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透露出来的细微信息,却是让衣竹萱捕捉到了什么。
梦?王爷?死?衣竹萱一直在等待机会,她没有想到,今晚,会有这么一个契机,她几乎能够猜得出,安谧到底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衣竹萱敛了敛眉,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诡异,“小姐该是做噩梦了,王爷这个时候怕是正睡着觉呢,不过,小姐到底做了什么梦?也许说出来给奴婢听听,有奴婢陪着小姐,也就不那么可怕了。”
第174章 尔虞我诈,谁引谁入陷进
安谧猛地抓着衣竹萱的手,抬眼对上她的眼,似是想要从她的眼里看到什么,眉心皱了皱,“真的吗?”
衣竹萱嘴角一扬,坚定的点头,“当然了,小姐,你到底做了什么梦?”
安谧似想到了什么,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抓着衣竹萱的手更紧,“依萱,好可怕,我梦到…梦到王爷他…死,死了!”
衣竹萱身体一怔,安谧似依旧沉浸在刚才所做的梦的可怕中,“整个渤海王府,全都获罪,没有一个人活着,就连柳儿也…”
安谧说到此,似是怎么也无法再继续说下去,最后只剩下颤抖。
衣竹萱愣了好半响,消化着安谧的话,脑中好似抓住了什么,整个渤海王府全部获罪,没有一个人活着?
她正愁没有合适的切入口,却没有想到,这机会会来得这么突然,当真是老天在帮她啊,衣竹萱心里激动了起来,可是,突然想到什么,衣竹萱又不得不收好刚才的激动,多了分警惕,这安谧莫不是在演戏?
可她探寻的看了安谧好半响之后,她面容之间的恐惧,看不出半分虚假,若是演戏,那她的演技,未免也太好了些!
她承认安谧是精明的,可是,在她不清楚自己的心思与算计之前,又为什么要故意演戏?
如是一想,衣竹萱渐渐的舒了一口气,定是自己太过谨慎了,才会担心安谧眼前的虚假,想到明日便是三日之期,面对着这个机会,她必须赌上一赌了,若是失了这次机会,怕难以再寻得,这次任务失败,会招来冯裕的惩罚倒是其次,若是无法将安谧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那么,她一辈子都不会甘心!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方才心中的顾虑以及担心,全数消失不见,再次抬眼对上安谧眸子之时,她的眉心,微微皱了起来,似是在为什么事情担忧为难着,“小姐…”
安谧看着衣竹萱,事实上,刚才对方一系列神色的变化,都不着痕迹的落入了她的眼底,此刻的衣竹萱让安谧的心里划过一抹诡谲,但面上,却丝毫也没有表现出来,反倒更是如惊弓之鸟,“竹萱?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莫不是王爷他…”
安谧目光不安的闪动着,试图起身,“竹萱,快带我去见王爷。”
衣竹萱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明了自额己该怎么做,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让安谧见到渤海王?
“小姐,你冷静冷静。”衣竹萱拦下了安谧,“小姐,奴婢都说了,刚才那是梦,王爷好好的在自己的房里睡着呢,您这么一闹,整个府上都怕是睡不着了。”
安谧皱着眉,眉宇之间多了些微的无助,与平日里那个镇定聪慧的女子大相径庭。
不过,经衣竹萱这么一安抚,安谧也稍微静了下来,衣竹萱见她如此,便也不再耽搁时间与机会,“小姐,有件事情,奴婢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我现在没功夫听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安谧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思绪似依旧沉浸在刚才那个梦带来的余韵中。
衣竹萱敛了敛眉,“这事事关王爷…”
安谧倏然一怔,一改方才的不耐,“什么事情?”
衣竹萱看安谧的模样,心中甚是满意,这正是她想要的,安谧对渤海王的事情越是在意,那么,她能够成功引诱安谧的几率就越大,安谧啊安谧,在渤海王的事情上,你终究会失了镇定么?
“快说啊,到底是什么事情?”安谧似乎有些等不及了,再次催促着。
“小姐,这件事情,奴婢一早就想说了,可是,害怕小姐和王爷不相信,反倒是怪罪奴婢造谣,若着事情说破了,让冯将军知道了,那,奴婢怕只有死路一条了。”衣竹萱咬了咬唇,顿了顿,直视着安谧的双眸,“小姐,你收留了奴婢,奴婢感激不尽,刚才奴婢见小姐因为一个和王爷有关的梦,都吓得如此模样,奴婢心想,王爷在小姐的心里,该是十分重要的吧,奴婢担心,若是奴婢不说,等真的到了那天,小姐会更加痛苦。”
安谧眸子紧了紧,“你…什么意思?”
“奴婢不想小姐以后痛苦,奴婢也就豁出去了。”衣竹萱眸子里凝聚起一抹坚定,似下定了决心一般,“小姐,有人要害渤海王!”
安谧倏然抓住衣竹萱的手腕儿,“你说什么?”
衣竹萱对上安谧的眼,“小姐,奴婢跟在冯裕身旁一段时间,他的心里,一直视渤海王为眼中钉,他想让渤海王死,前些时间的刺杀,那怕都还是小动作,他真正的意图…是让渤海王彻底没有机会翻身。”
安谧眸光敛里敛,先前的惊慌似乎因为听到的这个消息而镇定了许多,面容严肃了许多,“他要做什么?”
衣竹萱深深的叹了口气,没有继续开口,纠结的面容,似乎在做着内心的挣扎。
“你一定知道的对不对?你快告诉我!”安谧逼问道,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衣竹萱将她的急切看在眼里,心中浮出一丝得意,默了片刻,才开口道,“小姐,冯裕那人何其狠辣,他知道,要置渤海王于死地,并非难事,即便是刺杀了渤海王,他日这事情被人曝了出来,刺杀皇室的罪名,他也是承受不起的,他要杀了渤海王,又不会将他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所以,唯一一个安全有效的方法,便是借刀杀人!”
“他要借谁的刀?”安谧眸子一紧,眼里一道厉光划过。
“皇上!”衣竹萱一字一句,坚定的吐出了这两个字。
安谧身体一怔,竟是生生的往后退了两步,口中喃喃,“皇上?皇上么?冯裕果真是想得不错!”
“小姐,那冯裕心思深沉毒辣得很,为了陷害渤海王,将渤海王一举推向死路,他已然谋划了好些时候,如今,他在等的,怕就只有时机,所以,奴婢担心,奴婢再是不说的话,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冯裕的毒计施加在渤海王的身上了。”衣竹萱一脸愁容,俨然一个只为安谧考量的贴心奴婢。
安谧眸光闪了闪,再次看向衣竹萱之时,眼里甚至比先前几日,还多了些真诚,上前一步,和衣竹萱只有一步之遥,抬手轻放在她的肩上,脸上绽放出一抹感激的笑容,“竹萱,你待我果然是姐妹,我谢谢你,你放心,你这般为我,这般为渤海王,我会让你得到你应得的。”
衣竹萱嘴角一扬,自然而然的将安谧口中“应得的”当成了日后她对她的酬谢,心里划过一抹不屑,她应得么?她可不在乎能从安谧这里得到什么赏赐,她要的是安谧失去所有的幸运,痛苦的活着,安谧啊安谧,等都那一天,我们再次面对面,她便可以不用这么在她面前演戏了。
可她却是不知道,安谧所谓的“应得的”,并非是赏赐,安谧眼底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狠戾,一闪而逝,快得让人无法察觉。
“谢谢小姐,奴婢不想看到冯裕的奸计得逞,奴婢只为了求一个心安。”衣竹萱坚定的道。
“对了,他想怎么陷害王爷?”安谧的神色再次变得凝重,紧盯着衣竹萱,她知道,衣竹萱也期待着一步步的将她引入陷进之中,就像她也正期待着将衣竹萱一步步的往陷阱里引一样。
“冯裕在城外有一座宅院,按照咱们大金朝的规矩,冯家本不该在京城拥有任何宅邸,就算是城外也不行,那宅邸不在冯家的任何人名下,拥有那宅邸的人,看着和冯家没有丝毫关系,这就是冯裕做的精明之处。”衣竹萱眸子微微收紧,显然她想要表达的最重要的东西不在这里,顿了顿,继续往下说道,“而在那宅子里,藏着一样东西,冯裕,就是要利用那东西,来陷害渤海王!”
安谧眸子一眯,似是探寻,又似在怀疑,“那东西到底是什么?足以让他陷害得了王爷?”
衣竹萱眸光微敛,没有直接告诉安谧,但她面上的谨慎,却已然告诉了安谧,那东西是不简单的,衣竹萱上前,靠近了安谧的耳旁,低低的说了两个字,安谧听了,神色倏然跟着一变,脱口而出,“龙袍?那冯裕,果然是够手段!”
用龙袍来陷害柏弈,就算明德帝对柏弈心存偏私,也决计容他不下,怕更是没有任何思考,就会下令处死柏弈!
果然是狠毒呵!
不过,与其说是冯裕的狠毒,倒还不如说是冯裕和衣竹萱二人的好算计,这样一番计谋,足以让她乱了阵脚,足以让她因为关心柏弈之事,而无暇去想太多,最后还不得生生的走进他们的陷进?
衣竹萱听安谧说出那两个字,竟是有些慌了起来,不知为何,她的心里隐隐涌出一丝不安,“小姐,那两字,可不是轻易能够说出来的,小姐还是小心为妙。”
安谧敛了敛眉,眼底一抹精光一闪而过,再次看向衣竹萱之时,她似乎又多了一丝急切,“我不能让他得逞,我不能让他害了王爷!”
“小姐,奴婢若是能够阻止,奴婢也恨不得阻止,可奴婢无能。”衣竹萱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如,将这事情告诉王爷…”安谧开口道,语气听来有些不确定,话刚落,便如她所料的被衣竹萱给打断。
“万万不可,小姐。”衣竹萱眼里划过一丝惊慌,笑话,安谧在经过刚才那个梦的惊吓之后,她自信能将她骗得过,可是,若这事儿摊开在渤海王的面前,她还骗得过吗?一想到渤海王那锐利精明的眸子,衣竹萱的心里就划过一道寒颤。
再说了,她要的是安谧,若是让渤海王知晓了,这事情也就无法按照她的预期走了。
“为何?”安谧将衣竹萱的慌乱看在眼里,心里好似明镜一般,似乎已然在看着一出好戏。
衣竹萱扯了扯嘴角,刻意掩饰着自己的不自然,“小姐,奴婢怕王爷不相信…小姐,其实,这事儿小姐就能够摆平的。”
安谧心中轻嗤了一声,衣竹萱钩织的大网,这才朝她张开呢!
“哦?”安谧故作不解。
“其实那地方,奴婢认得,那里平日里鲜少有人守,我们只要将那东西毁了,冯裕自然也就没有陷害王爷最重要的物件了。”衣竹萱提议道,小心翼翼的看着安谧,探寻着她的心思。
安谧眸子一紧,似乎是在思考着衣竹萱的提议,衣竹萱也继续在试图说服着安谧,“小姐,你想啊,如果您替王爷办成了这事儿,那王爷该会多感激您啊。”
安谧眼神一动,似乎隐隐受了诱惑,默了好半响,安谧才坚定的朝衣竹萱点了点头,“好,你带我去!”
衣竹萱好似听到了最动人的声音,心中顿时兴奋了起来,她似乎已经看到安谧彻底的掉入她设计的陷阱里,万劫不复的模样,不过,衣竹萱还是有些理智的,她知道,这个时候不是享受胜利的时候,她还有些事情没有做!
“奴婢带小姐去,不过,现在太晚了,咱们明天…明天去可好?”衣竹萱对上安谧的眼,半分也看不出丝毫异样。
但安谧却是明了她的心思,今晚的事情对衣竹萱来说,来得太突然了些,她自然不会急着带她去,她如果猜得不错的话,衣竹萱还要找机会给冯裕报信呢!
而安谧自己,似乎也还有些事情去做。
“如此也好。”安谧低声道,敛眉之间,眼底凝聚起一抹淡淡的幽光,不知道这个时候,流光和依霏是否将这边发生的事情传到了柏弈的耳里。
事实上,暗中得意的衣竹萱不知道,一切已经不再是她一个人所能够掌握的了。
此时柏弈的寝房内,本该是睡着的男人,此刻坐在椅子上,面色凝重,听着流光的汇报,脸色越发的难看。
流光已然将刚才奉命听到的,全然禀报给了柏弈,可过了好半响,柏弈依旧没有说话,反而浑身散发的冷冽气息,让流光越发的小心翼翼。
流光知晓自家主子的性子,沉默着等待着柏弈的吩咐,终于,许久之后,柏弈的声音才缓缓响起,“好好保护小姐,若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和依霏…便也不用回来了。”
说罢,高大的身躯从椅子上起来,丢下意识到什么的流光,大步走出了房间。
流光看着主子消失了的方向,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忙跪在地上,“是,属下一定好好保护小姐,定不辱命!”
夜色如墨,阴森的寒意,让整个京城,都镀上了一层幽冷,一骑骏马驰骋在京城的街道上,迅速的消失在黑夜之中,等到那骏马再次出现在视线中之时,已然在一个宅院外停了下来,仔细一看,这宅院,正是前些时候刚经历了大婚之喜的大皇子府。
大皇子府内,戒备森严,可对柏弈来说,要游走在这宅院里,完全如探囊取物。
黑夜中,一个身影闪过,却是丝毫也没有人察觉,等到终于有人吐出一个“谁”字之时,那身影已经坐在了椅子上,手中拿着火苗,正要点燃房内的烛火。
火光在房间里渐渐的亮了起来,最终将整个房间照亮,坐在椅子上的柏弈,抬眼看向床边,他的大皇兄手持利剑,眉心紧皱着看着他,似乎有着很浓重的不悦。
柏弈看了看青岚手中的剑,耸了耸肩,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大皇兄未免也太警惕了些,便是这般待客的么?”
青岚丝毫也不掩饰他的不悦,冷冷的丢开手中的剑,“三弟这似乎也不是拜访之道。”
言语之中是更浓的责备。
“这大晚上的,三弟不睡觉,找我可是有事?”青岚是精明的,想到什么,更是严肃了起来,他的这个三皇弟,他是有几分了解的,不是有什么大事,他绝对不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他这里,突然,青岚眸子一凛,“莫不是谧儿她…”
柏弈眉心皱了皱,似乎极度不满青岚这么关切的提起安谧,扯了扯嘴角,意有所指的道,“幸亏大皇兄未曾和大皇嫂同住一屋,不然,今晚柏弈怕是要叨扰到她了。”
他的言下之意是在提醒着青岚,他已然娶了司马妍为妃,安谧也已经是他的未婚妻,如今很多事情,都已经不是他能惦念的了。
聪明如青岚,自然是明白,心里更是浮出一丝浓重的不悦,拳头倏然紧握,却是没有说什么,过了好半响,他才冷声道,“到底有什么事?”
柏弈想到自己来此的目的,眸光微敛,一抹精光渐渐的凝聚了起来,“有事,还是大事,大皇兄,不知道冯裕的命对你来说,是否具有诱惑力?”
柏弈抬眼对上青岚的视线,明显看到青岚的神色微怔,但是,他眼里随即而来的光亮,却是让柏弈清晰的捕捉到了,看来,这诱惑力,还并非是一点半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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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落入陷进,原形毕露
房间里一阵沉默,凝聚的空气,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撕破一般,柏弈嘴角含笑,虽然已然料到了青岚的回答会是什么,可是,这个时候,他必然是要亲耳听到那句话从青岚的口中说出来。
青岚俊朗的面容,一片阴沉,冯裕的命?他自然是想要的,挫败了冯裕,便可以让整个冯家元气大伤,可是,若是要冯裕的命那般简单,那他便不会等到现在。
青岚眸子眯了眯,对上柏弈的眼,突然,他好似意识到什么,渐渐的冷静了下来,“为什么?”
柏弈为此事来找他,显然柏弈也是想要冯裕的命的,他知道,柏弈和冯家的纠葛,可是,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为什么最开始的那个人会是冯裕?
在青岚看来,他的这个三皇弟绝对不是会无缘无故去做某事的人!
柏弈俊秀的眉毛一挑,锐利的眸子微微凝聚起一抹深沉,“大皇兄只管告诉我,到底愿不愿意和我联手?”
愿意,自然是愿意!
青岚不笨,他知道柏弈对冯家的恨,决计不会让拿这件事情来开玩笑,所以,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联合柏弈给冯皇后重重一击的好机会!
青岚眸光微敛,很快便做好了决定,“你要我怎么做?”
柏弈嘴角一扬,这合作是成了,想到曾经的过往,想到冯裕对安谧的不安好心,柏弈的眸子眯了眯,一道阴狠从眼底划过,从椅子上起身,缓步走到青岚的面前,朝着他勾了勾手,示意他附耳过来,青岚眉心皱了皱,但还是走上前。
房间里只听得见呼吸以及柏弈低低的说话声,却怎么也听不真切他所说的内容,等到柏弈说完,青岚的脸色明显多了一丝凝重,柏弈看在眼里,却是没有说话,默了好半响,青岚的声音才在房间里响起,“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就请大皇兄抓紧时间了,只有这一晚上的时间。”柏弈看了青岚一眼,“这一次,他冯裕休想有翻身的机会!”
青岚亦是扯了扯嘴角,想到刚才从柏弈口中听到的计划,他不由得多看了柏弈一眼,他知道,老三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冯裕这一次不但没有翻身的机会,怕是连冯家都要受到牵连。
柏弈达到了目的,便没有再在这里多留,甚至没有丢下一句话,便自顾自的出了房门,就像他出现在房间里一样突然,青岚看着只剩下他一人的屋子,眼神越发的深沉,不过,很快,他便从沉思中走了出来,想到刚才柏弈对他所说的话,眸光闪了闪,随即也跟着出了房门。
翌日,渤海王府中,一切都如平常井然有序,一大早,程英便去了盛世烈焰,不多久,渤海王带着流光依霏两个丫头出了门,这一切,衣竹萱都暗暗留意着,直到确定季叔也出了门,衣竹萱这才放下了手中的事情,不过,她并没有进安谧的房,而是悄悄的从后门出了渤海王府,今日已然是最后一天期限,安谧也已经上钩了,她必须得通知冯将军做好准备,不仅如此,她还要让冯裕看看,她衣竹萱想要做成的事情,便没有失败的。
此时的她却是不知道,自从她出了渤海王府的那一刻起,她的行踪就掌握在了别人的手上。
渤海王府,房间里,安谧坐在窗边,闲然的喝着茶,便是在等待中的她,也没有半分心急,她知道,衣竹萱打定了主意对她不安好心,那么她所等待的事情,一定不会有落空的可能,果然,门被推开,轻盈的脚步声响了一会儿,便在安谧的身后停下,正是今早和渤海王一起出了王府的流光。
流光看了一眼安谧,开口禀报道,“小姐,衣竹萱她已经出了王府,看样子是去找冯裕通风报信了。”
安谧听在耳里,依旧只是喝着茶,没有多说什么,衣竹萱既然已经出了王府,看来,她昨晚所计划的事情,该是要开始了。
想到寡妇村没了命村民,安谧握着茶杯的手一紧,生生让茶杯中的水,激起了一层涟漪,流光看在眼里,连气也不敢出一声,默默的站在那里,等待着安谧的吩咐。
过了好片刻,安谧的神色才缓缓的舒展开来,但是,空气中的凝重依旧没有半分消散,沉声吩咐道,“王爷那里,可都安排好了?”
“王爷让小姐放心,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流光微微一愣,将王爷先前交代的话,转述给安谧,心想,王爷当真是了解小姐,怕是知晓小姐会问,所以便提前交代,想到王爷的行踪,流光却是微微皱眉,他只看到王爷今日照常进宫,除却连夜从府上离开一会儿后,便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谁也不知道王爷出门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更别说知道他到底在计划着什么了,不过,流光知道,他只需要随着王爷的吩咐去办事便可。
安谧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弧度,事实上,就连她也不知道柏弈想要干什么,不过,既然他说一切都在掌握之中,那么,就不会有多少偏差。
“竹萱姑娘…”房外,传来另外一个丫鬟的声音,随即衣竹萱的声音也传了来,听着似心情十分欢快。
房内,流光一怔,但安谧却是依旧镇定,给流光使了个眼色,流光意会过来,迅速的闪进了隔绝内外屋的帘内,下一瞬,房门开的声音便传了来。
“小姐…”衣竹萱见安谧背对着她坐在窗边,嘴角划过一抹狠意,但很快便消失不见,快速的走向安谧,“小姐,你今日可好些了?”
安谧微微侧脸,隐约可以看到她面容之上的疲惫,衣竹萱心里暗暗一笑,下一刻便看到安谧急切的起身,紧抓住衣竹萱的手,“竹萱,你不是说要带我去那个宅院?走,现在咱们马上去。”
说着,安谧便急着拉着衣竹萱的手往门外走。
衣竹萱被拉着走了好几步,却是用力停了下来。
“怎么了?为什么不走?”安谧皱眉,面容明显有些不悦。
衣竹萱眼底划过一抹不着痕迹的阴冷,这安谧,遇到了柏弈的事情,还真好似变了一个人,不过,这不正是她想要的吗?
不过,现在可还不是时候!
衣竹萱敛了敛眉,为难的道,“小姐,现在大白天,纵然是小姐现在去了那宅院,必定也有人守着,怎么能够行动自如呢?”
衣竹萱的反应显然在安谧的预料之中的,安谧看在眼里,反倒更加急切了起来,“这怎么行?”
“小姐,你冷静一点,奴婢知道你心急的想要帮助王爷,可是,现在去,万一没有将事情办成,反而打草惊蛇怎么办?那个冯裕心狠手辣,若是被他知道,对小姐亦或者是对王爷,都会不利。”衣竹萱安抚道,看了看安谧的脸色似乎渐渐舒展开来,才笑了笑,“小姐,你放心,今晚,就今晚,今晚奴婢就带你去。”
安谧敛了敛眉,默了片刻,极不情愿的点了点头,“如此也好。”
说罢,丢开了衣竹萱的手,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衣竹萱看着安谧的背影,似在算计着什么,却是不知,她的所有表情都被藏在暗处的流光看在眼里。
这一天无论是对安谧来说,还是对衣竹萱来说,都十分的漫长,终于到了夜幕降临,衣竹萱见着时辰差不多了,这才对安谧提起一早的约定,安谧没有丝毫犹豫,二人悄悄的出了王府,上了一辆马车,马车在夜色之中迅速消失。
马车上,仅仅只有安谧和衣竹萱二人,马车出了城,又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马车才停了下来。
安谧掀开帘子,一望出去,夜色中一片荒凉,安谧皱了皱眉,“这哪里有宅院?”
“小姐,你糊涂了不成?咱们若是就这么坐着马车,岂不是太引人注意了些?”衣竹萱扯了扯嘴角,心中浮出一丝讽刺,向安谧此刻这等理智,还不被她耍得团团转?想到她和冯裕的计划,衣竹萱心中更是激动了起来,等会儿,再等一会儿,她就可以看到安谧坠入痛苦深渊的模样了,再等一会儿,她就可以不用在安谧面前低声下气的了,只要一想到这个,衣竹萱便急切了起来,“小姐,咱们快些走吧。”
安谧皱了皱眉,如衣竹萱所愿的下了马车,夜色中,二人沿着小路,衣竹萱似对这地方格外熟悉,安谧跟在衣竹萱的身后,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安谧的视线之中才出现了一个宅院,隐约透着烛光,安谧小心翼翼的留意着周遭的环境,心中暗自轻笑了一声,看来,衣竹萱为了算计她,还真是费了不少心思,选了这么一个地方来作为她的陷阱,呵,她也开始期待等会儿会有什么发生了,这个时候,柏弈的人,也在暗中行动了吧!
安谧敛眉,眼底划过一抹不着痕迹的精光,很快便消失不见。
而此时,就在这座郊外的宅院中,一个黑暗的房间里,男人坐在椅子上,似在等待着什么。
“这个时候,怕也该到了。”黑暗中,男人低低的呢喃了一声,闪烁的眸子在黑夜里更显得诡异,脑海中浮现出安谧的身影,男人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弧度,今日,他终于能够一改这几日的心中郁结了。
“小姐,据我所知,就在这屋子里。”隐约中,房外传来细小的声音,就算是听不真切,但冯裕也能够确定,那正是衣竹萱的声音。
冯裕倏然起身,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来了,终于来了么?
渐渐的,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随着那声音越来越近,冯裕眼里的神色越发的诡异,随即,暗暗将自己藏进了房内隐蔽的地方。
吱嘎一声,门悄然被打开,正是衣竹萱带着安谧走了进来。
“正是这里么?”安谧敏锐的视线迅速的在房内扫视了一遍,黑暗的房间里,看不清任何东西,衣竹萱关上门的那一刻,衣竹萱却好似变了一般,听见安谧这么回答,她也没有丝毫回应。
安谧皱了皱眉,随即开口问道,“竹萱,龙袍到底在哪儿?”
衣竹萱依旧沉默着,似乎在黑夜里暗暗看着安谧的一举一动,安谧又催促了一声,没有得到衣竹萱的回答,反倒是在黑暗里,响起了一个低沉的男人的声音…
“安谧小姐,这里可没有什么龙袍?”
话落,原本被黑暗笼罩的房间瞬间被烛火点亮,安谧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冯裕从帘后走了出来。
“你…”安谧眉心一皱,讶异的道,“你怎么在这里?”
冯裕眉毛一挑,朝着安谧走近,“我怎么在这里?我在这里,可是等你很久了,竹萱,将安谧小姐带来,辛苦你了。”
安谧往后退了一步,目光射向衣竹萱,朗声质问,“竹萱,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带我来将龙袍毁了,怎么…”
衣竹萱早就改了先前的态度,嘴角一扬,冷冷的道,“冯将军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只是将你带来罢了,没想到,将你骗来,也不是一件难事,先前,我还以为你很聪明的呢,安谧,看来,我还是高估了你了。”
衣竹萱一字一句,尽是讽刺,此刻,安谧已经跳进了她设下的陷阱,这下子,就如在砧板上的鱼肉,任他们宰割了。
“你骗我!”安谧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为什么?”
衣竹萱突然呵呵的笑了起来,“为什么?安谧啊安谧,你知道吗?我有多嫉妒你的好运,凭什么你在荣锦城能顺风顺水,到了京城,甚至还要当上了渤海王妃!而我呢?原本也是一个官家小姐,到最后,却沦为下人,你有比我的出身好多少?为什么你能这么幸运?而我却还是个丫鬟?”
“因为这个,你才这般算计我么?”安谧神色严肃了起来,比起方才刻意装出来的慌张,此刻的她,多了些平日里的镇定。
“是,这个理由就已经足够了不是吗?”衣竹萱眉毛一挑,得意的道,“你凭什么得到幸福啊?我这辈子即便只能当一个丫鬟,我也要让你痛苦。”
安谧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衣竹萱竟然是这样的心态,想想前世的她,一直在她的面前伪装成善良的模样,那时的她,怕也是嫉妒着她的吧!
女人的嫉妒,真的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衣竹萱得意的大笑了起来,只剩下她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气氛更加诡异了起来,等到笑声停了下来,衣竹萱才继续开口道,“安谧啊安谧,你可真是幸运,不但渤海王对你情根深种,就连将军也对你恋恋不忘,不过,你猜,若是你成了将军的女人,你的渤海王,还会看得上你吗?还会要你吗?哈哈…堂堂渤海王妃,又怎么会是一个残花败柳?”
安谧敛眉,眸子微微眯了眯,“这就是你的目的?你和冯裕狼狈为奸,就是要将我置于那般难堪的境地?”
“狼狈为奸?呵呵,安谧小姐,这个词未免用得也太不合适了些!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冯某不过是倾慕于安谧小姐而已。”冯裕耸了耸肩,安谧已然走进了他的陷阱,他要让他成为他冯裕的女人,一想到此,冯裕就兴奋不已,他恨不得早些看到柏弈知道安谧成了他的女人之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那般境地么?安谧,你不觉得,将军并不比渤海王差吗?你若是成了将军夫人,也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了,这样,你又成了奴婢的主子了呢!”衣竹萱意有所指,她知道,就算是安谧成了冯裕的将军夫人,她也不会幸福,她要看到到的,就是安谧的不幸。
“呵!”安谧对上衣竹萱的眼,低低的冷哼一声,“衣竹萱,你对你的主子,还真是忠心耿耿。”
衣竹萱眉心微皱,看安谧面上的表情,心中突然生出一丝不安,不过,很快,她便说服了自己,挥开那一丝不安,这里是将军的宅院,一切都在将军的掌握之中,安谧在这里,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她还怕什么?
如是想着,衣竹萱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嘴角又恢复了得意的笑容,“我对将军,自然忠心耿耿。”
说罢,衣竹萱便转向了冯裕,“王爷,我承诺你的事情,已经办到了,安谧就在这里,将军要做什么便做什么,奴婢不打扰将军的良宵了。”
她期待安谧早些成为冯裕的人,要羞辱安谧,她还有的是时间,等到安谧成了冯裕的人,那个时候再看她如何凄惨,比起现在,会更加让人痛快。
衣竹萱看了安谧一眼,眼里凝满了阴狠,丝毫没加掩饰,安谧啊安谧,从今天起,你的好日子是到头了,至于以后嘛…呵呵…
衣竹萱只是留下了一个眼神,便出了房门,又将房门从门外带上,砰地一声,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安谧的心倏然一紧,一双好看的眉峰,更是紧紧的拧成了一条线,感受留在房内的另外一个人投注在她身上的视线,眸中一片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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