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浧就觉得,他的本事并不是随手就来,可能也要机缘。而那个晚上。柏兮是准备了很久,而且机缘到了,所以他露了一手给颜浧瞧。
“我不知道,我又不会。”陆落道。“我连此等记载都没有看过......不过,我师父和石庭说过。孔雀河道的术士,是个个心狠手辣,他们没有伦常。听说他们曾经屠城,用残害无辜百姓的寿命来更改天象。从而产生磁场,更改他们自己的修为,从而修炼符篆和丹药。企图蒙蔽天机,获得无尽的寿命。
我隐约记得。孔雀河道连接丝绸之路,曾经很繁华热闹,后来却变得萧条,甚至很多的城镇一夜之间被黄沙淹没。你说,可有术士作怪?”
陆落记得,后世关于楼兰古楼的研究有很多。
为什么显赫富饶的西域城市,突然之间变成死绝之地?
考古学家和科学家用了各种方法和手段去证明,仍是说不清楚。但是抛开这些,到底是不是古代术士在作怪?
后世的人,是绝不承认这点的。在科学家眼里,玄术是对立的,是骗术。
若不是孔雀河道太过于嚣张,惨无人道,老祖为什么派人去清除孔雀河道的术士?
陆落还记得,当初杀成阳和宋义山孩子的术士,也是来自孔雀河道流派,他没什么本事,却也那么把人往死地逼,难道不是孔雀河道流派遗留的教义吗?
“我也不知道。”颜浧笑道,“术士有那么厉害吗?”
陆落瞥了他一眼:“你不是才说,柏兮很厉害吗?”
颜浧顿住,无话应对。
只有说到了玄术,陆落才会滔滔不绝,颜浧心里突然有了个打算:“我也要去学玄术。”
他学会了,才有更多的话题和陆落说。
而且,他可以缠住陆落,让陆落教他,这样就能每天都有很正常的理由粘着她。
颜浧觉得这个思路靠谱!
只是,他太忙了,兵部职方司事情太多了,各处卫所的军情,都要递交颜浧;颜浧除了兵部的事,还要教小皇帝读兵书,传授他武艺。
如此一来,每天都忙到深夜,有时候堪堪睡两个时辰,就要去衙门,哪里还有空学玄术?
思及此,颜浧有点怨气:“早知道跟钦天监打声招呼,把婚期定在今年年初就好了。”
他要是早点成亲了,天天和陆落在一起。哪怕是在忙,夜里回府也能看到她,也能拥抱她。
颜浧心里一动,人就飘忽了。
他挪到了陆落身边。
“坐过去!”陆落立马厉声道。
她发怒的时候,像只骄傲的猫,炸着毛,可爱极了。
颜浧没有挪过去,反而搂住了她的腰。
陆落没有动。她抬起眼眸,用凛冽冰凉的眸光,狠狠盯着颜浧。
颜浧却只留意到了她挺翘的鼻子,柔嫩的唇,纤柔的下颌,修长的颈脖、精致的锁骨,以及锁骨下遮住的嫩白。
他倏然伸手,就捏住了她的下巴。
正巧陆落是抬着头的,颜浧捏住了她的下巴,她的姿势就是在索吻,所以颜浧毫不客气亲了下去。
她的唇很软,滑嫩小巧,被他噙住了,细细吮吸着,似有甘甜。
陆落睁大了眼睛,用力去推他,恨不能一巴掌扇死他。
她用力推他,颜浧既想吻得更深,又怕真的激怒她,就松开了。
陆落的巴掌抬了起来。
她愤怒中,很想一巴掌抽到他脸上。可是半途中,她又把手缩了回来,她心里怪凉的,有点惊怒,也有点愤然。
“落儿!”颜浧抓住了她的手。他也以为,她肯定要扇他的。
私密的车厢里,被自己媳妇打一巴掌,颜浧也不会觉得丢脸,毕竟是他孟浪的。但是她那么生气都没有打下来,让颜浧心里大动,紧紧攥住了她的手。
他总听到她母亲叫她落儿,甚是亲密,所以也试着叫了声。
果然,这两个字似一抹绮丽,挑在舌尖,能引得心花盛放。
“我要回去!”陆落的表情全僵了,声音梗住,对颜浧道。
她看着颜浧,眼神阴冷,毫无娇羞的楚楚怜态。
颜浧觉得她真生气了。
“那......”颜浧顿了下,敲了下车壁,对车夫道,“调头,回城!”
车夫不明所以,停下了马车。
他们已经走了一大半的路,此处是京城连接京东东路的地界,是一座不少的山,山下是河,约莫三四里。
道路被暴雨冲刷得有点坑洼,很是难走。
车夫听到颜浧喊,就停下了马车。
可是,颜浧自己的马车跟在后面,马车挨得有点紧,马儿的铁蹄子好似被山石磕了,正在流血,那马就不太好控制,跑得很快。
前面的马车一停,后面的车夫急忙拉住缰绳,但是马儿的腿不舒服,控制不住就冲了上来。
陆落前一刻还在生气,下一瞬间就感觉车厢剧烈晃动。
颜浧立马将她搂在怀里,想跳出去,怎奈马车翻得太快,颜浧又抱着陆落,反应不及,就跟着马车往下掉。
最后,陆落和颜浧的马车,连带着人与车,从山道上滚了下去。
噗通一声巨响,他们的马车落入河中。
第143章美人与英雄(蝴蝶hyt和氏璧+)
河水不是海绵,当超过一定的高度,从高空掉下来,接触水面时产生的力,和撞在水泥地上是一样的。
陆落和颜浧的马车,落水之后立马摔得四分五裂。
车夫早就跳车了,只有马车和马儿掉了下来。
马儿当场摔死。
陆落和颜浧在车里,他们撞到了车壁,然后又被车壁阻碍了些,陆落仍是感觉骨头好像断了。
他们一个劲往下沉。
颜浧搂住陆落,所以他的身体先着水面,垫住了陆落。可能是摔得太狠,颜浧当场晕死过去。
陆落全身都疼,却眼瞧着颜浧往下沉,她就势紧紧搂住了他的腰。
她想蹬腿腿,可是落下来的重力,远远超过了陆落的想象,她身不由己往河底深处坠去。
水包裹着她,令她窒息,她仍是死命抱住了颜浧。颜浧被撞到了脑袋,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陆落松开他,他就要死在河底。
河底的水流很急促,远不像水面那么平静无波,片刻的功夫就把他们冲向了远方。
陆落曾经很喜欢游泳,那是她保持身材的运动之一。她家里有游泳池,所以她只有在家,每晚睡前都要游一个半小时,水性还不错。
饶是这样,这也不是她从前那具身体,没有肌肉的记忆力。
陆落不想死,她也不想颜浧死,于是她拼命挣扎。她能感觉到水流一个劲把他们往前冲,她既在前行,也在下沉。
陆落还有母亲,她若是去了,她母亲也活不了;陆落还有钱。人死了钱没花掉,太悲催了。
可能是母亲和钱的动力比较大,陆落闭气的功夫也比较强,她也不知过了多久,竟然被她挣破了水面。
陆落大口大口的吸气。
出了水面,水流就要平缓很多。
陆落的双腿一个劲抽筋。她全身都疼,双腿在抽筋。还要拼命的划水。保持她和颜浧能在水面上,痛苦万分。
缓过劲来,陆落发现她已经不知在哪里了。他们落下来的山崖,早已被抛在了后面,他们被河水冲得很远。
已经是黄昏,晚霞铺满了河面。波光璀璨。
“颜浧,颜浧!”陆落喊着自己紧紧抱住的人。
她快要撑不住了。她的腿已经快没力气了。
颜浧仍是没醒。
两边都是高高的峭壁,陆落不知道从哪里上岸,她仍是往旁边爬。
最终,她发现了一处峭壁上有洞。
陆落使劲了力气。勾住了洞,借助水势将颜浧送了进去。
洞半遮在水里,有齐脚脖子的水。洞里很幽深,黑漆漆的。壁面光滑粘腻。
陆落想放平颜浧,使劲将他肺里的水都挤出去,要不然他一会儿真要死了。
可是洞里到处都是水,没法子放下他
她只得让他的头垫着她的腿,然后使劲压他的胸膛,再给他做人工呼吸。
几个回来,颜浧倒是吐出了几口水,仍是未醒。
他有很微弱的呼吸,没有死。
“颜浧,你得醒过来,我快不行了。”陆落感觉很疼,她也不知是哪里疼,慢慢意识有点涣散。
腿还在水里,还在时不时抽筋。这种痛苦,是难以想象的。
陆落快要承担生理极限的痛,她从未如此受苦过。
颜浧不知是摔伤了哪里,他不是呛水晕迷的,陆落感觉他半会儿醒不了。
她唯有也半躺下,趁着自己还有力气,脱下了自己的褙子,将褙子的双袖子抽出来,系住他的胳膊。
哪怕是死了,至少两具能一起被找到的可能性更大,颜家一定会找颜浧的,这样也能找到陆落的尸体,她母亲就能安葬她。
否则沉到了水底,被鱼吃了,她母亲怎么办?
最终,陆落眼前隐约有金光,她在迷迷糊糊中,昏死了过去。
等颜浧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月上中天,凄惨的琼华注满了河面,波光粼粼,还有鱼儿跃起。
此处没有渔船经过,偶然的船只,都是顺水南下的旅客。
旅船夜里都要靠边歇息,而此处危险陡峭,不会有船停在这里。
颜浧筋骨结实,没有摔断哪里,只是脑袋先落地,一下子撞到了,昏死过去。
他脑子里嗡嗡嗡的作响,半晌都回想不起到底是怎么了?
他茫然看着四周,就看到了紧紧搂住她的陆落。
他记不起自己是谁,但是他记得她,这是陆五娘!
他日夜想着她。
“五娘,五娘!”颜浧抱起了她。
陆落将褙子半脱了,里头的中衣全湿了,什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她用袖子系住了颜浧。
颜浧心里一热,什么都想起来了。
“这是死也要和我死在一起吗?”颜浧心情猛然有点雀跃,他紧紧抱住了她。
陆落身子冰凉。
颜浧吓一跳,连忙去试探她的呼吸,发现她还在微弱的吸气。
颜浧抱着陆落,然后打量四周,发现他们在一个壁洞里,四周早已不是他们落水的地方。
是陆落把他带到了这里。
濒临死亡的时候,陆落也没有放弃他。颜浧这么重,假如陆落松开他,她应该更有活命的机会。
可是,她没有!
颜浧眼眶一热,将她搂在更紧,低声喊她“落儿?”
他吻着她的额头,又吻了吻她冰凉的唇,没有半分色|欲,仅仅是疼爱至极。
陆落是精疲力竭,她一直昏睡着。
颜浧搂着她没动,因为他不会水!这也要陆落先晕了,哪怕是颜浧没晕,他估计也要被水流淹没,死在河里。
陆落再次救了他一命!
“她救了我两次,每次都是性命攸关的时候,这是多大的缘分?”颜浧心想。
快要天亮,颜浧听到了山壁上房的喊声:“将军,将军!”
后面的马车没有掉下来,倚竹和车夫回去,把颜浧的人都带了出来,寻找他们。
颜浧的护卫军,又去了营地调任。
一共来了两千多人找他们。
“我在这里!”颜浧大喊。
等陆落再次醒过来,已经是两天后。她躺在自家的床上,丫鬟和母亲都陪着她,房间里全是草药的气息。
她一睁开眼,看到了她的母亲,也看到了颜浧。
陆落又缓缓把眼睛闭上。
不是英雄救美吗?为什么每次出事了,充当英雄的都是她!
这人是她的克星,陆落心想,她要退亲!
第144章曲线救国(第五更,求月票)
陆落心里明白自己摔伤了,肯定摔断了骨头,因为她那时候疼得痉挛,可是她没想到,她摔断的左边小腿关节。
得知她摔断了腿,还在水中游了那么远,接骨的太医赞服不已:“陆姑娘真是勇猛无敌啊!”
这个词形容女孩儿不太好,只是太医想不到更贴切的词,他还真没见过这么猛的姑娘。
人在极度困境中,肾上腺素涌出,给了无尽的力量。
陆落求生的**太强烈了。
颜浧听说之后,久久沉默,枯坐在陆落床边,赶都赶不走。
闻氏的眼泪没有干过,哭得要死。
丫鬟们都陪伴着,闻乐喜也每天都来,看望陆落。
陆其钧觉得陆落肯定会醒的,他们这般慎重显得做作。
可是颜浧也在,陆其钧刻意营造慈父形象,只得也陪着。
他和颜浧说话,颜浧没理他。
陆落醒过来,闻氏抱着她大哭,颜浧微微眼眶莫名也红了。
“娘,我没事......”陆落低声安慰她母亲,然后又道,“您能把那个姓颜的打发走吗?”
颜浧就在旁边,陆落的声音也不小。
他听到了此语,心里竟然也是甜的,甜的发腻。她开口说话了,还有心思嫌弃他,说明无碍了,颜浧就别无所求。
这两天,颜浧想起陆落总是介意他,没了半分忐忑。
他喜欢她活蹦乱跳嫌弃他的样子!
“好,我走了。”颜浧笑道,眼里全是宠溺,“我明天来看你。”
颜浧不敢惹她不快,转身就真的走了。他知道。只要陆落不好,陆家会派人去告诉他,所以他很放心。
他两天眼睛都没阖一下,只隐约喝了一碗粥。
现在,他又累又困。
回去的马车上,颜浧就睡着了,直到到了居徳坊。护卫喊醒他。他才迷糊睁开眼。
他一进门,他妹妹颜洀就奔向了他:“三哥哥,您可回来了。我担心极了,又不知道该不该去陆家看您。”
颜洀很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