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月山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会被重新封印?碧波和三火前辈去了哪里?”凤隐皱眉道。
“九幽炼狱的封印破了。”
只一句话,凤隐便变了脸色,“九幽炼狱的封印破了?这怎么可能,那可是天启神君亲自布下的封印。”
九幽炼狱里关着自上古时代以来穷凶极恶的魔兽,若是九幽炼狱破了,那三界势必生灵涂炭。别说是举仙妖两族之力,怕是神界神君下界,也不能轻易将其诛灭。
“天启神君离开紫月山后,把九幽炼狱的印玺交给三火掌管,从此三火就成了紫月山和九幽炼狱的守护者。当年你危在旦夕,元启带你去了紫月山求助,化神丹岂是那么好炼的,三火的神力耗了大半在那丹里。印玺和他神力相连,他的神力被折,封印自然就松动了。炼狱里的魔兽瞧准机会,在仙妖两族大战的那一日欲冲破封印重临三界。我和元启匆匆赶到,紫月山里正是魔力和神力相持之时,我损了大半神力和紫月山里的三火碧波联手,重新将九幽炼狱封印。”
凤染掩下眉,终是没告诉凤隐当年她死后元启一身神力尽散,昏迷数日的事情。
凤隐听凤染娓娓道来,神色复杂,她没想到她死在罗刹地后还出过这么大的事,若不是三火为她炼制化神丹,九幽炼狱的封印也不会松动,师君更不会折了大半神力在紫月山。
“那三火前辈和碧波…?”如今凤隐最关心的便是三火和碧波。
凤染声音一顿,“紫月山被重新封印后,没有人能进去,我能感应到他们的神魂,却始终无法和他们交流,所以我猜他们是被困在了九幽炼狱里。”
三火和碧波已入神,只要一息尚存,她就能找到他们问明白紫月山里的境况,可这一千年无论凤染如何努力,都无法和三火那微弱的神魂交流,所以她才猜测当年封印之乱时三火和碧波可能被卷入了九幽炼狱中。
“我一半神力为景涧蕴养魂魄,一半神力折在了紫月山,只能在凤岛修养。”凤染神情微叹,“纵使知道仙人中恐有人勾结魔族,也只能将调查搁置下来。因为我回凤岛后,鬼王曾传信一封于我。”
鬼王?只怕有这幅热心肠告诉她师君的是修言。凤隐眉心一动。
“鬼王说在轮回中发现了你的魂魄在历世渡劫,千年后我凤岛的小凤君将涅槃重生,让我静待佳音。我神力大损,强行出现在天宫只会让那隐在暗处的仙人瞧出端倪,为护仙界暂时安稳,我便留在了凤岛。”凤染看向她,“为师等了一千年,你果然回来了。只是我没想到你数十世的历世渡劫里,竟有一世是那水凝兽阿音。”
凤隐没想到千年前竟发生了这么多事,听见凤染的叹声,一时也唏嘘不已。
“紫月山的封印一时半会儿还破不了,待择出天帝,将澜沣的死和大泽山之乱查清,我再号召三界,联合妖族将三火和碧波从九幽炼狱中救出来。”凤染沉声道。
凤隐颔首,见凤染一副淡定的样子,松了口气。
九幽炼狱乃世间至恶之处,还好当初师君和三火前辈联手重新稳固了封印,才有了这些年的太平。
“为师为何会留在凤岛,你如今也知道了。”凤染看向凤隐,“至于元启,他为何千年不入天宫,和仙族形同陌路,就算我不说,你也该猜得到。当年你身陨罗刹地…”
“师君。”凤隐截断凤染的话,“从我踏入轮回历世的那一刻起,千年前的大泽山阿音便和我没有关系了。当年种种已经随着我的死全部湮没在罗刹地。我和元启…”
凤隐沉默后长长一叹,脸上露出些许释然,“曾有缘分,但到底缘浅了一些。万事不可强求,如今他做他的清池宫神君,我做我的凤皇,这样也好。”
“凤隐,元启他…”凤染神情复杂,见凤隐神色坚定,抬首向清池宫的方向看去,眼底露出一抹怅然,“虽然是我和天启教养长大,但是他的性子很像他父神。”
“罢了,你既然已有决断,为师便不再多言。”凤染怅然道。
“回凤仪宫休息吧,九宫塔之争,尚需你的大力。”
“是,师君。”凤隐没能瞧出凤染话中的深意,回了凤仪宫休息。
听云台上,凤染看向妖界紫月山的方向,眼底落下浓浓的沉重担忧之色。
半日后,紫月山外。山外平静无波,封印之内却魔气翻腾。
凤染立在紫月山的结界外,望着山中的魔气神色冷沉。
大长老凤云立在凤染身后,脸上亦是一派担忧之色,“陛下,您真的不打算把九幽炼狱封印将破之事告诉小陛下和元启神君?”
凤染摇头,“封印已经无法再修补,没必要告诉他们。凤隐历劫归来,是我凤族的希望,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把紫月山的事告诉她。”
“那您也不能…您等了这么些年,景涧殿下都还没回来呢,您怎么能…”
“没有什么能不能的。”凤染声音里却有几分轻松,“我既然答应暮光接了这天帝之位,护住仙族和三界本就是我该做的。元启这孩子已经…”凤染声音一顿,没再继续说下去,她从怀中拿出镇魂塔,塔中白光炙热,浑厚又醇和的凤凰之力隐隐浮现,她眉间露出几许安然,将镇魂塔递到凤云手中,“大长老,替我把镇魂塔送到归墟山,交给景昭。”
“陛下!”凤云眼底哀恸,不忍去接,却终究在凤染的目光下将镇魂塔收在了怀中。
镇魂塔里,一只通体雪白的凤凰正闭目沉睡。浑然不知他消失的这一千多年发生了什么。
凤染和凤云从紫月山离开后,半空中一阵神力波动。
元启立在刚刚凤染站着的地方,眉目间落下一片阴影。
元神剑守在他身后,低低叹息了一声。
第一百二十六章
第一百二十六章
妖界,重紫殿。
鸿奕接见妖将回后殿的路上,瞧见宴爽抱着个大葫芦在他的妖树上晃着腿发呆。葫芦里装的是冷妖泉的冰酿,前些年宴爽在妖界里长居,两人时常探访妖界秘境,在一处冰谷里寻到了这冰酿,宴爽独好这一口,鸿奕便常为她备着。
鸿奕的脚步声打断了宴爽的出神,她一低头,正好瞧见妖皇冷峻却柔和的眉眼。
鹰族公主眉一扬,哼了哼:“哟,陛下回来了。”
鸿奕知道宴爽心里不痛快,道:“什么时候来的?”
宴爽却不答他,一双漆黑的眸子盯着鸿奕,突然道:“你早就知道凤皇是阿音。”
鸿奕颔首,眼底的情绪微微浮动。宴爽瞧得分明,抱着大葫芦的手紧了紧,喃喃道:“果然,所以你才让常韵长老去提亲。”
见鸿奕眉头一皱,宴爽想起凤隐在御宇殿里婉拒鸿奕求婚一事,有些尴尬,一跃从树上跳下来,笑着拍了拍鸿奕的肩膀,“没事儿没事儿,阿音不是说了和你做兄弟嘛,她愿意为你得罪整个仙族,已经很够义气了,也不枉你等她这么多年。”她一边说着一边很是感慨,“她回来就好。”
鸿奕眉间也是一松,“是,她回来就好。”
“我这次来,是为了另一件事。”宴爽话锋一转,看向鸿奕,“元启在御宇殿中下诏重查当年大泽山之乱,他让常韵长老带给你的话,你可知道了?”
鸿奕一听见元启的名字神色便沉了下来,不咸不淡应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我如今身为妖皇,他仙族旧事,与我何干。”
怕不是因为仙族,而是因为召鸿奕入天宫的人是元启吧。宴爽暗下叹了口气,见鸿奕眉目肃冷,道:“阿玖,当年大泽山上发生的事本就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你若不入天宫查清旧事,那毁了大泽山的重罪会一直落在你身上,仙妖两族将来更无言和的可能…”
不等宴爽说完,鸿奕已经开口:“阿爽,当年我在罗刹地斩杀仙君无数,就算我澄清了大泽山上发生的一切也无事无补,仙人不会放过我。我身上既然担了这么多仙人的命,也不怕再多担一个毁了大泽山的名头。”鸿奕看向宴爽,“仙族即将择出新帝,怕是不会太平,鹰族族人失踪的事一日不查明,鹰岛便有危险,这些日子你留在重紫殿,先不要回仙界了。”
鸿奕说着转身朝殿内而去,宴爽却唤住了他。
“若是阿音来请你,你也不入天宫自证清白?”
鸿奕脚步一顿,许久他略显叹息的声音响起:“阿爽,回来的是梧桐凤岛的凤皇,不是阿音。当年虽我是被魔族所控,可终究是我屠了大泽山满门,她又怎会来妖界亲自来请?”
宴爽话语一滞,凤隐那双墨黑低沉的眸子拂过她心底,终究没有继续说下去。
鸿奕的身影循着小径渐不可见,宴爽无意识地敲着怀里的大葫芦,眼底划过微不可见的疑惑。
百鸟岛后岛的溶洞里,华默面无表情地坐在王座上看着角落里痛苦得缩成一团的华姝。
华姝双目赤红,指甲无意识地在地面上划过,鲜血四流,混乱的魔气在她周身游走,痛苦的□□从她口中逸出。不过短短半月,那个在天宫威仪华贵仙力深厚的孔雀公主已经面目全非。
华姝身前不远处立着五个木架,木架上用魔力束着五个仙力深厚的仙人,正是鹰族消失不见的族人。他们厌恶地看着华默父女,眼底犹有惊恐。
半个月前华姝跟着华默回到孔雀岛,华默将魔力种子种入华姝体内,华姝仙骨未除,仙魔之力在体内混乱一体,痛苦不堪。她根本没想到华默所说的快速修炼魔力是吞噬同为禽族的鹰人,到底内心深处作为仙人的骄傲犹在,这半月就算被魔力苦苦折磨,她亦不肯吞噬仙族。
“殊儿,吸了他们的仙力,你体内的魔力就会大涨,再也不会痛苦。”华默从王座上走下,行到华姝面前诱惑道。
华姝痛苦地摇头,“父皇,他们都是仙人,我不能…”
“你不吞了他们,怎么增强魔力?”华默掌心暗黑的魔力若隐若现,“怎么去夺天帝的位子?怎么为澜沣报仇?”
华默在华姝耳边诱惑道:“去,吞了他们,成为天帝,整个仙族都会以你为尊,父王也会以你为荣。”
华姝的眼神慢慢变得涣散,华默那句“为澜沣报仇”犹若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猛地从地上立起,晃晃悠悠地朝被捆着的鹰人而去。
见华姝朝他们走来,木架上的鹰人眼底露出一抹惧意,但始终未曾服软。
“孔雀王,你们父女勾结魔族残害仙人,你就不怕被天宫发现吗!”
“哼,以本王如今的魔力,难道还会惧凤染那区区小儿。”华默冰冷的声音响起,他重新回到王座坐下,如着魔般看着自己掌心的魔力,露出残忍的笑意,“别急,等我孔雀一族做了仙界主宰,自然会送整个鹰族去陪你们。”
随着孔雀王这句话,凄厉的惨叫在溶洞中响起,一阵混乱的魔力晃过,木架上的鹰人身上的仙力源源不断地涌进华姝体内。
一刻钟后,惨叫声渐不可闻,鹰人个个目眦均裂,血泪从眼眶中流出,仙力全毁死去,只留下空瘪的皮囊。
华姝身上混乱的魔力终于归于平静,她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尖锐的指甲插入掌心,脸上冷漠得不再有一丝人气。
“父王。”她转过身,冰冷而漠然,“要夺天帝位,这些人还不够。”
“哈哈哈哈哈!”孔雀王看着华姝的模样,快慰地大笑起来,“不愧是本王的女儿,好,父王这就给你多抓一些补品回来,三个月后天宫将无人是我儿的对手。”
孔雀王说着飞出溶洞,朝鹰岛而去。
华姝回转身看着惨死的鹰人,掩去了眼底的痛苦。
这一幕落在九幽炼狱弑神花海后的水镜里,玄一坐在玉石王座上,冷漠地看着溶洞里发生的一切。
不远处,碧波和三火正热火朝天地为了一点灵药互怼。碧波似是察觉了玄一身上冰冷的气息,回过头朝他吼了一嗓子,“哎!小白发儿,你心情不好啊?”
玄一抬头朝碧波看去,圆滚滚的胖兽正朝他挤眉弄眼,他第一次没有纠正碧波的混账称呼,突然开口:“碧波,你也觉得,魔族是世间最可怖的东西?”
碧波一愣,不知道为何玄一为何突然这么问,他举着胖爪摸了摸额头,“不是啊,那也要看什么人用吧,像你,就一点都不恐怖啊。”
碧波笑眯眯地飞到玄一面前,讨好地在他的袖上蹭了蹭,“小白发儿,你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和蔼可亲又善良的魔族哎。”
“哦,鬼界九泉下的十万魍魉鬼蜮你知道吗?”玄一面无表情地看着发花痴的碧波,淡淡开口。
“知道啊,我和碧玺那老儿还镇守过很多年呢。”
“那全是本君杀的。”
玄一冷冷漠漠一句话,卖萌撒娇的水凝神兽当即僵硬了身体,一点点挪回自己不知死活的爪子,神一般飞回了三火庞大的身躯后,再也不肯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比较短,明天见。
第一百二十七章
第一百二十七章
魔神收起戏觑的表情,淡漠地扫了一眼水镜中成魔的华姝,手一挥,水镜散去,炼狱深处重归宁静。
上古神界的乾坤台上,厚重的真神古盘上静静淌着四大真神的神名,十数万年来不曾变过。炙阳立在古盘前,突然伸手在上面一挥,流光闪过,斑驳黯淡的“玄一”在“炙阳”之下若隐若现。
他望向下界紫月山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
这边的鹰岛上,华默兴致冲冲为华姝去抓祭品,却得了个无功而返的结局。
凤族四位长老化出真身在鹰岛上空四方相护,饶是华默如今的魔力深不可测,也只得悻悻离去。他能打败凤云数人,可一番争斗势必会引起凤染和凤隐的警觉,如今天帝人选未定,绝非他暴露身份的时机。
这一日夜里,孔雀族的长老莫名消失了三人,孔雀后岛的溶洞里,华姝被华默逼着吸光了同族的灵力。
三月时间在仙界弹指即过,天宫的青龙钟在天界敲响传到四海尽头的时候,久居海外凤岛的天帝凤染回到天宫,祭起九宫塔,公布了争夺天帝的人选。
令人意外的,除了天宫四位上尊外,这一次三府六洞的掌教竟没有一人缺席,连梧桐凤岛的凤皇也跟着凤染来了天宫,唯有清池宫的元启神君,九宫塔之战前夕,仍旧没有出现。
华姝父女和众仙一起入的天宫,觐见完天帝后两人便回了琇阳殿,并不显眼。倒是凤染的目光在华姝的背影上逡巡而过,眉头皱了起来。
“师君。”凤隐虽是凤皇,但在凤染身边也只有立着服侍的道理,她见凤染神情不虞,道:“上次我来天宫便发现孔雀王身上的灵力是我未曾见过的,这回华姝也是如此了。”
仙妖魔力两人都不陌生,可华默和华姝身上那股子沉郁神秘的力量,以他们入神的法力,都瞧不出个究竟来。
“明日九宫塔内,便能分出真章了。”凤染眼底浮光微动,“我们做了这么多事,以华默的性子,该是忍不住了。”
凤隐颔首,看向华默父女消失的方向亦目光沉沉。
琇阳殿里服侍的仙侍们战战兢兢从主殿退下,连红雀也没敢在华默父女身边多留。也不知怎地,公主回了一趟百鸟岛,性子竟比以前愈加乖张暴戾了。
“父王,明日便要在九宫塔里择出天帝,有凤隐在,女儿怕是不能十拿九稳。”华姝脸上犹有忧色。
“无妨。”华默声音沉沉,手一动,掌心幻出一座赤红妖幡,递到华姝面前,“明日你带着它入九宫塔,众仙激斗正酣时,将此幡祭出。”
华姝一愣,神情大变,“父王,这是聚妖幡?”
一千年前妖皇惨死在妖界三重天的重紫殿后,妖族至宝聚妖幡也一齐消失不见,怎么会在父王手中?
华姝神情莫名,想起千年前之事,声音干涩,“父王,当年入重紫殿杀妖皇的是你?”
到如今这地步,孔雀王也不再隐瞒,大方承认,眼底隐有得色,“是,我盗了御风的仙剑,和那魔尊合力将森鸿杀死。”
“父王,聚妖幡里收有不少上古妖兽,若我在九宫塔里将聚妖幡祭出,那天帝和各府掌教…”
“我要的便是如此。”华默冷冷打断华姝的话,嘴角噙起笑意,“我已经悄悄将孔雀岛的兵将调至天门外,明日凤染和众仙齐聚九宫塔,妖兽尽出,必定两相争斗,待他们两败俱伤,我们便坐收渔利。”
华姝神情大震,她未想到父王竟早就筹谋在九宫塔里诛杀天帝和众仙,让孔雀岛在仙族中一家独大。
见华姝迟疑,孔雀王沉沉道:“殊儿,你真以为仙人染了魔力还能安然无恙地做天帝吗?”
华姝猛地抬头。
“为父这些年宁愿含屈受辱,也从来不曾用过体内魔力,就是怕被他们发现。无论仙妖都不会容忍魔族在世,明日九宫塔之争,你体内的魔力就无法再隐藏,不杀一儆百,震慑仙族,我们父女和孔雀一族,就再也没有活路。”
孔雀王的声音落在华姝耳里,她颤抖地接过聚妖幡,点了点头。
“父王放心,为了我孔雀族万年基业,女儿一定不会心慈手软。”
清池宫后池边,元启长身独立。
长阙匆匆走到他身后,行礼低声禀告:“神君,天帝和凤皇已经去了天宫。”
元启颔首,唤了一声,“元神。”
元神剑从元启袖中而出,化成人形。
“去紫月山。”
“神君。”长阙唤住两人,面带踟蹰,低声道:“您真的不再去天宫一趟,去见见…”
元启目光扫来,长阙声音一滞,不敢再言。
元启将掩在袖中的手伸出,右手若隐若现,几近透明。
“这幅样子,不必了。”
他说完,转身朝妖界飞去,元神剑复又窜入他袖中。长阙低叹一声,跟上了元启。
皓月当空之际,元启落在紫月山上空,一道挺拔威仪的身影正立在结界外。
魔兽的怒吼咆哮入耳,滔天的魔气仿佛要将结界撕裂。那道红色身影祭出寂灭轮,将魔力堪堪锁在紫月山中,让山中境况不为外人所知。
“结界还能撑多久?”元启沉声开口。
“最多两日。”红色身影转过身看向元启,“魔气太盛,凭我一人和天帝修补的结界,已经困不住它们了。我当年进过炼狱,里面的魔兽穷凶极恶,一旦炼狱被打开,三界将重蹈七万年前的魔族之乱。”
“我知道。”元启的目光落在结界边缘喷涌而出的魔力上,神情微凝,“你做好你该做之事,紫月山交给我。”
元启说完,手一挥,元神剑化出剑身,纯粹的混沌之力覆在元启身上。他抬步朝结界内走去,凡混沌之力所到之处,魔气皆偃旗息鼓,缩回了结界中。
元启即将踏过结界的那一瞬,低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阿晋。”
元启脚步一顿。
“阿音,她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元启摇头,“阿玖,阿音早就不在了,如今回来的是凤隐。”
“当年大泽山上,是我错了。”
一千年后,妖皇对着当年那个在三界生死相托的朋友,终于说出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