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蔽。”李铎立刻做出反应,拉着卫奕星侧身卧倒在一棵合抱粗的松针树下。一尺厚的积雪被他们两个砸了个坑,刚好成功的掩护了他们的行迹。

听脚步声,来人足有一百多。

李铎悄悄地握紧了手里的枪,子弹不多了,如果没记错的话还有两颗…

一颗给敌人,一颗给自己。

说起来,能死在喜欢的人怀里,也算是幸运的。

卫奕星的身体一半压在李铎的身上,两个人可谓紧紧的贴着,毫无缝隙。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跟自己心跳同步的李铎,感受到他僵硬的身体以及他悄悄紧握火铳的手臂绷紧的肌肉。

于是他缓缓地把手移过去握住了李铎的手,宽大粗糙的手掌包裹住修长布满薄茧的手,卫奕星又忍不住一阵心酸。

犹记得初见这孩子的时候,他长得清秀俊逸,虽然不能说粉团玉琢跟个小女娘似的漂亮,但绝对是清贵俊俏的小少年,他逞强喝醉,自己抱着他送回房间,那时还觉得这傲娇蛮横的小家伙还挺可爱的…而如今不过两年多的时间,细皮嫩肉的少年便已经远去,如今被他护在怀里的是运筹千里深不可测的少年郎。

不过是须臾之间,一队人马已经借着血腥味寻到了这里。为首之人看着雪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皱眉道:“是回鹘兵!刚才枪声就是从这边传出的!”

“没错,将军!是火铳打死的,肯定是咱们的突击队。”副将的手指在一个回鹘兵的伤口上摸过,惊喜的说道,“看样子咱们这次又错过了!”

“嗯,这一支小队真是好样的!”

“将军,这些回鹘兵的尸体还没冷透,咱们的人肯定还没走远,不如…什么人?!出来!”

卫奕星轻声一笑,从李铎身上懒洋洋的翻下去,叹道:“萧将军,是我。”

“谁?!”对方沉声问。

“萧将军,萧侯爷可好?卫奕星这厢向他老人家问安了。”

“卫大公子?!”来人正是奉命前来拦截完颜轲残部,养在凤城的那支精兵,为首的主将正是靖海侯萧祚的堂弟萧策。

隐匿起来的飞行队队员纷纷现身,萧祚大步走向卫奕星,弯腰伸手想要把卫侯爷拉起来,熟料对方却摆摆手,指了指旁边:“先别管我,赶紧的把太子爷扶起来。太子爷的腿受了重伤。”

“太子!”萧策惊讶之余,忙单膝跪地,伸手去扶李铎,然太子爷半点反应都没有,可把萧将军给吓了个半死,忙一把把人从雪地里抱起来,摇晃着喊道:“太子?!太子伤到了哪里?”

回应他的却是李铎轻而悠长的鼾声。

“…”萧策无语的抬头看卫奕星。

“…”卫奕星无语的抬头看了看黎明时的天空。

周围所有飞行小队的人看见太子爷苍白的脸色上淡然的微笑,全都忍不住抬头看向浩淼无穷的夜空。

李铎这一觉睡得那叫一个死,那叫一个沉,那叫一个踏实。

居他自己醒来后回思,自从穿到这莫名其妙的破地方来几年的时间,都没睡这么沉过。

一个梦都没做,黑甜一觉,醒来后人已经躺在干净舒适的被子里了。

再看看四周——毡子围成的帐篷内铺了厚厚的干草,草上是他自己背包里的睡袋,旁边燃着一个火堆,火堆旁边一个黑衣人抱住腿打瞌睡。再看看自己——穿着干净的中衣躺在睡袋里,打仗时的那些装备不知卸去了哪里,连发髻都散开了,发丝顺滑清爽,看来是被人清洗梳理过。想要翻个身,肩膀上和腿上都隐隐作痛,这一痛,太子爷彻底的醒了。

“那个…谁?郑老二?”李铎一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了,“这是哪儿啊?”

“太子爷醒了?!”火堆跟前打瞌睡的人是飞行小队的副队长,有李铎在,他自然是老二,看清楚李铎时真的醒了,郑老二便兴奋地上前来回话,“这儿是西伯猎边境,咱们杀了完颜轲,西伯猎汗没等到人,居然带了一队兵马来挑衅,萧将军他们刚把那些红毛鬼子打跑。太子爷,您觉得怎样?腿和胳膊还疼不疼了?好家伙,您这一睡就是三天两夜咧!”

李铎惊讶的咧咧嘴:“这么久啊?”

“可不是,卫侯爷快急死了。”

李铎缓缓地坐起来,轻笑道:“我只是睡着了,他有什么可着急的?”

“侯爷是真担心您这伤,那该死的回鹘人制的毒药都跟咱们不是一个路数儿,他担心这解药不对,再耽误了您的伤。”

“有什么不对的?他自己不也挨了一箭吗?”李铎接过郑老二递过来的水喝了两口,干哑的嗓子方舒服了些,又问:“他的伤怎么样?”

“无碍?怎么不见人呢?”

“萧将军的属下把完颜轲以及他亲卫的尸体搬回来了,卫侯爷去确认。”

“噢,有吃的吗?饿了。”

“瞧属下这记性。”郑老二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笑道:“卫侯爷去那边的冰湖里,敲碎了湖面,弄了些鱼来,用雪水炖了鱼汤,鲜美的很,属下这就去给您端来。”

李铎靠在干草堆上喝了一大碗鱼汤,身上又出了点汗,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卫奕星带着一从冷风雪从外边进来,看见李铎醒了,立刻展开了笑颜,上前来蹲下身子,贪婪的看着李铎的脸,叹道:“终于醒了,太子这一觉睡了这么久,可吓死我了。”

李铎轻笑道:“堂堂靖西候若是被吓死,你卫家的祖上的老脸可都让你给丢尽了。”

“嗯,又能挤兑人了。看来这伤已经没了大碍。”卫奕星笑的尖牙不见眼,伸手拉过李铎的手腕给他诊脉。

李铎不错眼神的看着认真诊脉的卫奕星,想着这几天两个人的生死与共,又忍不住心猿意马。

“余毒都已经解了,身体受了些风寒,幸好这两年太子勤于锻炼,身体比之前强壮了许多,这点风寒也不算什么,只要好吃好喝好睡,很快就会好起来。”卫奕星一边说着,一边抬头对上李铎的目光,他目光如水,表面上静谧无波,实则波涛暗涌令人心惊,“呃?太子爷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李铎狼狈的撇开视线,冷了脸说道:“没有。”

卫奕星也愣住,只觉得心里有千头万绪却总也理不清楚,于是干咳了两声,说道:“完颜轲的人头已经割下来了,西伯猎已经退兵,我们差不多可以回西凉了。”

李铎沉默了片刻,忽然说道:“我想去凤城。”

“为什么?!”卫奕星心里一着急,忍不住伸手去抓李铎,却不料牵动了手臂上的伤,疼的抽了一口气。

李铎回头来皱眉看他,无奈的责备道:“你这支胳膊是不打算要了?”

“无碍的,无碍的。”卫奕星用没受伤的左臂拖了拖右臂,又皱眉道:“我们这次受到伏击,肯定是有人泄密。这件事情的根源断然不是西凉城。所以我想你应该尽快回京把事情查清楚,而不是去凤城。”

“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不以为京城就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李铎笃定的冷笑,“说不定公主已经先我们一步动手了。所以我根本无须担心。”

卫奕星惊讶的看着李铎,低声问:“你就那么信任大公主?”

“当然。”李铎自信的微笑。

“一点都不担心?”卫奕星越发的不相信——这简直不像是皇家姐弟么。

李铎轻笑:“从没有。”

“那…”卫奕星迟迟疑疑的看着李铎,手指动了动又攥成拳收了回去。

看着他纠结的表情,李铎释然一笑:“放心,我也不会怀疑你。”

第二十三章 新的战斗!

我不怀疑你,但也不能再跟你朝夕相处了。

李铎缓缓地闭上眼睛,心想,冷静了两年还是压不下心里的那点想法,尤其是这次之后,他一想到那张笑呵呵欠揍的脸,心里的小火苗就会雀跃起来。惹不起就赶紧的躲吧。太子爷无奈的搓了搓脸,躺回睡袋里转过身去,给了卫奕星一个沉默的背影。

卫奕星看着李铎沉默了半晌,最终也是无声的退了出去。

当天,李铎带着他的飞行小队跟萧策一起去凤城,卫奕星则带了萧策派给他的一个副将和一支小队回西凉。

完颜轲一死,这场战役就算是到了尾声,接下来就是收拾战场,谈判,划分利益的时候了。

卫家父子之负责整编军队,分战利品,而谈判的事情都落在了上官默的头上。

西北几大部落的族长除了死撑着不投降最后被卫家父子砍死家产全部被抢走的少数几个之外,其他的都被上官默请到了西凉城内,好吃好喝好招待的住着,要啥有啥,但是相见上官大人一面,那是比登天还难。

为什么呢?因为上官大人这会儿忙着呢。

帝都城里发生了大事,事情捅到了天上去,西北这边不可能纹丝不动。

上官默捏着李钰的亲笔信坐在书案跟前陷入沉思。

陈昆的父亲已经被烈鹰卫缉拿,押送进京。但是很明显的,内鬼不仅仅是他一个。

另一个名字也呼之欲出,只是此人身份特殊,手上又没有充足的证据,再加上卫长卿的身份…从大局出发,上官默没有轻举妄动。

“大人,卫侯爷回来了。”一直守在门外的花满楼进来回道。

“太子怎样?”上官默蹙眉问。

花满楼忙回道:“太子爷没回来,是萧将军的亲卫小队送卫侯爷回来的——卫侯爷的胳膊受了伤,伤到了骨头。”

“快请他进来。”上官默的心顿时一沉——卫奕星受了伤,那太子的情形肯定也不好。

卫奕星进来,先向上官默行礼:“末将参见大元帅。”

“侯爷快请起。”上官默上前两步,虚扶了一下,沉声问:“太子怎么没一起回来?”

卫奕星也因为这事儿纠结了一路呢,但上官默问,他也只好回道:“太子爷去了凤城,说是另有打算。”

“太子是否安好?”上官默又问。

“太子的腿受了伤,还有右臂也受了点伤。不过都已经无碍。”卫奕星不敢有所隐瞒,把李铎受伤的前因后果都跟上官默细述了一遍。

上官默听完后沉默了片刻,转手把李钰写来的书信递给了卫奕星:“我也正为这事儿为难呢,你自己看看吧。”

卫奕星迟疑的接过书信看了上官默一眼,上官默脸色平静无波看不出任何异样,卫奕星只好低头展开书信自己去看,结果看了一半脸色就变了。

“上官大人,此事末将全无所知,不但末将,末将连我的父母都以人头担保,他们二老对此事也毫不知情。”卫奕星说着,已经单膝跪地,拱手道:“还请元帅帮卫奕星在陛下和大公主面前讲个情,这件事情我卫家一定会给朝廷一个交代。”

上官默又欠身抬手,叹道:“卫侯爷请起。你这样说,也算是解决了我的一个难题。”

卫奕星听了这话,岂有不敢动的?自己家的娘们儿私通外敌了,朝廷对自己还是这个态度,身为一个男人他都觉得脸红。尤其是想到李铎和自己差点因为家里那个女人而葬身雪原,他就恨不得立刻回去一刀结果了那个贱人!

“我卫家万分感谢元帅信任,感谢陛下隆恩。”卫奕星站起身来,双手把那封书信递到上官默面前,又拱手道:“卫奕星不会说多余的废话,请元帅稍等,末将这就回去杀了那贱人!”

“唉,别!”上官默一伸手拦住了卫奕星,“以我看,你最好是把她交给刑部,由朝廷审讯定罪。咱们大周新律,私下处决犯人也是不对的。”

卫奕星一怔,苦笑了一声没说话,只欠了欠身就急匆匆的走了。

因为开战的缘故,原本住在燕州的吴嫚跟唐夫人一起带着孩子来到了西凉城,原因自然是生怕回鹘人渗透进燕州挟持她们母子来辖制卫家,西凉城军事重地,防卫自然是没话说。可也正因为如此,吴嫚就更好替她的父亲做事。

卫奕星大步流星的进了自己素日住的小院,一脚踹开院门,对里面负责守卫的亲兵喝道:“都滚出去!”

院子里的亲兵看着卫侯爷阴沉如锅底的脸色,忙躬身行礼,一溜儿退了出去。卫奕星踹开屋门进去,抬眼看见一身盛装的吴媛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他们一岁多的儿子卫朝晖

“侯爷回来了。”吴嫚缓缓地站起身来,把儿子交给旁边的奶娘,朝着卫奕星微微一福。

卫奕星冷眼扫了奶娘一眼,喝道:“你也出去!”

奶娘吓得一个哆嗦,抱着孩子匆忙退了出去,连礼都忘了行。

卫奕星长腿一抬把屋门踹上,门扇‘咣’的一声又弹回来他也不管,只上前去逼视着吴嫚,冷声问:“你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吴嫚淡淡一笑,说道:“说什么呢?恐怕妾身那点事儿侯爷已经都知道了吧?”

“你倒是还有点小聪明。”卫奕星冷冷的说道。

吴嫚浅浅一笑,说道:“其实,这是妾身早就看到的结局。从侯爷决心要跟着太子飞去西伯猎边境的时候,妾身就知道侯爷会来质问妾身。”

“是不是没听见我死在外边的消息,你很吃惊啊?”卫奕星忽然伸手,一把掐住吴嫚的脖子,恨恨的问。

“不,不…”吴嫚吃力的喘息,慢慢的摇头,却并不挣扎,只有眼里留下两行泪。

卫奕星看着吴嫚的脸色渐渐地泛起了青紫,忽然间想到上官默说的话,便一下子松开了手。

本来已经窒息的吴嫚忽然间吸进了新鲜冷冽的空气,呛得她连连的咳嗽,咳嗽得站不稳,狼狈的倒在了地上。满头的珠翠随着她剧烈的咳嗽纷纷乱颤,卫奕星一眼也不想多看,遂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冷声说道:“我不杀你,上官大人说了,按照大周新律,我应该把你交给朝廷,交给刑部去接受审讯。虽然我卫家丢不起这个人,但是陛下待我卫家不薄,大公主,太子爷以及上官大人都重情义,我也不能让他们难做。你就等着进京去刑部大牢见你的父兄以及你的好姐姐吧。”

“呵…”趴在地上的吴嫚忽然笑了,笑声凄绝,伴着一声痛苦的呻吟,“妾身要让侯爷失望了!妾身也知道自己是罪有应得,已经没什么脸面再跟侯爷求什么。但妾身却放心不下晖哥儿。妾身求侯爷千万看在孩子是你亲骨肉的份上,将来续娶的时候,能挑一个贤良淑德的夫人,希望侯爷…不要因为妾身而…咳咳,咳咳咳…而…”

卫奕星听了这话忍不住皱着眉头转过身来,却看见吴嫚的嘴角缓缓地留下黑紫的血,他一怔之后忙蹲下身去伸手贴在她的颈侧,哪里的大动脉已经是死一样的平静。

看着枕边人圆睁的双眼以及眼角鼻孔和嘴角里慢慢渗出的黑血,卫奕星沉沉的叹了口,抬手把她的眼睛抹上。

靖西候夫人吴氏服毒自尽。不管什么缘故,卫家的事情因为吴嫚的死而一了百了。

上官默提笔给皇上写了一封奏折将此事说明,并把自己将要跟回鹘各部落族长之间进行的谈判方略写清楚,一并封了黄匣子交给花满楼,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

又是夕阳西下的时候,西山晚照映着白雪皑皑,这西北古城像是一个阅尽人间坎坷的汉子一样,苍茫,肃整,淡然,浑厚。

上官默放下笔,揉了揉睛明穴,理了理衣袍起身出了房门。

战事结束了,武将们都可以休整了,而他的战争却刚刚开始。

想起下一步的谈判将关系到西北未来几十年的稳定,上官默不由得深吸一口气,默默地对自己说,一定要万无一失,要把事情做到尽善尽美,不能辜负钰对自己的期望。

上官默一边默默地想着,一边步出自己处理公务的临时书房,缓步出了院子,漫无目的的在这座被卫长卿占据的原西凉府衙中散步。

也不知走了多远,只依稀记得拐过了两道弯,忽然一阵争吵声从前面传来。

上官默皱眉抬头,便见前面一道影壁处有一个身穿羊羔皮衣裙,编了一头小辫子的女孩子正跟四个烈鹰卫吵闹。

“你们凭什么把我们关在这院子里不闻不问?我们是你们大帅的客人,又不是囚犯!”

“闪开!给我闪开!我要见你们元帅!”

“这就是你们中原人的待客之道吗?还说你们是什么上邦大国?这样小肚鸡心肠,哪有一丝大国风范?!”

“让开!再不让开我可不客气了!”

少女越说越气,最后直接拔出了腰间的匕首,朝着烈鹰卫胡乱的比划。只是她那两下子着实不够看,烈鹰卫只一个措手就夺了她的匕首,引得这少女‘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上官默看这女孩子刚才还耀武扬威的,转眼就哭了,登时失笑,上前去问道:“怎么回事儿?”

烈鹰卫一看是他,忙躬身道:“回大人,这是葛桑尔部落族长的孙女,她要闹着见大人。”

“想要见我?”上官默伸手从烈鹰卫里拿过那只匕首,细细的打量了一下。这匕首虽然小,但却被磨得雪亮,一看就知道不仅仅是小孩子玩儿的东西,而是一把真正的利器。不过到底是小丫头的东西,刀柄上镶嵌着宝石不说,还系了一个中原人喜欢的桃花节。

“你是谁?!”少女抹了一把眼泪,又恢复了之前的傲慢,素手一伸,怒道:“还我!”

上官默却不理会,淡然一笑:“连我都敢命令?胆子不小啊丫头。”

少女小嘴一扁,不屑的扫了上官默一眼,哼道:“看你斯斯文文的样子,也不过是个文吏吧?有什么不敢的?!怕你啊?”

“不得无理!”旁边的人刚呵斥一声,便被上官默抬手拦住。

“想要什么,要自己争取。我虽然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但也不是你的奴隶,你对我呼来喝去的一点用都没有,所以,想要拿回你的东西,这样可行不通。”

“呵!”少女冷笑,“看你是个文人,我也不好意思欺负你跟你比武,我们来个文斗,你若输了,就把匕首还我再带我去见你们元帅,你可敢比?”

上官默失笑:“有什么不敢比的?不知道你这丫头说的‘文斗’是个什么规则?难道你要跟我比吟诗作赋?或者琴棋书画中的任何一样?”

“哼,我又不是酸腐书生。你们中原文化博大精深,但我却最讨厌那些只知道摇晃着脑袋满嘴子曰诗云的臭书生。我说几个字谜你猜,你若是猜对了,就算你赢,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但若是猜不上来,你就还我匕首,再带我去见你们元帅。你如果做不到,就要给我磕三个头,从此后做我的奴隶,如何?”少女扬着小脸,眼神中的傲然之色尽显,仿佛天下万物都不放在眼里。这样的神情让上官默看得一阵恍惚。

“好,你说。”上官默缓缓地侧过身,压着心里的狂挑,给了少女一个冷清的背影。

“春夜喜雨。”少女上前两步走到上官默跟前,执拗的看着他的脸。

上官默淡然一笑:“泰。”

“玉人挥手抛玉珠。”少女很快又来了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