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盆洗手?”勾小钩切了一声,斜瞥着任五,“老子还等着盗你墓呢。”

任五好看的眉毛皱起来,没好气道:“勾三你缺不缺德啊!有这么咒人的么!”

勾小钩三两步走过去,啪的一脚踩上任五所坐的长凳,咬牙切齿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上回那墓口谁封的,你还好意思说我缺德?”

任五微薄的嘴唇上扬出好看的弧度,慢慢的,两排雪白牙齿露出迷人光芒:“那最后你不也爬出来了,我就知道,没有能难住你勾三爷的。”

“滚蛋,”勾小钩不轻不重的踹他屁股一脚,下了结案陈词,“咱们这一茬钻土的里就属你最阴险。”

任五瞬间换上一脸委屈,要不是他那抑扬顿挫的语调太过刻意,竟真能以假乱真了:“哟,这话儿怎么说呢,咱不都约好了,底下见着是对手,这上面见了还是朋友嘛。”

勾小钩翻翻白眼,又撇撇嘴,才算尽兴,刚想说老子朋友在那边呢,却不想任五竟一把将他拉坐了下来,还热络的拍他肩膀:“知道你孤家寡人的,来,一起吃一切喝的别客气,都是自家人。”

勾小钩黑线,心说谁跟你自家人,却从任五轻松的笑脸上恍然悟到另外一件事,随即皱眉,不大确定的问:“你找到了?”

勾小钩说得很含糊,但任五听得明白,不过他不答,只微微挑眉,得意之色尽显。

勾小钩知道,这是让自己猜着了。不过他不相信单凭任五那点投机取巧的功夫能定穴苗神墓,于是环顾同桌其他江湖客,想从中找到蛛丝马迹。

任五没让勾小钩费这力气,直接一一介绍,不过在苗疆挖人家苗神的墓总归不是什么好宣扬的事情,故而任五刻意压低声音,什么精通地理风水的赛半仙啊,什么熟悉阴阳八卦的神人啊……

可惜勾小钩没兴趣记住这些人的名字,反正任五每回做生意都喜欢找些乱七八糟的人弄成乌合之众,有时候成功,有时候失败,有时候顺当,有时候涉险,不过甭管旁人是死是活,他自己倒是总能全身而退,捞着的宝贝在同行里也是只多不少的。这是勾小钩一直都觉得很神奇的事情,因为他总觉得任五的生意水平着实不咋地——当然只是直觉,毕竟两人未曾携手做过买卖,数次地下碰面均为狭路相逢,虽不至掐得你死我活,但也会斗到难解难分。

这厢勾小钩跟任五“叙旧”,那厢被晾着的三人倒也坐得住,并没做如大喝一声“勾家军在此”之类的莽撞事。毕竟就盗墓而言,三个人都是生手。呃,好吧,生手也算不上,完完全全的门外汉。所以在不知水深水浅之前,他们断然不会轻举妄动——这么多年江湖,岂是白混的?

于是温浅该喝茶喝茶,老白该吃菜吃菜,李小楼该腹诽腹诽。

就像同行只知勾三而不知勾小钩一样,任五也有个不为人知的大名——任羽。不过没人叫,他自己也不上心,年长日久的,也就形同虚设了。勾小钩不知道,李小楼更不知道,确切的说李大侠连人家叫任五都不知道,只觉得那小子长得颇为俊秀,放人堆儿里也绝对是一出挑的好看青年,勾小钩的五官与对方一比,普通至极,可惜,那人眉宇间总有丝隐隐的阴霾挥之不去,不若勾小钩那般通透,让人看着看着便不自觉心生不快,于是回头再作比较,那土耗子就相当耐看了。

“瞧着像是同行。”老白吃得差不多,放下筷子一抬头,就见勾小钩还在那边跟人交头接耳不知是亲密私聊还是言语缠斗呢。

“看穿着应该是。”温浅说着给老白满上一盏热茶。

李小楼等半天,却见温大侠坦然越过自己空空的茶盏将茶壶放回原处,不禁悲从中来,再看眼不远处叙旧得热火朝天——李大侠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的土耗子,更是气儿不顺,索性一推碗筷,道:“行了,咱都回房吧,我瞧着那俩家伙能秉烛夜谈说一宿。”

老白莞尔,调侃道:“你可以去给他们提灯打扇。”

温浅尚属厚道,安静地坐在那里并未煽风点火,至于那弯起的眼睛是否为这烈火上添了一滴油,那便要看李大侠作何感想了。

任五并非平白无故的示好,而是以苗神墓的墓道口为引子,邀勾小钩入伙。老白温浅不晓得,可盗墓行里却没人不知勾三的,因为历来盗墓鲜有一人独来独往,至少也有两人搭伙甚至多人结伴,因为没人知道地底下有什么,又会发生什么,可勾小钩不仅一贯独来独往,且成功多,失败少,并十分讲究规矩,有人拿过东西并全身而退的墓,不碰,哪怕已经到了棺材跟前,如若与同行在墓中相遇,那么能帮衬即帮衬,后面分明器的时候也是二一添作五的干净利落,不贪,不毒,更不会背后使坏,故而钻土行里的勾三爷,名声与人品齐飞。

可惜,勾小钩已经有了温浅老白李大牛。当然即使他孤家寡人,也不大可能与任五结伴——那家伙害过他。虽现在提起像是小事一桩,可但凡他运气差些,那次没准儿就真与人世作别了,勾大侠从来不标榜自己心胸宽广,你对我好,我对你好,你害我,我虽不至害你,可也甭指望我还对你笑脸相迎。

这也是为什么勾小钩思来想去,还是没把老白他们介绍给任五的原因。朋友是要介绍给朋友的,任五,算不上。

所以用余光瞄到老白他们纷纷进了后堂,勾小钩才彻底放下心来,然后正色表明自己的态:“我才不跟你们一起,找到墓口算什么,真出得来才算好汉,咱们地底下见!”说罢,伸胳膊把人家桌上的炖鸡卸了腿,一手一个抓着扬长而去。

近夜,风凉了些。月朗星稀,南疆的夜幕比之中原,好像更幽蓝,更寂寥。

抢了人家鸡腿后的勾小钩直接回的房,之后便一直回忆着白日里寻山的路径,希望从中获取些墓口的蛛丝马迹。不料把天都想黑了,这才发现回客栈之后还没与老白他们正经说过话呢。

哪知刚这么一想,老白便推门而入,弄得勾小钩又是讶异又是惊喜,大眼睛瞪得比那满天星辰都夺目。

老白何曾受过此般待遇,还以为勾小钩碰着什么喜事儿了,当下打趣道:“怎么,遇见老朋友就这么高兴?”

勾小钩半天才反应过来老白指的是任五,当下一脸黑线,那嘴险些撇到宁王岭:“我跟他算什么朋友啊,就是同行,他们也要去苗神墓的。”

“果然同行是冤家,”老白乐,“你这脸都要耷拉到地上了。”

勾小钩纠结的抓抓头,跟老白从没有什么遮掩,想什么说什么:“你说我本来就烦他,结果倒好,还跑这千里之外跟我抢宝贝来了。”

“就是,那宝贝本来就是咱家的。”老白跟着同仇敌忾。

勾小钩半晌才明白过来老白那是不动声色的笑话他呢,遂眯起眼睛将对方细细打量一遍,然后中肯的说了句:“你越来越像温浅了。”

老白愣住,随即乐出声儿来,一个劲儿说:“挺好,挺好。”

勾小钩无语望房梁,觉得这世上少个老白多个温浅实在不是啥让人高兴的事儿。

不过勾大侠低落的情绪在老白变戏法一样拿出碗米缆后,烟消云散。

这吃食是当地特有的,像面条,却又比面条筋道爽滑,且汤头浓郁,香气四溢,早上勾小钩就吸溜了两大碗,刚从山里回来的时候还惦记呢,要不是任五捣乱,他怕又要吃上好几碗。所以这会儿看老白如此贴心,勾小钩当下便忘掉了一切不快,先喝一口汤,腾腾的热气一直暖到心底。

没多久,米缆就全进了勾大侠的肚子。推开空碗刚想说酒足饭饱真美好,却对上了老白定定的眼。

“呃,你这么看着我干啥?”勾小钩刚说完,便打了个饱嗝。

老白高兴,因为喜欢这样的勾小钩:“没心没肺的土耗子又回来了,我想放炮仗。”

“别,我可害怕那玩意儿,总觉得一响墓口就会塌方。”

“……勾大侠,你现在地上。”

“嘿嘿,习惯了嘛。”

扯淡结束,勾小钩才收了嬉皮笑脸,认真的告诉老白:“我可能真的好了。”

其实和李小楼有关的一切,都没个人明明白白的摊开来讲过,无论是身在其中的勾小钩,了然于胸的李小楼,还是旁观的老白和温浅,因为大家都心照不宣,那太过直白的挑开,便多余了。

勾小钩说他好了,老白愿意相信,感情之事,如人饮水,旁人总归帮不上什么大忙的。

拿袖子抹抹嘴上的汤渍,勾小钩对着安静的老白龇牙一笑:“我发现其实这人哪,只要跟谁处得时间长了而且还处得不赖,那大多都会喜欢上对方的。等回头分开了呢,时间一久,便又回到老样子。”

老白皱眉:“真的?”

“真的。”勾小钩言辞凿凿,且拿出当年的事情佐证,“就像我跟你在一起那会儿,也挺喜欢你的。”

老白黑线,总觉得说话间事情就拐到了诡异的地方:“你喜欢我和你喜欢……咳,怎么可能没差别?”

勾小钩皱眉,歪头很认真的想了想,却好像依旧没个结果,索性放弃,直接道:“反正回头灯一到手,我们就分道扬镳,等再过阵子,大牛就真的跟你一样了。”

“那是什么样?”老白问。

勾小钩这回答得很快:“就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对我勾三而言,没有人比得上你们重要……”

老白知道有后文,可半天没等来,只得出声:“然后呢。”

果不其然,勾小钩明亮的笑靥里慢慢染上了落寞,半天,老白才听见他说:“可在你们那里,总会有人比我更亲近,呵呵。”

番外 鸡飞狗跳寻宝记(三)

作者有话要说:

人生最悲催的事,莫过于好容易写完了,结果JJ抽的更不上,俺昨天晚上就这样,囧。。于是今天奉上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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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小钩的笑容不仅伤了老白,也伤了趴在房顶的李小楼。

只不过前者是心疼,后者是憋闷。前者出于挚友情分,后者……好吧,后者也不知道他憋闷个什么。此刻李小楼唯一能确认的,便是贱兮兮这三个字正是给自己预备的,别无分号。

你说大晚上自己做些什么不好?喝酒,吃肉,吹风,看星,听苗寨古曲,赏苗女跳舞,再不济练练剑也成啊,非要颠颠儿的过来躺人家房顶,成,躺也就罢了,安安稳稳的瞧瞧月亮,也不会如何,他又非要把人家竹制的房顶捅个窟窿,待到终于瞧见土耗子那张小脸儿了,方才踏实。

这不走火入魔了么!

还有老白,也是吃多了闲的。好生跟温浅腻味不就得了,非过来交什么心,闹得土耗子说了一堆有的没的,闹得……闹得他也闹心。

原来不是他李大杀手多特别,多招人喜欢,不过是两个人在一起太久了,又恰好没两看生厌,于是就喜欢上了,就想过日子了。呵,要不说土耗子没什么大追求呢,就这念想,太容易了,随便来个张三李四王五赵六都成。

李小楼深吸口气,又慢慢吐出,奈何,心中的郁结依旧未散。

这绝对属于杀人不见血的最高境界,要不是碍于面子,李小楼说不定真会跳到勾小钩面前告知,土耗子,你他娘的让老子难受了。

憋闷,是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风忽然停了,夜忽然静了,远处的载歌载舞不知何时收了场,整个寨子像睡着了一般。勾小钩说他好了,李小楼相信,因为那病好像传染到自己这里来了。

其实土耗子有句话没说对,老白确实有更亲近的人,可他李小楼没有,推掉勾三,不会有其他甲乙丙丁。可他还是要推,确切的说是在他思考此举对错与否之前,胳膊便已然伸出去推挡了。无关性格,本能也。

不过,呵,这习惯还真他娘的讨厌。

“你说对吧。”李小楼忽然抬头轻轻吐出这么一句,也不知在问谁。

自然,天,地,神,人,无一回应。

李小楼也无所谓,吊儿郎当的耸耸肩,又吹了记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口哨,之后便就着屋顶躺下,随性而惬意。

土耗子将来会找见个什么人呢,百无聊赖的李小楼就这么浮想联翩起来,可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结果,好像谁跟土耗子都可以搭伙,可又好像谁都配不上那个纯粹的让人无语的家伙。不过有一点李小楼知道,无论与谁,那家伙总会自得其乐过得逍遥,他就那么个性子,好养活。

不知过了多久,思绪飘渺的李大侠打起了哈欠,几滴泪珠儿挂上眼角,夜空在视线里成了模糊的光点。困倦乘着夜风,蓦然袭来……

“心远,藏经阁里好多宝贝的,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

“心远,你说师傅还能当多久的武林盟主?”

“心远,师傅不教我你教我好不好?”

“心远,你说心空那个奶娃娃能懂什么?”

“心远……”

“叫师兄!”

“呵呵,心远师兄对我最好了。”

……

“心远,我没要害你。”

“心远,你知道我只是不喜欢心空。”

“心远,我想做嫡传弟子。”

“你永远做不成的,还有,叫我师兄。”

“师兄,你不该进佛门的,你戒不了怒。”

“无所谓,那你就叫我李小楼。”

……

“心远,达摩院留不得你。”

“呵呵,老头儿你还不了解我么,从来就没喜欢过这山,这树,这院子,还有那口大破钟。”

“你啊……”

“我啊……真准备开杀戒了呢,呵呵,所以容我这孽徒最后叫你一回。”

“唉,善……”

“好啦,师傅,保重。”

……

“这么晚还不睡,别是专程等我呢吧。”

“这么晚不睡,你专程讨人嫌来了是吧。”

“勾三!”

“嗯,在呢,任五爷。”

……

呃……嗯?!李小楼猛的睁开眼睛,心说这什么梦?怎么还带串场的?

“白天说的事情,你想得如何?”

“喂,我白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吧,我这人独惯了,不喜搭伙。”

“但这苗神墓不比别家,或许你真就有进无出了。”

“呃,如此关心同行,不像你的性子啊。”

微风吹过,李小楼甩甩头,彻底精神起来。这才发现合着梦境与现实融到了一起,严丝合缝,几乎找不出分界。

心远,师兄,呵呵,多久远的称呼了,李小楼闹不明白自己怎么忽然梦见那些。相比之下,倒是眼前的事情更紧要些。

从破洞看过去,任五还是白天那个样子,好看,但不喜庆。或许是烛火的缘故,把他的脸衬得更诡谲,让人喜欢不起来。勾小钩倒与平时无异,只脸上多了几许烦躁。

如今再迟钝,李大牛也看出底下的两个家伙之间没什么情谊了,甚至于,连朋友都算不得。不知为什么,李小楼很喜欢土耗子与自己心有灵犀——都烦任五。

很神奇,明明只顺风听那么一耳朵,李大侠居然就牢牢记住了这个没啥特点的名字。

那厢屋里,任五游说不成,貌似放弃了。

“得,那我做一回好人,告诉你墓口位置吧。”

李小楼挑眉,正想着土耗子可以嘛,随时随地都有好运上门,却听下面勾小钩一口回绝:“少来,我还不知道你,又想着法儿误导我呢吧。”

任五眉头轻簇,微微叹息:“小钩,你怎能如此想我?”

勾小钩眯起眼睛,毫不动容的上下打量任五半天:“对于一个差点被活埋的人,能如此客气与你说话已属难得。”

任五微笑,浅浅笑靥恍若春光灿烂。

李小楼皱眉,忽然很想去寻自己的剑。

勾小钩则是干净利落的下了逐客令:“好走,不送。”

任五一脸云淡风轻,居然还坐在那儿悠哉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勾小钩和李小楼,一个上,一个下,都黑着脸看这不速之客,半晌,对方才慢悠悠吐出一句:“你还是老样子,一个人能成什么事儿?”

任五淡淡瞥着勾小钩,语气里满是轻蔑,再往里品,或许还有讥讽。勾小钩自然受不得这委屈,况且按不住今时不比往日:“谁说我一个人?我跟朋友来的!”

显然,勾小钩的反驳让任五颇为意外,只见他放下茶盏,眉宇间尽是怀疑之色,或许,还带上些调侃:“我倒不晓得,住地底下也能弄着朋友哪。”

勾小钩沉下脸,没言语。忽然觉得这事儿犯不着跟任五解释或者掰扯,好像如此,都会低了老白温浅和李大牛的身价。

李小楼知道土耗子这是生气了,不过生气得尚且克制,不像与自己一起时,那一言不合便上盗墓锥……呃,好吧,暂且不想这些,毕竟回忆里多处还是美好的。

现下的局面是,有人半夜找上土耗子,然后便莫名其妙的说些不中听的话,如今土耗子生气了,那人还在喝茶。李大侠觉得自己在趴下去,着实对不住“朋友”这一身份……

“地底下交来朋友又如何,你有异议?”啪的推开房门,李小楼翩然而入。

——虽然听了半天墙根儿,可这出场,定然要走正门的。

勾小钩瞪大眼睛,觉得李小楼像地底下冒出来的,而且冒得不偏不倚,时机刚刚好。

任五不认得杀手状元,只觉得眼前之人不修边幅举止粗俗,虽五官有点英气,可实在需仔细挖掘,遂直截了当道:“勾三,这就是你朋友?哪个山里来的挑夫啊。”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

勾小钩怒了,刚要拍案而起,却不想有人比他更快。李小楼恍若一阵疾风,几乎眨眼间,便从门口到了桌边,然后自然的拿过勾小钩的茶,淡淡品上一口。

任五莫名其妙,勾小钩也一头雾水,唯有被卷起的尘埃,凌乱漂浮后,慢慢落回地面。

同样落到地面的,还有任五的一绺头发。

安静,忽然而来。

“这茶不香。”李大侠撇撇嘴,把茶盏放回原处。

任五绷着脸,再笑不出来。悻悻起身,似乎还想和勾小钩说什么,可随即看了眼李小楼,便没再言语,转身离开。

任五走了,勾小钩还在,还在呆楞中。

“怎么,依依不舍啊。”李小楼没好气的拍了下他的脑袋,“回魂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