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振廷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这人武功极高,但看上去蠢蠢笨笨的。
可要说蠢笨,他又懂孩子在睡梦中会受到惊吓。
是因为你小时候总在睡梦中受到这样的惊吓,所以才明白这不好受吗?
不想让大宝和你一样不好受,所以让宁可自己难受?
萧振廷一肚子话,无从问起。
这时,上官艳朝三人走来了。
上官艳没看见萧振廷袭击修罗的那一下,但修罗面色发白,后背的衣衫让拳风震裂了,再看萧振廷那一脸一言难尽的神色,傻子也猜出二人闹了误会了。
上官艳瞪了萧振廷一眼:“我才走多大会儿了?谁让你揍人了?”
“我…”萧振廷挠头,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解释。
上官艳又道:“是阿婉与琮儿认识的人,方才还过去打过招呼了,就是…有点不一样,不过阿婉说了,不必在意,他人不坏。”
人不坏这个,萧振廷不敢立即苟同。
毕竟在大街上时,他就碰到过这家伙一次,他明明感到了对方身上的狂躁之气与杀气,只不过,自打进了院子,他气息仍在,其中的狂躁与杀气却没了,这可真奇怪。
不过,既然阿婉这么说了,那这个人应当是值得信任的。
何况琮儿也在,若非十足信任的人,他不会把大宝交到对方的手中。
其实方才他进院子时已经察觉到他的气息不大一样了,只是他让院子里的狼藉与血迹冲昏了头脑,没顾上去细细分辨这种异样。
“院子里怎么回事?像…”萧振廷想说杀人现场,看着上官艳凉飕飕的眼神,忙改口道,“进了贼一样。”
上官艳道:“这不是来客人了吗?我让杏竹杀了一只鸡,那丫头刀工不好,一刀下去鸡还跑了,追了满院子,追得一片狼藉,到处都是。”
原来是一只鸡引发的血案…
萧振廷深深地捏了把冷汗。
很快,小宝与二宝也过来了,二人把大宝叫醒,递给大宝一个小奶瓶,又娴熟地拉着修罗去了前院。
一大三小坐在门槛上,抓着小奶瓶,开心地喝起了奶奶!
萧振廷比谁都明白自己那一掌用了多大的动力,那家伙肋骨都断了,必然是受了重伤,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他是当真不怕痛,还是已经痛得习惯了?
萧振廷还不知他就是传闻中的修罗,自然不懂修罗平日里的痛苦比肋骨断裂剧烈百倍,这样的伤,说重也重,可这样的痛,他早习以为常。
萧振廷不解地看着修罗。
若非没变,他几乎要怀疑这不是他在街上遇到的那个冷血暴戾的死士了。
他的眸子血红血红的,应当是走火入魔了,这样的人按理说是没有理智的,偏他在与自己的小奶友对眼时,眼神干净得像个懵懂的孩子。
大宝松开了奶嘴,冲修罗甜甜一笑。
修罗一辈子没笑过。
但他学着大宝的动作,扯了扯颊上的肌肉。
这是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萧振廷觉得自己果然多心了,这家伙看着凶狠,实则根本没有杀心嘛,回头帮他疗疗伤,把断掉的肋骨接上。
想到了什么,萧振廷道:“对了,他叫什么,怎么称呼他?”
上官艳哦了一声:“听阿婉说,似乎叫修罗?”
修、修罗?
传闻中能徒手灭掉一座城池的鬼族大杀器…修罗?
他一拳打了个修罗!!!
萧振廷:“…”
我该不该庆幸自己还有命…
修罗最终没有接受萧振廷的疗伤,他喝得饱饱,心满意足地回府了。
南宫璃见他两手空空地回来,整张脸都沉下来了。
修罗的气息也不一样了。
那种狂躁之气似乎减缓了许多。
还有,他身上隐约散发着一股似有还无的奶香。
南宫璃危险地眯了眯眼:“你又碰上那几个小家伙了?”
是的了,他怎么忘了萧振廷与上官艳就住在燕王的对面呢?最初打听到这个消息时,可他震惊坏了,他曾想,不是萧振廷疯了,就是上官艳疯了,居然与上官艳昔日的老相好住在了一起。
他万万没料到的是,那几个小东西也搬了过去。
这么说来,燕九朝与那丫头也在了?
修罗心虚地撇过脸,指了指自己断裂的肋骨,表示自己不是不完成任务,是打不过啊打不过!
若没有前几次的“失误”,兴许南宫璃就信了,但通过种种情况看来,修罗还是没能与那几个小家伙划清界限,他喜欢那几个孩子,遇上他们便总也使不出杀招。
这很奇怪不是么?
修罗本就是没有感情的杀人工具,他们不会对任何人、任何事产生丁点儿兴趣,若非说他们嗜好什么,那便是杀戮。
无休止的杀戮!
杀戮能缓解走火入魔带来的痛楚,没比这更让他们感到愉悦的事。
可自从遇上那几个小家伙,修罗找到了新的乐子。
他变得越来越不听话,饶是自己威胁了他一把,他也转眼就忘了。
这样的修罗,留着又有什么用呢?一个弄不好,彻底让那几个小家伙收买,届时掉过头来对付自己,那就为时已晚了。
一瞬间的功夫,南宫璃的脑子里想了许多。
他依旧是最强大的修罗,不到万不得已,南宫璃绝不舍得放弃他,但也正因为他强大,一旦倒戈燕九朝,自己将再也无法招架。
与其留着这个隐患,不如将他的背叛扼杀在摇篮里!
南宫璃语气如常地笑了笑:“你先回去歇息,我一会儿带伤药去找你。”
修罗哦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南宫璃的笑容淡了下来。
“郡王。”
黑衣人自屏风后闪了出来。
南宫璃冷漠地说道:“方才的事你都看见了,他下不去手,还学会了撒谎。”
黑衣人古怪地皱了皱眉:“这也太奇怪了,没听说修罗会对谁心软的。”
除了武功日益高强外,他简直越来越不像个修罗了。
南宫璃说道:“我第一次见他,就感觉他与别的修罗不一样,尽管我也没见过别的修罗,但书上都这么说。”
这个修罗,比书上记载的古修罗聪明、机灵、通人性,南宫璃就是看重了这些特质才会不惜代价把他从鬼族带出来,不料这些打动南宫璃的特质最终也成了南宫璃下定决心除掉修罗的理由。
黑衣人摇头:“真可惜,他是我们见过的最强大的修罗。”
便是地牢中的三个,也万不及他一二。
南宫璃不怀好意地勾了勾唇角:“如果,那几个吸了修罗的功力呢?”
黑衣人蓦地一怔:“郡王!这…这很危险!”
不但吸收功力的人危险,被吸了功力的修罗更命垂一线。
修罗本就是走火入魔的死士,他们需要强大的内力抵抗紊乱的气息,以及筋脉断裂造成的内伤,而一旦失去了功力,他们将无法承受体内的狂躁之气,届时,等待修罗的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他想到的,南宫璃自然也想到了,但凡修罗还能为他所用,他如何舍得痛下杀手?
燕九朝已从他手里抢走太多太多,他不能再白白送给他一个修罗。
是夜,南宫璃端着一碗汤药来到修罗的院子。
修罗今晚心情很好,筋脉的剧痛也没引起他任何狂躁。
他坐在窗台前,反复练习着咧唇的动作,他两颊僵硬,练起来有点艰难。
“修罗。”南宫璃微笑着走过来,“在做什么?”
修罗不想对着他做这个动作。
修罗愣愣地转过身来,血红的眼睛看着他。
南宫璃把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放在桌上:“你受了伤,我拿了伤药给你,喝了吧。”
修罗不爱喝药。
南宫璃轻轻地说道:“听话,喝了伤势才会好。”
修罗撇撇嘴儿,最终还是把药喝了。
南宫璃满意地勾起唇角。
这是一碗货真价实的疗伤圣药,他想要抽取修罗的内力,当然得先修复完全,不过接下来那个,就不是什么好药了。
南宫璃将一粒黑漆漆的药丸放在了桌上。
药丸的气味发苦酸涩,闻着都令修罗眉头直皱。
“把它吃掉。”南宫璃说。
修罗不吃。
南宫璃也不恼,对他道:“不吃也行,不过你得替我执行一个任务。”
修罗古怪地看着他。
南宫璃抬手,抚了抚修罗垂在肩头的长发:“那几个小家伙,我喜欢他们很久了,我知道你也喜欢他们,你是愿意把他们让给我,还是乖乖地吃了这颗药?”
修罗不易控制,但如果是一个有灵性的修罗,便不会违背自己立下的血誓。
他是南宫璃的修罗。
他注定要听命于南宫璃。
南宫璃含笑看着他:“你选吧。”
来的路上,南宫璃其实报了一丝希望,这个修罗不笨,他应当明白自己给他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若肯舍弃那几个小家伙,把他们抓来表明对自己的忠心,那么南宫璃或许愿意放他一条生路。
但偏偏——
修罗捏起了桌上的药丸。
垂下眸子,静静地吃了下去。
他吃得很平静。
像吃着一颗寻常的糖丸。
饶是猜到会是这种解决,南宫离依旧怒火中烧!
看看看看,这就是他自鬼族带出来的修罗!
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把这么一个危险的大家伙从禁地给救出来?
他背叛得倒是轻巧!
不过也好,既然你冥顽不灵,就被怪本王不念旧情!
修罗服下的药丸是化功散,能最大程度上化去修罗的功力,但化散的功力并不会立马消散,而是在筋脉中肆意地游走。
修罗无法将它们聚回丹田中,也就难以发动攻击。
但以防万一,南宫璃还是拿出了自鬼族禁地中带来的铁链,将修罗绑去了地牢。
三个死士正在突破的紧要关头,陡然得了修罗的功力,气息暴涨,成了不折不扣的修罗!
被吸干内力的修罗仿佛一夜之间成了干尸。
他眼神呆滞地躺在那里,连呼吸都没了力气。
早先怕他怕得要死的死士与侍卫,终于逮住了复仇的机会,拳打脚踢地朝他招呼了过来。
既然已没了价值,南宫璃自然不会心疼,更不会在意他的生死,这群人要发泄便发泄吧,打死了也不过是多出一具尸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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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救星来了,他的奇迹
帝姬府发生的一切暂未传到泗水街来。
夜深了,几个小家伙兴奋得睡不着,两间宅子的院门都敞着,由着他们跑来跑去,跑得满头大汗,澡都白洗了。
俞婉只得让紫苏与茯苓重烧了热水。
“来呀来呀抓我呀!”
是小宝嘚瑟的声音。
俞婉望了眼墙壁上的沙漏,往日这个时辰,几个小家伙早进入梦乡了,今晚却毫无睡意,看来是乐坏了呀。
莫非是喝了羊奶的缘故?
似乎也不对,羊奶日日都喝,没什么可奇特的。
是见了修罗吧。
谁能料到那个一度把他们吓得半死的高手,能与几个咿呀学语的小家伙打成一片呢?
俞婉好笑地摇摇头。
思量间,一道小黑影打她眼前窜了过去,她眼疾手快地抓住。
是二宝。
倒霉的二宝被娘亲拎回了屋。
“咿呀呀!”小宝见二宝被抓了,吓得拔腿就跑,却一不留神撞到了萧振廷的大象腿上,撞得头晕目眩,两眼冒金星。
小宝….!
小宝也可怜巴巴地被拎回了屋。
两个弟弟都被俘虏了,大宝放弃抵抗,乖乖就范,自个儿把自个儿摆进小浴桶了。
洗过澡,三个小家伙终于有了一丝困意,然而饶是如此,三人依旧一边抱着小奶瓶,一边巴巴儿地朝外张望。
俞婉知道他们在等谁,忍俊不禁地笑了笑:“睡吧,以后会再见面的。”
三人顽强支撑了一会儿,终是抵制不住席卷而来的困意,沉沉地睡了过去。
俞婉回了自己屋,燕九朝刚沐浴完,正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
俞婉顺手拿了巾子,让他坐在凳子上,站在他身后为他细细地擦拭了起来。
某少主的头发强劲又柔韧,不会轻易被秃噜。
夜深后,连风声都静了。
二人谁也没说话,但就这么待着也并不感到尴尬,反而有一股无言的默契在彼此心头徘徊,俞婉的脑子里不由自主地闪过一句话——岁月静好。
像这样没什么不好,当然若是把毒解了会更好。
她是一个知足的女人,但在某些事上却会很贪心,譬如这个男人,她就希望能霸占他一辈子,而不是一阵子。
“又发花痴!”某少主冷冰冰地说。
俞婉弯了弯唇角,俯下身来,望着他脸颊道:“谁让我相公是美人榜榜首,南诏第一美人?我发花痴怎么了?难道不是应该的?”
燕九朝认真地想了想:“唔,这么说也对。”
无言以对的俞婉:“…”
您老都不知道谦虚一下的么?
俞婉继续替他擦头发,擦着擦着想到了什么,问他道:“修罗许久没来了,突然见到他,可把几个小家伙乐坏了,兴奋得睡不着,澡都洗了两个。”
“哼。”某少主冷冷一哼。
俞婉又道:“不对呀,南宫璃不是去边关了吗?他难道没把修罗一块儿带走?”
南宫璃立下军令状这事倒是没闹得人尽皆知,只不过赫连北冥乃南诏战事,这等军机要事还是瞒不了他,南宫璃是去刺杀萧振廷的,他不可能不带上修罗。
如今,修罗却在帝都出现了。
修罗不可能离开南宫璃,这么说来,南宫璃也回帝都了?
俞婉顿了顿,问道:“是父亲的行踪暴露了吗?修罗今晚是来刺杀父亲的?!”
“刺杀他还是刺杀上官艳,暂时还无法定论。”他可以问修罗,但他没有这么做。
比起他的回答,俞婉更震撼的是还是他默认了那句“父亲”,他心里已经接纳了萧振廷,只是萧振廷已经拥有了上官艳,他不能再让燕王失去他这个儿子。
俞婉眸光暖了暖,她自恋又臭脾气的相公,对家人有一副最暖的心肠。
感慨过后,她开始琢磨自家相公的话。
修罗有可能是来刺杀上官艳的,这个结论让俞婉恶寒了一把,南宫璃刺杀她倒还情有可原,毕竟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她也全盘参与了,可上官艳,她是无辜的,连一个无辜的女人都要牵扯进来,他真是疯了!
若他真是冲着上官艳来的,那他的动机就不难猜了,他八成是把南宫雁的账算在了燕王的头上,他只怕认为燕王如今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上官艳,于是他想要杀了上官艳泄愤。
与其说他是在为南宫雁报仇,不如说他是在发泄自己内心的嫉妒。
俞婉道:“他怕是还不知道自己不是父王的骨肉,还在耿耿于怀,为何那么多年来,父王反反复复记起来的人从来都只有你?”
不论被灌了多少次噬魂草,燕王都能记起燕九朝的名字,南宫璃却一次也没被燕王想起来过。
他斗不过燕九朝,就将矛头对准毫不知情、毫无反抗之力的上官艳,这实在是一种懦弱又无能的表现。
“不过…”俞婉蹙眉道,“修罗没动上官艳,回去了会不会惹南宫璃不高兴啊?”
影十三的声音出现在了门口。
“进来。”燕九朝说。
影十三推门而入,凉凉的烛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
俞婉看清了他嘴角似有还无的一丝血迹,问道:“你受伤了?”
“无碍。”影十三目不斜视地说,“只是让修罗的余劲震伤了,一会儿就好。”
“你和修罗打起来了?”俞婉问。
影十三摇头:“没有,这也是令属下感到奇怪的事。”
原来,燕九朝早猜到修罗此行不简单,让影十三暗中尾随修罗。
影十三的功力自然瞒不住修罗,但修罗对影十三没有恶意,也就懒得理他,只是修罗的行踪太快了,一眨眼就不见了。
影十三索性直接去了帝姬府。
他打算去帝姬府碰碰运气,哪知就感到了一股毁天灭地的气息,是修罗的,但又不止修罗的。
好几道气息冲撞在一起,他在府外都受到了波及。
他是抽身得快,再慢一步只怕已经粉身碎骨。
俞婉狐疑地问道:“这么可怕吗?修罗他做什么了?”
影十三蹙眉道:“不知,但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修罗的确是进了帝姬府,由此可见,南宫璃也是藏在帝姬府。
一阵狂风刮来,吹开了紧闭的窗棂子。
“起风了。”俞婉放下巾子,走过去将窗棂子合上,“修罗不会有事吧?他违抗了南宫璃的命令,南宫璃会不会罚他?”
修罗很强大,在天下几乎难逢敌手,可这不代表南宫璃就制不住他,一如她手中的蛊王,它也绝不会伤害她。
燕九朝修长的食指在桌面上轻轻地敲了几下,若有所思道:“如果他是唯一的修罗,南宫璃自然舍不得;但倘若他不是了,那么一个不听话的死士,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去你娘的!弟兄们!揍他!”
“让你能耐!不是挺能打吗?起来呀!和爷爷我打呀!”
“还修罗呢?我呸!”
帝姬府的牢房,死士与侍卫们在无力反抗的修罗身上发泄着挤压已久的怒火。
修罗每日发狂,都会捏死他们好几个同伴,他们每时每刻都活在被修罗支配的恐惧中,如今可算熬出了头,这个动动手指就能捏死他们的大家伙,如今像条狗一样,任由他们凌辱欺负。
雪花般的拳头落下来,修罗的骨头咔擦咔擦地断掉了。
他像个没有线牵着的木偶,浑身软趴趴的,再无一处完好的骨头。
然而这群人发泄了怒火还不够,他们想尽办法折磨他,有人拎来了夜壶。
一名侍卫讥讽道:“要夜壶做什么?老子这儿有现成的!”
众人哄然大笑!
“够了!”黑衣人沉着脸走了过来,“闹成这样,成何体统?”
打死修罗他不管,可用这种法子羞辱他未免太有失郡王的体面了。
众人赶忙敛起了不恭的神色,老老实实地站直了身子。
方才嚷嚷着不用夜壶的侍卫,不着痕迹地系好了裤带。
黑衣人冷冷地睨了他一眼,睨得他心惊肉跳,随后,黑衣人又望向了地上被众人揍得面目皆非的修罗。
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内力被吸干了,功力尽失,他不再是修罗了,充其量只能算一个废弃的死士。
死士营中每年都有大量挨不过训练的死士,等待他们的去处只有一个——乱葬岗!
黑衣人收回了目光,冷漠地吩咐道:“扔出去,我说的扔出去是即刻,现在,不要再擅作主张,让我知道你们丢了郡王的颜面,我会把他们派去伺候那三位新的修罗大人。”
众人齐齐打了个寒颤!
他们怎么忘了,死了这个修罗,还有三个新的?他们比他更强大、更残暴、对主人更忠心不二。
这个修罗还有心情好不杀人的时候,那三个未必了…
他们这是出了狼窝,又入虎穴啊…
众人再没了玩乐的心情,毕竟谁也不愿被派到三位大人身边去,他们收拾好一辆破旧的马车,将修罗扔在车板上。
后半夜起了大风,没刮多久又下了雨。
马车破破烂烂的,雨水无孔不入地飘了进来,打湿了修罗的衣裳,腥红的血水潺潺流下。
他曾经坐着最华丽的马车,吃着最精致的食物,如今却落得贱奴不如。
“娘的!怎么这么多血!”
赶车的侍卫发现了路面的血迹,天色渐亮,行人要出来了,再这么下去,不到乱葬岗便要惊动官差。
“扔这里得了,别去乱葬了!反正他也活不了!”同伴小声说。
“那可不行,让郡王发现非得削了咱们!衣裳脱了!”侍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