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周大公子可是我们京城人士!尹二公子,最多在江南称第一,到了京城,最多只能算第二!”

“是吗?你这样说,我可是不服。还能有人生得比我们尹二公子还要好?”

盛思颜听了眉头微蹙,对周显白吩咐道:“去,给那什么尹二公子送面镜子。”让他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

周显白也早看那尹二公子不顺眼了,他忙应了一声,去附近的下人房里找了一通,找了面小圆镜子,乐颠颠地绕了一圈走到白纬布隔断的另一边,问道:“谁是尹二郎?”

尹二郎见是个眉目清秀,高大俊朗的小厮,笑着站起来道:“我就是,请问您是……”

“你甭管我是谁。喏,这是面镜子,自己好好照照吧!别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德行!”说着,将那小圆镜子扔到他手里,转身就走。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尹二郎被周显白的话气歪了嘴,“这是谁家的下人!实在是欠揍!”

他身边的人面面相觑。

有认识周显白的人低了头偷偷地笑。

就连周怀礼都忍了笑打圆场道:“一个小厮,尹兄何必在意?——来,咱们吃酒!吃酒!”

尹二郎见周怀礼都帮那小厮说话,料到来头不小,只好恨恨地将这口气咽下,一口气喝了一大杯酒。

从此尹二郎在京城就多了一个“镜子二郎”的称呼,此是后话不提。

……

神将府的澜水院门口,被周怀礼邀请来做客的王毅兴笑着对冯氏道:“周大奶奶,我是来跟您说一声。圣上口谕,若是您再放任妾室越距,咱们可就要给周神将换个妾室了。听说周神将的红颜知己颇多,您家里的院子够住吗?”

冯氏的眼皮微微一抽,淡笑着道:“管教不严,是臣妇的过错。王相请放心,请转告圣上,臣妇一定好好给这些人立规矩!——至于‘红颜知己’,这可不关我的事。除非抬到家里,否则我可是鞭长莫及。”

“哈哈,那就得看周神将了。——我话已带到,您斟酌着办吧。”说着,王毅兴拱手离去。

……

盛思颜带着蒋四娘回到清远堂,两人又吃了点心,用过午饭,蒋四娘一个人跟阿财在院子里散了会儿步,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神将府。

晚上吃晚饭之前,周怀轩回到清远堂,看着盛思颜微微地笑,道:“你要不要给我面镜子?”

盛思颜愣了一下,才明白一定是周显白把这件事告诉周怀轩了,不由赧然道:“……那人不知天高地厚,给他个教训也好。”

“这种事有什么好争的?”周怀轩摇摇头,走到浴房洗漱,出来又换了天青色流云纹常服。

“当然要争。明明你是最好看的,那货马不知脸长,居然这样大言不惭!我没听见也就算了,这一次让我听见,定不会让他好过!”盛思颜有些气鼓鼓地道。

她家怀轩才是大夏第一美男!

周怀轩走到她身边,微笑着摇摇头,“我又不是靠脸吃饭,你争这种闲气……”

“不是闲气。你在我心里,什么都是最好的!”盛思颜正色说道,一点都没有打趣的意思。

周怀轩从来没有从盛思颜嘴里听过这样直白的赞誉,心里暖烘烘地,清冷淡然的面上有一丝动容,他圈住她的肩膀,低声道:“我在你心里,什么都是最好的?”

“当然。”

“若是我不是生得这个样子?”

“也是最好的。在我心里,你不管什么样子都是最好看的!”盛思颜抱住他精壮的腰身,仰头看着他,莹澈的凤眸里情意盎然。

周怀轩心里对她爱极,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亲,徐徐换了一口气,将她揽入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她的后背,岔开话题:“今天有没有不舒服?”

“还好。小家伙挺乖的。”

熬过头三个月,她的孕吐果然不药而愈。如今她胃口好得出奇,而且口味大变,无肉不欢,每天早上定要吃上两三个肉包子才罢休。

“嗯,咱们去松涛苑吃晚饭吧。”

两人离开清远堂,往松涛苑行去。

结果他们去了半天,发现周承宗和冯氏居然没有来。

周老爷子笑着吩咐上菜,说周承宗有些不舒服,今儿不来吃晚饭了,让他们别等了。

……

澜水院里,却是另外一番情形。

号称“不舒服”的周承宗正在卧房的月洞门前,拍着门道:“秋娴!秋娴!你怎么啦?你开开门啊!别关着门,憋坏了可怎么处?”

冯氏在卧房没好气道:“我不舒服!你走开!”说完忿忿地侧躺在卧房的紫檀千工拔步床里,很是生气。

屋里的下人见大爷、大奶奶闹别扭,早躲得没影儿了。

周承宗见下人都走了,才拔出匕首,往门缝里一插,轻轻一扭一托,就将月洞门里面的门闩给拔了下来。

他笑着推门进去,回头再把门闩上。

冯氏听见门那边的声响,探头一看,见周承宗居然走了进来,顿时恼道:“我闩着门呢!你怎么进来的!”

“一个小小的门闩而已,也能难得住我?!”周承宗得意洋洋说道,走进来坐到床边,“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盛七给你瞧瞧?”

“还请亲家老爷?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冯氏忍不住讥讽说道,“何必请亲家老爷?你那么多红颜知己,要不要抬几个会医术的回来,以后大家有个头疼脑热,就不用出去请郎中了,既方便,又省钱。”

周承宗愕然。怎么说到红颜知己上去了!?

“你怎么啦?我哪有什么红颜知己?”周承宗讪讪笑道,推了推冯氏的肩膀,“还在生气呢?还是醋上了?”

“吃你的醋?”冯氏忍不住翻个白眼,“你得了吧。要是想再纳妾,你明说,我马上给你抬回来。现在弄得圣上和王相都拿这事来问我,你想过我的脸面没有?”

“啊?”周承宗吃了一惊,“谁来问你?”

“还有谁?王相王毅兴啊!”冯氏翻个身坐起来,靠在床板壁上,瞪着周承宗道:“你看你做的好事!我说了这件事会让朝廷不满,你就是不听!最近越氏还缠着你要去请亲家老爷来治腿,我听说你打算吃完晚饭就去盛国公府?”

第19章 监理(双更求粉红票)

周承宗笑了笑。

他是要去盛国公府,但是不是为了给越氏请郎中……

“还说没有吃醋。”周承宗笑着拉冯氏的手,“快起来吃晚饭。吃完我还有事,你今晚别等我回来了。”

冯氏眼皮耷拉着,将手夺开,道:“话我都说尽了。若是你还想作耗,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我知道,我都知道……”周承宗一脸了然地拍了拍冯氏的手,“我们夫妻多年,你对我的好,我怎会不知道呢?”

冯氏怄得差点吐血,不过想想自己先前那二十多年确实如此,只是如今自己心淡了,他倒是又凑了上来,只能说两人就是没有缘份,总是错过……

“嗯,那你去吧。我再躺会儿。等醒了喝点子粥,再让他们炸一点鹧鸪就行了。”冯氏的语气淡了下来,索性又滑下去,躺倒侧身睡了。

周承宗没料到冯氏是真的不在意,顿时有些六神无主,乜斜着眼睛愣愣地盯着她的后背,道:“……你真不管我了?”

冯氏并没有说话。

再靠近她,发现她气息绵长悠然,已经是真的睡过去了。

周承宗怔怔地起身,离开卧房,一个人在外间吃了晚饭。

没了冯氏在旁边坐着,他居然吃得食不甘味,味同嚼蜡。

吃完晚饭,周承宗吩咐道:“给大奶奶熬粥,还有炸几只鹌鹑,配粥好吃。”

屋里的婆子忙应了,去小厨房吩咐厨娘准备。

周承宗起身离开澜水院,走出院门口的时候,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清远堂的方向,咬了咬牙。往二门上行去。

他一个人骑着马来到盛国公府,叫开角门的门子,道:“盛夫人在家吗?”

居然是来拜访王氏。不是来找盛七爷的。

门子见是神将府的神将大人,不敢怠慢,忙飞跑去二门上通传。

盛国公府也不小,一来二去总有一顿饭的功夫,门子才领着周承宗进内院。

……

“神将大人不知有何事要见我?”王氏缓缓在周承宗对面坐下,有些拿不定他的来意。

灯下的周承宗看上去面色有些不好。青白得有些瘆人。眉心深深的纹路刀凿斧劈一般深刻。

王氏觑着眼打量了半晌,道:“亲家老爷,可是身子不舒服?我看你的面色。着实有些不好。”

大夏医术讲究“望闻问切”。

有本事的郎中光看一眼面色就能看出患者生了什么病,诊脉只是证实自己的诊断而已。

周承宗笑了笑,“我不会生病。”

王氏干干地跟着也笑了笑,“人吃五谷杂粮,怎么会不生病?不过亲家老爷身子比一般人健壮,倒是能看出来的。”

周承宗抹了抹脸,颔首道:“我今儿来。不是我自己的事儿。”

“那是何事?”王氏十分纳罕,“要不要跟我们老爷说一说?”

如果不是来看病的话,别的事应该找盛七爷吧?

虽然盛七爷肯定还是会跟王氏说的,但是名义上这个家的男主人,还是他啊……

周承宗摇摇头,“这件事。亲家老爷应该不知道。”

“哦?”王氏疑惑。很快心里一沉,想起了一事。“那是什么事?”她试探着问道。

“我只是来再问问,当初您是在哪里捡到你家大姑娘盛思颜的?”周承宗盯着王氏的眼睛,沉声问道。

果然是这件事。

王氏皱了皱眉,“您问这事干嘛?是嫌弃我们思颜身世配不上你们神将府?可是当初定亲的时候,你们老爷子都没有说这话,如今思颜孩子都要生了,您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初定亲的时候,这事就没有说清楚过。我只想再问一次,你是不是在鹰愁涧捡到盛思颜的?”

王氏想到当初牛小叶拆穿盛思颜身世的时候,连鹰愁涧的稳婆都找来了,确实很是恼怒,但是她不想承认这一点,便摇头道:“我当年是住在鹰愁涧下面的小村子里,也曾经在那里生了个孩子,一生下来就夭折了。后来我心伤孩子之死,就离开了鹰愁涧。我是在从鹰愁涧到王家村的路上捡到她的。”

“哦?原来不是在鹰愁涧。”周承宗微笑着点点头,“那到底是哪里,您还记得吗?”

“过了十几年了,谁还记得啊?我那时候伤心得快要死掉了,一直是不想活了,就想跟着我可怜的孩子去了算了。哪里还认路?后来是在路边听见一个婴孩的哭声,才把我惊醒。——这孩子,不是我救了她,而是她救了我。”王氏真假参半,说着当初的情形,听上去倒是毫无破绽。

周承宗听了半晌没有说话,深吸一口气,道:“原来如此。”说着起身道:“多谢了。——告辞。”

“唉,你什么意思啊?你真的这么在意她的身世?”王氏很是担心,“我们家思颜没有什么不好吧?”

周承宗笑了笑,“没有什么不好。”说着转身离去。

他离开盛国公府,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空,骑着马奔入长街。

……

夜色深沉,一灯如豆,京城一所高门大院的密室里,坐着两个戴着面具的人。

以前他们聚会的那个普通民居被烧了,如今新的居所,是一所壮丽轩敞的宅院。

大隐隐于朝,就是这个道理。

这一次,只有戴着赤色面具的赤一和戴着橙色面具的橙二。

“那孩子的事,到底查的怎么样了?”橙二敲了敲桌子,“你别拿上次糊弄别人的话敷衍我。”

赤一不动声色地道:“这话从何说起?”

“从何说起?”橙二嘿嘿一笑,虽然从面具后面出来的声音已经跟他原本的声音不一样了,但是那尖细的公鸭嗓子还是漏了他的底,“你别跟我装。那天之后,我又去了一趟鹰愁涧……”

“是吗?你去了又如何?”

“不如何。”橙二慢条斯理摊开手掌,露出自己手上的一块玉石,跟赤一手里有的那块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质地。而且个头还要大一些。

赤一看着这玉石,慢慢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道:“监理可是有话要说?”

守护者七人。明面上的首领是赤一。

但是七人当中,其实真正的首领不是赤一,而是担任监理之职的橙二,他的主要任务,便是监视赤一。

为了防止守护者中有人监守自盗,当初首创守护者的大夏皇帝饶费苦心。设计了一套重重监视的制度。将一切有可能出错的可能都考虑到了。

“我在那里也找了一天,结果连一具婴孩的尸骨都没有找到,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上次明明说,那孩子就是在那里,已经死了。如今呢?”橙二厉声问道,比寻常男子更加尖细的声音有些压抑不住地漏了出来。

赤一默然半晌,道:“我把她烧了。”

“烧了?”橙二狐疑问道,“一点都不剩了?”

赤一点点头,“验完骨血之后。我就把她烧了,骨灰撒在鹰愁涧的河沟里。”

其实他心知肚明,应该是那不省心的孽子又去动了手脚……

“真的?我读书少,你可不要骗我。”橙二不悦地道。

“我读书比您还少,哪里能骗得过您老人家?”赤一低头苦笑,“您放心。这件事已经解决了。不会再有……”

“我信不过你。”橙二突然打断他的话,“守护者的老规矩。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我要你杀了盛思颜,永绝后患!”

赤一猛地抬起头,吃惊地看着橙二道:“监理大人,盛……盛思颜?她可是……可是神将府的大少奶奶!”

“神将府的大少奶奶怎么啦?就是当今皇上若是有嫌疑,我也照杀不误!”橙二恶狠狠说道,“大夏皇朝的利益比一切都重要,绝对不能有漏网之鱼!”

“大夏皇朝的利益……”赤一喃喃重复了一遍,“不能再等等?堕民再过十几年,应该就灭绝了。到时候,我们守护者的任务就完成了,再也不用杀人了。”

“你懂什么?你要不动手,我会让别人动手。”橙二站了起来,“你看着办。——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着,他率先离开了这所高门大院。

赤一怔怔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手里紧紧握着的拳头才松开了,竟是满满的一把汗。

……

周怀轩这几天总觉得眼皮无缘无故跳得厉害。

这一天他刚从外面回来,在神将府门前下马,就看见两个人笑嘻嘻地从墙角转了过来。

正是堕民的大长老和雷执事。

这两人穿着大夏百姓寻常的装扮,跟普通人也没有两样。

他们是堕民中少数可以在阳光下行走的人。

周怀轩有些头疼地蹙了蹙眉,淡淡地道:“两位又来了。”

“是啊,我们去年本来说了转过年就要来的。可是知道了大少奶奶的喜讯,我们就多备了些礼,耽搁了。”大长老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听说大少奶奶有了身孕,我们高兴得不得了,就多费了些时日,去了那边的深山老林里,采了不少珍稀的药材过来。您也知道,这女人生孩子,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为了大少奶奶这一胎,我们把祖方都用上了,一定要确保大少奶奶把这孩子顺顺当当生出来!”雷执事笑得见牙不见眼,满脸喜悦。

 

第20章 祖训 (求粉红票)

周显白从角门迎头出来,对周怀轩行了一礼,再看见堕民大长老和雷执事喜笑颜开的模样儿十分鄙夷。——跟这孩子是他们的骨肉似的!

瞧这笑得夸张!

周显白撇了撇嘴,上前也给这两位躬身行礼,道:“两位有心了。我们府上什么没有?纵然我们没有,盛国公府的药材那是堆山填海,只有咱们想不到的,没有人家没有的。”

周怀轩看了他一眼,“多嘴。”回头对大长老和雷执事拱了拱手,“既然来了,进去坐。”

这两人本事太厉害,就算不让他们进去,他们也会找机会去看盛思颜。

周怀轩唯恐吓到盛思颜,还不如自己亲自领着这两人进去。

大长老和雷执事大喜,忙将手里的东西交给周显白和一旁候着的神将府下人,跟着周怀轩进了神将府。

周怀轩带他们去了自己在神将府的外书房,想了想又吩咐周显白:“去内院把大少奶奶接过来,还有阿财,就说西边来客人了。”

周显白连连点头,忙去内院清远堂传话。

盛思颜一听是西边儿来的,还要带阿财,立马明白是堕民那边的人来了,忙让小柳儿把阿财装到小提篮里,拎着跟她一起去周怀轩的外书房。

……

“大少奶奶来了。”周显白在外书房门口大声通传。

周怀轩走了出来,扶着盛思颜的胳膊小心翼翼地跨过门槛。

他的手臂有劲儿,一托着她的胳膊,几乎就把她整个人托起来了。

盛思颜笑着跟周怀轩进了外书房,毫不意外地看见屋里站着堕民大长老和雷执事,忙福了一福,道:“两位远道而来。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堕民大长老和雷执事异口同声说道,等盛思颜和周怀轩坐下之后,两人才坐回原来的位置。

大长老和雷执事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忍不住抹了抹脸,问道:“几个月了?身子可还舒服?”

盛思颜笑道:“已经快五个月了。就头三个月吐得厉害,后来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大长老和雷执事连连点头,末了又不说话了,只是盯着盛思颜的肚子瞧。

盛思颜坐了一会儿。很是不好意思。下意识用手捂着自己的腰腹处,轻言细语地道:“两位用过晚饭没有?”

大长老和雷执事一齐摇头:“没有,我们不吃饭。”

不吃饭……

盛思颜心里打个突。眯了眼睛看他们,脸上带着笑,眼里却一点笑意都没有:“不吃饭,你们吃什么?”

“……是今儿不用在贵府上用饭。我们还有事,要自去料理。”雷执事忙笑着说道,站起来用右手放在左胸处,给盛思颜行了大礼:“大少奶奶您好好歇着。等到了月份。我们再来看您。”

周怀轩跟着站起身,点点头,也不留他们,“两位慢走。”

大长老和雷执事从神将府里出来,脑子里一直是晕晕乎乎,走路都是一步三摇。跟喝醉了一样。

两人一直憋着嘴。在外面没有说话。

直到趁着天黑暮色四起,两人眼错不见钻回到堕民在京城的小楼里。才大出一口气,道:“这孩子会不会来得不巧啊?大少奶奶这一胎若是不能顺顺利利,我们可怎么办?”

“你们怎么来了?”一个声音从黑暗的屋里传出来。

大长老和雷执事一惊,这才发现这屋里已经坐了一个人了。

能神不知、鬼不觉,躲开他们两人的注意力,悄没声息地坐在这屋里,这份本事实在是可惊可怖!

“谁?”大长老寒声问道。

雷执事已经拔出兵器,护在大长老身前。

大长老定睛看去,居然是以前见过的堕民八姓精英之一的范氏!

“属下见过范头领!”大长老忙躬身行礼,顺便拉了拉雷执事。

雷执事这才醒悟过来。

唉玛呀!这是传说中的堕民精英八姓!

这八姓曾经是他们堕民中受那场灾难最轻的八户人家。

他们不仅可以在阳光下行走,甚至可以跟普通人结合生下后代!

只是堕民血统太过强大,八姓跟普通人结合生下的后代,却都短命,而且本事一代不如一代。

到了他们这一代,已经连后代都生不出来了。

这被大长老尊称为“范头领”的人,正是神将府冯大奶奶身边的范妈妈。

她坐在黑暗里,皱眉道:“你们以后不要动辄就上门了。大少奶奶那边有我们看着,更加隐秘安全。你们一上门,立刻就打乱了我们的部署。”

“不敢不敢。我们不知道您已经有了安排。我们只是想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大长老忙躬身说道。

范妈妈点点头,“我知道你们是好心,也明白这一次实在太重要了。如果这一次不成功,大家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说完这句话,屋里的三个人都陷入沉默当中。

期望越大,失望就会越大。

他们谁都不愿意去想如果不成功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