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抱头鼠窜,一边悲愤哀呼:“杀人了!杀人了!这天下还有王法吗?”
以墨隼的功力和准度,常人决不可能躲过这一击,可那书生虽逃窜得狼狈,却异常灵活,一溜烟又迅速回来挡在门口。
伍儿在房内听得一肚子疑惑,那书生是绯哥哥的手下吗?竟然真能拖住大魔头,太不可思议了!
绯尧一手揽着伍儿的腰,贴在她耳旁秘术传音:“看情形,魔君是要闯进来了,等会儿你见机行事,能逃就先逃,我稍后找你会合。”
伍儿点头,眼眸水光莹莹,似在担心他的处境。
绯尧扬唇微笑,道:“不用担心,只要那人肯和我联手,魔君决无胜算。”
伍儿目露疑问,那书生并不是绯哥哥的人?
绯尧正要为她解答,此时外面“嘭”声巨响,狂猛的气流卷动,房门颤巍巍倒塌,碎成一块块木板。
“啊!啊!啊!”书生看着客房门扇被毁,痛心疾首,连叫几声,愤慨道,“这位兄台,你未免太蛮横!今日你若不赔偿我损失,我就拉你上府衙!”
他手脚大张,成大字型堵在无门的房门口,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客栈里原有一些住客,听到噪杂声纷纷跑出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甚至有人破口大骂,场面顿时陷入失控的混乱。
“三更半夜吵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
“要打架到街上打去,别妨碍我们休息!”
“哎呀,秦秀才,你也太可怜了,竟然被人砸店了,可怜见的!”
“这位小兄弟啊,有话好好说,你这是何苦呢?等府衙的人来了,你怎么都是吃亏的。”
舆论矛头指向墨隼,住客们皆都对秦书生投以同情和支持的眼光。墨隼面若寒霜,对众人视若无睹,冷冷启口道:“滚开。否则,别怪我真的动手。”
秦书生十分有骨气,头一昂,视死如归道:“你杀了我!你杀啊!我秦朗今日虽死,但众目睽睽,你终究难逃法网!”
墨隼持剑的手一顿,缓缓回头,扫视众人。他目光冷冽如刃,有胆小的人脖子一缩,灰溜溜躲回自己的房间。
“你想杀光所有目击者不成?”秦书生大声喝道,“朗朗乾坤,你如此残暴,必遭天谴!”
众人一听,心中忐忑,待要回避,忽见眼前玄金光芒闪过,便失去了意识。
走廊上,挤着满满的人,僵硬如被点穴,眼神呆滞。
墨隼收回视线,唇角冷勾,寒声道:“够了,不用再做戏。现在,你给我让开!”随着话音,他一剑劈去,秦书生闪身躲过,他趁机空隙就入了房内。
房中,床上,被子隆起暧昧的形状。显而易见,里面躺着两个人,似乎刚刚做过羞人的事,空气中弥漫着欢情的气味。
墨隼脸色黑沉,怒光染亮瞳眸,眸底一线杀机闪现。
“伍儿,出来。”他的声音分外深沉,怒未外露,却更震颤人心。
伍儿心头一抖,慢吞吞地钻出半颗头,小声道:“不是我要逃,是你自己先走开的。”
他没有接她的话,只沉声重复道:“出来。”他锐利的眼光划过被子另一边,杀气愈浓。
伍儿小心翼翼爬下床,慢慢走到他身边。她想着绯哥哥尚未暴露,为免连累他,便道:“大魔头,这间客栈不太平,那我们就换个地方住吧。”
墨隼睨她一眼,转而面向床铺,冷声道:“尊驾再不现身,我就成全尊驾想闷死在被子底的愿望。”宽袖陡然翻飞,玄金光如绫缎披散开来,密密笼在床铺上,不见半点细缝。
“大魔头!住手!”伍儿惊喝。
她一出声,墨隼心火越旺,玄金光罩倏然抽紧,往下压去,那薄薄的棉被压平成一片,竟已无人形隆起的形状!
伍儿心中发凉,忍不住出手射去一束银光,与魔光抗衡。
墨隼侧过脸,冷森森地看她。
伍儿心底更加发毛,但不管怎样她都不能眼睁睁看着绯哥哥受死。暗自咬牙,她催动体内力量,银光暴涨,“砰”的激流相撞之声突响,魔光褪去,一抹桃色幽烟飞升,飘下了床。
“绯哥哥!你没事吧?”伍儿急切问道。
“没事。”绯尧笑眯眯的模样,很是满意地颔首,“我就知道你不会袖手旁观,不顾我死活。”
“绯哥哥,你居然故意等我出手!”伍儿气恼嗔道。
两人打情骂俏般的对话,听在墨隼耳中,格外刺耳。他冷冷一笑,讥诮道:“两位在床上缠绵还不够,要在人前表演恩爱才过瘾?”
“魔君这话听来甚怪。”绯尧神态从容,理了理微乱的锦袍,笑吟吟道,“若不是知道魔君素来铁石心肠,我倒要以为魔君吃了醋,心中正不是滋味。”
墨隼脸色森寒如冰,拽住伍儿的手便往外走。
门外,秦书生还站着,这时他乖乖地让出一条道,只在口中念念叨叨:“这年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不讲理的野蛮人越来越多了…”
伍儿回头,望向绯尧。绯尧还没说话,秦书生忽地推了她一把,埋怨道:“小姑娘,你快走吧,小店可经不起你们的折腾。”
绯尧闻言含笑,冲她眨眨眼,嘴里叹道:“确实世风日下啊,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已是少有。”
伍儿听出玄机,绯哥哥的意思是那书生不肯与大魔头硬拼,那她只有先跟大魔头走,再做打算吧。
出了客栈,夜色迷离,夜幕中星子点点,光泽清淡。
路上没有行人,偶有更夫走过,铛铛敲着梆子,对一黑一白的男女侧目。
墨隼拽着她,七扭八拐走入一条窄巷,翻墙而过,进了幢民宅。这间宅子空置已久,灰尘遍地,墙角布满蜘蛛网,显然是多年无人居住。
“墨宅?”伍儿入屋时瞥见门匾,自语咕哝道,“你居然还在人界置地买房了,当初真是准备过人间夫妻的生活吗?”
墨隼充耳不闻,手一扬,狂风刮过,大宅顷刻间一尘不染,洁净如新。
“拿出来。”他仍扯着她的手臂,冷冷出声。
“什么?”伍儿装糊涂。
“无尘珠。”他移开手掌,摸上她的腰间,毫不顾忌地搜身,“你在客栈时能步出我的结界,若非无尘珠在身,岂能如此轻易?”
“喂!你别乱摸!”伍儿弹跳到一旁,怒道,“我凭自己的能力穿越结界,你别胡乱冤枉我,借机吃我豆腐!”
“是吗?”他冷笑,手指虚空划了几笔,厅堂里出现一小方牢笼,“你能走得进去,我就相信无尘珠不在你身上。”
“切!”伍儿鄙夷地嗤道,“谁那么傻,自己走进牢笼里?你这是请君入瓮的诡计,别以为我看不穿!”
他眸光微微一闪,厉光如火,突然挥袖送风,猛推她后背。伍儿一时没有防备,踉跄几步,恰好就跌入魔光铸造的结界里。
她入得轻松,丝毫没受阻滞,墨隼眼中炽光大亮,伸手揪了她出来,顺手就剥她衣裳。看他这动作,分明是要一口气扒光她,寻找无尘珠,伍儿羞愤得直喘急气,猛一出掌,力量奇大,生生将他推远好几丈!
“你根本不是为了找无尘珠!”她怒叫,刻意口不择言,企图混淆视线,“你个色魔!死淫贼!你再敢占我一分便宜,我就立刻自尽,让你得不到神器下落,更失去旧情人的线索!”
“你这不干不净的身子,我并不想碰。”他的怒气似凝着冰霜,又冷又刺人,“把无尘珠交出来。此后你想修仙还是为妖,随你去。”
“你果然吃醋!”伍儿捉着他的话柄,继续捣糨糊,“你看见我和绯哥哥同在一张床上,误以为我们发生什么,你吃醋了!”
“胡言乱语就想转移我的注意力?”他不吃她这一套,步步朝她迫去,目光森然,“你若不把无尘珠拿出来,我不介意将你脱个精光,慢慢找神器。”
“被我说中心思,恼羞成怒了吧?”伍儿一口咬定他吃醋,实则提心吊胆想着,如果动手打起来,她输了不要紧,但被他知道她吃了无尘珠,指不定真就把她剖膛开肚。这个残忍魔头,没什么做不出来的!
“闭嘴。”墨隼语调微微提高,极不耐烦。吃醋?那是什么玩意儿?他只不过感到恶心罢了,那样的情况下,他们还想着同睡一张床,同盖一张被,肢体纠缠,何其淫荡!
想象她与绯尧在被子底下身体纠缠的画面,他心口窒闷,隐约生了烦躁,眼瞳深处魔光一闪,瞳孔冥黑冰蓝,如磁石藏着强大吸引力。
伍儿愣了愣,下一瞬尖声大叫起来:“啊——你个不要脸的大色魔!”
她慌张捂住胸口,脸颊通红,鲜艳欲滴。他竟用眼神就剥了她的裙子!
月白裙裳飘飘落地,只剩下单薄的内衫裹身,伍儿死死捂着自己,生怕他下一个动作连她最后一件蔽体之物都扒掉。
他一步步缓慢走近,眸如深渊,吸人堕落。
伍儿不由皱眉,觉得他的眼神古怪诡异,下意识地扭开脸不去看。
“伍儿。”他低声唤她的名,微带沙哑的嗓音魅惑天成,一只修长手指轻轻勾起她的下巴,深深凝视她的眼,“看着我。”
她皱起乌黑黛眉,疑望入他的眼眸。异色眸子,深邃如海,仿佛藏着无穷无尽的秘密,令人想要深入再深入,一窥究竟。
“伍儿,告诉我,无尘珠在哪?”他低低浅浅的问着,一瞬不瞬凝住她,专注得像是天地间只剩她与他,她便是他最珍视的那个人,眼里再容不得其他。
伍儿迷茫,神智游离在清醒和痴然之间。他看起来很危险,可是那眼神幽深似寂静海波,让人好想奋不顾身一跃而下,去海底寻找他潜藏的秘密,不再让他这般寂寞和孤冷。
“无尘珠…”伍儿心神混沌,喃喃开口。
“在哪?”他追问,轻柔如海风,漾过她的耳畔。
“无尘珠,我吃了…”她恍恍惚惚,吐露真言。
他闻言一怔,眸光陡变,锐利生冷,再无方才迷惑人的魅色。
伍儿浑身一个激灵,蓦然清醒过来。她说了?她被他的魔瞳术摄魂了?
(PS:今天有第二更,时间大约在晚上十点钟左右。男主领养榜依旧有效,大家可以留言告诉我,喜欢哪个人物,想领养谁,我会写到领养榜那里。以后到了结局,我们可以再来一起回顾,每个人这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
第三十三章:亭兮惊现
“你吃了?”墨隼轻拧起剑眉,眼中泛起疑色。回想之前的蛛丝马迹,这件事倒是极有可能,她根本没有偷扔无尘珠,而是早已吞食。
“呃…”伍儿后悔莫及,只能死不承认,“我说我吃了你就信?如果你舍得亭兮的肉身被毁,就剖开我肚子找好了。”
墨隼沉默,犀利的眼光扫过她,心中暗自思索。第一次对她使用魔瞳术失效,此次却似乎生效,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她吸取他的魔气,对他产生亲密之感,二是假扮中计,以此蒙蔽他。
他向来是理智而条理清晰之人,静思片刻,便知第一种猜测更接近事实。淡淡扬唇,他道:“伍儿,解剖你的身体如此血腥残忍,我怎么下得了手?”
“哦?”伍儿悄然一喜,他果然不舍得失去亭兮的线索!
“吐出来。”他确实不想杀她,留着她还有多种用处。
“吐不出来。”伍儿抬眸看他,心念转动,脸上流露出无奈之色,叹道,“无尘珠是师父让我吞下,惟有他的仙法才能逼出。”
“是吗?”他自是不信,微嘲道,“你下一句是不是要叫我放你回霁月山,好让你找你师父?”
“我可没这么说。”伍儿张开双臂,坦荡荡地道,“不信的话,你可以用魔气相逼。”无尘珠早就被她消化,看他怎么寻觅!
墨隼生性谨慎,拂手掠过她的头顶,用魔光感知,却是一无所获。
伍儿一脸大无畏,任他试探。
须臾之后,他神色一沉,眉宇间凝着一抹矛盾纠色。若她不是伍儿,他必定毫不留情,一掌击毙,不会放过任何毁灭神器的机会。可是,如今他不能杀她…
不能…他的字典里竟有“不能”二字。
他心底隐隐震惊。对她,他已放生过太多次,甚至,为她动过多次怒。这绝非好现象!
伍儿不着痕迹地观察他。他好像在挣扎着什么,想杀她?又有所顾忌?是因为亭兮吧,他终究对那个女子有几分情意,才肯留一条生路给她。
“七。”他忽然吐出一个字,面无表情道,“待我毁了另外七大神器,再杀你取出无尘珠。从今日起,你乖乖跟在我身边,若是意图逃跑,我断你双手双腿,让你做一个人彘。”
伍儿从他眼中看出,他似是在瞬间做出了抉择,虽然言语残暴,但的确收敛了杀气。看来,她暂时安全了。
“好,我知道了。”她乖顺地点头,不在口头上讨便宜。
他深望她一眼,继而嫌弃般地移开视线,冷漠道:“这间宅子是当年亭兮所买,门匾亦是她亲笔题字,我带你四处走走,看你是否会记起什么。”
他率先举步,穿过厅堂。伍儿已很沉得住气,安静地跟上。
绕过外堂,便是九曲回廊,一面雕窗石墙,一面廊柱,往右的廊栏望出去,景致开阔,是一座雅致庭院。庭院里小桥流水,假山池沼,池里荷花已经凋零,枯叶铺陈在水面,颓败之象叫人怅然。
伍儿在他身后,轻道:“你和亭兮住在这里的时候,是不是过得很宁静,很开心?”
他倏然回头,问道:“你想起来了?”
“只是一种直觉。”伍儿轻轻摇头,颦眉思索着道,“我感觉到,这里气息平和,没有一丝丝的戾气。所以我想,你们隐居于此时一定平静温馨,没有纷争硝烟,忘记外面的腥风血雨。”
他淡了情绪,轻描淡写道:“你说得没错,那是宁静的七天时光。亭兮甘愿为我遭天下唾骂,我答应她来人界过一段平凡的日子。”
“后来为什么又离开这里?”伍儿问。
“仙界发动战争,攻打魔界,掘地三尺也要挖我出来,带回亭兮。”他答。
“我听说你本来是凡人,为什么修道之后不向善,反而成魔?”伍儿再问。
他却不再回答,目光仿佛天边的阴云,黑沉沉,绵密密,蕴藏浓厚的阴霾,风吹不散。
伍儿心想,他必是经历过不为人知的过往,惨痛悲剧淬炼了他坚硬的心肠,不成仙宁成魔。当年也许只差一点点,亭兮就拉他回正道,可惜仙界逼得太紧,最后间接害死亭兮,导致生灵涂炭。亭兮死后,大魔头狂性爆发,再无人能够遏止,最终羲神不惜自灭神身,囚他于镇魔鼎,也算是为女儿报了仇。
这世上除了是非黑白之外,似乎还有一道灰色。
伍儿有所感悟,低声自言道:“正邪有别,唯心而已。”
墨隼脚步一滞,背脊微僵,没有转身,低低问道:“这句话,是你自己想说,还是来自亭兮的记忆?”
“亭兮也说过吗?”伍儿走上前,与他并肩而行,不禁感叹,“我和她真是心有灵犀,如果我早生一百年,或许还能见到她。”
墨隼侧头觑她一眼,唇角轻淡一勾:“你不是说,你就是她?”
伍儿倒也不瞒他,坦然道:“我自己也弄不清楚,也许我是她,也许不是,谁知道呢!”
他不再作声,径直走过回廊,踏上石桥。小桥横跨碧水,此水引自帝都的苏河,活水流通,潺潺不息。夜空一弯圆月投影下来,水波潋滟,绰绰约约映出月影,经风一吹,水纹轻荡,月影便扭曲破碎,不复完整。
“碎月桥。”伍儿念着桥上的刻字,感觉怪异,疑道,“这桥的名字不太吉祥,是谁取的?”
“我。”墨隼言简意赅,并不解释。
“你真悲观。”伍儿不赞同地晃晃脑袋,俯身望着桥下河水,“照我看,不如叫岁月桥。月光映水摇曳,韵味多变,正如似水年华,人随时间而成长。”
她伸手摩挲凹凸的刻字,用指尖徐徐点过,“碎月”两字磨去,添上“岁月”二字。
他静看着,没有阻止。
夜风忽然刮得急了,吹得人瑟瑟生凉。伍儿一凛,敏锐察觉有人闯入此地。
桥的那一端,婆娑人影凭空出现,其中一人被扯着,极不情愿地抱怨嘀咕:“这位公子,你轻功非凡,但小生一介书生,不谙武道,险些被你惊破了胆。”
伍儿仔细一看,来者不就是绯哥哥和那秦书生么?他们来救她?
“秦秀才,这位墨大少爷强抢民女,如此恶行,人神共愤,你怎能无动于衷?”绯尧拍拍秦书生的肩膀,配合他文绉绉地道。
“小生手无缚鸡之力,公子应该去府衙报案,强拉小生来此又有何用?”秦书生畏缩缩地躲在绯尧后面,瞅了瞅伍儿,对她道,“伍儿姑娘,你确不是墨少爷的小情人?”
伍儿摸不准这书生的底细,含糊地“唔”了一声。
秦书生站直身板,探头出来,小声道:“墨少爷,你禁锢伍儿姑娘,实属非法之举,还是把她放了吧。”
“不放又如何?”墨隼神情冷淡,夜风扬起他的衣袍,幽暗魔光若隐若现。
“若是不放…”秦书生为难地看了看绯尧,“你说怎么办?”
“你看着办。”绯尧十分不负责任,用力一推,硬是推他出来打头阵。
秦书生万分惶恐,颤声道:“我、我可打不过他啊…我们还是以和为贵,以和为贵…”
绯尧在月光下俊美如仙,桃花眼微微闪耀,长眉悠然上挑,头一转,顾自赏景,竟是袖手旁观的态度。
秦书生见状,急得一头细汗,无可奈何地交涉道:“墨少爷,你放了伍儿姑娘,你想要什么,只管说来,但凡小生能力所及,必不吝啬。”
“我要仙界覆灭,亭兮复生,你能做到?”墨隼随口一答,嘲讽味浓重。
“什么仙界?什么复生?”秦书生茫然,看了看伍儿,求救似的问道,“他在说什么?”
伍儿轻眯明眸,对上他看似迷惘的眼,心中却有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这个书生,一直表现得文弱无用,但她一接触到他的眼神,便有奇异的安心感觉。他此次肯来,其实早有计谋,胸有成竹吧?
“秦秀才,我见过你吗?”她直言问。
“客栈里不是才见过吗?”秦书生一脸无辜,“姑娘年纪轻轻,记性倒是差的离奇。”
“是,我们见过。”伍儿微微一笑,不再追问。
秦书生挠挠头,唉声一叹:“相逢即是有缘,既然小生眼见姑娘身陷囹圄,总不能见死不救。”他痛下决心般,扭头往后看去,忽道,“亭兮,你出来吧!”
此话方落,墨隼和伍儿皆都一惊。亭兮?!亭兮果真没死?而伍儿并不是亭兮?
在秦书生和绯尧的身后,一个白衣女子缓步走出,绝色容颜瞬间令月光失色。她的五官美到无可挑剔,明艳而不媚,清雅而不俗,吸引所有人目光聚集她的身上,不舍移开片刻。
“亭兮——”墨隼失声低唤,震惊得倒退一步。
“小墨。”那女子熟稔唤道,菱唇轻弯,笑得璀璨耀目,“百年不见,你何时变成了少年模样?”
听她仿似洞悉一切的话,墨隼恍然失神,一时间做不出任何反应,站立原地,怔仲凝望。
伍儿看他这般神色,心尖一丝尖锐的痛楚划过,太阳穴隐隐跳动,头疼欲裂。怎么会有另一个亭兮?为什么她直觉眼前的白衣女子不是亭兮?
究竟,谁才是真正的亭兮?
第三十四章:妖王原形
“亭兮师姐?”伍儿亦是恍惚,声音轻如细水滴落,像怕一不小心惊飞了眼前的女子,“真的是你吗?”
白衣女子略微侧转了脸,向她浅浅一笑:“你唤我师姐?你是师父新收的徒弟?”
伍儿愣然。此话更是应证了身份,这个女子当真是亭兮!
与她一样惊愣的还有一人,墨隼如坠梦靥,思绪繁乱混杂,低低呢喃道:“亭兮,你没有死…当年,你可曾出卖我?”
白衣女子朝他再走近一步,隔着石桥,夜空洒下的月华宛如一帘纱幕,朦胧的挡在两人之间。她带着浅笑,笑容中却有一丝黯淡,轻声回道:“小墨,当年我被逆仙链锁身,原是仙界设计引你前来。你为护我,不惜损耗魔气助我挣脱逆仙链,这些我本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