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这个姓氏很普通,可和这件事扯上关系,那就变得不普通了。

在卫渊还未来到皇都时,阎以凉从未想过去管梁家灭门之事。但随着他的出现,知道了他是谁,当年的事情重回脑海,发生的一切好像都在昨天。

那个女人,把她送出梁家的那个女人,现在想起她的脸,都如此清晰,好像就在眼前。

身后传来声响,阎以凉拉回思绪,并未回头,只需听声音便知是谁。

卫渊一袭月白,双手负后,慢步走至阎以凉身边。侧颈看了她一眼,随后道:“即便是南方,但夜晚也很冷,小心着凉。”

“你觉得我和你一样弱?”看也未看他,阎以凉淡声道。

“我是好意,你无须骂我。”薄唇微扬,卫渊抬手拍拍她的肩背,不过手却没有拿开。

“明日就此别过,望卫郡王安好。”阎以凉依旧盯着夜空,语气几分无情。

慢慢垂眸看着她,卫渊放置在她肩背的手也不由得收紧,“我一直都觉得你我很有缘分,不过现在看来,是我多想了。”

眸子微动,阎以凉轻轻点头,“你的想法是对的。”

“不过,即便没有缘分,我也可以死撑。”卫渊话锋一转,反倒让阎以凉一时无法接话。

看她不语,卫渊唇角的笑意加深,“儿时的一切历历在目,这么多年我一直没忘,并且一直在找你。你也不曾忘记我,且每年给我烧纸。大概是我的寻找和你不间断的烧纸感动了哪路神仙,我们再次相聚。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很奇妙,若是就此斩断,岂不是辜负了这路神仙的好意?”

“我烧的纸,只有孤魂野鬼能收到。”哪路神仙会收烧纸?

“管他呢,不管谁收到,捡的都是我的便宜。既然如此,我自是不能辜负。你继续顾忌你的,心里这道坎不容易过。我呢,也继续死撑,直到撑不住为止。休息吧,明天见。”最后拍拍她的肩膀,卫渊转身欲离开。

“我刚刚说了,明天我回皇都,就此别过。”阎以凉转头看着他,不知这人何意。

缓缓回身,卫渊看着她,如同星子般的眸子明亮的几乎能灼伤他人的眼睛。

“原来你回皇都,那看来我们不同路了。不过你放心,若是在岐城有收获,我会派人转告你的。”他笑,字字句句都带着笑意。

缓缓拧眉,阎以凉盯着他,“你要去岐城?”

“嗯。很显然咱们不同路,那么,一路顺风。”他微微颌首,笑意浸染眉目,恍若生花。

几不可微的绷紧下颌,阎以凉冷哼,“就算去调查那个姓梁的,也是我去,关你什么事儿?”

“哦?这么说,阎捕头刚刚是撒谎了?”看着他,卫渊一副抓住她把柄的模样。

“少废话,你少掺和。”偌大的固中还需要他管理,他倒是四处跑的很上瘾。

“没办法,关于梁家我调查了这么多年,有了线索总是不能当做没有。不过,阎捕头若是也去岐城的话,那咱们就又是同路了。”轻笑,他看着她,满目笑意,更像是逗弄。

阎以凉拧着眉头盯着他,最后也只能深吸口气,什么都说不出。

看她不语,卫渊上前一步,抬手环住她肩膀,微微用力便将她揽在自己怀中,“休息吧。”拍拍她脊背,卫渊便放开了她,转身离去。

102、争吵(二更)

一夜过去,天晴日朗,新的一年,似乎气象都变得不一样了。

在森林里十几天,几乎都与世隔绝了,出来了就是新的一年了,那过去的十几天恍若凭空消失了一般。

驿站门口的灯笼也换成了红色,挂在大门两侧喜气洋洋。

一队人马已准备好,不过仍旧十余人,那从森林里浩浩荡荡走出来的几百人已经不见了。

阎以凉本是打算自己单独去岐城调查的,然后与卫渊分道扬镳。自此后,井水不犯河水,能不碰面就不碰面。

然而,谁想到这厮也要去岐城,关于梁家,他是打算调查到底。

一前一后上了马车,禾初跳上车辕驾车,他的小脸蛋儿有点肿,挤得眼睛也成了一条缝。他这是在森林里时被虫子咬的,尽管擦了药也吃了药,但是几天过去了,依旧没有彻底消肿。

队伍缓缓离开驿站,踏上官道,朝着岐城而去。

岐城在大燕以东,那算是一座拥有优厚历史的城池,当时太祖开国时,曾短暂的将岐城定为皇都。尽管只有短短的三年,但也因此那座城现在的繁华堪比皇都。

虽从未去过,但名声总是听到过。而且,刑部有同僚就来自岐城,那是不亚于皇都生人的高级故乡,说起来都是倍儿有面子。

坐在马车里,阎以凉倚靠着车壁,盯着对面窗口外快速掠过的风景,她眼睛也不眨,更像是入定了一般。

坐在正对着车门的位置,卫渊也倚靠着,不过神色略有疲惫。

马车一个颠簸,阎以凉也回神儿,看了卫渊一眼,她本想收回去的视线却停留在了他脸上。

刚来到这个世界,就碰见了他。那时怎么也没想到,多年后,还会和他有这样的缘分。

他说他们俩全无缘分,现在只靠他在死撑。其实,阎以凉却不觉得,她能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又第一时间碰到他,这就是很奇妙的缘分。

当年,他们若是没有分开,时至今日,不知是何种场面。

“在看我?”蓦地,卫渊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瞧着自己发愣的阎以凉。

回神儿,看着他的溢满笑意的眼睛,阎以凉淡淡收回视线,“昨晚没睡好?”

“嗯。”他略显慵懒的应了一声,靠在那里分外显眼。他长得好,即便是做最丑的表情和姿势,那也是好看的。

“既然很累,何不回固中休息?这姓梁的,我去调查便好。不管有没有结果,我到时告诉你。”阎以凉淡淡道。

“昨天我说的话被你抢走了,在抢我的话之前,你好歹打声招呼也行啊?”卫渊似笑非笑,即便如此,他的五官也仍旧如此迷人。

看了他一眼,阎以凉不再理会,这厮胡搅蛮缠的功夫绝对高。

看她不语,卫渊眼里笑意加深,“今年的新年尤为清净,我忽然发现,原来新年还可以这样过。”每年的新年,他除了处理固中各种事情外,就是和肖黎斗智斗勇。

“每年的新年我都在刑部,本来今年宁筱玥邀我一同在刑部值守,结果我居然跑到了这里来。”待得再见到宁筱玥,她肯定会连续数日对她进行轰炸。

“宁小姐尽管聒噪又有几分俗气,但不失为一个好朋友。”卫渊淡淡道,如此评价宁筱玥。

阎以凉微微拧眉,看向他,“你最好收回你的话。”

扬眉,卫渊几分诧异,随后笑,“果然,怪不得宁小姐要与阎捕头你做朋友。”她这样的朋友,可遇不可求。不止会给出头,连旁人说坏话都不行。

“我与她十几年的朋友,了解的自然要更多。外人可以不了解,但是决不能妄言,尽管你说的是实话,可是我不爱听。”就是这么简单,即便是实话,也不行。

卫渊几不可微的点头,随后又道:“若是有人说我坏话呢?”

“关我何事?”停顿了一秒,她随后道。

卫渊无言,就知她会是这种回答。

转回视线,阎以凉紧抿的唇角有丝丝软化。若是有人在她面前说卫渊的不是,她即便不会反驳,但肯定会不高兴。

“你的几个师哥倒都是人物,那位厉捕头,虽然只见过数面,但他看起来很不一样。”应该说看起来不像个捕头。

“他拜师父为师时已年近成年,并且拥有一身功夫。而且,他一直在找他的妹妹,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毫无消息,但他从未放弃。”他们几兄妹,每个人都有一段故事。

“原来如此。他功夫路数与你们不一样,所以看起来也很不同。”一个人所练的功夫,能够潜移默化的改变一个人外在的气质。厉钊的外表看起来就充满了煞气,他的功夫应当也是如此。

“卫郡王还有什么好奇的?”看着他,阎以凉倒是不知道原来他有这么多的好奇。

“我倒是想知道阎捕头的事情,但你肯定不会说。”似笑非笑,不知他到底想知道些什么。

“我的事情,你尽数都知道,还想挖掘出什么来?”不管是儿时还是现在,她的秘密只有他了解的最透彻。

“比如,对于你和关朔的婚事,你到底是怎么考虑的?”这才是他不知道的,而且怎么猜也猜不出来结果。

闻言,阎以凉转开视线,不语。

她不说话,卫渊也没办法,她好似每次都这样,问到这个问题,她便不语。

“顺其自然。”还是这句话,没人知道阎以凉所说的顺其自然是什么。

卫渊看着她,半晌后移开视线,不语。

一时间,车厢里寂静下来,车轮轧轧和马蹄踢踏的声响显得格外清晰。

从西到东,需要走很长的路,但好在大燕官道平坦,良心大路,车马行起来也十分的畅快。

在接近岐城时,护卫便一路打听,在这岐城是否有富庶的梁家。

然而,这一打听,的确是有,并且名声极其特别的好。

这梁家,是个书香门第,而且乐善好施,家中都是善心的好人。

每月初一十五,梁家都会在岐城施粥给城里的乞丐,甚至在最冷的时候还会给乞丐分发御寒的棉衣。

这听起来果真不凡,无论是和安泰安亦两兄弟还是那个珠宝商相比,这梁家都不一样。

目前梁家的主人是位年轻的公子,家中还有一个弟弟和妹妹。尽管这位梁公子年纪轻轻,但却是个无比良善之人,与其过世的父母一样心怀仁慈。

风评如此好,倒是让人十分意外。肖黎也说这姓梁的不是生意人,看来不止不是生意人,还是个活菩萨呢。

“既然十五梁家会施粥,我们等着便可,也无需前去查探打草惊蛇。”卫渊做下决定,就等十五他们亲眼见见这传说中的梁公子。

“即便真是个小人,他这么会伪装的小人倒是少见,可以与卫郡王一较高下。”阎以凉淡淡的说着,骂了那个梁公子,也骂了卫渊。

无辜遭牵连的卫渊略显无言的看着她,“阎捕头,你可知你这话很伤人?”

“是么?若是误伤了卫郡王,还望见谅。”扫了他一眼,阎以凉不疾不徐,甚至好像没感觉到自己在骂人一般。

“难不成只因我那一天没有理会阎捕头,阎捕头就记恨至今?”那一天,就是阎以凉说与关朔的婚事顺其自然的那一天。卫渊没有与她再说一句话,她也没理会他。即便是他先不与她说话,可是她不是也没再搭理他,那不就算报仇了么?

“卫郡王总说他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话用在卫郡王身上比较合适。”他一副生气的样子,真不知他有什么好生气的。难不成要她当机立断的大吼一声,解除和关朔的婚约,弃恩师遗言于不顾才行?

这世上,本来有很多事情就是答应了便不能反悔的。还有很多恩情是必须得报答的,若是不报,天理难容。

“好了,别说气话了,我收回我之前的问题,并且从此以后再也不问了。”卫渊先和解,和她吵下去不会有好结果。说不定她说着说着就动气,继而就动手。

那姓梁的还没见到,他们俩就要不欢而散了。

阎以凉无声的冷哼,不再与他争吵,只怕再争吵下去她真的会不受控制的吼出解除婚约这四个字来。

以前不觉得这婚约是个累赘,现在,不止是个累赘,而且压得她肩膀很沉。

看着她,卫渊无声叹口气,随后抓住她的手,握住,“现在,我反倒希望你还是那个怯懦的小姑娘,最起码不会这么拗,毫无主见,我想如何摆布都行。”

“想得美。”还是那个怯懦的小姑娘?只怕十几年前就死了。

“别气了,你再气下去,我还得道歉。活了这么多年,我未曾向任何人道过歉。若是在你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道歉,在他们眼里,我成什么了?”那些部下都长了一双特别长的耳朵,说什么他们都听得见。

抬眼看向他,阎以凉眸子微闪,尽管到最后什么都没说,但柔和的唇角已说明一切。

103、尴尬

正月十五,是上元节。无论哪座城,皆热闹的不得了。

从一早开始,街上便熙熙攘攘不断,穿戴一新的小孩子边跑边笑,单单是听这些动静,便知今日有多热闹。

就在长街一侧的一家酒楼,早在两天前,这里就被人包下了。如今大门未开,整个酒楼都一片寂静。

二楼的一扇窗子半开,有人影从窗口闪过,下一刻便不见了踪影。

那个姓梁的施粥的地点就在对面,那是一家粥铺,卖早点的。但今天应当是被包了下来,尽管现在门还未开,但是粥的味道却飘出来很远。

城里的乞丐都知道今日施粥的地点,长街两侧,已坐满了等待施粥的乞丐。人手一个两个破碗,即便是粥,那也要比馊了的饭菜强的多。

“时辰未到,你不用着急。”看着阎以凉一趟又一趟的在窗口走过,卫渊坐在茶座旁,倒是安然自在。

“这粥的味道倒是很香,一会儿,我也要过去排队领粥。”对面的味道不断飘过来,真的很香。

“那你得换一身衣服,这模样也不像乞丐。”卫渊薄唇微扬,她手脚齐全的去领粥,估计会引起乞丐的公愤。

“不是大善人么?既然是善人,不管谁去领粥,应该都会给。”正好,她可以就近的去瞧瞧那个梁公子。

“随你。”卫渊几不可微的摇头,她若真不觉得去领粥怪异,那她便去。

长街两侧的乞丐越来越多,甚至百姓也知道即将施粥,所以也都避开这段路,免得一会儿引起乱子。

大约两刻钟后,对面的粥铺大门开了,坐在街两边的乞丐闻风而动,拿着破碗小跑带颠儿的过来,自发的排队。

站在窗口,阎以凉看着,那些浑身破烂脏兮兮的乞丐各个两眼放光,直盯着那粥铺的大门。

卫渊一步步走至阎以凉身边停下,看着外面,也不禁皱眉,“这么多乞丐。”整个岐城,居然有这么多乞丐,看起来好似比皇都还要多。

“是啊,太多了。”阎以凉盯着下面,同样觉得奇怪。

“施粥之事,莫不是传遍了四周城?以至于其他城里的乞丐都跑到了这里来。”或许也有此原因,初一十五免费施粥,对于乞丐来说有很大的吸引力。

“出来了。”对面粥铺的大门内,几个孔武有力的伙计抬着大木桶走出来。大木桶里都是粥,冒着热气,以及米的香气。

一共抬出来四个大桶,各个热气腾腾,米香味儿四溢,一时间整条街都是这香味儿。

几个伙计掌勺,站在大木桶后,无数的乞丐排成了四个队伍,开始施粥。

“你不是也要去领粥么?”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卫渊无声笑道。

阎以凉皱眉,“刚刚只闻香味儿觉得诱人,现在这场面看起来却像是在喂猪。”

卫渊眉眼间尽是笑意,的确像是喂猪。

领了粥的乞丐蹲到墙边去,呼噜噜的喝,有的甚至喝光了再跑到队尾去排队。这样一来,能吃个饱。

就在这时,粥铺的大门内又有人走出来,他一袭儒衫,相貌堂堂,年约三十,很是不凡。

他出现,乞丐群里发出不大不小的呼声,还有人朝他鞠躬作揖,喊着梁公子。

这就是那位梁公子,大善人,每月初一十五施粥的主人家。

站在窗口看着对面的梁公子,阎以凉与卫渊都不轻不重的拧起了眉头。

“看起来,有点眼熟。”卫渊先是思虑了一番,但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却是没有找到和这个梁公子相似的人是谁。

阎以凉盯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确很眼熟。”

“你也觉得眼熟?那看来,应该是一个咱们都见过的人。”卫渊想想,他和阎以凉都认识的人,其实应当也不算多。

“对,都见过。而且,你曾无数次提起过。”说着,阎以凉转头看着卫渊,“你不觉得,他长得和梁夫人很像么?”

瞬间恍然,卫渊的眸子也一震,“没错,和梁夫人有七八分相似。”

“真是奇怪,这家姓梁的,居然和梁夫人长得像。”梁夫人的夫家姓梁,她应当是个外人才对。可是,这里姓梁的人,却和梁夫人长得像,真是越想越奇怪。

“莫不是,你或许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卫渊看了阎以凉一眼,她的脸上一片冷漠,即便这个梁公子和梁夫人长得像,似乎也没对她造成什么影响。若是真的还有兄弟姐妹,想来她也不会激动。

“谁知道呢?”盯着那个梁公子,阎以凉声线无温。他和梁夫人长得真的很像,即便身上都是男人才有的气息,可是,那五官,每一处都很像。

“他也在为那个幕后黑手提供钱财,又与梁家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牵连,看来,这梁家并未在那一夜间陨灭。”梁家,似乎比想象的要大的多。

“梁夫人在把我送出梁家大门时曾说,要我永远别说自己姓梁,也别说是梁家人。这话,现在听起来似乎另有深意。”阎以凉对这句话有了新的认识。

这并不是一个母亲希望孩子拥有不同的人生,更像是要摆脱这个姓氏,然后苟活世间。

“难道不是梁夫人希望你从此后不要再卷入是非之中的意思么?”卫渊看着她,不知她又想起了什么。

“你说,我如果承认我姓梁,并未死,会发生什么?”看着那个梁公子,阎以凉很想知道。

“不行,我最忌讳的便是我在明敌在暗。”当即否决,这是万万不行的。

“不然怎么办呢?这个姓梁的,我真的不想放过他。”阎以凉深吸口气,就此放了,实在不甘。

“放长线,才能钓到大鱼。你亲自来这一趟,收获已经很多了。”若不是亲眼见到他,又怎么能知道原来这个梁家可能和柳城的梁家有着更神秘的关系。

“这么多的乞丐,初一十五各一次施粥,听起来的确很善良。不过,却处处透着怪异。”阎以凉盯着那些乞丐,实在太多了。一个城池内,是不可能有这么多的乞丐的。

大燕的百姓生活大多富足,即便有贫穷之家,但只有极少才会达到需要乞讨的地步。

更何况,岐城如此富庶,看看街上那些百姓就知道了。尽管穿着不华丽,可是很少有打着层层补丁的。小孩子更是脚踏质量尚好的鞋子,可见各个家底殷实。

忽然间的,只因施粥就跑出来这么多的乞丐,真是诡异。

“可以调查,不用急。”卫渊也看向那个梁公子,调查之于他来说是很稀疏平常之事。这么多年,他日日都在调查。而梁家,是他下人力物力最多的。

当前,终于有了进展,决不能打草惊蛇。

阎以凉转头看向他,“虽然我很想抓住他,但是你说的对,他背后或许有更值得挖掘的。”

抬手,卫渊以两指轻轻捏住她的下颌,“信我的,不会错。”

垂眸,他手的一部分落入眼中,白皙细腻,很好看。

只不过,放置的地方不对。

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拧,阎以凉冷眼盯着他,“卫渊,你又开始得寸进尺了。”

“疼。”手被扭着,卫渊微微皱眉,从他的脸色来看,似乎真的很疼。

冷哼一声,阎以凉松开他的手腕,不料他手翻转,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背,握住。

再看他,这厮居然在笑,哪有刚刚痛苦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