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是什么?”俞婉不确定地问。
汪公公笑道:“您往后就是摄政王妃了。”
俞婉不争气地腿一软。
摄政王妃…听起来好牛掰的样子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她一觉醒来,就从世子妃变成摄政王妃了?
燕九朝昨夜回来得晚,俞婉已经忍不住孕期的困倦睡着了,夜里迷迷糊糊起夜了几趟,可真正清醒是早上,那时,燕九朝已经出去了。
所以,这家伙又干啥了?怎么忽悠得皇帝封了他个摄政王的?
汪公公将事件的来龙去脉言简意赅地与俞婉说了一遍,就连宫门口的事他也说了,俞婉这才知道自家相公回京的第一天,就一个人slay全场了。
汪公公笑道:“陛下是真疼王爷啊。”
如今府里可是有两位王爷,汪公公口中的王爷是燕王还是燕九朝这个摄政王,不得而知。
老实说,站在燕怀璟以及大臣们的立场,皇帝的举措的确轻率了,毕竟,燕九朝的黑历史罄竹难书,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担大任的样子,只有俞婉明白,燕九朝究竟有多大的能耐,又有多强大的后台。
撇开他个人实力不谈,他坐拥燕城水师,他继父是大周战神,他岳父是神将府的继承人,他岳母是南诏皇室的继承人,这等身份传出去,就问普天之下还有哪个不要命地敢犯上作乱?
这是武力值,再说治国的能力。
其实,燕九朝有没有这个实力倒还不在皇帝的考虑范围之内,燕王有就够了啊!
做南诏驸马的那些年,燕王是怎么把反对南宫雁的南诏大臣们摁得死死的,连南诏国师都忌惮燕王呢!且燕王的手段不仅仅表现在朝堂之争上,他对南诏的诸多改革也给南诏带来了极大的发展。
只是,真让燕王理朝,燕王铁定不干,但燕九朝的烂摊子,燕王不会撒手不管。
所以,皇帝看似糊涂之举,谁又能说不是他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
俞婉原本的身份便已经很尊贵了,神将府千金,南诏郡主,甚至将来还会成为南诏帝姬,可那些喊起来都不如摄政王妃带感好么?
“简直是无冕之后啊!”
还是带着一丝凌厉与霸气的无冕之后。
皇后,摄政王妃,总感觉后者听起来更心机带感一些!
俞婉给了汪公公一个大大的红包,汪公公离开后,俞婉抱着摄政王妃的吉服很是在屋里臭美一会儿。
燕九朝还没回来,应当是又不知去哪里作妖了,燕少主回京,那必须是满城风雨!
俞婉猜得**不离十,在外憋了这么久的燕九朝祸祸完燕怀璟与一众大臣,仍意犹未尽,于是又去祸祸了京城的各大世家子弟。
世家子弟们集体崩溃啊,苍天啊!大地啊!这妖孽不是走了吗?咋又回来了?快把这妖孽收走吧!!!
老子在府外祸害四方,儿子在府内祸祸家将,少主府的侍卫们也感觉自己分分钟要心脏暴击而亡了,见过爬树的小孩子,可见过一不留神就爬屋顶的熊孩子么?到底怎么爬上去的啊?还特么一个一个张开双臂往下砸,他们心脏都快被砸停了好么?!
“那是什么?”小宝指着头顶的枣子树问。
侍卫道:“回小宝公子的话,那是枣子。”
三小蛋:“吸溜~”
侍卫问:“小公子们想吃枣子吗?”
侍卫赶忙飞身去摘,他轻功不错,打算就此掠上树顶,哪知他还没动,就见三小蛋顶着小光头,咚的一声撞到了树上——
想吃枣子我去摘啊,再不济你们自己爬树啊!谁让你们用脑袋撞了?这特么都是跟谁学的?!
三小蛋顶着头顶的大包,看着一个枣子也没落下的草地,一脸委屈。
小宝哭卿卿:“为什么小昭弟弟可以?”
这些把人蠢哭的小举动还只是冰山一角,来自三小蛋的强悍破坏力才真真是全体侍卫的噩梦。
三岁小娃正是自我意识建立的时候,让他们不要碰,那不行,非得碰!
“啦啦啦啦啦…”小宝去了一趟花房,万叔种的极品牡丹没了。
“好漂亮的鱼哦!”二宝去了一趟鱼池,燕王养的锦鲤不见了。
大宝就比较文静了,他不干辣手摧花的事,也不祸祸小锦鲤,他爱写字,他是个求学上进的好宝宝。
俞婉去外头散了会儿步回屋时,就见自家宝贝大儿子一板一眼地抓着笔,把她的摄政王妃文书涂成了鬼画符…
啊啊啊啊啊,好想揍这小子啊——
俞婉心底闪过一万声咆哮——
午饭后,三小蛋玩累了,倒在床上睡着了,鸡飞狗跳的少主府才总算迎来了短暂的宁静,所有人都感觉自己脱了一层皮!
讲真,照顾这三个熊孩子,比看守三百个敌人还费事!
俞婉气归气,可看着三小蛋睡得香甜的样子,又觉得心底的爱要溢出来,他们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孩子,不能更爱他们了怎么办?
赐府邸的圣旨虽是下来了,可真正搬过去没这么快,得先找人整理一番,看有没有需要改善或者翻修的地方,这种事自有府里的工匠去办,用不着俞婉操心。
许是要做摄政王妃了,俞婉心里兴奋,便没平日里那般犯困,万叔见她醒着,在门口禀报了一声:“少夫人。”
在府里称呼照旧,这是俞婉的意思。
燕王在这儿,称呼燕九朝为王爷,她为王妃,总感觉有点不大合适。
“是万叔啊,进来吧,我正好有事找你。”俞婉笑着说。
万叔迈步进了屋,看了眼床铺上熟睡的孩子,放轻了声音与脚步:“少夫人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想问我?”
“我想问问你,我二哥在国子监怎么样了。”如今身子不便,燕九朝不让她独自出门了,弄得她想去国子监看看俞峰都不能。
万叔笑道:“我来也正是要与少夫人说二公子的事的,二公子升班了,还考上秀才了!”
“真的吗?”俞婉大喜。
万叔点点头:“当然是真的,二公子天生是块念书的料,虽开蒙晚了些,却并不比京城那些世家子弟差,兼之二公子又勤奋,连续拿了三个本班第一后,开春便从广文堂升到正义堂了。”
“正义堂…是什么?”俞婉离开京城太久,已经忘了国子监的内部划分了。
“正义堂、崇业堂、广业堂是一年级的三个班,其中正义堂排名最前,广业堂排名最末,而这三堂又有甲班、乙班之分,二公子初入国子监时,进的是广业堂乙班,那是国子监排行最末的班。”万叔耐心地解释了一遍。
“那他如今是正义堂的…”俞婉略有些紧张地看向万叔。
万叔笑道:“正义堂甲班!一年级中最优秀的班!”
“二哥真厉害!”俞婉由衷地说道。
万叔不吝赞美道:“是啊,府里都说二公子给少夫人长脸了!”
“何止是给我长脸?也给莲花村涨了脸!大伯他们一定高兴坏了!”她尚且这么高兴,作为亲爹亲娘的大伯、大伯母可想而知了。
俞婉如今的身份,其实已不需要一个弟弟给自己长脸,可俞婉就是替俞峰乐呵,想到俞峰就想到了莲花村的一大家子:“也不知大哥大嫂还有小铁蛋怎么样了。”
“都好着呢。”万叔虽人不在京城了,却仍每月都书信回少主府,派人去国子监以及莲花村探望俞家人,这一点在燕王回了京城后也没有改变。
“真想见他们。”尤其是小铁蛋,爹娘和阿姐都不在身边了,小家伙一定委屈坏了。
万叔笑了笑,说道:“少主已经吩咐下来了,让我把礼物备好,说明日便陪少夫人回村一趟。”
本打算今日去的,奈何今日天气闷热,估摸着一会儿有场大雨,燕九朝可不希望俞婉淋雨。
俞婉都不知道燕九朝竟然已将回村的事安排上了,这家伙总是不动声色间便能把她身边的事打理好,半点不叫她操心,也永远不用她提醒。
“不过,我们是不是该先去萧府一趟啊?”上官艳有了孩子,从礼数上来说,同在京城,没道理不先去她那边看看呐,可这又牵扯到另外一个问题——燕王的感想。
若探望上官艳无可厚非,关键还有上官艳与萧振廷的孩子——
燕王对上官艳明显是余情未了的,他会介意他们去看望燕九朝同母异父的弟弟吗?
俞婉正纠结着,就听见门外有人禀报:“萧大元帅来了!”
萧振廷?
万叔俨然也愣了下,万叔尽管对京城的消息了解得比俞婉多,可到底大部分是看信了解的,有些事不亲眼所见会很难相信它是真的。
“难道是——”万叔呢喃。
“怎么了?”俞婉问,难道是什么?难道萧振廷上门找燕王打架来了?两个男人的战火终于爆发了?!
万叔道:“有件事我忘记告诉少夫人了,王妃她去寺庙还愿了。”
“为孩子吗?”俞婉问。
万叔摇头:“是为少了主。当初王妃去了一趟南诏,大概是明白少主去找解药了,担心少主回不来,便去京城外的白云寺许了愿,说是只要少主平安归来,她原用真金为佛祖重塑金身,王妃是连夜动身去寺庙的,唯恐还愿晚了,佛祖觉得她心不诚,又把少主的命给收回去了。”
“这…”俞婉虽不信奉神佛,不过对于上官艳的信仰她表示出了极大的理解和尊重。
上官艳七月产子,这也才出了月子不久,连夜赶路想想都很辛苦。
“不过…这和萧大元帅来少主府有什么关系啊?”这个节骨眼儿上说的话总该是有所关联的吧?万叔可不是个思维跳跃的人。
万叔清了清嗓子:“据府里的人说,早先王妃还在月子里时,萧大元帅便上门过那一次,那次也是王妃出去了。”
“月子里她出去干嘛?”俞婉不解。
万叔叹道:“也是给少主求平安,她每个月都会亲自去寺庙一趟。”
这也太拼了。
年纪不小了,月子不坐好是会留下后遗症的。
可俞婉还是没想明白上官艳出门儿,与萧振廷来少主府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他不该陪着上官艳一起吗?
“王妃让少主的事吓怕了,孩子身边必得留亲爹亲娘守着,她不在,萧大元帅便必须在。”不是孩子小,万叔简直怀疑王妃会把孩子一块儿带到寺庙去。
人对事物的猜测都是基于自己以往的经验和认知,俨然在俞婉的经验和认知里,没有妻子出门了,丈夫会来私会自己前夫的事情。
很诡异的好么!
俞婉还是没整明白,这时,萧振廷已经虎虎生威地进来了。
他进来的姿势…呃…比他来找燕王的事更诡异好么!
威武健壮,如同大山一般的男人,此刻正伸直了双臂,僵硬地端着一个盖了纱幔的篮子,他的神情紧张而又小心翼翼,甚至有那么一点…如临大敌!
俞婉正思索着篮子里是什么,怎么把他吓成这样,就听见“哇”的一声啼哭。
妈呀!是孩子!
萧振廷浑身一抖!如同被雷劈了似的,整个人恨不得原地蹦起来!
“你你你你你你…你快出来呀!”萧振廷惊吓地大叫。
“叫我吗?”俞婉呢喃。
俞婉走了出去。
可没走两步,萧振廷打她身旁一溜儿地窜了过去!
俞婉又是一愣,萧振廷竟然没发现她?这是受到了多大的惊吓?
孩子哭得越来越厉害了,萧振廷浑身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只见他轻车熟路地绕过回廊,一把跨进书房,将篮子放在了某人的书桌上!
燕王淡淡睨了他一眼:“干什么?”
“他他他他他…他哭了!”萧振廷语无伦次地瞪圆眸子说。
“你儿子哭了,干我什么事?”燕王淡淡地说。
这话也不知是怎么刺激到篮子里的小家伙了,小家伙哭得更厉害了,简直撕心裂肺啊!
萧振廷心疼死了:“你你你…你哄他一下。”
“不哄。”燕王高冷地说。
“你哄哄。”
“自己的儿子,自己哄。”
萧振廷就伸出犹如正常人大腿一般粗的胳膊,将小家伙抱了起来。
他大概力气真的太大了,轻轻一动便也不知是怎么弄疼小家伙了,小家伙哇哇哇哇,哭得屋顶都要被掀翻了。
燕王看了眼他笨拙的姿势,指尖动了动,却又忍下了。
萧振廷手忙脚乱:“我不行了我不行了!”
一个娃,简直比千军万马还可怕!他萧振廷长这么大,一个人被丢进满是骷髅的尸洞都没怵过,可带娃,他一秒就给跪了!
燕王最终还是把孩子接了过来。
“是大宝他们睡了,我不想吵到他们。”燕王淡淡地说。
“嗯嗯嗯!”萧振廷点头如捣蒜,像只特乖的大猛兽。
说来也怪,在萧振廷手中嚎啕大哭的孩子,一到燕王怀里便不闹了。
这孩子是足月产,但也不知是不是上官艳怀他时太过操心的缘故,他生下来只有五斤,瘦巴巴的,哭声还弱,萧振廷这个大老粗不敢抱他,总怕不小心把他怎么着了。
上官艳其实也不太会带刚出生的孩子,燕九朝那会儿有乳母与丫鬟,当然如今萧府也有,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上官艳总觉得自己不能大意,乳母一挑再挑,能自己做的事绝不假手于人。
燕王就挺细心的,燕九朝出生那会儿也不大,上官艳不敢给他穿衣裳,都是燕王穿的,这就是个体贴到极致的男人,朝堂上呼风唤雨,回到家里能放下所有架子,温柔到骨子里去。
小家伙抓住燕王的手指,吐着奶泡泡,不哭也不闹了。
他睁大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懵懂地看着燕王。
“好了,他没事了,以后别再给他捂着,孩子怕热。”燕王将小家伙的厚外套脱了下来,放回摇篮里。
小家伙安安静静地睁大眼睛,乖极了。
萧振廷走过来,看着篮子里乖得不行的小家伙,低声威胁道:“老子才是你爹!再哭,揍你!”
小家伙看着他,忽然小嘴儿一瘪,哇的一声哭了!
第014章 燕王实力宠(二更)
小家伙最后是被燕王哄好的。
哭得太厉害了,小家伙在燕王怀里一抽一抽的,别提多可怜了。
不到两个月的宝宝泪腺尚不成熟,并非每一次都能哭出眼泪,但也已足够令人心疼。
燕王抱着委屈巴巴的小家伙,瞪了瞪一旁手足无措的萧振廷,仿佛在问,你怎么当爹的?有把自己儿子吓成这样的吗?
萧振廷背着手,两眼望天。
燕王忽然恍惚了一下。
他也记不清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那会让还在冷宫,他的哥哥突然跑来问他:“你又往天上看什么?”
他自己可能没大留意到身上的这种习惯,但他在燕九朝身上留意到了,燕九朝要岔开话题时就是这副两眼望天的样子。
人处久了之后彼此会有影响,萧振廷的这个动作,让燕王联想到了燕九朝,燕王忽然意识到,自己不在的那些年,是萧振廷代替自己照顾着燕九朝。
虽然燕九朝明确将萧振廷与上官艳推开了,可暗地里,这个男人却没停止过东奔西走,只为救燕九朝一命。
琮儿最需要保护的时候,是萧振廷守在了他身边。
燕九朝的脾气出了名的不好,燕王回来这些日子不可能没打听到,所以那孩子真有把人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本事,萧振廷是怎么顶住那些,这么多年如一日把琮儿当作自己的亲生骨肉的?
萧振廷喝下绝子汤的事燕王也听说了,萧振廷不是在做戏,他是真的为了上官艳、为了琮儿,不惜断子绝孙、背上了千古骂名。
燕王看了看怀里的小家伙,又看看终于不再望天的萧振廷。
萧振廷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手都不知往哪儿放了。
天底下还有比他更憋屈的爹吗?凶儿子两句都不行…
“让乳母抱下去喂吧,他饿了。”燕王对萧振廷说,语气没那么冷淡了。
萧振廷即刻叫来乳母将小家伙抱了下去。
说来也怪,小家伙就喜欢被燕王抱着,一吃饱就不要乳母了,哼哼唧唧的,乳母便知道要把孩子送过来了。
果然,燕王一抱,小家伙就不闹了。
他睁大眼睛玩了一会儿,在燕王的怀里睡着了。
可也不知是不是让燕王抱上瘾了,燕王竟把他放不下来了,一放下便小嘴儿一瘪…哭了,燕王只得一直将他抱在怀里。
萧振廷如同雕像一般杵在一旁,眸子瞪得比牛眼还大,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俞婉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过去看笑话的好,她默默地退回自己屋,小声问万叔道:“萧大元帅轻车熟路的架势,不像是头一回了…”
这个,万叔倒是听下人提过,上官艳月子里那回去寺庙为燕九朝祈福,把儿子留在府里,府中有奶嬷嬷,按理不难带的,可也不知怎的,小家伙哭闹个不停,连奶都不肯吃了。
萧振廷上阵杀敌很冷静,遇上巴掌大的娃娃就彻底束手就擒了,万般无奈之下,他决定带孩子去找上官艳,哪知刚出门没多久碰上了路过的燕王。
燕王寻思着孩子哭得那么凶,是不是病了,接过来打算看看,结果孩子不哭了。
“少主小时候也最黏王爷,再哭再闹,王爷一抱就好。”万叔回忆起襁褓中的小燕九朝,忍不住露出一抹欣慰的笑。
小家伙尿裤裤了,萧振廷去马车上拿他的东西。
俞婉去了书房,看了看在燕王怀中睡得香甜的孩子。
“像梓君。”燕王满眼温柔地说。
俞婉点点头,拨开襁褓看了看小家伙的手,燕王说的没错,小家伙的容貌上的确更随了上官艳,燕九朝基本随了燕王,因此哪怕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小家伙与燕九朝其实是不大像的。
他的小手倒是比同龄婴孩宽大,用萧振廷的话说,这是一双舞刀弄枪的好手,不愧是他萧振廷的种!
可若是细看,还是会发现他与燕九朝的共通之处,头顶都有两个漩儿,嘴唇也有点儿像。
这么一想,燕九朝其实也挺像上官艳的,只是他的气质、他的身形、他的男人身份、以及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清冷眼神,更有燕王的影子。
小家伙睡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俞婉唔了一声,这眼睛,太漂亮了吧!
俞婉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来:“来来来,嫂嫂抱。”
小家伙却小身子一扭,一头扎进了燕王的怀里。
自己这是被嫌弃了?
不对,你才两个月啊,你嫌弃谁呢?!
小家伙在少主府度过了一个美妙的下午,他习惯很好,夜里不吵人,固定给喂三次奶即可,萧振廷见他是雷打不醒了,抱着他…确切地说是抱着装着他的篮子,劫后余生地出了少主府的院子。
俞婉送他。
萧振廷赶忙道:“不用送我,你身子也沉了,安心在屋里歇着。”
“多走走,对生产也是有好处的。”俞婉真正想说的,她身子一点也不沉来着,她身轻如燕得很!
萧振廷上下打量了俞婉一番,见她的怀相确实比上官艳那会儿强太多,估摸着她不是在与自己客套,这才答应她与自己同行。
萧振廷刻意放慢了步子,双手僵硬地举着那个篮子。
这副样子,俞婉真是看一次,在心里笑一次,大周朝的百姓以及萧振廷曾经的部下,一定想不到威风赫赫的萧大元帅也会有如此紧张和笨拙的一面吧。
不知道的,还当他篮子里装着什么小炸弹呢。
有关他们在路上的事,下午聊天时俞婉与萧振廷说过了,萧振廷的反应比燕王淡定,倒不是他不担心俞婉与燕九朝,而是他见过江海,从江海口中得知过一部分二人在鬼族的事。
他知道燕九朝吸收了鬼王的功力。
他是习武之人,明白鬼王练的绝不是寻常武功,而能将他的功力挪为己用的人必是天赋极佳之人,说是万年一遇的奇才也不为过。
因此,他对他们这一行多了不少信心,当然这些他没对上官艳与燕王提过,有信心是一回事,可凡事也有万一,他怕给了他们希望,到头来真有个万一,他们所承受的将是更大的失望。
“父亲竟然见到了江海?”俞婉意外。
“嗯。”萧振廷道,“他在鬼族出了事,被飞鱼山庄的弟子找到,弟子将他强行带回山庄,就是那些弟子告诉他,别再去找你们了,你们吸收了鬼王的功力,能耐大着呢,用不着他去出生入死了。不过,我看他是个倔强的,几个月前居然找回大周了。”
“父亲可知道他现在何处?”俞婉问。
萧振廷摇摇头:“我只与他见了一面,之后再也没有遇到过他,我猜,他已经离开大周了。”
“唉,这家伙…”俞婉无奈地叹了口气,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说他一根筋,他的确一根筋,可要不是这一根筋的性子,当初也不会留在自己身边,陪自己度过了那么多的难关。
俞婉道:“希望他能尽快回到山庄吧。”
就算不回,估计离得到他们的消息也不远了,他们自打进入南诏便没再隐瞒行踪,只要江海还在大周或南诏境内,就一定能打听到她与燕九朝回京了。
萧振廷忽然说起了另一件事:“对了,琮儿与太子的事我听说了,陛下病重的这段日子,靖王一直表现得尽心尽力,他想坐上太子之位许久了,眼下虽是坐上了,可头上多了个摄政王,抢了他监国之权,他只怕高兴不起来。”
他今日来少主府,也不全是为了孩子,另一半原因是要给少主府提个醒。
俞婉可不会在意燕怀璟高兴不高兴,不过,若是他不高兴了就要对少主府耍幺蛾子,俞婉就得多个心眼儿了。
俞婉与萧振廷心里都明白,皇帝其实并不了解燕九朝的实力,他真正想用的是燕王,不过,比起用人之术,二人更在意的是皇帝如今的龙体。
燕王再有治国之才,那也是皇帝之后的顺位人选,皇帝自己能理朝,就绝不会让别人监国。
“他恐怕真的病得很重…他还能撑过今年吗?”燕九朝给他带了来自冥都司空家的秘药,看样子,秘药也没能让他彻底好起来。
只是,相较之前的全身瘫痪,他如今能比较利索地开口了。
“他要是挨不过今年,那皇位…”后面的话,萧振廷没说了。
俞婉明白,燕怀璟做了太子,一旦皇帝薨逝,他便是名正言顺的新帝。
可他们…真的放心让燕怀璟坐上皇位吗?
燕怀璟做皇帝之后,第一件事只怕就是除掉燕九朝!第二件事,则极有可能是将俞婉纳入后宫。
有关燕怀璟对自己的心思,俞婉没对萧振廷透露过,可饶是不知道这一茬,萧振廷也看得出燕怀璟登基后,燕九朝不会有好日子过。
第015章 黑蛋小魔王!(三更)
而且。”萧振廷顿了顿,神色忽然变得郑重起来,“他府里来了几个能人异士,看上去不像普通的幕僚。”
“能人异士?”俞婉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香莲身上的蛊,她不是没纳闷过,大周哪儿来的蛊师?只不过,想到燕怀璟都追踪到了南诏境内,就不奇怪他会招募一两个蛊师了,再者,合欢蛊并不算级别太高的蛊,因此俞婉对它的主人也没寄予太高的期望。
萧振廷是去过南诏的,他连蛊老都见过,能让称呼一声能人异士的,一定不是寻常的高手。
难道他们低估那个蛊师的实力了?
又或者,对方根本不是一个单纯的蛊师?
从俞婉的角度来分析,她从始至终都并不认为燕怀璟与燕王府是水火不容的关系,一个是皇子,一个是亲王,相信只要不是个傻子就不难看出燕九朝压根儿没有谋朝篡位的心思,燕怀璟大可不必将燕王府放在心上,偏偏,燕怀璟不知哪根筋不对,硬是与燕九朝杠上了。
因为她吗?
有这个必要吗?
俞婉实在理解不了这个男人的脑回路。
俞婉将萧振廷送上马车。
临行前,俞婉特霸道地在小家伙的脸上香了一口!
嫌弃我?
呵呵呵,就要亲你!
下午是下过一场雨的,这会子雨虽停了,路面却是湿的,万幸京城道路好走,若在乡下只怕轮子已经陷在哪个泥坑里了,俞婉突然想到,燕九朝是不是料到会下雨才特地没在今日陪她回莲花村的,不过天气这么糟糕,这家伙是浪到哪里去了?
啧啧,在外头不能作妖,憋坏了吧?
俞婉默默为京城的纨绔公子们鞠了一把同情泪。
萧振廷的马车缓缓离开,俞婉一直目送马车消失在小路尽头,才转身回了院子。
燕王与他们住的院子是打通的,中间一条小画廊,据说都是燕王自己画的,意境十分优美。
俞婉有心欣赏一番燕王的大作,结果就看见三个小黑蛋两手并用,每人抓着两杆毛笔,在那些价值千金的画作涂来涂去——
“…”俞婉整个人都不好了!
却说燕九朝在京城作妖作得乐不思蜀之际,燕怀璟终于平复好情绪,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他手中还拿着那道册封他为太子的圣旨,然而他心里却只剩下无尽的讽刺。
“不进去吗?”君长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