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又该如何处理好?
秦天心乱如麻,一时理不请头绪,只觉她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棘手难题。这样的难题让她有些心慌。
这边,谢太太在大太太的劝慰下慢慢止住了哭声,她拉着大太太,一边抹着泪水,一边伤心地说:“自从从漠北回来,婉君听到那些传言,就没有开心过,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后来多亏了庄少奶奶的帮忙,明看着要好些,没想到又出了这种事。”
谢太太说着说着眼泪又落下来:“我们听到那些传言后,惊怒之余,也吩咐下人们将消息瞒住,不让她知道,可没想到,还是让她知晓了,她躲在房间里连着哭了几日,最后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还好我一直叫人盯紧她,这才救下了她,期间她醒过来一次,你知道她对我说了些什么吗?”
说到这里,谢太太忽然握紧了大太太的手,大太太拍着她的手轻声安慰。
谢太太情绪激动:“她对我说,说…娘,我己经没法活了啊…”说到这里,谢太太像是触及到心中的痛处,捂着胸口嚎啕大哭起来。
同是当娘的,大太太自然理解她的心情,陪着一起掉了不少泪。
“大太太,你说婉君以后该怎么办啊?也不知道那些人是否故意跟我们谢家作对,竞然传出那样的传言,我女儿真是有冤无处诉。当初,我嫂子就来信和我说得明白,是她家的下人一时不慎才将此事流传出去,可半点不关婉君的事啊!那些人什么都不了解就说出那群恶毒的话。那样的名声传了出去,婉君以后还有什么指望?她又是这样的性子,活下来也等于死了!”
这一次,大太太半句话都说不出口。只是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秦天一直在旁边看着,心一直往下沉,住下沉。
如今谢婉君这个样子,任何的争论都无意义,难道她还能追究到底是不是谢婉君自己将传言散布出去的?只怕就连大太太也不会允许自己这么做。
这样一来,谢婉君完全成了一个牺牲品,因为救庄信彦而进入了绝境,唯一的出路只能是庄家。
回去的路上,秦天和大太太同坐一辆马车,整个路程大太太都是垂着眼帘,神情肃穆,不出一言。回到庄家后,大太太就径直进了自己的屋子,直说累了,想安静一会,让月娘吩咐下去,任何人都不要来打扰。
秦天知道她是想要仔细地考虑这件事,将大太太送回院子后便回到了青松院。
庄信彦正焦急地等待着消息,见秦天回来,连忙迎了上去,询问。
两人遣退了下人,关在房间里。秦天细细地将事情说了一遍,关于谢婉君的情况,以及谢太太的那些话,都说了出来。
整个过程中,秦天神情虽然还算平静,可是脸色却有些苍白。
“信彦,你怎么看?”秦天问他,她看着他那张俊秀的面孔,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看他的脸上是否会有大太太那样的怜惜神色,如果有,那么,什么都不用说了…
很当事情都是从怜惜开始,就像是爱情。
可是,庄信彦的脸色一直都是淡淡的,似乎谢婉君的死活和他没有什么关系。在他看来,她虽然救他一命,可是如果让他因此失去妻子,那他宁愿当初就死在马贼的手中,那么她的救命之恩就毫无意义。如今,事情落到这个地步,她也有责任,她软弱,她轻生,为何他要怜惜?
“什么怎么看?我还是那句话,我只要你!”庄信彦在纸上写下。
秦天双眼一热,投入了丈夫的怀抱。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极尽温存。
当晚,谢婉君便幽幽地醒转了过来。醒来后,便见母亲坐在她身边。
“醒来了?”谢太太看着她柔声道。
“娘,为何要救我,为何不让我死了…”谢婉君虚弱地翕动着双唇,“都是我给家里蒙羞,让父母担心了!”
谢太太让蝶儿将谢婉君扶坐起,然后从丫鬟手中接过汤药,用小勺子舀上一勺,递到谢婉君嘴边。
谢婉君偏过头,“我不喝,喝了也没有意恩,反正以后女儿不能见人了,留着这条命做什么?”说着眼泪就滚落下来。
“你不是想嫁给那庄信彦?”谢太太忽然冷了声音:“不养好身体,怎么坐花轿?”
“娘!”谢婉君又惊又喜。
“你既然喜欢他,一心想嫁给他,如今又是这样的情况,也罢,为娘的一定完全你的心愿!”谢太太道:“只是,你要听话,要快些养好身体才行!”
原来,当谢太太听到传言后,一气之下质问谢婉君,谢惋君见瞒不住,就将自己喜欢庄信彦,以及故意传出谣言以求家里同意能嫁络他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说完后,还跪在谢太太的面前,苦苦哀求母亲成全。
“娘,之前见母亲不愿意让女儿嫁过去,又见母亲为女儿的事情操劳,女儿真的想过就这么放弃了,以后婚事但凭母亲做主。可是事情忽然变成这样,女儿以后该怎么办,别说嫁人了,就是出门见人女儿都不敢了,娘,女儿还能怎么办?娘,你帮帮女儿好不好?”
乍闻此言的谢太太气得浑身发抖,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从小便是按照名门淑女的标谁来教导。一直以来,也以她为骄傲,却没想到女儿会背着她做出这种事。
当时谢太太气得连抽了谢婉君两个耳光,一怒之下口不择言:“娘是怎么教你的?那些人说的没错,你果真是不要脸!”
却没想到这话让谢婉君没有承受得住,当晚就悬梁自尽了,还好及时躲下。谢太太又痛又悔,只要女儿能活过来,她哪里还会再责备她。而且事到如今,也只有庄家一条退路了,为了女儿的前程,谢太太只得好好谋算。
所以,她特意趁着谢婉君病重的时候送信给庄家。知道大太太心善,又在她面前哭诉一番,送她们走的时候,谢太太注意了大太太的神色,知道此事有希望。
至于秦天,她一点都不担心,她再厉害也只不过是个媳妇,只要搞定了她婆婆,她这个媳妇又能怎样?不止是媳妇不能怎样,就是儿子也不能违背,否则就是不孝!
想她江华英守寡这么多年带大的儿子不可能会忤逆母亲的!
“你只管好好地养好身体,一切有娘给你做主!”谢太太看着女儿一口口地将汤药喝下,脸上露出一丝疼惜的笑容。
第二天一早,大太太就让人将秦天和庄信彦请到清音院。
大太太屏退了下人,只留下月娘和海富在一旁伺候。
大太太坐在一张夹缎薄棉的锦烟蓉覃湘妃榻上,向前伸出手,摸索着说道:“秦天,到娘身边来。”
秦天连忙握住她的手,坐到她身边去。
月娘般了一张大椅请庄信彦在大太太的另一边坐下。
“秦天,你说说,自打你进门回来,为娘对你如何?”大太太拉着她的手柔声道。
这样的开场白让秦天心口一紧。可是依然答道:“不止是进门前,就是秦天刚来清音院的那阵,娘对我也是极好的,成亲以后,娘更是将我当成亲生女儿一般的看待,我都是知道的!”
大太太脸色更柔:“秦天,你何尝又不是全心全意地对我,对信彦,对庄家,这些我也是知道的!不错,在我心中,你不止是我的儿媳妇,更是我的女儿,接下亲我要说的话,不止是说给身为儿媳妇的你听,也是说给身为女儿的你听!你一定要明白,为娘的真是半点要为难你的意思都没有。”
说到后来,大太太的声音中已经有些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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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无力
“我昨儿想了一整夜,想来想去,觉得此事最好的解决办法也只有让谢小姐进门了…”大太太道。
秦天的手轻轻一颤,果然,太太真的心软了,她抬起头看向庄信彦,庄信彦一脸严肃,向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担心。
大太太感觉到秦天的异样,更紧的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说:“我了解你的心情,为娘也舍不得你受一点点委屈,如果我能想出别的办法,我都不会做出如此决定!可是你想想看,如今差点闹出人命,如果我们庄家还这么坚持下去,谢小姐这一辈子又将是怎样的命运?她终究是因为信彦才落得如此地步,我们又怎么能完全置身事外?”
听了这番话,秦天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同意吧,她实在说不出这违心之言,反对吧,她又找不到理由。
在她和谢婉君中,太太之前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她,可是在她的坚持与谢婉君的性命中,大太太经过深思熟虑还是选择了后者。或许在太太看来,她的坚持可以改变,谢婉君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她能说大太太这个选择不对?
秦天低下头,心中难过之极。
旁边,海富念出庄信彦写下的话:“太太,大少爷说,不管怎样,他都不会娶谢家小姐的。他说,事情到这个地步,谢小姐也有责任…”话还没说完,就被大太太打断:“信彦,娘只问你,如果谢小姐这次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是不是还能这么认为?你是否没有愧疚之心?是否能认为她是咎由自取?人生在世,做人做事须得无愧于心,如果你真能对谢小姐的生死无动于衷,这件事,我也由得你去了!”这番话如一把重锤砸在庄信彦的心口上,比任何的怒斥和逼迫都有效。庄信彦脸色一僵,无言以对。他所有的打算都是建立在谢婉君已经得救的情况下,却没想过,万一她死了…
他虽然性格冷清,却绝非心狠冷血之人,不管怎样,谢婉君救过他是事实,如果她真因为此事而死了,他真能无愧于心?
手中的笔久久无法落到纸上,饱满的墨汁滴到纸上,刹那间渲染出乌黑的一片,庄信彦低头看着,一颗心沉重之极。
“此事不解决,像这次的事情保不定还会有第二次,要是她真出了什么事,我断然无法心安。我怎能看着救过我儿子的人落得如此的凄惨结局?”大太太平静的说,“我知道你们的感情好,容不下其他人,我也不要求信彦像对待秦天一般对待她,只是给她一个体面的身份,体面地将来,让她在我们庄家平平稳稳的过一辈子,也算是我们对她的交代了!至于你喜欢谁多些,爱和谁在一起,娘是不会干涉的。”大太太这番话很明白,现在这种情况,除了庄家,谢婉君要想找个体面的婆家是不可能了。她这柔弱的性格,以后要是日子不好过,能死一次,就能死两次。与其到时庄家良心难安,不如给她个平妻的名分,将她风风光光的娶进庄家来,让她有个体面的归宿。至于庄信彦喜不喜欢她,和不和他好,大太太不会过问这些,相信谢家也不好过问这些,毕竟他们是明知道庄信彦夫妻感情好,还同意谢婉君嫁进来的。
既然周全了他们家的面子,也不能要求的太多了。
“秦天,你什么都不用担心,谢小姐虽然是个平妻,可是你是庄家的当家,我已经将整个庄家都交给你了,她根本无法和你相比,在她进门前,我都会做好安排,以后你的孩子是庄家的继承人,她娘家势力再大,也无法改变这一点!”
等于就是将她娶进来当成菩萨一般的供着。光鲜体面的供养一辈子,这已经是大太太想到的最为两全其美的办法了。
“信彦,秦天,如果你们无法不在乎谢小姐的命运生死,那么你们就照我说的去做。离谢家的守孝期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暂时也无法跟谢家议亲,趁着这段时间,你们也好好地想一想吧。”
说完,大太太长长地叹了口气,也没有过问他们的想法,就让他们出去了。她身为当家人十几年,习惯于发号施令,一旦真的做了决定,便很难改变主意。
见太太将话说的如此清楚明白,秦天知道,再多的争执也是徒然。
而且,她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去争了。大太太的这番打算已经是很为她着想,很是顾忌她的地位和心情了,她只是按照她的本心在做事,并不是像有的婆婆那样立心给儿媳妇添堵。如果换做是自己,秦天自问也不一定能做的更好。
她能理解大太太的想法,理解她的心情,但是她也有她的底线,她不要和别的女人分享丈夫,她为什么要为了谢婉君的命运来牺牲自己的幸福?
可是她要怎么办?
从清音院里出来,秦天只觉两只脚沉甸甸的,提都提不起来。她站在清音院的大门口,看着庄家精致的府宅,脑海中一片茫然,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迷茫。
庄信彦走到她身边,看着她苍白的面色,不禁有些恐慌,他握住了秦天的手,发现她的手冰凉冰凉。
秦天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正看着自己,明澈的双眼中满是焦灼和担心,秦天勉强笑了笑:“我们先回去。”
他拉着她的手一直回到青松院,途中,他不时地偷看她的脸色,却见她只是看着前方,面色没有任何表情,这样的她让他更为担心。
回到青松院,庄信彦在纸上写下:“你是否在怪我?当时娘那么问我,我…”庄信彦不知该怎么解释,他觉得他做错了事。
可是当时,他真的说不出她的生死与他无关这种话,只不过犹豫了一瞬间,便失去了抗辩的机会。
“秦天,还有时间,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我绝不会娶她的。我对你的诺言,我永远都记得。”庄信彦郑重写下。
秦天抬起头看着他,笑了笑,却没有说什么,也不知该说什么。
这件事就像是一团麻,她越理越乱,到最后她才发现,原来其中有个解不开的死结。
这个死结就是谢婉君的“恩人”身份,一切问题到了这里,都显得无力了…
“我们暂且不要理这件事,很快就要采摘雨前茶,先忙完这一摊事再说。”秦天沉默了一会,才说出这句话。
她一天还呆在庄家,就一天会尽自己的本分,大太太的决定自在她的情理之中,她不会拿着这些正经事去威胁什么。
庄信彦走到秦天身后,将她拥进怀里。
依靠在这熟悉的怀抱内,闻到那熟悉的气息,秦天眼眶一热,差点流下泪来,她转过身,靠在他胸前,双手搂紧他的腰,用尽全力的搂住。
他知道她心中难受,他很是心疼,可是一时半会又想不出好对策,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说:“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到办法。”
隔天,大太太便给谢家送去一些补身体的药材,谢太太何尝不知道这是大太太的一种暗示,母女俩总算是放下了心事。不过谢太太交代女儿:“这件事一天没定下来,你切莫泄露出去半分,这一次你可要听娘的话,否则,真要有个万一,谁也帮不了你了!”
谢婉君讶道:“难道还会又变吗?”谢太太:“谁知道呢?今年我们谢家流年不利,万事还是谨慎些好。”
这事并没有瞒着秦天。
一次秦天听得秋兰和青柳私下里议论。秋兰说:“看大太太此举,这事是定下了。”
青柳道:“谢小姐连命都快没了,以太太那样的性格,也不可能不管的。”
“一哭二闹三上吊,还真是有用!”秋兰嗤之以鼻,又道:“我们大少奶奶就是太老实了,要是也学那位小姐一般这么闹一闹,我敢保证,太太一定不会让那谢小姐进门。太太很疼大少奶奶的,哼…按我说,也不知道那谢小姐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这么以死相逼。”
“不会吧,听说真的很严重,连命都快没了!”
秦天转过身,没有去打扰她们,她派去调查的人已经回话,因为传言太广,又有些日子了,根本就无法追溯源头,只知道这传言是忽然一下流传开的,很明显是有人做的手脚。
只是这做手脚的人是谁?有可能的只有这么几个,要么是谢家,要么是二房的,可是谢婉君进门对二房又有什么好处?谢婉君的进门只会增加大房的实力,肯定不是他们所想看到的。他们又怎会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难道真是谢家?她谢婉君就真的如此非庄信彦不嫁?不惜毁掉自己的名声,甚至以命相逼。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太可怕了,那是一种怎样的爱?
秦天摇摇头,心烦不已。
另一边,庄明喜悄然来到碧水亭赴谢霆君的约。
“这件事是你做的?”一见到庄明喜,谢霆君便寒着脸质问。
庄明喜知道瞒不过谢霆君,微微一笑,答道:“这不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吗?怎么样,还满意吧!”
谢霆君背着双手冷冷的看了她一阵,“我妹妹差点因此没命,你说我满意不满意?”
“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庄明喜连忙表示歉意。
“以后做什么决定,先和我商量,不准再自作主张!”
庄明喜很顺从的说:“我知道了。”谢霆君将一叠银票交到她手中,“这是你这个月的。”
庄明喜接过,看也不看便收入怀中。谢霆君静静的瞅了她一阵,目光寒森森的,让庄明喜心中发寒。正当庄明喜想说什么的时候,却见谢霆君已经转过身,深沉浑厚的声音在夜色中传来:“庄明喜,我警告你,不要仗着自己有点小聪明就背着我玩花样,要是坏了我的事,我要收拾你轻而易举!”
“我哪…”庄明喜笑盈盈地说。
如果她能执掌庄家,也不见得会怕了他这个盐商。
“我先预祝你心想事成。”庄明喜看着他的背影说。
谢霆君脚步一顿,肩膀微微一松,这是一个很轻松的姿态,可见他现在愉快的心情。
想得美!你很快就会明白,什么叫竹篮打水一场空!庄明喜冷冷一笑。
秦天如此能干,她岂能让她失了庄家的庇护后,又得到谢家这个强大的后盾?对手自然是越少越好!
第226章 私通
三月底,到了雨前茶采摘的时分,茶行里异常忙碌起来。秦天和庄信彦这段时间都奔走于茶行与各处庄子间,忙的脚不沾地。忙碌地工作,让秦天暂时抛开了这些烦心事,只是在夜深人静想起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的烦闷酸涩。
这天,秦天带着范天和两个收茶管事来到城外的庄子里视察,这个庄子周边的土地都种上了茶树,今年还是第一次的采摘,所以秦天才要亲自来看看。碰巧庄信彦去了明净山那里视察今天碧螺春的采摘情况,所以这次不能和她一起前来。
到了庄子,出来迎接的是族里一个本家叔叔的儿子,算起来是庄信彦的四堂兄,那位族叔见自家的儿子既不是经商的料,也不是读书的料,未免在家中游手好闲,便向大太太求了这个庄子管事的职位给他。
这人名叫庄信稹,在族里出名的好吃懒做,大太太并不喜,不过见亲戚求上门来也不好拒绝,便给了一个虚职给他,领着管事的差,拿着管事的银子,却没有管事的权利。权当是为亲戚养着这个儿子。
好在此人向来得过且过,没有什么野心,只要给他银子给饭吃,不让他管事他正好图个清闲。
见庄家的当家人来到这里,庄信稹也只得收拾起懒经,打起精神来接待。他带着秦天去茶圃里看了看,又奉上刚收的新茶给她品尝。秦天试过后但觉清香宜人遂表示满意。
庄信稹松了口气,眼前的女孩子虽然年龄比他小了一轮,但是不苟言笑,威严甚重,隐有全盛时期的大太太之风范,让他紧张。其实平日子秦天并不会沉着这张面孔,只是这段时间心情难以畅快,是以连笑容都勉强。
她很想像过去每次遇到困境时那样安慰自己,让自己乐观,可这一次她怎么都无法使自己乐观起来。对于这件事,她下意识的逃避,甚至都不敢深想。仿佛只要不去想,就不用面对了。
可理智又告诉她,终有一天,她不得不面对这件事,不得不做出一个选择,一个决定。
因为这里离城里有着不近的距离,所以晚上秦天不得不留在这里休息一夜。
在庄信稹的热情招待下,秦天强打起精神吃了晚饭,之后回了他们给她准备的厢房休息。这次她只带了秋兰出来。青柳因为身体不适没有出来。
秋兰为秦天铺好床后道:“大少奶奶,你现在休息吗?我去让人准备些热水。”秦天透过窗户看了看窗外皎洁的月色,摇头道:“我出去走走透透气。”“那我陪你。”
“不用了,就在院子附近,自己庄子里,能有什么?”秦天摇头,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不想人打扰。
见她这么说,秋兰也没有坚持了。
庄信稹给她准备的,自然是庄里最好的小院。院子外头就是一个小庭院,里面种植了各种花草树木,如今都抽发了新芽,开出了小花,很有春天的气息。
秦天在庭院里缓慢踱步,借着月下的美丽春鼻让自己的心情能平复一些。忽然的,她心头一跳,忽然觉得背后有人,她下意识地回头,赫然见到一个高大的黑影朝着她扑过来,她还没来得及叫出声,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面貌就被人一下击晕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天只觉自己仿佛置身云端,摇摇晃晃。睁开眼睛却见到已经蒙蒙亮的天空。
身子感觉到一种湿寒,鼻间闻到一股腥气。
秦天猛然惊醒,一下子坐起来,放眼望去,震惊的睁大了双眼。
只见她置身于一艘乌篷船上,周围全是水,像是一条河,秦天看着看着觉得有些眼熟,猛然想起这是庄子后面的小湖,昨天庄信稹还带她到岸边看过。
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
秦天一时迷惑不解。
忽然她听到一声细微的呻吟,就在她身后。秦天转头一看,却是范天。他头发散乱,身上穿着中衣,外袍已然不见,他皱着眉头,动了动身子,像是快要醒过来。
“范天,范天,醒醒!”秦天拍打着他的脸。
范天的眼珠动了动,随即睁开了眼睛,他看到秦天,微微一笑,这种笑容与平时很不相同,有着一种柔和,一种满足。
虽然觉得怪异,秦天此时却没有心思深究这些,她继续叫着他的名字。连叫几声后,范天的眼眸慢慢回复清明,那种感觉就像是从梦幻回到现实,他忽的一下弹跳起来,目瞪口呆的看着秦天,如同见到了鬼。
“大少奶奶,你怎么在这里?”问出这句话,范天才发现现在的处境,立即呆住了。
“我也不知道,依稀记得我想回房,走在路上的时候,忽然后脑一痛,便昏过去了,再醒来时,就在这里了!”范天回忆着昏迷前的事。
“我也差不多…”秦天叹道。
“大少奶奶,到底是怎么回事?”范天看着自己凌乱的衣衫,又看着对面秦天同样凌乱的装扮,忽的脸色一变,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