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郡王都这么说了,东平王自然不会不给他面子,而那些大家闺秀都觉得沈玥不配,昭郡王的丹青是出了名的好,千金难求,让她题诗,没得毁了那幅画。
昭郡王在用心作画,沈玥就站在一旁,见墨少了,她抬手帮着研磨,算是报答他帮着解围。
可在某些人看来,颇有一股红袖添香的味道在,尤其是大家闺秀,不少人在心中唾弃,甚至有小声低骂的,不要脸,没事献殷勤。
楚慕元看着沈玥的手,那根墨棒轻轻的转着,越看越不顺眼。
很快,昭郡王就将手中狼毫笔放下了,请沈玥题诗。
沈玥朝他点头一笑,就站到他的位置,拿起了笔。
画上画的是竹林畔,竹屋前,一穿着锦袍的男子正在抚琴。
那男子温文尔雅,沈玥猜应该就是昭郡王自己了。
沈玥的眸光在琴上多逗留了会儿,因为那琴弦断了一根。
方才她都没注意到,幸好没有贸然题字,不然就闹笑话了。
她脑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清浅笑容,手挽着云袖,在纸上写起来。
很快,就写好了。
将笔放下,沈玥退后两步,请昭郡王过目。
昭郡王将画纸拿起来,看了一眼,身子一怔。
只见画上写着: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那边,有丫鬟过来,要将画拿去给东平王等人过目。
昭郡王没说什么,就把画递给丫鬟了。
丫鬟走了,昭郡王迈步上前,有小厮过来将桌子抬走。
沈玥就站在一旁,小厮抬着桌子过来,她就后退避让。
然后一让,就让出问题来了。
她忘记了这是比试台,位置稍高一些,一后退,就一脚踩空了,身子往后一仰,重心不稳,要摔倒了。
沈玥心底嚎叫,她怎么那么倒霉啊,之前是往前踏空,现在又往后踏空。
之前有人救他,现在救他的人都被绑着走了,还有谁会救她啊,这一摔,肯定要摔到人家桌子上,到时候好端端的宴会又要被她给搅合了。
沈玥啊的一声尖叫起来,眼睛闭的紧紧的,可是半天都没感觉到疼痛感传来,反倒感觉腰肢被人搂着。
沈玥猛然睁开眼睛,一扭头,就看到一张俊美无铸的脸上,一双妖冶凤眸,带着担忧,直勾勾的看着她,沈玥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眼睛眨了一下,再看时,某男脸上哪里还有担忧,满满的都是嫌弃,“能耐啊,居然会倒着走路,你怎么不学螃蟹,横着走?”
本来,他救了沈玥,沈玥还很感激他,可是一张嘴,那点感谢就不翼而飞了,她磨牙道,“不敢学煊亲王世子你走路。”
听沈玥这么说,一群人没忍住,笑出了声。
但是很快又忍住了,只是忍的辛苦,双肩抖成了筛子,因为楚慕元气笑了。
他好心救她,她居然还骂他是螃蟹,他也是吃饱了撑着,明知道她不识好歹,居然还怕她摔了,急着救她,他是疯了不成?
想着,他双手一松,沈玥就往下掉,吓的她死死的拽着某男的衣襟。
楚慕元就那么盯着她。
沈玥抓着他的衣服缓了下,等脚着了地,赶紧把手松了。
不敢看楚慕元,沈玥一溜烟跑了,没敢回之前的座位,而是跑最后和沈瑶坐一起了。
沈瑶瞪着她,咬牙切齿道,“你可真是能耐!”
每次倒霉,都有人救她,她的命怎么这么好,还有煊亲王世子,他脑子有病吧,半个时辰前,还欺负她沈玥,看她笑话,一转过脸,居然又急着救沈玥,沈玥倒霉,他不应该高兴吗?
不但沈瑶这样纳闷,其他人也一样,猜不透煊亲王世子这么做,到底想干什么?
不过,大家想了想,觉得沈玥得罪了煊亲王世子,煊亲王世子还没有折磨够她,想留着慢慢折磨,就跟猫抓了老鼠,并不急于吃了它,而是慢慢的玩死它,可慢慢折磨好像不妨碍沈大姑娘摔倒吧?
比试台并不高,摔下去,最多崴个脚,摔出些淤青出来,不至于缺胳膊断腿,更不会摔没了命。
而且,她居然说煊亲王世子是螃蟹,在京都横着走啊,虽然不否认她说的是事实,但…他们敢打赌,要是换另外一个男子这么说,煊亲王世子绝对会一脚踹过去,将人直接踹飞,让他见识下什么叫横着走。
众人猜不透,加上沈玥坐到最后面,也看不见她了,大家的注意力就集中到昭郡王身上,也不知道沈大姑娘的题诗如何?
方才的变故,昭郡王听到沈玥叫声后,就转了身,正巧见到楚慕元过来救她。
老实说,昭郡王温文尔雅,处变不惊的脸上,也出现了皲裂,他甚至多看了楚慕元好几眼,确定秦牧没有绑错人,眼前这人真的是他大外甥,不是那浑身都透着古怪的少年。
既然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自然对他了解颇深,欺负人和救人这样背道而驰的事出现在他身上,才愈加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煊亲王世子做事,叫人捉摸不透,加上又身份尊贵,背后的靠山一个比一个硬,没人敢说什么,哪怕是东平王,也只能摇摇头,把注意力放在手中的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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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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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郡王文采斐然,京都鲜少有人能出其右,东平王和东平王妃他们自然少不了一顿夸赞。
夸赞完,就该评判沈玥的题诗了,都说字如其人,她的字娟秀婉约,又不失端庄大气,字体间给人一种淡泊娴雅的豁达感。
这字,东平王很是喜欢。
题的诗,也是极好,至于合不合昭郡王的心,东平王就不知道了,毕竟琴弦断了,那一刻,抚琴的昭郡王是怎么想的,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
东平王喜欢把难题丢给别人,他笑道,“昭郡王觉得沈大姑娘的题诗如何?”
昭郡王勾唇一笑,仿若昙花一现,“沈大姑娘一双慧眼,将我藏在画中的心思看的透彻,实在叫人无所遁形。”
满意之情,溢于言表了。
他都这么满意了,东平王等人还说什么呢,丫鬟端了托盘过来,东平王妃等人给桃花了。
九朵加四瓣桃花,和赵大姑娘一样。
至于为什么摘下一瓣桃花,众人起初还以为是沈玥的字太丑,拖累了昭郡王的缘故,还瞪了她好几眼,哪知道东平王给了解释,他的解释差点叫沈玥被口水呛死。
东平王少给昭郡王一瓣桃花,是为了以防他骄傲,以此激励他再接再厉,成为宁朝首屈一指,将来能流芳百世的画家。
原来是一番良苦用心,沈玥这才沉冤得雪,那些白挨的瞪眼,冤的很啊。
坐到后面就是好,好像压在心口的巨石都被挪开了,吃着桃花糕,喝着果酿,看着精彩的表演,那叫一个惬意。
当然了,不是所有人的表演都叫人喝彩,也有叫人破口大笑,觉得滑稽的,还有同情的,有大家闺秀跳舞,结果不小心踩了裙摆,往前一摔,摔了个狗啃泥,那种尴尬,沈玥最能理解了,那是恨不得一跤摔死摔晕了过去才好啊。
摔了一跤后,那姑娘也不表演了,红着眼眶,带着两行清泪回了座位,然后就一直哭,嘤嘤凄凄,如梨花带雨。
而且,她的座位和沈玥离得很近,中间就隔了一人,不过是斜着隔的,身份应该不差。
沈瑶坐在一旁,同样是大家闺秀,她们倒霉了,她可是乐的瞧热闹,方才沈玥丢了脸,又被煊亲王世子所救,沈瑶恼了她,还妒忌她,根本不屑于跟她说话,沈玥也就没问是谁了。
不过她到底还知道是谁了,是户部尚书府舒二姑娘舒灵。
和她共桌的姑娘一直安慰她,大约七八人比试过后,她才歇了哭声,偶尔可见肩膀抖着,还在伤心。
桃花宴,来参加的都是未有婚约在身的,品德俱佳的世家少爷,像沈琅之,身份略差,名声坏了的,要不是走了宁远侯世子的后门,那是别想参加桃花宴的。
也就是说,将来舒灵的未婚夫,极有可能就在对面坐着,被他看见,她摔得那么惨,还被那么多人看见了,他脸面上如何挂的住?
只怕原本存了几分爱慕之心,那一摔,也给摔没了。
而且,桃花宴上发生的事,不论大小,都会传到外面去的,到时候大家都知道她在桃花宴上摔了,脸面尽失,还有谁会上门求亲?
仿佛在那一瞬间,将来所有美好的期待都灰飞烟灭了。
比试还在继续,欢笑和赞赏不绝于耳。
又过了两刻钟,沈玥就起了身,东平王府的桃花酿味道极好,她一杯接一杯,喝了不少,喝多了,自然就容易内急。
一般这时候起身的,除了去换衣裳的,只有一个原因,东平王府的丫鬟很清楚,过来带路。
茅厕离的有些远,沈玥带着紫苏,跟着丫鬟走了好一会儿,才看到茅厕。
去的时候,正巧见到苏子娴,她正在净手,见沈玥过来,她笑道,“早知道你也要来,我就喊你一起了。”
沈玥笑了笑,她继续道,“你快去吧,我等你一起走。”
沈玥就进了茅房,等她出来时,外面有个姑娘在等着,看见是她,暗暗撇了下嘴。
丫鬟端了温水来,沈玥净手后,就和苏子娴一起走了。
两人边走边聊,有说有笑。
不远处,走过来两个姑娘,看见沈玥笑的开心,她讥笑道,“脸皮可真厚,一天之内被两个男人抱了,居然还笑的出来,我还真好奇她会嫁给哪个。”
声音很大,一点都不担心沈玥听到。
沈玥脸上的笑僵硬住,那姑娘说完,穿着淡青色裙裳的姑娘笑道,“煊亲王世子自然是不会娶的,至于那模样长的和煊亲王世子极为相似的,我猜也不可能,他要是煊亲王世子的弟弟,怎么可能娶退了他大哥的女人,这不是笑话吗?”
“我还真好奇,将来谁那么倒霉不长眼的娶她,”之前的姑娘捂嘴笑。
另外一个姑娘则笑道,“找个小门小户远嫁了,山高皇帝远,京都的流言蜚语传不到。”
沈玥脾气再好,被人如此讥笑,也忍不住怒了,只是她还未开口,苏子娴就道,“你们两个积点口德。”
显然,苏子娴是认得她们的,只是关系并不好。
那穿着淡青色裙裳的姑娘笑了,“苏子娴,你好歹也是尚书府嫡女,你家长辈没告诉你,结交朋友要睁大眼睛吗?”
言外之意,就是和沈玥相交,落了苏子娴的身份。
苏子娴笑了,露出樱唇贝齿来,“正是因为爹娘教过,我才不是什么人都交朋友的,和人前背后嚼人舌根子的人,她就是身份再高贵,我也说不到一处去。”
人前背后嚼人舌根的,可不正是眼前两人么,那两个姑娘脸色一青,“你!”
苏子娴根本不将她们放在眼里,虽然客气,但语气不耐烦道,“请把路让开。”
那穿着淡黄色裙裳的姑娘青着脸,看着苏子娴,“我还真没看出来,你还甘心为她出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人家丫鬟呢。”
这是激将法,哪一个大家闺秀甘心为被人驱使,被人笑话是她人丫鬟的,可偏偏苏子娴不生气,她呢喃一笑,“帮人出头?你们觉得连煊亲王世子都敢惹的人,需要我帮忙出头吗,你们两个再厉害,敢在煊亲王世子面前哼半句吗?”
两人再次气的说不出来话,不否认,沈玥拿楚慕元立威,收到的效果真是太好了。
第一百零九章 翻墙
穿着淡黄色裙裳的姑娘气的嘴皮都哆嗦,“对,我们是不敢惹煊亲王世子,她有胆子敢惹,就是不知道将来下场有多凄凉!”
苏子娴要反驳,却被沈玥拉住了,她回头望着沈玥,只见她走过来,脸上带着笑,一点看不出来她有生气,仿佛被人讥讽嘲弄的不是她一般,方才不还脸色铁青着吗?
正纳闷呢,只见沈玥走过来,望着那两姑娘,朱唇轻启道,“将来,我的下场是凄凉还是美好,就不劳烦两位姑娘挂心了,东平王府的糕点味道好,难免容易吃撑了,是该好好溜溜食了。”
苏子娴扑嗤一笑,有这样文雅的骂人吃饱了撑着多管闲事的吗,她忍不住多加了一句,“你涵养真好,就怕有些人听不懂。”
那两个姑娘气的抓狂了,她们又不傻,沈玥委婉的骂她们,谁听不出来?!
气死她们了!
四人对峙而立,苏子娴再一次催她们把路让开,当然了,她们不是不能从一旁草地走,只是明明能走三个人的路,被她们两个挡着了走不过去,还讥讽一番,让她们避开,她做不到。
可是那两个姑娘就是不让,“我们是不会给傻子和倒霉蛋让路的!”
苏子娴气不可抑。
沈玥却笑道,“我们恰好相反。”
说着,她拉着苏子娴站到一旁,给她们两个让路。
苏子娴反应过来,脸上那一抹怒气也消了,“对,我们给傻子让路,傻乎乎的,又特别倒霉,要是走草坪,我真怕走着走着就摔了。”
那两个姑娘气的抓狂了,路是让了,可要是走,就承认她们是傻子了。
两人像是堵了一口气似的,竟然放在好好的路不走,踩着草坪走。
沈玥看的无语,忍不住抬手擦去额头上的黑线,“真傻。”
苏子娴笑弯了腰,她捂着笑疼的肚子道,“你嘴巴可真厉害,往常我也经常和人拌嘴,经常被气得跳脚,往后我要多学学你了,准能把人气出内伤来。”
话还没说完,那边就传来两人哎呀声,那两人真的摔了。
四仰八叉的摔在了草坪上,苏子娴见了,又是一阵爆笑,然后碰自己的唇瓣道,“我什么时候说话这么灵验了?”
沈玥笑而不语,那两个姑娘为什么摔倒,她能猜到几分,她望着苏子娴,真诚道,“你没必要为了我得罪她们。”
认得苏子娴,还敢明讥暗讽,想必家世或者后台比苏子娴只高不差。
苏子娴耸肩一笑,“我是真心当你是朋友的,她们欺负你,我岂能袖手旁观,况且,我和她们早有矛盾,就算我不站出来,她们也会把我牵扯出来笑话一顿的,我只是先开口了而已。”
话虽如此,但沈玥还是很感激苏子娴的仗义相助。
两人边走边聊,沈玥才知道,方才那两位姑娘都出身翰林院学士府,而那两位翰林院学士都是赵太傅的得意门生,还有之前捉弄她,要害她落水,结果倒霉的被一脚踹下了湖的唐姑娘,更是赵嫣然表妹。
三个找茬挑衅的,都和赵嫣然有关,加上她又对她充满了敌意,这能说是巧合?
她就想知道,她到底哪里得罪赵嫣然了。
两人往前走,苏子娴好奇道,“对了,你给昭郡王的画题的是什么诗?”
沈玥就如实告诉她了,苏子娴还大夸沈玥写的诗好,沈玥一阵谦虚。
两人有说有笑的往前走,刚走到一棵老槐树旁,就听到一阵嘎嘎嘎声传来,那叫声有些急切,苏子娴就忍不住捂嘴笑了,“不会是又有鸭子喝醉了吧?”
想到之前那只奔于逃命的鸭子,沈玥忍俊不禁。
两人只笑笑,并未在意,只是往前走了几步后,就睁大眼睛了,因为发出嘎嘎嘎声的不是鸭子,而是人,还是一个穿着太监衣裳的公公,正猫着身子,嘎嘎嘎的叫着。
几人停住脚步,就那么看着那小公公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一边叫。
许是察觉到有人,小公公转身就看到沈玥她们望着他,他赶紧挺止了腰板,道,“看什么看,我可不是偷偷混进来的!”
声音虽然有些稚嫩,但是公鸭嗓音没错,沈玥没有怀疑他是假太监,但她们只是好奇他怎么学鸭子叫,而不是质疑他为什么在这里,他如此回答,倒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沈玥眸光一动,从他衣裳上的泥土上扫过去,她笑道,“是翻墙进来的吧?”
那小公公有些惊讶,她是怎么知道自己是翻墙进来的,难道她们看见了,小公公也不害怕,赶紧上前来,问道,“除了我,你们还看见谁了?”
苏子娴摇头,“一路过来,没有看见别人了。”
那小公公有些失望,没有说什么,猫着身子继续嘎嘎嘎的叫了。
沈玥几人笑了笑,继续往前走。
只是走了没几步,沈玥脚步顿住,回头看了一眼。
她眸光所看之处,是一块青石地板,无甚出奇,只是上面有一抹嫣红,如梅花绽放。
她收回眸光,看脚下,又是一朵妖娆梅花。
但是她知道,那不是梅花,是血。
苏子娴见她不走了,眼睛眨了两下,要问怎么了,她身侧的丫鬟却喊道,“姑娘,你荷包呢?”
苏子娴一惊,往腰间看去,哪里还有荷包啊,早不知道哪去了,她脸色一白,有些惊慌失措起来。
荷包是女子随身之物,今儿又是桃花宴,有男女相看之意,要是她的荷包不小心被一男子拾去了…到时候她有几张嘴都说不清了。
苏子娴越想越着急,沈玥忙安慰她道,“方才我净手时,还看见你腰间佩戴着荷包,应该是来的路上丢的,应该能找到,你别着急。”
苏子娴能不着急吗,都急的跳脚了,她道,“我先回去找了,你不用等我。”
说完,就赶紧转身往回走。
紫苏则歪着头,疑惑道,“我和苏姑娘的丫鬟一直在后面走,她掉了荷包,我们不可能看不见啊。”
第一百一十章 紫葵(求月票)
沈玥也纳闷呢,不过她现在更好奇的还是地上那血滴,直觉告诉她,有人出事了。
沈玥转了身,低着头往前走,果不其然,没走几步,又看到了两滴血,而且越往前,血越多。
沈玥往前走的方向,不是回去的方向,而且走的脚步越来越快,紫苏提醒她,但是沈玥并未回答,她不知道沈玥要做什么,只能默默跟着。
往前走了百来步,就到了桃花林,桃花铺地,哪里还看得见血迹啊,不过脚印却清晰了不少。
跟着脚印走,远远的,就在一棵桃树下,看到了一个穿着太监服的小公公倒在地上,瞧身量,应该**岁的样子。
沈玥三步并两步走了过去,就看见那小公公的脸了,乍一看,就吓了一跳。
一张脸上全是血,额头上还有淤青,像是摔过,都看不清容貌了,地上也有不少的血。
紫苏见了,眉头皱紧了,道,“怎么会流这么多鼻血?”
沈玥没有回她,蹲下来帮那小公公把脉。
紫苏则望着沈玥道,“奴婢去找人来?”
虽然沈玥隐约透露了她会医术,但紫苏总觉得她不大靠谱,尤其她治人的办法都格外的特别,像上次把煊亲王世子的双手十指都扎破,她想想就觉得可怕,她都不敢告诉沈玥,知道扎的人是煊亲王世子之后,当天晚上,她就做了噩梦,梦见煊亲王世子用很粗很粗的银针报复回来…
这回,沈玥说话了,她道,“桃花宴,王府的下人都忙的脚不沾地了,会管一个小公公的死活吗?”连领着她和苏子娴的丫鬟半道都被叫走了好么!
只怕不仅不会管,而且还觉得晦气呢。
紫苏就不知道怎么办了,静静的看着沈玥,只见沈玥收了手,将云袖翻开,露出明晃晃的银针来。
紫苏有心想阻止,可是沈玥的固执,她清楚的很,她打定主意要救人,谁也拦不住,况且,只是一个小公公而已,当初煊亲王世子都扎了,扎一个小公公,还是为了救他,还有什么不能的?
而且,下人也是有活着的权利的,设身处地的想,要是今天躺在这里的是她,一个小小的丫鬟,有人阻止别人救她…紫苏的心就软了。
帮不上忙,紫苏就站在一旁看着,有些紧张,倒不是紧张那个小公公救不活,她是怕有人过来,看沈玥救一个小公公,有**份,而且,大家闺秀会医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毕竟出身杏林世家的姑娘都不一定会学医术。
暗处,秦风掩藏在一棵桃花树上,远远的看着,看见沈玥掏银针,他脸色变了一变,从树上一跃而下。
只是刚落地,耳朵一动,就闪身朝远处奔去。
不远处,有若有似无的嘎嘎嘎声传来,越来越清晰,然后…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