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雄起几乎就要痛晕过去,然而向洛云却是坚持着她的说法,她没下毒就是没下毒,而他自己刚才,也没见到她下毒。
可是,既然她没下毒,他又怎么会中毒?
云凌溪目光一闪,拿起那坛酒壶,放在鼻尖闻了闻,“方才我闻到了玉兰花蕾的味道,我以为是你自己酿制的玉兰花酒,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说着,又闻了两下,脑海之中忽然想到了什么,幽深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洛云,这是……烈红?”
两年前,他曾亲手为她摘下整整一篮的玉兰花蕾心作为‘烈红’的药引,而那个时候她正在研制一种名为‘烈红’的可怕毒药,恰巧那时候正逢鸾妃娘娘出事,此事他便忘了下来。
再之后,向家被灭,她消失了两年,在他的记忆力,已经忘记了当年的‘烈红’,如今这样的偶然想起,让他不由震惊起来,难道说,眼前的这坛酒,就是震惊天下的‘烈红’?
果然,向洛云点了点头,没有隐瞒的道:“烈红成型要两年,我把它埋在了这里……”
云凌溪心中一阵开朗。竟然真的是烈红!为了研究烈红这毒药,洛云准备了许多年的时间,没想到现在终于成功了!他由衷的为她感觉到高兴。
“只是洛云,竟然是两年就可以成型,那你回来的这些日子,为何没有将它找出来?反而一直让它埋着?”
向洛云搔搔脑袋,眨眨眼,奇怪的看着一眼云凌溪,“奇怪,我为什么没有把它挖出来?”
云凌溪微微一笑,“这要问你呀。”
她闷闷的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这么重要的东西,这是她梦想里的东西,她怎么会不知道的?
“嗯。”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向洛云没有多说什么,小小的脑袋蹭蹭他的肩膀,像猫咪一样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眯起眼,“困……”
“……”云凌溪简直是哭笑不得,看了看怀里的向洛云,又看了看地上的白雄起,突然一笑,“白将军,洛云的确没有下毒。”
“不,不可能……”白雄起咬着牙,怒目圆瞪。
云凌溪微笑的道:“我说的是事情,她的确没有下毒,因为你喝的,本身就是一种剧毒。”
闻言,白雄起瞬间变了脸色。
紧接着,云凌溪又道:“不过你放心,这虽然是剧毒,但是不会要你的命的。”他微笑的把玩着指尖,幽深的眸子里擒着一抹戏谑,“暂时留着你的命而已。”
说罢,他不再白雄起愤怒与不甘心的眼神,转身,准备送怀里的女子回房休息。
脚步刚抬,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回头朝他一笑,笑容里带着几分嘲讽。
“忘了提醒你,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是收敛点不要那么嚣张吧,否则,吃亏的,仍然是你自己。”
156|伤自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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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雄起眼睛直瞪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眼角迸裂,怒不可竭。
云凌溪……你好,好得很!
本座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一定!
黑暗中,他的眼神散发出无尽的冷酷与杀意,不过,云凌溪和向洛云已经看不到了。
烈红的毒,其实云凌溪也不是很明白会如何,只不过在两年前的时候,偶然几次听向洛云说,是她所有接触过的毒中,最为厉害的一个,至于怎么厉害,他不是很清楚。
但是他知道,在这几天内,白雄起是不会有性命危险的,这就足够了。
现在的白雄起暂时还不能死,但是等到了他真正该死的时候,他绝对让不会他多活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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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好。”云凌溪将向洛云放到了床上,微笑的说道,不忘轻轻的为她盖上被子。
向洛云的确很配合,不说一句话,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任他无限温柔的眼神,将她全身都打量。
“走吧。”躺好之后,向洛云眯着眼睛,慢慢的说道。
云凌溪微微一笑,“你睡着了,我就走。”
向洛云抿了抿唇,摇头,“你走吧。”
“……”云凌溪看着她的眼睛,难道她说的‘走’和自己所认为的不是一个意思?
向洛云闭上了眼睛,将手埋进了被窝里,闷闷的道:“云凌溪,你走吧。”
他静静的凝视她,“你真的想让我走?”
向洛云似乎又犹豫了,茫然的想着什么,柳眉皱起,一会儿后,肯定的点了点头,“嗯,你走。”
云凌溪低眉思索,良久,他低低一笑,笑容里包含着太多的无奈和纵容,“好,我走。”
洛云,我不想让你为难,如果我走是你最真实的想法,那么,我走。
今日起,你就可以不必再为了我手下留情,我也不再为了你劳心伤神。
因为我们,注定都放不下心中的仇恨,你为你的家,我为我的国,注定……对立。
窗外,低压一片的黑夜暗沉暗沉,乌云滚滚隐约之间唯见几许月牙儿,赵亮了那一片暗得黑。
云凌溪将身上别的一支玉笛取了下来,这玉笛笛身有些发黑,经过大火得烧烤之后,虽然没有碎裂,但是已经看不出曾经身为羊脂白玉特有的光滑与圆润。
他将玉笛放在了她的枕边,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嘴角微扬,低低的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而后,起身离开。
走出了这扇门,从今以后,我们就是敌人,你的家仇,我的国恨。
岁月静好,人却惘然。
门轻悄悄的关上,柔的像那人的指尖,轻抚着一切美好。
向洛云忽然又睁开了眼睛,瞪着眼看着身旁放的那只发黑的玉笛,兀自发呆了一会儿,之后伸出手,将玉笛放在了自己的脸颊旁边,一声悠扬的轻叹。
微弱的月光中,云凌溪的身影在无人的街道上,拉出了一道长长的暗影。
夜深人静,形单影之。
在某一刻,一道身影飞快的划落天际,落在了云凌溪的面前。
云凌溪抬头看去,顿时看到一张写满哀伤与幽怨的脸。
莫宁耸拉着脑袋,脸上强烈的指控,“主子,你怎么可以甩开我自己跑了……”
云凌溪淡淡的看他一眼,而后,面朝前方,无视。
莫宁锲而不舍的跟了上去,在他身后叽叽喳喳的怪叫,“主子,你知道不知道这样很危险……您身上有旧疾,要是遇到别人的埋伏,属下救援不及怎么办?就算你没有遇到埋伏,可要是旧疾突然发作了怎么办?属下找了你好几个时辰……”
为什么他的主子总是这样不顾及一下他们当护卫的感受啊?
莫宁感到很悲催。
云凌溪停下脚步,薄唇微掀,终于发话了,“莫宁,你今年贵庚?”
莫宁一怔,似乎没料到自家主子会问这么问题,顿时有些结巴起来,“回,回主子,二十三……”
“二十三呀。”云凌溪摸摸下巴。露出一抹怪异的表情,喃喃自语,“看起来不老呀,怎么就开始这么罗嗦了呢……”
“……”莫宁焉了,他罗嗦吗?他真的罗嗦吗?
他这罗嗦都是为了谁呀!!
云凌溪并没有去玄铁暗部,而是直接回到了凌王府。
深夜的凌王府已经没有灯火,黑暗中他却行走自如的绕进书房,莫宁跟在他的身后,路上一直在叽叽喳喳,云凌溪大多数都只是在沉默的听着。
走进书房,云凌溪淡淡的开口道:“点灯。”
“哦……”莫宁赶紧拿出火折子,点亮了烛火,一室的黑暗顿时光亮了起来。
云凌溪面对着墙,在那里,挂着一张女子的画像,画上的人儿纤瘦却美丽,那自信的眼神似乎天下尽再掌控之中,唇边那抹淡淡的微笑,睥睨,傲然,竟让人一时无法移开眼神。
见到那张画像,本来还有一堆话要说的莫宁突然住了口,看了看自家殿下那沉默的心神,无声的叹息一声,摇头,殿下又在想那个女人了?
这画是两年前殿下亲自画的,跟了主子这么久,莫宁其实知道,主子的画工并不如何,甚至可以说还是有些粗糙的,可是,这幅画,却将那人的神情,那人的一颦一笑,一个眼神一个举动,描写的这么的出神入化。
莫宁在看到画的第一眼的时候,他想起,曾经有位老画师告诉过他,每副画都是画师的灵魂,而这幅画,恐怕就是殿下的灵魂了吧。
静静的呆了半响,他见云凌溪还没有要回过神来的意识,不由的磨蹭的靠近了一点,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主子,属下听说你和季离国士……”
“嗯?”云凌溪听到那个名字,瞬间就回过神来,幽深的眼眸闪过一分疑惑,“什么?”
“咳咳……”这主子要不要这么关心那个叫季离的人啊,难道说传言是真的?
“属下是说……傍晚的时候,属下听到外头好多人传言……呃……”莫宁努力斟酌着用词,似乎在考虑要怎样说,才将尴尬降到最低。
毕竟这是有关于断袖的事情啊!外头都要传疯了!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消息,说凌王殿下和季离国士,两个人竟然是龙阳之好!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莫宁第一个反应就是喷了,本来嘛,玄铁暗部的,只要是殿下比较亲近的人都知道,主子一颗心都在向洛云那个女人身上了,怎么可能还会喜欢上其他人,更何况,还是个男人!
这打死他,他都不会信的,可是,他现在不过才说了季离的名字而已,主子的反应就这么大了,难道说,他们之间真的有猫腻?
莫宁觉得要惊悚了,不要啊,如果主子真的有这方面的癖好,那它该怎么办?是继续呆在主子身边?那要是哪天,主子突然对自己感兴趣了,要怎么办?他是拒绝?还是答应?
呃,好苦恼啊……
莫宁在那自顾自的意淫着,这边的云凌溪已经等得不耐烦,看着他一下露出担心的表情,一会儿露出无奈的表情,云凌溪干脆一挥手,一个爆栗敲在了他的脑袋上。
“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在想到底是要接受主子,还是拒绝主子!”莫宁下意识的跳起来怒道。
云凌溪一怔,接受,拒绝?
愣了半响,一怒之后的莫宁,突然觉得主子的眼神有些怪异,想了想,这才觉得自己说的话实在是太过诡异,他竟然在冲动之下,把心里的想法给说出来了。
这一惊,是既尴尬又慌乱,连忙退后了几步道:“咳咳,主子,那,那个……熟悉下是乱说的,乱说的……”
云凌溪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怎么,觉得主子会看上你?”
莫宁更是尴尬,却仍然极为自恋的摸摸额边的发,摆出一个自认为很帅的姿势,害羞的道:“主子,虽然属下没你那么风姿卓越,但是想当初我在我们村的时候,可是姑娘们的梦中情人呢,当初的村花小翠,还哭嚷着要嫁给我……主子要是看上属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云凌溪看着他陶醉的神色,有些哭笑不得,“既然村花都想着要嫁给你,为何你现在都还未成家,独守空闺成一人?”
“咳咳,这个……属下还不是为了主子您……”莫宁含忧带怨的眼波看了过来,主子都没有成亲,他哪敢成亲?
却不知道他这副样子,再加上刚才他说的那番话,云凌溪间接的将他当成了把自己幻想成对象了。
于是,眉眼一挑,淡淡的道:“你刚才想说什么,直接说,说完就回去吧。”
莫宁这才想起要问主子的话,连忙道:“主子,他们都说,你和季离国士……呃,有龙阳之恋?”
云凌溪微笑的抬头,“谁告诉你本王喜欢男人?”
“呃……”听说的。
“本王的心很小,只有一个人。”云凌溪瞥了他一眼,“下次,别乱说了。”
莫宁泪,主子,不是我乱说啊,是他们乱说啊!
可是,主子说什么?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向洛云了,可是主子明明和季离……
顿了顿,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顿时一个跳脚,难道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主,主子,您别告诉我,季离……季离那小子……就是向洛云?”千万不要是真的,千万千万不要是真的。
他,莫宁,号称是玄铁暗部情报组织最有实力的一人,他明察暗访的两年,试图找到向洛云那女人的踪迹,好解除主子的相思之苦,结果呢,他找了两年,却全无音讯。
然而,如果现在有人告诉他,他这个情报主子的第一人,找了两年都没有找到的人,就在他的面前的话,他一定会……
先上吊,后自杀。
呃,不过上吊和自杀也没什么区别,总之,他一定会没脸见人了,怎么也说他也掌控着整个玄铁暗部的情报网,可是那个女人却三番五次的躲过他的追查,这让他情何以堪?
云凌溪风华绝代的一笑,目光收回,温柔的凝视着墙上挂的那副画,眼眸含笑,“莫宁,本王早就告诉过你们,洛云是不能用寻常眼光去对待的,如果你不对她上心一点,在她手上,你们永远都会是手下败将。”
“……主子,我太伤心了。”莫宁扁着嘴巴,“也就是说季离,真的就是向洛云?”
也就是说,在这两年里,向洛云一直就在帝京之中,而且还是在帝京之中的春风阁,也就是近年来风头大甚的神算诸葛,季离?
“你觉得呢?”云凌溪不答反问。
“……”莫宁捂着胸口,彻底伤了自尊,“她竟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风光了两年,老子还满世界的到处去找她……主子我,感觉被耍了……”
云凌溪笑笑,是啊,也只有她才能够躲避玄铁暗部的追踪,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还风光了两年。
对于一个被满门抄斩的落网之鱼,稍微聪明点的人都知道要跑得远远的,再也不回到帝京之中,默默无闻的生活着。
可是她不但没逃,反而大摇大摆的就在帝京里,不仅如此,还让所有人的认识她。。
谁会想到这个赫赫有名的神算诸葛,就是曾经的神医向洛云?
莫宁一握拳头,狠狠的道:“不行!主子,我觉得我应该要重振我莫宁情报第一人的名声了!我决定去会会那个女人!”
对!一定要去会会那个把所有人都耍的团团转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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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我们折腾了一晚
翌日。
青羽王朝少年天将凌王殿下,与曾经春风阁强盗组织,现在是青羽王朝国士的季离公子两人之间的龙阳之恋,彻底席卷了整个帝京城。
这龙卷风不仅刮了整座帝京,也刮进了帝临城中,建文帝这皇帝老大爷的耳朵中,早朝的时候,建文帝被气的狠狠的吐了一血,而后昏迷不醒的被人抬了下去,据说直到下午才清醒过来,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立刻马上让云凌溪和季离进宫面圣!谁要是迟了一步,重罚!
于是,向洛云顶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脑袋,浑浑噩噩的进了皇宫,一边暗暗懊恼,明明不能喝酒,却还要逞强,怪不了谁啊,怪不了谁啊。
话虽如此,在看到枕头边上的那一只玉笛的时候,她还是沉默的将玉笛放在了夹层里。
十二支羊脂白玉,重逢在一个小小的夹层里,继续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帝临城,乾坤殿。
“啪——”的一声脆响,建文帝砸碎了内侍太监递过来的药,狠狠的砸在了地上,怒声道:“不像话!你们听听外面的人都在说什么?你们一个是朕的儿子,一个是朕的臣子!竟然做出这样贻笑大方的事情来!成何体统!”
向洛云揉揉发疼的脑袋,有些不明所以的四处张望了下,刚从被窝里爬出来,脑袋还沉浸在醉酒中状态中,一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也完全忘记了,昨日在幕王府发生了事情,因此对于建文帝的的怒火,她现在还是茫然的一片,不明白他皇帝大老爷儿到底在气什么。
相对于云凌溪来说,他反而就比较镇定了,不解释,也不掩饰的道:“父皇,儿臣亦并不想闹得人尽皆知,这件事情并不是儿臣说出去的,父皇请勿动怒。”
建文帝猛的一拍桌子,“请勿动怒?你们叫朕怎能不怒!朕的脸都被你们给丢尽了!”
“咳咳,父皇。”云轩扬清了清喉咙,沉吟的道:“儿臣觉得此事有些怪异,二哥的为人父皇您也是知道的,二哥一向与国家为重,就算他和……呃……季离真有此事,也不会如此大张旗鼓的昭告天下,这不仅败坏了自己的名声,也败坏了我们皇家的名声,所以我想二哥一定也是有苦衷的。”
说完,云轩扬自己都觉得这个借口是在太过牵强,暗得先不说,就说明的,二哥确实很洛云走的近,但是,洛云并不是真的是男子啊,仅仅因为如此便将两人看成是断袖之恋,他真得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