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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氏与小铁蛋还在呼呼大睡,前门紧闭着,后门却没上锁。

“娘,你做什么?”

“进来!”

杜金花带着女儿打灶屋进了内宅,冲着姜氏的屋小声嚷了句:“姜妹妹,月儿衣裳湿了,我先找件阿婉的给她换上。”

她打过招呼了,听没听见就是姜氏的事了。

“只是湿了一截袖子,不用换表姐的衣裳。”郭羡月不会承认俞婉的衣裳太寒酸了,她有点瞧不上。

杜金花瞪了她一眼,进俞婉屋,拉开衣柜,随意挑了件洗得发黄的碎花小棉袄。

“好土。”郭羡月皱眉。

杜金花却不由分说地给她换上了。

郭羡月实在不明白她娘是怎么想的,怎么会让她穿这么老土的衣裳,待会儿若是让万公子瞧见,怕是越发看不上她了。

杜金花没把计划告诉女儿,她就是要女儿这副痴痴傻傻的样子,如此才不会露馅儿,也更招人疼。

杜金花看了女儿好几眼,将女儿的头发散了下来,这才将女儿带去了小鱼塘。

她松开女儿的手,在岸边仔细地找了起来。

“娘,你在找什么?”郭羡月疑惑地问。

“找到了!快过来!”杜金花朝女儿招了招手。

郭羡月古怪地走过去,就见杜金花正蹲着身子,抓着一丛粗重的野草。

“来,抓住!”杜金花对女儿说。

郭羡月慢吞吞地蹲下身,不解地抓住了,正要开口问她娘,忽觉肩膀一沉,赫然是杜金花将她推下水了!

“唔——”

郭羡月哪里料到会有这番变故,尽管抓住了野草,仍猝不及防地呛了一口水。

杜金花见时机成熟,撒开脚丫子朝丁家跑了过去。

人还没进屋,声音便嚷嚷起来了:“万公子!万公子不好啦——阿婉落水啦——就在小鱼塘那边——”

杜金花只喊了一遍,燕九朝的身影便闪了出去!

杜金花见他如此慌张着急,得意地翘起了唇角。

她果真没押错筹码,万公子如此在意那小狐狸精,一定会奋不顾身地救她。

等他把人救上来了,再发现不是小狐狸精也晚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男女授受不亲,他碰了她女儿的身子,她女儿就是他的人,这辈子都甭想撇干净!

不过,以防他抵死不认,她还需要一些“见证人”。

杜金花扯着比白大婶儿还嘹亮的嗓门儿,一口一句有人落水了,几乎把全村人都给惊来了。

最先赶到鱼塘的是白大婶儿,竟有人比她嗓门儿还大,她不服!

之后是在村口老井旁洗衣裳的翠花与张婶儿。

大伯腿脚不便,又没赶上趟儿。

俞峰兄弟倒是早早地倒了,这回连一贯不凑热闹的大伯母也丢下搓衣板儿跑来了。

里正、小陈氏、栓子与他爹、猎户、刘寡妇…统统赶到了鱼塘边。

鱼塘虽深却不大,很快能站脚的地方都让人围满了。

杜金花远远地打人群的缝隙里望过去,能看见女人漂浮在水中央的身影,看来是女儿落水后,受的惊吓太重,一不留神松了手,扑腾着扑腾着,就给扑腾到塘心去了。

好在万公子水性不错,这样都把她女儿救上来了!

杜金花心里那个乐呀,那么多人瞧见了,这事儿没跑了!

“月儿呀——”杜金花“大哭”着冲进人群,正待喊一句万公子,那人却突然抬起头来,看清他的脸后,杜金花忽然傻眼了。

这、这男人是谁?

长得倒是也不差,眉目如玉,眼眸清润…

“赵恒,抓住!”里正把一根竹竿递了过去。

快要力竭的赵恒抓住了里正递来的竹竿。

杜金花的心瞬间凉了半截,跳下水的不是万公子吗?怎么变成赵恒了?

赵恒她是知道的,阿婉的前未婚夫,莲花村唯一的秀才,若是没万公子珠玉在前,赵恒大抵会是一个不错的人选,但…但…

“完了完了…”

她女儿要嫁给一个穷秀才了…

杜金花只觉一阵头晕目眩。

就在杜金花以为事情已经糟糕到了极点的时候,里正与栓子爹把赵恒二人拉上岸了,然而被赵恒抱在怀里的人并不是郭羡月,而是赵宝珠!

“咳咳!”赵宝珠呛出一滩污水。

杜金花这下才是真真儿傻眼了,救人的不是万公子倒也罢了,怎么被救的也换人了?!

她一把扑过去,抓住赵宝珠的肩膀:“你你…你是谁?月儿呢?我女儿呢?!”

她女儿?

郭羡月吗?还是郭羡巧?

众人一头雾水。

突然,猎户与翠花的儿子,十岁的石头指着水面叫了起来:“快看!那里有人!”

众人顺着石头手指的方向望去,就见水底猛地冒出两颗脑袋,左边长发披肩、已经晕过去的,不正是杜金花的大女儿郭羡月?

而右边将郭羡月自水底捞上来的,赫然是莲花村出了名的光棍…王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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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丛林偶遇

王麻子本名王二狗,是土生土长的莲花村人,约莫**岁时出过一次痘疹,自己与家人都没大注意,挠破后留了一脸麻子,这才有了王麻子的绰号。

王麻子今年快三十了,至今打着光棍儿,一是他家穷,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那种穷,爹娘在世时日子就不大好过,去世后更难过;二是他脑子不大灵光,说智障谈不上,但就是傻里傻气的,十分容易上当,前几年一个外乡人给他说了个媳妇儿,他彩礼都给了,媳妇儿跑没了。

自那后,他不敢再说媳妇儿了,一个人浑浑噩噩地过着,有时乡亲们见他着实可怜,会接济他一二,只是大家伙儿都穷,很多时候顾不上他。

还是俞家招工,把他喊去推磨,他一日三餐才总算有了着落。

王麻子长得丑,但他力气大,不用里正递竹竿,一个人便把郭羡月拖上岸了。

当杜金花看到女儿被个满脸麻子的老男人救上来时,登时两眼一黑,恨不得当场昏死过去!

原本还嫌弃赵恒是个穷秀才,女儿是走了什么霉运才栽在他手里,而今看到王麻子,才惊觉能嫁给赵恒该是多大的运气!

可惜一切都晚了。

杜金花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救人的是王麻子,她说什么也不会把乡亲们叫过来的,大不了王麻子与她各执一词,她抵死不认,没旁的人证这事儿便做不得数!

可偏偏…全村都让她的大嗓门儿吼过来了!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郭大佑挤开人群走了过来。

恰巧此时,王麻子将郭羡月放在了草地上。

郭大佑看到自家女儿让个泥腿子碰了身子,当即大怒,抓过王麻子便是一拳头抡下去!

“住手!”里正大喝。

一旁的俞松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郭大佑的胳膊。

郭大佑雷嗔电怒:“小松你放手!这畜生敢碰我女儿,我要打死这畜生!”

俞松虽不厌恶郭羡月,却最烦这个舅舅,没好气地说道:“你别不分青红皂白的,月表妹落水,是他把月表妹救上来的!”

郭大佑一噎,眼神扫过在场乡亲,所有人都是一副确实如此的表情,郭大佑只觉头顶闪过了一道晴天霹雳,他揪住俞松的领子,怒不可遏道:“你表妹落水了,你就在一旁干看着,让个外人去救吗?!”

“我也是才来的啊!”俞松无辜地说。

“我们来的时候,你女儿都沉下去了,不是王麻子,她早就淹死了!”张婶苦口婆心地说。

“是啊是啊。”众人纷纷点头,他们到这儿时,先看见的是赵恒兄妹,压根儿不知郭羡月也落水了好么?不是王麻子先一步下水把人捞上来,他们兴许已经转头走掉了,明日这水面上就该漂浮着郭羡月的尸体了。

郭大佑怒道:“指不定是他把我女儿推下水的!”

王麻子挺直胸脯道:“俺、俺没有!”

白大婶儿在郭羡月的胸口按下了几下,郭羡月吐出几口水来。

“好奇怪,她穿的是阿婉的衣裳。”翠花小声嘀咕了一句。

“怪道我看着眼熟呢。”小陈氏说道。

俞峰蹙了蹙眉。

这时,郭羡月又吐出一口水,终于有了些许意识。

郭大佑没去注意女儿的衣裳,只是将女儿扶进怀里,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郭羡月迷迷糊糊地张开了嘴。

杜金花见状不妙,悄悄地爬起来,就要蹑手蹑脚地离开,刚走没两步,被郭大佑一把揪住了头发!

“臭婆娘!”

郭大佑一巴掌扇在杜金花脸上,打得杜金花一个趔趄,整个人都摔趴了地上!

众人一脸懵逼,什么情况?

郭大佑一脚踹过去,对着杜金花拳打脚踢:“臭婆娘!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大伯母惊怒道:“郭大佑你发什么疯!你再不高兴也不能把气撒你婆娘身上!”

俞峰、俞松忙上前抱住郭大佑。

众人并不知郭大佑是得知了杜金花作得一手好死的真相,只与大伯母一样,以为他是不满王麻子碰了郭羡月的身子,在拿杜金花撒气。

郭大佑着实气坏了,俞峰二人竟没能将他拉住,他又狠狠地踹了杜金花几脚,踹得杜金花死去活来,小命都去了半条。

最后,栓子与猎户也出手了,合四人之力,才把气头上的郭大佑绑住了。

接连四人“落水”,里正备感蹊跷,郭羡月又晕过去了,不便问话,里正便将赵恒、赵宝妹与王麻子叫到家中,当着诸位乡亲们的面,仔细地问了一遍事件的来龙去脉。

原来,是赵恒最先发现有人落水的。

当杜金花嚷着“阿婉落水时”,他恰巧在附近,他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脑子一空,回过神来时已经站在鱼塘边了。

当然,他没说自己是冲着阿婉去的,只道是听见有落水声,于是赶去救人了。

赵宝妹没听见杜金花的叫声,她是追着哥哥去的。

可就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她怎么忽然脚底打滑,跌进鱼塘了。

已经游到一半的赵恒,只得折回来救她。

王麻子那边就诡异多了。

“俺、俺、俺在困觉,醒、醒了就…就在水里了。”

他一紧张便有点儿结巴。

照他说的话,他一没看见有人落水,二没听见动静,是自个儿梦游晃去鱼塘的。

这话别人说乡亲们或许就不信了,可王麻子死脑筋,不会撒谎。

何况除此之外也没别的解释了,总不能他是让什么人给放进鱼塘里去的,那得是什么样的高手哇?他们村儿才没有那般厉害的人物呢!

众人不由地感慨王麻子艳福不浅呐,随随便便梦游一场,竟然就捡了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郭羡月与王麻子的事让村里炸开了锅,然而俞婉对此一无所知,她正蹲在毛竹林附近的一片苋菜地里,一把一把地摘着野苋菜。

野苋菜的梗发酵后呈绿色,可以作为黑臭豆腐的母液。

只是眼下尚不是苋菜最肥沃的时节,得挑着大的摘。

俞婉摘了半个时辰,摘得腰酸背痛腿发麻。

她站起身活动了一番筋骨。

有大半框了,最后一批臭豆腐的母液应当是够了。

天色尚早,不如再去挖点春笋?

俞婉收拾好工具,背上篓子,迈步前往毛竹林。

路过几簇花丛时,俞婉发现了一种小时候吃过的红果子——三月泡,茎上布满小刺,一不留神容易扎手,因此也叫刺泡儿,学名是树莓。

当树莓变红或变紫时就能吃了,清甜可口,带着微微的酸味,俞婉很喜欢,可惜眼下的树莓大都还是黄色,俞婉找了半日也只找到几颗成熟的。

俞婉开始挖林子里的春笋。

春笋会出土,比冬笋好找,且四月前出土的春笋都是初期春笋,成竹的可能性小,可以全部采挖,因此没一会儿,俞婉的背篓就变得沉甸甸的了。

俞婉去小溪边洗手,竟发现了一截从前没见过的断木,想来是地动把这大家伙从山顶震下来了。

断木上长了大片大片的木耳,还有一些个头饱满的香菇。

篓子已经装不下了,俞婉打开挂在腰上的布袋,把木耳与香菇摘了进来。

“要是有只野鸡就好了。”

香菇与木耳炖鸡可是十分美味的,营养价值也高,最适合几个小家伙了。

念头刚一闪过,东边便传来一阵动静。

俞婉抓着布袋的手一顿:“莫非真来了野鸡?”

从未在林子里遇过险,只捡过小雪狐、野鸡与野兔的俞婉当然不会觉得这一片能有什么凶险,然而当她找到动静的源头时,却发现那是一只黑瞎子。

俞婉的头皮就是一麻。

毛竹林她来过许多次了,附近也基本溜达遍了,据她对地貌以及沿途野生粪便的观察,不该有凶兽才对,莫非也是地动的缘故,把凶兽原先的住处摧毁了,如今它们开始重寻巢穴了?

黑瞎子虽视力不好,耳朵与鼻子却异常灵敏,它察觉到了俞婉的存在。

黑瞎子极少主动攻击人,但地动中的凶兽受到巨大惊吓,变得异常敏感,俞婉的出现让它感受到了危险。

它朝俞婉攻击了过来。

俞婉并不认为自己能打过一头成年黑熊,爬树也爬不过,正寻思着如何逃脱,突然,一道青色身影飞了过来,一脚踹上黑瞎子的脑袋。

黑瞎子被踹进树丛,转身跑掉了。

俞婉暗松一口气,可一口气没松完,便堵在喉咙了:“是你?”

玉子归背着宝剑走了过来,面容沉静地看着她:“怎么?看到我你很惊讶?你是不是以为燕九朝的护卫把我杀死了?”

俞婉淡淡地说道:“江湖第一剑客,怎么会那么轻易地被杀死呢?不过你应当受了伤吧?”

“对付你够了。”

算是变相地默认了。

俞婉心道,能让你这么多天不出没,怕是伤得不轻,自己机灵点,未必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玉子归的匕首抵在了俞婉的脖子上:“我劝你别胡思乱想,你就算只剩一根手指头能动,你也不是我对手。”

俞婉神色不变:“你到底想怎样?”

玉子归道:“锦囊。”

俞婉气笑了:“你究竟怎么才肯相信,锦囊真的不在我手里?我连它长什么样,是黑是白,是大是小都不清楚,你怎么老是抓着我不放?!你就不怕把时间浪费我身上,却错过了锦囊真正的去处?”

玉子归面无表情道:“锦囊就在你手里。”

这人!

玉子归又道:“你不要以为千机阁被灭了,你就高枕无忧了,趁着没第三个人查到你身上,你最好乖乖地把锦囊叫出来,否则,燕九朝也保不住你。”

俞婉反讽道:“你怎么知道他保不住我?”

玉子归深深地看了俞婉一眼,似带了一丝嘲讽:“看来你还是不知道啊…”

俞婉神色一顿,脑子里闪过那日他未说完的话。

玉子归接下来的声音,与那一晚的渐渐重叠了,不同的是,他把被燕九朝打断的几个字也一并说出口了。

俞婉的手陡然握紧了。

“所以他是靠不住的,你不要再引火烧身了。”

玉子归话音刚落,俞婉手中的铲子便朝他面门铲了下来。

玉子归没料到俞婉会是这般反应,猝不及防地一挡,竟让俞婉的铲子把手臂刮伤了。

俞婉拔腿就跑!

玉子归足尖一点,施展轻功落在俞婉身前,拦住了俞婉去路。

俞婉脚步一转,跑向了林子的北面。

玉子归再次施展轻功拦住她。

俞婉又改道南面。

玉子归正欲再次施展轻功,却猛地想到什么,眸光一颤:“那里不能去!”

可惜晚了,俞婉已经一脚踏空了。

地动改变了原有的地貌,谁都不会料到斑驳交错的杂草下,赫然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悬崖。

玉子归适才打这边走过,亲眼看见一只竹鼠掉了下去。

玉子归伸手去抓俞婉,却连一截衣袖,都没有抓到。

这是两章的更新,明天见,么么哒

第128章 深夜搜寻

郭家与王麻子的事在莲花村闹得沸沸扬扬,可俞家人眼下却无心去理会,原因无他,日头都快落山了,俞婉仍未归家。

俞婉常去后山,不是没晚归过,但那都是在俞峰与俞松的陪同下,她一人上山,最迟下午便回了。

老宅里,郭家为郭羡月与王麻子的事,哭的哭,闹的闹,俞家人看着眼疼,都来老三这边了。

一家人坐在堂屋内,惴惴不安。

“我再去看看!”小铁蛋不知第多少次跑去灶屋,可探出脑袋一望,仍不见俞婉的身影。

“该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大伯母担忧地问。

俞松站起身:“我去找找!”

“回来!”大伯母叫住他,“你脑袋上还顶着伤呢,去了也添乱,等你大哥消息。”

半个时辰前,俞峰已经出发去寻俞婉了。

大伯沉着脸没说话。

小闺女乖乖地坐在板凳上,看看大人,又看看铁蛋哥哥,懂事地没有闹腾。

姜氏望着灶屋的方向,一手托腮,一手的指尖轻挠着桌面。

灶屋的后门让人推开了。

“阿姐!”小铁蛋兴冲冲地跳下板凳,一溜儿地冲了出去。

很快,灶屋传来小铁蛋失望的声音:“大哥啊…”

俞峰进了屋,摇摇头道:“我没看到阿婉,她说她要去挖苋菜,就在毛竹林附近,还不到毛竹林,那一块我仔仔细细地找了,苋菜被人摘过,我想…阿婉应当去过那里。”

“她有说摘完菜会去摘点别的吗?”大伯母问。

“你去小溪边看了吗?她是不是又去钓鱼了?”俞松着急地问。

俞峰再度摇头:“我在溪边找过了。”

更重要的是家中的鱼竿与桶子都没被动过,阿婉俨然是没有去钓鱼的打算。

“我再去找找。”俞峰道。

天色越发暗了,过不了多久后山便会伸手不见五指,他是回来拿火把的。

“我也去!”俞松拍着桌子说。

这一次,大伯母没再拦着了。

兄弟二人点着火把,背上火油,出了门。

“我去找里正。”大伯处着拐杖站起身来,却不料刚到门口,与神色匆匆的里正碰了个正着。

原来,不止大伯想找里正,里正也在找大伯。

里正刚打老宅过来,是为了王麻子与郭羡月的事。

“阿婉不见了。”

大伯先一步开了口。

里正当即一愣,把涌到唇边的话头咽了下去:“怎么不见了?是去镇上了还是…”

“她去后山了。”大伯道。

里正眸子一瞪:“她一小姑娘…还敢上后山?”

大伯也是才知道这丫头竟然有一人上后山的习惯,他一直以为她和俞峰一块儿才去呢。

大伯懊悔地说道:“小峰和他弟去找了,我想让里正…”言及此处,大伯顿住。

里正抬了抬手:“不用说了,我明白,我这就去叫人!”

后山那么危险的地方,他们男人都不敢一个人去,一个小姑娘,真是胆儿肥了!

里正不敢耽搁,火急火燎地去了。

他叫上村里的壮丁,问了阿婉离开的方向,与大家伙儿一块儿三五成群地去了。

而丁家新宅,没等到小亲亲的小奶包,一脸焦急地坐在堂屋后门的门槛上。

他们每天早上都会找俞婉要一个小亲亲,今天没要到,好难过。

三人坐在台阶上等了许久,等到再次害怕了起来,跐溜跐溜地进了燕九朝的屋,抓着燕九朝的衣袖,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影六。”

燕九朝淡淡开口。

早已去林子探了一圈的影六唰的闪了进来,看了小公子一眼,低声道:“俞姑娘好像出事了。”

小奶包哇的一声哭了!

林子里,村民们举着火把,一路找,一边大声唤着俞婉的名字。

“当心啊!”在前开路的猎户忽然抬手拦住了身侧的里正等人,他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拿着木棍往草丛里戳了戳,“是实的,都过吧。”

不远处,传来了栓子的尖叫。

里正忙隔空问道:“怎么了栓子?!”

栓子叫道:“我踩到一个笋!”

里正瞪眼道:“一个笋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栓子喊道:“不是啊,这个笋不是长在地里的,是让人挖出来的!会不会是阿婉挖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