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从嘴角滑过,她一把拽过玄武的衣领,瞳孔赤红:“这是怎么回事?”
“召唤黑鹰需要用血做引,可在修魔丘,流血便意味着连命都豁出去。”玄武阴着脸,扒开耶律千枭的裤脚,三只毒蝎正在疯狂的吮吸。
墨北拿起匕首,双眸微寒,鲜血溅了一脸。
他明明知道会落的如此,为了救她,竟割伤了自己。
傻瓜!
一低头,皓齿咬上古铜色的小腿,大口大口吸着毒液。吐出褐色的血,又是低下头,长发覆着脸颊。
玄武整个人呆了,看着眼前的景象,动动干涩的唇:“墨姑娘。”
“你还愣着干嘛!去沙城找大夫!”墨北嘴角淌着血,犹如地狱里的魅鬼:“若救不了他,我就杀了你!”
玄武嘴角一僵,缓缓扬起笑:“墨姑娘放心,即便是扛,属下也会扛回一个大夫来。”
“快去!”墨北垂下眸,不停的重复着一个动作,晶莹的泪滴滴打在手背。
枭,枭,枭。
不要死。
拜托,不要死。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够了,已经够了!
薄唇渐渐变白,墨北喘息着,摇摇昏沉的头。
却怎么也不肯放手,毒液渗进喉咙,如火般的热辣。
呐,朕也给你吃豆腐。
“为什么,总是丢下我。”子眸开始摇曳,墨北双肩微颤,意识开始一点一点模糊:“爸爸妈妈,哥哥,南瓜。”
“枭,你也和其他人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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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赤日,来云客栈。
檀木桌上绽出一掠掠熏香,格外浓烈。
“把这个奴才给朕拉开!”耶律千枭苍白着脸,指指眼前流口水的小丫头。
红衣男子笑的狐媚,纸扇一收,银光耀眼:“嗤嗤嗤!殿下,若不是我家阿布肚子饿,跑到林中去觅食,你和桃衣北少早就变成一对苦命鸳鸯了。”
“她,可是你们的救命恩人。”
阿布站在一旁很配合的挺挺腰板,小爪子三番五次想要抚上耶律千枭的脸。
“离朕远点!”耶律千枭冷笑一声,刺出亮白的虎牙,除了墨北,他不想沾任何女人。
红衣男子看了他一眼,嘴角含笑,一副幸灾乐祸:“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耶律千枭不理他,心中烦躁了些:“她怎么还没醒过来?”
“阿布,解释给殿下听。”红衣男子慵懒的斜靠在贵妃椅上,再厚的水粉也掩不住日渐月浓的病气。
小奴才跳过来,故作深沉的摸摸下巴:“这个讲起来有点复杂。”
“那你就简单点说。”耶律千枭冷冷抿唇,杀气四溢。
阿布肩头一缩,这个人好可怕。
“说!”
“那个,这个,就是她帮你吸血时,染了毒。”
说了等于没说,耶律千枭危险的眯起蓝瞳:“那为什么朕都醒了,她却没醒!”
“那个,这个~”她也不知道耶。
啪!
红衣男子羽扇略扬:“殿下,你这语气好似在欺负小孩。”
“我不是小孩!”阿布气鼓鼓着双颊,瞪了自家主子一眼,支腮看着耶律千枭,大大的眼眸绽出光:“殿下,你长的真好看。”
后脊一僵,耶律千枭抬起头,温润一笑,轻轻巧巧,勾人与无形:“阿布,你可认识宫中的容公公?”
“容公公?”阿布花痴的摇摇头:“不好看的人,阿布都不认识。”
“喔~”耶律千枭瞅了一眼僵硬的红衣男子,漫不经心的说:“朕识得一个人,也经常像你这般说话。”
“像我这般说话?”阿布眨眨大眼,她听不懂。
耶律千枭淡笑,学着华容的声响:“殿下,你长的真好看,咱家每天照镜子都会被自己的花容玉貌所吓到,今儿见了主子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啊,啊,啊!你,你,你怎么会说师兄的话!”阿布颤着手,指指耶律千枭,又捧着自己的脸,来回摇晃,很明显深受打击。
耶律千枭对着红衣男子一笑,邪魅生惑:“怪不得你会带个女人在身边。”
“容公公就是洵弟吧?”
红衣男子站起身来,俊颜骤寒:“是又如何?”
“放心,他不会同你争皇位!”
耶律千枭扬起嘴角,把玩着拇指的玉戒:“当初朕便觉得,他没有死。”
“没想到这小子竟会装成太监潜进皇宫去。”
红衣男子冷冽回眸,桃花眼半垂:“你以为他是为了谁才进宫的!”
“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太子哥哥!”
“什么家国天下,安民苍生。”
“在臣眼里,殿下只不过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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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
耶律千枭轻打着拍子,挑挑好看的眉头:“没想到你会这般了解朕。”
红衣男子扫了他一眼,语气不平不淡:“殿下,我不会将龙家军交出来,不管你这次打的什么主意。”
“病气浮面,浓香不散。”耶律千枭踱步走到床边,大掌抚上墨北的俏脸:“你那副身子还能护着龙家军到什么时候?”
离去的步子一顿,耶律空恋大掌紧攥:“不劳殿下费心,臣还死不了。”
“龙藤,朕还真是欣赏不来你。”耶律千枭温润扬唇,笑意未达眼底。
“彼此彼此,臣也是,越来越讨厌你的虚伪了。”耶律空恋轻咳几声,半倚在门边,红衫随风而舞。
耶律千枭深深叹口气:“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你以为洵弟只是为了朕才进宫的吗?”
“从小到大,他亲近你多过我这个亲哥哥。”
“纵然走到今日,你依旧照着自己的性子胡来。”
“怎生就不敢承认,这份情。”
耶律空恋猛地回过头,墨发飞扬:“臣不懂殿下在说什么。”
“不懂,呵。”耶律千枭精明一笑,眸如沉海:“八万龙家军,换耶律千洵。”
勾魂唇微抿,耶律空恋半合羽扇:“殿下果真是狼心狗肺,连亲弟弟都拿来做棋子。”
“啰嗦作甚,换不换,一句话。”耶律千枭心细的替墨北撵好薄被,眸底荡着柔。
耶律空恋将瞪大眼眸的阿布推出去,轻轻扣上房门:“若臣不想换呢。”
“那就只有等着替洵弟收尸了。”纸扇微摇,耶律千枭笑的颇有深意。
哐当!
木椅倒地。
耶律空恋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初露锋芒:“殿下,最好把话说清楚些,否则臣一时手滑,就怕伤了你。”
“火气还挺大。”耶律千枭冷哼一声,漠然的推开他:“照现在这种情况来看,洵弟进宫定有一半是为了你。”
“为了我?”耶律空恋一愣,咽下喉间的苦涩。
耶律千枭掸掸身上的灰尘,语调不变:“儿时最信任的玩伴,做了杀父仇人的亲信,换做是谁都会在意。”
“照你的说法,他若只为朕入宫。”
“如今朕已军起廖城。”
“他不是应当出宫来助朕一臂之力吗?”
“为何还非要继续留在宫内?”
经由他一提,耶律空恋才觉诡异,竟然那人已出了敦煌,怎生又要回去?沉思了半响,悟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粗声道:“殿下有话直说便是,还总来打哑谜。”
耶律千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笑颜可鞠:“因为只有呆在敦煌帝身边,才能找到你身上的解药!”
“嗤,连这般简单的道理你都猜不出。”
“活该受罪!”
耶律空恋站在一侧,像是灵魂抽离般呆愣。
“龙家军明日就到了吧?”耶律千枭邪佞勾唇,拍拍他的肩:“朕会替你好生照料他们的。”
“那个人的手段,你我再清楚不过了。”
“若是去晚了,就真的只能替洵弟收尸了。”
耶律空恋冷冷抬起眸:“他可是你亲弟弟。”
“龙符。”
“殿下,我真怀疑你的血是不是冷的。”
“还是说你再考虑几日?朕不急。”耶律千枭背过手臂,一派悠然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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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一舞,一块纹龙银牌扔在地上,耶律空恋咬着皓齿,冲着门外怒吼:“阿布!”
“在!”怎么办呐,刚才声音太小,她都没有偷听到!
耶律空恋深吸一口气:“备马,我们去凰都!”
“去哪做什么?”
“找你师兄!”
嘭!
木门一下四分五裂,阿布举着小拳头,傻呵呵的直笑,师兄,师兄,她的师兄!
|“唔。”好吵!木床上的人缓缓转醒,浓密的睫毛微颤了几下。
耶律千枭柔声一笑,将她拉起来,递过去一杯热茶:“醒了?”
“嗯。”枭!墨北猛地睁大瞳眸,小手上下抚摸着他的胸,背,还有结实的大腿,直到确定他是真的在,才放心的将头靠过去,深深的叹了口气。
耶律空恋双手环胸,邪笑的上前一步:“丫头放心,这人若是死了,你就跟着本王,做本王的第十八房姨太,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还未等墨北开口,唰,唰,唰!
三道梅花针,不偏不倚的钉在红衣上,耶律千枭毫不在意的吹着热茶:“你刚醒,先喝点水。”
墨北点点头,细细饮了几口,略微吐下舌尖。
“很烫?”
又是点点头,墨北褶了下柳眉。
“龙藤,把它弄凉。”耶律千枭将瓷杯塞进怒气勃发的大掌里。
耶律空恋嘴角微抽:“殿下,臣不是你的侍从。”
“朕身子弱,用寒冰掌,凉的快些。”耶律千枭淡漠的端起红木桌上的米粥,踱步走回床边。
耶律空恋嗤笑了一声:“身子弱的殿下,劳烦先将你的针收回去。”
唰!
长袖微收,耶律千枭看着埋头低笑的墨北,脸黑了些:“你笑什么。”
“你,咳!”墨北清下喉咙,她的嗓音什么时候变得这般难听了,像是磨铁的噪音。
耶律千枭将木勺递到她的唇边:“你现在不能说话。”
为什么?墨北皱皱鼻尖。
“谁让你不知死活,替朕吸毒血。”
墨北瞪大瞳孔,她那可是再救他啊!
“就算救朕,也不许以身试险。”冷哼一声,耶律千枭无情的吐出一个字:“吃。”
墨北摇摇头,看看耶律空恋,再看看眼前的男子。这两个水火不容的男人,什么时候关系这般好了?
“别乱想,他只是刚巧路过。”耶律千枭不屑的抿起唇,厌恶的瞅了一眼灿笑如花的耶律空恋。
墨北呆了一下,这只狐狸怎么连她想什么都知道?
“笨女人。”耶律千枭嘴边绽笑,轻柔的将她抱起,置放在大腿上,大掌揉乱一头长发。
耶律空恋打个寒颤,额上满是黑线:“喂,喂,喂!”
“本王没兴趣看你们的卖弄心灵相通。”
耶律千枭裂嘴一笑,腹黑十足:“你羡慕了?”
“羡慕~”开什么玩笑,他可是敦煌第一美男子,随便去风花雪月的阁楼一转,到处都是投怀送抱的!
“羡慕也没用,洵弟定是不给你抱的。”耶律千枭玩上瘾了,手下却没闲着,一勺一勺喂的仔细,未了还对着墨北加了一句:“洵弟就是容公公。”
墨北非常乖,很配合的吃着米粥,看好戏就要有眼力见。一醒来便知道个惊天霹雳的内幕,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花痴配妖孽,这口味还真重!
耶律空恋磨着牙,羽扇一收,将瓷杯扔过去:“给不给抱,殿下说了又没用!”
“恼羞成怒了。”耶律千枭凉凉一笑,气死人不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