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结者1完】
26、黑客帝国1（1999） ...
这一次…居然真的成为一段程序了啊。
当乔苏弄明白自己此刻的处境之后，顿时有种越穿越回去的错觉。
第一次穿至少还是个人，第二次穿就是个半人半机械，这次倒好，竟然成为个连实体都没有的程序了。
——她现在在《黑客帝国》里。
现在距离她上一回穿越到《终结者》里，过去了两个月时间。从《终结者》里回来之后，乔苏立刻排计划将所有的科幻片按照时间顺序看了个遍。虽然只穿越了两次，但她基本可以肯定，恐怕将来她还会继续在梦中穿越，而她要穿的应该都是科幻片。应该说她运气还算好，前两次穿的都是看过又印象深刻的科幻片，不然还真难办了。
而这《黑客帝国》，她在穿越之前正好研究了很久。原本很早之前她看这电影，就是冲着帅哥基努·里维斯去的，光看了个热闹，剧情基本没怎么看懂…现在为了剧情将它拿出来一看，又看了相关的分析后，她不由得深深佩服。这部电影里面…各种哲学佛学儒家思想道家思想也太多了一点吧？几乎每句话每个场景都能品味出点什么啊。
而撇开那些细节不谈，这整个剧情就是个巨大的哲学问题了。
——你能肯定你所在的世界是真实的吗？你确定你真正存在？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的观点？
这种问题其实是无解的。
乔苏曾经看到过一个哲学难题，名字叫“缸中之脑”，说的就是完全类似的问题。人的五感：听觉，视觉，味觉，嗅觉，触觉，都来自于神经系统接收到的电信号。如果某时某刻，在你睡觉的时候，你的大脑被取出，与无数个电极接上，电极会发出各种电信号，模拟出各种感觉——比如吃饭时米饭的糯香，比如长跑时身体的疲惫，比如阅读时精神的愉悦…你能察觉到不同么？说白了，人类的各种感觉、七情六欲都来自生物电信号的刺激，你以为你是真实地感受到一切，可事实上说不定这只是一种超越真实的模拟。
而在电影中，背景被放大了。
基努·里维斯主演的黑客尼欧，一直有些怀疑自己所在世界的真实性。在两个名叫墨菲斯和崔尼蒂的黑客的帮助下，他从虚拟世界中逃了出去，这才发现了世界的真相。原来现在不是他以为的1999年，而是2199年，整个地球被电磁云所笼罩，地面上的主宰是机器，而只有地下几公里一个叫锡安基地的地方，生存着硕果仅存的人类。
二十一世纪后期，人类创造了人工智能，人工智能却背叛了人类，与人类为敌。最后，打不过人工智能的人类背水一战，选择用EMP的电磁云将整个地球遮盖起来，将机器最主要的能源来源——太阳——与地球阻隔。
然而机器的技术却比人类高超地多，太阳能不能用了，机器就发明了利用人类的生物能的技术，最终打败了人类，获得了地球的主宰权。通过基因技术，机器造出了一个个人类胚胎，将他们关在培养槽中，通过连接他们身体的插孔提取生物能，而人类的意识则进入所谓的母体之中——也就是说，整个人类都成为了“电池”，为机器服务。
母体，the matrix，是一个巨大的虚拟世界，所有人的意识都在此共存。尼欧在知道世界的真相之后，脱离了母体，靠着墨菲斯和崔尼蒂的帮助，从培养槽中逃了出来，加入了人类抵抗军。他们利用气垫船，在近地面处上载接入母体，在里面完成各种任务，与机器对抗。
然而，事实上，真相远比这复杂得多。
乔苏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据说《黑客帝国》的导演曾经说过，假如《黑客帝国》包涵了一百层的内容，有些人能看到两层，就会觉得非常有趣了，而也有些人，能看到五十层。
乔苏身为理工科生，对于这种抽象的哲学意念毫无研究，就算看过了强人几乎逐帧逐帧的解释，她也觉得自己只看到了两三层的东西，那些位于更深层次的东西，她光想想就觉得头大。
所以，她不需要想那么多，只需要按照剧情来让一切走上正轨就可以了。
至于乔苏为什么知道自己是在《黑客帝国》中——确实，如果直接穿越至母体中，她只会以为这是个普通的世界，然后苦苦等待揭示这部电影为何的蛛丝马迹。但偏偏，她穿成了《黑客帝国》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串联了三部电影的先知。
先知——oracle——本身是母体中的一段程序，是她告诉了人类反抗军的领袖之一墨菲斯，救世主——the one——即将出现；也是她与救世主尼欧的几场谈话，起了很大的引导作用；而她在背地里做的事，更是不计其数。
如果说，设计师——architect——是母体的父亲，那么先知就是母体的母亲。不过，他们都是机器所属的一段程序而已，他们存在的意义，是为了维持机器的稳定。
机器的最底层是source，它相当于机器的主机，是机器的大脑，能够通过各种手段感知整个现实世界的一切；而建立在source之上的是拥有各个功能的程序，以及母体——母体算起来其实也是一个巨大的程序。当程序完成了被安排好的任务，就会被删除，当然有些程序不想被删除，所以他们就逃到了母体里。而因为本身与母体基本是同级的，所以他们可以不完全遵守母体的规则。比如说先知，比如说第二部出现的法国人梅洛纹奇和他妻子以及一干手下。
这次的穿越比较麻烦的一点是，虽然乔苏似乎是出于这个身体的本能立刻了解了自己的身份，但却没有继承任何属于先知的记忆。
茫然地在应该是厨房的房间正中央站了几分钟，乔苏转了个身，往垂着珠帘的门口走去。
然而她刚走出几步，一个不高的身影就窜了进来，在她反应过来前扑进了她的怀里。
“妈妈！”
“…”
乔苏愕然僵直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不记得先知有这么大一个儿子？那个男孩看起来少说也有十岁了吧？虽然先知看起来确实是个老太婆，但电影里从头到尾就没有说过她有孩子啊！
“那个…”乔苏很想说，这位孩子，你是不是认错妈了？
可那男孩听到乔苏的声音，立刻用脑袋在她柔软微凸的腹部蹭了蹭，声音中似乎带了丝哭腔，“妈妈，你不要抛下我！”
“…”
肚子被他蹭得太痒，乔苏使了好大的劲才将这个小男孩的手掰开，蹲下看他。
虽然脸上眼泪鼻涕一起流，但这丝毫无损于男孩的清秀，他的五官立体灵动，亮金色的刘海下，琥珀色的眼中雾蒙蒙的。似乎怕乔苏抽身离开，小男孩虽然被拉开，却用双手紧紧地抓着乔苏的衣袖，小脸上满是紧张。
——谁都不会忍心抛弃这样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的吧？
乔苏很想立刻表达自己不会抛弃他的想法，但她刚到这里，还什么都不了解，胡乱答应下来，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从电影中来看，先知是个理性的人，应当不会做什么非理性的事。
只是姑且不论这个孩子是不是先知的儿子，抛弃一个叫自己妈妈的孩子，似乎怎么都不会有一个合适的理由。
在乔苏犹豫不决的时候，男孩脸上的表情由一开始的紧张渐渐染上了一丝疑惑，他微微瞪大双眼，忽然像抓住乔苏小辫子似的略微得意地说道：“你不是先知！”
“…”
穿越三次，这还是第一次刚刚穿到地方就被人识破，乔苏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看出来先知已经换了内芯了？她要怎么圆过去？如果圆不过去又该怎么办？
疑问太多，乔苏只能跟男孩大眼瞪小眼，沉默对沉默。
半晌，乔苏勾起唇角慈祥地笑了，“我是先知。”
男孩一愣，放开了乔苏的衣袖退后两步，双眼晶亮，语气坚定，“你不是先知！”
乔苏眨眨眼，温柔重复道：“我是先知。”
男孩坚持：“你不是！”
乔苏继续保持微笑：“我就是。”
男孩继续坚持：“你就不是！”
“…”乔苏表示压力很大，她循循善诱，“你说我不是…那请给我一个我不是的理由。”
男孩一顿，想了想后再度开口：“我说你不是你就不是！”
“…”乔苏觉得自己快泪流满面了。
27、黑客帝国2 ...
“…你没有证据。”
乔苏站了起来，慈祥地笑着，“你被我抛弃了，离开这里。”
男孩瞪着乔苏，丝毫不为所动，“现在你不能让我走…我会告诉所有人你占据了先知的壳，你觉得法国人知道了后会干什么？”
“…你到底是什么人？”男孩说的话让乔苏心中的不安到达顶点，虽然之前他叫自己妈妈，可乔苏觉得，从这男孩对她的态度来看，他绝对不是先知的孩子。
男孩露齿一笑，“我叫阿哥拉。你看，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是先知呢？”
避不过，乔苏决定破罐子破摔了，“知道了我不是先知，你又想怎样？”
他对先知的感情应当不深，不然不会在得知先知的内芯已经换了后还毫无愤怒和紧张的情绪，反而好像还挺感兴趣。
阿哥拉抓了抓亮金色的头发，轻轻抖动的刘海之下，双眸中的异样光芒若隐若现，“我们做个交易吧。”
“…”乔苏不语，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阿哥拉开心一笑，“你继续收留我，我就不拆穿你。”
乔苏沉默片刻，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拆穿我？
“拆穿了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呢？”阿哥拉粲然一笑。
乔苏越发觉得匪夷所思。
她指了指厨房门边的桌子，严肃道：“来，我们坐下慢慢谈。”
虽然暂时还不知道男孩为什么要这么做，可就他目前表现的来看，他不会为难她，她就可以稍微放心了。
阿哥拉歪头眨了眨眼，随着乔苏在小圆桌上坐下。
“虽然我之前确实不是先知，但今后的一长段时间里，我会以先知的身体，做先知该做的事。所以，你就延续之前的称呼，叫我先知吧。”乔苏先开口以示诚意。
“好啊。”阿哥拉无所谓地笑道。
“那么，你该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了。”乔苏继续道，“我知道的事可能比你想象以为的多得多，所以你如果说谎，我会知道的。”
这个男孩应该是从母体外进来的程序，而不是母体中的人类，所以乔苏觉得有必要先提醒他一下，免得他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而胡说些什么来骗她。
“好吧，那我就再介绍一遍。我叫阿哥拉，是机器设计来给人类制造疾病和意外的程序。后来机器想删除我，我就通过法国人逃进了母体里。”阿哥拉说。
每当遇到不能解决的问题的时候，机器就会设计出一个程序来寻找答案。而法国人则是当机器遇到“什么是选择”这个问题的时候设计出来的，当法国人找到答案后，机器就要删除这个已经完成了设计目的的程序，但法国人当然不想被删除，就逃进了母体里。
什么是选择？法国人认为，选择是强者给弱者的谎言。所以他追求权力，追求至高无上无人可驳的权力。而他的手下有个连接母体和机器系统回收站的程序，名叫火车人，可以把即将被彻底删除的程序偷渡到母体中，作为回报，偷渡进来的程序应当为法国人效命。
想到法国人跟先知隐隐的对立和他势力的庞大，乔苏有些头疼，“既然你是通过法国人的帮助进来的，你不是该去到他的手下吗？”
窝藏起法国人偷渡进来的程序，这是摆明了跟他作对啊——乔苏暂时还不想招惹上这么一个难缠的程序，她现在连具体情况都没有完全搞清楚呢。
“我才不要！”阿哥拉皱眉，“我讨厌他。”
“…”一开始就将阿哥拉的男孩外表忽略而把他当做成人来看待的乔苏默默收回了自己之前的想法，看来，他其实还是如同他的外表，是一个喜怒分明的任性小男孩。
“那你就不讨厌我了？”乔苏想起一开始阿哥拉叫自己妈妈，手臂上顿时涌上了数不清的鸡皮疙瘩。
“那个老太婆要赶我走，我当然讨厌她了！”阿哥拉说，“如果你不赶我走，我就不讨厌你。”
“…你之前还叫你口中的老太婆妈妈来着。”乔苏觉得眼前的男孩太可怕了，这变脸变得也太快了点吧！
“我只是在讨好她。”阿哥拉无所谓地回道。
“…”乔苏略微往后挪了挪，才继续说，“你干了什么让先知赶你走？”
先知应道不会无缘无故要赶一个小男孩走，必定是他做了什么事使得先知无法忍受。
“我什么都没做。”阿哥拉瞪大双眼，无辜地摇头。
“不可能，你一定做了什么。”乔苏斩钉截铁。
“没有，我才没做什么奇怪的事。”阿哥拉扭头望墙。
这确实是心虚的表现吧？
乔苏放柔了声音鼓励道：“没关系，告诉我吧，我不会怪你的。”
阿哥拉转回视线，眨了眨眼问道：“真的？”
“真的。”乔苏真诚点头保证。
阿哥拉慢慢伸出手，握住了乔苏放在桌上的手，眯起了眼睛一笑，“好吧，我让你看看…”
“…”乔苏一愣，正想说些什么，忽然感觉到鼻子里流下了什么粘稠的液体。
…鼻涕自动流下来了？
乔苏嘴角一抽，缩回被阿哥拉握住的手往鼻子下摸了一把，觉得触感不对放到眼前一看，顿时愣住了。
这是…鼻血？
——难道说，阿哥拉拥有“摸谁谁流血”的技能？
“你看，其实我也没做什么。”
阿哥拉从桌上抽出一张纸巾，递到乔苏跟前。
乔苏有些不在状态地接过纸巾擦去手上和鼻子里流出的血，回过神来后心中涌起一种被耍的郁闷，气势汹汹地瞪着阿哥拉。
却见此刻他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双眸熠熠生辉，眉宇间都是得意。
乔苏猛然间想起他一开始介绍时说的。
——给人类制造疾病和意外。
“只要我触摸过的人，我可以修改特定的代码，让他们得病或者意外。让一个人左脚绊右脚从摔倒磕到桌角，或者手抽筋不停打自己巴掌都超级有趣的！”
说到自己的能力，阿哥拉笑得格外开心。
原来他是个暴力破坏分子，怪不得先知不肯收留他了。
乔苏不自觉地离他远了点，“你就是因为总是乱来，所以才会被机器删除的吧？”
阿哥拉得意的神情一僵，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那又怎样？现在它不能再删除我了！”
“…如果你继续这样的话，我宁愿被人家发现我不是先知，也要赶你走。”乔苏抽了抽嘴角。她真的真的不希望坐得好好的忽然身体失去平衡从椅子上摔下去，或者哪天醒来发现自己得了艾滋…
“你怕什么？”阿哥拉对乔苏的威胁无动于衷，他的脸上甚至有了丝丝的困惑，“我对‘同类’能改掉的代码很有限，不能让你打自己巴掌的…原来你不知道？”
说到最后，阿哥拉脸上闪过一丝懊恼，似乎在说：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
“…就算很有限也不行！”想到自己打自己巴掌的窘迫，乔苏果断道，“你这样会给我造成很大的麻烦的。”
乔苏记得先知教过一些孩子，让他们发掘出自身的潜力，所以她的住所不乏人类进出。可见有阿哥拉这个暴力分子存在，该怎样的鸡飞狗跳。
“但那就是我，我喜欢那样！”阿哥拉大声喊。
“…那我们各退一步，你要玩，只能是小病小意外，否则我们的交易作废，你立刻滚去法国人那边！”乔苏只好略作妥协。
自己的把柄抓在阿哥拉的手里，她不得不安抚好他。
阿哥拉皱眉思索了一番，最后才勉为其难地说：“好吧，成交。我会尽量不闹出人命的。”
“…”
乔苏决定了，她要紧紧盯住阿哥拉，不能让他胡作非为！
达成了统一战线后，乔苏又问了阿哥拉一些事，总算搞清楚了现在的状况。
母体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它经历过五代，现在是第六代。第一代是个完美的世界，一开始确实不错，可后来，人类大批量地死去，第一代母体彻底失败了。于是设计师便在法国人的帮助下设计了第二代母体，那是一个都是苦难的世界，最后依然失败了。直到拥有自主意识的先知被设计出来，第三代的母体变成了一个不完美的世界。有些人类会发觉自己的世界哪里不对劲，这个时候他们就可以做出选择，是留在这个虚拟的世界，还是去到一个真实的世界——锡安。
《黑客帝国》中相当重要的人物，墨菲斯和崔尼蒂就是锡安的人民。他们以为自己是自由的，可实际上，锡安却是机器为了自身的升级进化而故意让其存在的筹码。随着时间的流逝，每一代的母体编程中本质上的一个不平衡方程式的余数的总和——相当于bug——会聚集到一个人身上，而这个人，拥有逆天的能力，被称作救世主。救世主脱离母体到达锡安，带着拥有人类特性的锡安代码回到source之中，完成母体也即是机器的升级。之后锡安则被机器毁灭，救世主送23人回到锡安，重建锡安，为机器下一次的升级做准备。
一代代的轮回都是这样的。尼欧为救世主这一代，则是第六代。而这一次，先知想要来一场变革。机器自身的发展已经被机器中心论这种狭隘的思想所阻滞，它需要一场变革，一场风暴，才能完成一种更高度的进化，一种质的飞跃。而这场变革，则是——机器与人类自由共存。
所以说，先知这个人物，本质上是为机器服务的，一切为了机器的发展。然而她所希望的那场变革，最后却是对人类有益的。很难说清，先知到底算不算是人类的敌人。
现在乔苏成为了先知，自觉压力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