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在你心里，就是一个厨子？和罗，扇离，她们都排在我前面，是不是？”
苏合皱了眉。“小白，你怎么了？你和她们是不同的。”
“是不同。她们是得到你关爱的人，而我是被你忽略的，不重要的人。”
“小白！”苏合是真正地发了怒。“忽略？不重要？我会为了一个不重要的人枉顾自己的性命么？”
她猛地站起身，忍了鼻间的酸涩往外跑。
这些日子，她很累。那些难以言喻的委屈和担忧，只能往心底里塞。
可是这个，让她为之付出了一切的男人，却说了这样的话。
白略的手拦住她的腰，将她带到自己怀里。“娘子，你生气了？我只是——”
“你放开我！”苏合的言语有些哽咽，白略越发慌了神。
“娘子，你怎么了？”
他揽着苏合的腰，转身进了旁边的雅间。
苏合已经垮下了脸，哭得很难看。
一边哭着，一边狠狠地给了他一下子。
“你这只…臭狐狸…呜——这些日子，我每天都过得很难受——你还凶！”
白略承受着她的拳头，手忙脚乱地替她擦去脸上的泪和鼻涕。她却索性抓了他的衣襟，胡乱擦了几下，然后继续。
“娘子——别哭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白略完全没了主意，语无伦次。“我不该跟你生气，不该凶你，不该跟你闹脾气。”
“呜——”苏合哽咽着，擦干脸上的泪，睁着朦胧的泪眼看着他。“臭狐狸——”
白略叹息一声，又是心疼又是懊悔。“对不起，娘子。我不知道——”
苏合看着他慌张得全无章法毫无气质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死狐狸。”
白略见她笑了，才松了口气。
“娘子…”
话音未落，苏合揉了揉哭红的眼，忽然往前亲上他的唇。
白略怔了怔，随即揽住她的腰。
苏合在他唇上咬了咬。“臭狐狸，不是说要侍寝么？”
白略的狐眸倏然燃起两道暗色的光彩。“在这儿？”
“想什么呢？！”苏合敲了敲他的头。“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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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章 剥去鳞片的鲤鱼苏合
“小姐，白公子他——”和罗指了指白略的方向，悄声说。“好像有点儿不对劲。”
苏合往她所指的方向看了看。
只见白略捧着一碗白米饭，勾唇望着自己的筷子笑得一脸旖旎，不知道在想什么。
重点在于他维持这个造型已经有了一盏茶的时间，那是一动也没动过。
苏合囧，连忙大声咳了咳。
他依然没有反应。
扇离和青免显然也注意到了白略的异常，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苏合。
“师姐，白狐狸怎么了？他在傻笑什么呢？”
苏合脸上一热。他在乐什么？还能是什么？
“别看他了。吃饭。”
三人均是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苏合郁闷。“你们在想什么呢？”
扇离暧昧地朝苏合挤了挤眼睛。“师姐，你一定又跟他说了什么甜言蜜语是不是？”
苏合松了口气。“别瞎想。吃饭！”
大伙儿都吃完了，只见白略手里的白米饭还没有动过一口。
苏合把他手里的碗拿过来，放在桌上。
“小白！”
他如梦初醒。“怎么了？吃完饭了？可以回房了么？”
苏合脸一红。
“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少丢人了！”她恨恨的。“饭也没有吃，难道你不饿？”
白略望着苏合，满面妖娆媚色。“我好饿——”
怎么听他说这个字，就这么不正经呢？
苏合瞅了瞅周围，见没有人注意这边，便在他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子。
“不许再那么神经兮兮。吃好了，到房间里等着，别被人发现了。”
白略的眼亮的惊人，转头立刻猛刨碗里的饭。
苏合无语。
用过晚膳，苏合到扇离的房间里看他们下了一会儿棋，又找天禄子商量了忘情水具体的操作方法，等到梆子敲过了两声，才朝白略的房间走了去。
夜色已深，月华如绸。青石小径两旁的蛐蛐儿叫得颇有些缠绵。苏合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要去临幸宫妃的皇帝，忽地笑出声来。
“小姐？”
苏合愣了愣，望着迎面而来的和罗。
“和罗？”
“你要去找白公子？”和罗的脸庞在月光下很不真切。“还是——别去了罢？”
“为什么？”苏合蹙眉。
和罗面带犹疑。“小姐还是明天再——”
“究竟怎么了？”
和罗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庭院。“那个——那个女人又来了。”
“哪个女人？”
苏合话一出口，却立刻反应过来。
她加快了脚步，绕过和罗往前走。和罗有些惊慌地跟在后头：“小姐，白公子他——”
苏合骤然停下。“和罗，你先回去罢。”
“小姐，我担心你。”和罗还想说什么，却被苏合止住。
“没有关系。这件事，我自己可以解决。你先回去休息罢。”
说完，她朝白略的院子走了过去，从容不迫。
还未走到，已闻得女声。
“既然玄光已经到手了，你为何还要留在她身边？”女子的声音清幽动人。“我明白了，你是出于良心不安对不对？”
“…是。”
女子叹息了一声。“小略，这玄光本来就不属于她。这是她的宿命，怨不得人。你这样守在她身边，也于事无补。”
“我知道。”白略的声音有些无奈。
“罢了，不说她了。小略，这些日子，你——想我么？”女子的声音忽然变得娇羞。“我已经尽快赶来了。”
“辰儿…”
“小略…”女子嘤咛一声。苏合可以想象，她被白略拥在怀里的情形。“小略，你-你都没有亲过我呢…”
苏合忍无可忍，索性拨开门口的青竹，走了进去。
眼前相拥的两人被苏合一惊，表情各异。
白略的脸上掠过一丝焦急，而辰星则眯了眯眼，唇角一勾。
“苏姑娘。好久不见。”
苏合冷哼一声，走到他们身前，清亮的水眸对着白略一瞪。
“你还要抱到什么时候？”
白略慌忙松了手，推开辰星。“我…”
苏合对他一摆手。“别说话。”
“深更半夜闯到别人家里来，仿佛不该是像您这样的仙子该做的事。”她朝辰星冷冷一笑。
辰星愣了愣，却对苏合的问话置若未闻。“小略，你怎么了？”
“这个男人，”苏合指了指白略。“是我的。在你叫他小略，要求他做这做那之前，得先征求我的同意。”
辰星的眉心一紧，额间的水纹荡漾起来。这一瞬间，苏合有些晕眩，仿佛那水纹当中有些什么，正在呼唤着她。
“你以为小略他喜欢你？真是可笑的凡人。小略，该告诉她真相了罢？！”
终于维持不了那个高贵优雅的仙子形象了么？
苏合清醒过来，有些好笑。
“好罢，小白。”苏合转向白略。“说说，真相是什么？”
白略低笑一声，揽住苏合的腰。“娘子，真拿你没办法。”
辰星的眼猛地睁大。
“小略，怎么回事？”
“别叫我小略。”他抬起头，不掩眉间的厌恶之色。“你可知道，真正的辰星对我的称呼，从来不是小略。”
辰星愕然，退了两步，随即绷紧了脸。
“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你该很明白才是。”白略逼近她一步。“华颜天姬。”
辰星咬牙，随即又做楚楚可怜状。
“小略，以前的很多事情我的确是忘记了。你可别受了别人的挑拨啊！我怎么会是什么华颜天姬？”
“你当真以为自己所做的事情就没人知道？”白略越发轻蔑。“当初你用附魂术把辰星的魂魄挤出身体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有一天真相终会大白么？”
辰星，不，是华颜。她终于敛去了楚楚可怜的形态，神情冰凉而愤怒。
“你是怎么知道的？那她——”华颜忽然恨恨地转向苏合。“辰星，你倒是厉害。”
苏合和白略都有些惊讶。原本以为她并不知道苏合就是辰星，这下子看来，她倒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华颜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知道了又如何？白略，识时务者为俊杰。天界很快会为你我二人赐下婚约。”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如今我也有了这样美丽的容貌，对你而言，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白略终于愤怒了。
“华颜！你用了这等卑劣的手段，还以为可以逍遥自在么？待我上报天界——”
“上报天界？！”华颜笑得越发开怀。“你以为我这么做，父帝大人他会不知道？你以为父帝他为何会忽然下旨放了我？”她忽地敛去笑容，眼神如刃地转向苏合。“辰星，怎么你以为自己还能做回你的水曜星君么？且不说附魂之术，从来就没有解法。就算是有解法，你也不可能再回到天界。”
“为什么？”白略忽然出声。
“为什么？！”华颜盯着他的脸。“这就是七曜的命运！白略，如果你肯忘了她，跟我成婚。我可以考虑将附在水曜珠上的一魄还给她，留她一命。否则她到了最后，只有魂魄飞散，永绝于世的下场。你好好考虑清楚。”
她又转向苏合，目露嘲讽。
“你倒是厉害，转了世，没了第一美人的容貌，照样让白略和荧惑大哥围着你团团转。我倒要看看，你的好日子还有多久！”
“惑——荧惑星君他怎么样了？”苏合连忙问。
“他？”华颜冷笑一声。“他失职，自然要受罚。我真为他不值。”
她旋身，消失在原地。
苏合舒了一口气，又有些担忧。也不知道荧惑他究竟如何了——
白略皱着眉，似乎在思考些什么。苏合在他腰间的嫩肉上用力地掐了掐。
“好痛——”白略蹦了蹦，呲牙咧嘴。“娘子，痛！”
“痛？”苏合敲敲他的头。“不痛，你怎么能记得清楚？谁叫你跟她周旋了？为什么要抱她？”
“我-我是想跟她接近，想办法取出她的水曜珠，好替娘子找回那一魄——”白略眼眶湿润，看上去可怜得很。
“不行！你用美男计，问过我的意思了么？”苏合怒目而对。“你刚刚是不是还在考虑她的那个提议呢？”
白略讨好地去抱她。“娘子，我只是在想——”
“不许想！”苏合瞪他。“我不是还没事么？就算有事，我也不让你这么卖身！”
白略忙不迭地点头。“好好好，咱不卖身。要卖也只卖给娘子。”
苏合的脸没绷住，一下子笑了起来。“你早就卖给我了，忘了？”
“是啊。”白略忽然敛去笑容，神色郑重。“娘子，等扇离这件事解决之后，你就嫁给我，好不好？”
苏合的心跳得很快。白略那双淡灰的狐眸里，闪动着要将她溺毙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