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喜欢你
“累么?”
“整个天下都背在背上,你说累不累?”
墨北轻声一笑,站在酒吧的十字路口,秋雨打湿了长发,她只是垂下头,看了看自己空荡的掌心。
整个天下吗?
枭,你这个大笨蛋,连自己的天下都忘记了!
黑旭尧拽着白琳的手臂,头也不回的打开车门,无意间撇向后车镜,镜里的女人倔强的有些寂寥。
她穿着红到刺眼的旗袍,愣愣的站在车来车往的街头,抬眸间泄漏的脆弱,终是让他低咒了一声。
“可恶!”黑旭尧重重的捶打了一下方向盘,按下车窗,对着路边的墨北呵斥道:“上车!”
“黑总,我们一会去的地方带上墨小姐不方便吧。”白琳适时的开口,笑的妩媚:“要不,我替墨小姐安排一下,毕竟她是我们的老客户。”
墨北踏出的双腿,缓缓收回,灿声一笑:“佳人有约,我就不打扰了,黑爷,玩的尽兴些。”
啪!她一手把车门关上,水眸里燃着火,没错,她生气了,很生气!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枭之间轮到另外一个女人指手画脚了?
佳人有约?哼!
他们走到哪,她就跟在后面破坏到哪,看他还怎么有约!
黑旭尧见她如此刚烈,火气也跟着上来了,推门下车,一把拽住墨北的手臂,气息有点乱:“我警告你,别玩把戏,给我上车!”
“我不!”墨北瞪着他,狠狠瞪着,她才不要和别的女人同坐一辆车!她怕一失手,错杀亲夫。
手下的力道越发的重,黑旭尧的胸膛起起伏伏,秋水打在俊脸上,苍冷如霜:“随便你,反正冻死你也不关我的事。”
“喂,等等!”墨北拉回他的大掌,双目发光:“你在关心我?”
黑旭尧的手僵了一下,粗声道:“自作多情!”
“嗯嗯,是我自作多情,可黑爷,你脸红什么?”墨北好笑的凑上去,枭啊枭,你口是心非的死脾气真是让人牙痒!
冷冷看了她一眼,黑旭尧有些狼狈:“放手!”
“不放,反正你都关心我了,再多关心一点嘛。”
“放手!”
“不放!我喜欢牵着你的手。”
只因一句喜欢,黑旭尧勾魂眼半眯,猛地倾下身子,牢牢的吻住那片让人心跳剧烈的朱唇,大掌按住她的腰,霸道蛮横的吮吸着丁香的甜蜜,不允许她的丝毫逃离。
“嗯,唔~”
直到怀中的呻吟响起,他才放开了手,粗声喘着气,细心的替她挡去细雨。
身后的汽车已经堵满了,时不时传来几声口哨和咒骂声。
“老兄,有没有搞错,想亲热回家去!搁在大马路上算怎么回事?”
“大哥,你看,他们好般配喔,那男人长的太帅了,哇哇哇!该不会是在拍电视剧吧?摄像头呢?摄像头在哪?”
墨北羞红着脸,小手缠在男人的腰上,瞧他神色暖了些,双瞳一转,试探性的说:“生日,能不能让我陪你过?我有东西想送给你。”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后黑旭尧冷笑一声,收会大掌,讽刺的扫了墨北一眼:“你想送,也要看我收不收。”
“墨小姐,你不会以为上过床,就能干涉我的自由吧?”
“我劝你还是早点放弃别再来打扰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墨北咬咬牙,咽下满口的腥甜,她撑开一抹笑,带了些浓厚的鼻音:“我并没有想过要干涉你什么,我说过,我只希望你能快乐。”
“或许你还不懂,能够重新遇到你,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开始学会珍惜,珍惜你说的话,珍惜你的每一个表情。”
“因为我知道,这些都是你用十年寂寞换来的奇迹。”
“我喜欢你,不管你多讨厌我,我还是喜欢你。”
这些话,黑旭尧没有听到,飞扬而过的汽笛声撕碎了一切,包括最柔软的心。
如果知道结局,我们当初还会义无反顾的说出在一起吗。
所有的回忆,被碾成粉末。
这是墨北第一次觉得累,想要放弃。
可。
十年,十年,就算没有那十年。
她辜负不得,埋怨不得。
他是枭,他是枭!
这个绝对性的因素决定了一切。
墨北抬起头,擦去脸上的雨水,展露出不服输的弧度,即便是全身冷的如同掉进冰窖般,她还是快步走到了一侧的停车场,跳上白色法拉利,随着手腕上的显示位置,飞奔而去。
窗外的天渐渐暗下来,雨却丝毫不见停,意大利餐厅里,缥缈的钢琴声半紧半松,悠扬不已。
黑旭尧的切开盘子里七成熟的牛排,俊脸阴的森冷。
“黑总,我刚刚不小心听到了你和墨小姐的谈话,好像她总是缠着你不放呢?”白琳饮口红酒,故意瞟了一眼隔壁的餐桌:“这不,她人又跟来了。”这位墨小姐的出现让她觉得不安全!
不,不对,应该是男人的反应让她觉得不安全。
依照黑爷的个性,对于这种死缠烂打的女人总会直接派出帮内的人进行警告。
就连之前对付某位书记的千金都不曾手软过。
为什么?为什么一碰到这个墨小姐,什么都变了。
他居然在大街上接吻?这个在床上都不许任何人亲吻的男人,竟!白琳扭曲深深吸口气,保持住优雅的浅笑,生怕一不小心显出原型。
黑旭尧没有搭腔,只是持刀的手快了几分,蓝眸深邃了许多,像是爱情海的水,波澜初动。
“对不起,打扰一下。”是餐厅的服务生走过来,抱歉的伸开左手:“有位小姐替黑爷准备了一首歌,请您向这边看。”
顺着服务生的指引望过去,黑旭尧迎上了一双璀璨如珠的黑瞳,像是夜间的繁星,不稀有,却格外明耀。
她只是安静的坐在钢琴旁,拿着不知是从哪里偷来的无线麦克风,浅笑的哼唱着,干净好听的歌声飘扬入耳。
“那时和你在一起,
幸福真的很容易。
我把你的手掌握得很紧,
久久不能平静。
后来我们的关系,
被你悄悄结了冰。
你离我的身边越来越远,
我能够发现。
每次难过不让你看见,
怕你违背心愿。
其实你不懂我的时间,
都是用来想念。
我哼着为你唱过的每首歌,
可能现在的你已经不记得。
而我对你还是深深的爱着,
又怎么能够割舍~~”(听下吧,应景)
你是我的男人
为你写的每首歌,
可能你已不记得。
走过每个场景都是回忆,
我要怎么忘记。
请原谅我对你伪装的冷漠,
不是装的洒脱或想的太多。
因为你让我懂最深的爱,最沉默。”
墨北紧抿着白唇,将最纯真的爱恋全投在一首歌里。可是她和枭的刻骨铭心哪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那个人,是她的影子,是天底下最懂最怜她的色狐狸。
她不想放手,却不知道怎么接近,横冲直撞却惹来了他的厌恶。
有时候,她经常想。
枭如果知道她受委屈了,是不是会心疼。
一想到这些,再苦再累,也就没什么了。
墨北昂起头,把所有的血泪都咽在肚子里,笑意盎然:“黑爷,生日快乐!”
黑旭尧攥着手中的银刀,不发一言,空气中开始涌动出异常的寒流。
墨北站在他面前,血红的旗袍湿了剔透,她的身子轻轻发着抖,苍白如纸的小脸上多了两抹病态的潮红。
整个西餐厅的人都停止了用餐,充满好奇的盯着这对不同寻常的男女。
白琳有些恼怒,嘭的一声放下高脚杯:“服务员,请你们经理过来,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们吃个饭也会被人打扰!”
“这,这。”穿着燕尾服的点餐少年身子一僵,脸上满是为难。
黑旭尧优雅的用餐巾拭拭嘴角,轻举左手:“白琳,算了。”
“可是她~”
“我说算了。”语气不平不淡却酝着不容抗拒的霸气,黑旭尧两腿相搭,冲着墨北勾勾食指:“过来。”
“你很想做我的女人?”
墨北摇头,水眸荡了荡:“是想让你成为我的男人。”
“呵,有意思。”黑旭尧嘴边含着冰冷玩味,他拿起餐桌上的一张很普通的餐纸,撕成一条又一条,然后将手臂伸出玻璃窗外,纸随风舞,四散分离:“只要把它们都捡回来,我就答应你。”
外面的雨虽然不大,却也未曾停过。
眼下纸条一散,哪有那么容易都找回来。
这分明就是要刻意为难!
原来黑爷这么讨厌这个女人,看来是她多想了。白琳暗暗的松了口气,甚至抱着看戏的心态,细细的品着红酒,不屑的打量着眼前的墨北,冷冷哼了一声,厚脸皮的女人!活该!
岂料,墨北却一笑,倔强的就像是个着急讨要糖果的小孩:“我若能捡回来,黑爷当真肯做我的男人?”
“嗯。”黑旭尧淡淡的应了声,慵懒的支着下巴,让人看不出喜怒,只不过餐桌下的大掌紧紧攥成了拳头。
墨北再也没有啰嗦一句,唰的一声拉开玻璃窗,直勾勾的跳了下去。
餐厅里的众人惊呼一声,均是朝着玻璃窗外看去,秋雨绵绵中,一个如此耀眼的少女慢慢弯下腰杆,摸索着油漆马路上的纸碎,她的笑容很甜,甜到所有人都忽略了她颤抖的双肩。
“你哪都不用去,只要等本王回来就好。”
“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能自保到何时?”
“笨女人。”
好想听你对我说话。
说什么都好。
像以前那样凶巴巴的叫我笨女人也好。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么痛苦的事。
可是不如果不喜欢了。
会更痛更痛。
你还在,这比什么都重要。
因为,在经过这么多这么多的事情之后,我才知道你究竟多宠我。
原来,没有了你宠爱。
墨北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冰凉的雨水打在旗袍上,白皙的双腿被冻得生疼,浓重粗厚的喘息带着炽热,墨北眯着眼,小手像是没有意识般的摸索。
好冷。
小时候,在孤儿院抢走面包后,她都会躲在下水道的里,才会安下心里慢慢吃。
就像现在这样,四周都是空的,很冷很寂寞、
父不详,母不养,就连哥哥都不在了。
只有她一个人。
只有她一个人。
她用小石头子刻下一串串的人名和格外偌大的钱字。
从此再也没有人能走进她的心。
除了南瓜,她没有任何朋友,在唐门里也是出了名的手段毒辣。
她也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个人在看透她的黑暗后,只是伸出手来要带她回家。
枭。
你怎么能让我知道什么是幸福之后,就不要我了呢?
墨北模糊着双眸,双手握紧,忍不住喉间的瘙痒,咳的整个身子都跟着抖。
黑旭尧坐在贵妃椅上,漫不经心的蓝眸,慢慢缩紧,杂乱无章的心跳,一声一声的响在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