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苏合有些无措。“只是——太突然了罢?”
“娘子,你上次葵水是什么时候来的?”
“好像——”苏合皱眉。
“很久没来了罢?”白略得意。“一定是有身孕了。”
“竟然这么巧么?”苏合懊恼。“我还没做好准备——”
“不需要准备什么,娘子。”白略握住她的手。“我会照顾好你。”
“可是…”苏合绞了绞手,忽地反应过来。“你怎么懂那么多?”
“这个——”白略无语。难道要他说他暗自关心这个问题并钻研相关书籍已经很久了么?“总而言之,娘子,你得加倍小心。”
“好罢。”苏合站起身,回到卧榻那边。“我有些乏了。先睡一会儿。”
小火磨磨蹭蹭,跳到她旁边缩成一团,却被白略给抓了起来。
“她现在可是我孩子她娘,不许打扰她睡觉!”
小火不甘不愿地挣扎了出来,钻到墙角,恼恨地唧唧了两声。
白略一脸欢喜地上了床,抱着苏合的腰,满脸向往。
“我该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男孩的话,就叫白苏吧?女的,就叫白雅。娘子,你说好不好?”
苏合早已经沉沉睡去。
白略紧了紧手臂,在她脸颊上吻了吻。
“真好啊,我也要做爹了。娘子,谢谢你。”
白略这一晚都兴奋得难以入眠,而苏合则一觉睡过了朝食时分。
苏合醒来的时候,便看到白略一脸讨好地守在床边。
“娘子!”
“呃?”苏合揉揉脑袋。“什么时辰了?我怎么还怎么困?”
“已经巳时了。”白略坐在她身边,替她按着上关穴。“有了身孕之后,渴睡是正常的。”
苏合打了个寒颤。“让我再适应适应。”
“娘子,用过早膳之后,我们去找个大夫替你看看可好?”
“好罢。”
苏合懒懒地下了床。
“这位夫人,只是近日来车马劳顿而累着了,无甚大碍,无甚大碍。”西街医馆里的老大夫替苏合把了脉,呵呵笑着拿起笔,准备开一些安神静气的方子。
“什么?”白略脸色遽变,一把抓住大夫的手腕。“你确定没看错?”
大夫皱起眉,眼神愠怒。“老夫行医数十载,虽算不得妙手神医,也算得资深。这点小毛病老夫怎会看错?”
苏合拉回白略的手,小心翼翼地问:“大夫,难道没有——喜脉?”
“喜脉?”大夫的绿豆小眼睁了睁。“且容老夫再诊一番。”
大夫的手指搭在苏合的手脉上,沉吟半响。
“并非喜脉。只是夫人最近夜里睡得不好,这才影响了葵水。待老夫开些调养气血的药物便可。”
苏合松了一口气,而白略的脸上则满是失望。
小火从苏合的袖子里探出头,三两下便爬到了大夫的桌子上。
“这这这——这是什么?!”大夫大惊失色,连忙起身,带翻了凳子,差点跌坐到地上。
“小火!”苏合赶紧将它按住,又放了回去,向大夫赔笑。“对不住了大夫,这是我养的宠物。”
“这位夫人,”大夫惊魂未定。“我们这医馆,可不许带——这种东西进来。”
小火很有些不满,朝老大夫呲呲牙,顺便唧唧两声。
苏合忙不迭地点头。“对不住,我们立刻就走。”
白略一路上都很有些沉默。
苏合挽住他的胳膊:“小白,别难过,现在我们的确也不适合有孩子,对不对?”
白略的脸色更加黯淡。“我就知道,娘子不想有我们的孩子。”
“不是不想,只是现在——”苏合顿了顿。“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你想要多少,我都给你生,好不好?”
白略的脸色稍稍柔和了一些,把手放在苏合挽住他的左手上,叹息了一声。
苏合见他的唇角依然绷得死紧,心里也有些难受。
“别难过了好不好?”她转了转眼珠子,踮脚凑到他耳边。“夫君大人。”
白略的狐眸立刻亮了亮,唇角也止不住地往上翘。
“娘子,你叫我什么?”
“小白啊。”苏合转了头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不对,刚刚那个,我还要听。”
“不说了。”
小火从苏合的袖口钻出来,顺着她的肩膀爬到白略的头上蹲着,唧唧两声很是得意的样子。
白略怒,伸手去抓它,它却欢快地跟他玩躲迷藏的游戏。
苏合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
回到美人香已近晌午。苏合草草用了些饭,又回房继续补眠。
白略不敢吵她,只好随手抽了本书坐在一旁看。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白略看了看日晷,撩开纱帐,坐到苏合身边推了推她的手臂。
“娘子,娘子?”
苏合翻了个身,抬起手不耐地挥了挥。
“别吵。”
“可是——都一个时辰了。”白略皱着眉,“别睡太久,否则夜里会睡不着。”
苏合背对着他砸吧砸吧嘴,又继续睡。
白略无奈。
“怎么这么能睡——”
小火趴在她枕头旁边,眨了眨火红的眼,似乎同样疑惑。
“咳咳。”
白略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没有回头。
“她睡着了。轻些。”
“那个——小白公子。”身后的声音并未放低。
白略放下纱帐,转过头去。“你们怎么找到了这儿?”
天禄子依然是那样不着调的作风,揪着手上的拂子表情犹疑。
青免站在他身后,轻轻蹙了眉,手上捧着青色的比翼鸟扇离。
“我们先是去了洛阳的美人香,孙管事说你们来了长安。”青免开了口。“所以我们便赶了过来。”
“怎么?有结果了么?”白略小心翼翼地关上内室的门,把他们三带到外间。“凤凰祭司怎么说?”
“咳咳。”天禄子看了一眼青免。“是有个法子,不过——需要两样宝物。”
“什么宝物?”
“一样,是凤凰族的圣物蓝眼;另一样,”天禄子看向白略。“是白狐族的冰狐玉。”
“冰狐玉?”白略愣了愣。“那可是只传狐王的信物。我也不知道它在哪儿。”
“的确。”天禄子叹息一声。“再加上凤凰族的蓝眼又恰在这时被盗——要得到这两样宝物真是难上加难。”
“蓝眼倒是不难。”白略似笑非笑。“正在娘子手上。”
天禄子和青免均是一惊。
“可是冰狐玉就——”白略蹙起眉。“没别的法子?”
“没有了。”天禄子摸了摸胡子。“难道要让我们上狐族去偷?这次回来,也是想问问你们怎么看。”
白略沉吟一刻。“待娘子醒过来,我们再行商议罢。”
“现在还在睡?”天禄子贼贼地往里看了看。“啧啧,年轻人,晚上可得悠着点儿,别把徒儿折腾得太过火了,这样伤身体。”
白略又窘又怒。“妖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娘子她是因为一路上太过劳累才午睡的!”
青免的脸色微红,他怀里的比翼鸟却哔哔地叫唤了两声,便想挣扎出青免的怀抱往里屋钻。
“奇怪。徒儿她从前可没有午睡的习惯。”
天禄子又朝里瞄了瞄。“你确定不是因为你夜里太劳累她的缘故?”
“不——是!”白略咬牙切齿。“昨晚她很早便睡了。”
娘子怎么会有个这么猥琐的师父?!
“如果不是,”天禄子忽然收起玩笑不经的神情。“那就麻烦了。”
“呃?”白略愣。“什么意思?”
“会不会是有了身孕?”天禄子忽然睁大了圆滚滚的眼珠子。
“不——是!!”白略咬牙切齿。
“果然是麻烦了。”天禄子摇摇头,走到一旁。“小白狐,她身上的豫章灰,已经渐渐无法替她固魂了。”
“你叫我什——”白略忽然反应过来。“什么?”
天禄子无比正经地转向他,点了点头。“她的时间不多了。”
白略脸上的神情渐渐呆滞,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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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合箴言录:
果然没错。小白其实一直很想我叫他夫君罢?
(偷笑ing)
白略箴言录: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什么时候才能回狐狸洞生娃啊啊啊…
天禄子箴言录:
小白狐的面色欠佳,莫非是房事不顺?咳咳咳,徒儿你瞪着我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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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章 小火童鞋是个杯具娃
苏合睁开眼,打了个呵欠。
“好舒服——”
她从床上起来,捧着后颈转了转。小火唧一声,跳到她的膝盖上,蹲坐着看她。
“怎么了?”她勾勾它的下巴。
小火晃了晃脑袋,小舌头伸出来,舔舔她的食指。
“我居然睡了这么久?”苏合看看窗外,有些不可思议。“不知道小白去了哪儿。”她把小火放到自己的肩膀上,开门走了出去。
白略坐在外间,悠闲地捧着茶盏,玉色的指尖赛过精美的骨瓷。
苏合恍惚看见初识时的那个令人不敢直视的男子,他唇角勾起的一抹轻笑足以令所有人魂魄予授。
“娘子,醒了?”他起身,浅笑着迎上来。“感觉好些了么?”
“嗯。舒服多了。”苏合抱住他的腰。“小杜有没有来找过我?”
“没有。不过,倒是有别的人来了。”白略在她脸上亲了亲。“你师父来了。”
“妖道?”苏合松了手。
天禄子和青免正在院子里下棋,一边下着,一边拿着一碗东西嚼得蹦蹦响。
“徒儿,你醒了?”
见到苏合,他连忙放下手里的棋子。
“要不要来一块?很好吃。”
“什么东西?”苏合往他碗里一看,差点被惊得跳起来。“你吃这个?!”
“油炸铜钱。虽然比不上元宝美味,也聊胜于无了。当零嘴差不多。”天禄子一脸勉强入口的神情。“就是少了些。要不要来一块?”
苏合咽了咽口水,觉得喉咙有些干涩。
“不必了。”
“也是,这样的美味,不是人人都懂得欣赏。”
青免怀里的比翼鸟哔哔叫着,挣出青免的怀抱,朝苏合一扭一扭地靠过去。
“扇离?”苏合开心地蹲下身伸出手去接它,却见它在半途上停了下来,盯着自己的肩头歪着头打量。
苏合只觉得肩头一轻,小火从她肩上直蹿到地上,蹲在她面前朝扇离呲牙。
扇离一吓,后退了两步,差点栽倒在地上。
小火唧唧两声,像是笑得很开心,两只小短臂不停地挥啊挥。
“小火!”苏合尴尬地把它从地上拎起来放到另一边。“不许动。你吓到了扇离,所以得罚站。”
小火扭了扭身子,委屈地呆在原地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