帏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摸了换自己其实根本没什么痛感的左脸’将唇红齿白
、眸光似水的女孩一把揽过来,狠狠吻了一阵,才道:“你来这里不就是想要帮我渡劫那只女鬼吗?”
夏洛一怔,有些讪讪道:“就我这点儿微末的道行,连女鬼在哪儿都瞧不见。” 以前她也不是没有净化过厉鬼冤魂,只是那多半是凭着韩煜化神境界的威慑》
根本无须动用神通,连灵力都不必凝聚,只是站在那里神识扩散,不加掩饰, $常鬼怪便已吓得哀告求饶,动弹不得。
读劫鬼怪当然需要神通,哪怕只是她那微末的道行,至少也能替韩煜执法,阻止他寿命的快速衰减。只不过这种别人打Boss打得只剩下血皮,却每次都让自己倒后一击占尽便宜的事,做多了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韩煜取过衣服为她穿上,淡淡道:“我可以马上助你筑基,就看你自己要不要。”
夏洛下意识地摸了摸左手手腕上已化成普通手链形状的迷藏环轻轻摇了摇头, 却又转过头去,不敢去看韩煜的表情。
筑基期,筑基期……一旦筑基便是三百年的寿命,十年二十年后自己看起来依 旧是如今的模样。到那时,自己要如何面对父母,面对身边一起长大的朋友?
她当然知道筑基不难,哪怕这个世界灵力稀薄,可她有韩煜,她的迷藏环中更 有阿修留给她的各种各样弥足珍贵的疗伤进阶丹药。
只需一颗,她的实力就能突飞猛进。然而,也只需一颗,她就会再度步入修真 的行列,逐渐与这个世界脱离开去,然后这一次便真的再也无法回头。
夜晚的别墅寂静得让人浑身发毛,走在长长的只*了昏黄壁灯的走道上,什么 声音都听不见,唯有自己忽深忽浅的喘息声。
明明没有风,薄薄的衣衫下肌肤却一阵阵紧缩,泛起鸡皮疙瘩,冷得人心慌。
夏洛一开始是走在韩煜前头的。她总觉得韩煜这个人很不靠谱,或者是随心所 欲惯了的缘故,他好像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每动用一次神通就会承受血魈鹰体崩裂的 奠大痛苦,并且寿命即刻衰减百年这种亊实,只要是该动用神通的时候,他丝毫不 考虑就会出手。
然后即便在莫大的痛苦中,他脸色发白,全身罾汗,却还看着焦虑担忧的她笑 俜幽深莫测。
这人指不定是有病的,要不就是有自虐症,典型的M!
不过夏洛意气风发地也只走了十几分钟,便觉得后颈嗖嗖发凉,脚下的步伐便 越来越慢,直到韩熠与她并肩而行,她才松了 □气,仿佛全身都回暖了。
帏煜忍住笑,不去调侃她,而是牵了她冰凉的手提气往前疾走。眨眼间,他们便已到了别墅主卧门外。
两人脚步刚站定,便听到卧室内突然传来傅晴晴凄厉地尖叫:“你究竟是什么?许言,救我!救我——"
韩煜唇角的笑纹勾勒得更深,他伸手轻轻推开门,一股仿佛沉积了千万年阴厉怨恨之气扑面而来,他随手便打出一个仅容两人站立的防护罩,将夏洛拉到自己身畔。
夏洛看着这不管时机还是灵气浓度以及防御力都精准到巅峰的密密环绕着自己的防护罩只觉额头青筋直跳,气得胃都疼了,脑中想也没想,便抬起右脚就朝着韩煜的膝弯狠狠踹过去。
她就知道,这男人不靠谱,正常不正常的时候都得给你抽风几下!这种时候,用得着打防护罩吗,用得着消耗大量灵力吗?
要知道,韩煜的灵力虽不是完全被封,能随心所欲施展的却也不足千分之一, 随意解封丹田之内庞大的灵息,虽不至于消减寿命,事后却一样要让他承受血魈魔体崩裂之苦。
韩煜被她狠狠踹了一脚,身形动都未动一下,只是揽住她的腰,挑眉道:“以二月初二阴煞极重之日孕育的山茶花为引承载阴魂,以罪孽深重之人的热血为花肥滋养戾气,再以纯净正统的烈阳之息中和遮掩,确实有些意思。”
夏洛心神一凛,也頋不得跟他计较便回身看去,房间内血腥恐怖的场景瞬间入目,让她的瞳孔下意识地一阵紧缩。
只见神志清醒的傅晴晴被无数湿黏的头发绑缚在床上,素颜的脸上涕泪横流, 因为恐惧和惊慌而狰狞扭曲,那样子简直比厉鬼更可怕三分。
傅晴晴的床边站着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长发披散,面色苍白如雪,双唇却艳红欲滴。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傅晴晴凄声惨叫的模样,神情愉悦,仿佛是在欣赏一件极好玩的艺术品,看到兴奋处,还咧开嘴哈哈大笑。
女子其实长得很美,柳眉杏眼,小巧的瓜子脸,哪怕衬着癫狂的神情、诡异的脸色,都无法掩盖她曾经的美丽与娇艳。
可是,当她发狂般笑起来时,血红的长舌忽然吐出来,垂在白森森的牙齿上, 一双不笑也含情脉脉的杏眼骤然泛白暴起,满脸血泪,嘎嘎作响,那副模样实在无法用恐怖二字来形容。
夏洛从回来后便已见惯了鬼怪,再不会如第一次被突如其来的鬼怪吓到时那般抑制不住地尖叫,更不会因为心悸腿软而跌倒在韩煜怀中。
只是这种场景,无论见了多少次,都不可能习以为常。
她真搞不懂,同样是人,同样是死后元神出窍执念不散所化成的鬼魂,为什么这个世界的鬼就非得长得如此阴森恐怖呢?
就在这时,那鬼怪忽然抬起头,如死鱼眼般鼓起的通红双目瞪着他们,神色中充满了怨恨,用嘶哑的声音低吼:“你们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来阻碍我?尤其是你!”
女鬼双目猛地看向韩煜,“若不是你多嘴让她产生了忌惮,我一定能好好地一夜一夜地摧残她,直到她受尽折磨,楕神错乱,再一点点弄死她!”
韩煜微微一笑,道:“一来,你是鬼,我是猎鬼的,你的仇恨与我何干。二来, 我是守法公民,还等着领证成亲,杀人犯法的事自然是不会干的。三来嘛,我女朋友先接受了这位傅小姐的委托,拿人钱财,多少也得替她消点儿灾。”
夏洛望向面不改色、胡言乱语的男人,嘴角抽搐——还守法公民?你要是守法公民,本?拉登都去修五角大楼了!
“啊啊——我杀了你!”女鬼身体猛地一个瞬移,狠狠扑过来,只听砰的一声, 毫无意外地被弹开去,跌倒在床上,滚落到傅晴晴身边。
傅晴晴大喜过望,扯着嗓子大声喊叫:“夏洛夏洛,快救我!你要多少钱,多 少钱都可以!我爷爷是傅氏集团的董事,只要你们杀了这个女人,想要什么,我通通给你们!”
五
女鬼一个纵身从床上跃起,冰凉的双手狠狠地掐住傅晴啃的脖子,嘎嘎笑道:“傅晴晴,你这个贱女人,我发过誓,一定要让你血债血偿,血债血偿,哈哈……” 女鬼用难听的声音笑了几下,忽然猛地低下头去,白森森的牙齿狠狠地咬在傅晴晴鼻头上,然后嘎嘣一声,便将她的鼻子咬去。
“啊啊啊啊——”凄厉的惨叫声在房中响起,伴随着四溅的鲜血。
女鬼仿如听到了最美妙的仙乐,长长的舌头吐出来却无法随意控制,对此她也毫不在意,而是用长长的指尖托起舌苔,将嘴角的鲜血舔了个遍。
“呜呜呜……你究竟是谁?"傅晴晴终于忍不住哭泣哀求,“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要什么我通通可以给你,只要你饶过我!饶过我!"
女鬼扯起她的一只手,仿佛觉得好玩般将它折成四折,又如绞铅丝般扭在—起。
傅晴晴再次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因为痛楚而抽掊颤抖,到最后甚至连哀鸣声都发不出来。缚住她的头发已然散开,她匍匐在床上往夏洛和韩煜的方向攀爬,哀声求救:“救我……救我……许言,救我……”
女鬼嘎嘎笑着,用嘶哑的声音一字字道:“当年,我也像你现在这样,跟条狗—样爬在地上,求你放过我弟弟,放过我父母。我也像你现在这样,一边爬―边喊许言救我。”
女鬼脸上猛然浮现出惨烈的憎恨,低下头又狠狠地咬掉她的一只耳朵,吐在地 上,才道:“还记得当日你是怎么对我们的吗?你让人在我弟弟面前糟蹋了他的未婚妻,让人砍掉我弟弟的手脚,挖出眼珠,泡在福尔马林里。然后,你用你尖尖的 高跟鞋踩*我爸爸的脸,骂他不会教儿子,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应该爱。”
傅晴晴原本因痛楚而迷离的双目一点点睁圆,惨白的脸上露出几分难以置信的惊惧,“你……你是邵淮的姐姐,你是邵紫妍!你……你明明已经……”
女鬼哈哈大笑,嘶哑的声音在房中一遍遍回荡,“你是不是想说,我明明早已被你的手下用皮带勒死,尸首绑上石块,连同我的父母弟弟一起沉入江中?你是不是想说,我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傅晴晴泪流满面地不住地往后退,哭泣哀求,“饶了我,饶了我,我会那么做 也是因为太爱邵淮!谁让他选了那个女人不选我,我有哪一点比不上她……他甚至为了那个女人而打我,骂我下贱=我傅晴晴一生何时被人如此羞辱过……”
“所以你就毁了我全家?!”邵紫妍怒吼道,“就因为小淮不爱你,就因为他打 了你一巴掌,所以你就杀了我全家?我们邵家五条人命惨死在你手里,到最后却不了了之。你傅家手眼通天,你傅晴唷是天之娇女,难道我邵家老小就活该死于非命?! ”
“不,不!我也受到惩罚了!”傅唷唷飞快地说,“爷爷把我关在家里一个月没让我出门,而且我一直都很想念邵淮,失去他,我也很心痛。”
邵紫妍揪起傅晴晴的头发,将她拖过来,看着她惊惧丑陋、血泪满面的模样, 咯咯笑道:“是吗?既然你这么爱我弟弟,不如就下去陪他吧。”
邵紫妍伸出雪白的手掌,五指上突然延伸出长长的指甲,那些指甲一点点贴近
傅晴晴恐惧哀求的脸,锋利的指尖刺向她通红的眼球。。。。。。
“等一下!”夏洛突然道,“你现在杀了她,只会让许言背上杀人的罪名。”
邵紫妍的动作一顿,猛地回过身去,恶狠狠道:“谁都不能阻止我报仇!谁都
不能!”
夏洛叹了口气,望着女鬼丑陋的面容,心底却充满了说不尽的悲伤与怜悯, 世间不是每个怀有深刻执念的人都能化为厉鬼流连人界不去的。天地五行,灵气凝魂,唯有生来赋有灵根的人,又怀着极强烈的执念断气,才能在死后凝结魂体。邵紫妍,这样的灵根在你身上原本是没有的。”
邵紫妍咬着尖利带血的牙齿看着她,厉声问:“你究竞想说什么?”
夏洛松开韩煜的手,慢慢走出结界,低头望着她,轻声道:“我的体质特殊, 对这世间所有靑阳之息都异常敏感。你身上有着与许言一模一样的灵息波动,明明你死前怀着最强烈的怨恨,魂魄应该早已被阴煞之气污浊,可此时此刻,我却感觉到你神魂中的靑阳之息远胜于你心底的怨恨。
“你不是修道中人,所以不会理解青阳之息对他们的重要性。神识微弱可以修 炼,灵力匮乏可以补充,甚至修为降阶也可以重塑,唯有青阳之息蕴育在每个人的灵根之中,一旦失去就再无回还的可能。此生轻则修为停滞,重则瞬间老去,死于非命。”
“那又如何?”邵紫妍咬牙道,“那又如何?!他明明答应了我三年就会回来, 他明明说过那些太阳歌第三次绽放就会向我求婚,我那么相信他,期盼他,可他却骗了我!三年又三年,连我弟弟都要结婚了,他还是没有出现。我眼睁睁地看着爸爸妈妈死去,小淮被砍去手脚,祈求他来救我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出现!到如今, 你跟我说什么青阳之息,又有什么用?!”
夏洛叹息道:“是没什么用。因为你本性善良,并不曾想过迁怒伤及无辜,所以残杀傅晴晴报仇雪恨就成了支撑你留在这个世界唯一的执念。一旦你下手杀了她,执念消散,你的魂魄要么马上灰飞烟灭,要么成为真正的煞魂,失去人性。邵紫妍,在此之前,你真的不想再见许言一面吗?”
邵紫妍怔了片刻,随即尖声大笑,“我生的时候跟他都没有缘分,更何况如今人鬼相隔。再说见了又能怎么样?见了能改变我凄惨的命运吗?”
她低下头带着深深的怨恨凝望着形状凄惨的傅晴晴,冷笑道:“你以为许言答应娶你,是因为爱你吗?哈哈哈……他是为了向我赎罪,为了神不知鬼不觉地找出你傅氏集团犯罪的证据。傅晴晴,你一生嚣张跋扈,坏事做尽,到头来有没有想过,自己也只是个可怜虫?”
“不一”因为疼痛,傅晴晴的神志本来已经有些迷糊,可邵紫妍和夏洛的所问所答,却让她心中产生了一个极端可怕却又不想面对的答案,以至于害怕极点的她不知如何竟进发出强烈的反抗意志,猛地跃起掐住邵紫妍冰凉的脖子,尖叫道,“许言是爱我的!他跟邵淮不一样,他爱我,他只爱我!你这个贱女人,敢和我抢许言,我——”
一声清啸,一道金色光芒一闪而逝,傅晴晴只觉得手腕处陡然传来一阵剧痛, 下意识地便要松开手,下一刻,那金光便擦着她的额角飞过,鲜血迸溅。
邵紫妍方才咬去傅晴晴的鼻子、耳朵,扳着她的手脚,这些痛苦是撕心裂肺、 真真切切的。可邵紫妍实则只是灵体,她能摧折的只有傅晴晴的精神,让她在极度痛苦的自我暗示下死去,却没有办法真正伤害到她的身体。
只是傅晴晴亲眼所见自己道受酷刑的情景太过真实惨烈,才会奄奄一息,仿佛垂死挣扎。
然而,此刻金光呼啸,剑气劈割,却真真正正地在傅晴晴额头上割开了一道狰狞的血痕。
邵紫妍僵直地跪在原地,脸上是诡异的冷笑。从被傅晴晴掐住喉咙起,她便连动都未动一下。
傅晴晴浑身虚脱颤抖,披头散发,半边脸都被鲜血浸透,神情震惊恐惧,仿佛是见到了这世间最可怕的景象。便是女鬼低下头咬住她鼻子时,她都没那么害怕过。
昏暗的光线下,一个俊秀挺拔的男子慢慢从阴影中走出来,他的鼻梁上架着一 副金丝框眼镜,神情冷厉沉着,眼底却透着深沉的哀伤。
他慢慢走到邵紫妍身边,举起手中闪着寒光的瑞士军刀,满脸平静道:“紫研, 你想杀什么人,我替你杀;你有什么心愿,我替你达成。只求你,别离开我
傅晴晴犹如傻了一般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似熟悉又陌生的男子,几个小时前他 还温柔地搂着她,哄她愦她,让她别怕。为什么?为什么只是一个转身,所有的—切都变了?
“许言……许言……你别吓我。”傅晴晴一把抱住许言的手臂,跪坐在床上,颤声道,“你是不是被鬼附身了?许言,我是晴晴啊!我是你最爱的晴晴啊!”
许言听到她的哭声,终于悝慢低下头去,空出的左手轻轻抚上她满是血泪的脸,柔声道:“傅小姐,我与你无冤无仇,本不该如此算计你和傅氏。可是,为什 么你要害死我最爱的女人?我在那深山老林中一待就是六年,忍受着粗茶淡饭的凄凉,忍受着师兄弟的欺骗压榨,忍受着走火入魔的痛苦和恐惧,为的是什么?为的只是让从小体弱多病、本命属阴的紫妍多活十年二十年。可是,我好不容易回来后看到的是什么?”
许言露出痴痴的笑容,哑声道:“是这个空荡荡的阴宅和紫妍无处依归神识不清的冤魂!”
“傅晴晴!是你,毁了我的一切!”许言举起瑞士军刀贴上傅晴晴纤细的脖颈, 轻声笑道,“若非我曾在离去时将自己的青阳之息渡给紫妍,若非这别墅中所种的太阳歌能承载阴魂,紫妍就只能一辈子躺在阴冷的江底,尸骨无存,死不瞑目!说我爱你?呵呵……”
许言的嘴角深深地勾起,露出有些神经质的笑容。他用冰冷的刀背挑起傅晴晴的下颌,柔声道:“知道吗?这半年来的相处,每多看你一眼,我都觉得恶心。傅 晴晴,每一夜,你躺在我身旁,我都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只可惜,傅氏犯罪的证据还没有搜罗齐全,当年伤害紫妍全家的杂碎还没有全部杀光,我就只能等,只能等……”
“不——你骗我!你骗我!”傅晴晴疯狂地大喊,“你是爱我的!许言,你是爱 我的!求求你,不要这么骗我,求求你……”
仿佛认知的世界轰然崩塌,又仿佛存在的意义被全盘否定,这一刻,骄傲狠毒的傅晴晴终于彻底崩溃。
她的哭叫声越来越低,最终消弭于无音,满身血泪地昏倒在一片狼藉的大床上。
六
许言冷眼看着这个为爱他而痴狂的女子,拿起瑞士军刀,毫不犹豫地狠狠扎下去。
然而,刀到中途却被一只纤纤玉手扣住,再也无法挪移半分。
许言愕然抬头,看到柔雅秀美的女子正深深地凝望着他,眸光如水,唇似樱花,声如风吟,“阿言,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许言怔怔地望着她,被扣住的手忽然如筛糠般颤抖,终于连刀都握不住,掉落在傅晴晴身上。
他哑声道:“紫妍,你别恨我。三年前我就想回来,可师父却在我身上下了禁制,让我潜心修炼,直至筑基……”
邵紫妍轻轻摇头,双手捧住他不知何时满布泪痕的脸,柔声道:“阿言,我从没有怀疑你的承诺。太阳歌开了三年,依旧能再开三年,老的花枝枯萎,新的花蕊总会绽放。阿言,我守着那片太阳花,就好像守着你,一生一世,三年又三年,我无怨无悔。”
“紫妍------紫妍--------”许言猛地伸手紧紧抓住她越来越透明的手,痛哭失声,犹如一个害怕遗弃的孩子,“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邵紫妍背对着窗外的月光,白衣长裙,黑发飘飘,仿佛即将羽化登仙的神女,脸上挂着恬静安然的笑容,哪怕那笑容中带着浓浓的衷伤和留恋,“我一直以为,我的魂体流连世间不去是因为想要向傅晴晴报仇,却原来不是,原来不是。阿言,我只是……想要再见你一面,想要穿着最美丽的白色长裙,站在太阳歌中,清清楚楚地听你说一声------紫妍,我回来了。”
“阿言……你能答应我吗?”
东方的天空慢慢泛起了鱼肚白,皎洁的月光变得灰白暗淡。
晦涩的天幕下,却有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长发女子站在一片火红的太阳歌中,仿佛印染了整个天空,点亮了这灰暗的世界。
咯吱一声,别墅老旧的铁门被推开,随后轻微的脚步声慢慢由远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