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意思是?”

“观世镜中只能看到澜沣上尊和九尾狐相斗,无法得知澜沣上尊是如何去的御宇殿,又是否是独自一人,是吗?”

御风点头,神色一凝,听出凤隐话里藏着的意思来。

“陛下是说有人封印了澜沣上尊的记忆?”

凤隐颔首,“我怀疑有人约了澜沣上尊在御宇殿相见,那人在澜沣上君打开封印之时,悄悄将九尾狐放了进去。九尾狐在杀了澜沣上尊后,刻意封印了他其他的记忆,只留下和九尾狐相斗的记忆,并将天宫众仙引向了大泽山里的阿玖。”

“可我们当时赶到时,御宇殿里除了澜沣上尊,并没有其他人。”

“那人很可能趁他们打斗时悄悄回了无极殿,混入了宾客之中。”

御风皱眉道:“无论那个人是谁,他必定是澜沣上尊十分相信的人,而且那人极有可能便是勾结魔族的人。”

否则澜沣又怎么会在大婚之日,在那人邀约之下独自去了御宇殿?他置澜沣于死地,显然和刺杀妖皇的手法如出一辙。

到底是谁能让澜沣独自离开凌宇殿,毫无防备地解开御宇殿的封印?

两个人陷入了沉思,许久,凤隐道:“上尊,我想请上尊秘密彻查澜沣上尊大婚之日在凌宇殿和琇阳殿当值的仙侍,或许能有蛛丝马迹。”

御风颔首,“就是陛下不说,我也要再仔细查探一番,当初事出突然,又遭逢大泽山之难,很多细节都忽视了。”

“有劳上尊了。”凤隐和御风商量妥当,朝御宇殿外走去。

刚走到殿门,候在外面的凤欢和井竹一同迎了上来。

“陛下。”凤欢唤了凤隐一声,面上有些为难。两人正感疑惑,井竹的声音响起。

“凤皇陛下,尊上,可要从侧门而出?”

“为何?”御风面带疑惑。

“华姝上尊正领着一众女君在殿外的留仙池赏花。”井竹回:“华姝上尊还来殿门前问过陛下和尊上了,我见陛下和尊上有事相商,便让仙侍禀了华姝上尊,说宴席早就散了,您和上尊也已经回宫了。”

御风一听这话,登时便傻眼了。华姝即便是天宫上尊,但毕竟比不过凤皇位重。况且当年凤皇尚是阿音时还受了她六道天雷之刑,怕是心底对华姝多少有些膈应。自家这木鱼疙瘩脑袋一样的仙将这番说辞,定是犯了凤皇的忌讳。

“怎么?”果不其然,凤隐挑了挑眉,气极反笑,“你这是要本皇躲着华姝?本皇倒是不知,你天宫的尊上如此位重,出行竟还要本皇退避三舍。”

井竹抬头,看向凤隐,眨了眨眼巴巴地道:“陛下,那些女君们叽叽喳喳跟几百只鸭子一样,我和凤欢都被闹得不行,我是怕她们吵到您,才让您走侧门的。”

也不知为何,原本跟着华姝前来赏花的女君们像小媳妇似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听凤皇陛下早已离了御宇殿,个个容光焕发就开始赏花了,顿时御宇殿外笑声不断,着实不太清净。

一旁的凤欢跟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瞥了一眼殿外一副苦瓜脸。

“哈哈哈哈!”凤隐一愣,随即大笑,她朝御风摆了摆手,“尊上,你这小仙将有些意思,尊上真是会调、 教人。”

她一边说着一边拂袖于身后朝御宇殿外走去,“无事,几百只鸭子就几百只鸭子,本皇乃百禽之皇,难道还会怕几只鸭子不成。再说,老朋友既然想觐见本皇,本皇也该给她一个机会才是。”

御风瞧着足下生风的凤皇,眼底犯难。华姝掌管天宫上千年,自是生出了傲气来不肯臣服于凤皇之下,今日还不知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御宇殿外,留仙池旁。

一众女君围着池边赏荷花,神情轻松,只有一个木蓉女君眼底略有遗憾。

华姝听说凤隐和御风已经离宫,正百无聊奈地看着池水,眼底有些莫测。

原本她还打算在众人面前和那小凤皇先见上一面,她执掌天宫大权多年,自是要在一开始便摆明不为属臣的态度,那小凤凰初出茅庐,众目睽睽之下顾及着凤岛和天宫的交情,自是不好再视她为飞禽之臣。

哪成想她一番算计,却扑了个空,还要陪这些女君们再此赏花做样子,难免有些郁闷。

“上尊,留仙池的荷花真是好看,不愧是天宫一绝。上尊可能赏我几枝,让我带回山门养着,也沾沾天宫的…”

见华姝兴致缺缺,离山上君家的小女儿笑呵呵地讨好她,她站在留仙池最边上,一抬头正好瞧见从御宇殿走出来的人,嘴边的话还没说完便停住了。

凤隐今日着了一身正红古衣,挽袖上凤凰于飞,任是谁都瞧得出她的身份。

旁人一下便留意到了离山女君的异样,循着她的目光看去,齐齐愣住了。

凤隐一双眸子漆黑如墨,威仪深沉,不止如此,她的容貌秉承了凤族的传统,说一句极出挑都是委屈了她。

她就那么懒懒散散地负手立在御宇殿的阶梯上,曜日落下点点光晕在她身后,一眼望去,红衣黑发,宛若神邸。

一众女君看呆了眼,直到木蓉女君轻呼一声,跪倒在地。

“南海木蓉,拜见凤皇陛下!”

她行礼时自然拉上了自家已经看呆眼的表妹缙云。

两人的行礼一下便惊醒了旁人,一众女君们慌忙跪下。

“拜见凤皇陛下!”

御宇殿前,隔着跪倒在地的女君们,两双同样清冷又高傲的眼在半空相遇,只是凤隐那双眼更深沉凛冽一些。

华姝望着石阶上的凤隐,心底的震撼难以自抑。以她的修为自然看得出凤隐已经入神。

那个一千年前因她陨落的凤隐居然生得这般样子!她才刚刚降世,得了凤皇之位也就罢了,怎么会生而为神!

华姝做了千般算计,也决计想不到那个初降人间的雏凤竟已如此绝世。她缓缓起身,袖袍中的手死死握紧,眼底变幻莫测,朝凤隐走去。

她嘴张了张,还未开口,凤隐的声音便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啦,睡去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第一百一十三章

“诸位女君起来吧,本皇一向随意,日后见了本皇,不必重礼,行一般礼便是。”

凤隐虽面容威仪不凡,声音却着实温和,她淡淡两句,让一众气都不敢喘的女君们提到嗓子眼的心落了下来,安安心心地叩谢后起了身。

一众女君们起身对望了一眼,皆从对方眼底瞧出了对凤隐的好感。想不到凤皇帝王之尊,竟能如此平易近人。

“凤皇陛下。”华姝的声音在众人身后传来。

凤隐的目光错过留仙池旁的一众女君,遥遥朝她们身后望去。

华姝朝凤隐的方向走来,女君们连忙错开身,为她让出了一条路。

她停在御宇殿外石阶下三步远的地方,盈盈一拜。

“百鸟岛华姝见过陛下。”

华姝这一礼,让一旁的女君们惊得不浅。华姝上尊执掌天宫这些年来威严甚重,即便是天宫其他四尊她也是平礼相待,想不到今日竟会对凤皇行礼。

御风立在凤隐身后,见华姝歇了脾性没有冒犯凤隐,悄悄松了口气。到底曾是澜沣的未婚妻,他对华姝始终有一丝对故人的照拂之心。

凤隐眼底拂过讶异,正欲抬手让华姝起身,却见她已然抬头,又退后了两步,和凤隐拉开了微妙的距离。

凤隐挑了挑眉,看向华姝。

“陛下即位,华姝本应代父王亲上梧桐凤岛祝贺,但华姝掌着天宫俗事,□□无暇,以致未临梧桐凤岛向陛下觐见,还请陛下不要怪罪。”华姝微微抬手,又是一礼。

不待凤隐开口,华姝已经抬了头,笑道:“华姝尚有一事要禀告凤皇陛下。天帝陛下和元启神君在千年前令我为天宫五尊之一,掌四海之广。是以虽华姝为陛下之臣,但为尊天帝和神君御令之重,日后怕是不能以臣礼相待陛下。还请陛下海涵。”

华姝浅笑宴宴,看向凤隐,矜贵而自傲。

御宇殿外一阵安静,华姝上尊这是要拿天帝和元启神君来威压凤皇啊!

但偏偏华姝抬出的这两人,却也是凤皇无法忽视的。

天帝不止是天宫之主,更是凤皇的师君,元启神君乃真神之子,他的御令,莫说仙族,放在三界里也没人敢违逆。

孔雀虽为百禽之臣,可天宫上尊却不归凤皇所管,讲道理,华姝如今确实有见凤皇而不拜的身份。

只是任谁也没想到这么一件含糊着就可以拨弄过去的事儿,华姝竟当着满天宫的女君和御风上尊的面儿说了出来,这分明是要逼得凤皇在众人面前亲口承认华姝不再为禽臣,永不再受凤皇的统御。

上古界十几万年历史,三界九州六万多年岁月,凤凰一族在百禽中的皇族地位一直稳如泰山,从未受到禽族挑衅,华姝今日这一举尚是天下混沌开辟来的头一遭。

众人的目光朝石阶上的凤隐看去。她初即皇位,也不知能不能在这般难辩的景况下保住凤族的皇威。

“华姝公主。”石阶上,凤隐终于开了口,她微微垂眼,威严难测,“见凤皇而不拜,是你之意,还是孔雀王之意。”

“是华姝之意。”华姝微微皱眉,道:“凤皇此话何为,我父王和百鸟岛从无对梧桐凤岛不敬之心。”

凤隐朝她望去,“孔雀王的忠心本皇从不怀疑,只是若本皇记得不错,明晚的寿宴孔雀王也会参加吧。”

凤隐这句话一出,众人瞬间便明白她话里的深意来,不由感慨凤皇的聪明。华姝上尊如今虽贵为五尊之一,可孔雀王却没有天宫封位。明晚寿宴之上孔雀王是定要叩拜凤皇的,华姝身为华默之女,陪同孔雀王出席,届时焉有父拜子不拜的道理?

华姝脸上露出一抹怒意,她一时倒忘了明日的寿宴孔雀王也要参加。父王没有天宫封位,势必要向凤皇觐见臣礼。父亲行礼,她做壁上观,到时候仙界的老神仙们少不得要给她扣一个不孝的帽子。

“再者。”不待华姝回答,凤隐的声音又响起:“刚刚公主言在千年前曾受封天宫五尊之位,不过…”凤隐声音微抬,“本皇在凤岛孤陋寡闻,倒是没听说过这事儿,不知天帝的御令诏书可在?”

华姝和御风一听凤隐这话便愣住了,当年天帝本欲册封孔雀王为五尊之一,孔雀王因重伤推辞不受,便让华姝入天宫接了尊位,天帝虽允了此事,可也不知是忘了还是懒,未给华姝颁下继位五尊的诏书,而孔雀王因推辞了尊位,是以天宫也收回了那道颁给孔雀王的册封诏书。往实诚了说,华姝虽然做了一千年的天宫五尊,可却从未受过天帝诏令,只是以前没有人提过此事,时间一久众人便也忽略了。

直到凤皇堂堂问出了这句话,众仙才想起来华姝上尊确实从未受过天帝诏封。众仙面面相觑,朝华姝看去。

“陛下这些年仙游四方,长居海外凤岛,虽未颁下诏书,当年的御令也是有史可循。凤皇陛下,你难道是在质疑天帝陛下的御令吗?”华姝岂能让凤隐质疑她五尊之位,头一昂便怒道。

“是。”凤隐倒是不见怒气,她负手于身后,目光在一众仙人面上拂过,最后落在华姝身上,威严深沉:“凤族的皇是我,不是我师君,今日你不拜的是我,亦不是我师君。我凤族皇威承于上古,数十万年无人敢犯,既然你不愿再敬我为皇,那必要给我凤岛一个交代。”

“要么你拿出天帝诏令,那本皇无话可说,否则从今日起你孔雀一族便因你之故永不得再为百鸟之臣。”

凤隐话音落定,留仙池旁的仙人们倒吸一口凉气。华姝上尊今日若不服软,牵连的可是整个孔雀一族。梧桐凤岛是仙妖鬼三界都不敢招惹的上古神族,若百鸟岛被凤族所弃的消息传出去,孔雀一族在仙族的地位立时便会岌岌可危。

华姝上尊本是想冒险在凤皇面前争得一席之位,哪知这小凤皇虽看着可亲,威严却不比天帝陛下弱上半分,完全是你犯我一尺我回你一丈的性子。

“你!”华姝被凤隐这话气急,竟一时连尊称都忘了,她长袖一挥,怒道:“即便本尊没有天帝诏书又如何,当年元启神君一同允了我五尊之位,凤皇陛下若有疑虑,只管去清池宫向元启神君问个明白便是!”

华姝这话一出,御风心底一咯噔,立时便朝凤隐看去,果不其然,刚刚还是只是稍显威严的凤隐,眼神已经完全沉了下来。

“哦?元启神君允你的五尊之位?”

凤隐的声音淡淡响起,竟没有一点情绪。她的目光落在华姝身上,眼底突然浮过千年前青龙台上那伤痕累累的六道天雷和渊岭沼泽上灰飞烟灭的一瞬。

她冤屈我,羞辱我,将一身罪责泼于我身,害我不能容于三界。

我死后,你竟让她成为这天下至尊。

元启,我为水凝兽时一生性命喜怒皆付你身,原以为,就算你从未以我之心来待我,可总归是有几分真心在的。

如今看来,权当我笑话一场。

凤隐心底难掩悲凉,她看向华姝,缓缓朝石阶下走去。

御风瞧见她神色不对,生怕凤皇想起千年前的隐痛犯起脾气来一掌把华姝给劈了,就要上前拦下凤隐替华姝说几句好话。

恰在这时,一阵神力浮动,一个白衣身影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御宇殿外的石阶上,拦住了凤隐的脚步。

凤隐迈向华姝的脚步一顿,停在了石阶上。

“元启神君!”

瞧见来人,御风最先回过神,他几步踏下石阶,朝凤隐身边的白衣神君躬身见礼。

御风这么一呼一拜,留仙池旁一阵惊呼,女君们连元启的面容都不敢看,慌慌忙忙拜倒在地,恭声高呼:“拜见元启神君!”

天啦,已经一千年没入天宫的元启神君怎么突然出现了?华姝上尊不是说元启神君推了天宫寿宴,不来了吗?女君们各有猜测,心底却忍不住暗喜。毕竟这三界内最为女君所向往的人,便是清池宫里的元启神君了。

若能得他高看一眼,别说是这下三界,就算是在上古神界里,那也能一步登天。

先不论女君们心里如何揣测暗喜,一时间御宇殿外尚还立着的,只剩一个华姝和石阶上的元启凤隐。

按理,以元启的身份,除了天帝、妖皇和鬼王,三界之内仙妖神鬼见了他皆要行礼,华姝亦不例外,可偏偏元启站在了凤隐身旁,而凤隐却没有一点要拜的意思。

只是凤皇一脸安之若素,连个正脸都没给元启神君。元启神君是天帝自小养大的,凤隐是天帝的弟子,这两人撇开身份不谈,渊源深厚,凤皇不拜,自然有不拜的底气。

可华姝却没有,可她这一礼见下,拜的不止是元启,更有凤隐。

她能看明白的景况,其他人心底自然也敞亮着。众人不免狐疑,都道元启神君待华姝上尊青睐有加,怎么这出现的时机却像是更偏袒凤皇一些?

一众仙人叩拜了许久,石阶上的元启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既不受礼,也不言语。

御风抬头悄悄望了望,见元启虽神色淡漠,望着凤隐的眼底却藏着脉脉温情。这般场景只有他能明白个中乾坤了,元启神君这个时候出现,怕是在为他的小师妹阿音女君出一口气吧。

御风悄然叹了口气,低低朝华姝唤了一声:“华姝上尊,神君在上,不可无礼。”

华姝抬眼朝石阶上的白衣神君望去,却见元启的目光只独独落在凤隐身上。她嘴唇紧抿,眼底拂过一抹羞愤,却也知今日大势已去,再难和凤隐争个高低。

“见过元启神君。”华姝终于朝元启的方向拜了下来,这一拜,自然也是拜了凤隐。

“都起来吧。”元启的声音淡淡响起,如传说中一般淡漠疏冷。

众仙起身,不少女君们悄悄望了石阶上的元启一眼,在瞧见那谪仙一般的模样后面上俱都拂过一抹飞霞,即便是胆子大些的木蓉女君,也不由得暗暗咂舌。千年前她在梧桐凤岛上见过尚未成神的元启,没成想古晋不仅身份换了,这一身气势更是脱胎换骨,完全不似当年。

元启的出现打破了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众仙刚刚松了口气,却见凤皇已转了身朝元启看去。

她看向元启,一双琉璃般的黑瞳格外深沉,话说出口时,却又带着凉凉的笑意和痞气:“哟,正巧啊殿下,咱们正说道着您呢,您就来了,您都千年没来过天宫了,今儿怕不是正巧路过吧,怎么,您莫不是怕本皇性子霸道,欺辱了公主,特意来给她主个公道?”

第一百一十四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

凤隐回过身一眼望来的这一瞬,仿若一千年弹指而过。

只有元启知道,这样禹禹独行的黑暗日子,他等了多久。

“你即位得匆忙,我来不及上凤岛给你祝贺,姑姑说你来了天宫,我便来瞧瞧你。”

元启这千年是出了名的淡漠冷清,这般平易近人的话语和熟稔的语气,别说留仙池旁的仙人们惊得不浅,饶是凤隐,也为他的回答一愣,不由得脱口而出:“你来瞧我做什么?”

元启问得熟稔,凤隐无意识间回的更随意,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

元启却因她的应答眼底拂过一丝不甚明显的笑意,“好歹也是我害得你沉睡了一千年,你涅槃回来,我自然是要来向你请罪。”

听见元启这话,众仙才想起当年正是古晋神君顽劣,才在梧桐凤岛不小心毁了小凤君涅槃。

不提这事儿还好,一提这事凤隐更是瞧元启哪哪都不顺眼,连华姝都懒得再计较了,云袖一拂便转身朝凤栖宫走:“本皇刚刚才和众位上尊宴完,累得紧。不过是件陈年小事罢了,神君瞧也瞧见了,本皇如今身体康泰,没什么好劳神君惦念的,神君好生和华姝公主叙叙旧,本皇便不叨扰了。”

凤隐这话回得又轻又快,没等众仙回过神拔腿就走,却还是被拉住了。

一双修长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一阵吸气声在留仙池旁此起彼伏地响起。

凤隐脚步猛地一顿,白衣神君的手带着温热的触感,她微微眯眼,略带深沉地朝元启看去。

这一眼,很是有些睥睨不耐。

元启却像是没看见一般,道:“我这两日腾云赶路来瞧你,也是乏了。景阳宫我有千年没住了,里面想来没人侍奉,正好去你的凤栖宫歇歇脚。”

元启这话一出,一众女君们的脸都黑了。

啧啧,瞧瞧这都说的什么?堂堂神君一步万里,腾云驾雾也会乏?满天宫的仙侍都恨不得到你跟前去服侍,景阳宫还会缺人?

神君殿下,您就算是想进凤皇陛下的凤栖宫,这话也说得忒不要脸了吧!传言元启神君清冷孤傲,乃三界最难接近的人,她们这是见到了一个假的神君吗?

饶是凤隐投了几十世的胎,也没见过比元启更信口雌黄不要脸的人,一时竟忘了去挣脱他。

就是这么一晃神,凤隐已经被元启牵得朝凤栖宫的方向行了几步。

她还没想好怎么在众目睽睽下甩掉这九天十地里最尊贵的神君的手,元启的脚步一顿,突然朝留仙池旁望了过去。

他看向那一众神情热切的女君,目光悠长而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