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啦。”石旻旻还是很够义气的。“这种丢人败兴的事我怎么会暴露出来自己知道……倒是德瑜,真不知道心里明不明白她哥的为人,现在她和她娘几乎都不说话的,也就是假期回来看祖母。自己那个小家就和兄姐联系,要知道了这件事,以她的性格也不知道能不能忍住,要是和哥哥也疏远了,也挺难办的。”

含光也是深以为然,德瑜的性格她是最了解的。“所以就绝对不能说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

两个人感慨了一番,也就说回正题——既然一样是超级大美女,石旻旻毕竟是比较了解韦凤飞的心理的,“之前你要早来问我,景羽的事情我就不让你和她说了,人家明显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可能对他有点好脸,还是看在德瑜份上。不过这个权医生不太一样,听你这样说,肯定她是很有感觉的,毕竟是美女,家里又那么有钱,追求者如过江之鲫,不是很有感觉的话,不可能第一次见面就直接那什么了,而且之后几周都约不出来,又不知道在国内还是国外对吧?如果是出国了,肯定会说的,这样很可能是在国内,就和那个医生在一起呢,就是不想你们多问。这样的话,单独吃饭还是交代一声好了,也免得心里落个疙瘩。”

含光听着也觉得很有道理,连忙点头不迭,“那该怎么说啊?直接说好刻意哦。”

“就随意地提一下好了,说是觉得他有事情要问你。”石旻旻啧了一声,“不过他要问你你那个长辈的事,也是你自己揣测的吧,从头到尾他好像没解释目的——说不定那个医生也是风流种子,就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送上门来的美人先睡着,这边的目标也不放过呢。”

如此揣测权寅,感觉对他都是一种侮辱,含光失笑道,“我和你保证,你看过韦姐姐和我以后就不会有这种猜测了。人家那么漂亮,根本不是我能比的啊。有了她还不够啊?再说,权医生以前对我也没有什么好感的表示,要有也早有了,怎么可能到又一次巧遇才要联系方式。”

“这可难说哦。”石旻旻不以为然,“她就是漂亮到天上去,也还是个人嘛,再说人和人之间也不是这么比较的。再说了,男人的心思也可以藏得很深啊,你又不是那种很擅长揣摩人心的人,你看景羽的企图你就这么久才反应过来。”

含光也无话可以辩驳,两人又瞎说了一番,她搁下电话,就给韦凤飞写了电子邮件,先是说许云深快回国的事,问她要不要一起聚一聚,然后好像随便一提似的,斟酌着词句很婉转地交代了一下吃饭的事情。

韦凤飞估计在国外有时差,第二天才回信,说自己周一就去孟买了,得下周才回来,要下周再聚,至于吃饭的事情就没接话。含光推定她应该是不介意——不过屈指一算,听韦凤飞的口气,她前半个月都在北京,说起来,本来分明是从俄罗斯回北京中转一下,两三天后就要去孟买的……这一中转就中转了两周,而且期间多数都是电子邮件回复,回得时间间隔都很长,以至于刘德瑜都以为她是回孟买了,只是没说而已……

而且之前听说,这一次去孟买后,下次回来也是两三个月后的事,这会又说是下周就回来……

嗯,和权医生接触的时候要小心点,最好是吃饭前汇报一下,吃饭完再汇报一下,不然让韦凤飞有误会那就不大好了。

也是因为这重重顾虑,周五当天含光都刻意没有打扮,穿得超级朴素,也没让权寅来接,直接下班就打车去了两人约好的高级餐馆。

权寅选的是这几年来渐渐越来越多的西餐厅,他还来早了十分钟,含光踩点到时他已经在里面了。含光不知为何有点尴尬和紧张,打了招呼以后坐下来也不说话,权寅倒是落落大方,点了菜还聊了一会天气,才开门见山问,“李姑娘是个孤儿对吧?”

含光点了点头,有点纳闷,心里也是跳得厉害——难道于思平的骗局是有被揭露的危险了?

权寅思索了一番,又说,“那请问你想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呢?”

含光万没想到权寅居然认为她有身世可言——而且他还知道,她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难道权医生知道?”

“我觉得我可能知道。”权寅抿了抿嘴,“不过,其实我一直想联系的是你的那位受过刀伤的长辈,我知道他去过鲁国,但却很难找到他的人。不知道他有没有对你提过你的身世呢?”

含光现在已经彻底不知道于思平到底是怎么为自己编造来历的,居然到了连权寅都无法确认其身份真伪的地步,她摇了摇头,很无语地说,“没提过,就说我最好是不知道……”

“其实他的顾虑也不能说没有道理。”权寅又沉吟了一下,“这一次见到你,也算是巧合吧。我本来是不想管这件事的,但,该怎么说呢,相逢即是有缘了,我对李姑娘的印象也很不错,觉得还是提醒你一句为好。可能你的那个长辈是因为你的身世找到你,保护你的,也是因为你父母的因缘才对你多方照顾,但这并不意味着李姑娘你的父母就没有敌人,你的这个情况很复杂,虽然认祖归宗以后,也能享受到滔天富贵,但稍有不慎,可能就会失去现在这样自由自在的生活。”

他皱了皱眉,好像对自己的描述不是很满意。“当然,这是建立在我的猜测没错的基础上……本来这餐饭我也就是想了解一下李姑娘你现在的生活和你的性格,不过我这个人性格就是很直,藏不住事情,也就不绕圈圈了。如果李姑娘你想认祖归宗——”

“我不想,”含光赶紧飞快摇头,开玩笑,她现在已经够不自由的了,再不自由那还了得?于思平那个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的个性,在她前世的上层社会根本不是独一份儿,不知多么平常,好容易这辈子重生成自由自在的孤女,而且也不缺钱,还跳回去做什么?“我一点都不想,权医生你别说下去了,我就维持现在这样生活挺好的。”

权寅眼中闪过笑意,他点了点头,“好,那就不提,那我们就专心吃饭。”

他喝了一口酒,又问,“说起来,最近生活中有什么烦恼的地方,是我可以效劳的吗?”

含光现在已经分不清他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问这话的了,她望着权寅,寻思着一时都没回话,权寅好像洞悉了她的顾虑一般,勾唇一笑,“放心吧,会这么问,只是基于我对李姑娘你的好感而已,没有什么特别的用意,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觉得你一个人不大容易,想多照顾照顾你。”

这话多暧昧啊,可硬是就被权寅说得一身正气,好像他就是这个意思,没有任何不纯粹的想法。不过他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如果换了是别人,可能就要心思大动了……要是之前,含光可能也免不得心跳一下,可现在有了韦凤飞和于思平,她就觉得难办了,忍不住迸了一句,“啊,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被韦姐姐听到了……”

“韦小姐?”权寅抬了抬眉毛,仿佛觉得荒谬,他淡淡地道,“我和韦小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是吗……”含光吐槽了一句,也不敢多说什么。“生活中没什么烦恼的地方,不过还要多谢权大哥关心。”

可能是她态度也比较坦荡,权寅和她也就放下尴尬,聊了起来,他本人是那种迥异俗流、实事求是的性格,也没什么势利眼之类的。谈吐又有层次、有思想,两人没多久就聊开了,不一会权寅已经自然地叫她含光——他的态度含光是绝对不会误会的,应该纯粹就是欣赏她的独立和淡漠名利,再加上可能的确认识她的父母(要不然就是也陷入了于思平的骗局),对她是有点长辈心态的。

之前已经换了电话号码,后来又换了电子邮件,等到这顿饭结束时候,两人已经是真正地熟悉了起来。含光的胆子在一杯红酒下肚后也有点大了,好奇心也旺盛起来了,一边吃着甜点,一边忍不住就问权寅,“权大哥,虽然我不想认祖归宗……不过还是想知道我的父母是什么人的,方便的话,你能透露点信息吗?”

不论是事实还是于思平的骗局,总归是和她有关,她总是有权力知道一部分‘真实’的吧。?

听起来很吓人

?权寅显然也料到含光可能会有此一问,他抬了抬眉毛,倒也很干脆地答应了下来。“你父母的身份还是比较敏感的……你的父亲已经去世了,母亲还健在,不过,她在鲁国也并非名流贵族,身份亦是秘而不宣,认识她的人不会很多,连我也是机缘巧合下才和这位长辈见面的。”

含光听着根本无从想象——这到底什么身份,居然是如此低调。要知道大家大族虽然说是韬光养晦,但那只是在不同阶层的人眼中是如此,同阶层里就没听说有正常人不出来交际。越是上层就越讲关系和交际,这断绝和大家的联系,不是自找死路吗,不出几代家里肯定就败落了去。而且为什么分明是鲁国的贵族,又会把她给丢到西安府来?

难道她是这位贵族妇女来秦国的时候在这里一夜风流留下来的孽种……

含光不禁想入非非了,她小心地问,“那……家里知道我的存在吗?”

问出口了才觉得不对——要是家里不知道她的话,于思平如何解释?含光忙又补充,“我是说,家里除了我生母以外的人,知道我的存在吗?”

“应该是以为你已经死了,”权寅说,“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可能有一些误会吧。毕竟这样的密事,也不好多问什么,只能自己揣测。”

含光不知如何,也松了口气,见权寅没有继续说明的意思,便又好奇地问,“那个家庭势力大吗?我在小时候有几次生命危险,不知道和他们有没有关系呢。”

“还有此事?”权寅有几分动容。“你说给我听听?”

“嗯。”含光就把两次意外都告诉了权寅,“不过间隔时间都很长,而且我长期一个人到处跑也没遇到什么事,也可能是我精神过敏了。”

“这还真的很难说。”权寅皱了皱眉,“不过,如果你的身份泄露出去的话,说不定你早就丧失自由了。你父母都有很多敌人,包括你母亲再婚的对象也是树敌甚多。所以我和你说,一旦你认祖归宗,必定是不能维持现有生活的,为了安全起见,应该也是要被接到鲁国去,在他们的安排下活着。”

含光听着都觉得可怕,感觉上就和睿王一样啊,为了安全和大局起见,什么事都要受安排,都不能自由——如果这样,她当然宁可不要认祖归宗了。“那如果是这样的话,于叔叔他……”

“只要不对大众曝光就没有问题。”权寅说,“我也不知道他和你母亲是什么关系,不过既然他一直都是在照顾你,又什么也没对你说,你应该不必太担心。很可能你母亲也是不希望你认回她,所以也就叮嘱他不要多说什么。又或者你母亲都不知道你还活着,只是你那位长辈看在当年的因缘份上一直照顾着你。既然你不打算相认,其实也没必要多追究什么,现在的生活也挺好的。”

他看来是在尽力说明了,虽然还是不清不楚的,但含光归纳了一下:滔天富贵、敌人很多,国内国外都有,一旦相认连国内都不能呆了,必须去鲁国在严格的安保下生活,看起来说不定婚事也要被安排……

感觉一般的商人就算再有钱也很难达到这个等级啊,应该是和政治有关。——说真的,她不会是鲁国总统夫人留下的孽种什么的吧,不过现代社会都这么开放了,就算是敌国总统夫人的私生女,也没必要杀掉或控制起来吧,直接爆出去做丑闻都可以啊。

……那个怀特先生,好像是黑白两道通吃的军火商,难道她娘是顶级军火商的老婆?

也不无可能啊,现代社会,白道已经没有什么是一定要出人命才能解决的了,其实就是黑道也是如此,没听说黑道谁家的私生子一定会遭追杀的——还是在本人特得意的情况下遭追杀,也就只有和军火商、恐.怖分子有关才会这么敏感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含光不敢想下去了,她现在已经是立定决心不再追查自己的身世,反正不管内情是怎样,她一个人都承担不起。

“那如果我不追查的话,应该还是能继续这样的生活的吧。”她对权寅确认道,“我也没想着出名,又或者是出人头地,混到上流社会里去……就是想自由自在的过自己的小日子,这应该没问题吧?”

权寅点了点头,好像有点同情地看了她几眼,“放心吧,令堂一家都是深居简出,实际上交游不广,认识的人也不多,你的身份被揭穿的可能性相当小。我也是提醒你一声,让你知道厉害,如果有一天你那位长辈想带你认祖归宗的话,你能有个心理准备,可以为自己打算。”

好吧,含光心里更安心一点了,于思平应该也没想过带她认祖归宗什么的,如果对方真的和权寅说得一样有权有势的话,自己不就脱离他的控制了吗,这肯定是他所不乐见的。

和权寅分手以后,她在打车回家的过程中也是思索着这件事,做了一些推测,渐渐地也是有点眉目了。

于思平可能是在某次去鲁国的过程中,很神奇地发现了她和这个很厉害的,连怀特先生都要给面子甚至是想巴结的女人的血缘关系,这女人可能是自己厉害,也可能是老公厉害,非但厉害有钱,而且神秘低调。

由于怀特对她的身份深信不疑,以及她对于思平底蕴的了解,她应该和母亲,要不然就是和那个家庭里的某个人长得很像,像到一看就是近亲,不然他们也不能如此确定。所以于思平对她保留了这件事,但是对外就暗示自己是受了其母亲所托来照看这个孤儿。那时候他对许家人、桂家人和刘家人都这么说了,并且暗示了含光的身世有问题……这样一来,她在出入一些上流社交场合的时候,如果因为长相惹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于思平就可以以‘含光生母’代理人的身份出面和他们来往。

怀特那边也是一样,包括达维尔,可能都以为于思平是那位神秘女士的心腹或者密友,可想而知这个女士手里应该有相当的权势,为了攀上这条线他们自然也会着力和于思平结交,于思平便可以从中牟利,这样一来,他在秦鲁两国都能玩这样的把戏,而且也不用担心她被伤害——她什么也不知道,而且身份‘贵重’,就算合作不愉快,伤害她也没有必要。

当然他不会告诉她真相,因为知道真相后她可能会直接联系怀特或者告诉许云深等人,去找生母,从而脱离他的控制,他是稳吃三方,只要在言语上弄点狡狯,不要正面承认自己是生母代理人,也不正面肯定自己知道她的身份,这样就能占住理,就算将来她的生母发现此事,也不能对他追究什么。当然最大的可能就是在一切暴露之前他就已经回去了,到那时候即使骗局败露,含光因为什么也不知道也不会被责备,至于他本人那就更是无从去追究了。

把这个猜测来回想了几遍,除了不晓得自己生母到底是干嘛的,居然屌成这样以外,含光觉得别的都还是挺合理的。于思平的计划应该就是如此不假了——确认了这点以后,她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虽然利用她来增强自己的势力,然后反过来威胁她说自己可以轻易地得到她这一点,比较无耻,很有于思平特色以外,别的方面,起码他的计划不会连累到她的朋友,比如说许云深,顶多就是被拉来当烟幕弹增强说服力而已。大体来说这个计划还是人畜无害的,不是那种损人利己型的,她也不必为许云深的人身安全担心。

至于她自己,好像一直都处于持续的生命危险中——反正身为这么屌的人的私生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和于思平关系倒是不大了,她第一次离奇死亡的时候还不认识他呢。

慈幼局的李局管应该是猜到一点了吧,所以对她的态度才会那么古怪,又是很关心,又是保持距离……含光想了下,却没有去深究的兴趣——权寅都说得那么清楚了,想要自由就别去追寻自己的身世,她的好奇心还没那么过剩。

不过,认祖归宗的话应该就能摆脱于思平了,虽然她绝对不打算这么做,但也不失为威胁他的手段。含光决定把今晚和权寅的对话保留做自己的底牌,谁也不告诉,只有在于思平做得很过分的时候拿来威胁他——虽然目前来看,这可能性也不高就是了,以他出现的次数来看,很可能到他走之前,都不会有什么过分的机会。

思绪至此,转为淡淡的庆幸:虽然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但还是尽情地忙去吧,不论是他也好,还是身世也好,最好都少来打扰她平静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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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寅这个朋友,因为这种奇特的缘分,倒算是结交下了。虽然两人年龄有差,身份也大不一样,但个性倒还挺合得来的。含光能感觉得出,权寅挺喜欢她的——不是那种男女间的喜欢,就是略带了长辈意味的欣赏,大概就觉得‘这个小姑娘为人不错’的这种感觉。吃过一次饭以后,时不时地还和她发发邮件,知道她有在做古董中介,也答应会给她介绍几个客户,又主动问她是否需要网站技术支持方面的帮忙,说是自己这里也有一些人才可以介绍。

他身份敏感,含光一面是顾忌韦凤飞,一面是顾忌于思平,也不愿意频繁和权寅单独约会,既然权寅有此提议,她就顺理成章地把德瑜和桂思阳都拉了进来,四个人一起吃了一餐饭,也就都算是认识的朋友了。

有桂思阳在,不愁冷场的,他这个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觉得权寅是直爽的性子,什么问题都是大大方方地问,权寅倒也有问必答,一顿饭吃下来,大家也算是对他多了几分了解——他的确是神经外科权威,最近过来秦国也确实是出差来的,预计待个半年左右就要回鲁国去了。不过桂思阳也有分寸,权寅没说自己在鲁国家族的事情,他也就一句没问。

不知不觉,夏天很快也到了尾声,这天许云深给含光打了电话,说是要办个品酒派对,邀了三人组参加,含光自然也不可能拒绝,答应了下来以后,又聊起了网站的事,许云深最近也是想搞网上支付,技术上遇到难关。既然如此,含光也不可能不提及权寅,结果许云深一听就来了兴趣,“那你也带他来,我们可以一起聊聊嘛。”

这本来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不过含光不能不问,因为她最近听德瑜说刘景羽也回国了,“你有邀刘大哥和韦姐姐吗?”

“有,”许云深疑惑道,“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呃……含光说,“韦姐姐和他也挺熟悉的,要不让韦姐姐邀他吧。”

许云深难得敏锐,“啊!你不说我都忘了……嗯,凤飞就这点不好,以前也有过两情敌共处一室,结果打起来的事。不过她和景羽也没确定关系,应该没什么的,你只管问权先生就是了。对了,思平回国没有啊?我联系他也找不见人,打电话都打不通。”

“给写电子邮件比较好吧。”含光想到权寅可能会和许云深谈起于思平,就觉得头皮发炸。“不过他人好像不在国内呢。”

许云深遗憾地咂了咂嘴,“那就算了,你记得和邀权先生来认识一下,说不定我们还能扯得上关系呢。”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含光也不好再推脱什么,只好给权寅打了电话——结果,权寅对许云深是久仰大名,含光稍一介绍他就欣然应约。

含光和石旻旻汇报时,她差点抛下刘庆羽跑到北京来围观这场热闹,也是从她的情报中含光才知道,刘景羽这一次回来,正是因为他虽然去了孟买,但韦凤飞却一反老爷子的安排,这两个月几乎就没在孟买待过,他是追求受挫,回北京来继续努力的。

韦凤飞、权寅、刘景羽,在石旻旻口中,她李含光也算一个,还有不知情的德瑜,可能猜出一点的桂思阳……再加上粗线条的许云深……

还没去生日派对,含光几乎都能想象出到时的场景会有多精彩了……?

刘景羽的尴尬

?虽然她按理也是这场大戏的一份子,不过含光自忖自己不比韦凤飞是漩涡中心人物,心思还是比较安定的。反正她相信刘景羽也不会傻到当着德瑜的面准备看戏,至于韦凤飞那里,她交代过了几次,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这一次也是许云深嘱咐代邀请,没什么可心虚的。

许云深的生日是在夏末,其实说起来,去年认识他以后他就有过一次生日,不过那时候含光人在海南,倒是没能回来参与生日派对。这个人的生活习惯几乎已经全盘西化,所谓的生日派对真的就是西式的自助餐类型,规模也不大,含光一群人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十七八个人在那各自说笑——含光以前过来的时候都不知道有娱乐室,不过许云深居然是变出了一间家庭影院、KTV和音响什么都不缺的大娱乐室,里头还临时推了一张长桌,有专业侍者摆放着小点给大家取用,而且全是白种人。

这些年秦国民风渐渐开放,很多白种人过来打工混饭吃,正宗西餐馆有白人侍者也不足为奇。他们都会说很纯正的中文,沟通也不难,即使是桂思阳这样英文不好的也可以随意使唤,屋内坐的这几个人看到他们来了,都含笑招呼,许云深给彼此介绍了一下,有他的亲戚——当然有许云丹先生,也有他的艺术家朋友,还有些发小玩伴,在欧洲的同学,总之虽然人数不多,但是三教九流什么都有,连人种都是有黑有白有黄,好像是小万国会议。

大家互通了姓名,能和许云深玩得好的性格都不错,虽然彼此不熟悉,但都是年轻人,找找也就有共同话题了。都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笑,桂思阳自来熟,拉着权寅和许云深在那介绍,德瑜拿了小点心过来,奇道,“咦,我哥还没来呢,还有韦姐姐也没来。”

许云丹也过来和她们招呼了一下,他对刘德瑜的态度倒是很自然,一点也看不出不妥了,就像是一般的亲戚家兄妹,“哪里都和你们一样闲呢,每天还能按时下班,最近是第三季度财报发布的时间,搞金融的都得加班加点吧,今天能不能来还不知道呢。”

刘德瑜笑着说,“还是云丹哥老成,我也不知道什么财报不财报的,就知道我哥最近都特别忙。”

又揶揄许云丹,“还有云丹哥也是,我在报纸上都看到了,谈了个新女朋友吧?”

“都看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许云丹轻责了一句,又转向含光,“一直都没和李姑娘见面,也忘了和你道歉,上回我们家的展览,本来想和你打招呼的,不过当天云深没回来,客人太多,我倒是被绊住了,让元红去找你,她也没找见。”

一听说是元红,含光什么都明白了,这种事她也不会往心里去,更不会和许云丹计较,“没什么啦,我还要说不好意思呢,冲了那个许家什么二十六几句,破坏了气氛,后来又先跑了。”

“你说得挺好的。”许云丹主动举杯和她轻碰了一下,态度也亲热了几分,“后来提前离席我也听说了,是被凤飞拉走的吧?”

他提起韦凤飞的口吻也很熟悉,含光习惯了人见人爱韦凤飞,此时不免多看他一眼,许云丹似有所觉,指着她一笑,“在想什么?”

这人眼神晶亮,仿佛炽热带烧,表情又比前世更丰富,此时偶然一笑,真是风流肆意,不过含光就完全没被电到,只是觉得怀念,她哈哈笑道,“我想什么你怎么知道?”

两人对视一笑,许云丹摇头说,“想太多了!凤飞虽然吃得开,却也不是人人都要喜欢她,她那么男孩子气,我可消受不了。”

虽然韦凤飞美貌稀世,处处高人一筹,可听他那不以为然的口气,仿佛还入不得他的法眼一般,倒是对刘德瑜的态度要亲切多了,只是终究也少了男女朋友间藏不去的旖旎,就仿佛对个知己朋友般亲切而已。含光心里,忽然闪过一缕念头:不知道七妹在这一世有没有转世之身……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她见过的几个转世都没和自己前世的对象在一起,如果七妹有转世而两人不能结婚的话,感觉就更怪了。所以她还是放弃去想,只是说道,“啊,韦姐姐来了。”

韦凤飞应该是刚从公司过来,身上还穿了西装衣裤,她眉眼微微上挑,行动间意气风发,别有一股逼人锐气,一进门先和许云深亲热地拥抱贴面为礼,又拉着他说笑了几句,和几个朋友招呼了一番,甚至连桂思阳都照顾到了,只是对权寅不理不睬,权寅也仿佛没看到她一般,只是微笑在旁和桂思阳说话,韦凤飞把桂思阳拉去问好,他便回身去给自己取茶点。

含光看得极为有趣,不过也不好把看热闹的心思表露过甚,因为韦凤飞已经走过来和她们打招呼——她不以含光和权寅曾单独吃过饭为异,对她的态度和往日一般亲热,同许云丹也十分老友,撞了他的肩膀一下,也调侃道,“听说你最近和成如意出双入对的,怎么,家训都不要了,拜倒在石榴裙下了?”

“都是乱写的。”许云丹哭笑不得,“我现在都不敢出门了,连你也来笑我。”

刘德瑜哈哈笑道,“还好,上头写的是成如意同某名门公子,还没有云丹哥的名字,不然你可就全国出名了。”

几人站着谈了一会天,刘景羽也是姗姗来迟,一进门就先道歉,又送了个大礼盒,这才四处招呼,他明显十分疲惫,面容有些清瘦,眼圈也是发红,看来最近工作的确十分忙碌,忙碌到别的事都没心思去想了。

一个很有说服力的证据就是他看到韦凤飞和含光站在一块时,很明显地怔了一下,一看就知道根本没想到韦凤飞居然和含光认识,而且两人看来关系还很亲密。

屋子就这么大,虽然他是在和许云深说话,但这边德瑜都扬手和哥哥招呼了,韦凤飞焉能没看到他?这女人也是捉狭,一把就抱住了含光的手臂,亲昵地在她耳边喁喁细语道,“你说他现在害怕不害怕。”

含光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大有深意地看了刘景羽一眼,这才回头和韦凤飞窃窃私语,“估计是有点怕。”

韦凤飞也是乐不可支,勉强藏着笑意,“你说是怕你还是怕我?”

“当然怕你咯,我和他又没关系了。”含光毫不考虑。

韦凤飞却是摇了摇头,“我觉得是怕你多。”

不过她明显对刘景羽毫无男女之情,不过是就事论事般一说而已,主要还是整他意思居多,见达到目的,刘景羽明显不安起来,便不再搭理他,而是和含光说,“刚好,这人粘我好久了,我打算就借此事不搭理他了。一会他要找我,我就和他说‘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知道’,你要是也不想理他的话欢迎一起用这句话。”

“韦姐姐你太坏了。”含光实在是忍不住要笑,韦凤飞也是偷偷地笑了几声,见刘景羽走来了,方才摆出似笑非笑的面孔,也不去看他,又捅了含光一下,含光赶快统一战线,也是笑笑的,当作没看到刘景羽走近。

刚好——或者说没那么刚好,桂思阳根本是蓄意的,他过来把刘德瑜引走了,德瑜只来得及和哥哥点了点头,刘景羽和许云丹招呼了声,又对挽在一起的二女笑道,“我不知道你们认识呢。”

以一个很可能露馅被抓包的人来说,他的表现够自然的了,不过韦凤飞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只是呵呵了一声,含光虽然心里有点微微的歉意——她觉得毫无道理,不过还是和韦凤飞一个战线,只是微笑以对,并不搭腔。

刘景羽的笑容有些许失色,许云丹看看双方,忽然笑着说,“我走了,我走了,我刚才应该和德瑜一起走的。”

他赶忙也是逃脱去远处了,三人一道默默地坐了一会,刘景羽清了清嗓子,道,“我……”

韦凤飞扫了他一眼——她刚才和所有人都打招呼,独独不理会权寅,本已算得上冷漠了,可比起此时对刘景羽的表现,却又完全是温柔似水。刘景羽吃她一眼,居然为之一窒,连话也说不出来了。韦凤飞拉了含光一把,带着她站了起来,两人走到长桌前去拿东西吃。

含光心肠就是有点软的,站在桌前回看刘景羽一个人坐在那里,面上神色变幻,心里也有点不忍,低声问,“今天毕竟是许大哥的生日派对……”

“要是连这点城府都没有,他还拿什么在商场上混。”韦凤飞扫了刘景羽一眼,反而更是不屑。“走了,我们过去和云深聊天,别理他。”

说到底,这个所谓三角关系里最错的就是刘景羽了,含光就算不忍,也没有烂好人到回去安慰他的地步,只好跟着韦凤飞走回去,和寿星公谈天。

不过,许云深今天的兴趣却是集中在权寅身上,说了没一会就提起网站的事,又请权寅来议论。这两人个性似乎很合得来,虽然才见面,但对答之间神态已经很是亲密投契,言笑晏晏,又扯着桂思阳、德瑜,倒是冷落了当权寅不存在的韦凤飞。

含光看了一会两人假装对方不在的场面,觉得那种无形的紧张感实在是太让人难受了,干脆拉着韦凤飞去看古董,过了一会,大家又围唱生日快乐歌,切蛋糕,闹闹哄哄的,都走散了,含光吃了几口蛋糕,忽然间发现韦凤飞已经出了房间,连权寅也不见了。不知是两人恰好都去了别的屋子,还是怎么着去了。她左右看了看,发觉许云丹和另几个人也不见了,估计这就是派对的形式,比较松散,可以随时离开。她也不在意,耸耸肩就继续去吃蛋糕。

结果没想到,自己这一落单,也被人盯上了——刘景羽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

“嗨。”他说,眼望着前方。

“嗨。”含光也还以浅浅的微笑,毕竟是做不到完全不理人。

“可以谈谈吗?”刘景羽问是这么问,但已经是抓住了含光的手腕,仗着她不好挣扎,不由分说地把她也带出了房间。?

算是结束

?许宅占地不小,不过多数空房间都是上锁的,因为许云深常年难得进去,也就是每周开着来做做卫生。刘景羽带她走了一会,也没找到合适的空房——娱乐室外头的院子也早就被一群端着酒杯聊天赏月的人占领了,在那热热闹闹的说笑。

这么着也不是办法,还是含光给领路,把他带到书房了,这里连古董也没有,相信是不会有人没事跑过来的。“想要谈什么,说吧。”

刘景羽估计也是有点崩溃,以前那种游刃有余的从容风度早不知道去了哪里,他捋了捋头发,在屋内来回走了几步,仿佛是在整理思绪,过了一会才问,“你怎么会认识她的?”

含光虽然有心回一句‘你自己知道你做了什么’,但却又顾忌着德瑜,也不想把关系搞太僵——她可不是韦凤飞,经过这些事,早没有那种理所当然的任性,“德瑜介绍我们认识的呀,就那天去许家的展览遇到的。”

她表现这么平静,一点都没有疑惑,刘景羽也没费事问什么‘谁告诉你我和她关系’之类的,他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步,忽然抬起双手狠狠地抓了抓头皮,又吐了一口气,方才是说道,“我知道这听起来很恶俗,不过不是你想得那样的。”

含光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刘景羽,刘景羽研判般看了她几眼,又仿佛是指责一般地说,“当时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孟买……我就已经下定决心和我母亲摊牌,不可能让你没名没分的跟着我。当然也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

“等等。”含光本来真的是不想和他搞得太尴尬,但是听刘景羽的意思,感觉上是自己始乱终弃了他一样,她忍不住说,“我还是没弄清楚……刘大哥,你这么说,意思是你从没喜欢过韦姐姐,只是为了家族之命去追求她,还是意思是你喜欢她也喜欢我,只是我若答应了你,你就不喜欢她了?”

刘景羽顿时语塞,过了一会方道,“不错,我对她也是有些好感,但那和对你的感觉比不过是一点轻微的感觉而已,你要相信我,我不是那种拈花惹草的人,如果不是真的很喜欢你——我,我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本来是立定心思要追逐韦姐姐,结果见到我以后很是喜欢,”含光进一步确认,“但是当时又觉得不能和我在一起,所以也不愿意主动,只是发乎情止乎礼地做出种种暗示,终于等到对你有所表示以后你便下定决心,如果我答应你,你就去回绝掉韦姐姐那边,专心要和我在一起,是这样吗?——我怎么感觉这样的说法少了一段啊。”

刘景羽俊脸有些狼狈,“我也不是从一开始就定下了心思——”

“但我觉得你就是啊,你不从一开始就想好了要两面逢源吗,不然你干嘛不和德瑜说,也从来没正面对我表示,只有发觉还有好多别人喜欢我的时候才把话挑明,可就算是如此,也表示得很含蓄,根本没有张扬开来的意思。”含光皱眉道,“是不是要和家里摊牌,只是后来才想的吧,一开始就想着和我在一起,反正韦姐姐常年在国外,也发现不了,再说,养个把外室对于你们这样的人来说不也是司空见惯的一回事吗?怎么想都觉得说不过去,好像是在知道我是名门私生女以后忽然间变得主动起来,这才把暧昧戳穿开始追求,在这之前都是一直在暗示,感觉上希望我来主动说破。这让人不往坏处想都很难哎。”

她倒是也没动气,就觉得挺无语的,可能以前对刘景羽是有些喜欢,不过现在听他这样为自己分辨,倒是还满庆幸自己对他不是真正的心动。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刘景羽,反正这种隐瞒一个孤女想要从中攫取好处的做法让人觉得他挺没品的。而且都到现在了还想为自己分辨什么,挽回分数,更是让人不齿。

她这么款款说来,刘景羽也是哑口无言,他道,“你就这么不信任我的人品?”

含光皱了皱眉,问道,“那你可否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自己也喜欢韦姐姐,才顺着家里人的意去追求的,在你对我释放好感的时候,你和韦姐姐又是什么关系,你是有在追求她吗?”

还是这个问题,刘景羽还是答不上来,几次张口都是废然而止,含光看他模样,心里真是一点点都没有感觉了,她说,“我看我们也没什么好说了吧。”

“其实你说得都没错,我一开始是没怎么把你当真,”刘景羽看她表情,倒是吐了一口气,仿佛放弃了什么一样,自己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我对凤飞感觉也的确是一般,豪门大户,政策婚姻不少,对于娶她我没什么意见,当时一切都是已经打算好了的,这不假。可能一开始我没安好心,的确是很自私吧,你对我有这些想法我也不怪你。”

他搓了搓脸,俊脸一片疲惫,“但后来已经不是那样想了,要说知道你的身世我不高兴,那是假的。你也知道我母亲的为人,没有出身,要和你结婚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如果你有一定的身份,我就可以说服我娘——这些心思我都不忌讳摊开来给你看。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开始发觉我是真的有点不能自拔了,但是你的心思反而让我觉得不能确定,也让我很是有些患得患失。后来的事,我该怎么说,算是现世报?”

后来的事就是含光不大搭理他,一心去读书创业了,韦凤飞那边,开始可能还对他稍加辞色,但是后来估计也没给好脸。刘景羽两面碰壁,现在两人还串联在一起鄙视他的人品,下场也挺惨的。

“不过在孟买我的确没有和凤飞怎么接触,她是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可就是在我可能也不会去接触她,这段时间我心里也很不好受。虽然没联系你,但我一直没有忘记你,反而随着时间的过去,你在我心里变得越来越清楚……”刘景羽站了起来,对含光跨出了一步,“刚才进来看到你和凤飞在一起,我就和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样,我一点也没担心凤飞,就是光担心你发现了又该怎么办……我现在什么都说给你听了,含光,我真的就是这样,是挺……挺对不起你的,可也没有你想得那么无耻到底。”

他的确说得上是情真意切,含光听了也有点触动——起码话里对她的喜欢是真的。不过,这份喜欢也还不足以打动她,她现在对刘景羽真的是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其实这都不要紧了,我也没怪你什么,过去了就过去了吧。”

“可我不想让它过去,我想请你原谅我。”刘景羽往前走了几步,越来越靠近她,含光开始有点担心了,“我想弥补过去犯的错——含光,我想请你给我这个机会——”

这里距离派对现场实在有点远,含光也没想到一直都很温文尔雅的刘景羽会对她干嘛,但是他现在情绪明显正在波动中,她往书架方向退了一步——又忘了那边有个会让她晕眩的东西存在,差点没脚软。

“我没有怪你,又说什么原谅呢。”她心烦意乱地说,“再说我也没打算找你这样的人家,我——”

这也是实话,权寅那番话肯定是让她更确定她不适合找大家族的人恋爱结婚,不然万一被扯进漩涡里,又牵连上身世,岂不是一团糟了?而且她现在对这个所谓的上流社会也没有什么好感,有钱干嘛不好,何必又回到这么个装腔作势的圈子里?

她一边真心实意地说着,一边往门口走去,可刘景羽却是拦在她跟前,“那我想要的就不是你的原谅,含光,我想要你——”

他话还没说完,门忽然一响,两人都是吃了一惊,回头看去时,却是刘德瑜和桂思阳两人站在门口。

门口没灯,当然是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了,不过刘德瑜也根本没傻站在那里——门就是她推开的,她气哼哼地上前,一把就拉住了含光的胳膊。“我们走!”

含光今晚就一直在被人拉着走来走去,这会也是被德瑜拉着踉跄出了屋子,刘景羽叫了妹妹两声,德瑜理也不理,拉着含光一直走到娱乐室的院子,方才是对默不作声跟在身边的桂思阳说,“阳阳你送我们回去吧。”

桂思阳嗯了一声,“那我去和许大哥说一下。”

“我们一起去好了。”德瑜的表现居然还很镇定。“不能太没礼貌。”

桂思阳现在就是个沉默的机器人,德瑜说什么就是什么,含光也是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大家走进去堆出欢容和许云深道了别,虽然权寅和他们一起来的,不过现在也是不见人影,不知去了哪里,三人也没找他,桂思阳开车送两人回了宿舍,也不下车,和含光使了几个眼色,便开车溜了。

含光跟着德瑜进了家门,鼓足勇气问道,“这个……你刚才都听到了是吧?”

这答案当然是废话了,刘德瑜站在自己房间门口,背对着她摇了摇头,“明天再说吧,我累了!”

当晚含光当然是没睡好了,她现在心里倒是讨厌起刘景羽了——连妹妹的好朋友都不放过,还找了个这么差的时机来坦白,隔了这么一件事,以后她和德瑜之间要是尴尬起来的话该怎么办?

还好,德瑜的反应要比她预计得理性点,第二天起来就和没事人一样了,还试图对含光道歉,她才开了个头,含光就吓得连连摆手,“你道什么歉啊!我还怕你怪我呢。”

德瑜说,“我也怕你心里怪我……”

“以后就当没发生过了。”含光赶快打断了她,“反正你哥也去孟买了,咱们以后不谈他就是了!”

“嗯。”德瑜脸上闪过一线阴霾,“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他再来烦你的。”

含光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把话题扯了开去,“说起来,韦姐姐和权先生昨晚不知道是不是最后又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