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裕一出来就见小福子那张脸写满了焦急,心里面顿时一凉,难不成是重华宫那位出了什么事了。

小福子一见李长裕出来,当即也顾不得周围的其他人了,直向李长裕说道;“公公,坏事了。”

李长裕脸一黑,道;“什么事?”

小福子将刚刚青微留的那句话说了一遍,李长裕一听,直接向殿里面走去,到了殿内也不管贤妃还在一旁,直接将事情跟楚邵元说了一遍,什么原因都没说,就说让去慈宁宫。

楚邵元霍的从座位上起身,也顾不得什么仪态了,大步向外走去,贤妃还想拦他,被他一把推到一旁,差点摔倒,幸好一旁的宫人及时扶住了她。

楚邵元背着手走到外面,青微这时候恰好跑到了咸福宫,刚想说话,李长裕就对她说道;“什么都别说了,跟上,皇上现在就去慈宁宫。”

青微听到这句话,知道皇上这是要去慈宁宫去救贵妃了,再也没有力气继续跑下去了,双腿一软,趴的一声摊倒在地上。

贤妃是看着楚邵元走出去的,她以敏和生病的名义去请了许多遍才将他请来的,可是别人的一句话就能让他丢下还在生着病的敏和,想着想着她竟是笑了起来,楚邵元啊楚邵元,你这会子去,只怕也是来不及了。

她站在那里,像是疯魔了一般,呵呵直笑,嘴里一直重复着;“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第71章 求旨

楚邵元初时还只是大步的走着,走着走着竟是跑了起来,他一跑,身后的宫人们也都跟着跑了起来,长长的宫道,一眼望不到尽头,金黄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每到一处,宫人们都哗啦啦的跪倒一大片,有那反应慢半拍的小宫人还没来得急跪下,人就已经离开了。

楚邵元带着一行人来到慈宁宫的时候,慈宁宫的门是关着的,楚邵元站在门口稍稍平复了下气息,后面的宫人都喘着粗气。

楚邵元抬头看了看慈宁宫正上方的牌匾,“推门。”

小太监正准备上前推门,那门就从里面自动的开了。

傅太后坐在正殿的首座上,傅绮月和宫人们站在一旁,她身着一身明黄色的凤袍,发髻上戴着一顶华丽的凤冠,雍容华贵,狭长的凤眸看向门外,保养得意的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皇上今日怎么有空来哀家这里。”

她的声音没有任何的异常,仿佛就是寻常的母亲在埋怨儿子不来看自己一样,楚邵元顿了顿,踏进慈宁宫,其他宫人都自动的退了下去,只有李长裕跟了进去。

“母后。”楚邵元走到里面冲着傅太后福了福身,眼睛随意的一撇,绮南不在这里。

他的动作自然是没有逃过太后的眼睛,扬着下巴道;“皇上在找什么吗?”

楚邵元怔怔的看着坐在上首的太后,“儿臣听说母后今日召绮南来慈宁宫了。”楚邵元恢复了淡淡的神情,这个时候他并不打算和太后绕弯子。

“噢?”太后挑挑眉,随即说道;“哀家还召不得一个贵妃了?”

“儿臣不是这个意思,绮南她身体不好,儿臣怕她在母后这里给母后添了麻烦。”

傅太后目光复杂的看着站在下面的楚邵元,俊逸风采,眉宇之间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不怒自威,她养出来的儿子果然优秀,只可惜,这个优秀的儿子偏要和自己作对,既然如此,那就别怪自己亲自动手折了他的臂膀了。

“哀家也只是想念贵妃才召她前来叙叙话的,只是她身体不好,只在慈宁宫呆了一会儿,便回去了。”

听她说绮南回去了,他暗暗松了口气,可是这心中却还是有些隐隐的不安,这种不安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是一种什么感觉,不行,他要亲眼看到绮南平安他才放心。

“儿臣找绮南有些事,既然她回去了,那儿臣也就告退了。”

楚邵元越想越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一样,连坐都没坐,便要离开,太后只是冷眼看了他一下,什么都没说,这个时候他们之间也用不着再装什么母慈子孝了。

他转身离开慈宁宫,身后,傅绮月担忧的看向太后;“姑母,皇上去找大姐姐了,怎么办?”

太后瞥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哀家就是要让他知道,想要跟哀家作对,凭他,还不够格。”

朱红色的大门开了又关,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楚邵元到钟粹宫的时候,周遭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不像往日他来的时候,绮南总是早早的就带着宫人们站在院子里等他了,他缓步走了进去,见傅绮南躺在床上,他有些高兴的说道;“绮南。”

没有人理他,看向旁边眼眶红红的秋霜,他的心一紧,欢喜之色敛了敛,走向床边,却见傅绮南的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他蹲下身子,轻轻的唤着;“绮南,你怎么了?”

傅绮南迷迷糊糊之中听见楚邵元的声音,慢慢的睁开眼晴,扯出一个生硬的笑容;“三哥,你来了。”

“绮南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白,是不是太后对你做了什么,她是打你了,还是给你吃了什么东西,你别怕,朕让她们请太医。”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脸唤着李长裕。

傅绮南却只是摇头,有气无力的道;“三哥,没有用的。”

“怎么会没用。”他温声说着,转脸却大声吼道;“来人,宣太医。”难怪太后会露出那样的笑容,原来如此,都怪自己,为何不跑快些呢?若是跑的快些,说不定太后就没时间对绮南下手了。

“三哥,三哥。”她轻轻的唤道,眼角滑下一滴眼泪。

“绮南,别怕,我给你宣太医。”他将她的手拿起来握在自己的手里,仿佛这样就能温暖她冰凉的身体。

“三哥,我想求你一件事。”

他口中虽说着要宣太医,可是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太医来了只怕也是没用了,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的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懦弱,为何不早点彻底的除掉傅家,为什么要托这么久,就怕中间出了点差错。

“你说,三哥都答应你。”

傅绮南听到他这话笑了笑,左手撑着床微微用力,想要起身,刚起身手就撑不住了,又躺回了原处。

楚邵元连忙扶着她靠在床头。

“三哥叫李长裕进来。”傅绮南轻轻的喘息着,她的胸口好痛,没说一句话,都好像刀割的一样疼,好想睡觉,可是她还有好多话没说呢?想对三哥说,想对远在淮安的邵昊说。

楚邵元愣了一下,这个时候,叫李长裕干嘛?心下疑惑,却还是依言唤了李长裕进来。

“三哥,我说着,你......你记着。”

楚邵元将头低下,掩饰他脸上的表情;“好,你说,我记着。”他的声音在颤抖,他的身体也在颤抖。

“淮......淮安王、楚邵昊,若无......无国丧,不得进京。”她用尽所有的力气说完这句话,靠在那里,看着楚邵元。

楚邵元抬起头看着她苍白的脸,她说淮安王楚邵昊,若无国丧,不得进京,什么是国丧,帝、后之丧称为国丧,要么是太后死,楚邵昊可以进京,要么是自己死,若是太后死,邵昊就没了威胁,若是自己死,邵昊在哪里都是没用的,她在向自己要一个保障,替邵昊向自己要一个保障。

她此生只求过自己两件事,一件是自己登基时,她求自己将邵昊调离京城,一件是求自己让邵昊留在淮安,她从没有为自己求过什么,他出生即丧母,抱养到太后膝下教养,太后却只拿自己当做傀儡,他以为自己是最不幸的,实际上在他身边的人才是最不幸的人,绮南如此,邵昊,亦如此。

他总是感慨自己被太后和傅家压着,却是忘了绮南也是傅家人,她有父有母,却要被送到宫中来讨好自己,她总是安慰自己马上就可以将权利夺回来了,自己却从未想过她说这话的时候心里该有多痛,他要夺的权利,是从她的父亲和姑母手里夺来的。

“李长裕,你都听见了,去拟旨。”

他说完这句话,傅绮南就笑了,那笑容依如当年那般灿烂,她的嘴巴动了动,声音很轻,轻的他都听不到她的声音了,可他知道她说什么,她说;“三哥,别哭,绮南此生之幸,始于傅家,得遇三哥六郎,此生不幸,生于傅家,无法与六郎相守,如此,亦是解脱了。”

她轻轻的闭上眼睛,脑中想的是初见楚邵昊时,他跟在三哥身边,那会子三哥还不待见自己呢?是他替自己解了围,他的声音可真温柔啊。

“绮南,绮南......”楚邵元轻轻的唤着傅绮南,一声一声的,可是再也没有人回应他,傅绮南靠在床上,嘴角还带着笑,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身后是跪了一地的宫人,他什么也管不了了,直接坐在了地上,什么皇帝的威严,什么皇帝的身份,他都管不了了,他只知道,他的妹妹,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第72章 醉酒

建安七年二月十六,贵妃傅氏殁,追封皇贵妃,谥号孝敏。

夜幕高举,皇宫通往各处的大门都已经关上,威严的宫殿有一种浓郁的压迫感,淡淡的月光,静静的泻在地上,扩散出一种感伤的气氛。

楚邵元让人在钟粹宫的院子里摆了一张桌子,他坐在桌子旁,脸上有着淡淡的红晕,拿着酒壶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来对着月亮说道;“绮南,三哥敬你一杯。”

他仰头一饮而尽,手里把玩着空酒杯,笑了笑说道;“绮南,你就像是那月宫的嫦娥一般,她被月宫束缚住了,而你,被这皇宫给束缚住了。”

他一边说一边笑,将酒杯放在桌子上,继续给自己倒酒,“绮南,你说三哥初时对你那么坏,你怎么就不记恨三哥呢?你若是记恨了三哥该多好,你就不会为了三哥忤逆太后的意思,她就不会对你下手了,三哥无用啊,保护不了你。”

“皇上,你喝醉了,咱们回去吧。”李长裕上前劝道。

“滚。”楚邵元将手中的酒杯摔向李长裕,眯着眼看着他,然后转过脸在桌子上摸了摸,说道;“朕的酒杯呢?”

他在桌子上一通乱扫,嘴里还嚷着酒杯怎么不见了,胳膊扫到了酒壶,拿起来看了看,发现这不是酒杯,仰天说道;“谁偷了朕的酒杯。”

他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指着李长裕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偷了朕的酒杯。”

李长裕额角的青筋跳了两跳,楚邵元见他不说话,又指向站在一旁的秋霜,秋霜的目光闪了闪,转身向殿内走去,傅绮南走了,她却是要留下来的,这里面有好多她家主子留下来的东西,她要好好的守在这里,等着哪一天它的主人来取走这些东西。

苏清平进来的时候就见楚邵元在那里发了疯似的在找酒杯,好在这里面都是他亲近之人,若是让别人看见了,估计明日就要传出来皇上为爱发狂的谣言了。

走到楚邵元面前,她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递到楚邵元眼前说道;“皇上,这是你的酒杯吗?”

楚邵元伸手握住那根簪子,仔细的看了看,抬头看着苏清平,指着她说;“你骗朕,这哪里是酒杯,分明就是女人的发簪。”

还能分的出酒杯跟发簪,很好,还没醉的彻底,苏清平将簪子重新插回头上,握着他的手道;“跟我回去吧。”

楚邵元看了看被她握住的手,又抬头看了看她的脸,将脸埋在她的脖颈处,呼了口气,说;“好。”

这就回去了,李长裕不得不佩服这位洵主子了,皇上在这里闹了这么长时间,她只是一句话就让皇上跟她走了。

苏清平和素兰一起将楚邵元扶了起来,楚邵元将头歪在她的肩膀上,她脚步一个踉跄,差点站不稳。

素兰在一旁伸了伸手,有些担忧的说道;“主子,奴婢来吧。”

苏清平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靠在她肩膀上的某人,摇了摇头,对着李长裕道;“今晚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了。”

李长裕拱拱手;“洵主子放心,奴才知道该怎么做。”

苏清平点点头,回身在素兰的帮助下,将楚邵元扶上了轿子。

楚邵元同苏清平来到重华宫后,苏清平扶着他坐下,让人备水,伸手想要给解他的衣裳想要给他沐浴,却被他一把抱住,揽在了怀里,他浑身充满了酒气,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她以为他又要发酒疯了,却听他说道;“卿卿,我是不是很没用,我是不是很胆小,我一次次的逃避,都是我自作聪明,如果不是我......”

“不要说了,不是你的错。”

苏清平回身抱着他,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他这是将傅绮南的死都揽在自己身上了。

楚邵元却是摇摇头,推了推她,道;“不,是朕的错,朕早该想到她将凤印给朕太后不会饶了她的,太后那样霸道的性子,怎么能容忍别人忤逆她的旨意,何况还是她亲自挑选的侄女,是朕错了,朕以为绮南好歹都是太后的亲侄女,太后再心狠也不会对自己的侄女做什么,都是朕,是朕自以为是,才害了绮南。”

他趴在她的肩膀上,无比的自责。

苏清平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了,她了解他,他认定了的事情就是认定了的,就像这件事,他认定了傅绮南的死是他造成的,不管自己怎么说,都是没用的。

“卿卿,绮南死前求我一件事,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什么?”

“绮南求朕让邵昊留在淮安,除非是遇到国丧才能回京,绮南这辈子就求了我两件事,一件是将邵昊封为淮安王,远离京城,一件是将邵昊留在淮安。”

他说完自己都笑了,嘿嘿的傻乐,有些骄傲的说道;“你看,绮南多好,是我的妹妹呢?”

苏清平蹙蹙眉,这样好吗?对身边的人是好,可是对她自己呢?或许她是不懂得傅绮南的感情吧,她与傅绮南相交的时间虽不长,但也大抵能了解她对楚邵元和楚邵昊的感情,生在傅家那样的家族里,从小便被父母利用,她是渴望亲情的,楚邵元对她自然是不同的,那些年,他们相依为命,早就将彼此当做家人了,而楚邵昊对于傅绮南,那就是她生命中的一缕阳光,在她饥寒交迫之时给她温暖。

“卿卿,我没醉。”他哑声说道。

苏清平目光复杂的看着他说;“我知道。”

楚邵元听她这么说,用手捂着眼睛,仰起头说;“卿卿,我难受。”

他说完直接向后面躺去,身高八尺有余的男儿就这么四仰八叉的躺在榻上,像个撒泼的小儿,有些好笑,可苏清平却是笑不出来,傅绮南死了,他难受,她知道,怎么能不难受?那人从小同他一起长大,将他视如兄长,无条件的支持他,亲兄妹也不过如此而已,更何况傅绮南确实是因为他而忤逆太后,他自责,懊恼都是应当的,即便她想安慰他傅绮南是太后杀的,可也不能否认,傅绮南却是因他而死的。

她躺在榻上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她也听不清,不过大抵也能猜到他是在自责吧,她伸手想要将他的头发散开,却被他用手攥住了手腕,她动了两下想要将手腕从他的手里抽出来,奈何他的力道太大,她根本挣不脱。

她不动了,由着他握着,他却松开了她的手腕,睁开眼睛,推了推她,道;“出去。”

出去,去哪?这里可是她的寝宫,她坐在那里挑着眉看他,就是不动。

楚邵元无奈的捂着额头,抿了下嘴唇,好似是她在无理取闹一般,他坐起身子,对着她说;“你先出去呆一会,我身上都是酒气,等我沐浴后,你再进来。”

他这会子倒是条理清晰了起来,苏清平有些担心,他这一会好一会坏的,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

“你先出去。”他将她推出暖阁,说了句;“莫要让酒气伤到我闺女了。”说完就自己往浴室走去。

站在原处的苏清平有些凌乱了,闺女?他之前不一直都说是儿子的吗?

楚邵元虽然是个皇帝,但是他洗澡从来不让宫人伺候,都是宫人们备好水就退出去,他自己洗,总觉得赤着身子旁边一群人围着没什么安全感,他小时候不是这样的,从他知道太后不是他的生母时起,他就再也不让别人伺候他洗澡了。

李长裕走到苏清平身旁轻声的说道;“洵主子怎么出来了。”

苏清平低着头轻轻一叹;“他在里面沐浴呢,不让我进去。”

李长裕眼角一酸,主子这样,他不好受啊。

苏清平笑了笑,道;“贵妃的事总要给他时间消化一下,他打压傅家的势力这才得意几天,贵妃就出了这样的事,他难受,想要静一静,没关系,等他想通了,自己就会好了,未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李长裕点头,复又蹙眉;“话虽如此,可主子这样,总是让人担心。”

苏清平看向暖阁紧闭的门,浴室和暖阁是连通的,在暖阁的里面,她在正殿,里面的声响一点也听不见,也不知道他在里面怎么样了,转脸对着李长裕说;“放心吧,过了今日,明天就什么都好了,他还不至于这么脆弱。”

若真那么脆弱,那他也不配坐那个位子。

她才说完,暖阁的门就被楚邵元从里面拉开,他站在那里,目光已经恢复了清明。

苏清平笑着走过去,楚邵元伸手环住她的腰,将她搂在怀里。

“早点休息吧,明日你还要早朝。”

“嗯。”

钟粹宫大门敞开,楚邵元走了进去,阳光照到殿内有些刺眼,他下意识的用手挡了一下阳光,殿里面坐着一个白衣女子,她黛眉紧蹙,手里捏着一枚棋子,随后展开一个漂亮的笑容,将手中的棋子放在棋盘上,说;“三哥,珍重。”

黑暗中,他睁开眼睛,轻轻的说了声;“绮南,珍重。”

第73章 报复

夜幕降临,整个宫殿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气息,贤妃动了动被锁的发麻的手腕,她是坐在地上的,她的手腕脚腕还有腰上全都是粗粗的链子,链子的另一端是定在墙上的,她能移动的位置,也只有那么一点,四周是一片漆黑,她什么都看不见,这里本来是有两盏灯的,可是不知什么时候被风吹灭了,整个空间都是古怪的味道,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几天了,每天都会有人将饭菜送来,一句话都不说,放下饭菜就走了,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她知道皇宫有很多阴暗的地方,可饶是她在皇宫呆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绝望的闭上眼睛,每天都有人送饭来,说明那人现在还不想让自己死,她也不想死,她想好好的活着,可这种日子真的很难熬,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是白天,什么时候是夜晚,只是凭着本能,困了就睡,只是睡不着的时候,真的很绝望,睁开眼睛就是黑漆漆的一片,她想过死,可牙齿抵在舌头上她又不敢了,那人估计也是知道她不敢,才放任她在这里不管不问吧。

楚邵元,你怎么这么狠,我跟了你十年啊,我为你生了你唯一的女儿,你就是这么待我的。

门外好像有脚步声,她根据声音分辨,不止一个人,她有些惊讶,每日里送饭来的都是一个人,莫非还有别人被关了进来,还是有人来看她了。

门外有开锁的声音,她很确定是开的自己这间的锁,她根据感觉看向门的方向,门吱呀一声开了,她下意识的眼睛一闭,这么久没有见光,她有些不习惯。

她慢慢的睁开眼,看见楚邵元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身后两个小太监举着火把。

她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皇上,你来了。”

楚邵元站起身,缓步走到她面前,她浑身散发着一股子恶心的臭味,头发也是乱糟糟的,脸色发白,就像是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鬼一般。

“为什么?”

他冰冷的声音不含有一点温度,贤妃笑了起来,她一边笑嘴里一边说着;“为什么,你说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了,皇上,这后宫的女人争也好,斗也罢,不全都是因为你吗?”

她坐在地上,仰着头看他,看着他的身子抖了抖,心中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你有什么尽管冲着朕来好了,绮南又没得罪过你,你为什么要跟着太后一起去害她。”他恢复了淡淡的神情,低着头,俯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