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朋友肖玲,肖玲,这位是我大学时的学长林凡。”
许是因为太久未见,肖玲又从来都是个性大大咧咧,一副自来熟的样子,三人就这么肩并肩地找了个幽静的地方,一起吃了顿午饭。
一坐下,肖玲那八卦的本性就展露得淋漓尽致,“林学长,说说看你在大学里,是怎么和我们家的小惜认识的?”
“哦,这个……呵呵……说来话长。”他笑容中的意味也只有甄惜能懂,顿时就因为尴尬而轻咳了几声。
“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吃你的!”甄惜连忙转移话题,倒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了。
其实,她只是觉得那件事太过丢人,还是不说得好,若是真的告诉了肖玲,她铁定会因为这件事而取笑她大半年。
肖玲见这两人一副保持神秘的模样,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是更露骨地插了一句,“你们……是……什么关系?以前……交往过?”
她怎么都觉得这两人肯定有猫腻,向来是有什么问什么,既然一行人混熟了,她那言语犀利的本性也就完全展现出来了。
甄惜先是怔忡数秒,继而便用她的那双大眼,死死地瞪了肖玲一眼,“肖玲,你得了吧,我还不了解你,现在大街上只要是走在一起的一男一女,在你眼里,哪一对不是男女朋友?!”
肖玲倒也直爽,“嘿嘿,那倒是。”
林凡显然没料到肖玲竟会问得这么直白,尴尬了许久,才张嘴补充道,“肖小姐误会了,我和甄惜在大学时,只是很好的朋友。”
“好吧,算我想多了。对了,林学长现在是单身吗?”
她这接二连三的直白语言,林凡显然是被她问得有些吃不消了,“……我暂时还没考虑过感情的问题,如今正是年轻,需要奋斗,也就没有时间考虑个人的问题了。”
林凡家世不差,但他一直都坚持要靠自己的努力获得一切,所以,他不论是做任何工作都异常认真,这一点,在他大学那几年担任的学生会主席一职里,体现得极为明显。
见他这么一说,肖玲简直是整个眼睛都亮了,“那正好,我们小惜也没有男朋友,你们两个人都是单身,又这么熟了,干脆凑一对得了,也省得我老是担心她嫁不出去。”
“肖、玲!”甄惜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林凡一听,愣了半晌,笑道,“感情这事也说不准,还是要看缘分吧。”
他的回答模凌两可,既不干脆拒绝,让女方难堪,也不表明态度,让女方琢磨不透。
肖玲闻声,再结合甄惜一路上为她介绍的林凡的风云事迹来看,便不由地在心中腹诽道:果然是校园的风云人物,说起话来都滴水不漏的,让人再想继续同一个话题,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想必,这男人也是在用着同样的方式拒绝着学校里的那些花痴学姐学妹的吧?
“好了,你不是说还有很多东西要买吗?小心去晚了就没有卖的了!”
比起甄惜的终身幸福来说,肖玲当然是更为在乎甄惜的幸福,但是此时此刻,她竟是觉得,或许她自动消失,将空间单独留给这两位许久不见的“朋友”要更为合适一些。
她可不想继续顶着几千瓦的电灯泡头衔坐在这里。
于是,她极快地顺着甄惜的话说下去,那表情要多夸张有多夸张,“哎呀,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你……你们先聊着,我就不陪你们了,我先走了。”
甄惜的本意是和肖玲一起走的,可谁知肖玲这个女人不知又是抽了什么疯,居然把她一个人给留在这里了。
如今,她和林凡只得坐在原地大眼瞪小眼,好不尴尬。
半晌后,林凡才缓缓开口,“很久没联系了,你们都还好吗?”
“你是想问娇娇好吗?”甄惜猜中了林凡的心事,就那么直直地问出了口。
林凡一愣,笑得有些苦涩,犹豫了许久,他才像是打定了某种决心一般,开了口,“其实,有件事我一直都没和你们说过,毕业的那一晚,陈娇向我告白了。不过……我……非常直接地拒绝了。”
甄惜倒是真的不知道这事,只记得毕业那晚,徐娇哭得很厉害,她本以为是陈娇舍不得她,舍不得这个学校,舍不得那些辛勤培养他们的老师,可谁知,竟是因为她告白被林凡拒绝了。
“为什么?”甄惜下意识地就有些为好友鸣不平了,“她对你有多好,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就算你不喜欢她,也可以选择一个委婉的方式,而不是直接拒绝她,她爱了你整整六年,从高中起就开始默默暗恋你了,一个女人又有多少个六年?”
难怪自从毕业后,陈娇就如人间蒸发一般,失去了联系,她一直以为林凡只是陈娇少女时代的一个梦,可如今看来,在陈娇的心里,林凡远比她想象中要重要千百倍。
“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不想因为一时的感动而接受一份感情。我知道她对我很好,但是,我真心只当她是朋友。”
“朋友?朋友会因为你在微博上随便发一句‘最近好冷啊’,就又是给你织手套,又是给你织围巾,甚至恨不得和全寝室的人绝交,也要坚持把寝室里唯一的那个取暖器拿给你吗?朋友会每天为你准备三餐,叮嘱你吃完吗?朋友会在你熬夜写论文,零下十几度的时候,站在你们寝室的楼底下,只为给你送一碗汤吗?林凡,说话要讲良心,你可以不爱她,这是你的自由,但这么些年,她都默默为你做了些什么,你就算不知感恩也算了,为什么还要毁灭她最后的那丝幻想?”
“我就是怕会这样,所以才从未提起过送情书的那件事,因为我怕我会承担不起她的好,所以才……”
“但你并没有一开始就拒绝她不是么?林凡,说来说去,你都是自私的,让他进入了你的朋友圈,让她越陷越深,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她的付出,最终,却还是残忍地拒绝了她,如果你早知道结局如此,为何不一开始就和她说清楚?还是你特得瑟,特享受那种女生追在你屁股后面跑的优越感?”
甄惜怒了,这是她头一次用这么苛刻的言语来反驳林凡,在她的印象里,林凡一直都是个优秀、善良,懂得替每个人着想的人,可如今,她是真的很失望,为陈娇不值,因此口气也越说越重。
她说完这句话后,气得提包就走,恨不得再也不要和眼前的这个渣男多呆一秒,林凡见状,下意识就从椅子上跳起,追了出去。
两人就这么在大街上拉拉扯扯,你来我往的路人,偶尔会投来一记暧昧的眼神,认为他们这是小两口在闹脾气,也没有多么的在意。
“林凡,你放手!”她从来都是叫他“学长”,现在是气急了,才会直呼其名。
“甄惜,你听我说,我真的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故意伤害娇娇的?你知道吗?自从毕业后,她就失踪了,我怎么也无法联系上她,刚开始我还以为是她在忙工作,也就没多在意,可是现在想想,她很可能是因为你的缘故,想要与大学里的所有朋友都断绝来往,因为她只要一看到我们这些人,就会联想到你,就会触景伤情,你懂吗?一个女人选择了这么决绝的方式去挥别过去,她该是被你伤的有多深!你自己想想看吧。”
“你错了,她只是不想联系我们两人而已。”
“你什么意思?”甄惜蹙眉,气得浑身都在颤抖,这又关她什么事?替她们俩做红娘,牵线搭桥,吃力不讨好不说,还赔上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因为……我拒绝她的理由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甄惜背脊一僵,瞪大双眼,一个荒唐的答案,就这么破土而出,但她仍旧梗着脖子,自欺欺人地摇头,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不可能的,不会的,甄惜,你一定是想多了,林凡怎么可能会……对你……
可结果却是,林凡头一次坚定且郑重地对着甄惜道了一声,“是,我告诉她,我喜欢上了你。所以,这些年,她仍旧和徐磊有联系,却惟独没有和我们两人说过一句话。”
“可你刚刚不是说我的工作近况,都是陈娇告诉徐磊的吗?既然如此,就证明她一直都在关注我,一直都没有忘记我这个朋友啊!”甄惜仍旧垂死挣扎,死都不敢相信,她就是因为这么狗血的原因,莫名其妙地失去了一生中最好的朋友。
“……那是我瞎编的,其实……是我一直都在默默关注你。”反正表白的话都已经说出了口,他也就豁出去了。
甄惜颓然地退后了几步,脑海里不断回放着陈娇和她从高中到大学,那样肆无忌惮欢笑的日子,她有多么地在乎自己的亲人,就会有多么的在意陈娇这个朋友,她并不是一个容易交心的人,因此,她的朋友也不多,关系好的更是少之又少,像陈娇这样的,甚至是连肖玲都无法取代,毕竟,陈娇才是陪着她从青涩岁月一路走来,见证了她所有喜怒哀乐的好朋友,不然,她也不会顶着心底里那么多的不情不愿,去为她递情书了。
可如今,她却是彻彻底底地失去了这个朋友,还是以这么可笑的方式,她又该如何接受?
在她怔忡的同时,林凡趁热打铁,“甄惜,我从很早起就开始喜欢你了,你说我是因为虚荣,习惯享受被人仰望,宁愿看着陈娇默默为我付出了那么多,都不肯一开始就说清楚这一切,那都是因为,如果我不这么做,这辈子都不可能接近你了,我只想把你拉入我的朋友圈里,可是我没想到的是,结果会变得越来越复杂,甚至不受控制,伤了陈娇的心,也因此而影响了你们之间的友谊。我……我只能说声抱歉。”
吸了口气,甄惜在抬眸时,眼底里只剩下一片清明,“你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请让开,我要走了。”
别说她对林凡从头到尾都只有单纯的友谊,就算他真的痴情下跪,她都不可能会接受一个伤了她朋友的心,利用她最好的朋友来接近他的人。
或许,爱情里本无对错,但站在她自己的角度上来看,她是真的接受不了这么居心叵测的开始。
“今天我既然把话说明白了,就不可能会放弃,甄惜,我只想要一个答案,这些年来,你有没有……有没有一丁点……对我动过心?”
她刚准备冷笑一声回绝林凡,便听到一声男人的轻笑,带着显而易见的讥讽,而那个声音的主人,正一步步朝着他们两人走来,惊得她连回答都忘了,就这么傻傻地站立在原地,张着嘴,半晌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够肥了吧?快来给我鼓鼓掌
猜猜看,现在朝着两人走过来的男人是谁?关于林学长的事情,并不是一个突兀的内容,而是一个铺垫与伏笔,这后面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解释,但与爱情无关,这里只是顺带提到他,放心,他不会很难缠,他是那种很识大体的人,不像莫霆深那样死皮赖脸,也不会因此而缠上甄惜,你们现在看到的内容,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自己校园时代的感情努力,还有,我也想借此让你们了解了解甄惜的大学生活,过后乃们就会知道这一连串的人物,都有着什么关联7。
第32章
莫霆琛朝着两人一步步走来,嗓音里发出的笑声,怎么听怎么令人膈应。
“我还真看不出来,不仅仅是元盛集团的钟总和你牵扯不断,今个儿又让我发现了这么个小白脸和你不清不楚,甄惜啊甄惜,你说说看,你到底勾引了多少有钱的主儿,还是说是个男人你都要?”
还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林凡由于惊诧,并未意识到甄惜的动作,于是,她轻而易举就甩开了林凡的桎梏,一步步站定在莫霆琛的身边,“莫霆琛,我最后再说一遍,这辈子我都不可能跑去莫氏求你,就算要赔偿你五个亿,那也是我们公司的事情,与我无关,大不了我辞职,拍拍屁股走人,你说我没良心也好,说我自私也好,但我又为何要装作圣母,为了一个和我无亲无故,甚至是处处欺压我的小公司和自己过不去,偏生要去求你呢?”
甄惜这句话其实说的没多大底气,在她看来,只要一天还未还完父亲欠的债,她就一天不能因为冲动而丢掉工作,再加上肖玲也在景旺,公司倒了,肖玲自然就失业了,她那个女人平时大手大脚惯了,若是没了工作,就等于要了她的“半条命”,让她往后的人生都无法肆意“血拼”了,她不能为了自己所谓的一时之气,而置朋友于不顾,而今,她只是故意这么说,想从气势上压倒莫霆琛,让他放弃用这么无聊且卑鄙的手段来威胁她。
莫霆琛倒是没能看出甄惜的心虚,但他这个人向来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也没有理由因为甄惜的一两句话半途而废,于是,他不紧不慢地开口,“我只管结果,过程并不重要,甄小姐,如果你想用你所有在乎的东西来换取你这所谓的自尊与傲骨,那你大可以试试!”
他的声音从方才的轻快响亮,变为了此刻的低沉沙哑,含带着显而易见的警告意味。
林凡站立在一边,并未搞清楚状况,但他是个男人,见到心爱的女人被其他男人欺负了,理当上前,替甄惜说话,“这位先生,男人欺负女人总归是不好的,更何况是像你以这么卑劣的方式呢?”
“哦?那该像你这样在大街上和一个女人拉拉扯扯才算是君子所为?我方才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甄小姐已经拒绝了你,是你一直拉着她不放的吧?”
林凡面上一僵,话到嘴边,又被莫霆琛给堵了回去。
甄惜见林凡好歹都是为了自己挺身而出,心微微软了软,便道了一声,“这事与他无关,你别把所有的人都牵扯进来。”
“这么说,甄小姐是心疼了?呵呵……你说说看,如果我把今日你在这里和他所做的一切,告诉了钟总,他会有什么反应?”
甄惜只是微怔几秒后,便稳定了心神,心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她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又何惧别人乱说?
“嘴长在你的身上,你想怎么说我管不着,但是,莫霆琛,你好歹也是A市有头有脸的人,偏偏要和我一个弱女子过不去,不觉得有辱了你这身份吗?”
莫霆琛闻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笑得异常讥讽,“哈哈哈……我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对着我说这种会有辱了身份的话,你不觉得好笑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人,当着我的面,把我跟佛一样供着,等我转了身,又说过我多少的坏话,恐怕连你们自己都记不大清楚了吧?反正我这个人,在大众的心中早就是个吊儿郎当,不学无术,整天游手好闲的二世祖了,我又有什么好怕的?身份形象这东西,我早就不在乎了!”
他只知道,这年头有钱就是大爷,没钱的就是个屁!
甄惜见话不投机半句多,也就懒得再费唇舌与他争辩些什么了。
于是,她默默转身,迈开步子,就欲离开。
莫霆琛这一次倒是没有那么容易就放她离开,“甄小姐,你若是不想让我一直这么缠着你也行,只要和我赌一场,赌赢了,我保证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他的兴致来了,天王老子都拦不住。
甄惜背脊一僵,听到这个提议,要说她不心动那是假的,能因为赌一场而彻底甩开这个变态的男人,她又何乐而不为,况且,莫霆琛并未说她如果输了,又有什么惩罚,不是么?
深吸了一口气,甄惜转头,定定地望着身后的莫霆琛,“这可是你说的,如果你这次再耍赖,那可真是连狗都不如了!”
狗还知道摇尾乞怜,你却连自己说的话都不肯认账!
莫霆琛一听自己被比作了狗,刚欲爆发的怒气,就被林凡的话给硬生生地压了回去,“我做证人,他不敢耍赖。”
“!”莫霆琛忍不住就低咒了一声。
听着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他的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他莫霆琛何时这么窝火过?每次遇到眼前的这个女人,总是能被她气得个半死!
“好,我们赌赛马,一局两胜,如何?你是女人,我可以先让你一圈。”莫霆琛嘴边挂着狂妄的笑容,赛马可是他的强项,甚至比塞车更令他得心应手,他就不信这个女人还有这种能耐赢了她。
甄惜咬着下唇,失神了几秒,再抬头时,眼底里只剩下一片清明,“你确定要赌这个?”
她的问话模凌两可,让人猜不出用意。
莫霆琛以为她是害怕了,忙是接口道,“怎么?你不敢?”
甄惜眼角轻抬,似笑非笑,眼中那璀璨的光芒甚至令莫霆琛有一瞬间的失神,“你、输、定、了!”
就这么几个字,仿佛已经预示了结局……
林凡也跟着扯唇一笑,别的他不知道,但关于赛马,他又岂会不知?甄惜可是代表过他们大学参赛,并且年年取得市级以上赛马比赛的金奖得主。
关于赛马,或许连甄惜自己都不知,她究竟是哪里来的天赋,只记得小时候一家人去过马场,那时候的她才六岁,可就是骑上马背后,便怎么都不愿下来了,甄军国看着她那么喜欢,干脆找了个相熟的老师来教她,刚开始那个老师也只是看着和甄军国关系较好,也就免费带着她去马场了,可谁知,教着教着,这女娃的技术竟是越来越好,简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莫霆琛即使是听到了甄惜口气中的狂妄与自信,也不可能会临时打退堂鼓,于是,他几步向前,与之对视,“这个星期五,皇家赛马场,我在那里恭候甄小姐的大驾。”
说罢,莫霆琛便离去了,他总是这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出现究竟给对方添了多少的火气。
被莫霆琛这么一搅和,林凡倒是从刚刚的冲动里,彻底冷静了下来,咳了几声,才略带抱歉地道,“甄惜,你别介意,我刚刚的确是冲动了点。”
“学长,你若是真的为了我好,有空就多联系联系娇娇吧。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年她为何没有彻底斩断和徐磊的联系?因为,她还在意你,不好意思直接找你联系,只能从徐磊那里旁敲侧击到你的消息,她其实并不愿与我们彻底决裂,她只是在等待一个不可能的可能——你能主动联系她一回。或许,这些年,她一直不敢与我和你联系的真正原因,并不是因为仇恨你拒绝了她,而我……是你喜欢……的人,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们,你懂吗?”
她和陈娇从高中到大学这么多年,陈娇向来开朗大方,并不像是会因为一次表白的失败而迁怒所有的人,因此,当甄惜冷静下来时,竟是得到了这么一个答案——她或许在等着林凡主动和她联系……
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
“好,我答应你,我会主动和她联系,说清楚这件事,只是,我们……”林凡仍旧是垂死挣扎,并不愿就这么轻易放弃。
“我们不可能!”甄惜坚定且决绝地打断了他的话,“学长,你说你无法因为感动而接受一段感情,这一点,我十分赞同,我很感激这些年来你默默为我所做的这一切,但是……感情的事情,恕我无法给予你任何回应,只希望,等到你和娇娇的那个结彻底解开了,我们四个人,还能够如同从前那般要好。”
说完这句话,甄惜没等林凡回应,就迈开步子,离去了,徒留下林凡一人呆立在原地,久久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
自从上次钟励炎到甄惜家里做了回客后,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时常进出甄家的大门。
来来去去,俨然是把这里当成了他自己的家,半点的客气都没有。
只是他每回来都会偷偷带些上好的茅台,给甄军国解解馋,并且嘱咐他饮酒还是要适量,不宜过多。
几次三番下来,甄家除了甄惜以外,其他的两人早已习以为常,俨然是将他当做了一家人那么看待,尤其是甄昕的那一声“姐夫”,可谓是越叫越顺口,越叫越响亮。
更甚者,钟励炎去外地出差了一个星期,不仅是甄昕,就连甄军国也时常会好奇地询问甄惜,“咦,这段日子怎么没见到小钟过来?你们吵架了?小惜啊,你这脾气从小随我,倔得厉害,也只有小钟那种个性能受得了你,你偶尔发个脾气小吵小闹就算了,可千万别因此而影响了两人间的感情啊!”
一听这话,甄惜都不禁怀疑起来——这个家究竟还有没有她的立足之地?她的爸爸,还有妹妹,怎么全被钟励炎那个大骗子给迷了眼,几天不见,甚至比她都要急切想念了?
她怎么有种自己的爸爸和妹妹都被钟励炎给收买了的感觉?!作者有话要说:问个问题,大家是不是不太喜欢男配的戏份?如果不喜欢的话,我以后就尽量让他少出来一点,然后钟先森这些天出去出差了,甄家人都很想念他呢,乃们呢?有木有想念钟先森?
第33章
一个星期后,钟励炎出差完,顺利回到A市,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他的父母——钟建恩与辛丽萍。
在钟励炎的眼里,爸爸妈妈这两个称呼,仿佛与他非常非常的遥远,世人皆知,他的父母是手握政权的大人物,可只有他自己明白,父母能够给予他的很少很少,少到只剩下每个月固定在他的账号里打钱,少到他小时候每次发烧感冒,除了宋妍会第一个赶到,他永远都不可能会见到自己父母的身影。
小时候,他一直都很羡慕其他同龄人,而他最大的愿望便是能与父母一同去一次游乐园,可惜,他的父母总是太忙太忙,忙到一个月能够见上三次面都已经算是上天的恩赐了。
人就是这样,刚开始会很渴望一些自己所得不到的东西,可当你猛然发觉,这样的渴望永远都无法实现,绝望到一定程度时,反倒会麻木了,不再期待了,而这种感觉就是钟建恩与辛丽萍之于钟励炎的感受。
钟励炎不知今日到底是什么好日子,竟是让父母双双回了A市,并且还亲口向他保证,会在家里呆上至少三个月以上,对此,钟励炎不置一词。
于他而言,童年所逝去的那些父母亲情,如今即使是他们花再多的时间,费再多的精力,也无法弥补回来,更何况钟建恩与辛丽萍并没有表明这次之所以会突然跑回A市的真正原因,他也不敢胡乱猜测,以免再一次自作多情,到了最后还是要以失落告终。
几人刚下飞机,便迎来了一群接机的人员,挥动着手上的牌子,那模样可谓是壮观到与明星无异。
钟励炎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在心中冷嗤了一声:都是些见风使舵的主儿,指不定哪一日就挥动着手里的这些牌子去接别人了。
一大群人接机直接导致的后果便是——一大群逢迎拍马的人,叽叽喳喳不停,扰得钟励炎本就疲惫不堪的精神更差了。
他没有钟建恩和辛丽萍那么好的耐心,又或者是他们平日里听惯了别人的阿谀奉承,这些话对于他们来说,都极其的受用,但钟励炎却偏偏相反,见不得这些虚伪的嘴脸。
他真的很后悔,为何在钟建恩打电话给他,让他顺路与他们一块回A市时,他并没有回绝。
不然,他现在或许早就见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心上人,可以将甄惜抱在怀里,靠在她的肩上,舒服地歇上一会儿,也不用忍受这些聒噪的人声,扰得他不得安宁了。
于是,最终他还是忍不住捏着鼻梁,有些头疼地呵斥了一声,“够了!”
他这么突兀的一声呵斥,倒是吓傻了那么一群拍马屁的人,霎时间,一片鸦雀无声,甚至连一根针掉落在地,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励炎,注意你说话的态度!”钟建恩浑厚的男音响起,那样疏离的态度,就仿佛他与钟励炎之间只是一对陌生人,并无任何的血缘关系。
钟励炎没有回话,掐着快要爆炸的太阳穴,靠在车背上假寐,索性也懒得去理这么一些人了。
辛丽萍见状,倒是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柔和地询问了一句,“怎么?是最近工作累着了吗?”
钟励炎闻声,侧过脸,低低地应了一声,“我没事。”
车上另外的一群人,各个都是人精,见场合不对,也就默默闭了嘴,但他们的心中仍旧是有些怀疑:这三个人,真的是一家的吗?为何会疏离客套成这般?
——
三人回了家,钟励炎才算是彻彻底底知晓了钟建恩与辛丽萍此行的目的——他们果然不是单纯地要回家住上三个月,而是不知听到了外面那些人的什么闲言碎语,来找他套话,顺便时刻监督他的。
“励炎啊,这么久没见了,快让妈来看看你有没有长高。”
这话若是搁在十八岁以前的钟励炎身上,铁定会让他高兴得一个晚上都睡不着觉,毕竟,这还证明自己的妈妈也不是完全不关心他的,可是如今,呵……他都已经长大成人,身高已经定了型,不会再生长了,辛丽萍再来这么一句,难道就不觉得有些不恰当了吗?
“妈,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钟励炎好似猜透了父母的意思,也不躲不避地迎视着他们那探究的目光。
钟建恩一听这话,也不绕着弯子说些有的没的了,直接道,“我听人说,你最近和一个姓甄的女人走得比较近,而且还时不时地出入他们家?”
闻声,钟励炎心头一滞,怔忡数秒后,极快地掩饰住了内心的波动,似笑非笑地道,“是吗?哪个姓甄的小姐,我怎么不知道?”
他故意反问钟建恩,说什么也不能将甄惜放在风口浪尖。
“励炎,你长大了,有很多话,我们都不适合再和你说了,但是有一点,你得明白,你的婚姻不仅仅是关乎你一个人的幸福,更是我们整个钟家的声誉问题,在我看来,尹小姐便不错,家世与我们相当,对你又痴情,最重要的是,她能够助你一臂之力。”
“助我一臂之力?呵……究竟是助我一臂之力,还是助你一臂之力?”说到这里,钟励炎自嘲地笑了笑,眼底里溢满了凄凉,“你们知道吗?已经三年了,三年你们都没有回过一次家,现在你们一回家就是要为了这种毁了我终身幸福的事情而逼迫我,有时候我真的很怀疑,我究竟是不是你们亲生的,还是说,我真的只是你们光耀门楣的一个工具?”
“励炎,你听妈说,不是这样的。”辛丽萍自知有愧,毕竟是亲生儿子,做母亲的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忍,“妈只是担心你被人骗了,那个女人底细不明,我和你爸早就派人去查了,她们家基本上是负债累累,甚至连她的母亲都是那种抛夫弃子的不堪之人,又怎么可能配得上我们钟家?”
“抛夫弃子?呵……”钟励炎冷冷一笑,“妈,你不也是一样吗?除了抛弃爸以外,不也早就舍弃了我这个儿子吗?”
“励炎,你……”辛丽萍脸色惨白,哆嗦着上下唇,不知该如何解释。
她深知,自己作为母亲,并不合格,甚至可以说是极其的差劲。
但即便是如此,她的每个出发点总是好的,又有哪个母亲是不疼爱自己的亲生骨肉呢?
“不像话!钟励炎,这些年,你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居然将那样不堪入目的女人与你妈妈相提并论?”
钟建恩火气上来,气得浑身都在哆嗦。
“今日,我就只有一句话——不论你们同意还是反对,都不可能支配我的婚姻,我只会和我爱的女人结婚!其他的免谈!你们刚下飞机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语毕,钟励炎几乎是一刻不停地摔门而出。
一路飙车,他的心疼得厉害,他明明告诫自己,不该再对父母,再对亲情抱有任何的期望,但是今晚,父母的话,仍旧是令他不可避免地痛到了极致。
此刻,他只想飞奔到那个小女人的身边,紧紧地抱住她,在这个世上,仿佛只剩下她一人,能够抚平他所有的伤痛,让他安心,快乐。
抵达甄惜家门口时,他直接给她打了个电话,并没有打算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