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来的是东齐戚王的授业恩师,已经致仕的徐老太傅,也是东齐戚王妃的父亲,东齐戚王对他敬重有加。
徐老太傅劝降,东齐戚王也不答应,但别人不敢做的事,徐老太傅敢啊。
他命人一棍子把东齐戚王打晕,把降表送了出去。
东齐投降。
在东齐戚王醒来之前,徐老太傅率东齐右相进城同王爷商谈归降一事。
但城门没开,王爷站在城门上,看着徐老太傅道,“我煊亲王可以代表宁朝接受东齐投降,但东齐戚王挟持了常山王府大少爷,还请早日归还,本王会带着常山王府大少爷班师回朝。”
言外之意,不把常山王府大少爷交出来,东齐就没有投降的诚心,宁朝就不接受东齐投降,大军不班师回朝,就随时有再起战火的可能。
西秦已经放了话,宁朝不接受东齐投降,他们也不接受。
东齐没有的选择。
第六百九十七章 毒药
东齐否认挟持了常山王府大少爷,一句话,惹怒了王爷。
城门上,神弩卫严阵以待,只要王爷一声令下,万箭齐发,定能将东齐一干人等射成马蜂窝。
王爷不苟言笑,声音冷冽,“东齐败将残兵,我煊亲王还犯不着污蔑你们!常山王府大少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给你们一日时间考虑,明日此时,本王见不到常山王府大少爷,后果自负!”
丢了这一句,王爷转身离开,只留给东齐一个仰望的背影。
宁朝连何谈的机会都没直接给他们,要先交出常山王府大少爷再说,东齐能怎么办,只能找常山王府大少爷了。
“只有一天时间,我们上哪里找什么常山王府大少爷去?”右相有些担忧。
徐老太傅老谋深算,他道,“煊亲王这么多天都没有再起战火,唯独我们送降表的时候要什么常山王府大少爷,我看并非是存心刁难,只怕常山王府大少爷真的在军中。”
“就算在军中,只怕他正要躲藏,也不容易找,”右相不看好。
“先回军营再说。”
有些事,右相不知道,徐老太傅还是知晓一二的。
他一早就吩咐了人将戚王世子给盯紧了。
真的戚王世子是他外孙儿,被人杀了,他也痛心疾首,可人死不能复生,他知道戚王疼世子,但弄个假世子,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徐老太傅以为世子是假的,只是戚王思念儿子,易容成世子的模样,可以聊表慰藉,只当他还活在世上。
可是一打听才知道,戚王不只是自欺欺人,他是把那人当世子培养,有意将军中的大权交给他。
而且那假世子也了得,就是他在混乱之时,乘机射中了煊亲王世子和世子妃,差点一箭三命。
当年戚王和裴将军府嫡女情投意合,来往密切,如果常山王府大少爷真的在军中,十有**是戚王亲生骨肉。
戚王子嗣单薄,常山王府大少爷有可能是他唯一的儿子了,如果把他送出去,只怕戚王醒来,不会善了。
徐老太傅头疼的很。
但如今的情势,舍一人,保将士们平安,徐老太傅觉得常山王府大少爷就是死,也死得其所。
是以,他回了军营之后,就让人把假世子给扣下了,将他的面具撕下,露出一张俊朗的面容来。
军中没人认得常山王府大少爷,是以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就是煊亲王要的人。
徐老太傅问东齐戚王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摇头否认,只说不知道,让徐老太傅问戚王。
徐老太傅笑了,当真是忠心耿耿,戚王本就不同意投降,何况投降还要将他儿子送出去,他一醒,就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了。
他命人把东齐戚王打晕之后,还给他下了点迷药,不用特殊办法,三天之内,他是不会醒过来的。
“不管是不是,先将人送出去再说!”
徐老太傅一锤定音,谁也不敢反驳。
连东齐戚王都对徐老太傅敬重有加,他们敢忤逆他么,再说了,徐老太傅做的事,不是坏事,是为大局考虑。
第二天上午,徐老太傅就把常山王府大少爷五花大绑带到了城门前。
守城官认得是他,赶紧去禀告王爷和常山王。
王爷姗姗来迟,但是常山王来的很早,站在城门上,看到自己失踪许久,担忧了许久的儿子就在城门下,恨不得立刻就开城门去接他。
但是守城官没听他的话,这城门可不是轻易能开的,除非王爷下令才行。
等了两刻钟,王爷才和楚昂他们出现在城门上,居高临下,气势磅礴。
王爷下令,将城门打开,让徐老太傅等人进城商议投降之事。
楚昂走过来,看着常山王府大少爷,拍着他的肩膀,捏着他下颚,把什么东西塞了进去。
常山王府大少爷脸色一变,“你给我吃了什么?!”
楚昂拍着他的脸,笑如春风,“我能给你吃什么,当然是毒药了。”
“你!”常山王府大少爷脸冷如霜。
可惜,他这脸色吓的住别人,吓不住楚昂,也不看看人家从小是怎么长大的,挨打受罚冷脸,对他来说,那就是家常便饭,哪一天不经历下,还觉得浑身不舒坦呢。
能吓的住他的人,还没有出生呢。
看到他,楚昂就一肚子邪火,要是知道他就是射伤祖母的人,他犯得着奔波绕道去东齐杀劳什子戚王世子吗,当天夜里就将他给灭了!
他以为自己换张脸,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得罪小爷的人,从来都没有好下场的!
让楚昂恼火的除了常山王府大少爷,还有楚慕元和王爷他们,为了常山王的面子,根本就没有把常山王世子是野种,是东齐戚王和常山王妃生的事公之于众,现在知道的人都不多,何况他晚出生二十多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他又怎么会知道!
害的他为报仇而来,结果杀错了人。
不过倒也没有冤枉了东齐戚王世子,那等品性,他杀了他,那是替天行道,绝对有东齐百姓在背后说杀的好。
楚昂绝对不会让他好活的,也不会让他便宜死了,常山王过来,常山王府大少爷就瞪着楚昂道,“你给我下了什么毒?!”
姥姥的!
都这时候了,还想利用常山王救自己,也不看看自己身上流的是谁的血,果然是东齐戚王的种。
就常山王,被父王压的都没有了说话的地儿,常山王府大少爷绝对没有随了他。
常山王看着楚昂,道,“你给他吃什么了?”
吃什么了?
当然是染料了!
把绿帽子染成别的颜色的染料!
不过看常山王这神情,楚昂仿佛看到他头上一顶绿帽子绿油油的,都泛光了。
楚昂欲戳破这事,王爷朝他看过来,道,“没事,你就回军营抱行儿玩吧。”
楚行。
是他爹的名字。
楚昂郁闷。
人家是抱儿子的奶爹,他是抱亲爹的奶儿子…
那屁大点的爹,有什么好玩的,除了吃就是睡,要是再大个四五岁,他就教他斗蛐蛐斗鸡,教他怎么横行霸道,将来人家背后说他,就不能全是他的错了,有句话叫什么来着,上梁不正下梁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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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八章 要挟
楚昂的性子琢磨不透,但还是能把握三四分的,就是你叫他往东,他有可能走西南北任何一方,但就是不朝东边走。
王爷让他回军营,不要他插手常山王府大少爷和议和的事,楚昂偏不干。
他执意要跟去,王爷也就由着他了。
要不是他拦着,这些天,他早摸进东齐军营找常山王府大少爷报仇了,那是东齐军营,是那么好去的吗?
在小镇上,挑了最大的酒楼,宁朝和东齐说的上话的都进去了,酒楼外官兵把守,路过的人都不敢靠近。
其实说是议和,也没有什么好商议的。
东齐这一次惹毛的不止是宁朝,还有西秦呢,比起宁朝,西秦难说话的多。
徐老太傅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迫不及待的和王爷议和,先把宁朝安抚住了,西秦那边就容易多了。
要是西秦真谈不拢,大不了就继续打了,没有宁朝牵制,东齐还没有把西秦放在眼里。
到时候,西秦只能退让,指不定赔偿还比宁朝的少。
就算不少,论兵力,西秦远比不上宁朝,要的赔偿总不能比宁朝多吧?
而王爷的意思是,既然同是求和,宁朝也不难说话,和西秦一样就行了,最好的办法,是等西秦派人来,到时候大家在坐在一起慢慢聊议和之事。
徐老太爷的好算盘,连楚昂都混不过去,何况是王爷了,能让他算计了,这么多年的米饭算是白吃了。
议和桌上,大家有一搭没一搭的商量了半天,愣是没有商量出个结果来。
徐老太傅也知道,这事不好办,到底是他把别人想的太蠢了。
王爷不接招,不开条件,也不退兵。
双方僵持着,等西秦派人来。
商谈无果,徐老太傅一行人就告辞了。
降表王爷收了,徐老太傅回了军营,就把东齐戚王给弄醒了,醒来之后,东齐戚王自然少不了一通发火,尤其是在他知道常山王府大少爷被送还给常山王之后,更是勃然大怒。
徐老太傅看着他道,“王爷正当壮年,又不是不能生了,那么多将士为了东齐都抛头颅洒热血了,王爷就舍不得一私生子吗?”
一句话,问的东齐戚王有气都撒不出。
他是能生,可一生下来,能走能跳能杀人吗?
不能!
而且,徐老太傅好言相劝之后,话锋一转,“王爷当真舍不得常山王府大少爷,这会儿去救他,他会死的更快。”
什么都不做,没准儿还能救他一命。
现在人已经送出去了,只能看他的造化了,他们能做的,只有听天由命。
东齐戚王一圈砸在桌子上,又毁了一张桌案。
再说常山王府大少爷,楚昂给他喂了毒药之后,就没再管他了,到了军中,有秦风等暗卫盯着,就不信他还能翻出浪花来。
常山王大少爷也知道他被监视了,他想讨,难比登天,而且被下了毒,他就是走了,还得乖乖回来找解药。
他不动声色的住下,事先想好了说词,应付完了常山王,一脸疲惫的睡下了。
到了第二天,他就觉察到下肋生疼,看不出有问题,一碰就疼的人倒抽气,他就知道肯定是毒药起作用了。
他想掐死楚昂的心都有了,他叫疼,刘军医来给他把脉。
刘军医摇头,说脉象很好,没有问题。
常山王大少爷疼的直冒冷汗,那样子不像是装的,刘军医没辄,只好拜托沈玥来给他诊脉了。
开玩笑,连刘军医都向着楚昂的,何况是沈玥了。
有刘军医在前,沈玥也说脉象很好,然后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变了,本来他在东齐军营就遭人质疑了,如果说是被挟持的吧,可他模样白净,一点都不像吃过苦头的样子,东齐也没有拿也要挟宁朝,当初世子妃被挟持,可是吃尽苦头呢。
而且,世子妃一个女子,都以一己之力坑了西秦,他好歹也是常山王府大少爷,居然什么都没有做,连东齐大将都没杀两个,实在说不过去。
在将士们心目中,给常山王府大少爷打上了无能两个字。
常山王府大少爷有苦说不出,他知道没人相信他,就连常山王都动摇了,觉得他是在装病,如果楚昂真的害他,会有事没事就来找他聊天,还吩咐给他做好菜送来吗?
王爷允许他军营各处行走,连他要出军营都没人管他,这是对他的信任了。
常山王府大少爷暗气,走投无路的他,找楚桓元帮他。
自打他进了军营之后,楚桓元就一直避着他,不愿和他相见,可偏偏人家要找他。
一次两次,被楚桓元推脱了,第三次的时候,常山王府大少爷威胁他了,如若不来,别怪他说些不能说的话。
楚桓元暗气,只能来他住的营帐了,并将守帐篷的人支开,自己人把守。
大帐内。
裴茂坐在那里喝茶,看着哪里像是中毒的人,分明是气定神闲,楚桓元脸色难看,“看来你还真是在装病。”
裴茂笑了,“你好歹也是煊亲王府二少爷,我是真被下毒了,还是装病,你会不知道?”
楚桓元没有说话,没人跟他说过裴茂是真中毒还是装病,但是以他对楚昂的了解,他绝对不会放过裴茂的。
只是他不明白,楚昂为什么要针对裴茂?
他能猜到是裴茂射的箭?
这不可能。
裴茂就道,“我要你帮我拿到解药。”
“让我帮你?”楚桓元笑了,“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裴茂给他倒了杯茶,笑道,“你帮我的也不止这一次了,如果王爷和楚慕元他们知道,是你带我混进的军营,给了我机会给楚慕元一箭,你会是什么下场?”
裴茂说话声不大,但也不小。
楚桓元知道他找他来所为何事,既然敢来,肯定会确保他们的谈话不被人偷听了去,所以他也就不避讳了。
楚桓元脸色冷沉,“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裴茂轻笑一声,“你我之间,还谈不上回报,我杀楚慕元,不正中你下怀?我已经中毒了,若我真的没有活路了,有你陪着,黄泉路上,我也不会寂寞。”
“心狠手辣,不愧是东齐戚王的儿子!”楚桓元咬牙。
裴茂端茶轻啜。
楚桓元愤然转身离开。
只是他一掀开帐帘,便看到一张冷冽如霜的脸。
瞬间,他的脸惨白如纸。
“父,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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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九章 癖好
楚桓元从没有哪一次喊父王喊的这么的吃力。
王字还在喉咙里,王爷脚一抬,就朝他踹了过来,他的身子顿时向断了线的风筝往后一仰,好巧不巧的砸在裴茂的桌子上。
在桌子上翻滚了以前,带着桌子上的糕点茶杯一起摔下来,重重的砸地声混杂瓷盘的碎裂声,竟是别样的动听。
这时候,还有心情觉得动听的,大概只有唯恐天下不乱,等这一天等了许久的楚昂了。
大帐被掀开,王爷走了进来,与王爷一起的,还有常山王。
两人的脸色真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王爷还好一点,常山王的脸那就是百年老锅底啊。
楚桓元联手外人算计兄长,好歹楚慕元和沈玥没有性命之忧,常山王最疼爱和觊觎厚望的儿子,却是别人的种,任是哪个男人戴了绿帽子都不会心里好受。
看到常山王变了的脸色,裴茂一声父王在喉咙里来回翻滚了好几圈,就像是锅里煮熟的饺子,都煮烂了,也翻不出锅来。
楚昂双手还胸靠在门边,脸上的笑容,映照在阳光下,真是要多刺眼就有多刺眼。
以为让暗卫把手了大帐,就能安心的想聊什么聊什么了?
他盯着呢!
让王爷和常山王一起来,当着王爷的面,他示意暗卫别说话,借暗卫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吭半句。
这里是军营,就算不是,谁敢明着违抗王爷,嫌日子过的太舒坦了还差不多。
这会儿什么阴谋阳谋都败露了,常山王也知道自己戴了十几年绿帽子了,都不带裴茂狡辩的,他心里那根撩拨了好久的粗壮鸡毛掸子也能撤了,可以回去睡个安生觉了。
虽然心里想去睡觉,但整个身体还是诚实的,明显想留下来凑热闹啊。
尤其王爷那一脚,用了七成力,楚桓元结实的挨了一脚,踹飞在地,半天爬不起来,嘴角流了血,伤的不轻。
这伤,少说也要养半个月才能好了。
楚桓元爬不起来,裴茂伸手要将他扶起来,被楚桓元拂开了。
如果不是他,他不会这么狼狈!
现在又来假好心,他不需要!
楚桓元爬起来,抹去嘴角的血迹,他望着王爷,眸底带着恨意。
当年,他既然和王妃生了楚慕元,为何还要娶顾侧妃,为什么给了他希望,又生生的剥夺,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给过他希望,他也不会这么恨!
王爷拳头攒紧,手背青筋暴起,仿佛一个没忍住,就将楚桓元给活活打死了。
虽然楚昂回来了,楚慕元和沈玥也没有大碍,但城墙上那一幕,他至今记忆犹新。
如果不是他心怀鬼胎,何至于给东齐机会,如果楚昂回不来,如果不是沈玥医术高超,他万死难辞其咎!
王爷一忍再忍,最终还是没忍住,吩咐暗卫道,“把他绑了,吊起来!”
暗卫没敢说情,楚桓元怎么能跟楚慕元相比呢,他们这些暗卫楚慕元没少见,楚桓元可是连话都没跟他们说过两句。
暗卫拿了绳子把楚桓元绑了,几乎是拖出去的。
王爷怒不可抑,瞥了裴茂一眼,拍着常山王的肩膀道,“这是常山王府的家事,你自己处理,如果你想饶他一命,我让楚昂给你解药。”
说完,他转身离去。
楚昂屁颠颠跟在身后,正要说话呢,被楚慕元给一把抓了,道,“你就别添乱了。”
楚昂大怒,“我怎么添乱了?我好不容易下的毒,给不给解药当然我说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