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楚慕元。
另外一个就是昭郡王了。
以王妃清冷的性子,沈玥还真想不到她会如此捉趣昭郡王。
王妃端着茶,嘴角一抹笑,淡雅如山茶花,清丽高贵,她笑道,“不将他逼入绝境,他就不知道自己有多喜欢林姑娘。”
自家的弟弟,从小看着长大的,没人有王妃更了解昭郡王了。
性子温文尔雅,君子如玉,对什么都不在乎,看的很淡。
这大概和昭王府人丁简单有关,从小没有人与他争抢,还有她这个嫡姐还有皇上这个和亲大哥一般无二的堂兄,无人敢欺。
昭郡王从小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因为当年王妃性子跳脱,误了自己,所以昭王爷和昭王妃对他的管束就严格些,这才养成了今日的性子。
这样的性子倒没什么不好,但是王妃不喜欢他有什么事都藏在心里,而且越容易得到的东西,就越不在乎,王妃希望昭郡王能看懂自己的内心,她等着他来告诉她,他想娶林姑娘。
昭郡王迎娶郡王妃,轰动程度不比当初楚慕元娶沈玥小。
王妃特地请了钦天监来王府,确定了送六礼的日子。
三天后,四十八抬聘礼从昭王府抬进了临安侯府。
王妃亲自送聘礼,以示看重。
这一天,不知道多少大家闺秀的芳心碎了一地。
临安侯府不知道有多招人羡慕妒忌恨,原本临安侯府在京都一众的权贵中,还真找不到一点扎眼的地方,临安侯本本分分,临安侯世子才几岁大,如今临安侯府的姑娘嫁进昭王府,就有了昭王府这座大靠山了。
昭王府的背后是煊亲王府和皇上啊。
大家都以为要嫁给昭郡王的是李岚晴。
对于这样的乌龙,李岚晴是哭笑不得,尤其是昭王府送了聘礼来之后,一堆闺中好友来道贺。
要是李岚晴成了昭王妃,有这样的手帕交,对于她们将来有莫大的好处,便是以前没有往来的,也都前来道贺了。
王妃希望暂时隐瞒林姑娘的事,所以李岚晴就委屈了,临安侯夫人不许她出府,但凡是来道贺的,都以李岚晴要诚心祈福一个月为由,通通不见。
倒是临安侯府拒绝人时,还真的挺忐忑不安的。
毕竟临安侯府嫁女儿给昭郡王,是临安侯府高攀了,大家来道贺是高兴事,居然谁都不见,什么贺礼都不送,这不是太得罪人了吗?
背地里不少人都说临安侯府一朝得势,看不上以前的至交好友了。
对于,临安侯夫人是哭笑不得,来一位贵夫人,她都亲自交代,然后解释道,“不是我临安侯府一朝得势,就不和以前的至交好友往来了,实在是昭郡王要和煊亲王世子一起去战场,煊亲王妃要他先娶了郡王妃,亲事定的仓促,我临安侯府可什么都没准备,我这些天,忙的是脚不沾地,诸位送的贺礼,我和侯爷都心里有数,我们相熟多年,我们的为人,你们还不清楚吗?”
“况且,府里也不只有一件喜事,还有另外一件,只是暂时还没有宣布,等喜宴过后再宣布,到时候我再亲自登门,一一拜访。”
临安侯夫人说亲自登门,一一拜访,诚意十足。
那些贵夫人也知道临安侯府嫁女儿很忙,没有多待,就告辞了。
但临安侯府收的贺礼,却是有小山高。
这和沈玥当初和楚慕元定亲,几乎是天差地别了。
李岚晴是人人羡慕,虽然羡慕错了。
而沈玥,那可是人人同情。
毕竟那时候楚慕元是出了名的克妻,沈玥还得罪了顺国公府,大家私下都在赌她和楚慕元什么时候退亲,别说送贺礼了,都没什么人敢来沈家。
除了那些贵夫人送的贺礼之外,王妃还派人送了五万两给临安侯府,那是给林姑娘准备陪嫁的。
王妃是厚道人,虽然让林姑娘给临安侯做义妹,临安侯府上下都高兴不已,但嫁女儿,可是要出一份不菲的陪嫁的。
昭王府送的聘礼多,临安侯府准备的陪嫁不可能少。
王妃希望昭郡王娶妻风风光光,但不能拿临安侯府的钱财风光。
只是这笔钱,临安侯夫人说什么也不收,但王妃执意要送,临安侯夫人也没辄,只能收下了。
收下后,却是没有全部用来准备陪嫁,其中的两万两给林姑娘做压箱底,差的两万两临安侯府补齐,而且是补的高高兴兴。
除此之外,临安侯夫人还把自己当年从娘家带来的陪嫁里的东西挑了两箱子好东西给林姑娘。
就连临安侯府老夫人都拿了两箱子体己出来给新认的义女。
亲事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昭王府上下都高高兴兴的,之前林姑娘走了,他们还很失望,但他们信任王妃,高高兴兴的筹备着昭郡王迎亲事宜。
与下人们兴致勃勃相比,昭郡王心情可没那么美好。
他是越来越烦躁,越来越想见林姑娘。
他站在观景楼上,看着林姑娘之前住的小院,问道,“还没有林姑娘的消息吗?”
身后跟着的小厮摇头道,“还没有。”
小厮看着自家郡王爷,几次欲言又止。
要他说,郡王爷要是想见林姑娘,大可以直接去问王妃,何必让人蹲在煊亲王府外,跟踪王妃派出府办事的丫鬟呢。
昭郡王眉头微陇。
王妃说把玉箫送给林姑娘,为什么一直没有派人去送?
她是忘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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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二章 翻墙
又过了两天,王妃回昭王府。
昭郡王寻了个机会,状似不经意的问道,“那只玉箫…。”
王妃刚吩咐完总管,正端茶轻啜呢,根本没听见昭郡王说话,还是施妈妈笑道,“王妃,郡王爷问你那只玉箫呢。”
王妃这才看向昭郡王,笑道,“那只玉箫怎么了?”
昭郡王脸微红,连忙摇头,闪烁其词道,“没,没什么。”
王妃把茶盏放下,看着昭郡王道,“怎么你也开始吞吞吐吐起来了,有什么话不能和我明说的?”
等了这么多天,王妃的耐心也不够用了,现在可算问到玉箫了。
昭郡王不敢看王妃的眼睛,硬着头皮道,“那只玉箫,姐姐派人送给林姑娘了?”
王妃看着他,道,“那真的是林姑娘的玉箫?”
“…是。”
王妃笑了一声,“那为什么林姑娘说那玉箫不是她的?”
昭郡王,“…。”
不是说王妃没有派人送玉箫出门吗,为什么她会发现他撒谎了?
王妃是没有派人送玉箫给林姑娘,因为她是亲自送的。
交给林姑娘时,林姑娘一头雾水,那不是她的玉箫,而且她也不擅长吹箫。
“玉箫还在我那里,我正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呢,”王妃看着昭郡王,等他解释。
昭郡王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正不知道怎么回话,这时候小厮来禀告,说是十三少爷来了。
昭郡王赶紧趁机溜了。
他走之前,给身边的小厮使眼色。
小厮就上前道,“王妃,有句话奴才不知道该不该说。”
王妃看了小厮一眼,施妈妈就道,“有什么话该不该说的,和郡王爷有关的,你就直说。”
小厮斟酌了下,才开口道,“郡王爷这些天,过的并不高兴,他似乎不愿意娶临安侯府李姑娘,强扭的瓜不甜…。”
施妈妈脸一沉,呵道,“掌嘴!”
小厮脸一白。
施妈妈就道,“没几天,郡王爷就要迎娶临安侯府的姑娘进门了,现在说这话,也不嫌太晚了,临安侯府的姑娘哪里不好了?”
“没,没有哪儿不好,是奴才多嘴了!”
小厮说着,啪的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
那声音清脆有力,听得施妈妈都觉得脸疼,她摆手道,“行了,下去吧,这话以后可不能再说了。”
小厮连连点头,赶紧退下。
施妈妈是王妃的贴身妈妈,昭王府下人对她可是怕的很,她吭一声,昭王府一般的丫鬟小厮能吓哭。
小厮出了门,飞奔去见昭郡王。
昭郡王就等在门外,并未走远。
看到小厮捂脸出来,而且脸上五个手指印,他皱眉道,“你没说?”
小厮叫苦道,“爷,您就安心的娶了临安侯府的姑娘吧,三媒六聘都过了,就差迎亲了,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之前煊亲王世子退亲都那么困难,那还是在没下聘之前呢,现在六礼都送过了,再说不娶,让王妃的面子往哪里放啊?
还有人家临安侯府的姑娘,还要不要做人了?
昭郡王也知道希望渺茫,他叹息着去见楚昂。
楚昂走过来,与昭郡王的落寞相比,他是意气风发。
见昭郡王脸上都没什么笑容,楚昂走过来,拍着他肩膀,笑道,“都是要做新郎官的人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莫不是病了吧?”
昭郡王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他看着楚昂,问道,“如果让你娶一个不喜欢的姑娘,你愿意吗?”
楚昂一脸无语,“都说不喜欢了,当然不愿意了。”
“…可如果是必须要娶的呢?”
楚昂熟知内情,内心有些小同情昭郡王,但也只有那么一丁点儿,他都那么撮合他和林姑娘了,还死拗着不愿意,现在这样,真的是活该啊,他笑道,“有什么姑娘是必须要娶的,难道世上只有这么一个姑娘了?”
昭郡王扶额。
他怎么会问他这些话,他还能指望从他嘴里蹦出来什么好话?
昭郡王迈步往前走,楚昂跟在一旁,笑道,“母妃给你挑的姑娘,你不喜欢?”
昭郡王望着天边,那一抹浮云,洁白无瑕。
他多看了几眼,那朵白云仿佛成了一张笑脸,纯和善良。
他心微微疼,他呢喃道,“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办?”
楚昂耸肩,他年纪还小,上面还有四五个堂兄弟没娶妻,长辈们的眼睛还没有盯到他身上来。
再说了,他可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人,祖父很清楚,祖母又开明,不会给他定下他不喜欢的姑娘的。
只是昭郡王这么说,楚昂设身处地的想了想,慎重道,“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走到这一步,现在三媒六聘都下了,你是被赶鸭子上架,不娶也得娶了,除非你不要昭王府,不顾人家临安侯府姑娘的性命了,不然你倒是可以拍拍屁股走人的。”
以昭郡王的才华,即便没有昭王府,去哪儿都不会差的。
但是人生在世,谁能没有羁绊?
谁能做到说走就走?
昭郡王怔怔的看着楚昂。
楚昂拍着他的肩膀,笑道,“想开些,你都没有和人家临安侯府的姑娘见过几次,怎么就知道自己一定就不喜欢她了,你可以去看她啊。”
“怎么看?”昭郡王问道。
人家姑娘养在深闺,他根本就见不到。
楚昂扶额,脑门上滑下一根粗壮的黑线,仿佛不认识昭郡王似的,“还能怎么看,当然翻墙去了,你可别告诉我,你连翻墙都不会。”
翻墙,他自然会的,但昭郡王摇头道,“这不是君子之行。”
楚昂,“…。”
得。
小爷我不说了。
心疼你是舅曾祖父,以前对我又很好,不忍你愁眉苦脸,才帮你出主意,让你去翻临安侯府的墙,只要进了临安侯府,不出一刻钟,就能明白始末。
他一番好心,结果居然被教育了。
他冤不冤啊。
翻墙怎么了?
去看自己的未婚妻,又不是去看别人,要换成某不要脸的,那堵墙都能被翻烂。
不是说一起长大的吗,怎么差别这么大。
到底是谁长歪了啊?
楚昂用一种审度的眼光看昭郡王了。
第五百一十三章 弹劾
转眼,大半个月过去了。
自打王爷出征边关之后,王府就清静了下来。
顾侧妃不再每天去松鹤院给老王妃请安,也没再弄什么幺蛾子,就连三房四房都安静了下来。
但风平浪静的湖面下是暗涌。
比如顾侧妃和三太太、四太太见面,必定会掐起来,每一次都争的面红耳赤,不欢而散。
几次之后,三太太和四太太都有些怕了顾侧妃了,再加上老王妃不许她们和顾侧妃怼上,看到她都绕道走。
顾侧妃也知道三房四房存心避开她,但有些事,不是避开就算了的。
老王妃要灭崇祖侯府满门啊。
如果不是“恒王”出手相助,崇祖侯府还不知道会如何。
灭了崇祖侯府,她顾侧妃还能有活命?
顾侧妃有自知之明,在王府里,她拿老王妃没辄,老王妃也不敢动她,谁都安全。
可俗话说得好,不争馒头争口气,明明她还捏着人家的把柄,这么多年也都很乖顺,居然敢反抗咬死他们了,这口气叫她如何能忍的下去?
而且她知道老王妃要灭崇祖侯,老王妃也知道崇祖侯府明白一切,那又如何?
崇祖侯府还敢把一切都抖出来吗?
知情不报,还把二老爷弄丢了,为了煊亲王世子之位,还弄了一具假尸体糊弄王爷的事,足够要崇祖侯府满门的命了。
玉石俱焚的事,不到万不得已,谁都不会去做。
顾侧妃知道老王妃不怕她和崇祖侯府,她有恃无恐的很。
老王妃越是这样,顾侧妃就越恼火,她拿老王妃没辄,这些天,也把三太太和四太太气的够呛,但说来说去也就她们丢王府的脸,还有四老爷养外室两件事,没旁的了。
顾侧妃说腻味了,就把眼睛盯到三太太和四太太的娘家了。
三老爷和四老爷毕竟是煊亲王府的老爷,还都是嫡出,就算崇祖侯敢动,朝中也没几个敢附和的。
可三太太和四太太的娘家就不同了,隔了一层。
崇祖侯收集了三太太娘家贪墨的罪证,在议政殿堂而皇之的弹劾,皇上早有心打压三房和四房,这些年,三房和四房帮着楚桓元,要楚慕元让出世子之位的事,皇上很清楚,只是他毕竟是皇上,臣子不弹劾,他也不好暗示臣子,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崇祖侯出头,皇上就把三太太娘家的顶梁柱下了大狱,等查证崇祖侯弹劾属实,再行定夺。
三太太的娘家算不上很显赫,在遍地权贵的京都,只能算中流了。
老王妃很聪慧,给三老爷和四老爷挑的媳妇,家世都很普通,她担心老王爷看出她的野心,三太太和四太太的娘家要是太显赫了,势必会想谋夺世子之位,老王爷绝不允许的。
而京都再怎么显赫的世家,哪怕算是皇上,谁又能动的了煊亲王府?
那些助力,在老王妃看来,根本就不值一提,要是因此让老王爷生的警惕,只会适得其反。
但老王妃挑的亲家也不是一无是处,三太太的嫡长兄文采斐然,有将相之才,三太太嫁给了三老爷,杨家就算是有了靠山,三太太的嫡长兄的仕途只会走的更顺畅,只可惜,三太太嫁进王府没几年,嫡长兄就病逝了。
四太太的表姐曾是先太子侧妃,可惜太子早逝,侧妃郁郁而终。
这原本是两步绝好的棋,奈何意外横生,将老王妃的全盘计划全部打乱。
三太太的娘家杨家和四太太的娘家宋家真的给不了三老爷和四老爷一丁点儿的帮衬,只是媳妇是自己选的,不喜欢也得表现出来喜欢啊。
现在娘家被崇祖侯弹劾,娘家二哥入狱了,三太太火冲上脑,直接去找顾侧妃了。
三太太怒气滔滔,隔了十几米远都感觉到一股子喷薄而出的怒意。
丫鬟怕会出事,赶紧来禀告沈玥。
彼时,沈玥正在做针线活,绣了个麒麟小肚兜。
要是没有楚昂,她都不知道自己怀的是男是女,要做两手准备,现在好了,只管准备男孩的,失了一份期待之趣。
麦冬禀告完,就退站到一旁。
沈玥又绣了十几针,将一朵祥云绣好,才放下绣绷子道,“去看看吧。”
虽然她们是狗咬狗,她也乐的看她们互掐,但王府内院现在是她当家做主,王爷不在,出了什么事,她也得担一份责任。
半夏扶沈玥起来,看着扶过来的手,沈玥很无奈,她怀孕才三个月啊,都还没有怎么显怀,又不是肚子圆鼓鼓的,一看就要人扶着才安心的那种,可丫鬟就是不放心,生怕她不小心就摔了。
沈玥说了两次,没丫鬟放在心上,她也就听之任之了。
只是出门的时候,陈妈妈拿了礼单过来,笑道,“礼单拟好了,世子妃看看有什么需要增减的。”
沈玥接了礼单,看的很仔细。
她并不急于去看顾侧妃和三太太吵架,这么多天,早习惯了。
她们不会吵到二老爷身上,那些没营养的话,她还不屑于听,尤其还是巴巴的赶去听。
礼单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