手腕里溢出的黑血,又有数条虫从里面蠕动而出。
看到如此恶心的一幕,在场没有离开的男人都忍不住呕吐起来。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这里哪个人不认识我们王妃,谁不知道她美艳天下?怎么会是你这个样子?!说,你装扮成王妃的目的是什么?你把我们王妃藏哪儿去了?”
明一的剑再次指着碧萝,厉声质问。
怪物?
碧萝脑子一片空白,神色呆滞的看着自己被生生砍断的手,直到那痛楚翻江倒海涌过来,却让她突然清醒了过来。
她抬起头,看着身前离自己不到三尺的面容俊美如神袛的男子,对方的眼神彷如千年寒冰,冷冽无情。
看着其中一个被自己捏碎的杯子,碧萝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目光狠狠盯着秋叶一澈,厉声大喊,“秋叶一澈,你不得好死!”
是的,她坐在那儿因为身体中了毒,根本不敢沾酒。
更是没有碰过那酒杯,可秋叶一澈却亲自为她倒酒。
他太了解她了,知道她内心有万般的不甘,也知道她嫉妒要强,不会将她的杯子递给弱水。
就是为了一箭双雕,弱水不死,她都要死。
是的,他早就有杀她之心!但是他却用了最残忍的方式,将她碰上天堂,然后无情推她入地狱!
站得越高,摔得越痛!
他明知道她爱他,他故意给她希望,让她幻想,然后残忍的毁灭她。
“秋叶一澈,你不是人!”
碧萝双眼含泪,那声音,竟万分的凄厉!
十五坐在位置上,冷笑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这一幕如此面熟。
“秋叶一澈,你好狠毒,你要断子绝孙!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碧萝嘶声大喊,起身像恶鬼一样朝秋叶一澈扑了过去,明一一脚将她揣在地上。
“你这怪物,杀了我们王妃不说,竟然还口出狂言对王爷不敬。”
“灌!”
秋叶一澈突然开口,声音冷酷到了极致。
明一听命,马上从身侧拿出一个瓶子,然后命人架着碧萝强行掰开了她的嘴。
瓶盖被打开,缕缕青烟冒出来,碧萝一见那瓶子,双眼充血几近爆裂,大声嘶喊,“秋叶一澈你是禽兽,你没有良心!”
那是硫酸!
而那个瓶子,竟和当年灌胭脂浓硫酸时所用的瓶子一模一样。
他竟然在替胭脂浓报复自己。
秋叶一澈冷睨着碧萝,丢下一句,“王妃没找到之前别让她死了。”说完,他竟懒得再看,负手离去。
他竟然不让她死!
“碧萝。”明一俯在她耳边,“人在做天在看!你这是罪有应得!”说完,将那瓶硫酸灌入了碧萝喉咙里。
“唔!”
碧萝双眼一翻,扭动着身躯试图挣脱开,待慢慢一瓶硫酸灌下,侍卫松开了手,碧萝马上捂住自己的脖子,在地上翻滚起来。
她七孔流血,痛得声音也发不出,可偏生那硫酸入喉,让她无法晕过去,也死不了。
十五起身离开位置,渡步走到碧萝身边,轻问,“碧萝,你是不是恨不得找一把刀子将自己的脖子切开,让那硫酸流出来?是不是觉得痛不欲生,想求一死解脱!”
当年,她在棺材就是这般滋味。
碧萝发出痛苦咯咯的声音,右手被砍断,左手因为尚秋水的伤口早就腐烂化脓,却仍不甘的想要抓住十五的衣服。
哪怕入地狱,她都不想放过胭脂浓和秋叶一澈!
她恨,前所未有的恨,恨不得将秋叶一澈一点点的啃噬。
这个她付出一生的男人,竟然如此残忍的对她。
此时的弱水身体膨胀得越来越大,她忍着剧痛挣扎爬向明一,“解…解药。”
明一将头扭向一边,似若未见。
弱水这才醒悟那个白衣黑发的女子仍然没有离开,更如犹如上神一样俯瞰着地上求死不能的碧萝和自己。
她拼尽最后的气力朝十五爬了过去,此时的弱水,整个脸全是青经,体内血管开始膨胀,她的手脚已经肿胀得像象腿无异。
手指用力的抓着十五的衣角,弱水双眼滚着血水,哀求的道,“门主,求求你…”话没有说完,大厅想起沉闷的声音,旋即是弱水的嘶声尖叫。
她的左脚炸裂了,血肉横飞,腿骨挂在胯骨间,白骨森森。
十五低下头,冷酷的看着弱水的脸,“弱水,八年前,你可曾想终会有一日跪在地上求我绕你一命?”
八年前,十五被吊在石墙上,就是弱水一点点的挑断她经脉,那过程里,弱水甚至各种羞辱嘲讽,试图逼着十五下跪求饶。而十五,至始至终都没有哼一句。
“门主,求求您。”
弱水一开口,右腿轰然巨响,竟然也炸得粉碎,她此时知道自己活不了,但是她无法忍受看着自己的身体自动爆炸成碎肉。
她受不了这个过程,受不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死亡,受不了看着自己的手也成肉末,自己的内脏炸得漫天乱飞。
她不求生,只求像妙水一样死得痛快。
“你还记得那年我说过什么?”十五目光盯着远方,似陷入了回忆,良久,她将目光落在弱水的脸上,冷笑道,“要你们都不得好死。”
说完起身,跨过流水,直径走向门口。
庭中因为碧萝恐怖,所有人早就吓得离开,唯有门口守着数百名侍卫,一见十五负手走来,纷纷让出一条路。
秋叶一澈的马车已经不在,显然他已经离开,十五立在门口,看着睿亲王府的方向,微微皱起眉头。
弱水是秋叶一澈杀的,看样子,很可能流水的身份也暴露了。
宫仪见她出来,赶紧牵来马车,十五走下石阶,大厅方向里传来一声巨响,哄一声,头顶瓦砾震动。
十五闻声也不由回头,目光平静如水。
“怎么还没有看够?那弱水已经被炸成肉沫了。”一把油纸伞落在头顶,旋即是一个熟悉的异香,十五惊讶看去,却是莲降。
“你怎么出来了?”
十五担忧的看着莲降,细雨朦胧里,他面容如莲,玉手持着一把油纸伞,仿似从画中走出的人儿。
眼见此处不安全,带着他绕开了皇宫的马车,穿过几条巷子,离开了逍遥王府。
莲降脸上满是委屈,一下环住十五的腰,“我都没有做错事,你竟然将我关在小鱼儿院子外面。还合着小鱼儿欺负我,如今我来找你,你竟然凶我。我觉得好难过。”
“我哪里有凶你。把手拿开,这是大街上。”说着,十五不客气的一掌拍在他手背上。
“十五,你心真狠,竟然真下得手。”
莲降将手放在十五面前,那如玉的手背竟然红了一片,“我还是你夫君呢你下手这么重,以后我们有了崽,你不一巴掌把它拍死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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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水死得爽不爽?
碧萝喝硫酸爽否?
秋夜啊
女子目光扫过众皇子,回落他身上,“你是皇子?”
秋叶一澈问,“那你嫁不嫁?”
女子认真反问,“那你是秋叶一澈?”
“我是!”
“我嫁!”
第一百一十九章:你的天涯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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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这才惊觉自己下手太重了,忙柔声道歉,“我有些急了。”
她是怕他靠得她太近,他会疼。
“那你给我揉揉。”
“那我先去给你买窜糖葫芦。”
说着,十五转身往大街上走骁。
莲降忙将她拉住,碧眸恼怒,“我又不是小孩子,你怎么老给买那个玩意儿!”
“只有小孩子才让我揉手。”
某人又顺势贴了过来,将头蹭在她耳边,“那买了糖葫芦,也要给我揉。咱”
他声音又柔又嗲,十五连拒绝的勇气都没有,只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好在他此时的起色看起来很不错,否则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你现在就矜持点。”
“好。”知道待会儿有甜头吃,莲降倒是很乖的放开了十五的手,两人打着一把伞走在长安的街道。
春日小雨,长安繁华的街道虽不如往昔,可依旧热闹,路人纷纷持着伞行走。
一条巷子里突然跑出一个少年,他身着破烂的衣服,周身都是泥水,脸上也花地看不清面容,湿漉漉的长发贴着身体,显得人格外的消瘦。
他赤着玉足站在青石板上,目光呆滞迷茫的看着来往人群,似乎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许久,他抬起手,手里是一座木雕,他虽一身脏乱,可木雕却干干净净,显然保护的特别的小心。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他紫色的眸子看着那个木雕,喃喃自问。
恰此时,一个女子从身旁走过,他上前一下拉住女子的手,茫然望着对方的脸,像要从对方身上找到点讯息。
可是,对方的脸,他不认得。
“啊。”
那女子吓得尖叫,一把推开他,他被推得一个踉跄,跌倒在水坑里。
他又爬起来,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凡是路过的女子,他都会上前拉住,却都被狠狠踹开。
“哎,怎么又是你啊,这都下着雨你还到处跑。”
少年摔倒在杂货店门口,里面肥胖的老板娘将他扶起来,可他紧张的抱着手里的雕像,又茫然的离开,见隔壁店铺站着一个女子,竟又神情恍惚的跑了过去。
“滚一边去,你这个疯子,半个多月了,还不走。”隔壁老板一见他*扰客人,冲上去拿着扫帚狠狠的打向那少年,将他驱赶到一边。
胖老板娘急了道,“他不过一个疯子,你下手这么重。”
“疯子就能乱来。”
旁边坐着几个多雨的,跟着接话,“我半个月前也遇到过他,倒不至于脏成这样,好像长得还十分俊秀。”
“样子好像是挺乖巧的,但就是神志不清。”
胖老板娘瞧着雨中的少年跌跌撞撞的往前面,不时的被人推来推去,叹了一句,“长得好如何啊,这样子也是作孽。”
“长得多好看?”
屋檐下一个满身酒气的猥琐中年人吐了一把口水,目光盯着人群中的少年。
“王大汉,你要干什么?”
那肥胖老板娘厌恶的盯着他,“莫不是你又要干那些龌蹉的勾当,一个乞丐你都不放过,小心你下辈子断子绝孙。”
“你这说的什么话,可不要冤枉我。我马上就要离开长安,去外省做生意了。”
说着,就大摇大摆的走了。
“我呸!伤天害理的生意!”
老板娘盯着那王大汉,发现他和疯子少年走的不是一个方向,这才松了一口气,却忍不住朝他吐了一口。
那王大汉长年游手好闲,年初一般离开长安,一年回来两三次,总是带着几个拐来的漂亮小孩儿,然后将她们买到妓院,自己再拿着那些钱到青楼花天酒地。
这长安本就生乱,前些日子有人开了一个‘丽花宫’据说里面个个都是美貌如花的男伶,那些客人都是长安有头有脸,而非常有背景的贵族。
但凡喜好龙阳的,在那事儿上,有几个正常,据说个个变态,什么手段都用得出来。
这丽花宫才开,天天都传出有漂亮的男官儿被人活活折磨至死,甚至隔壁有人亲眼看到有人从那三楼跳下来是,摔得脑花四溅。可以想象那丽花宫是个什么鬼地方。
想到这里,胖老板娘转身回到屋子里,对老头说,“当家的,你要不去去看看那小乞丐,怪可怜的。”
“啊呀,前几天你不是还给他几个馒头吗,他都不吃。”
“去不去!”老板娘抄起旁边的锅盖就要砸过去,“咱这店不是还少一个人嘛,我看那孩子虽然脑子有点问题,但也不至于太傻,这天又下雨又落雪,他都活得好好的。不如你带他回来做长工,也省得他天天被人在外面追赶。”
老头虽然抱怨,却也撑了一把伞,跟着走了出去。
旁人看着眼里,却没有说话,都知道这杂货店老板两口子都心善,奈何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半个侄女,两人年岁大了,却老无依靠,许是要将那孩子带回家当做孩子养吧。
老头撑着伞追赶了几条街,又看到一群人都围着少年在打,还有人大喊,“打疯子,大疯子。”
少年抱着怀里的东西,弓着身子被打的一步步后退,摔倒几次,都又爬起来。
“你们别打了。”
老头冲进人群,一下挡在了少年面前,好心的对周围的人说,“求你们不要打了。”
“老头,你认识这个疯子?”
一个年轻男子叉着腰,指着老头,“你知不知道他竟然敢拉我娘子的手,我这就要送他去报官。”
“这个小爷,我替你赔不是。他脑子有点问题,你行行好,大人不记小人过。”
老头一边道歉,一边将少年拉起来,“你没事吧。”
少年低着头,忙用衣服将小雕像擦了一遍又一遍,却浑然不知自己到底有多脏。
“让开,让开!”
恰在这个时候,几个身穿黑色的彪形大汉冲进了人群,二话不说,抓着少年就将他拖走。
“你们这是做什么?”
老头一看形势不对,忙上前也拉住少年,厉声质问。
“臭老头,滚一边去,我们丽花的事情,也轮到你管。”
说着,就把老头儿推开。
一听丽花两个字,众人纷纷变色,飞快后退几步,远远观足。
老头一听,就知道一定是那王老汉干得龌蹉事,若这少年被带去那个地方,哪里还有得活。
爬起来,就抱着少年的腰肢,老头大喊,“你们休想带他走。”
“不知死活!这小官儿本就是我们丽花宫里逃出来的!”
其中一个大汉上来一脚把老头踹开,老头儿年岁大了,这么吃了一脚摔在地上,嘴里吐出几口鲜血也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几个大汉将少年抓走。
“你们这是无法无天,天子脚下你们都敢抢人!”
他倒在雨里面,大声喊道。
旁人见那群人走了,忙上前劝告他不要惹那丽花宫。那里面可都是有背景的人。
“好了,给你买了糖葫芦了。别乱碰摸手,说好了矜持点。”
十五将糖葫芦递给莲降,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人一路上,一会儿这儿摸,一会儿那儿掐,就是不闲下来。
两人走到路口,就看到一群大汉拖着一个人走飞快上了一辆马车,疾驰而去。
而不远处,却是一个老头的哭喊声。
雨下的有点大,但是露天却围了一群人,十五知道莲降喜欢清静,让他在旁边等着,自己走过去,看到一个老头儿倒在地上大喊,似乎满腹冤屈。
这里可是长安,十五不由皱眉,上前询问,
“怎么回事?”
旁边一个人说,“不知道啊。刚刚丽花宫的来抓人,应该是和这老头起了冲突。”
“姐姐姐姐。”十五正要挤进去,突然感到有人扯自己的衣服,一低头,却是一个小男孩儿,他手里拿着一个东西递给十五,“姐姐,这个是不是你的?”
“这个不是我的。”十五笑着回答。
小男孩儿有些失望,将那雕放在眼前看了几眼,又看了看十五,“应该是你啊,和你好像。”
十五拿在手里一看,是一个人形雕塑,大大的眼睛,简单挽起的头发。虽然简单,但是线条流畅脸嘴角的发丝的细纹都非常细致,这分明就是她。
她将雕塑反过来,一看那底部——一有一个刀痕。
她认得一个人,那人手一双极其灵巧的手,能将人雕刻的活灵活现,而每次收刀时,他都会底部停顿,留下一个印记。
十五整个人如五雷轰顶,握着那木雕的手在发抖,“你在哪里捡到的?”
小孩儿指了指老头身后,十五一下想起了刚刚那个被带走的少年,赶紧冲进人群将老头儿扶起来,“大叔,你可认得这个东西?”
老头看着冲过来的女子,只觉得有点面熟,一看他手里的雕像,突然反应过来,这女子应该就是那少年要找的人
,“是那小哥的东西啊。姑娘,你快去找找他吧,他被丽花的人抓走了。”
“丽花?”十五声音亦在颤抖,“丽花是什么地方?”
“在永巷街,那也是青楼,但里面全都是男的。”
“大叔可记得那少年的样子?”
“没看清,但是,他眼睛很特别,像是紫色的。”
十五浑身气血冰凉,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放在老头手里,“大叔谢谢你了。”
说完,整个人如白鹤掠起,跃上了房顶,飞快奔向丽都方向。
远处的莲降等得有些无聊,却看到十五突然消失在雨中,他丢下扇,赶紧跟着追了过去。
丽花宫如今是长安最负盛名的青楼,不仅是因为这里面都是男官儿,最重要的是这些男官儿年纪最多从不超过十八岁,而且摸样绝色。来这里的寻欢的客人,个个身份显赫,大多数的他们不仅仅享受男人的‘滋味’更多是是来享受那份虚荣的。
整个丽花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打手,三步一个岗位,守卫森严。
而旁边的巷子口,停着一辆黑色的马车,那马车正是刚刚从十五身前走过的那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