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面无表情。
声音是从客厅传来的,慢慢悠悠的调儿,透着一股子邪气:“你祖宗。”
黄平中顺着看过去,目瞪口呆了:“苏、苏——”
苏问!
他坐在客厅那张黑色的真皮沙发上,修长的一双腿搭在了茶几上,手指懒懒地动了动:“把他绑起来。”
语气惬意闲适,宛若被绑的是一颗白菜。
“是,四爷。”
他的两个保镖得令,转身逮人。
黄平中立马后退,防备地瞪着眼睛:“你要干什么?”
苏问一张脸比女人还要精致上三分,唇红齿白,慢条斯理地扔了三个字:“搞死你。”
哼,还想打他家听听主意,当他死了吗?
“你们别、别过来。”黄平中哆哆嗦嗦,说完扭头就往屋外跑。
健壮的男人一只手就把他拎回来了。
十分钟后。
楼顶的风簌簌地吹,围墙上面的人唔唔地叫。
夜深人静,高处一轮弦月被偶尔飘过的乌云遮住了光,远处路灯的光偏暗,楼顶昏昏沉沉。
“摘了吧。”
苏问的声音不慌不忙。
保镖恭敬称是,走过去摘了黄平中的头套,他唔唔叫了几声,睁开眼来,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正站在楼顶的围墙上面,脚后面悬空,再往后一步,他就能从十九楼的高处坠落,四面八方的风吹得他摇摇欲坠,他被吓软了腿,一屁股坐下去,手脚都被绑着,嘴巴也贴了胶布,他说不了话,看着苏问拼命摇头,嘴里呜呜呜个不停。
苏问走近,似笑非笑:“要求饶啊?”
黄平中猛点头。
苏问慢慢腾腾地说:“晚了。”
黄平中吓得脸色苍白,脑门上豆大的汗滚下来,更加拼命地呜呜叫。
苏问拖着语调,尾音稍稍往上提:“想打我女朋友的主意?”
他使劲摇头。
他想搞,可他没有,他还来不了搞……
苏问眼神冷冽了,薄唇掀了掀:“想也不行。”
“……”
黄平中绝望,快崩溃了。
苏问环抱着手,目光凉凉地瞥了他两眼,身上还穿着颁奖晚会上穿的那套白西装,公子翩翩,奈何,眼里都是坏:“记住了,今天你要是大难没死,以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知道吗?”
大难没死……
还能活就成!黄平中可劲儿点头!他是吓破了胆了,听说过苏问胆大妄为,可万万不知道他如此无法无天。
苏问从容不迫地往前走了一步。
黄平中本能就往后缩,苏问抬手,他唔唔叫着,死死闭上眼,尿都快吓出来了。
怂样!
苏问的手落到他脸上,他拍了拍:“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得记住了。”嗓音被风吹着,慵懒又邪肆,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说,“我女朋友宇文听,是你招惹不起的人,记住了吗?”
黄平中猛点头,整个人大汗淋漓,像从水里捞起来的。
苏问还算满意他的态度,心情不错地勾了勾唇角,悠悠说:“推下去吧。”
“!”
黄平中彻底被吓傻,眼睁睁地看着高壮的男人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
“唔唔唔唔唔……”
他拼了命地摇头,男人已经向他伸手了,用力一推——
“咣。”
楼顶的门突然被推开。
刘冲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人呢?”
他定位查到苏问去了黄平中的家,就感觉不妙了,边喘着粗气边扫视楼顶,果然看到了苏问那两个保镖,那两人不是刘冲雇的,他们只听苏问的指令,因为长得太凶神恶煞,平时露脸的机会不多,刘冲觉得那俩儿像黑社会,又不是一般的黑社会,对苏问那态度,恭敬惧怕得不正常,不知道苏问哪里找来的人。
喘够了,刘冲又问了一遍:“黄平中人呢?”怎么没看到。
苏问不冷不热的:“推下去了。”
“……”
刘冲愣了很久,扭头往后看,十九楼的高度,摔下去……
他脸都惨白了:“苏问,你这是杀人!”他知道苏问任性妄为,但没料到他这么为非作歹!
苏问不咸不淡:“哦。”挑了挑眉,事不关己似的,“那怎样?”
还这个态度?
刘冲心里拔凉拔凉的,有种养了多年的儿子歪掉了的心酸和难过,他深深看了苏问很久,沉重地说:“你去自首吧。”
心里到底不忍心,难过得心如刀割,怎么说也是养了多年的——
苏问嗤笑,骂:“白痴。”
刘冲愣了一愣。
这时,风一吹,吹来一阵唔唔的声音,刘冲寻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是从楼顶围墙下面传来的,不是黄平中的鬼魂来索命了吧。
他畏手畏脚地走过去,脚下一崴,趔趄了一下,低头一看,是一段粗绳子,顺着绳子往下瞧——
“唔唔唔唔唔唔……”
刘冲目瞪口呆!
绳子一端缠在对面的石柱上,一端绑在黄平中的脚上,他被倒挂着,吊在了顶楼的外墙下面。
“唔!”
黄平中眨眼,死劲眨,用眼神在向刘冲求救,他被倒挂着,在半空中摇摇晃晃,脸涨得通红,头发全被汗湿了。
这可怜相!
刘冲伸手去拉绳子。
“不准拉上来。”苏问冷着张俊脸,“得让他长长教训。”
这个大魔头!
刘冲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实在忍无可忍了,跟他急:“你疯了是不是?万一绳子断了,摔死了怎么办?”
苏问理所当然的口吻,一点反省意识都没有:“摔死了就当为民除害。”
“……”
这个混世大魔头!刘冲都想冲上去打他了!
平时他怎么胡闹刘冲都随他,可性命攸关,刘冲哪能看他胡来:“平时你怎么乱来我都不管你,人命关天,你绝对不能胡来。”
苏问充耳不闻:“死不了人。”
视人命如草芥……
淡定淡定,刘冲深吸一口气:“苏问,我憋很久,今天一定要问个清楚。”他表情很严肃啊,“你老爹到底是做什么的?”
总觉得苏问有不得了的背景,他上次被绑架了,充分可以说明苏问家不是什么普通人家。
苏问似真似假的扔了一句:“知道太多的话,很危险。”
“……”
刘冲瞬间毛骨悚然,为了小命,他还是不知道的为好,反正心里有数就行。眼下把人拉上来要紧,他是真怕黄平中晃着晃着把绳子给晃断了,苏问肯定是不会听他的,那就只能搬出王牌了。
刘冲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差点忘了,宇文听还在楼下。”
苏问一愣,随即,转身就往楼下跑,大步流星,刘冲就眨了下眼,就看不到苏问的影了。
“……”
他get到了,以后搞不定苏问就把大老板搬出来,大鱼吃小鱼,大老板吃小老板。
宇文听的车就停在楼下,她站在车门旁,正仰着头看楼上。
苏问快步跑过去。
“听听,”他一看见她,就慌,“你在这多久了?”
宇文听把视线从高处收回,看向苏问,他跑得急,头上沁出一层薄汗,她扯了扯里面软软的毛衣袖子,擦了擦他头上的汗:“我以为他跳楼,就从车上下来了。”
就是说,他为非作歹的过程她都看到了。
苏问垂着脑袋不敢作声,怕惹她不高兴。
“是你弄的吗?”宇文听把他低着的头抬起来,目光对上。
他很心虚,弱弱地:“是。”
她皱了皱眉头。
苏问就立刻辩解:“我只是想教训教训他。”他小心翼翼地偷瞄她的脸色,小声为自己开脱,说得挺有理有据,“不会摔死的,我让人绑了两条弹力绳,而且那栋楼下面没有障碍物,也不会撞到墙,就跟,”声音越来越弱,他很虚很虚,“就跟蹦极差不多。”
蹦极?
呵呵,你怎么不去蹦一个?
刚走下来的刘冲刚好听到这句鬼话,心里直骂苏问那个魔头。
“苏问。”宇文听盯着他的眼睛,目光里有探究。
苏问想躲又不敢躲:“嗯。”
他很心慌,怕她会不喜欢他的一肚子坏水。
宇文听却没有问黄平中的事,她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西塘苏家人。”
雪上加霜,就是如此。
苏问快要六神无主了,连呼吸都轻了,如履薄冰:“你知道了。”
宇文听再问一遍:“为什么不说?”
他知道她不喜欢隐瞒,可他不敢冒险,他一开始就计划好了,等到她彻底离不开他了,他就全盘托出,在此之前,他不敢。
“我怕你会嫌弃我。”他说。
宇文听目光专注,看着他的眼睛。
“我很小就被养在外面,除了我父亲之外,我和苏家其他人都没怎么联系过。”
苏家的地下交易,他没碰过,且苏家隐世,洗白是早晚的事。可到底还是是非多,他怕她不喜欢,提都不敢提。
她不说话,苏问去拉她的袖子,轻声轻气地:“听听,你是不是生气了?”
“嗯。”
她是生气了:“要是我一直不知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会一直隐瞒吗?”
苏问立马摇头,解释说:“等你喜欢我喜欢到离不开我的时候,我就什么都告诉你。”
第三卷 问听番外22:终于一起睡觉觉了(5更)
苏问立马摇头,解释说:“等你喜欢我喜欢到离不开我的时候,我就什么都告诉你。”
本来生气的,因为他这一句话,她就又气不起来了。
她想,他还是很乖的,虽然偶尔不听话。就算他把黄平中绑在弹力绳上‘蹦极’,她还是觉得他是个好人。
苏问攥着她的手:“听听,你打我骂我都行,只要不跟我分手。”他带着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放,让她打。
这么漂亮的脸,她怎么舍得打。
她摸了摸他的眉眼,踮脚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练了六年体操,九年游泳,如果不是手坏了,肩坏了,我应该会一直当运动员。”她抱住他的脖子,又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我做什么都坚持,苏问,我应该会喜欢你很久很久。”
她很恋旧,习惯了一成不变,若是喜欢了,就会一直一直喜欢着,她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就算他不是她以为的那么温良,就算他瞒她骗她,她都不会跟他分手的。
苏问所有不安的情绪都被抚平了,心里酸酸胀胀的,有点疼,他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不停地亲。
“手还会痛吗?”他突然问。
她的手曾经受过伤,指骨与手指韧带重度损伤,
宇文听摇头:“早不痛了。”
月色昏沉,她看不到他微红的眼眶,他低着头,反复亲吻她的手。
已经过了十二点了,苏问还在宇文听公寓里,他今晚格外的黏她,她走到哪他就跟到哪,她去洗澡他都要守在门口跟她说话,说着说着就表白,说他很喜欢巨喜欢超级喜欢她。
宇文听被他弄得哭笑不得。
他回去洗漱了,可又跑过来了,抱着她在沙发上窝着,什么也不干,就是不肯回去睡觉。
宇文听看了一下时间,提醒他:“你明天六点要飞金州。”
苏问抱着她没撒手:“我还不困。”他身体躁着呢,一点都不想睡。
她把他的手拿开:“不行,你要睡觉。”熬夜会伤身体,不能顺着他。
他有点失落了,可是不敢不听话,乖乖从沙发上爬起来:“那我回去了。”
“嗯。”
他弯腰在她唇上亲了一下,这才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回自己家去,走到了门口,他杵了一会儿,又回来了。
“听听。”
“嗯?”宇文听失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黏人。
苏问小步地到她跟前去,蹲下,手趴在她膝盖上,仰着头看她,一脸期待。
他问:“能不能一起睡?”小心翼翼地问,眼里亮晶晶的,一双妖媚的眸,含着点朦胧的雾气,一眨一眨,分明魅惑至极,偏偏又透着三分纯情的娇。
没有哪个男人或是女人能媚成他这样,多一分过浓,少一分则太淡。
宇文听认真地想了想:“能。”
美人计,她从。
苏问笑得像只得逞的狐狸,随即去自己屋里拿了个枕头,回头就打了个哈欠,说困了,拉着她去卧室睡觉,宇文听独居,也没有什么往来的朋友,客房被她改成了健身房,家里只有一张床,她有点犯难了。
苏问心情好得飘飘然:“听听,你睡里面还是外面?”
她说:“里面。”
她说完,爬上了床,挪到里侧的位置,苏问把自己的枕头挨着她的枕头放好,也跟着上去了,躺在她旁边,手挨着她的手。
她突然觉得有点热。
苏问平躺着,歪着头看她,说:“我睡觉不打呼。”
“嗯。”
她也不打呼。
苏问又说:“也不磨牙。”
“嗯。”
她也不磨牙。
他还说:“还不说梦话。”语气跟自夸似的。
宇文听想,他是不是怕她介意他说梦话?
她立马说:“说也没关系。”
苏问侧身,支着下巴盯着她看:“我睡相很好。”
她想,他说这些,是不是想要她夸他?
那么,她就夸他好了:“你很厉害。”可是不知道夸什么……
苏问:“……”
他家听听真的好单纯啊。
他不是这个意思,他的意思是:“我以后能经常过来睡吗?”毕竟他睡相这么好。
宇文听这才明白他的意思,认真地想了想:“能。”
他是她男朋友,当然可以一起睡,她这样想的。
苏问埋在枕头里开心得蹭了一顿,然后抱着他的枕头,连同他的人,一起挪过去,先挪过去一点点,见他家听听没说什么,他就又挪过去一点,直到整个人都贴着她。
好幸福啊。
宇文听一个人睡惯了,突然多了个人让她有点拘谨,不怎么敢乱动,身体绷得紧紧的,端端正正地躺好:“要关灯吗?”
苏问把手放在她腰上:“不关灯你睡得着吗?”
她点头。
“那就不关。”
他想看她,就侧卧着,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撑着身体凑过去了,趴在她上面,想亲……
他放低身体,去亲她的唇。
宇文听突然伸手,拉了拉他睡衣的领口,他右边锁骨就露出来了。
他眼睛里热热的:“听听。”
现在不止想亲,还想睡……
他把上身再压低一点,伏在她身上,方便她脱自己的衣服。
宇文听脸有一点红,伸手去解她睡衣的钮扣,解开了一颗,在解第二颗的时候,苏问喉结滚了滚,吞了一大口口水。
“听听,”他声音都哑了,音色低低的,像在喉咙里厮磨,他挫败地说,“没有避孕套。”
他是不介意了,就是不想这么快要宝宝。
宇文听解扣子的动作停了一下,她眼眸里黑白分明,没有一点杂念:“我只是想看你肩上的伤疤。”
满脑子黄色泡泡的苏问:“……”
他都做好了未婚先孕的准备,然而,她只是想看伤疤……他心里堵得不行,郁闷死了,闷闷不乐地说:“我自己脱。”
然后他抿着唇,表情不开心地把睡衣的扣子解开。
他正在严重怀疑自己的魅力,脱了衣服他家听听都不想睡他,他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受宠吗?正想着,凉凉的手心覆在了他锁骨下两寸的地方。
他怔住。
她平躺着,盯着那个拇指大的伤疤看。
苏问这才回过神,把衣服往上拉:“没什么好看的。”
她按住他的手,又把衣服拉开,摩挲了两下那个伤疤。
“听听,别看——”
她突然抬头,唇贴在那里,轻轻地吮了一下。
苏问身体突然僵硬,她唇分明凉凉的,可被她亲着的那处像是点了一把火,然后……
宇文听愣了一下,然后抬头看他,之后,默默地往后退了一点点,低下头,耳尖红红的。
“……”苏问乖乖躺回去,深呼吸了几下,调整好呼吸,他尽量平静,尽量不吓到她,“听听,那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她小声地、细细地:“嗯。”
然后,她往他那边挪,伸手抱住他的腰。
苏问身体绷得更紧了,僵硬地躺着,一动不动,声音已经沙了:“听听,等我缓缓你再抱我。”
男人都是禽兽,尤其在床上的时候,苏问当然也知道,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也是禽兽。
宇文听说好,可刚松手,苏问就抓住了她的手。
“苏问。”
“听听,你别动,也别说话。”
宇文听安安静静的,不动也不说话了,她是成年人,该懂的都懂,因为是苏问,她一点都不设防。
苏问关了床头灯,然后侧躺在她旁边,带着她的手,放在了自己腰上。他用一只手抱紧她,身体紧紧贴着,另一只手伸进了衣服里。
他伏在她肩上,不一会儿后,开始轻喘。
结束后。
苏问出了一身汗:“我去洗澡,你先睡。”
“嗯。”
他去浴室后,她爬起来,看着垃圾桶里的纸巾,抿着唇笑。
苏问是早上六点的飞机,他只睡了不到五个小时,起来的时候,宇文听还在睡觉,她睡相好,把头蒙在被子里,笔直地躺着。
苏问把被子往下拉,让她露出脸来,亲了亲才离开。
外面天蒙蒙亮时,刘冲就过来接苏问,他按了半天门铃都没人开,刚翻出备用钥匙,苏问就从对面出来了。
刘冲惊讶:“你在那边过夜了?”
苏问压着声音:“小声点。”听听还在睡。
“放心,隔音很好。”刘冲嘿嘿一笑,贼兮兮地打量苏问,瞧着他这一副筋疲力尽没睡够的样子,刘冲心里不免描绘点黄色的东西出来,揶揄,“你这是一晚上没睡?”
苏问懒得理他,抓了一把睡得乱糟糟的头发,回自己屋了。
刘冲跟上去,离婚男人车开得很溜啊:“行啊问哥,战斗力不错,很持久嘛。”
苏问回头,冷眼:“把嘴巴给我闭上。”
咣的一声。
他摔上门,把刘冲关在了门外。
刘冲了然于胸:“得,是欲求不满。”
快午饭的时间,周见薇约了宇文听吃饭,大概是为了方便宇文听的工作时间,周见薇约了天宇传媒附近的餐厅。
“昨天晚上谢谢你。”
宇文听说:“不用谢。”
然后没有再提黄平中这个人,以及那件事。
周见薇用了很重的粉底,嘴角的伤还是遮不住,有若隐若现的青紫,眼神有些空,眸光淡淡浅浅的。
她的长相偏风情妖艳,本该美得浓墨重彩,可眼里没了几分神采,就更显得黯然失色了。
“我和现在的经纪公司解约了。”吃饭的时候,周见薇随口提到。
宇文听放下了筷子:“如果你愿意,可以签到天宇来。”
周见薇笑,没想到她身败名裂后的第一根橄榄枝会是宇文听抛给她的,她摇摇头,拒绝了:“不了,我想休息一段时间,应该会在国外先住一阵子。”
她累了,想歇一歇了。
“电影呢?”她和苏问合作的那部电影没有拍完。
周见薇说得平常,事不关己似的,不怎么关心:“我不适合再出演,导演已经找好了接替我的女演员。”
宇文听没再说什么,安安静静地继续吃饭。
周见薇又说了一遍:“谢谢你。”
“什么?”
她答非所问:“你和苏问很相配。”她眉眼里有沧桑,也有怅然与洒脱,释然一笑,“祝福你们。”
单相思,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现在,她要投降了。
“谢谢。”宇文听说。
周见薇离开的那天,江北下了雨,因为是周末,机场的人很多,她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她的父母都定居在国外,来送她的人只有经纪人和助理。
上了飞机,她把帽子摘下来,有几个年轻的女孩拿出手机来拍她,小声地议论着什么。
空姐在提醒乘客关闭手机,声音很温柔。
她从包里拿出了手机,手指摩挲着关机键,许久,终究还是没有按下去,拨了那个记得滚瓜烂熟的号码。
“苏问,我走了。”她先开口。
苏问似乎没睡好,声音倦倦的,带着点轻微的鼻音:“去哪?”
她说:“国外。”
苏问接得很快,很随意:“一路顺风。”
他的话里,听不出喜怒,没什么特别的情绪,苏问对圈子里的‘同事’都这样,不冷不热。
她对他来说,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就跟他通讯录里的张某王某林某一样。苏问存号码都是这样存的,他说懒得打名字。
周见薇见过,她的号码在苏问手机里,存了周某1,因为周某被一个导演占了。
这个让人心塞的男人啊。
周见薇笑了笑,说:“我喜欢你。”
“……”
就是这么让人无语。
苏问大概没想到她会这样直接地说出来,沉默了会儿:“我知道。”
还是不喜不怒的语气。
周见薇眼里的情绪很平静:“我知道你知道。”
她只是想再清醒地告诉他一次,然后,她和她的独角戏就可以好好地落幕了。
苏问回答,着重强调:“我只喜欢宇文听,这辈子只要她,只娶她,只跟她生孩子,你可以死了那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