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烨俊美出色的五官上拢上了心痛,沉声劝老皇帝。

可惜南宫裔已经摆脱不了药品了,他浑浊的双眼望着燕烨,平静的开口。

“好了,朕的事情,你们不要理会了,今天你们来了,朕要交给你们一些东西。”

老皇帝说着,从枕头下面摸出了三道被蜡封口的三道圣旨。

“这个你们收好,若是朕?”

他停住了,因为他知道自已也许不久于人世了,所以他话里的意思是,若是他死了,他们再把这三道圣旨拿出来。

燕烨伸手接了过来:“皇上,你这是何苦啊,你完全可以不服这药粉啊?”

“没用了,太迟了。”

老皇帝痛苦的摇头,他先前被南宫玉喂了太多的虞根粉了,现在戒也是死,不戒也是一个死。

琉月知道老皇帝说得没错,本来他是可以没事的,但因为再次吸食了大量的药粉,现在再让他自救,已经不用了,他就算不吸食,恐怕也保不住他的命了。

燕烨和琉月二人跪了下来:“皇上。”

其声哀切,老皇帝闭眼,眼里竟有清泪流下来。

“你们两个起来吧,燕烨。好好的协助新皇吧。”

“是,皇上。”

燕烨领命,老皇帝一挥手命令下去:“你们回去吧,这圣旨之事,不要泄露出去。”

“是,皇上。”

燕烨和琉月二人望了一眼床上的老皇帝,心里十分的难受,不过皇上注定是活不了的,他们留下来也没有办法,两个人闪身离开了寝宫。

老皇帝的脸上闪过光亮,唇角勾出笑意。

南宫玉,你以为朕真的是傻子,会把皇位传给你吗?

寝宫内一片寂静,老皇帝再次的闭上眼睛休息。

燕烨和琉月二人离开了御清宫,一路回了燕王府。

镜花宛内,两个人坐在床边,望着手边的三道圣旨,好半天没有说话。

最后琉月指了指床上的圣旨:“皇上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连下了三道圣旨。”

“不知道,肯定是有什么安排吧,我们按照皇上的意思行事吧,不出意外,皇上是下旨立九皇子南宫暖为慕紫国的新皇的。”

燕烨说完,心情无比的沉重,琉月此刻也有些自责。

“这是我们大意了,竟然让南宫玉把皇上给害了,若是我们派人看住皇上说不定没事了?”

燕烨没有说话,眼神深邃,紧握起大手,狠狠的捶一边的床榻:“谁会想到这种东西竟然落到他的手上了,我本来在查,那些人全都死了,没想到东西竟然落到南宫玉的手里了,最重要的他怎么能如此的丧心病狂呢,竟然对皇上下手,皇上可是他的父皇啊,他怎么就下得了手。”

燕烨愤恨的想着,其实最近一直以来,他有派人盯着瑾王南宫玉,可是一直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动。

而他做梦也没想到他手里竟然有这种歹毒的药粉,还给皇上服了大量的药粉。

琉月伸手握着他:“算了,我们也别太伤心,事情已经至此了,没办法可行了,不过好在皇上下了三道圣旨,不出意外的话,这三道圣旨中有一道肯定是惩罚南宫玉的圣旨,这种狼子野心的人是留不得的。”

燕烨点头望向三道圣旨,烛火跳动,诡谲莫测/。

夜越来越深。

御清宫的寝宫里,幽灵一般的闪现出一人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床上痛苦挣扎的老皇帝南宫裔。

南宫裔因为最近吸食的药粉太多,所以药瘾越来越重,平均每过两三个时辰,便要吸食虞根粉,否则便痛苦不堪/。

燕烨和琉月离开不久,他的药瘾犯了,在大床上翻滚,命令了黄公公去瑾王府请瑾王南宫玉进宫一趟,黄公公没有宣到人,王爷不在王府上。

老皇帝只能痛苦的在床上呻吟,像一头垂死挣扎的小兽一般,眼看着实在痛得不行了,头使命的往床柱上撞去。

一下两下,床前之人俯视着他,似毫没有一点的心疼,等到老皇帝一连撞了好几下,他才缓缓的开口:“好了,这不是给你送药来了吗?你何必撞床柱呢?”

这声音一起,如同仙乐一般,床上的人停止了撞击,颤抖着抬头望向床前之人,朝着他伸出手来:“给我,快,给我。”

南宫玉却没有理会他,望着他皮笑肉不笑的开口:“想要虞根丸吗,好,立刻拟一道圣旨给我,下旨赐封我为慕紫国的皇帝,我便把药丸给你。”

“好,好,我答应你。”

此时的南宫裔完全是被人操控起来的木偶一般,他的眼里心里只有那药丸,再没有别的东西,南宫玉一开口,他连连的点头。

南宫玉立刻取出了他事先准备好的圣旨,走到大床边,示意老皇帝书写,南宫裔抖抖簌簌的挣扎着起身,伸出手给南宫玉写圣旨,很快写好了,盖上了玉玺。

南宫玉一把接过了圣旨,哈哈的大笑起来,眉眼欣喜兴奋,他想要的终于拿到手了,他明日早朝的时候当殿宣布这道旨意,他会成为慕紫国的新皇的。

南宫烨,上官琉月你们给我等着,我定要让你们生不如死的,我定要让你们生不如死。

南宫玉紧握起大手,朝着半空挥了一下。

床上的南宫裔挣扎着喘息着开口:“药,我的药。”

南宫玉心情极好,也没有为难南宫裔,伸手从袖中取出了一瓶药丸,打开来准备取药丸给南宫裔,不想南宫裔扑了过来,一把把他手里的药瓶给抢了过去。

南宫玉没有计较,反正他拿到自已该拿的东西了,父皇毒瘾已大,他很快就会撑不住了,他什么都不用担心了,他只要想着该如何的收拾燕烨就行了。

南宫玉闪身出了寝宫,却不知道身后的南宫裔,因为痛苦,所以把整瓶的药丸往嘴里倒,很快他感受不到痛苦了,周身飘飘然然的,如飘浮在半空,少年时候的幸福情景浮现在他的眼里,他的眼里唇边有笑意,慢慢的头往一边歪去,靠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好似睡着了似的。

门外,从寝宫门外走进来的黄公公看了一眼皇上,还以为皇上是睡着了,所以不敢惊动他,小心翼翼的又退了出去,其实此时的南宫裔因为吸食虞根丸过多而一命归阴了,到死只落得孤家寡人一个。

寅时三刻,万簌俱寂的夜色中,有声音穿透各处。

“报,皇上不行了。,”

“报,皇上不行了。”

整个枭京都炸响了一道惊雷,燕王府内自然也惊动了,燕烨和琉月脸色一怔,昨夜还看到皇上好好的,怎么这会子竟然没了,两个人顿时哽咽了,怎么会这样呢?

“进宫吧。”

燕烨和琉月二人一起着装,然后迅速的进宫,黑暗的大街上,马车奔涌,不停的往宫中赶去,各家的大臣以及皇室的皇子皇妃们,一起往宫中赶去。

等赶到御清宫时,宫殿内外跪倒了一地,大臣们也齐齐的跪倒在寝宫门外,阵阵哀嚎之声响起。

燕烨和琉月二人一路走进了寝宫,寝宫之中跪倒了一片,鲁王,鲁王妃,瑾王,瑾王妃,九皇子,九皇子妃,除了这些皇子皇妃,还有宫中的后妃,一片哀恸之声。

燕烨和琉月二人一起望向大床上的阗帝南宫裔,只见老皇帝面带微笑,神情愉悦,似乎是睡梦中去世的,别人不知道,琉月一看便看出端睨,皇上分明是吸食了药粉所以才死的,按照昨天晚上的情况,他不至于会死,那么就是吸了过量的药粉才死的。

琉月忍不住愤恨的抬眸狠狠的瞪向了南宫玉,此时南宫玉正好望过来,他和别人不同,脸上没有多少的伤心,有的只是眉眼梢的一抹狠戾和得意,他阴森森的瞪着燕烨和琉月二人,似乎在看蝼蚁,琉月看到这样子的他,真的很想扑过去,撕碎他的嘴脸,问问他,你他妈的还是人吗?这是你父王啊,你竟然毒了自个的父皇,还洋洋得意,那皇位就那么好吗?你父皇坐了皇位,最后还不是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正在这时,门外,水丞相和袁将军走了进来,沉重的开口:“皇上逝世,新君继位,可是先前臣命人去找了一下,皇上竟然没有留下遗召,这可如何是好?”

水丞相望向瑾王南宫玉,又望向燕烨,一直以来都是这两人帮助皇上处理朝政的,现在皇上骤然的去世,这事可如何是好?

燕烨和琉月二人没有急着出示皇上的诏书,倒是望向了七皇子南宫玉,只见七皇子南宫玉,不慌不忙的站起了身,从袖中取出一个明黄的锦帛,递到水丞相的手里,沉重的开口。

“这是父皇先前命我收起来的,请水丞相看看,上面可是父皇亲笔所书。”

水丞相和袁将军二人立刻伸手接了过去,观摩了一下,最后确认这圣旨正是皇上亲笔所书,逐点头望向燕世子。

“没错,这是皇上下的圣旨,皇上立瑾王南宫玉为慕紫国未来的新皇。”

南宫玉唇角谦谦的笑意,一双鬼魅似的眼眸望向燕烨,唇角是似笑非笑,燕烨不动声色的接过来看了一眼,微微的点头。

“宣大臣们进来吧。”

“是,燕世子。”

水丞相和袁将军二人立刻走出去,命外面的大臣全都走了进来,众人全都跪了下来,水丞相拿出圣旨,准备宣读。

此时寝宫之中一片寂静,有人高兴,有人担心。

这些人中最高兴的莫过于南宫玉和南宫流苏兄妹二人,两人的眸光都盯着燕烨和琉月二人,前者是恨不得立刻杀掉了燕烨和琉月,后者则是恨不得立刻嫁进燕王府去,现在自已的哥哥是皇上了,他把自个儿赐进燕王府去,燕烨敢不遵吗,最好让哥哥下旨命燕烨把上官琉月这个贱女人休掉,然后娶她为妻,她要把上官琉月永远的踩在脚底。

水丞相捧起圣旨,正准备宣读,燕烨忽地缓缓的起身站了起来,望向瑾王南宫玉问道。

“瑾王殿下,本世子想问一声,历来皇家的遗诏都用宫廷蜜蜡封好,为何你这一封圣旨却没有封蜡?”

燕烨一开口,众朝臣皆是一怔,瑾王南宫玉也微愣,随之飞快的开口:“父皇最近病重,我来看他时,他把这道圣旨赐给我了,燕世子有什么怀疑吗?这圣旨上可是父皇的笔迹啊,水丞相和袁将军可是亲自核对过了的。”

寝宫之中,众人一起望向燕烨和瑾王南宫玉,不知道这又是哪一出。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大家都有些警戒,个个垂首望向地面,皇上没死前,还能压着这两个主,现在皇上死了,究竟谁更压谁一头,大家也不好说,所以谁也不好说什么,竖着耳朵听就是了。

寝宫之中,瑾王说完,他的妹妹南宫流苏开口了:“是啊,父皇一定会把皇位给我皇兄的,难道燕世子有什么怀疑不成。”

燕烨望向了南宫流苏,又望向了南宫玉,缓缓的一字一顿的开口说道。

“我这里倒是有皇帝所下的遗诏。”

一言落,整个寝宫内死一般的沉寂,大臣们个个互相对视,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南宫玉的脸色陡然的变了,不,他才不相信这样的事情,燕烨的手里怎么有了遗诏,他一定是骗他的。

“燕烨,你想骗本王吗?这几日父王生病,可是没有宣召过你。”

“皇上这几日病了不宣召我,难道以前没有宣召我吗?”

燕烨阴骜的冷戾的开口,双瞳轻冷,幽暗,深不可测,唇角却魅惑的挂着冷笑,那笑像二月的冰刀一般锐利。

一句话完,又接着开口:“莫非瑾王殿下有疑问?”

燕烨一言完,望向了不远处的琉月,伸出了手,琉月取出三道遗诏递了过去。

完好无整,宫廷的密蜡封好,没有动分毫。

“水丞相,袁将军,请检查一下,这三道圣旨可有动过。”

“是,燕世子。”

水丞相和袁将军二人重视了,这可不是好戏,瑾王殿下手中有皇上的遗诏,这燕世子手里又有了遗诒,而且还不是一道,是三道诏书,这是怎么回事?

南宫玉此时下意识的手紧握紧了,狠狠的瞪向床上好似睡着了的父皇,难道说父皇他临死前又摆了他一道,不,他不相信这样的事情,绝对不相信。

他明明派了自已的人守在寝宫外面,还加派了人手躲在御清宫的四周,根本没人进来,这遗诏怎么到了燕烨和上官琉月的手里了。

南宫玉的周身阴暗冰冷,盯着水丞相和袁将军手里的三道遗诏。

很快水丞相和袁将军二人检查过了,沉声开口:“是宫廷密蜡封好的诏书,完好无损的,没有动过。”

燕烨说完望向瑾王南宫玉,沉声说道:“瑾王殿下需要查一下吗?”

南宫玉眉蹙起来,一身的沉寂,瞳眸中跳跃着两簇冰霜似的火花,冷声说道:“我倒要看看你的遗诏里写的什么?”

这话是承认了燕烨手中拿的是完好的遗诏,众人一起悄悄的望向燕世子和水丞相,只见燕烨俊美的五官,好似拢上了天山的积雪,一点温度都没有,沉稳的从三道圣旨中取出一道圣旨来。

“水丞相,宣读圣旨吧,这是皇上的第一道旨意。”

圣旨上已经标好了序号,水丞相接了过去,有条不紊的打开了第一道圣旨,对着下首的各位朝臣宣读起第一条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此圣旨之前所有的圣旨作废,钦旨。”

寝宫之中,嗡的一声发出议论声,很多朝臣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皇上的这道圣旨是什么意思,是说瑾王南宫玉手里的圣旨作废吗?为什么会这样啊?究竟哪里出了毛病了。

南宫玉的脸色一瞬间完全的失了血色,他狠狠的如狼似的望向床上的老皇帝,恨不得扑过去,把他给摇醒了问他,他是有多痛恨他这个儿子,竟然这样对他,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他,他不是从小就喜欢他吗/为什么到最后了还要摆他一道。

南宫流苏直接尖叫了起来:“不,怎么会这样呢,我不相信,为什么要作废啊。”

前一刻她还做着要嫁给燕烨为妻的美梦,这一刻便从高空之上坠落下来,她如何的承受这样的痛楚,不,她不相信,父皇为什么要下这样的旨意啊。

可惜没人理会她,燕烨又把第二道旨意递到了水丞相的手里,水丞相一丝不乱的打开了第二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九皇子南宫暖温厚纯良,品性端正,兄恭友爱,上对父母孝顺,下对臣子关爱,今特赐九皇子南宫暖为慕紫国的新皇,钦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瑾王南宫玉,其心可诛,弑父灭母,给朕下虞根粉,毒害朕于御清宫中,还威逼朕下了传诏旨意,此子罪孽涛天,特下旨赐死罪。”

三道圣旨出来,诺大的寝宫之中,一片死寂,谁也不敢开口说话,一起望着瑾王南宫玉,个个恍然,原来南宫玉的圣旨是这么来的,真是可怕啊。

个个像看魔鬼一样的看着南宫玉,这一刻南宫玉狼狈极了,整个人快疯了,飞快的扑到寝宫的大床上,朝着床上的老皇帝责问:“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难道我不是你的儿子吗?”

燕烨大踏步的走过来,朝寝宫门外大喝:“来人,立刻把瑾王南宫玉拿下。”

殿宫门外,侍卫冲了进来,一把拉着南宫玉,把南宫玉死死的囚住了,南宫玉也不挣扎,哈哈的大笑,朗声说道:“成王败寇,本王何罪之有,哪一个帝皇的手上不是斑斑的血泪啊。”

“皇兄,为什么会这样子。”

南宫流苏哭望向被侍卫抓住的皇兄,南宫玉也不挣扎,就算他挣扎,有燕烨在,他也逃不出去,所以他一动也不动。

看也不看任何人,燕烨走过来,一伸手点了南宫玉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然后冷硬嗜血的命令:“来人,拉下去赐死。”

宫中的侍卫立刻把人带下去,自有宫中的太监跟了出去,亲自准备了赐死的东西下去。

鸠酒,匕首,白绫,三样任选一样。

寝宫之中,燕烨望向水丞相和袁将军等人,沉稳的开口:“丞相,将军,还是先让新皇登基吧,然后诏告天下,皇帝驾崩了,颁发新皇登基的各道诏书。”

“是,燕世子。”

事已至此,新皇无需置疑,自然是九皇子南宫暖,寝宫之中响起了整齐的拜见之身。

“臣等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九皇子南宫暖一时间竟然有些不适应,好半天没有动一下,直到燕烨走到他的面前,恭敬的开口:“皇上,请移驾光明正太殿登基,一切从简,然后发布诏书,葬先皇于皇陵之中。”

自有太监过来扶起了南宫暖,南宫暖受伤还没有完全的复原,此时身子有些虚,太监扶着他,他只觉得心头悲恸,没想到父皇死了,更没有想到竟然是七皇兄杀死的父皇,七皇兄为什么如此残忍啊,先是杀自个儿,再是杀父皇。

虽然他被赐死了,可是他的心头很难受。

“众臣前往正太殿拜见新皇。”

燕烨的一声响,众朝臣拥戴新皇前往正太殿而去,寝宫之中,有人欢喜有人高兴,一时间,百样滋味袭上心头。

琉月因为怀孕,所以被燕烨命人送回了燕王府。

新皇登基后,诏告天下,全国致哀,皇帝停灵于护国寺超度,后送往皇家陵墓。

瑾王南宫玉自选匕首自尽而亡,瑾王府内的一干人该驱散的驱散了,该遣送的遣送走了,最可怜的是水墨莲,身为瑾王妃,从来没有得到瑾王南宫玉的宠爱,可他死了,她却被送进庙堂出家为尼,终身青灯古佛相伴,整个枭京的人都说自古红颜多薄命。

自从老皇帝去世,新皇登基,一连串的事情要做,燕烨整天忙得看不见人影,等到他所有的事情忙碌得差不多了,已是历元一年十一月了。

整个枭京恢复了热闹,所有的事情也随着老皇帝的死而淡漠了。

燕王府,琉月正在院子里散步,她的身子已经显了出来,肚子不小了,她算算时间五六个月了,现在她不担心有人要害他们了,因为庄妃和南宫玉都死了。宫中皇后娘娘是周思婧,她和她关系挺好的,自然不可能像以前的雷皇后那样来害她的。

琉月正想着,不远处燕松领着两名手下走过来,恭敬的开口:“世子妃,宫中的皇后娘娘派了太监来接你进宫了。”

一听到周思婧接她进宫,琉月的唇角擒着笑意,周思婧现在八个多月的身孕了,再有一个月就要生子了,她没办法出宫,所以有时候会派太监接她进宫。

“好。”

反正她待在府里也没什么事,便领着小蛮冰舞还有燕松等人一路出镜花宛,前往宫中的正仪宫去了。

周思婧身为皇后,住在历代皇后所住的宫殿,正仪宫里。

正仪宫殿门前,太监和宫女正候着,一看到琉月走了过来,赶紧恭敬的行礼。

“奴才(奴婢)见过燕王世子妃。”

燕王世子妃与他们娘娘可是要好的朋友,所以这些太监宫女可不敢得罪这位世子妃。

琉月领着小蛮冰舞两个人走进了正仪宫的大殿,大殿的一侧,周思婧挺着大肚子正愁眉苦脸的瞪着案几上的画册,这个姿势已经维持了快一个时辰了,听到殿门外的脚步声,她掉首望过来,一看到琉月,嘴一咧差点没有哭出来。

本来怀孕的女人就是多愁善感的,偏偏她还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琉月紧走两步,走到了周思婧的身边。

“怎么了?眼睛红红的,难不成还有人敢欺负你?”

琉月开玩笑,现在的周思婧可是慕紫国的皇后,谁敢欺负当朝的皇后娘娘啊,而且后宫一个女子也没有,她可谓是冠宠后宫了,还有什么不开心的,现在的后宫里,除了皇后就是太后,。

周思婧一听琉月的话,吸了吸鼻子,难过的指了指案几上的画册,琉月望了过去,看到案几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美人的画册,这一看之下,琉月明白周思婧为什么难过了,难道说有朝臣上奏让新皇纳妃了。

后宫只有周思婧一个女子,何况周思婧现在还怀孕了,那些朝臣如何会放过这个机会呢,肯定是让皇帝纳妾了,周思婧自然难过,她现在怀着孕呢,要亲手为皇帝选美人,这确实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琉月不禁为她心疼,伸出手握着她的手:“你这是在做什么?”

“这是礼部送来的名册,让我先过目,说要为皇帝纳妃?你说我为什么这么难过呢?”

琉月看她眼睛里似乎要流下泪来了,忽然觉得不安,以周思婧对九皇子南炽暖的感情,这些对于她来说是个煎熬。

“你可以和皇上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不纳妾。”

琉月建议,他看出南宫暖并不是个喜好美色之人,自从他登基之后,历经图治,整日的与燕烨操持着政务,并没有别的什么念头,她听燕烨说,南宫暖虽然年轻,假以时日,他会是一个好君皇的。

周思婧听了琉月的话,挑高了眉想了一下:“可是我娘说,我不能这样做,若是这样做,皇帝定然会认为我善妒,容不得人,到时候我皇后之位就将不保,而且先前母后召见了我,也有意思让皇上纳妃。”

第049章 皇后早产

正仪宫的大殿上,周思婧满脸的伤心,一想起很快就要有女人进宫,她便头疼不已,可是不让这些女人进宫,似乎也不现实。

身为正宫皇后娘娘,她怎么能如此善妒呢。

“月儿,是不是我真的很善妒啊,只要一想到皇上会有别的女人,我的心好难受。”

周思婧伸手按着自已的胸口,备受煎熬:“这里真的好疼啊。”

她深邃的瞳眸中有雾气,长睫上微微沾染上泪珠儿,琉月十分的心疼,可这是皇帝的家务事,她如何开口啊,若是南宫暖没有成为皇帝,她倒可以义正言词的去找他理论一番,可是现在他成了慕紫国的皇帝,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她替皇帝做主啊。

“要不然回头我问问燕烨,让他找皇帝问问看。”

琉月如此说,周思婧赶紧的伸手拉着琉月的手:“别,你别和燕世子说这样的事情。”

她乃是堂堂的一国之母,怎能如此的善妒的,这样的事情,她只想让月儿一个人知道。

周思婧深呼吸,调整一下情绪:“月儿,也许慢慢我就习惯了,现在还有些不习惯。”

琉月望着她,轻轻的叹息,其实周思婧真的不适合当一个皇后,她只适合嫁在寻常家,找一个真心相爱的男人。

燕烨和她助南宫暖成为慕紫国的皇帝,这不会是害了她吧。

琉月想着伸手抓着周思婧的手,柔声说道:“走,别想这件事了,我们四处去逛逛吧,你很快就要生了,若是动了胎气可就麻烦了,凡事多为孩子想点的好。”

一提到孩子,周思婧不再烦心了,她对这个孩子灌注了全部的爱,现在最高兴的事情,便是想看到孩子生下来。

两个人起身,一路出了正仪宫,在后宫之中散步。

琉月一直在宫中陪着周思婧,直到下午方出宫回府。

正仪宫里,琉月刚离开,心宁宫那边的太后使了太监过来传了周思婧过心宁宫那边去。

当今的太后乃是九皇子南宫暖的生母,以前是宫里的昭仪,她是夏家的女儿,这昭仪娘娘从来不敢想自个的儿子有一日会成为皇帝,自已会成为太后。

现在的她很高兴,人称她夏太后。

夏太后住在心宁宫里,一直很安静,平时偶尔召见周思婧陪她说说话。

她与周思婧的关系还算不错,所以今儿个太后一召见,周思婧领着人一路进了心宁宫。

大殿上首,坐着夏太后,她正和一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在说话,这小美人周思婧之前在宫里见过一次,她是夏家的女儿,太后娘娘的亲侄女夏云熙,夏云霜的亲妹妹,今年刚二八芳华,这夏云熙天生的美人胚子,黛眉琼鼻,清眸含媚,樱唇粉颊,一袭淡粉的逶迤拖地的长裙,衬得她如清丽出尘的芙蓉花,此时不知道与太后说了什么高兴的话,那胜雪的面颊上晕出两团红晕,更添柔美。

周思婧看得心惊,心咯噔往下一沉,手脚冰冷,。

正欲行礼,太后已经发现她了,赶紧的招手:“婧儿,快别行礼了,坐下,坐下,你身子重,不能随便乱动。”

“谢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