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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拾东西回将军府!你好好儿的等你的美人儿吧!”她赌气的嚷嚷,眼眶又红了,大概被人戳中心事,再强悍的外表也能瞬间脆弱的不行,安冉烨却一把将她拉入怀中,也不说话,就是眯着眼睛望着她笑,她看见他笑就生气,用红红的眼睛瞪着他,“你放开我!你欺负人!”

“放开你去哪儿找我的美人儿呢!”安冉烨一眼的调笑,将她重又抱在怀里,低声笑道,“画儿,你说,你是不是因为姨妈的话,对我又产生怀疑了?”

楚檀画听见他这样问,便知道他方才又是故意那样说的,可这会儿却没有心思跟他调笑,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沉默了半晌,才低声道:“我本来没这么想过,我本来以为三王妃的位置这一辈子就独我一个了,谁会想到姨妈居然说了平妻这个字眼,要不然我自己都差点忘了,狐狸,你知不知道我——”t7kp。

“我知道我知道,”她的话还未说完,安冉烨便打断了她的话,笑的温柔,低头亲亲她的脸颊,才沉声道,“我知道你最怕和人分享我了,也知道母妃给你的感觉太过不好,才会让姨妈几句无心的话刺激到你,其实,你细想想就知道,母妃若真的要指平妻给我,还会等到今日么?你也不想想,从前那些年月,难道就找不着一个好姑娘么?这是因为父皇就只认定你一个,即使母妃再有想法,我的婚事都是父皇做主指婚的,她又能怎么样呢?所以啊,你心里想的是对的,这三王妃的位置呀,这一辈子就独你一个!”

楚檀画是因为韩如裳的话钻了牛角尖,因此才会想不通这样简单的道理,如今被安冉烨一语点破,她才缓过神来,看着安冉烨不好意思的笑笑:“那什么,好像是我想多了,唉,你说的也对啊,怎么我就没想到呢?”

安冉烨却知晓她的心思,就像他当初被她算计真以为她要逃婚那次一样,所谓关心则乱,大概就是这个道理了。

只是他却不愿点破这一层,于是便笑道:“姨妈一说你就激动了,哪里还能想到我说的这些!其实你这丫头什么都好,从前是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不过那个也不是你,只是你从前在那边生活的时候,也是挺大大咧咧阳光明媚的一姑娘,怎么来了这边就这样多心猜疑想的又多又纠结呢?你这丫头小小年纪,是不是操心太多啦!”

楚檀画听了暗自点头,觉得他当真说的是对的,可嘴上却不愿承认,撇嘴道:“那还不是都怪你!”

“怪我什么?”安冉烨莫名其妙,眼底却难掩促狭笑意。

她一口咬上他的下巴,笑的眉眼弯弯的:“怪你长的太好看,像个勾人的狐狸精招桃花啊!”

其实那几句话她也听进去了,此刻她心结已解,便爱拿他打趣,两个人在软榻上笑闹成一团,疯够了,她又窝在他怀里低低的喘息,拿着他骨节分明的大手在自己手中把玩,沉静了一会儿,她忽而抬眸望着他笑:“狐狸,你觉得无聊不?”

“有你在,不无聊。”他笑的很好看,眉眼弯弯的,一脸的温柔动人,抱着她感受她的心跳怎么还会无聊呢?这可是他想了很多年的事情啊!

楚檀画转了个身子趴在他身上,眯着眼睛坏坏的笑,手在他身上流连,在他胸前画圈圈,然后歪着脑袋一笑,学着他亲她的样子去他脖颈之间流连,在耳垂那儿要亲不亲的逗弄,一口热气呵出:“可是我好无聊啊,来吧,狐狸,我准备好了,来吃了我吧!”

安冉烨瞅着她:“你此话当真?”

她咧嘴一笑:“休婚假其实就是蜜月嘛,不过才三天,也太短了些,趁着现在没人打扰,我还是满足你算了!省得你那什么不满的!”

她话音未落,安冉烨一个狼扑就过来了,这一回驾轻就熟,也没有洞房那么些讲究,他直奔主题,不过多时,内室之中就响起了叫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声和呻/吟声。

暮色微沉,楚檀画赤着身子躺在凌乱的床榻之上,动都不想动弹一下,瞧着一旁餍足的男人,她撇撇嘴,只觉得这次稍微好一点,上次像被大象踩过,这次,勉强算是被猩猩踩过吧!

外头响起低低的叩门声,她身子懒怠不愿说话,安冉烨便应道:“什么事?”

“王爷,庆亲王府的人送温嘉郡主的东西来了,奴婢来问问王爷东西放在哪儿?王府的人还说,温嘉郡主晚膳之后就要坐轿入府了,请王爷快些准备接亲,那时候皇上的圣旨也会到的!”

第七十章 三王府热闹了

“知道了,”安冉烨听了温嘉的名字便皱眉,“她怎么偏偏选了这会儿来?就连本王跟你独处的时间都要搅合,当真是讨厌!”

楚檀画一翻身,侧着身子躺着,用手撑着脑袋:“从前熙妃娘娘就说过——”

安冉烨一眼瞟过来:“还熙妃熙妃?你都是正经过门的三王妃了,还叫熙妃娘娘?”

她眨眨眼睛,试探道:“那么,可以叫母妃?”

安冉烨挑眉一笑:“为什么不行?”

“哦,”她微微抿唇,深呼吸了几下,才开口道,“那个,母妃从前就说过的啊,庆亲王要进京了,温嘉得赶在庆亲王来之前就进府,这会儿进府,可不就是庆亲王要到京城了么?不过,方才琥珀说的皇上的圣旨,是不是就是说册封温嘉的圣旨呀?”

她想起熙妃那个样子,终究觉得叫母妃叫的有些别扭,可是为了他高兴,勉强还是叫了。

只是口上虽叫了,可心里终究还是疏离的。

安冉烨却因为她肯开口叫母妃而显得尤为高兴,他的黑发发带早已拆下如今四散铺在枕上,一眼的笑意,在她说话的时候就那样瞅着楚檀画,等她说完了,才抿唇笑道:“说起来,年节快到了,庆王也确实该进京了,庆王地位显赫,父皇恢复温嘉郡主之位,多半都是因为她父王在北地的军权和人望,若是单论温嘉本人,实在是及不上你的。”

“可是,我看母妃很喜欢她呀,虽说皇上,哦,不,父皇是暗地里偏袒我,但是我瞧着,母妃明着就很偏袒温嘉,言语之中,总是涉及我们将军府门第不高的话呢!”楚檀画见他老是笑,一点也不正经,便不肯再看他,平躺着身子,见他的头发比自己的还好,起了兴致,便拿在手里边把玩边说话。

安冉烨抿唇一笑,看着她的眸中俱是宠溺:“你没瞧出来么?母妃对温嘉从没直言过喜欢,她是不是总是说庆王,说门第身份,但是她从未说过她喜欢温嘉?”

楚檀画的手一顿,蹙眉想了许久,才恍悟道:“好像是的啊,母妃只说过荣嘉的性子好,但是从没说过喜欢温嘉,就是说起,也只是说她的门第高出身高,她很在意的始终都是庆王的感受,而且有些话虽然不中听,但是现在细想起来,是真的告诫我为了我好,虽然,我还是不大喜欢那样的语气。狐狸,你给我说这个,想说明什么?”

“因为在母妃眼里,看重的只是庆王的权势地位,她在意的根本不是温嘉这个人,如果温嘉现在一无所有,她不是庆王的女儿,在母妃眼里,她就不存在,也就更不要谈做本王侧妃什么的话了。”儿子看待母亲,总是既透彻又一针见血的。

楚檀画听了,干笑两声,才道:“这要是被温嘉知道了,她肯定伤心生气!不过荣嘉那么聪明,应该能猜到母妃的心思,原来她们相处的那样融洽,也不过是一场利益的结合罢了!”

“这就是宫里的女人,母妃把宫里女人的信条几乎溶进了骨子里,反倒失了她的真性情,荣嘉自幼在京城里长大,权势地位耳濡目染,自然懂得不少,又做了二哥的王妃,又是文妃的媳妇,跟母妃因为温嘉又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自然谈得来,所以丫头,母妃不是不喜欢你,她只是不看重感情罢了。”安冉烨说起自己的母亲,也只是一声浅叹。

楚檀画能够明白这一声浅叹之下有许多的无奈,所以她主动缩进他的怀里,贴着他的身子,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抱着,无关情/欲,却也温暖至极。

“大婚之前我曾问过琥珀,想知道庆王多一些的情况,可是琥珀说,谁也不知道庆王王妃是谁,她是不在人世了还是被休了?温嘉和荣嘉难道也不知道她们的母亲是谁么?”

安冉烨听了微微勾唇,淡声道:“世人自是不知,这一段情事是连庆王本人都不愿提及的,因为庆王是性情中人,他喜欢的女子便是江湖上最有名的女侠燕南双,只是这只是一段传闻,不过本王猜想,温嘉与荣嘉就是这燕南双的女儿,只是燕南双没有做庆王的王妃,两个女儿却留下被父皇封了郡主,但是这些也未曾得到庆王证实,他一向威势,谁敢去问他的私事呢?自然只是私底下传传,近来知道的人越来越少,也难怪你的丫头不知道。”

楚檀画听了,刚要开口说话,外头的叩门声又响起,她这才想起温嘉这茬儿来,忙一翻身起来,也忙催促安冉烨:“你快点快点,温嘉就要入府了!”t7kp。

安冉烨一脸的不情愿,可是圣旨就要来了,他也没得法子,只得晃荡起来,磨磨蹭蹭的穿衣裳。

温嘉住在西侧的静蝶堂中,离东侧的听雪堂多福轩都远,中间还隔着一个大花厅,后头才是冰儿她们住的地方,这也是楚檀画特意安排的,她实在是不喜欢温嘉的性子,最怕她胡搅蛮缠,因此才要她离的远远的。

安怀下旨,依旧封的温嘉为三王爷侧妃,只是未曾有封号,她本姓萧,也只让众人称她萧侧妃就是了,或是依旧称呼温嘉郡主。

侧妃进府,自然没有正妃嫁娶那样大的排场,不过是十二个人抬一乘喜轿从王府侧门进来了事,一应东西也都由侧门进来便是了。

温嘉进府的时辰正是晚膳时间,花厅之中已经摆好了饭菜,说起来,这还是楚檀画自那次诈尸闹剧之后,头一回看见温嘉。

她是正妃,理应与安冉烨坐在上位,温嘉是侧妃,也有资格坐在旁边陪吃,其余的小妾们必得站在一旁陪侍,也就是看着她们吃,这就是王府规矩。

其实大冬天的,也可以窝在自己屋里头吃,楚檀画之所以要这样不辞劳苦的到花厅摆饭,只有两点原因,第一,立威,第二,温嘉搅了她的蜜月,她心里不痛快,正好一堆女人,找几个煞煞性子也好。

落座之后,温嘉一直都不看楚檀画,屋中人虽多,但是静默的连根针掉地上只怕都能听得到,楚檀画看了琥珀一眼,琥珀会意,扬声道:“给王妃请安见礼。”

安冉烨正在喝茶,差点一口茶喷出来,哪有什么吃饭之前给王妃见礼的规矩啊?

他一抬眸,看见楚檀画眼里的得意笑意,见他望过来还冲着他挤挤眼睛挤挤鼻子,他微微摇了摇头,罢了罢了,随她去吧,只要她高兴就好。

众人见安冉烨自顾自的喝茶,根本没有要插手的意思,只好都排排站好,可温嘉却迟迟不动,楚檀画微微眯眼,就一直盯着她,末了,忽而笑道:“萧侧妃,你觉得诈尸好不好玩呢?要不然,再玩一次给我看看?”

这话一出,温嘉身子就很明显的一抖,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可身份到底屈居与她之下,只得起来站在众女人前面,给她请安。

“妾妃(妾身)给王妃请安。”

楚檀画满足了,挥挥手道:“都起来吧!”

众人于是各回各位,温嘉坐在楚檀画对面,一眼的恨意,只是碍于许多人在这里,她在极力的忍耐,再加上刚进三王府,对一切还不是很熟悉,且府中还挂着大红绸缎,到处都挂着喜字,她当然知道这不是为了自己进府准备的,因此只觉得刺眼,觉得愤怒,再加上看到府里居然有这么多小妾,更是气的不行了。

她虽听闻三王爷有许多小妾,却不曾想到是有这样的多,她一心都在安冉烨身上,之后却又被楚檀画打击了,这会儿又被这三十八个小妾给打击了,因此也顾不上安冉烨还在场,也顾不上安冉烨会怎么想她怎么看她,直接一落座,就看着众人道:“本郡主是侧妃,你们也该给本郡主行礼才是!谁允许你们回去了?”

温嘉这一吼,众女人都是一愣,楚檀画故意咳嗽两声,笑道:“温嘉郡主位分比你们尊贵,自然也是要行礼的,你们说不好得听她的话了。”

她说完,一手撑额,唇角勾起笑意,这下,三王府可就真的热闹了!

好容易一番折腾,温嘉耍够了威风,觉得饿了,才开始吃饭。

三人刚拿起筷子,董真儿却上前来,勾唇温柔笑道:“现下小顺子公公不在,不如由妾身来给王爷布菜吧,妾身多少知道王爷的口味!”

安冉烨瞧了楚檀画一眼,两个人神秘莫测的一笑,楚檀画低头吃饭,安冉烨粲然一笑:“好哇!”

于是,董真儿便千娇百媚的上前来给安冉烨布菜,她身上擦着很浓厚的脂粉味,这脂粉味还与别个不同,自有一股很独特的幽香,叫人闻之神魂俱酥,这香味甚至抵消了饭菜的香气,楚檀画扒拉了几口饭,却没心思再吃了,这董真儿蹬鼻子上脸,居然趁着布菜的功夫对安冉烨眉来眼去的,手还不时的摸摸他,瞧着那勾魂的模样,楚檀画心里惊叹,真不愧是青楼出身的!

只是还有另一个人比她更快忍不住,就听见对面啪的一声,温嘉把碗筷摔在桌子上,直接走过来扯过董真儿就打了她一巴掌:“狐媚东西!爷们吃饭,你不好好伺候着,眉来眼去的做什么?你去,换她来!”

楚檀画初时还被温嘉的气势吓到了,后来瞧见安冉烨一脸愣愣的表情,忽而就想爆笑,原来这狐狸也能被温嘉吓着,说起来,他也是头一次见识到温嘉的霸道强势吧!

温嘉指了一个细眉细眼容貌不打眼的姑娘来,可这姑娘虽看着不打眼,但是在温嘉身边还是美若天仙似的,温嘉一见她出来便有心反悔,可奈何站着的一个个就属这姑娘容貌中等,再也没有别的了,她也只得作罢,那姑娘被吓着了,慢慢的走过来,楚檀画瞧着眼下情景,却抱起碗扒拉了一大口饭,又夹了一口菜,腮帮子鼓鼓的吃着。

她是真的怕自己笑出来,原本还以为自个儿得对付这三十八个小妾,没想到温嘉一来,她倒成了作壁上观了!不过这样也好,温嘉的脾气大,又是一块爆炭,说不定正好能借她的手除掉这些女人。

那姑娘刚走到安冉烨身侧,安冉烨忽而狠狠的瞪了温嘉一眼,再未看任何人,站起来放下筷子面无表情的就走了。

只留下一屋子女人面面相觑,都在心里琢磨,三王爷生气了,可怎么办呢?

众人面上都有惶恐之色,温嘉也有些惶惶不安,只是她生性要强,不肯显现出来,还在那里硬撑着。

楚檀画吃饭还看了一场白戏,心情挺好,于是微微笑道:“没事儿,你们别紧张,王爷没生你们的气,他只是觉得今儿的菜太辣了,有些吃不消。”

她说完,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温嘉,见那群女人里头有几个会意一笑,她微微勾眉,之后便笑着走了。

她心里明白的很,安冉烨这是不喜欢温嘉才走的,他不会跟女人正面起冲突,除非温嘉让他忍无可忍了,不过,她也有点瞧不透安冉烨的心思,方才董真儿跟他那一幕,即使是为了做戏,她还是觉得如鲠在喉的不舒服,出了花厅大门,她才微微叹了一口气,看来自己当真是连这点小醋都吃了!

这几日虽晴好,可地上的雪还未曾化完,两边廊檐下,还有积雪融化的滴答滴答的声音,就跟下雨似的,楚檀画轻轻呵出一口气,才问道:“方才王爷生气走了,是去了哪里?回了听雪堂么?”

琥珀摇摇头,轻声道:“方才咱们才走,花厅里头就都散了,温嘉郡主气哼哼的走了,但是奴婢瞧见小顺子去跟董真儿的婢女说话,王爷似是去了留春馆,小姐,我担心——”

琥珀说到这里,没再说下去,楚檀画听了,心里漏跳一拍,随即却浅淡的笑开了:“你担心什么?”

小嘉画眼。“奴婢担心王爷跟董真儿还有,今儿是温嘉郡主进府的日子,按理王爷是要宿在她的房里的,可是今儿才是小姐大婚第二天哪,这、这叫什么事儿嘛?我实在是看不懂王爷的心思!”

楚檀画听了琥珀的话浅笑:“你这是替我怨他呢!我要是从前看了他这些行为,又听了你的这些话,我必定生气的很!不过你得跳出来看,方才你瞧见温嘉那生气的样子了么?她恨我气我,但因为我终究是正妃,又有父皇的偏袒,她到底不敢拿我怎么样!但是董真儿她们就不一样了,她是侧妃,她们却是连庶妃都不如的小妾,温嘉这人咱们还不知道么?一旦不顺心,非打即骂,这不是打了董真儿么?我看哪,只怕王爷是故意的,他便是要挑起温嘉的怒火来,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是想借温嘉的手除了那几个女人,还是想借这几个女人灭灭温嘉的威风!”

琥珀经此话点破,也看出门道来了,便放下心笑道:“不管王爷的心思如何,也不管是哪一种,我就知道,王爷终归是为了小姐好就是了!”

一行说话,二人便回了听雪堂,此时夜也深了,楚檀画走了一段雪路,到底觉得有些冷,便站在暖炉边,左右闲来也无事,难得安冉烨不来闹她搅合她,她便翻出许久不看的医书来,就着几盏灯烛看了起来,也就过了一刻钟的功夫,琥珀却挑帘进来了。

“你方才去哪儿了?我想喝茶也没人给我倒,还得我自己倒去。”一到冬天就犯懒,她就是懒得动弹。

琥珀脸上却难掩兴奋之色:“小姐,温嘉郡主当真就去留春馆闹上啦!我听说,她刚回留春馆没一会儿,左等右等王爷不来,心里气不过,骂骂咧咧了几句狐媚子,就带着几个丫鬟去了留春馆,管家得了消息,却不敢拦着她,所以就来回我,我便赶着来告诉小姐了!这会儿只怕都要到了留春馆了!”

楚檀画立时放下医书,从软榻上翻身起来:“王爷还在留春馆?”

“只怕是的,只是温嘉郡主这一去,必定惊动了王爷,小姐要赶去拦着么?”琥珀早已拿了披风在手里,就预备着楚檀画出门。

楚檀画刚要起来,忽而顿悟了安冉烨的心思,他这只怕是借机挑起几个女人的争斗,好让她去熄火救急,让她立威罢了!

于是顿了一下,笑道:“不要,现在先不去,待会儿再去,这会儿去了,拦着就不好玩儿了,等她闹起来吧,等温嘉闹起来,那场面才够热闹呢!然后咱们悄悄儿的去,谁也不惊动,我倒是要看看,这下三王爷可怎么收拾!”

女人多就是麻烦,她这回偏偏不管,就要看看安冉烨怎么收拾这烂摊子!

“小姐这会儿耍性子做什么?说不定爷正是想借这件事情让小姐立威呢!小姐这一去,将这闹剧镇住了,将来才能镇住这些女人啊!”琥珀这会儿也猜透了安冉烨的心思,笑着道。

楚檀画贼兮兮的笑:“我没耍性子,我才不要立威呢!谁爱立谁立去!我何必去招人怨恨,相比起来,我还是比较喜欢看王爷手足无措的夹在一堆女人中间的样子!”

那个狐狸,以为什么事情都尽在掌握,这会儿估计是想鹬蚌相争让她渔翁得利,而且必定以为她会吃味,要赶着去教训这些女人,可她这回偏偏不去出这个头,看看他怎么收拾!

琥珀这回是彻底懂了,拿着披风的手僵在那里,如此一来,那董真儿就只能自求多福了,碰上三王爷和自家小姐,就只能是这样的,这夫妻两个,其实一个比一个腹黑狡猾。

第七十一章 温嘉的无意发现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楚檀画才从塌上下来,咧嘴笑道:“快去拿那件黑色的斗篷来,有兜帽的那个,你也快换了这颜色鲜亮的披风,穿个深色的去!”

琥珀无奈,只得给她换了,一出门,外头冷风朔朔的,果然冬夜里就是冷,还好她拿了手炉出来偎着,只是一转头,见自家小姐那东张西望的模样,便还是无奈,低声道:“小姐,咱们在自己的府里,一定要像做贼一样的么?这样更容易被人发现的呀!”

楚檀画反倒瞪了她一眼:“你别说话!咱们现在比黑夜还黑,一说话看见白牙,还怎么隐藏自己!”

两个人连灯笼也不敢提,就这么一路摸黑到了留春馆。

楚檀画在后廊上找了个可以看见里屋的地方,便叫琥珀在外头守着,她去瞅瞅。

这刚一过去,眼睛刚一望见里面,就看见温嘉扬起马鞭抽了董真儿一下,楚檀画就觉得那鞭子跟抽在自己身上似的,冷飕飕的,这温嘉八成有点儿虐待狂的倾向,大概自幼在北地长大,很爱抽人鞭子,那董真儿的衣裳都抽破了,温嘉还是一脸戾气。

“够了!”一旁静默的安冉烨冷然一声,温嘉反倒被吓了一跳,鞭子脱手,屋中静默,只有董真儿偶然的啜泣声。

安冉烨坐在那里,一直看着门口,从楚檀画的角度,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眼底的困惑不解,还有一抹邪气的不悦。

楚檀画却在外头得意的笑,心道,我让你看外头,我让你看外头!傻了吧!姑奶奶我就是不来救场!

她在外头得意,却看见屋里的安冉烨猛然站了起来,负手站在那里,屋内烛火摇曳,衬着他灯下的容颜邪气逼人,他眯眼看了温嘉一眼,忽而猝不及防的看向楚檀画这边,楚檀画忙一缩身子,生怕被他看见了,却忽而想起自己在外头的这个角度是可以看到里面,而以安冉烨的角度却绝对看不到自己的,所以悠悠的出了一口气,继续凑过去偷窥。

安冉烨看了这边一眼,再回过去时,脸上带着变幻莫测的笑意,微微勾唇,脸色冷冷的:“把她带下去疗伤,其余的人,都退下。”

屋中只剩下温嘉与安冉烨两个人,温嘉因为方才打了人,还在平息情绪,胸口起伏,脸色还有点红晕,楚檀画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可再看时,发现温嘉似乎还有点小羞涩,楚檀画只能无语,温嘉这会儿应该担心的是自己的形象,害羞个什么劲儿啊!

“你喜欢本王?”安冉烨一开口,楚檀画就皱眉。

“嗯。”温嘉还重重的点了一下头,眸中带了点小娇羞,跟刚才打人的强悍女人判若两人。

安冉烨眸色冷冷的:“本王不喜欢粗鲁的女人,尤其不喜欢刁蛮的,你若是老实,在这府中或许还得长久,若是还不老实,即便母妃护着你也没用!”

安冉烨说完便往外走去,临擦肩而过,又撂下一句话:“若你不是庆王之女,本王在你伤了画儿的时候就会取你性命,哪容得你到今日?”

他说完便走了,温嘉却因为这话颓然坐在了地上,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其实她是真心喜欢安冉烨,只是她这样的喜欢太叫人厌恶,又因为她行为的不堪,这一点儿喜欢的真心也叫人怜惜不起来了。

颓然坐了片刻,她忽而站起来,疯了一般的开始砸屋中的东西,董真儿的房里,瞬间狼藉一片,楚檀画一面看一面摇头,这温嘉性子太烈,一点儿也不受教训。

温嘉在董真儿房中哭闹发泄一番就走了,楚檀画又站了一会儿,心中却很是好奇安冉烨究竟在温嘉耳边说了什么,导致温嘉发狂,而且还那样悲伤绝望难过的不行。

她正想着事儿,眼角余光却瞟到一个很奇怪的东西,那散落一地的东西里面有几个乌黑乌黑的娃娃,那娃娃很丑的样子,她心下便有疑惑,董真儿那样的女子,怎么会有这样丑陋的娃娃呢?即便是有,也该是光鲜亮丽的,这样丑的娃娃要着有什么用?因为她房中已经被温嘉撒泼弄的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这娃娃是从哪里掉出来的,想找也没处找去。

“小姐,人都走了,咱们也走吧?”琥珀赶上来,望着楚檀画道。

楚檀画沉吟了一会儿,把那几个丑娃娃指给琥珀看:“瞧见那个了么?你去把那几个拿出来,我要瞧瞧。”

琥珀出来的时候,一面把娃娃递给楚檀画,一面道:“小姐,没什么特别的,这娃娃就是小时候玩过的玩偶呀,只是想不到董真儿这样的人竟还会留着这些玩偶!”

楚檀画没答话,接过这些玩偶看了看,确实是很破旧了,但是外头的布虽然久,却好像是新弄上去的一样,她微微皱眉,放在鼻下闻了闻,忽而皱了眉,医者的鼻子最是灵验,对药味或是奇怪的味道都很敏感,再加上冬夜沁凉的空气,她更是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只是这味道被董真儿房中那独特的幽香给覆盖住了,这会儿把这娃娃拿出来凑在鼻端才闻到了。

楚檀画当下就不迟疑,直接将腰中金针拿了出来,在那娃娃头上插了下去,不过须臾,金针就变成了紫黑色,隐隐透着血红的颜色,而且隐有一股腥臭的味道。

琥珀在一旁都看呆了:“小,小姐,这是什么呀?”

楚檀画也不答话,只是皱眉将那娃娃外头的一层绸布狠狠的撕开,忽而就从里头掉落几只黑色的虫子,掉在地上还在扭动,楚檀画出手如电,几根金针将那些虫子钉死在地上,她却看着手里的四五个娃娃面色沉凝。

“这是蛊毒,”楚檀画吐出了几个字,然后有些懊恼,“我早该想到的,董真儿那奇怪的幽香就很怪,我原本以为是她自己秘制的香料,这会儿才想起来,因为就是蛊香了。”

“什,什么是蛊香呀?”琥珀看着自家小姐手里另外的几个娃娃不寒而栗,那里头可是有稀奇古怪的虫子的呀,可是她胆子小,不敢替自家小姐拿着,心中无限佩服小姐的胆气。

楚檀画面色凝重:“这已是大玄失传的一种蛊术了,将人做成母蛊,用母蛊来给锁定之人下蛊,但是这蛊术有一个缺点,就是锁定之人必须心气较弱的时候才行,看来是因为前段日子狐狸感冒,才让这董真儿找到了机会下了蛊毒。”

琥珀大惊:“董真儿对付三王爷了?”

楚檀画咬唇半晌,才解释道:“若我猜测的没错,只怕董真儿早就不是董真儿了,她不知从何时开始就被人下了蛊,自愿成为母蛊,然后那股独特的幽香便是蛊香,只是这蛊术已失传,我也是这会儿看见这子蛊娃娃才想起来她那个是蛊香的。母蛊只对付锁定之人,对其他的人并没有伤害,而且,这子蛊娃娃必定是狐狸曾经的亲近之物,否则,不能施术的。”

安冉烨曾说过,这些女人都是各个王爷郡王的眼线,鱼目混珠找不出谁是谁,那么,董真儿如今已浮出水面,那么,她背后的人不日也要浮出水面了吧!

“小姐的意思是,王爷中了蛊毒?那,那会不会有危险呀?”

楚檀画的眸中闪过杀意,手指微微收紧,看着地上那几只黑虫道:“八成是中蛊了,只是暂时没有危险,只要我调制出解药来给他喝下就会没事,只是这蛊的解药制作繁琐,我还得回去看看书才行,蛊毒发作向来缓慢,狐狸暂时是没有危险的,只是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先收拾了董真儿与这帮女人才行!”

安冉烨说什么留着她们还有用处,她才听了他的话留着她们的,眼下他却被伤了,这已经触犯了她的底线,不管会不会打草惊蛇,她都要处理了这帮女人,管她什么眼线不眼线,她不能允许在王府里还住着这些魍魉魑魅之辈!

“那这个怎么办呢?”琥珀看着那些娃娃,只觉得头皮发麻。

“既然发现了,自然是都烧了,这个已经打开了,一会儿烧了便是,将灰丢进粪坑里就是了,剩下的这几个,我留着还有用处,”楚檀画望着手里的黑娃娃微微冷笑,“要不是温嘉,只怕咱们还发现不了这个事儿,说起来,此番还真是得谢谢她了!”t7kp。

温嘉嚣张跋扈,讨人厌一样,却也无意中做了一件好事。

“小姐,我还是担心——”

“不必担心,一切我自会料理的,你一会儿见到王爷,只当什么事情都没有,你什么事情也不知道,我不希望这件事影响了王爷,何况,蛊毒是趁虚而入,他若是知晓,心绪起伏太大的话,只怕会加速蛊毒的发作,琥珀,你明白我的话么?”

怎样处理,她心中已然有数了,只是她不想这件事让安冉烨分神,既然她能够处理的,便尽她所能去处理就是了,她不会允许有人伤害她心爱的男人的!

“嗯,琥珀知道,琥珀不会乱说话的。”琥珀知道自家小姐一向有主见,心中有丘壑,这会儿看见小姐眼中的冷意,她便知道小姐要动真格的了,只怕不会像上次那样给温嘉郡主一个教训了事。

楚檀画点点头,看着琥珀将那个破损的娃娃烧了了事,其余的几个娃娃还完好,子蛊安好,母蛊也就是董真儿自然不会有所感觉,何况那娃娃藏的如此隐秘,想必是因为董真儿施蛊成功就把娃娃藏好了,唤了管家来给她收拾屋子之后,她也不会发现这个娃娃不见了。

再者,清理这些女人就在今晚,董真儿也没时间去发现这些娃娃的异样。

她定了定心神,才带着琥珀走出后廊,楚檀画不愿碰见人,便拐了弯直接上了九阶廊,结果刚走了没几步,就看见小顺子提着灯笼,而安冉烨负手站在廊边,一眼揶揄的望着她。

“怎么?偷看的人都舍不得出来啦?打算等本王走了再出来么?”他还是那样笑着,一眼的轻佻,小顺子悄悄退了下去。

楚檀画打了个手势,琥珀也悄然离开了,她这才笑问道:“你方才看见我了?”

安冉烨上前来搂着她,低声笑道:“还用看么?本王都感觉到你的呼吸了,不然这么多年功夫白练了!你这丫头真是,看戏看的好玩么?”

楚檀画听了这话,想起方才场景,忍不住轻笑:“你从一开始就在引我上钩是不是?要让她们和温嘉相争,好让我渔翁得利,你连时辰都算好了,温嘉一去留春馆你就让管家来通知琥珀,就是算好了我正巧赶去,替你化解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