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她误会不误会的,反正他也打定主意强留住她。

“不知羞,你怎么就能这么厚颜无耻呢?!”她真不知道怎么唾弃他好了!到现在连个对不起都没说,还敢再次提出无理要求?!

常三爷也不懂了,他是一个可以令众仙魔闻风丧胆的邪神,是一个要嘛有嘛的美男子,话说他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啊?怎么越在意她的感受,她反而越来劲了呢?!

“我怎么无耻了?你本来就打算拿初夜跟我换东西!再者说,你当初也答应嫁给我了,这点儿事还不是早早晚晚?”

“你还讲不讲理了?当初你拿那些孩子的性命威胁我,我答应你完全是迫于你的淫威好吗?”她气得连吼叫的力气都没了,“再说契约书的事,我没提你居然还好意思提?翎翎的击杀令是魔帝自己要撤销的,你压根就没管过。”

哎呀,被发现了。

“那你说怎么办,反正是睡过了。”

“我能怎么办?我就是一只不会法术的蚊子精,你是魔界第二把交椅,我还能拿你怎么办?我倒想弄死你呢,我有那能耐吗我?!”初小药沾了沾脸上的伤口,闷哼一声,默默落泪。

伤口还在流血,他走上前,蹲在她的身旁,用手指轻戳了一下她的手臂,道,“如今你肯定是嫁不出去了,就认命了呗?日后就跟我过了,对吧?”

初小药一脸嫌弃,擦擦被他戳过的手臂,背过身独自伤心。

常三爷从她的肩头上方探过头,继续加码,道,“我不让你当妾,让你当正房大老婆。”

初小药推开他的脸颊,笃定地回道,“不稀罕!我要当辟邪!”

“你都喝血了,不可能成为辟邪。”

“你还想吓唬我?上一次被你吓得险些自我了断,幸好师父及时出现,师父说了,蜕变之门可以改变生存领域,我还是有机会由邪转正的。”她谁都不信,就信师父。

提到师父,常三爷的脸色变得阴沉,他咬着后槽牙说道,“你师父是印天池,瞒了我这么久,你的胆子可真不小!”

“告不告诉你,你也未必打得过我师父!”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他,一把拎住初小药的胳膊,径直向洞口拽去,命道,“谁强谁弱打过才知晓,带我去见印天池。”

听罢,她抱住床架,师父曾经说过,一旦与常三爷动起手,必有一死!

“我不去!我虽然恨不得你死个百八十次!但是万一师父状态不好呢?还是等我成为辟邪再收拾你好了!”

常三爷的怒火已经顶到脑门上,而初小药好死不死地又补了一句,“趁人之危的禽兽,呸!”

他松开她的手,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笑得寒光四射。

“成为辟邪?……杀了我?你给我,再说一遍。”

初小药的内心产生厚重的危机感,因此默不作声。

他缓缓地攥紧五指,倘若阻止无效,她终有一日成为魔界首席邪神,不知会对今日的这番对话,作何感想?

然而,他不想将真相告知于她,因为她渴望代表正义,一旦知晓真相,会比所谓的失身,更加难以接受吧。

何况,这还没恢复记忆呢,就师父长、师父短的……真是荒谬,他的死敌,居然是她的一片天?!

倏地,他摊开五指,黑色的光芒笼罩其上,形成手刀的模样。

“还不想死的话,躺到床上去。”

倘若不能让她认清她是邪魔的事实,就要让她认清自己是谁的人。

初小药刚欲发飙,他单臂一挥,只见位于墙角的衣柜,整齐地一分为二,倾斜坍塌,应声倒地!

“不要让我重复。”

她回过神,才发现已经把肩膀缩得很紧。见他脸上没有半分玩笑之意,她怯生生地爬上床,倚在角落,环抱双膝。

脚步声大刀阔斧,她感到床板一沉,不由秀眉紧蹙。

他猿臂一伸,将她拽到自己面前。

微凉的鼻息吹拂着她的睫毛,她咽了咽口水,“我不舒服。”

这是借口也是真相,头晕目眩,浑身软绵绵的。

“骂我的时候,看你精神头挺大。”他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看他靠近,她撇开头,扯过被角盖住嘴。殊不知,冰冷的啄吻,落在耳垂与脖颈上,一阵奇怪的感觉袭遍全身,她本能地推拒开来。

常三爷却没有停止的意思,握住她的小手,压制在她的头顶上方,含住她的唇边,撬开齿贝……

初小药摆动着头部,试图在有限的范围内摆脱出来。

“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但是别亲我……行吗?”她的意识拼命说着“不”,无奈力不从心,唯有让眼泪诉说情绪。

常三爷微蹙眉,她这幅表情足以让他心软,但是他不会再耽搁下去,否则她还是要闹,还是会想念她那该死的师父,印天池!

他果断地打个响指,熄灭所有烛光,顷刻间,洞内漆黑一片。

冰冷的空气之中,弥漫着两道喘息声,一道粗重急促,仿佛随时呼之欲出,另一道微弱中夹杂着复杂的呻吟声,显然不愿配合又无计可施。

黑暗中,发出初小药的尖叫声,紧接着,一声清脆的响声,那是打在常三爷身上的动静。

“你往哪摸呢?!”

“废话!乌漆麻黑的,不摸我哪知道摸的是哪?!”他可以开启夜视眼看清一切,但是看清楚她的表情又怎样?更有可能半途而废。

常三爷摁了摁眼眶,死丫头下手真重!

她仍旧在挣扎,他耐着性子与她周旋,然而,没过多大会儿,她忽然放弃挣扎,也不扯他头发了,变得别提多老实了。

他暗自吐口气,终于折腾累了吧?

在之后,那便是要进行实质性的一步了,说实话,他心里居然有些小紧张。毕竟,这是他唯一喜欢过的女子,生怕动作太过粗鲁吓着她。

他跪在她两腿之间,坐起身,深吸几口气,然后俯下身,掌心支在她的身体两侧,摸索着,寻找欲望的源头……

正当干柴遇烈火之际,一道白光刺过他的眼眸,他微微一怔,却未施法防御,因为那道光虽然亮如白昼,但是可以感知没有任何攻击性,他眯眼望去……竟然在初小药的身上找到那道光。

银色的光源,从她的肚脐位置开始扩散,很快,银光散布全身,在她的身躯四周形成一件不透明的银色衣裙?

他坐起身细细观察,等等,这衣裙的款式,为何酷似某些教派的道袍?

……伸手触及,又是一怔,看似轻薄的衣裙,竟然发出金属的声音,换言之,这是一件可以抵御刀枪的金丝软甲吗?

思忖良久,嗤地一声,常三爷无奈扶额,顿感哭笑不得……怪不得看这条裙子的样式有些眼熟,应该是女贞派的道袍没错,而这白光绘制的长裙,便是女贞派独门秘笈——守贞甲。

守贞甲,据说只传授于本派弟子。

不可思议,她居然还会这个?

——常三爷或许不会想到,当初小药第一次在印天池面前提及他这个人之时,印天池便在她的身下施法守贞。

这种事让旁人听了去,也许会笑印天池小题大做,但是印天池坚信,这世间就是有这样一位女子,她不必过分美丽,只要微笑,便拥有倾倒众生的魅力。

至于印天池为何习得此等法术?源于少年时贪玩且好奇心重,于是化作女子,加入女派,偷师学艺。

再看此刻的初小药,因为受到惊吓,或者因为身心俱疲,又或者因为太不愿意面对现实,早就昏睡过去。

但愿一觉醒来,她睡在自己的卧房中,肥肥如往常一般挤走大半个枕头。打开房门,大片阳光洒向头顶,同伴们在院中追逐打闹,师父则是坐在一旁品着香茶,宛然一笑,朝她招招手,柔声道,你睡了很久,做噩梦了没?

她弯起嘴角,泪水滑到唇边,在嘴角打着转……她并未睁开双眼,悠悠地,向上伸出手,仿佛在寻找着谁。

发自内心地,喃喃呓语道:“擎……轩……”

第160章 观地镜

293、观地镜(一)

五日过去了,通天山上下乱作一团,全体天兵四散出动,一同寻找初小药。

印天池神色焦虑,盘膝坐在山顶之上,十指蓄气,指尖飞出七彩小龙,龙形幻影翱翔飞离,这些小龙会做他的眼睛,奔走各处寻觅。

同伴们伫立一旁观望,无不忧心忡忡,师父坐在这里整整五日了,不吃不喝不眠不休,面前放着一面酷似铜镜的法器,好似在等待什么?

观地镜相隔七日方可使用一次,能用的法术都用过了,仍旧感应不到初小药的踪迹;肥肥也飞出去找寻,几日未归便是没消息,而天兵每每亦是无功而返,他不免心急如焚。

……初小药一定被软禁在结界之中,否则不会这般难寻。

霸翎翎也是无比焦虑,初小药不知所踪,本想通过百灵鸟叫来非冥商议一下,百灵鸟也是离开了好几日不见返回,这一个个的,都跑去何处了?

同一时间,魔界魔殿。

魔帝双手环后,若有所思地踱步。

见天涯鸟飞入大殿,他急问,“有初小药的消息了吗?”

“属下已经调遣几队探子再去搜找,希望可以找到。”

魔帝从天涯鸟口中得知初小药失踪之事,又得知印天池正在疯狂地寻找她。他攥紧拳头,道,“送子观音顺利获救,黑煞娘子也死了,本帝预感第四次蜕变近期将至,再找不到她就麻烦了!”他怒转身,“你确定常三爷这几日来,并未离开魔界?!”

黑煞娘子究竟是不是被印天池所杀,其实目前无从考证,但是通过浑天蟒的视线,他确实看到印天池飞入嘉圣寺。既然印天池显身于此,黑煞娘子必然是死路一条。

“是,常三爷此刻就在他的府邸,据万念大巫师禀报,常三爷这阵子都与他在一起,常三爷也不曾离开魔界半步。”

魔帝眉头紧锁,不是他?又会是谁?

“莫非是天帝?为了以防万一,暗中掳走初小药?”他猜测道。

天涯鸟也是一筹莫展,“毕竟第四层蜕变关乎初小药的七情六欲,并且经过新一轮的蜕变,这些年轻的妖兽将会获得相对高等的法术,如此说来,玉帝有所行动,也无不可能?”

“此次蜕变太过重要,决不能让初小错过,派人潜入天界给本帝找!”

“遵命!——”

常三爷宅邸——

万念抿了口小酒,问道,“敢问常三爷,您为何会想到魔帝会向我询问您的行程?这其中,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遥想三日前,常三爷郑重地告诉他,倘若魔帝问起关于他的问题,便谎称一直留在魔界并未离开。

常三爷自然不能将真相告知万念,不告诉他,并非不信任,而是整件事太过复杂,乃至关乎夜悲音的重生问题,唯恐老头子受到惊吓。

万念见他笑而不语,感到有点心慌,道,“到底何事?您别害我啊常三爷!”

“对了,我问你个事而,在上一次的魔神大战之中,夜悲音究竟强大到何种地步?为何可以列位邪神榜首?”他与夜悲音不在同一个战场,当他听到这位女邪神的名号之时,她已然被玉帝歼灭。

“怎么?张榜之时你连问都不问,此刻又感兴趣了?”

“闲着也是闲着,说来听听。”他举起酒杯与他相碰。

万念捋了捋胡须,娓娓道来。

五千年前的某个夜晚,万念如往常一般,窝在密室中研究新法术,魔帝忽然亲自前来,命他立即召回全部邪神,准备向天界发起战争,至于因为——今晚,乃是魔龙现世之日!

“魔龙现世?谁是魔龙,夜悲音?”常三爷不由一怔,蠢蚊子初小药是魔龙?

“正是,魔龙乃是魔界之中最凶狠最强大的战神,不过,较比创始天龙印天池而言,还是要逊色一些。不过,恰巧她是女性,所以顺利‘窃取’到印天池的神力,并且借助这股神力,在印天池身上施法魔龙封印。”万念感慨万千,“真是厉害了得,夜悲音竟然控制了龙族创始神?要说这魔龙一族的本领,真乃高深莫测玄妙绝伦。可惜老妖无缘与夜悲音想见,否则定要顶礼膜拜。”

“印天池又不是傻子,夜悲音隶属魔界,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你还真问对人了,老妖身为魔界元老,刚巧略知一二。嘘……此乃魔界的机密,天界那般神仙估计如今仍旧蒙在鼓里……”他凑到常三爷耳畔,道,“其实魔龙比天龙先存在于三界,不过,因为魔龙过于凶残,见神杀神,见魔杀魔,引起天怒,于是乎,天降万道闪电,就此灭绝魔龙一族,而后,天龙一族诞生,天之神明将魔龙复苏的权杖,交到龙族创始神印天池的手中。”

常三爷细细思量,追问道,“照你这样讲,魔龙在未觉醒之前,就是普通人?”

“是啊,普通到不能再普通,就是一般的凡人。”

这便说得通了,夜悲音并非刻意隐藏魔性,而是根本不知晓自己会魔化。至于初小药,既然是夜悲音的重生体,那么降生于凡间也在情理之中。

“印天池如何点化她?莫非她说,我想恢复魔龙之身,杀你天界一个片甲不留,印天池便答应帮她?”

“哈哈,那印天池绝对是疯了,魔龙皆为女性,懂了没?”

“不懂。”

“怎么不懂?!夜悲音是印天池明媒正娶的娘子,他们!……”

“行了,老不正经的!”常三爷翻个白眼,借助饮酒的动作用酒杯挡住表情。换言之,印天池也是在无意间点化了夜悲音?

灭绝的魔龙竟然遇到独一无二的创始天龙?世间会有这等巧合的因缘吗?应该是有人在背后操纵他们相识吧?于是问题来了,这位“做媒”之人,为何会知晓看似普通的夜悲音就是魔龙呢?

思及此,常三爷谨慎地问道,“既然魔龙不受管制,性情暴戾三界通杀,那么假设……夜悲音有幸复活,魔界岂不是也要再次面临浩劫?”

“按照魔龙一族的习性来讲,应该就是这样,否则也不会惹来天怒绝杀,所以说嘛,虽然夜悲音强悍无比,但是魔界元老得知她的死讯之时,并未叹惋,反而稍感庆幸呢。”

听罢,常三爷暗自一怔,魔帝期待夜悲音的重生,必然是希望利用她的本领,由此吹响攻打天界的第一声号角,不过,似乎没人可以控制夜悲音的力量,这其中也包括魔帝在内,如此说来,魔帝真的不担心夜悲音反攻魔界吗?

还是,魔帝也在下一招险棋?

他的视线飘向窗外……自从那晚“洞房”未遂之后,初小药的神智始终不清醒,或者说病恹恹的不爱说话,不知是受伤所致,还是不想搭理他在故意装病,总之仿佛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并且,更值得关注的是,她对于鲜血的渴望程度日渐增涨。

返回魔界两个多时辰,她应该又饿了。

“我去凡间找点上等魂魄,反正闲来无事,你随我去吗?”他故意讲反话。

万念是典型的“洞里窝”,伸个懒腰站起身,“你去你的,我去睡会儿。”

常三爷应了声,为了避人耳目,他并未打算立刻离开魔界,先是四处走走转转,证明他对初小药的事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