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还有一个场景的,但是这场对手戏太难写了,先断在这,我明天好好琢磨琢磨怎么刺激一点。

红包给你们。

☆、番外(4)

“我尽量克制自己不打你。”李靳屿靠在椅子上, 低头看着自己面前那杯柠檬水,神情懒懒地摩梭着杯壁说。

美国那段历史, 没什么人知道, 因为他懒得提,大家都默认他是乖宝宝。所以勾恺表示怀疑,很不屑地切了声:“你从小到大没打过架吧,知道怎么打人吗?”

李靳屿抬头看他, 没说话。服务员正巧过来送咖啡,两人之间静静地看着彼此, 勾恺莫名心下一凉,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最近李靳屿有些不太一样。以前他的眼神不会这么直白, 以前看女人也好, 看男人也好, 都透着一股未尽的少年气,清纯而压抑。此刻,压抑没了,清纯劲也没了。直白地不像个弟弟。勾恺脑海中突然蹦出前两天邰明霄说的那句话, 李靳屿可能被叶濛睡了。为什么用这种形容呢, 因为他们觉得这事儿吃亏还在李靳屿。

等服务员退下去,四周稀稀落落的说话声丝毫不影响他们, 因为李靳屿的关系,身旁那几桌的几个姑娘视线几乎一直盯着这边,时不时含羞带臊地低着头交头接耳两句, 满脸春/情荡漾,一群花痴,勾恺烦得不行。从小就知道这小子有多招女人喜欢,以前身上还没现在这股男人味,现在跟女人上了床之后,更他妈吸引人。

勾恺正想着,手机叮咚一响。

是邰明霄发来的微信消息,居然还带着一个超级超级巨无霸大的笑cry表情——

【老邰:狗子,是这样,别问什么,你现在,立刻,马上,跪下,跟李靳屿先道个歉。】勾恺骂了句神经病,锁掉手机无视。结果,邰明霄一直发。

【老邰:狗子,你听我说,这事儿听起来玄幻,但是呢,我用我两只钛合金狗眼发誓,百分之一万是真的。】神经病!

锁掉,继续无视。看着李靳屿,正要说话,结果叮咚叮咚又跳出来一条,他不耐烦低头看。

【老邰:我也是刚听黎忱说,李靳屿在美国跟黑人打过架的事情,我他妈眼镜都吓掉了——】【勾恺:吹,继续吹。】

几乎是同时又追过来一条。

【老邰:你知道前几年傻白甜一直在哪么?】这句话就提醒了勾恺,于是他顺势就这个问题好奇地问了下对面的傻白甜本甜,“对了,你前几年一直在哪啊?怎么都没听你提过。”

李靳屿看着窗外冷不丁回,“宁绥。”

“哦,宁绥。”

勾恺没什么表情,把手机抵到嘴边给对面的邰明霄回了一条语音,心不在焉地说:“他说他前几年都在宁——”

声音戛然而止,整个电竞馆静了一瞬,不知道是不是他大脑空白一片时的错觉,不过片刻后,窗外的风继续鼓动着,电竞馆内,姑娘们闲聊天,视线仍时不时瞥向他们这边,好像五百只春梢树头的麻雀,叽叽喳喳,只不过勾恺感觉自己像是被蒙在一个大鼓里,那些喧嚣和吵嚷的声音全部变成了嗡嗡嗡声,听得不太真切。

他呆住了,眼神也是呆滞着,眼底死死地盯着李靳屿,却还是抱着一线希望不死心地又问了句:“是我知道的那个?”

李靳屿当时在椅子上疲疲沓塌地靠了一会儿,眼神笃深幽邃,像淹没在深海下的暗礁,他没急着开口,大概抽了半支烟的功夫,他才掸了掸烟灰,也没看他,低头说:“嗯,我在镇上的咖啡厅见过你,那时我跟叶濛在谈恋爱,还没领证。”

“……”

“……”

砰!

砰!

砰!

服务员打翻几杯柠檬水,那“砰砰砰”声,有种接二连三的狙击感,好像有人朝着他的心口毫不犹豫地开了三枪!

血肉模糊,浑身血液都僵掉了,五脏六腑也停止了工作,整个人比兵马俑还兵马俑。

电竞馆人来来往往,风吹杨柳岸,高楼不胜寒呐,不知道过了多久,隔壁桌的姑娘奶茶都换了第二种口味了,热火朝天地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勾恺才惶惶地回过神,眼神有些灰败,又透着一股颤颤巍巍的劲,他转头看着窗外,本来想问一句,怎么被你追到的,叶濛这人软硬不吃,什么招都不接,就怕从他嘴里冒出一句是她追的我,那他可能会忍不住把那杯柠檬水泼到他脸上。

李靳屿把烟灰缸拿开,人做正,双手环抱在胸前,勾恺感觉桌子底下他的腿随时都会朝着他二话不说踹过来,只听他靠着椅子直白散漫地问了句:“我老婆是不是挺难泡的?”

“……”

勾恺不知道说什么,这是要开始秋后算账了是吗?他开始莫名其妙地考虑刚才邰明霄的建议,李靳屿这口气,显然不是能那么轻松就算了的事。

勾恺狗头保命地说:“其实还好,我觉得天下女人都一样,哈哈,哈哈。”这两声干笑显得极为勉强。

李靳屿却冷淡地看着他,像是在自嘲地说:“是吗,可我为她哭了好几次。”

“……”勾恺不笑了。

“吵架的时候哭,上床的时候也哭。”

“……这种事很骄傲吗?”

李靳屿:“是告诉你,你差点拆散了一段绝美爱情。”

“……”

勾恺觉得,如果他今天没有走出这家电竞馆,应该是被他骚死了。

电竞馆楼下有人在比赛,时不时发出轰天的喝彩声,都是一帮年轻人,热血澎湃,少年们的血液总是热血沸腾的,好像那滔滔不绝的河水,气势磅礴又清澈见底地流向那最远的远方。

-

勾恺回到家的时候,邰明霄已经火急火燎地在他家门口等他了,在他脸上找了一会儿伤口,发现他完好无损,还挺失落地:“咦,那位爷没打你啊?”

“我们两个加起来年过半百的男人在一家全是小孩的电竞馆打架,你觉得很光彩,还是很刺激?”勾恺开门进去。

邰明霄跟着进去,也是,都不是十六七岁那个冲动的年纪了。

勾恺拎了瓶啤酒,坐到沙发上,表情沉默地拉开啤酒扣。

邰明霄熟门熟路地跟进去,也拿了一罐,靠在他对面的电视机柜上说,“怎么了,既然没动手,怎么还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勾恺把西装脱掉,里头穿着三件套的灰色西装背心,眼睛斯斯文文地架在鼻梁上,他仰头灌了一口酒说:“他要我把公司卖给他。”

“你不卖不就行了。”

“嗯,他说那他就只能费点功夫去英国说服老爷子主动收购了。”

卧槽,李长津出马,勾恺能被吞得骨头都不剩。

勾恺这人,其实没什么命门,也就一个工作狂,这家古董公司就是他唯一的命门。加上勾恺本身就对文物有热血和情怀,什么女人都比不上他的公司重要。不愧是最铁的哥们,下刀子都知道往哪儿捅最疼。“咯嘭”一声,邰明霄拉开啤酒环,靠着电视机柜慢条斯理地喝,想了想说,“他哪来的钱买,老爷子的股份又不能变现。”

勾恺说:“分账啊,瀚海集团每年几个亿的分红你当是分假的?我听说他跟以前WCM校队里的几个队友弄了个记忆培训的机构,投了一大笔钱,不过目前估计亏了不少,但这玩意时间长了绝对挣钱。而且,前阵子他还投了一笔钱给黎忱的车厂,又让黎忱在国外给他买了支超级烧钱的车队,所以我估计他现在手头应该拿不出多少钱,刚在电竞馆他妈还跟我AA。”

“谁让你泡他老婆。”

“我他妈知道?你知道你也不早点告诉我?”勾恺放下啤酒说。

邰明霄也冤枉,端着啤酒罐耸肩摊手:“他俩威胁我好吧,我也是刚下午打球的时候,听黎忱说李靳屿以前在美国那些混事,我怕你被打死,才冒着被黎忱爆头的风险,悄悄给你发的信息好吧,想让你赶紧认个错把这事儿揭过去。”

他们四人的关系也挺微妙的,黎忱和李靳屿关系好,勾恺跟邰明霄关系好,因为那俩都是少爷,家世背景比他俩硬核,所以性格更随性散漫一些,而勾恺和邰明霄一个更算计,一个则左右逢源。但其实四人关系都不错,现在也是真把对方当兄弟,只不过邰明霄和勾恺会把身家利益摆在前头,也是最真实的朋友关系。黎忱自然是凡事都站在李靳屿那边,所以勾恺一出差,邰明霄就被那两位爷捏得死死的。

“那现在怎么个意思,他买你公司干嘛?他有个瀚海阑干还不够啊?不过卖给他,你也算是背后有靠山了啊。毕竟瀚海阑干这两年再不景气,加上李凌白的事情一落千丈,好歹背后还有个瀚海集团撑腰。”邰明霄这么一想,好像也不是个坏事。

勾恺凉凉地扫他一眼:“你想多了。”

邰明霄喝着酒,只听他说,“李靳屿说,叶濛最近想在北京开个公关公司,他觉得我们公司挺合适给她练手的,毕竟以前待过,熟练。花花草草都不用再重新置办了,花鸟园那个老大爷还会定时送仙人掌过来,挺合适的。”

-

李靳屿最近是真的挺没钱的,在便利店买烟的时候,没犹豫,只要了一包八块钱的红双喜。黎忱说他可怜见,花两百万订只戒指,一包烟你倒是抠抠搜搜的。

李靳屿靠着车门拆烟的时候,才想起来,这会儿衬衫袖子都卷着,腕上的心电图纹身露着,身后又是跑车,吸引人是吸引人,就是看着莫名有点混蛋,他取了一支,把烟盒丢进车窗里,点完烟抽了口,侧头问旁边的黎忱,“戒指到了?”

“没,哪有这么快,法国人不会给你加班的,你就算要加急,人家也说了,最快下个月。”

李靳屿抽着烟没说话,手机在兜里震了下,他掏出来看了眼,下一秒,只听他冷淡地骂了句操,然后把半根没抽完的烟直接掐了,转身随手从后车门里拿出外套,勾在手里,又“啪”甩上车门,动作流利、一气呵成。

“怎么了。”黎忱问。

李靳屿勾着外套拿手撑在车厢顶上,另只手抄在兜里懒洋洋地说,“说来话长,就是我最近太忙了,刚刚放了姐姐鸽子,现在要回家跪搓衣板。”

黎忱不耐烦给他掸开:“不至于好吧。叶濛那么宠你,要不是见过她那劲,我都差点信了你。她哪怕惩罚你,我感觉就是她自己跪搓衣板,也不会让你跪的。”

作者有话要说:掉马番外part结束。

下面是夫妻没羞没臊地日常。

红包~

☆、番外(5)岁月迢迢(补)

李靳屿回家的时候, 叶濛刚洗完澡,在厕所吹头发。李靳屿一身衬衫西裤, 袖子卷着, 胸口开了两颗扣,他一手勾着外套,一手抄在兜里,斜倚着厕所的门框从镜子中看她。表情, 说不出的有点欠打。

……

其实那次从警局见过李凌白之后,李靳屿的状态不太好, 一直都还在吃药, 医生给他开了一些阿戈美拉汀片,他自己倒挺乖的, 每天也都按时吃, 也就前几天, 最后一次复诊结束,医生说可以断药了。叶濛这么多天悬而未决的心,才稍稍放回肚子里。

叶濛那几天本来定了巴厘岛的机票想带他出去散散心,结果临出发前一周, 大使馆突然通知, 巴厘岛附近有火山喷发的迹象,当晚的新闻上还说巴厘岛连夜撤了五万当地镇上的居民。

叶濛还哪敢带李靳屿去。二话不说退了机票和酒店, 机票扣了三千多手续费,酒店当时有一家她是打算从乌布皇宫回来之后住的,所以没买退订险, 结果不让退,一晚得九千,还是淡季,旺季至少得一万五。那酒店坐落在半山腰上,临海而矗,环境很好,有星空泳池,漂浮早餐……房间里就直接能看金灿灿的日落和铺满星辰的夜空,以及附近沙滩上,那些听不完的重重海浪,每个贝壳里或许都藏着未尽的故事和情意。

叶濛还特地学了好久的巴龙舞,是当地的一种特色舞种,巴厘人对舞蹈的艺术很直接,他们把所有浓烈的爱意和对艺术的热忱全部融进大胆奔放的舞姿里,她想用这种方式融入他们,或许当时的气氛会被她烘托的很热烈,然后在那些萍水相逢的异国人充满或祝福或好奇或对爱情致以最高敬意的目光中,吻住他。

人们一定会知道,他们很相爱。然后掌声轰烈,久久不绝,月亮会像羞怯的少年,烫红地挂在天边,然后,全世界都是他们的。从此,白夜的光,归还,宇宙的河,归还,大地的花,一并归还。只有李靳屿,她要留在身边千千万万遍。

听着很感动,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酒店不让退,叶濛赔了夫人又折兵,心疼地滴血。这么一折腾,哪也不想去了。那阵流感也挺严重,李靳屿肺本来就不好,一到换季就雷打不动就感冒。他一年两次固定感冒。叶濛也就不再安排出行计划,好不容易缓过来一阵,打算看看机票年底带他去俄罗斯看极光,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订上机票。反正那阵子挺手忙脚乱。叶濛一边照顾李靳屿,一边还要安抚宁绥的老太太们。

方雅恩说叶濛太惯着他了,怕给惯出毛病来,但其实那阵他俩也没对外说李靳屿的状况。李靳屿是怕奶奶担心,一直也没提回宁绥的事情。朋友们那边叶濛也都没提,她受不了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他,哪怕是同情,也不行。她的李靳屿哪怕是病着,也是人间第一流。

那期间,李凌白曾跟狱警提出过几次要见李靳屿。叶濛没让见,梁运安和方正凡也心照不宣。直到在判决结果下来的前一晚,叶濛最终去见了一次李凌白。而彼时李凌白已经像是换了一个人,身上的蓝色囚服,像一个灰扑扑的麻布袋子套着她瘦骨嶙峋的身子,下巴不再像以前一样高高地仰着,而是始终都低着,模样形容枯槁,像巨大汹涌的浪潮褪去之后,裸/露在淤泥沙砾里的礁石。

叶濛第一次觉得她可悲。

进来之前,梁运安叹着口气告诉她说:“李长津前几天来过一趟,给她看了一份文件,看完之后从那天开始,李凌白就没再说过一句话了。”

“什么文件?”

“不知道,方局检查过,我们就不得而知了,这也是人家**。”

叶濛当时在椅子上坐了很久,李凌白也一直默不作声,两人莫名其妙低对峙着,谁也没主动开口,叶濛最后没耐心看了眼手表,站起来要走,李凌白这才突然开口,声音割据,宛如一个行将木就的老人那般沙哑:“他还是不愿意见我吗?”

叶濛当时有点不忍心地别开头说:“不是,是我不放心,他那天见了你之后就一直在吃药,你如果有什么话要告诉他,我转达,但是,你想见他是不可能的。”

李凌白跟全思云都收押在特殊监狱,探监室也是独立一间,光束打在高墙之内,满屋子粉尘,像是关了千年、不见天日的暗室。

李凌白突然觉得到了这个份上,说什么都是苍白,她回顾自己的一生,每一帧,都透着讽刺和嘲笑,低头悔悟吗?痛哭流涕地祈求原谅?都没意义。

没有人的一生会孜孜不倦地恨着一个人,时间会冲淡一切,原谅是这个世界上最廉价,最没意义的事情。给彼此留点尊严吧。她这么想着。

时间缓缓流逝,像个老太太,走得格外慢,直到身后狱警面无表情地提醒了一下,“还有五分钟。”

李凌白终于抬头瞧叶濛,也许是在里面素面朝天呆久了,霎时间看见一个这么明艳漂亮的女人正装又充满烟火气息地坐在她对面,一下子有些怔愣,没缓过神。

半晌,才说——

“时间不会停止的,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曾在为过去的自己道歉,我觉得没必要,日子每一天都在刷新,把未来每一天过好才是对过去最大的诚意。就这样,再见。”

李凌白说完,便站起来让狱警给她拷上手铐,木然地转身离开。

叶濛想,她大概明白李凌白的意思。

那之后,李长津偶尔会从英国打电话过来,叶濛也是这会儿才发现,李长津的中文其实很不好,但他拼命在学,他跟李靳屿交流的其实还蛮费劲的,所以李靳屿有时候干脆跟他说英语,有时候甚至还会说法语。李靳屿法语很好她知道,听黎忱说过,他以前大一的时候就用法语做过公开的演讲。

叶濛只会说几句蹩脚的韩语,因为韩剧看得多。其实连英语都蹩脚,中国式应试教育英语。大学四级考了两次,第一次424,第二次425,低空飞过,那天等李靳屿挂完李长津的电话聊起这个成绩的时候,他当时笑得不行,说厉害啊,压线。叶濛立马问他四级考多少分,他说忘了,只考了一次。反正比你高点。叶濛还挺骄傲的,你考再高也没我考425牛逼。而且我当时听力满分。多少?他问。

200啊。

他当时没说什么,只说厉害,六耳猕猴啊。叶濛笑得直打他。结果后来李凌白的旧别墅挂牌拍卖,佣人管家都一并遣散,法院让李靳屿过去清理下东西,两人过去收拾的时候,叶濛不知道从哪个僻角角落里扒出他的四级成绩单,叶濛当下就沉默了。她才知道,原来四级听力的满分是249分。这他妈怎么还有零有整的。

她听力当时全班最高,考了整整两百。有人说两百是满分,叶濛信以为真,加上过了线,于是还激情四射地请了全宿舍吃烤串,紧跟着去泡吧。

“泡吧?”李靳屿那会儿在整理要带回宁绥的书,一本本往行李箱里乱扔,脾气还挺大的,压根不管有没有用随手翻两下就直接扔进去,气性上来的时候叶濛觉得他真的挺欠的,倚着书房的书桌沿,手上装模做样地还在翻着书,嘴上还挺冷淡地,“大学就泡吧?姐姐玩得很开嘛,会跳舞吗?”

李靳屿问完,就想起来了,何止会,她当初在娱/乐城玩跳舞机那个张力和熟练劲,怎么也至少有个五六年的舞蹈功底了。

叶濛蹲在地上替他收拾行李箱,结果他一股脑、一脸找事的样子往里头丢,叶濛把行李箱一盖,站起来去亲他,结果被他躲过,李靳屿原本懒洋洋地靠着桌沿,还故意人站直了,仰着头把书塞回书架上,“不要。”

那天哄了好久才把他哄好。晚上睡着的时候,摸着他温顺难得不找抽的眉眼,心里没着落的想,如果大学就认识你多好啊,我就不请她们吃烤串了,钱留着用来泡你。虽然你那时候一定比 现在还难泡。可就是想早点认识你。

也没什么,就是想抱抱当时那个无助的少年。

想捂住他的热血,扶正他的骨,做他的靠山,让他无拘无束,自由如风。

她总觉得十年太长,能磨灭太多爱恨,后来才发现,原来,这世上还有一个人,是她可以,见一次,心动一次。跟他说话会心颤,血液会沸腾,哪怕上一秒的心情再不好,只要他安安静静坐在那,哪怕抽烟,哪怕不说话,哪怕只是轻描淡写地瞥你一眼,哪怕哼一首你没听过的歌,你都忍不住想去搜来听听看。

——不过,这些丝毫都不影响他跪搓衣板。

……

李靳屿也预感自己今晚在劫难逃,进门之前抽了两支烟。叶濛恰好从厕所的窗子里看见他站在那葛藤垂垂小院昏黄的路灯下,有一口没一口地抽,于是吹着头发挺平和地语气问他:“怎么了,李靳屿,现在回家是为难你了?还需要抽两根烟缓缓是吗?家里是养了一只母老虎吗?”

作者有话要说:红包~

我是一个不太喜欢写番外的人,对于弟弟,我真的拼了老命。

☆、番外(6)步履杳杳

番外(6)步履杳杳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 就是叶濛想养只猫,李靳屿不让养, 理由是他已经有平安了, 怕回去平安吃醋。叶濛当时就吃醋了,你他妈对一条狗这么专一干嘛?没办法,他就是这样。然后在叶濛千哄万哄各种花样百出的讨好之下,他才松了口, 答应叶濛先去猫舍看看。这不就今天吗,给放鸽子了。

看出来了, 他应该是故意的, 而且是真的不想养。

叶濛对李靳屿一天的行程都了如指掌,两人有时候哪也不去, 在家一窝就窝一天, 李靳屿有事情需要出去的时候, 会跟她提前报备,事无巨细,一件一件,先跟黎忱打球, 打完球可能要跟以前的朋友吃顿饭, 有些是真朋友,有些是假朋友, 他现在背靠瀚海集团,又是李长津底下唯一一个还没到三十就已经继承股份的孙子,自然会有人趋炎附势, 这是常态。叶濛会提醒他,类似朱翊坤那些人就不要结交,李靳屿还挺享受这种被姐姐管着的感觉,尽管自己心中大部分都有数,但也会听话乖乖地说好。

叶濛自己也有的忙,开公关公司的事儿也提上了日程,那几天她在编写公司章程,抱着电脑在沙发上一窝就是一整天,电视上放着什么青春选秀她也没看,偶尔抬头扫一眼,想的也是章程的条条框框。不过她每隔几个小时,可能会看下手机定位,两人的手机连了彼此的定位,倒也不是查岗,就是单纯想他,想知道他在干嘛,看到那颗跳动的红点和李靳屿拽拽的微信头像,就好像是他的心脏,在砰砰砰跳动着。她好几次看着看着就跟方雅恩发微信:“我真的被他吃得死死的,看到微信头像都觉得心动。”

“神经病!”方雅恩当时说。

叶濛当时还觉得这婚姻的倦怠期来得可真慢,但万万没想到,李靳屿已经这么快进入了进门前需要抽两根烟的状态。

听她这么说完,李靳屿无奈地把外套往沙发上一丢,走过去靠在她身后的墙上,一声不吭,看她吹头发,人懒洋洋地靠着,漫不经心等了一会儿后,突然伸手压住她的后脖颈,眼神饱含深意地看着镜子里的她,然后从她湿漉漉且有点发麻的发根里,一点点穿进去,顺着吹风机的热气,叶濛脸热,脖颈热,浑身上下都在热,皮肤滚烫,就像一条被人拿捏住七寸的蛇,一动不动地从镜子里同他对视,纠缠,好像荡动不安的火焰,兹拉着,混着吹风机的叫嚣声,摧枯拉朽地,火热地叫人发慌。然而肇事者仍旧一副“我就是回来晚了,姐姐要打要骂还是要做随便你”的任她处置的懒散样靠在她身后的墙上看她。

一般这种时候,叶濛都会选择最后一种,哪还有什么搓衣板,不存在的。她装模做样的放下吹风机,表情冷淡地一边扎起头发,一边对他说:“去房间里等我。”

李靳屿收起半笑不笑的眼神,意料之中地靠在墙上抿了抿唇,两下,开始不动声色地解着衬衫扣,跟她有商有量地说:“洗个澡可以么?刚打过球,一身汗。”

叶濛把头发扎成丸子头,对着镜子调整丸子的大小,还假装高冷地嗯了声。

下一秒,李靳屿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扯过来,对着自己,后背抵着墙,衬衫扣已经解到最后两颗,肌理清薄分明,不是那种肌肉块,甚至是清冷的线条流畅,叶濛隐隐能看见他的蜂腰,精瘦干净,也很有力。这种清爽冷淡又有肌肉的身材真是拿捏她拿捏得死死的。因为感受过力度,也知道等会要做什么,所以这会儿看一眼,心尖都忍不住一麻,被他握住的胳膊,好像有涓涓地电流,很麻。

“想不想啊?”

李靳屿靠着墙,还他妈有点质问的意思,有种讨好却没讨好到点上的不爽,所以居高临下地睨着她问。

眼神还挺流氓地扫了眼她吊带睡裙的胸口,风光很好,山是山,水是水,拥雪成峰,玉蕊澄澄。

“要不要给我喂酒?”他真的太懂怎么讨好她了,每个点,都踩得死死的。

“昨天喝完了,最后一瓶。”她说。

“我刚买了。”

叶濛真的快被他勾死了。

房间没开灯,窗帘紧紧拉着,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壁灯,橘色的暖光,看着很温馨,将两人鱼水交融的身影投到了对面的墙壁上,像两只脱离掌控的蝴蝶奋力振翅,在春光里,循着潺潺情动的生死。

两人在接吻。安静却激烈,密密匝匝的啄吻声,像春蚕破茧的声音般细碎却暧昧。

李靳屿今晚格外乖,而且花样很多,一次也没有喊过疼。甚至还在最后关头,他汗涔涔地撑着身子低头看着她,那双眼睛亮晶晶的,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