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他很喜欢看她为他而紧张,为他吃醋,这也许是恶趣味,但他的心都涨满了,觉得全天下的事也不及这一刻的别样温柔。

只是她说,她绝不和另一个女人共侍一夫,将来——要把她怎么办呢?放弃她?那是绝不可能的!

他除了正妃的名份,什么都可以给她,他的心、他最真的情、他的生命、他所有的一切。而不管用什么方法,他也绝不可能放弃她。

西贝在一边看到花四海忽然变得阴沉的脸色,明白是为了什么,知道这是小花和虫虫必须面对的最大难关。但是身为一个男人,对着罗刹女那样的牺牲,很难不去偿还,他明白小花的为难。

“知道我为什么发誓不伤害一个女人吗?”他打岔道,“因为我小时候被北山淳推进那口枯井里,当时很没出息,怕得要死,但是看到穹顶上的美人,心里就安慰好多。她不说话,像个石雕,可是我感觉她特别温柔,还梦见她抱着我,轻吻我的额头,叫我别怕。你说她会入梦术,说不定当时她有残留意识,入梦哄我来着。那时我就对自己发誓,将来长大了绝不伤害一个女人,就算她有多该死也是一样。唉,不瞒你说,那时——我把她当成娘亲——妈的——罗刹美女和你是平辈,我却拿她当娘亲,这不是凭白无故矮了一辈,成了你的子侄吗?吃亏死了!”

花四海注视着墙壁上,由前世困果镜反应出来的景象,但听到西贝这话,也不禁莞尔。

西贝冷眼旁观,不禁暗叹口气。魔王以冷漠无情着称,千年来从未见他笑过,仅有的几次都是因为虫虫,或者是谈到她的时候。

他只为她展颜,这足以说明一切了。罗刹美女如果聪明,就应该明白,得到一个整颗心都系在别的女人身上的男人,会有幸福吗?

“我们已经很亲密很亲密了,不信你看,我有证据。”景象中传出虫虫的声音,同时她掀开了些身上的被子,露出肩膀和小半酥胸,“瞧,这些都是他亲的。”她展示着欢爱的痕迹和白皙身体上香艳的吻痕。

花四海一回手,西贝只觉得一阵劲风袭来,连忙躲闪,因为这一招毫不容情,他躲得极其狼狈,从椅子上摔倒在地上,所以错过了让眼睛大吃冰淇淋的机会。

不过他耳朵不聋,听到了虫虫的话,不禁哈哈大笑,“小花啊,我当你是多冷情的人呢,原来遇到自己心爱的女人,也势如猛虎嘛。哎哟——”

西贝话没说完,因为花四海又是一掌打来,然后他一甩袖收回前世因果镜,大踏步走向白石殿的大门,同时扔下一句话,“滚过去英雄救美,不然就直接收尸。”

“重色轻友。”西贝啧道。

“我是救你,否则你看到一丝半点,我会挖掉你的眼珠子。”伴随着话音,花四海已经走远。

虫虫是他的,从头到脚都是,不允许任何人分享。北山淳娶过她,代价就是死,有人看到过她的身子,只损失眼睛已经是客气了。而他只是想看她为他吃醋,可不想让她难过、焦虑的。

刚才他在景象中看到,虫虫已经展示那种证据了,那个贼小心还是固执着要做他的女人,简直是榆木脑袋,山野村姑,一点礼数也不懂。眼见虫虫急得要掉泪了,他心疼不已,所以开始迁怒。

西贝见他快速离开,连忙跳起跟上。

小花可是说得出做得到的,贼小心是个一根筋的丫头,未必有恶意,只是见到小花这样冠绝天下的男子,一时产生了迷恋。而且她那种成长经历,总觉得别人的东西想要就可以拿到,自己的东西也可以随便给人,从没有人与我的界限罢了。

只要小花坚决拒绝,不久她就会明白过来,不再纠缠。话说天下女子见到他们“残花败柳”而不仰慕的,还真是不多。但现在贼小心惹得虫虫发急,小花就会发火,那结局是不可预料的。

虽然他这番英雄救美可能让那个贼丫头对他产生些莫名感情,继而缠着他,但她救过他,这些花花草草的事他应付起来很在经验,就算一命抵一命,从此两清了。

向前一看,就见花四海的身影已经进入了黑石王殿,他急忙跟紧,生怕晚了一步,贼小心被冰魔刀打得魂魄无存。

可是不会吧?对付这种小角色,小花是不会动用冰魔刀的。但——他一沾虫虫的事就乱,谁知道——

第43章 肉麻

“魔王殿下!”看到花四海大步走进来,贼小心眉花眼笑的迎上去,却被花四海袍袖一卷,差点甩了个跟头。

她惊愕的一抬头,正见到那个冠绝天下的清峻男子快步走到虫姐姐身边,温柔怜爱的抱住,柔情款款,哪有刚才半分的冷酷绝然。

她有些疑惑,心里没觉得什么,但不知道为什么委屈的泪水却落了下来。

在她们村,夫妻之间大吵大嚷、甚至动手打架是常事,在她看来那是男人和女人相处时理所当然的事,所以她对魔王殿下甩脱并没有特别感觉,只是殿下对虫姐姐的眼神与动作都让她很心酸,似乎明白这一切都不会是她的。

就算她重新投胎十次,也换不来那样一个目光吧。其实也没什么伤心,只是又失望又渴望。

“你去哪里了?”虫虫有点委屈、有点责怪,虽然眼神湿润,却没有哭。

“西贝找我有要事,一直拉着我唠叨半天。”花四海面不改色的撒谎,“如果不是他办事不力,我一早就回来了。”

正踏入黑石王殿的西贝刚好听到这话,才要开口辩解,却见一道凌厉的、带有杀意和警告意味的目光扫来,干脆闭了嘴。

他倒不是怕,主要是小花这人从小到大没有过童年,也从没有做过这么幼稚的事,现在让他一步,当行善好了。

不过小花装得有点过分了,居然皱着眉、冷着脸看着贼小心道:“这个女人是谁?”

谁?你的感情试金石呀!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嘛。再说在快活林不是见过吗?难道要以这种方式表明他眼里只有虫虫,别的女人根本视而不见?

“是我的救命恩人,贼小姑娘。”西贝心里愤恨恨地骂,脸上和嘴上却还是忠诚勤恳、虚怀若谷的德行。

想起几个时辰前,当他把贼小心带到修罗微芒外,并没有违背魔王令,直接带她进来,而是静静等在外面,想在虫虫和小花出来时,再来个突然袭击。

他知道虫虫叫人把贼小心带到他府上去,一来是想帮助贼小心,二为是想看他闹笑话,所以他干脆来一招将计就计。因为这位贼丫头不擅于掩饰心思,到了他府上后,一个劲追问小花的情况,双目放光,显然对魔道的魔王殿下起了爱慕之心。

话说,小花的样子是专门迷惑无知少女的——强大、俊帅、有王者之风、冷酷无情的样子,大概女人们内心深处都想征服他而满足自己的虚荣。反倒是他这样的好男人总是被第二眼注意到,当然是和小花在一起的时候。

所以他利用了这一点,特意带贼小心来修罗微芒,一方面给自己解了围,另一方面是想看贼小心天天缠着小花转,虫虫那丫头大吃飞醋的样子。最重要的是在这种情况下,虫虫会放过他,不会再想办法来折腾他了。

哪想到正在修罗微芒门口转悠,就被小花招到半空中的结界里,也不知道他怎么没有软玉温香抱满怀,大早上跑到外面来干什么。当时花四海问起贼姑娘的事,他失策了。因为他把贼小心对小花的心意对小花说了,让这家伙来了一招反向将计就计,用贼小心去试探他的心上人了。

现在,连他也搭进去了,还要配合他演戏,不然那家伙就以地位来压他。他这叫什么,聪明反被聪明误?!一会儿英雄救美,只怕贼小心会移情于他,纠缠得更紧了。

不是贼姑娘不可爱,也不是他不能再多娶一个老婆,实在是这样纯真无邪又一根筋的姑娘应该找个忠厚老实的好男人,安安稳稳这一生,江湖是不适合她的。

“我是贼小心,和西贝大官人来的。”西贝还没有回话,贼小心答道,偷眼一看花四海,见他面沉如水,冷冷一双眼眸,虽然并不狰狞,但寒得令人害怕,不禁瑟缩了下。

一边的虫虫看得可怜,加上花四海对她的温柔表示,心下安定后同情心泛滥,轻声道,“你别那么凶嘛!”

“非本王许可,外人是不得进入修罗微芒的。”花四海冷冷的道,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明明是你自己批准的啊!

西贝心里骂,嘴上却不得不接下话茬,“王,是我带她来的,想——游览一下咱们白石山的名胜。”这里哪来名胜,机关还差不多,这谎说得自己都不信。

“西贝,你越来越不成话了。”花四海“怒”道,“念在你平日对本道其功劳甚巨,这次不追究,但下不为例。现在速带此女离开,否则别怪本王出手无情。”

“得令。”西贝演戏演得尽职尽责。

但他虽然明白,却忘记还有一位糊涂执着的人在现场,所以他才走近几步,想去拉那位错爱了人的大姑娘,贼小心却忽然上前一步,很仗义的昂首正色道,“魔王殿下不要怪西贝大人,是我逼着他来的。因为——因为我看上了你,是来提亲的。”

黑石王殿内,除了贼小心外还有三个人,但那三个人都愣了。

这也太直接了吧?就算虫虫来自现代,也觉得这实在是太——那个冒昧了。这个贼小心姑娘明明是个小偷,可为什么心思那么光明正大呢!

“跟本王提亲?”还是花四海率先反应过来,冷笑道,“无知女子,快退下,否则本王——”

“小心姑娘,你这叫强买强卖知道吗?这不是小偷,是强盗行为,那不是你的专业。”虫虫怕闹得不可收拾,插嘴道,“你要嫁给人家,至少也要人家喜欢你,不能一厢情愿的。要追男人,死缠烂打,也一定要明白这男人对你有没有好感。你不分青红皂白就直接提出要求,不但不会让人觉得你率真,还会让别人烦恼。你要弄清楚再行动呀,我建议你和西贝大官人学学,怎样先得到人家的心。”

从没有人和贼小心说过这些,这不是她这种直来直去的人的理论。她眨了两下眼睛,觉得虫姐姐说的似乎有几分道理,但一时又分辨不清,憋了半天才问出一句,“你喜欢我吗?”当然是问花四海。

“我有心爱的女人了。”花四海不惜肉麻,说了一句。同时,搂着虫虫的手臂紧了一紧。

他不是说甜言蜜语的人,这话早在心里刻着,永世不灭,但让他说出来却是绝不可能的,可现在为了安抚不安的虫虫,逼退这位夹缠不清的女人,只好咬着牙说了出来,感觉比施展魔功还要困难。

说完之后,自己浑身发冷,好像受了重伤。

不过这肉麻话,两个男人听着虽然都发寒,西贝更是差点软倒,但两个女人却都听到了耳朵里,一个感觉不知所措,一个开心得不得了。

大魔头表白了耶,而且是当着别人的面。活不了了!活不了了!

虫虫抓起花四海的手,情不自禁的亲了他的手心一下,发出大大的一声:MUA。

第44章 名声全毁了

一时之间,贼小心有些不知所措。

看到花四海和虫虫间无需言表的情义,她心里隐隐约约有些明白,可是又抓不住心中的想法。疑惑之间,她向前走了一步,似乎还有话要说。

“止步。”两个威严而冰冷的字传来。

哦,不,她只是要和虫姐姐表示歉意,似乎她要找个大英雄做自己良人的事让虫姐姐伤心了。这个姐姐对自己很好,虽然曾经扮了男装来骗她,但她也要道个谢的。

而原来,天下间的夫妻不都像他们村的一样,也可以像虫姐姐和魔王殿下,男人这么护着女人,满眼疼爱,并且再不看其它女人一眼。男人也不是都像镇上的大户人家一样,非要三妻四妾,也可以只娶一个女人,然后真心真意的相对。

她一边想一边往前走,花四海见她执意向前,心中怒火顿起,眼光扫了西贝一眼,之后一掌挥出。

他没有用他的法宝,但是这对于凡夫俗子的贼小心来说已经是非常致命的打击了,何况他虽然看在贼小心是西贝救命恩人的这件事上出手留了情,可也没故意打偏,掌风推进到贼小心的面前,她若止步就不会有事,如果非要靠近,就只有死路一条。

西贝,这女人是死是活就看你的了。他心中暗念一声。

贼小心对这样的危险却茫然不知,脑子里一直想着要怎么和虫虫解释,又对那冷峻霸道的男人有几分不舍,不明白自己好不容易遇到的英雄人物为什么有了心上人,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命已经到了鬼门关口,只是在虫虫的惊叫声中,身子飞了起来,也不感觉疼,只有愕然,然后落在一个软软的东西上,接着有温热的液体落入了她的后颈之中。

“西贝!”虫虫再度惊叫。

贼小心眨巴了两下眼睛,这才能聚焦眼神,发现自己转了向,脸是朝外的,而且是砸在了西贝的身上,西贝的两只手正缠着她的腰,似乎是把她从什么地方拉回来。身后的地面上一条触目惊心的深沟,碎石屑像锋利的匕首一样四散迸落,显然刚才那一击有多么可怕。

伸手摸了摸,入手全是鲜血,原来是西贝大官人为救她,背上挨了魔王殿下一记,已经受了内伤。现在还吐了血,落在她的脖子后。

“别动,你想让我挖出西贝的眼珠子吗?”那边传来温柔的喝斥声,是魔王大人抱住挣扎着要下床的虫姐姐。

“可是西贝受伤了啊。”虫虫急道,“从某种程度上,他也算我的人,你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什么?你的人!”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西贝在生出更大的误会之闲事之前,插嘴道,还配合着呻吟了两声,其实感觉伤的也不是很重,只是被掌风催得吐了血。

他真的真的真的错了,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就叫恶有恶报。向他所有的女人发誓,他再也不会这样了,因为这实在太蠢。

他想利用贼小心来扰乱虫虫的心,继而让混蛋小花混乱,而他在一边看有趣的戏,结果反被利用,现在更是陷在了蛛网,不是,是蛛花网里。

小花的这一掌看似威猛,实际上挨到他身子时劲道变了,好像就是为了让他吐血,表现得惨烈,其实根本没有大碍。小花平日冷漠淡然,没想到如果愿意,也可以有这番花花心思,不愧是姓花。

再说了,虫虫说的什么话,还打狗看主人?!这死丫头!

另一方面,小花这样一来,不仅解除了虫虫的不安,让虫虫知道他是死心塌地的爱她,还能把贼小心推给他。刚才的情势太急迫了,他如果不出手,贼姑娘必死无疑,小花绝不会手下容情,他如果出手,贼姑娘肯定会发现新的“英雄”,况且这英雄还为她受了“重伤”。

老天!要不说怎么不要存了害人之心呢,这不,报应来了。

想到这儿,他勉强抬起身子怒瞪千年损友,而后者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一颗心都在虫虫身上,对虫虫那句“他也算我的人”耿耿于怀。

不过他抬起身子比较勉强并不是因为重伤,而是那位贼姑娘还倒在他身上,一双眼睛泪汪汪的凝视着他,让他从心底发寒。

因为他从那对大而灵动的双眸中看到了感激和感动,那之后,很快就会变为情义的,毕竟他“英雄”救美了,毕竟他其实是非常吸引女人的。

“那个——贼姑娘,可否让我——站起来。”他问。

贼小心愣了一下,而后一下跃起,然后又殷勤的把他搀扶起来。

他的伤哪里有那么重,可无论怎么解释,贼小心都坚持要扶着他,或者说是半扶半抱和他走出了黑石王殿,之后保持这个状态出了修罗微芒,再之后还是这个姿势回到了西贝府。

结果可想而知。他不重的伤情,因为这样可怕的回家过程而加重了,所以贼小心不能放心离开,天天衣不解带的照顾他,自然而然的逗留在了西贝府。

相应的,修罗微芒就清静多了。

除了,花四海还对那句“他也算我的人”念念不忘,天天阴沉着脸,害虫虫要换各种方法哄他,讲笑话、温柔以对、拥抱亲吻,还有做做少儿不宜的事,不过那魔头还是好一阵坏一阵,吃起醋来的水准真的非常之高。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过了,好像十洲三岛的危机从来没有过似的,虫虫的身体也渐渐好转。只是她心里总有些不安,七上八下的,甚至期望身体不要好,这样,也许不确定的未来就不会到来。

不过,花四海还是渐渐忙碌了起来,陪伴虫虫的时候少了很多。

而虫虫一闲下来就心慌,所以这天又带着魔道F4跑到快活林去了。她怕被人认出,改穿了女装,逼迫魔道F4也易容成女人。

但是这教了她一个乖——漂亮男人化了妆,未必就是漂亮女人,也可能是奇丑无比的。

所以,他们五个一出现,快活林依然没有受到未来战争影响的繁华大街上,行人照样像避恶鬼一样纷纷躲避、指指点点,很偶尔的,她听到一些闲言碎语,知道她的名声全毁了。

“听说没有?魔道的魔王殿下好男色,最近正宠爱一个叫姚虫虫的小倌。啧啧,听这名子,就知道不是正经之辈。”当虫虫悄悄摸进一家茶楼的时候,一个八卦男没有注意到其他人对他使眼色,下眉飞色舞的讲着,“前几天居然白昼宣淫,把客栈的柴房都要掀了。唉,真是世风日下,居然出了妖孽媚惑魔主,这魔道只怕要——”

“啪”的一声响,八卦男身后的一张桌子碎成寸寸段,吓了所有人一跳,包括虫虫在内。接着一个人怒气冲冲走了过来,一把揪起八卦男的衣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第45章 师徒对话

“师——师父!”虫虫看到那人瘦长飘逸的身材,美貌大叔的长相,不禁脱口叫出来。

白沉香一转头,看到虫虫鬼鬼祟祟地站在角落,二话不说,上前拉着她手腕就走。

走出门,见快活林的大街上人来人往,没有个能安静说话的地方,当下也顾不得别的,抽出腰间长剑一甩,拉虫虫一起御剑而飞了。

魔道F4紧紧跟上。

“哇,有神仙!”在普通民众的惊呼和艳羡声中,在大家呼喝着、兴奋着的奔走相告声中,虫虫第一次接受到万人景仰的膜拜,居然还有几分虚荣感,暂时没顾及到白沉香怒火中烧的情绪。

飞了也不知多远,反正在魔道F4就要干预的时候,白沉香落到了地面上,虫虫一看,居然是以前取真火石的逍遥山。不过因为那异宝之石被取走,这热得像火焰山的荒山居然有了几分绿意。

“劣徒!”白沉香怒喝。

“好师父,徒儿好想你啊。”虫虫眉花眼笑,根本无视白沉香气得没有血色的脸,跑过去拉住他的袍袖,还把脸在他手臂上蹭了蹭。

她表现得极度友好亲切,和师父久别重逢的喜悦溢于言表,白沉香本就是外硬内软之人,现在虽然气恼,却发作不起来了。

“好师父,你怎么来啦?”她拉着白沉香坐到一块石头上,还狗腿的用衣袖把石面抹得干净些,看得躲在不远处偷窃的魔道F4直起鸡皮疙瘩,总觉得这幅师慈徒孝的场面有些不协调。

难道他们入魔太久,已经忘记人间温情?不然,为什么看得他们心底发寒哪!

“你被那魔头掳去,难道身为人师能不闻不问吗?”白沉香怒气还浮在表面,但心里的怒火在见到虫虫略显瘦削的身体和她眉间一缕若有若无的黑气后已经彻底熄灭。

是听说她在去妖道收回本派宝鼎时受伤了,但,怎么这么严重吗?这么多日子也没好,似乎中了毒似的。刚才拉她御剑而飞,感觉她法力也阻滞不少。

最近仙道为结盟一事纷乱异常,他一直忙于在各门派之间协调,还要注意宣于谨的动向,所以听到虫虫受伤,之后被掳,再之后被休的事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不管这劣徒是不是为了那魔头,毕竟她也为天门派做了很多牺牲,而且老实的讲,没有她这样的一等福将拼命努力,局势可能更加危急,现在虽然山雨欲来,总好过没有准备就迎来第二次六道大战。

而且时间久了,他因为修道而变得冷凝的心居然对这丫头产生了父女般的感情,虽然常被气得暴跳如雷,但听说她出一事后,心疼得不得了,心急火燎就赶了来。

“我就知道师父关心我。”虫虫嘴头甜甜的说,脸上还挂着仰慕,甚至有点谄媚的笑,虽然这乖巧的样子有些做作,毕竟心里也是高兴的,“不过师父放心,我没什么事,伤也快好了。”

“为什么不给为师一封书信?如此也好,我这就和我回云梦山去,不得胡闹。”

“呃——那个——我暂时不能回去。”虫虫支吾道,有些为难。

她心里恨自己,为什么天天沉浸在与那魔头相处的幸福时光中,却忘记向师门通报她情况了呢?那些人中有相当一部分好像自己的家人,得知她被“强掳”,当然会担心啊。

可是和那魔头在一起的时光如此难得,而且还不知道有没有以后,她的心全拴在这事上,实际上下意识的忽略了很多东西。

“怎么,那魔头软禁你?”白沉香道皱紧眉头,“哼,太也欺人。今天为师就带你走,看魔道门人能奈我何?”他说着瞄了一眼远处的四个奇丑的女装男子,见他们似乎并无恶意,见他怒瞪,其中有一个还对他笑了笑。

虫虫被北山淳休掉,他视为天门派的奇耻大辱,本想追究,可是毕竟是那魔头抢人在先,而且已经被宣于谨善加利用这一点。

在宣于谨嘴里,北山淳如此无辜、虫虫如此不幸、花四海如此无耻和可恶,简直是公然挑衅天下公义,道德人伦,是对其他四道宣战的行为,激起群情愤愤,加速了几道联手,都想尽快营救可怜的虫虫。

而他自从得知六道大战的真相后,已经不信任并不齿宣于谨的为人了,可是宣于谨就是能被众人深信不疑,千年来的印象也已经无法改变,就连南明大师和竺竹岛主都有不能完全接受宣于谨是卑鄙之徒的事。

他虽然知道事实,却和不知道一个样,为了不被宣于谨陷害,他只好假装不知情,隐忍不发,表面上做个软弱的一派之长,而暗中分流天门派的人做自己该做之事,打算以后再找机会再揭穿宣于谨的恶行。

在虫虫的事上,他知道自己的劣徒和那魔头有情,可再有情也不能这样做事,这不是毁了他徒儿的清誉吗?而且这样不管不顾,是给宣于谨机会把魔道宣扬成恶魔的存在,不消灭不足以安定天下。

“他们不会和您打的。”虫虫循着白沉香望去,见魔道F4始终保持着距离,似乎不知道如何对待白沉香,连忙道,“他们是那魔头派来保护我的,他没有软禁我,真的师父。你不知道,北山淳对我才坏,要不是我受伤后,他不给我饭吃,也不给药吃,我怎么会中毒那么深?那魔头,是为了救我。”说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些少儿不宜的画面,那魔头的温柔与热情,不禁红了脸,低下头去。

白沉香本来听到北山淳虐待自己徒儿的事,怒得头上青筋暴起,但见虫虫的神态,心中一惊,继而一凉,“茶楼那人所说之事——不是真的吧?”

“不是不是。”虫虫双手乱摇,很没有品格的撒谎道,“那魔头对我以礼相待,我们很清白的。”

是啊,确实以礼相待,不过是周公之礼。咦,不过这样想想果然就没那么羞愧了,嘿嘿,居然脸上没有烧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