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筝闻言后倏然瞪大了双眼,什、什么?
她没有听错吧?那些打手捅了烈七八刀,而且还将他扔进了大海里?更重要的是一一路易苍尧提到
的是”尸体”二字?
“这…一’洛筝实在难以想象,看了看路易苍尧,又猛地转头看向阳光房的男子,那个一动不动的
男子,抬手指向他的动作都带着明显的颤抖一一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这……”
这一幕完全震惊了她!
看着眼前这么诡异的画面,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大胆而变态的可想一一也许,是她刚刚看错了,那个
男子根本就没有回过头呢,他压根就没有抬眼,压根也没有看向路易苍尧,只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一动不动…”那,还是人吗?还是一一坐在那里的只是个尸体而己?
想到这里,洛筝的脸色变得苍白,血色倏然开始逆流,她能感觉到血液在血管中迅速凝固、冰冷,
甚至她的心都开始疯狂地缩动着,这是惊骇的表现。
下意识再看向阳光房的那个男子,天哪…~越看越像!他一动不动的样子就像具尸体一样,就连他
的肌肤都是不正常的白…~
洛筝咽了一下口水,心脏在疯狂地跳动着!她倒是不相信有鬼魂的存在,也不会相信自己看到的就
是烈的鬼魂,她反倒是相信那是烈的尸体,是用一种特殊材质保存的尸体,依照路易苍尧这么疼爱烈的
程度,说不准他真的能做出这种事情来,这个男人,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她惊骇的样子落入了路易:匿尧的眼中,只听他冷哼一声,{殳说什么,只是走到书房的桌子旁,拉开
抽屉,拿出一个相册来,扔在了桌面上。
洛筝疑惑上前,脑中突然灵光闪过一下,却也只是一瞬的念头,很快就稍失不见了。
拿过相册,纤细的手指刚刚翻开第一页,就被里面的相片内容震惊了!
天哪……”这是…一‘她的声音有点颤抖,不可置信得瞪大了双眼看着照片。
她又迅速地朝后面翻看了几眼,照片上的人物让她不由得深深震撼。
“他叫羽,跟烈是双胞胎兄弟!“路易苍尧为了解惑答疑,声音冰冷冷的,像是地狱使者的宣判一
“他们两人长得一模一样,就连性格、喜好都是一样的!”
洛筝心里一鲕,刚刚突然闪过的念头终于得到了意外的验证,她深吸了一口气,不可思议地看向路
易苍尧,已经顾不上他的冷言冷语,迟凝地说道:“难道被打手围攻的人是一一”
“是羽!”路易:匿尧眸底滑过一抹心痛,“羽替烈挨了刀子,并且被几个打手扔进了大海。”
洛筝一口气差点{殳有喘上来,难言的窒息陡然将她箍住,她只觉得呼吸好困难一一
“怎么…”会这样?”她的声音听上去也倍感无力。”那一晚要举行一场商业聚会,烈因为身体不适没有参加,羽去了,并且是开着烈的车子去的,谁
知道,就在回来的路上遇上了那群打手,那些人将羽当成了烈,杀了他。”说到这里,路易苍尧的牙根
咬得直响,不难看出,对于那些人,他已经是深恶痛绝了。
洛筝骇然,原来…~是烈的同胞兄弟做了替死鬼!”也许双胞胎之间真的存在心灵感应,在羽出事之前,烈的身体就一直不舒服,羽出事的那晚,烈
一直嚷着身体很疼,而且呼吸倍感困难,想来,那个时候就是羽遇害了…一‘路易苍尧的嗓音暗沉无比
洛筝像是听到了天下骇闻,她从来都投想过舍有这种事情发生,竟然一一已经死了人!再低头看向
相册中的照片,从第一张一直到最后一张,从婴儿到十八岁的时候,两个翩翩美少年似乎真的很喜欢黏
在一起,拍照都是两人一起拍的,各个表情的都有,各个场合的也都有,有穿运动装的、有穿燕尾月E
的、有穿西服的…”但无论穿什么,他们两人都是保持一致,就好像一个是另一个的影子,举手投足竟
然看不出丝毫的差异来。
她也见过不少双胞胎,但如此一模一样的还是第一次见到,从头看到尾,洛筝竟然分不清四年前她
见到的究竟是烈还是羽,不过据路易:匿尧的讲述,那晚她见到的就是现在坐在阳光房中的烈。
天哪,他们两人就是一模一样的!”羽比烈要晚几分钟出生,所以是弟弟,一直以来,他都很黏着烈,继而,跟我的感情也一向很好
,他们两人喜欢赛车,拽就送他们全世界最好最豪华的赛车,连车的样子都是一模一样的,他们两人赛
车技术很好,经常一起相约去参加方程式比赛,羽要比烈内敛一些,所以,烈为了配合羽,从来不会在
大赛中拿什么名次,他们要的只是赛车的过程而己。”路易苍尧看着照片上的两个少年,语气转化沉痛
洛筝这才恍然大悟,她一下想起了当时路易苍尧赛车的那个情形,原来,他是用这种方式来祭奠羽
,那么,他手中一直轻抚的手珠,一定就是羽的了!
听到这里,她也不难明白烈为什么舍这样了!自己的弟弟做了替死鬼,而且还是因为他的缘故,这
对他而言自然是个沉痛的打击,那么,在这种自责中,烈的心理很显然受到了莫大的影响,继而,变成
现在这个样子。
路易苍尧重新走回窗台,看着阳光房一一
“羽一向喜欢绿植,喜欢阳光房,羽死的时候,这座阳光房还没有完全建好,当烈知道羽真正的死
因后,他就开始默不作声,甚至不允许建筑工作再来插手阳光房的建设。”
洛筝一愣,“那这间阳光房是一一”
“是烈亲手建的!”路易:匿尧低沉说道:“羽出事后,烈就将自己关在这个书房里,应该是在整夜
整夜研宄建筑阳光房的事宜,最后,他终于做到了,亲手建造了这座阳光房,这个从来没有学过建筑的
孩子,能够做到这一点实在令我震惊,他,只想用这种方式来祭奠自己的弟弟!”
洛筝的心跟着一窜一窜的,有一种揪痛感渗入了细胞中,钻进了血管中的血液,融进了她的五脏六
腑。
愣愣地看着阳光房的烈,原来,当年竟然还发生过这种事情?她{殳想到自己的一个无心行为竟然引
起了这么大的反差。
如罘,当时温旭骞不接这个国际案子,如呆当时她不帮着温旭骞拭证据,如呆当时她在接过齐黎姐
通知后再能去查一查…”
那么,烈就不会遇上她,那么,烈车子里的视频也不会落^她的手里,那么,羽就不会做了替死鬼
,那么一一烈就不会变成今天这般样子。
可是,哪有那么多的如果?
如果可能的话,她情愿从来投有与温旭骞相爱过,从来{殳有与路易苍尧相遇过!
听完这些话,洛筝真的觉得很内疚,她原本就是有正义感的女人,只不过她很承认,在刚刚踏入
律政界的时候她采取了一点点的手段,但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立足于律政界,不是吗?
一个人在没有成功之前做什么都是错的,都不会成为楷模;但,一个人要是成功了,所作的一切
都会受到关注,成为楷模!所以洛筝总是在告诫自己的下属一一你真想帮助别人吗?那好,就先要武装
自己吧,只有自己拥有了可以帮助别人的能力,你才可以成为英雄!
可是,今天她错了吗?
不,她{殳有错,她从来都不会后悔帮助那个少女打赢官司,那四个少年是罪有应得的!而她也是看
过那段视频之后才要求封闭式审理,这样会将对少女的伤害减到最低。虽说那个案子她只是帮助温旭骞
,可是她也受到了不少的威胁,因为对方是四个显赫家庭的豪门,对于她这个碍事者自然百般打击。
可正是这样,才更加坚定自己要帮着打赢这场官司的心啊。
然而,她还是错了!错就错在,她压根就{殳想到会有无辜受牵连的人!当时,在她认为,那些少
年们都是一丘之貉,虽说烈看上去那么与众不同,可他们毕竟是朋友,多多少少他都是知道内情的人,
她怎么会想到还有隐情?
想到这里,洛筝的手指在微微颤抖着,在法理上,她是对的,可在情理上,她错了,错得离谱!
内心有着深深的自责,和无法摆动的罪恶感,她要怎样做,怎样做才能弥补这一场的错?
而她,终于也明白了路易苍尧为何会在有时候流露出寒冷的恨意,是啊,他应该有恨的,从头到
尾,烈都是作为一个局外人被伤害着,而他也失去了最心爱的弟弟。
怎么办?
要怎么办才好?
良久后一一
“这就是,你恨我的原因。“洛筝的嗓音听上去有点干哑。
路易苍尧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的确没有可原谅的理由!”
洛筝死死咬着嘴唇,他眼中的冰冷剌痛了她的心。
“烈和羽是我最疼爱的弟弟,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他们,任何人都不行!”路易苍尧转头看着那幢
阳光房,看向烈的眼神中多了那么一股子坚决。
洛筝突然觉得一阵窒息,呼吸更加不畅,难言的情感交织在一起,看着他冷漠孤傲的身影,那种
隐隐不详的预感也蓦地增加了。
“那四个少年一一“
“知道我为什么舍在澳门开设赌场吗?”路易苍尧没有看向她,却字字针对她来说话。
洛筝不语,她知道他会继续说下去。
呆不其然,路易:匿尧也原本就想要告诉她一切,低沉的嗓音扬起一一”你后来去过我旗下的赌场,难道,就一点都{殳觉得眼熟?”
洛筝一愣,脑中迅速回忆,这才大吃一惊,没错!他旗下的那家赔场正是四年前的那家,就是在那
里,齐黎带着她拭到了烈。
难道一一
“那家赌场是四个少年其中之一的家族开设的,羽出事后,我派人调查了一切的缘由,从那天起,
我就决定不再放过那四家豪门!”
洛筝呼吸艰难,照这样看来,这四年来他已经完成了报复四家豪门的大计,否则,又怎么会说的如
此云淡风轻。
那家赔场是其中一家豪门的,四年前她也的确了解了那四个少年的背景,的确是名声显赫,其中一
家主要营业就是澳门赔场,坐拥不计取数的入账生意,这么说,路易苍尧介入澳门赌场生意只是为了给
羽报仇!
“其他三家也幸免于难吧。”她淡淡地说了句,事到如今,她只能让自己冷静些,都已经这样了,
既然他是有备而来,她也只能观察其变,一切顺势发展吧。
“Rm集团的前身是另一家豪门最大的主营产业。”路易:匿尧勾唇一笑,那笑,倒像是锋利的刀子似
的,划痛了洛筝的双眼。”这四家的企业还真是不堪一击,只是给他们一点点小教训,就吓得连忙拱手相让,只求我能给他
们一条生路,你说说看,这种人怎么可能在商场上立足'”他眼底尽是讥讽之意,随即轻轻一摇头一一”上天还真是眷顾他们,竟然会让他们繁荣昌盛那么久。”
那是因为他们遇上了你!
洛筝在心里不由得补上了一句。相比路易苍尧当时的手段很毒辣吧,否则怎么会将四个赫赫有名的
企业家吓得将利益拱手相让?人连命都保不住的情况下,怎么还会顾着利益?”我想,你不单单只是要了他们的地盘这么简单吧'”
路易:匿尧冷笑道:“利益?金钱?这些对我来说只是一堆没用的数字罢了!羽的命是他们永远赔不
起的!”
“你做了什么?”洛筝惊心地问了句。”羽意外丧命,烈又变成了今天的样子,我自然耍让他们偿命!用他们四家人的性命来为羽祭
奠!”路易苍尧的语气候然转冷,那眼神冷冰冰的,像是坠在天地之间的寒玉。
“你……”洛筝闻言,大吃一惊,下意识问道:”他们怎么了?你杀了他们?”
能够想到这一点是有原因的。路易苍尧是经商不假,但他同时还有着黑社会的背景,想起在澳门她
所经历的,后背都会冒出冷汗,他这种人什么做不出来?
许是察觉到她眼底抵触和讥讽之意,他冷笑着,深邃的五官轮廓也透着一丝模然的光,“杀了他们?不怕脏了我的手!”
洛筝一愣,他的意思是……没杀他们?那他……
“商界之中压根就投有友谊可言。”路易苍尧淡淡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你以为那四家的友谊有
多么深厚?哼……”
他的冷笑加深,x!n感的薄唇也老谋深算的深谙。
洛筝的心蓦地一抽,看见他的冷笑,她就知道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也许,直接杀死他们对他们
而言反而是仁慈的。
从澳门回来,她就知道这世上并非哪个角落都会允许法律的存在,在那个黑暗的世界里,法律永远
没有立足之地,在那里,权利就是王道。
良久后一一”你,到底将他们怎么了?”
“不是我将他们怎么了,是他们彼此自乱阵脚而己。”路易苍尧笑容很从容,也很优雅,可言语却
透着令人惊颤的力量,像是一把锋利的刀轻轻划过人的心房,只是那么一瞬,就足以划开皮肉,血流不
止,再无生还的可能。
“我说过,商界之中毫无友谊,所谓的友谊也只不过是利益相合的借口而己,那么,当他们的利益
受损,而对方正是彼此时,你认为他们会怎样?”
洛筝蓦地瞪大了双眼一一”你的意思是一一借刀杀人?”
“没错,在你们中国的确有这句成语,但你要知道,借刀杀人是商界常有的事情,你是专门处理商
业案的律师,这种事应该见怪不怪了,不是吗?”路易苍尧将头转向她,深邃的眸如天边的寒星闪烁着
肆意得逞的光,投错,他是胜利者,他是幕后的胜利者,由此,胜利者才配拥有这种傲视群雄的笑容,
才有资格站在这里品头论足!
这就是商业的规矩!这就是一个杀人不见血的战场!
看着洛筝近乎苍白的笑脸,路易苍尧笑得更加“和善”,他伸手,再度将她润滑的下巴擒在手中'
像是在细细把玩她柔美肌肤似的,但实际上,这成了一种束缚,一种无法令对方逃脱的禁锢,窒息的禁
锢!
“他们以利益为重,当一方知道自己的利益受损却是源于另一方时,你认为他们会怎么做'”他说
的极其清淡,有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言语之间也尽是轻蔑。
洛筝终于了然,失神落魄地说道:“他们会先是相互猜忌,而后再提防着对方,一旦彼此的信任塌
陷,那么自然会引起信任的危机,这种危机会不断扩散到合作的各个领域,像是在侵蚀着一个巨大的运
转机器似的。最后会导致机器损坏、无法运行……”
“所以说,你很聪明,你跟其他的女人不同,会一眼看透事情的根本。”路易苍尧淡淡笑着,玩弄
她下巴的大手微微一翻转,改成状似温柔地轻抚着她的小脸。
如果,在平时的话,洛筝一定会认为这是他的赞赏之言,可此时此刻,她不相信这是他发自内心的
笑容。
“不是我聪明,而是依照你的性格,你一定不会让那几个人好过。”她直接对上他状似含笑的黑眸
,清澈地说道:”虽说商业运作我不精通,不过我知道,一旦他们之间产生了信任危机,那么合作的链
条也就瞬间倒塌。我想,他们之间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利益受损吧,想来你之前是精心做了很多手脚,终
于如你所愿了,你成功地看着他们由信任到相互提防,再到相互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