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存在是为了保护你。”九皇叔绝不承认,那是监视,他只是偶尔寻问一下,凤轻尘的行踪。

“我身边的人手够了,时间不早了,我要先休息了。”凤轻尘毫不留恋的往里走,留下九皇叔一个人站在屋外。

唉,主子真可怜。暗卫默默望天。

可怜的是我们,又被人嫌弃了,回去又惨了。另一个暗卫也望天。

真特么忧伤!

一口吃不成大胖子,凤轻尘并没有急着去想练兵的事,而是回去狠狠睡了一觉,睡到下午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宣布,要回皇城。

回到皇城,凤轻尘正式忙碌了起来。

她记得凤离忧的话,凤离嫡女不需要带兵,只要懂就行了,所以……她要做的不是成为教练,而是成为指挥者,决策的制定者。

要练兵,兵有了,那剩下的就是场地、教官、训练计划,还有最重要的吃穿和武器。

军人不需要卖弄外表,但至少要有一个好的精神面貌,至少是要干净整洁。

“拿地图来。”凤轻尘在地图上找了一夜,勉强找到一个能看得过去,又能瞒下皇上的地方,第二天便去找暄少奇。

“少奇,把玄霄宫下面的那个村子卖给我,村子里的百姓,我给他们安排住处,并且给他们等量的土地置换。”凤轻尘这是把拆迁手法用上了,而且付出的远远比收回的高,她用产量高的土地,换贫瘠的土地。

“可以。我让人去安排,三天内给你消息。”暄少奇看了一眼,知道那个村落人并不多,而且土地贫瘠,村子里的百姓生活得并不好,换个地方大多数人都愿意。

“谢谢。”场地解决了,有玄霄宫庇护,皇上也无法派人去查,毕竟那已不是东陵的领土。

“不需要客气,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你尽管提。”凤轻尘虽然没有和暄少奇说她的身份,但把练兵的事说了。

“嗯……我现在就要开始安排那些人,以流民的身份迁过去,如果可以的话你帮我照看一二,免得出意外。”一万人,即使分批夜晚行走,也容易引人注意,有暄少奇帮忙掩护一二,是好事。

谈妥了训练场地,凤轻尘也没有闲下来,她忙着去找苏文清订购衣服、被子、鞋袜,还有基本的生活用品。

一万人的用量,可不是小数目,苏文清脸都快绿了,不是不赚钱,而是不一定能吃得下来。

“一个月太赶了。”苏文清发誓,他不是坐地起价。

“我加一层银子,你多请一批女工,她们的工钱我出。”凤轻尘很方,反正苏文清欠她一大笔银子。

“成交。”苏文清琢磨着,只能从宇文元化那里劫一些下来,先给凤轻尘用上。

有钱不赚是傻子。

“奸商。”凤轻尘没空和苏文清寒暄,谈妥一万人的衣服被子后,便去王家找王锦凌。

兵器,她不找九皇叔,就只能找王锦凌,市面上有钱也买不到铁器!

1402地位,兜不住是男人无能

王锦凌从来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他认真起来凤轻尘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得知凤轻尘的来意后,王锦凌并没有立刻应下,而是差问道:“轻尘,你可知私自练兵是什么罪?”

“死罪。”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练兵?你别告诉我,你是为了九皇叔,我知道你不是。”他不是笨蛋,凤轻尘心里确实是只有九皇叔,但绝不会为了九皇叔做这些。她要真是为了九皇叔,会直接把兵交到九皇叔手中,让九皇叔自己去想办法。

“确实不是,我为我自己,我需要那些兵马。”凤轻尘知道,有些事瞒不下去,她不介意告诉王锦凌。

同为士族名门,也许王锦凌可以给她一些不错的建议,毕竟她对凤离族了解不多,全是凤离忧说什么她便是什么。

“你如果需要人保护,私下训练一些暗卫就行,没有必要炼上万兵马出来,动静太大很容易引来皇上的注意。”既危险又耗费精力与金钱,如果没有别的目的,养兵不是一个英明的决定。

“我的安全有十八骑保护,这些兵马另有用处。”

“你想当女皇?”王锦凌这纯粹是开玩笑,别说光凭这一万人不可能,就算可能凤轻尘也不会和九皇叔去抢这天下。

“怎么可能。我……”凤轻尘顿了一眼,与王锦凌四面相对,一字一字道:“我是凤离族后人,是凤离嫡女。”

“凤离嫡女?难怪了……”王锦凌早就猜到凤轻尘身份不凡,并没有多震惊,只是有所思地看着凤轻尘。

“原来你是凤离嫡女,这么一来很多事情就能说得通了。”扳倒皇后的暗中助力,九皇叔对凤轻尘的重视,甚至孙正道的另眼相看。

“你居然一点也不惊讶。”王锦凌的冷静沉稳让凤轻尘佩服,想到自己当时的震惊与不安,凤轻尘越发觉得自己还不够大气。

凤轻尘低下头,盯着手中的杯子,轻轻地摩挲着:“我知道自己是凤离嫡女时,整个人都慌,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有这么高的出身,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无依无靠的孤女。”

“事情关乎自身,不冷静是正常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王锦凌轻轻一笑,暖暖得像是太阳。

“轻尘,你是凤离嫡女,为什么还要自己练兵。凤离族人找到了你,你只要回到凤离族,你就可以用凤离族的资源来做你想做的事情。”王锦凌很清楚,凤离嫡女在凤离族的地位很高,完全不需要这么辛苦。

“我也想,可现在不是凤离族鼎盛之时,凤离嫡女没有你想得那么尊贵。还有就是,凤离族并不是人人都认可我的身份,有不少不能接受我,我要回到凤离族,得带上自己的力量,争取族中人的认可。”没哪个嫡女做得像她这么辛苦,没能享受嫡女的待遇,却要担起嫡女的重任。

“不接受?为什么呢?你本就是凤离嫡女,为何还要凤离族的认可和接受。在士族中,嫡系的身份不容置疑,我们的身份一出生就注定我们比旁系更尊贵,根本不会更改,尤其是凤离嫡女。”好比,哪怕是他瞎了,他也能得到王家最好的教养,而他的弟弟哪怕天赋再高,也只能习君子六艺,而不是学如何做一个家主。

为了维护嫡长子的继承权,和嫡长女的权威,其他孩子所接受的教养,都只为他们将来的人生铺路,成为家族的助力。

为了保证家族团结统一,庶子天赋再好也不会教他如何做一个上位者,他们天生只能辅佐嫡长子,不会让他们威胁到嫡子的继承权,不然家里会乱套。

“如果我在凤离族出生长大,从小接受凤离族的教养,我的身份自是没有人敢多说,可我不是,甚至凤离族以为嫡系灭绝了,还有一个备选的嫡女在那,她从小就接受嫡女的教养。”这个问题凤轻尘也问了凤离忧。

“这么说也有道理,凤离嫡女重小就接受最好的教养,你不是凤离族教养长大的,他们自然不会那么轻易的认可你,你要比她们做得更好才行。

凤离嫡女因为所接受的教养,一般都会比其他的女子更出色,但仅仅只有这样是不够的,除非天资不凡得到族中认可的嫡女,才能拥有真正的实权。

如果凤离嫡女只比其他女子出色一点,她只能享有嫡女的尊贵不凡,手中不会有实权。凤离忧此举是为你好,你要的不仅仅是那个身份,还要掌握嫡系的权利才行。”凤轻尘不同于任何一代凤离嫡女,她要做的不仅仅是端起嫡女的架子,扬凤离族名声,她要做的是担起嫡系的重任,谁让她这一脉到她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凤离忧也是这么说的。依我的身份回到凤离族,即使族中的人有再多不满,按规矩他们也只能接受,我的出身摆在哪里,我可以做尊贵无双的凤离嫡女,然后为凤离族的利益去联姻。碍于规矩他们会给我应有尊贵,却不一定会给我相应的权利,甚至我要做的不好,为了凤离族的名声,他们会让我病死。

再说,也不是每一个人都那么重规矩,如果前朝没有灭亡,这规矩自是没有人敢破,可前朝灭亡了,凤离族也被逼隐匿,而造成这一切的就是凤离嫡女,我要没有相应的能力,回到凤离族只会成为傀儡。”

凤轻尘想到凤离忧所说的话,心里就越发的沉重。

她这一代的凤离嫡女,真的不好做。

“回到凤离族,你会很辛苦。”王锦凌心疼地看着凤轻尘。凤轻尘日后的路,不比九皇叔好走,要重现凤离族的尊贵,可不是说说而已。

这么一来,轻尘和九皇叔倒真是绝配,他们二人联手,这胜算似乎又高出不止一点点。

“辛苦也要走下去,人活一世,总有推不掉的责任,我即是凤离族人,就必须担起自己的责任,即使没有享受凤离嫡女的尊贵,也要担起兴复家族的重任。

锦凌,你不知道,凤离族中年轻一辈中有很多人,认为是为我们这一脉做错事,凤离族才会被屠杀,害他们享受不到凤离族人该有的尊贵,在他们眼中,我父亲这一脉是凤离族的罪人。当然并不是人人都这么认为,至少凤离忧就认为,凤离嫡女什么都可以做,凤离嫡女捅破了天没有兜住,是凤离族的男人无能。”

凤离族的祖训,从来没有靠凤离嫡女立足于世的说法。

1403进宫,天下何人不识君

凤离嫡女捅破了天没有兜住,是凤离族的男人无能。能说出这话的男子,绝不是什么凡夫俗子。

王锦凌含笑点头:“凤离忧说得没有错,把错误推到一个女子身上,是无能的表现。轻尘,你既然决定要担起凤离嫡系的重任,那确实应该要有自己的兵马。

凤离族的权势就建立在军权上,手上有兵马才没有人敢动你,那些人才会以你为尊,你要的兵器,我会尽快让人给人送过去。至于战马,我也帮你想办法,你只管放心去做,这些琐事我会一一替你安排好。”

这个时候,世家的人脉就展现出来了,这些东西一般人有银子也买不到,可王锦凌可以。

“我记得,你上次给我的情报上,谢家私底下有几个马场,我正想着从哪里朝谢家下手,这么一来你倒是替我选好了地方。”王锦凌并不居功,他帮凤轻尘从来没有想过要回报,只是他愿意而已。

“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我现在可没有和你客气的资本。”她穷着呢,要不依靠这些人,凭她几百年也打造不出一支军队。

再说,谢家的马场是私底下的,就算出了事谢家也不敢大张旗鼓的查。

“没事,等你惊艳天下时,记得提一句王锦凌就好了,好让我也沾光。”王锦凌得知凤轻尘的出身,心情大好。

待到大业成的那一天,无论是九皇叔还是世人,都不能用出身来攻击凤轻尘。

轻尘是真正的士族贵女,这天下没有比她更尊贵的女子,即使她母亲的出身不好,也影响不了她的身份。

“惊艳天下?我也期待那一天,不过要说沾光,那也是我沾你的光,你可是名满天下的大公子,天下何人不识君,你哪里需要沾我的光。”被王锦凌这么说,凤轻尘也轻松了起来。

也许,未来的路没有她想的那么难,她前行的路上,有锦凌,有凤离族的人扶持,她不再孤军奋战。

她可以走得更远,让凤离族人因为凤离嫡女,重新站在这世界的最顶端,成为顶级家族。

如锦凌所说的那般,做一个惊艳天下的凤离嫡女!

凤轻尘这几天一直很忙,忙着安排那些私兵,忙着主持过继一事,让左岸的弟弟正式亮相,成为凤府大少爷凤谨。

过继的仪式很简单,却很隆重,主持仪式的是王锦凌请来的一位大儒,过半的世家、勋贵都给凤轻尘送来了大礼,甚至九王府都送来了贺礼,由此可见凤轻尘在皇城的人脉有多恐怖。

哪怕不喜欢,也没有人会得罪一个医术不凡的大夫。

凤轻尘在过继仪式上宣布,等凤谨满周岁时,就为凤谨请立世子,从此整个凤府都是凤谨的。

众人佩服凤轻尘的大气,左岸也很高兴,他虽不稀罕什么爵位,但自己的弟弟身份越尊贵自是越好,这样就不会受人欺负。

凤府的下人也高兴,凤府后继有人,虽然小了一点,可十几年的时间他们等得起,过继一个孩子,可谓是结大欢喜。

凤轻尘的日子忙碌而充实,自然也就忘了邺澜围猎的事,横竖知晓也没有用,凭凤轻尘的身份,还不够格参加围猎。

一个月之期已过了半个月,在众人齐心协力下,物资和人员都到位了,剩下的就是按凤轻尘的计划训练。

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凤轻尘没有想过,把那一万私兵训练成强兵能将,诚如凤离忧所言,能见人就行了。

凤轻尘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正逗着新鲜出炉的凤小弟玩,时不时戳戳凤小弟的包子脸,亲亲小包子,惹的小包子咦咦呀呀的吐泡泡。

她其实是喜欢小孩的,前提是这孩子不哭。

“小姐,宫里来人宣你进宫,让你带上药箱。”佟珏的声音,打断了凤轻尘和凤小弟姐弟相处的时间。

凤轻尘亲了小包子一口,把凤小弟递给春绘,转身道:“没告诉宫里的人,我的手受伤了,不能治病监禁了。”

这段时间有不少人上门求诊,凤轻尘再忙也挤出时间看了,都只是小病,不需要握刀,这让凤轻尘慢慢走出手伤的打击。

握不稳刀,她也可以做大夫。

“说了,那公公执意要小姐你进宫,说是皇上的旨意,不能违。”

“皇上?不是围猎去了嘛。”凤轻尘不疾不徐地往外走,宫里的人找她,绝不是等着救命,因为宫里是最不缺大夫的地方。

“回来了,说是遇到了刺杀,提前回宫。”这事自然是封了口的,一般人不知晓,可佟珏可不是一般人。

“刺杀?受伤的是皇上?”如果是的话,那就好玩了。

可惜,让凤轻尘失望了:“受伤的是安平公主,听说安平公主为皇上挡了一剑,救了皇上的命。”

“安平公主?她倒是有胆子。”也许真是眼界不一样了,凤轻尘现在提到东陵皇室,半点感觉也没有。

“安平公主这也是放手一博,有救驾之功在,说不定七皇子就能好过一些。”佟珏大胆的说出自己的猜测。

皇家的孩子,不管男女做事都有深意,安平公主奋不顾身的救驾,绝不可能只因为父女情深。

“她待七皇子,确实是一片真心。”这一点凤轻尘不否认:“走吧,我们进宫看看,你跟我一起去。”

“是。”佟珏拎着药箱,亦步亦趋的跟在凤轻尘身后。

宫里,气氛极其压抑,宫女太监个个行色匆匆,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偶尔会流露出一丝丝的绝望,眼中似有泪水打转却强忍着不敢落下来。

凤轻尘目不斜视,步入正殿,殿外皇上坐在首位,凤轻尘进去后拱手行了个礼,行至一半便被皇上打断了:“行了,先去看看公主。”

咦?皇上这么担心安平公主?

凤轻尘挑眉,有些不敢相信。

“凤姑娘,你可来了,快,快给看看……”凤轻尘一进去,就被太医给围住了,一个个像是见到救星一般,凤轻尘从容应对,步子虽快去不乱:“见过众位大人。”

“不讲虚礼,凤姑娘来看看公主殿下的伤势。”太医示意医女让开,把位置让给凤轻尘。

凤轻尘一看安平公主的伤处,便明白皇上为何会那么在乎安平公主。

皇上在乎的不是安平公主的生死,而是她的利用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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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4九叔,皇家无亲情

安平公主的伤不致命,但她伤在要命的地方,甚至她这个伤,会让她与北陵的和亲,变得没有一点价值,或者说东陵占不到一点便宜。

凤轻尘轻轻摇了摇头,将被子盖好,转头问向身边的太医:“一剑贯穿,伤口已处理好了,公主没有生命危险,要我做什么?”

太医们处理外伤的手法,已趋于完美,在处理外伤上她没有什么优势。

“皇上要你医好公主的病,要让公主和没伤一样。”太医含蓄的道。

凤轻尘直接装傻:“祛除疤痕吗?我想宫里有的是这样的药。”

“凤姑娘,你是聪明人,你应该知道皇上宣你进宫是为了什么。”太医们见凤轻尘装傻,脸色立马变了。

凤轻尘要不顶扛,他们找谁背黑锅。

“众位大人都是国手,怎么会不知公主的情况,大人这不是为难我吗?”凤轻尘一脸委屈,带着三分不满。

这不是装的,凤轻尘是真不满,无论她对这些太医,如何推心置腹,如何不藏私,这些太医们在关键时刻,还是会把她推出去顶杠。

谁让她没有家族为她出头,推她出去背黑锅,根本不用担心得罪人。

“这怎么是为难,凤姑娘医术不凡,一向擅长医治外伤,想必会有妙法。”事关身家性命,众位太医一致同意把凤轻尘推出来,反正凤轻尘本事大,她定能逢凶化吉。

“众位大人,轻尘是人不是神,我没有起死人而肉白骨的本事。安平公主伤在腹部,一剑贯穿要害,即使伤口缝合得再好,也不可能让安平公主和常人一样,受了伤便是受了伤。”换句话说,安平公主伤到子宫,这辈子没办法生孩子了。

皇上之所以会让安平公主和亲北陵,为的是生下北陵下一位皇帝,这是皇上和北陵三皇子北陵凤谦的协议。

东陵助北陵凤谦登基称帝,北陵凤谦则立安平为后,安平所生的孩子为太子,北陵下一任皇帝必由安平公主所出,现在……

和亲前夕,安平公主为救皇上伤了子宫,无法孕育后代,这和亲几乎成了鸡肋,于东陵没有多少利益,皇上能不急吗?

“真的没有办法吗?”太医听凤轻尘这话也急了,他们知凤轻尘的性子,定不会在这种事上撒谎。

凤轻尘坚定的摇头:“我没办法,伤得太深,伤口愈合了,伤害也在。”这些人真当她是神了,要她把安平公主的子宫摘了,她能办到。

“这下如何是好。”众太医把凤轻尘当成救命稻草,听到凤轻尘这话难免慌神,一个个苦着一张脸。

“凤…轻…尘。”就在凤轻尘准备走人时,安平公主醒了,拽着凤轻尘的衣摆,凤轻尘一回头,就看到安平公主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求你,救我,救,救我。我不想……”不想失去做母亲的权利。

“公主放心,你死不了。”凤轻尘心里为安平默哀一秒,不过她觉得安平公主这是因祸得福。

她的孩子生下来,也只是北陵和东陵的一颗棋子,能活多久还是一个问题。

依皇上的野心,只要安平公主生下太子,定会弄死北陵凤谦,然后立幼主为帝,到时候……

“不,不是…孩,我不想……”安平公主说得断断续续,凤轻尘能明白,可还是那句话,她只是大夫:“公主殿下,能活下来就很好了。”

“不,不要,我……”不要失去做母亲的权利。

“公主你伤得很重,好好养病。”凤轻尘从安平公主手中抽出自己的衣服,头也不回的往外走,不理会安平公主的哭喊。

作为大夫,这样的事情她见多了,她同情病患,也仅仅只能是同情。

“凤轻尘,你怎么出来了?”皇上不怒自威,帝王气场全开,凤轻尘没有防备,脸色一白,差点腿软了。

好在,帝王的威严她不是第一次领教,很快便稳定了下来:“回皇上的话,公主殿下没有性命之忧,伤势不重,将养一段日子就好了。”

“朕要你来,不是让你看安平的伤。”

“臣女愚钝,肯请皇上明示。”凤轻尘继续装傻,皇上冷哼一声:“凤轻尘,安平伤了身子,太医说她日后无法孕育子嗣,朕你要医好安平。”

“臣女无能为力,肯请皇上另请高明。”凤轻尘低下头,不去管皇上眼中的怒火。

“放肆。朕的命令你敢不听。”皇上衣袖一甩,怒喝,凤轻尘弯还是那句:“皇上,臣女无能,实在医不好公主殿下。”

“医不好,朕就要你赔命。凤轻尘你敢给朕听着,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要医好安平公主,不然朕就取你首级,灭你满门。”

皇上一贯的招数便是威胁恐吓,凤轻尘默默叹气,盯着鞋面看不再说话,本以为会迎来皇上的雷霆之怒,没想到一个太监进来,说了一句:“皇上,符大人进宫,说是有要害要禀报。”

皇上便丢下凤轻尘与安平公主不管,转身离去,也没有说如何安置凤轻尘。

凤轻尘一看这个情况,便示意佟珏提药箱走人。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凤姑娘,你不能走,皇上没让你走。”侍卫拦住凤轻尘的去路,凤轻尘看着侍卫,冷声说道:“皇上也没有说,让我留在这里,怎么?你敢做皇上的主,代皇上发命?”

“属下不敢。”侍卫惨白着一张脸,跪下来请罪。

“不敢就好,让开。”凤轻尘头也不回的离去,其他侍卫见状,一个个低头装作没有看到。

他们不想死!

“咳咳咳……”

胡同深处的院子里,被圈禁在此的东陵子洛咳得撕心裂肺,看着帕子上的血,东陵子洛眼中闪过一抹悲怆,无助的问道:“九皇叔,这是为什么?”

“成王败寇,你输了。”九皇叔背对着东陵子洛,只一个背影就足够让东陵子洛不敢直视。

“我是你的侄儿。”东陵子洛声音粗哑,通红的双眼泪珠闪烁。

“本王给过你机会,你没有把握住。”刺杀不就是他给的机会,自己没有把握住,能怪谁。

“呵呵~所以,我注定该死。”东陵子洛这笑却比哭还要难听:“最是无情帝王家,我错了,我尽奢望你待我,如同待太子一样。”

“你不是太子。”所以,本王不会容忍你。

“是,我不是太子,我很快就是阶下囚,父皇查到后,他不会放过我。”东陵子洛悲伤一笑,屈膝盖跪在九皇叔身后:“九叔,我叫你一声九叔,我以为侄儿的身份,临死前最后一次求你,求你放过安平。”

“本王从没想过,要你和安平的命,你不必想太多。”

他的对手,从来不是子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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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5圈子,同等地位的交流

皇上在邺澜围猎遭遇刺杀的消息,很快就暴了出来,安平公主不顾性命救皇上的事情,也一并透露了出来。

皇城上下人人都在谈论这件事,有关九皇叔为凤轻尘情殇的消息,瞬间就被压了下去。

茶馆、酒肆、客栈里,三三两两的人围在一起,谈论此事:“你们说,会是谁下的手?”

“我猜是西陵废太子,他报复来了。”

“我也觉得是西陵人,但不一定是废太子。之前司少帅把西陵打得落花流水,他们肯定不甘,就使出这下三烂的手段。”

“我倒觉得是南陵,你们看呀,南陵内乱已平,南陵一向好战。这一切肯定是南陵的阴谋,目的就是让我东陵陷入内乱,然后他们好趁机攻打东陵。”

“你们通通想左了,南陵和西陵要在我们东陵,安排刺客可不是容易的事,西陵正为立太子的事,吵得不可开交,南陵刚和北陵打了一仗,战败了,他们哪里还敢对我东陵出手。”

“有道理。”此言一出,得到大部分人的认同:“兄台觉得,这会是何人所为?”

男子侃侃而谈:“我觉得应该我们自己人下得手,你们想想,皇上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不就是……”

“啪…”男子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身边的人一巴掌拍下来:“你找死呀,这话你也敢乱说。”

“我没有乱说,我说得是事实,你们想想,皇上要是遇刺,最终谁得利?太子被废,清王远走江南,七皇子被圈禁,八皇子还小,二皇子也远在封地,只有五皇子舟王,只有他在京城,他还有楚城支持,他怕谁。”说话的男子很激动,红着脸与众人叫嚷了起来。

“这只是你的猜测,没有证据的事别乱说。”旁人连连劝说,他身旁的人也一一退开,生怕惹祸上身,那男子却像是不知,大声辩驳:“这种事本来就找不到证据。在没有确实证据的情况,就应该看此事谁最得利益,得利最大的人自然嫌疑最大。”

众人沉默,随即又有人小声附和:“这么说也有道理……”

“难道真是……”

众人双眼发亮,开始交头接耳的讨论起舟王弑父的可能性,而那个大放厥词的男子,却趁众人不注意,悄悄地溜了出去。

“有人要毁了舟王。”王锦凌与凤轻尘坐在雅间,同行的还有崔浩亭,这三人便是顶级世家的圈子。

凤轻尘凤离嫡女的身份,可以瞒着皇家,但没有必要瞒他们这几个世家,顶级世家一向有牵连,凤离嫡女的身份,有利于凤轻尘行事。

这就是圈子的问题,以前王锦凌和凤轻尘交情再好,也不会把凤轻尘拉到士族圈子里来,这个圈子很排外,可现在不一样。

凤轻尘本身就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自然要相互结交,打好交情,为彼此日后铺路。

现在看似王锦凌和崔浩亭帮了凤轻尘,实则是这两人在投资,日后他们能得到的好处,绝不会比现在付出的少。

“你们猜是谁?”凤轻尘问向崔浩亭和王锦凌。

王锦凌和崔浩亭相视一笑,知道对方有答案了,便笑道:“那就写下来。”

“好。”王锦凌手指沾着水,在桌上写了一个字,两人同时收手,看到对方写下的字,同时笑了出来。

“你们想到一块去了。”王锦凌的猜测,凤轻尘还能明了一二,可是崔浩亭……他居然也猜到,果然不简单。

“这次轮到我们问你,为什么?”王锦凌这是给凤轻尘机会,让她展现出自己的才华。他们三人算是崔、王和凤离三家的继承人,他们三人相交谁也不必求着谁。

三家合则利,分则伤。

“刚刚那个学子不是说,谁最终得利凶手就是谁嘛。如果他这番话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即使没有证据皇上也会防备舟王,舟王本就失了帝心,再加上这一条,舟王便与皇位无缘。皇上能用的儿子不多,除掉舟王得利最大的谁?是八皇子。”今天三人是来谈交易的,没想到听到这么一出。

“你就这么肯定,这番话会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崔浩亭笑着问道。

“要不要赌一赌。”凤轻尘趁机坑人,可惜崔浩亭不是笨蛋:“明知会输,还赌什么。”

“可惜了,还想借机占你们崔家一点便宜。”凤轻尘摇头晃脑,一脸痛惜,惹得崔浩亭和王锦凌忍俊不止:“你要占我们两家的便宜还不容易,你开口我们定不会拒。”

“你这是坑我吗?占了你们一次便宜,以后我得亏死。”找王锦凌买战马和武器是凤离忧的主意,接触崔家也是凤离忧给她的建议。

三家在前朝本就有交情,之前也互相联姻,以凤离嫡女的身份和这两家谈交易,他们会很高兴。

“你身后那人太精了,不好玩。”崔浩亭直接点破,凤轻尘背后有人。

凤轻尘虽然精明,可她并不是世家教养长大的,这里面很多弯弯道道凤轻尘以前不懂,可现在却鬼精鬼精,半点便宜也不好沾。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对了……我那堂兄让我问你,你们崔家到底想要做什么?”凤轻尘一脸正色,收起嬉闹的神情。

“轻尘,这是我们崔家的事。”崔浩亭脸色不变,但眼神却更加的沉静,王锦凌知道崔浩亭不愿意多谈,但这个问题不说清,日后双方合作也会存在一些问题。

“浩亭,崔王两家关系非比寻常,你应该明白我们王家不会参与那件事。”王锦凌知道崔家有蓝氏后人,自是明白崔家的打算。

王家从没有想过,要那个高位,皇帝并不好做。

崔浩亭深深地看了凤轻尘和王锦凌一眼,知道胡弄不过去,便压低声音说道:“崔家没想过要那个位置。”

“那你想要什么?”凤轻尘不依不饶,这件事不问清,说不定她忙一场,最终是为别人做嫁衣。

“重现士族的荣光,和你们一样,只是方法不同。”崔浩亭面露倦色:“轻尘,你在凤家长大,不会知晓昔日士族是何等风光,世家不能再忍,再忍下去这天下便没有世家立足之地。”

“我知道。”王锦凌接话,他并没有夸大其词,他只说了一件事:“世家权势最鼎盛时,帝王诏而不见,帝王失德世家可以写诏书昭告天下,废皇帝另立。前朝史上,曾不止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不是明清时代,不是那个皇权高度集中,一切由皇帝说了算的时代。在九州大陆,皇权没有强大到,可以凌驾一切之上,皇帝可以享受这世间荣华,却不能为所欲为,皇帝必须战战兢兢治理国家,暴君昏君在那个位置上坐不久。

蓝氏王朝能统治九州大陆那么久,这也是原因之一。士族世家极少参与政务,但他们却有监督权,帝王不能为所欲为,这天下不是皇家的天下,而是天下人的天下……

1406吃醋,与本王为敌

凤轻尘和王锦凌、崔浩亭的首次接触还算成功,至少三方都达成了默契,虽不到于开诚布公,但不会彼此拖后腿。

王锦凌和崔浩亭代表王崔两家,像凤轻尘和凤离一族释放出善意,王崔两家期待凤离族的崛起,同时亦希望凤轻尘能成为凤离族下代掌权人。

凤轻尘掌权,比一个他们不了解的人掌权,更符合崔王两家的利益。

而直到现在,凤轻尘才明白,士族权势之所以那么大,就是因为有凤离族的兵权做支撑,凤离王忠于蓝氏,可别忘了凤离族本身就是士族豪门,王崔两家很乐意凤离族再掌兵权。

不管什么时代,拥有兵权才是王道,这也就是为什么,蓝氏想方设法也要灭了凤离族,抢凤离族的兵权一样。有凤离一族在,皇权绝不可能高度集中。

凤轻尘一点也不认为,军政分权有什么不对,皇帝有兵权,他便没有顾忌,可以为所欲为。

皇帝一言堂于国于民都不是什么好事,如果是明君还好,要是出了一个昏君,他手上权利又大,百姓可就苦了。

和王锦凌、崔浩亭谈完,凤轻尘又修正了一下自己计划,又拿出北陵的情报查看起来。

集崔、王两家之力,也打听不到多少有用的情报,可见北陵守得有多紧,王锦凌和崔浩亭怀疑,北陵皇室背后站得人,就是凤离族。

南陵和北陵的仗打完了,北陵完胜,可也没有找到北陵的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有它真能坐上皇位?”凤轻尘很怀疑,九皇叔给了她肯定的答案:“只要是北陵皇子,就能凭他坐上皇位。”

门吱呀一声,九皇叔踏着月色,推门而入。

“你怎么来了?”凤轻尘放下手中情报,站了起来:“不对,应该是说,你怎么进来的?”十八骑光吃不做事的吗?

“十五天之期到了。”

“啊?”凤轻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九皇叔脸立马黑:“你忘了?”

“什么?”凤轻尘迷茫地看着九皇叔,等到她反应过来时,九皇叔已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盯着她。

凤轻尘立马走到九皇叔面前,卖乖的笑道:“这个,这个我不是忙嘛。”

九皇叔依旧不说话,只是看着凤轻尘,凤轻尘干笑两声,拉了拉九皇叔的衣袖:“你生气了?”

“别生气了,我也不是故意的。你知道的,十五天之期什么的,不过是闹着玩的,我这不是想让你在九王府好好休息嘛。”

周身寒气更甚,凤轻尘哆嗦一下,继续卖乖:“我知错了,我真知错了。你别生气行不行。”

“哼……”给了点面子,至少发了声音,可依旧站在原地不动,凤轻尘又卖了半天乖,九皇叔依旧不为所动,凤轻尘眼珠子一转,突然抱着自己的左手,叫了一声:“好疼。”

“怎么了?”九皇叔绷不住了,急切的问道,凤轻尘心里打鼓,要是九皇叔知道自己被骗了,会不会灭了她?

骑虎难下,只能骗到底了。

“我的手好疼。”凤轻尘装出一副痛苦的样子,九皇叔神情一变,小心地扶着凤轻尘:“先坐下,让本王看看。”

这担心绝不掺假,凤轻尘额头冒出汗珠,九皇叔以为她是疼的,实际上她是愁的。

苦肉计是好用,可前提是先得苦肉呀!

“你的左手……”九皇叔摸了一下,知道凤轻尘的左手并没有好全,所以他也不会想到,凤轻尘这是装疼。

“没什么大碍,只是以后不能提重物,不能握太久的刀,手受不了。”伤了筋骨,而且还是两次,哪能和以前一样。

她悄悄握刀练习过,赤炼水说得没有错,下刀的精准度还有,但时间却不能长,握刀的时间一久,手就开始发酸。

总归,以后大手术什么的,是不能做了。

“把思行教出来,让他做。”九皇叔在凤轻尘的胳膊上按了两下,凤轻尘只觉得一股热流渗入,筋骨都舒畅了。

“很舒服,继续。”凤轻尘眉头渐舒,身子也渐渐放松起来。

这几天和王锦凌打交道,很累,她占不到半点便宜,一不小心就会被王锦凌坑一把。不过从王锦凌身上,她也学会了如何与人打交道,或者说如何跟讨厌的人打交道。

大气,取舍。作为凤离嫡女她要有上位者的气度,不能一味的凭自己的喜恶行事,哪怕是与自己不对付的人,可只要他对家族有用,她也得用。

九皇叔没有说话,只是手上的动作没有听,直到凤轻尘昏昏欲睡才停了下来:“不疼了?”

“疼……嗯,不疼了。”凤轻尘一个机灵,对上九皇叔戏谑的眸子,凤轻尘就知道九皇叔想明白了,只好把自己的小心思收起来,可怜巴巴的道:“我这不是看你生气嘛。”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轻尘可记的,你和本王说的话?”凤轻尘长本事了,居然会对他施苦肉计了。

“这个,这个……咳咳。我这就是以自身为例告诉你,下次不许对我用苦肉计。”凤轻尘语调一变,立马从小可怜,变成义正言词的一方,九皇叔伸手揉了揉凤轻尘的发顶:“这几天,王锦凌把你教坏了。”

过刚易折,过于软绵则容易被人欺负。凤轻尘之前太过刚硬,能圆滑一些有利于她日后行事,但是……

九皇叔绝不喜欢,凤轻尘把这一套,用在他身上。

“我这不是为去北陵打基础嘛。凤离忧让我跟锦凌和浩亭多学一点,这些东西凤离族的人不会教我,而他也教不了,我只能靠自己。”即使有个靠山在,结果她还是要靠自己。

不过,凤离忧的话没有错,日子是人过出来的,想要过得更好,就只能靠自己。

“这些本王也可以教你。”归根结底,还是某人吃醋了。

“不一样的,我不仅仅是要和他们学,还要和他们打好关系。公归公,私交归私交,我要以凤离嫡女的身份和他们交好,日后行事会更方便,你知道的,我们三家天生就是利益共同体,我们有合作的基础。”

“你也可以和本王合作。”九皇叔不希望这三大家族抱得太紧。

他并不是惧士族豪门的权势,在他看来,所谓的士族豪门都可以为江山社稷所用,只要为这天下百姓做事,是什么身份又有什么关系。

没有士族也有勋贵,天下大事不能由一个,从出生到大都坐在宫里,没有体会过人间疾苦的皇帝说了算。

忌惮世家力量的帝王,只能说明自己无能,害怕被百姓推翻。

不过,他不希望,日后天天为了这些事,和凤轻尘争论……

真要有那一天,他是公事公办呢?还是公事公办呢?

1407军需,我喜欢提前做好准备

凤轻尘和九皇叔可以是同盟,但凤离族和九皇叔只能暂时合作,绝不可能长远,也不像崔王两家那样结成利益同盟。

九皇叔所说的合作,不过是吃味的话,他自是明白,别说凤轻尘现在还做不了凤离一族的主,就算做得了这个主,凤离一族也不会与他合作。

凤离族不忠于某个人,他们只忠于自己,忠于坐在那个位置上的蓝氏人,守护蓝氏王朝,守护天下百姓,守护士族利益。

“刺杀皇上的人是谁?”凤轻尘不愿意与九皇叔多谈这些,便把话题叉开了,九皇叔自是明白,一把将凤轻尘抱了起来,自己坐在椅子上,把凤轻尘圈在自己的怀里。

“子洛。”这事,九皇叔没有隐瞒凤轻尘的打算。

“你出的手?”就东陵子洛现在的处境,要没有人帮他,可成不了气候。

“嗯。”总要为自己所犯的错,付出代价。

“你没有必要这么做的。”凤轻尘整个人都蜷缩在九皇叔的怀里,脑袋在九皇叔的身上蹭了蹭,就像宠物猫一样,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有了慵懒的气息。

九皇叔亲了亲凤轻尘的发尾:“打蛇不死反被咬,本王不能让他有死灰复燃的机会。”

“他是你侄子。”凤轻尘叹了口气,九皇叔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本王不要他的命。”

“弑父是死罪,皇上不会放过他。”东陵子洛于她而言,不过是陌生人,无爱便无恨,她不是为东陵子洛求情,只是不想九皇叔因为她,逼死自己的侄儿。

“首尾本王已替他清干净了,能查到他身上,却没有实质的证据。”他不可能那么好心,费了心机设个局,又把子洛摘干净。

“呵呵~我就知道你没好心。”只要东陵子洛没有死在九皇叔的手上,凤轻尘就安心了。“你打算怎么安置他?”

“终归是本王的侄儿,总不至于让他活不下去。江南王在江南,他们兄弟二人打小就不对付,江南肯定不能去。其他的地方本王也不放心,与其相信他学乖了,不如断了他重新站起来的可能。”

“那你打算送他去哪?”她一直知道九皇叔是个狠的,对自己的亲兄弟都能下杀手,能放东陵子洛一条生路,已经很不容易。

“玄医谷吧,那个地方他进去了,轻易出不来,十几年后他有再多的锐气,也该磨平了。”九皇叔无声叹息,漆黑的眸子看着屋顶,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凤轻尘知道九皇叔心情不好,自是不会多言,乖乖地窝在九皇叔的怀里,想着……

她日后,是不是也要面对亲族人自相残杀,到时候她能下得了手吗?

她肯定能,没有和族人相处,自然没有感情。这么一想,凤轻尘倒是能明白,凤离族人为何排斥她了。

适当的示弱,有助于增进彼此的感情,九皇叔将自己脆弱孤寂的一面,毫不保留地展现在凤轻尘面前,当然不仅仅是情感的自然流露,更多的是为了博同情,然后……

顺利留宿。

从江南回来,两人就吵吵闹闹,时不时就冷战一二,这一夜过后,两人的感情也算是回温。

爱什么的,果然还是要做出来。

“轻尘……”情到浓时,九皇叔忍不住叫出凤轻尘的名字。

“嗯,别再来了,我累了。”凤轻尘应了一声,无力的推开身上的人:“你重死了。”

“天还没有亮。”九皇叔的声音染上了情欲,特别的低沉与沙哑,凤轻尘听在耳朵里,身子忍不住轻颤。

连声音都这么魅惑,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看,你也想要的。”九皇叔低头,吻住凤轻尘的双唇,将凤轻尘所有的拒绝都吞下,再一次将凤轻尘压在身下,两人之间没有一丝缝隙……

第二天,凤轻尘醒来时,发现九皇叔还在身边,揉了揉眼睛,睡意朦胧的问了一句:“你怎么还在,还不走……”

“本王今天不早朝。”合着他就是奸夫,做完就该走,见不得人。

“不早朝也回你的九王府,留在这里干嘛。”凤轻尘打了个哈欠,正准备起身,却又被九皇叔压了下去。

“本王今天不出门。”说完,就准备去吻凤轻尘,却被凤轻尘别开了:“一大早别乱来,你不出门我还要出门,我和人约好了,要谈正事。”

凤轻尘哈欠连连,眼皮直打架,却强制自己务必保持清醒,她今天真有事要办。

“好吧,本王不耽误你的正事,我们快一点。”一大清早,男人很容易走火,凤轻尘就在身边,九皇叔不想委屈自己。

“腰快断了,你给我起来。”凤轻尘真是恼了,这个男人当她是铁打的呢。

“本王给你揉揉。”大手顺着内衣,滑到腰间,不轻不重地按了起来,凤轻尘忍不住嘤咛了一声,结果……

原本就起了反应的男人,直接抵住她下身。

“轻尘,是你勾引本王的。”

“无耻……”凤轻尘忍不住骂了一句,可身体的本能反应,却让她没有招架之力。

“你这么用下去,小心铁杵磨成绣花针。”凤轻尘咬牙,强忍着那一波高过一波的快感。

九皇叔埋头做事不说话,他会用事实证明,铁杵磨成绣花针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真要磨成绣花针也没啥,反正他享受磨的过程……

被九皇叔这么一闹,凤轻尘果断地起晚了,她原本和人约的是上午,现在不得不改成下午。

双方约在有间客栈的玻璃花房见面,这个地方对第一次见面的双方来说很安全。

凤轻尘到时,对方早已经在等候,看到身着草原游牧族装扮的男子,凤轻尘主动打了起呼:“木扎赤族长,我来晚了。”

“凤姑娘。”木扎赤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大汉,见到凤轻尘连忙站了起来,恭敬地给凤轻尘行了个礼。

来之前,中间连线的人就告诉了他,想要让族人不在冬天饿死,就要看这位凤姑娘愿不愿意。

“木扎赤族长请坐。”凤轻尘坦然自若的受礼,示意对方坐下后,便直接问道:“你应该知道我找你的来意,我想知道你们族中,有多少牛羊可卖?”

“凤姑娘,来之前我已清点好族中可以出售的牛羊。其中可出售听牛三千头,羊一万头,凤姑娘你要买下的话,我们不要银子,你只要给我们粮食和盐就行。”木扎赤很激动,被风沙吹黑的脸,此时通红通红的……

凤轻尘听到这个数字,也很激动……

这个数量,应付今年足够了!

1408太子,不好的预感

一个要买,一个要卖,凤轻尘和木扎赤族长很快就谈妥,除了粮食和食盐外,木扎赤最后还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能不能给他们一些药。

木扎赤近乎卑微的请求,请求凤轻尘给他们一点药材,他们可以用牛羊交换。草原游牧民族,大夫很少,医术好的大夫几乎没有,他们需要一些常用的药,只要最基本的就行。

木扎赤见凤轻尘没有说话,以为自己这个要求太过分了,惹来凤轻尘的不满,强忍着失望道歉:“凤姑娘,对不起,是我要求太多了。”

“族长多心了,你的要求我会尽量满足。你要的药材我也会尽量替你筹集,这一次我也不要你的牛羊,算我送给你们的,以后要需要的话,你们可以继续用牛羊交换。我希望你们能养一些牛,你们养多少牛,我就收多少。”凤轻尘琢磨着,她从智能医疗包里取药救人,能换多少医德。

“真的?”木扎赤族长双眼发亮,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凤轻尘点了点头:“以东陵凤府的名义保证,绝不会拖欠你们半分,有多少牛我便收多少,你们要的药材也不成问题。”

现在她手上只有两万人马,可日后她手上的兵马只会多不会少,养兵马是烧钱的活,她必须想办法把自己嫡系兵马养好,要知道兵马是她立世之本。

现下,士兵的粮草都是粗粮为主,很少有肉类,一是不利于保存,二是成本高。东陵耕牛本身就少,怎么舍得宰来吃。至于羊?除了游牧民族外,没有人专门养这些费草料的东西。

大量收购粮食很难,容易引起上位者的怀疑,再说粮价也贵,凭她手上的银子,养两万人可以,可一多就不行了,最主要士兵光吃粗粮、干粮,体能绝对不会多好,肉类必须补足,只有吃饱喝足,这群人才有力气应对高强度的训练,也有力气上阵杀人。

当兵扛枪,吃粮拿饷。当兵的都是用命去拼富贵,图的不就是一个吃饱,她要这些人为自己卖命,当然得要先让他们吃饱、吃好。

凤轻尘从暖房下来时,正考虑在江南圈一块地,专门养猪、牛和羊,然后把这些肉处理,作为当兵的粮草,可是……

“密封保存,那得怎么做呢?现在的工业根本不发达,马蹄铁就算有,我也没有办法拿来装肉。防腐剂要怎么加?唉……军用罐头到底是怎么做出来。”

凤轻尘一种念念有词,根本没有发现客栈外面有什么不对劲,等到她走出来,才发现客栈外围了很多人,这些人都盯着门口的马车指指点点,时不时交头接耳两句。

“谁把马车停在门口?”凤轻尘正想找掌柜过来,却发现这辆马车居然有九王府的标志,而马车旁的小厮,看到凤轻尘出来,小跑过来:“凤姑娘,王爷在等您。”

合着,这马车是等她的?

凤轻尘在万众瞩目下,摸摸鼻子坐上马车,本打算和九皇叔好好说说,让他以后别这么嚣张,把马车停在她家饭馆门口,饭馆还怎么做生意,可一上马车就看到一副美男秋睡图。

九皇叔绡躺在马车上,修长的双腿交叠、微曲,左手握着书卷,右手撑着脑袋,双眼粘在书上一动不动,看凤轻尘上车也只是应了一声,让车夫走人。

这画面太美好,这气氛太宁和,出声打扰九皇叔,破坏这份美感,凤轻尘会有罪有感。

凤轻尘摸了摸鼻子,在九皇叔对面坐下了,看九皇叔半躺的姿势似乎很舒服,凤轻尘也坐不住,学着九皇叔半躺在马车内,然后……

睡着了!

等到凤轻尘醒来,发现她在城外,依旧是九皇叔的别院。

“怎么又来别院了?”每一次来别院,都代表有事发生,凤轻尘对九皇叔这别院,又喜又爱呀。

“九皇子死了,淑妃小产,城里不太平,出来走走。”九皇叔双手背在身后,沿着荷塘慢悠悠地走着。

此时已是秋季,荷花早已凋谢,荷叶也枯萎了,整个荷塘却不显萧条,反倒有一种秋日的静美,只是凤轻尘现在没有心情欣赏,她睁大眼睛看着九皇叔。

“九皇子?什么时候的事。”她最近忙着凤离族的事,把东陵给落下了吗?

“昨天晚上。宫里死了三个妃子,一个刚生下来的皇子,还有一个已成形的公主。”九皇叔说这些很平静,凤轻尘却听得全身发寒。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昨晚,九皇叔又帮她挡一次威胁,她可以肯定昨天晚上,宫里肯定派人来宣她进宫,那样的情况下,就算她有一身本领,也不一定能救得了人。

“内乱罢了,舟王逼宫,被皇上拿下。”最后一个有可能争夺皇位的皇子,失去了继承权,皇上可以高枕无忧。

“逼宫?舟王是多傻,才会去逼宫。”凤轻尘不用想也知道,这背后有人操纵:“你做的?”

“本王没那么无聊。”九皇叔回头瞪了凤轻尘一眼:“这段时间别进城,在这里好好呆着。”

“哦……你呢?”凤轻尘不是不识好歹的人,知道九皇叔是为她好。

“皇上有意立太子,本王必须坐镇京城。”九皇叔的身份摆在那里,有些事推不掉。

“八皇子?”凤轻尘面部有轻微的扭曲。

锦凌和浩亭一猜一个准呀!

“除了他还有谁能让皇上放心。”皇上年纪越大对权利越重视,一连几件事,让皇上怕自己的儿子夺他的权,他现在最放心的就是未满周岁的八皇子。

“这么小的储君,满朝大臣会同意?”谁也不知长大会不会歪,万一歪了,那东陵就交给一个无能的皇帝?

这继承人选得也太儿戏了。

“勋贵世家自有谢家出力摆平,王家没有出声,寒门子弟要依靠皇上,又怎么敢得罪皇上。”九皇叔眼中的嘲讽之色一闪而逝。

“皇上乾坤独断,估计正高兴。”凤轻尘为东陵未来的百姓默哀三秒,便把此事放下:“安平公主怎么样了,她什么时候去北陵?按两国商定的日子,这个月该走了吧?”

“伤没好,日子要往后推,皇上还是很重视安平。”安平的伤是个意外,不过九皇叔并不自责,安平用她的伤,换了东陵子洛一条命,也算求仁得仁。

“真的?”凤轻尘双眼一眼:“既然安平公主这个月不走,我就不用担心了。”

“你要去哪?”九皇叔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1409婚事,恩威并施

九皇叔的预感成真,凤轻尘要去江南。

事情也就这么巧,凤轻尘想趁秋冬之季,挑一块青草肥沃之地养牛羊和猪,好让她手下的兵来年有肉可食。

虽说江南不一定非要凤轻尘亲自去,但凤轻尘要陪凤离忧去检验那一万兵马,索性便连江南一道去了,九皇叔虽有心想要劝,可最终还是默许了。

凤轻尘从十八骑里挑了四个人,与凤离忧汇合后,便一同去玄霄宫。

路上,暄少奇早已为凤轻尘打点好,沿路都有人照顾,凤轻尘和凤离忧路上并没有吃苦。

“暄宫主是个不错的人,你可以考虑一下。”吃人嘴短,凤离忧为暄少奇说了两句好话,凤轻尘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和少奇不可能,他是玄霄宫的宫主,而我的身份不可能做玄霄宫的宫主夫人。”

凤轻尘不傻得凤离忧说她不喜欢暄少奇,说她另有所爱,婚姻是两个家族的事,只有合不合适,没有喜不喜欢。在这个时代开口喜欢闭口真爱的,不是青楼女子就是潘金莲之流。

“我想他会愿意入赘。”凤离忧能看得出,暄少奇对凤轻尘的重视。

“我和他不可能,我没想过嫁人。”凤轻尘再次重声自己的立场,凤离忧没有再劝说,只说了一句:“那位东陵九不适合你,还有凤离族可以和王崔两家联姻,但不会将凤离嫡女嫁入王崔二家。”

凤离嫡女知道的太多,到时候,这女子是向着夫家还是向着娘家?为避免这种事情发生,凤离族便不允许联姻,享受家族的荣耀后,自然要为家族付出。

“这是我的私事。”凤轻尘一向没有长辈管着,不喜欢自己的婚事被人插手。

“婚姻是两个家族的事,这不是你的私事。轻尘,不管你同不同意,你都要好好考虑,别到时候被人打个措手不急。”

“我的婚事,族人一定会插手?”身份带来了好处,同时也要为之负责。

凤离忧点了点头:“除非你是凤离王,不然婚姻大事,只能听从族中的安排,族中会给你选择的机会,但人选必须能让他们同意,东陵陵、王锦凌之流不可以,不是他们不好,是他们太好了。”

“我知道了。”凤轻尘想到那块令牌,心下稍安。

不过,现在她还不能拿出来,她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实力,拿出来只会让凤离族的人更排斥她。

凤离忧看凤轻尘不怎么担心,以为她接受了,便不再多言,不着痕迹的将凤离一族各系的情况说与凤轻尘听,让凤轻尘明白哪些可以争取,哪些可以压制,而哪一支又必须铲除。

“大伯和二伯两支人才凋零,没有什么话语权,虽然对嫡系有不满,但也不会找你麻烦,三伯和四伯表面上保持中立,实际如何不清楚,这四支你都可以争取。

我这一支不用说了,六叔和七叔这两支权势最大,如果压制不住就必须除掉。六叔的孙女从小便按凤离嫡女的标准养大,按辈分她应该叫你姑姑。

如果不是你的出现,她便能享受嫡女的待遇,你的出现严重影响了他们那一脉的利益。六叔与七叔一向亲近,他们同气连枝,而且他们插手北陵皇室的斗争,要让他们成功了,凤离族也许就只有这两支了。”这也就是凤离忧急忙来找凤轻尘,并且暗中帮助凤轻尘的原因。

至亲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有些人为了权势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凤轻尘在凤离族一点根基也没有,光有一个身份也会被人看轻。

凤离嫡女之所以被称之为天之骄女,是因为她背后有一个做凤离王的父亲。六叔上跳下蹿把自己的孙女推出来,不过是想要自己的儿子成为凤离王,成为凤离族的掌权人。

要是……要是凤轻尘的父亲,凤离战还活着,那么六叔和七叔根本不敢跳,有凤离王在,谁敢欺侮凤离嫡女。

不管处在什么时代,都要拼爹!

没爹可拼,凤轻尘只能拼自己。

来到玄霄宫下,暄少奇早已在等候,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李玄月却不在,凤轻尘问了一句,得知玄月宫出了事,李玄月赶回玄月宫了,便没有再说。

“那些兵训练的如何?”这才是凤轻尘关心的。

“很不错,不过……有几个不太能适应外面的生活,我替你料理了。”干净到连尸骨都找不到。

“能查出是谁的人吗?”居然有奸细,倒是她小看那群人了。

暄少奇摇了摇头:“他们没有与外界联络的可能,我怕暴露这个地方,便提前下手了。”

顺藤摸瓜虽好,可也会把这个村子的情况暴露出来,凤轻尘知道暄少奇这种做法是最好的,自是不会再多说。

第二天,秋高气爽,是个极好的天气,凤离忧与凤轻尘一同出现在训练场,李则带着亲兵过来迎接,并将训练的情况,详细禀报给二人听。

大至的意思就是,大家都能达到凤轻尘所定下来的标准,而在收到干净的衣服、像样的兵器,吃到第一餐肉后,这些人对凤轻尘已是死心踏地,一个个朝东陵皇城的方向跪拜。

“民心所向,你不错。”凤离忧朝凤轻尘赞许的点头。

皇帝不差饿兵,凤离族一向优待将士,但凤轻尘却做得最好。

凤轻尘默默别开眼,没有谦虚亦没有骄傲,她在想这个时代的军人,到底过着怎样的日子,只要吃饱饭就行吗?

想到那些致残退役的老兵,凤轻尘心里难受极了。她虽一直在帮他们,可能帮的只有皇城那么一点,力量太有限了。

以后,她应该可以做更多。

“走,我们去看看你的兵。”凤离忧对李则口中那些训练很感兴趣,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检阅一番,凤轻尘自是起身想陪。

李则与凤轻尘站在最高处,凤离忧没有喧宾夺主,他和暄少奇挑了个不起眼的位置站着,两人的目光都放在,那个面对万人毫不胆怯的女子身上。

李则意气风发,指着身旁的凤轻尘,对底下一万年轻的军人,激动的道:“你们不是一直想要知道,是谁把你们接出来,是谁让你们吃饱穿暖,是谁给你们定下那些训练计划吗?

我现在就告诉你们,你们能站在这里,你们能有今天,通通都是凤姑娘所赐,没有凤姑娘,你们一辈子都只能窝在山洞里,吃糠咽土,破衣烂衫的过一辈子。”

李则越说越激动,而底下的一万人,看凤轻尘的眼神也充满了感激和狂热,要不是他们接受了训练,不敢在这种场合开口,恐怕会高呼凤轻尘的名字,高呼万岁!

恩威并施,凤轻尘施了恩,自然是要这些人威恩,记她一辈子的好!

1410赞誉,娶个好妻子很重要

没有狂热的呼喊,没有疯狂的崇拜,只有一双双感恩的眼和一颗颗跳动的心。他们用最真挚的眼神看着凤轻尘,他们用最纯净的忠诚回报凤轻尘。

他们是一群特殊的人,他们被亲人丢弃,被权贵驱赶,他们前半生活得不像一个人,浑浑噩噩,可因为凤轻尘的出现,他们却能重见天日,他们能活得像个人。

这一万人,没有把凤轻尘当成高高在上的神,因为神不会救他们,不会把他们从黑暗与饥寒交迫中拉出来。

人群中,传来压抑的哭泣声,他们把凤轻尘当成主,当成恩人,此生唯一追随的人。当李则说:“愿誓死追随凤姑娘。”时,底下那一万人,不需要人命令,齐齐朝凤轻尘跪下,高喊:“愿誓死追随凤姑娘。”

“誓死追随凤姑娘!”

……

喊声动天,要不是这里属于玄霄宫的地盘,定会引来官兵的注意。凤轻尘没有想到,这群人如此容易满足,如此容易收服,这一幕让她高兴又心酸。

凤轻尘心中激荡,面上却不显,一脸平静地站在高台上,任这群人叫喊,直到他们的声音嘶哑后,凤轻尘才道:“起来!”

这一声中气十足,听到的人无不站起来,屏住呼吸,其他人亦跟着起身,顶着通红的双眼的看着凤轻尘。

其实隔得这么远,他们根本看不清凤轻尘的样子,可他们知道,那个站在高台的少女,是他们的恩人,是他们此一生唯一要效忠的人就行。

恩威并施,施了恩接下来就要显示自己的威严,凤轻尘尽量将声音放到最大:“我知道半个月的时间很短,我对你们的要求很高。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由你们来告诉我,你们能不能做到?会不会让我失望?”

“能。我们能做到!”

“不会,绝不让凤姑娘失望!”

……

这群没有上过战场的少年,他们不缺热血,他们比任何人都渴望活得像个人,他们比任何人都渴望体面的活着。

凤轻尘的话并不没有多煽动,可因为是从凤轻尘口里说出来,却让他们备感激动,心中的豪情因凤轻尘这一番话而沸腾。

他们要证明给凤轻尘看,他们不会辜负凤轻尘的期望,他们会达到凤轻尘的要求,只求凤轻尘不要再抛弃他们。

“好,现在就让我看看你们的实力!”几嗓子嚎下来,凤轻尘声音都哑了,可她却没有降低音量。

她此时很高兴亦很兴奋,没有意外,这一万个现在还很瘦弱的少年,便是她将来的嫡系,最为信任的部下。

虽在作战上,可能比不上九皇叔的黑骑,但忠心程度却毋庸置疑。

“列队!”李则不知何时,已从高台下来,骑着战马出现在众人面前。

唰唰唰……衣服摩擦的声音响起,虽然有人做的不标准,可那精气神却能让人忽视这一点小小的瑕疵。

这是一群有冲劲的少年,这是一支有希望的兵!

半个月当然训练不出什么,凤轻尘给他们制定的也只是基本的列队、听指令和体能训练。今天,他们只需要将这半个月的体能练习成果,展现给凤轻尘看。

一万人并不算多,不过因为这是第一次,李则还有一些安排不当的地方,直到日头落下才结束。

看着早晨还是干净整齐的一万人,现在变得脏兮兮,凤轻尘不仅没有嫌恶,反倒很高兴:“你们很好,远远超乎我的预计。你们一定会成为九州大陆最强的军队,我希望你们永远用最高的标准要求自己!时刻记住你们会是九州大陆最强的军队!”

这正是洗脑的最佳时刻,凤轻尘这番鼓励的话,他们会深深地印在脑海里,并以此要求自己。

辛苦训练了一天,凤轻尘当然不会苛待他们,凤轻尘走之前高声宣布:“今晚给所有人加餐!”

对这少年来说,吃饱永远是最重要的事,凤轻尘的话一落,就引来一阵欢呼声,凤轻尘在这片欢呼声中慢慢退下。

这不是她的战场。

“堂兄,满意你看到的吗?”凤轻尘回到帐内,对凤离忧说道。

凤离忧深深地看了凤轻尘一眼:“你若是男儿,我必拥立你为王!”

这是最高的赞誉,亦是最无奈的赞誉,看凤离忧眼中深深地失落就明白……

一个月,不仅安排好这一万人,还把这一支乞丐兵训练地像模像样,凤离忧对凤轻尘满意地不得了,第二天就让凤轻尘跟他去接手他训练的八千人马。

翟老爷子和凤轻尘给的银子,大部分都砸在这八千人身上,这八千人虽不敢说个个都骁勇善战,但绝对比一般的兵马强。

“我很期待,你如何收服这八千人。”用物质暖那一万人的心可以,但这一招对这八千人不适用,因为他们不缺。

“我会用实力战胜他们。”她原本准备用来对付私军的招,现在正好可以用上。

“就你这小身板?你的实力我很怀疑。”凤离忧知道凤轻尘不会武,不然也不会走到哪都带护卫。

“作为统帅,打战用的是脑不是蛮力。”就算她有可能上战场,也不会冲在第一线。

“我很期待,你还能创造什么奇迹。”凤离忧可以想象,他把昨天的事传信给父亲,父亲会有多高兴。

凤离嫡系后继有人了!

在凤轻尘忙着收服兵马时,九皇叔和王锦凌在京城也忙得不可开交。

天子一怒,皇城动荡。皇上遇刺的黑手,最终指向舟王与洛王,虽然舟王和洛王惧不承认,可皇上却不信。

看在安平公主救驾的份上,皇上没有要洛王的命,只是流放江北。至于舟王,原本皇上也是想要流放,可是楚长华站出来,提出要和舟王完婚,请旨回楚城。

这是要舟王入赘亦是提醒皇上,舟王不仅仅是东陵皇子,还是楚城的女婿,看在楚城的份上,皇上也不能处罚太重。

娶个背影雄厚的妻子,关键时刻可以保。

皇上没有同意舟王入赘,在楚城附近给舟王划了一块贫瘠的封地,令舟王与楚长华完婚后回封地。

凡是和洛王、舟王有牵扯公侯之家,都被撸了爵位,贬为平民。参与稍微多一些的,主犯皆斩,其余族人全部流放。

皇城的公侯权贵短短半个月,少了近四成,官员也清洗掉一批,空出一堆豪宅,还有粮田、铺子。

凤轻尘走之前,就交待管家趁机多买一些粮田和庄子,这个时候便宜。

洛王和舟王的事才刚刚了结,皇上就动了立太子的念头,而太子还末立,皇上就先挑了太子太傅,这个人就是……

1411打算,诏而不见

王锦凌!

皇上给太子选得太傅就是王家家主,名满天下的王锦凌。

一时间,京城议论纷纷,倒不是说王锦凌不够格做太子太傅,而是不敢相信王锦凌会做东陵太子太傅。

才华横溢,风流无双的大公子,居然会收太子为徒,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那太子是谁还没有定呢,王锦凌会收一个不知天赋如何的弟子?

要知道,自从王锦凌从稷下学宫出来,便有许多才识非凡的少年,欲拜在大公子的门下,都被大公子拒绝了。

大公子说,年满四十后,方能静下心来教学生,在此之前他不收徒,以免误人子弟,可此刻他却要去做太子太傅,让许多人都想不明白。

“大公子这是打自己的脸吗?”此言一出,立马引来众人的围殴:“你这是什么意思?大公子品性高洁,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就是,就是,大公子何许人也,你居然敢说大公子的坏话,你诚心污蔑大公子。”

“大公子肯定有苦衷,你敢说大公子的不是,我们揍死你。”

谁说君子动口不动手,把脏水泼向他们心中的神,这些学子才子一样撸起袖子就打人。

“你这名声可真是越来越响,哪天你杀了人,即使那群人亲眼所见,也会为你辩解。”崔浩亭握着酒杯,微微摇头。

一个王锦凌,可抵千军万马。

“此生,为盛名所累。”王锦凌话虽如此说,可眼中却满是笑意。

名满天下之后,才能为所欲为,才会让人相信,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深意,哪怕是一件小事。

“皇上再三下诏,你皆避而不见,皇上还没治你的罪,你这盛名可非同一般。”崔浩亭说完这话,认真地看了王锦凌一眼:“你到底有何打算?你可知今时不同往日,你如此不给皇上面子,皇上定不会轻易放过王家,要知道谢家还在一旁虎视眈眈。”

“不是我不给皇上面子,是皇上自己不给自己面子,我何时同意任太子太傅?王家从不牵扯立储之事。”王锦凌说这话时,面露不满。

“你管太子是谁,你只做你的太傅便好,世家需要一个身居高位的人。”崔浩亭劝说道。

“太子太傅是虚职,没有实权。再说,谢家不会高兴我任太子太傅。”他要任了太子太傅,皇上定不会立八皇子为太子。

八皇子与谢家的关系摆在那里,他要成为八皇子的师父,不是把他和谢家绑一起去了,皇上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他要做了太子太傅,就是断了八皇子成为太子的可能,谢家肯定会恨死王家,死咬着王家不放,到时候谢王两家相争,得利的还不是皇上,他不怕谢家,但也不乐意让皇上捡便宜。

“咱们这位皇帝,心思非常人可及。”崔浩亭知道王锦凌已下定决心,便不再劝说,只说了一句:“你最近和九皇叔似乎走得有些近。”

“我与谢家也走得近。”王锦凌只是陈述这么一个事,可听在有心人的耳朵里,却是九皇叔和谢家一样,都只是面子情。

在场的二人,都是有心人,即使王锦凌让崔浩亭不要多想,崔浩亭也会往深处想……

白日,皇城沸沸扬扬,到了夜晚是一片安静,因为禁宵,街上连个人影都没有,黑衣银面的蓝九卿出现在街道上,显得异常突兀。

蓝九卿脚下无声,如同幽灵一般在胡同里行走着,速度不算特别快,但一般人却是跟不上,突然蓝九卿脚步一顿,身子略略有一些僵硬,可也就是这么一瞬间,蓝九卿便若无其事的往前走……

皇城的大街小巷,蓝九卿无比熟悉,当他在城里绕了三圈,也没有把人甩掉后,便知对方不是什么善茬,身形一转往朝一个无人胡同走去。

胡同很矮,月光还能洒进来,罩在蓝九卿的身上,露出他那醒目银面具。

“跟了我一路,不累吗?”蓝九卿背靠在墙上,双手抱住,一副轻松惬意的模样。

“蓝九卿,终于让我找到你了,我以为你不敢在京城出现了。”符临出现在胡同的另一头,一步一步走过来,俊秀的脸上扬起一抹冷酷的笑。

“怎么?符大人还想找蓝某报仇?”符临已站到他面前,蓝九卿依旧没有拔剑的意思,符临却不跟蓝九卿多说,右手握成拳,朝蓝九卿没带面具的半边脸过去:“是又如何,别以为,我们同为九皇叔办事,我就怕了你。”

蓝九卿没有还手,脚步一动便避开了:“要不是看在你为九皇叔做事的份上,我现在就杀了你。”

“蓝家人果然自大,想杀我,没那么容易。”符临一击不中,又再次挥拳相向。

这一次符临不仅没有用暗器,甚至连武器都不曾用,明显是不打算取蓝九卿的命。

他是一个聪明人,既然投向九皇叔,自是不会做出让九皇叔为难的事,不再继续追杀蓝九卿,便是他拿出来的诚意。

他知道,九皇叔会明白他的退让。不过,再此之前,他必须打蓝九卿一顿,不然他心头那口气出不了。

“咚……”蓝九卿反击,一拳打在符临胸口,打得符临后退数步:“你不是我的对手。”

“那又如何,你也不会杀我。”符临闷哼一声,又次朝蓝九卿出拳,蓝九卿极度不耐烦,一脚扫下符临的下盘:“我没空陪你打,滚……”

“与我何干。今天不打你一顿,难消我心头之火。”不能杀蓝九卿他已经够憋屈了,再忍下去他都要忍得吐血了。

“就凭你也想打我,符临……你出门前有没有给自己算一卦,今晚你有血光之灾。”蓝九卿说这话时,手中的剑突然抽了出来,符临脸色大变,连连后退:“蓝九卿,我明天还要上早朝。”

潜台词就是,你不能伤了我。

“与我何干?”蓝九卿疾步上前,眼见剑尖就要伤伤符临,蓝九卿却突然收剑,手腕一转,剑刃朝自己刺来,刀背击向符临,同时肩膀一动,撞向符临。

“嘭……”一击一撞下,符临直接摔飞了出去,狼狈地跌在地上。

“原来,你也不敢伤我。”符临擦掉嘴角的血迹,正准备爬起来,好好嘲讽蓝九卿一顿,蓝九卿却快一步上前,踢了符临一脚,把符临踩在脚下:“这是最后一次。下次再挡我的路,我杀了你。”

蓝九卿头也不回,几人掠起便朝城内走去,那方向赫然是九王府。

符临呈大字躺在地上,看着天空的月亮发呆。

蓝九卿到底还有什么身份?他和九皇叔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不相信,蓝氏后人会为别人卖命……

1412押送,没出息

被符临撞破了行踪,蓝九卿没有按原计划出城,而是折了苏府密室。

“九卿,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出城找凤轻尘吗?”苏文清以为自己看错了,猛擦眼睛。

“遇到了符临,他在查我的身份。”蓝九卿闭上眼,掩去眼中的疲累。

苏文清眉头一皱,紧张的道:“符临发现了什么?”

“没有,只是怀疑。”为了打消符临的怀疑,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出城。

“安全起见,你还是别出城好了。至于宝儿的事情,你给凤轻尘写封信,我让人把信送到凤轻尘手上,凤轻尘看到你的信,一样会尽心医治宝儿。”苏文清自认对凤轻尘还算了解,凤轻尘只要应下来的事,就一定会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