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印象里,那个男人冷酷无情,甚至苛刻到了极致,脾气不好,高傲自大,报复心也极强……就好像没一个人性美好的形容词能够体现在他的身上。

由于震惊,甄惜的眼睛瞪得很大,她的双眸中跳跃着不敢置信的光芒,又好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重复了一遍宋妍的话,“呵……您确定您所说的那个人是钟励炎,而不是别人?自从我认识他开始,就没见过他在乎过什么,更何况是我?您说的话,未免有些夸张得过头了。”

宋妍仿佛早已料定了甄惜不会那么容易就相信自己,撇了撇嘴,她无奈地笑道,“那你认为他应该是什么样的?眼睁睁地看着你昏迷了,却狠心到把你独自扔在路边不闻不问?还是说你现在所躺着的地方,并不是他的家,而是一个陌生人的床?甄小姐,很多时候,我们都会被一些表面的现象而蒙蔽了双眼,因此,我最不希望看到的是,等到你真正了解到事情的真相时,早已太晚太晚。”

说到这里,宋妍瞥了甄惜一眼,她仍旧是眼神有些空洞,就好似整个人都放空了,让你完全猜不出她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就连宋妍都不敢肯定,她究竟有没有在听自己的话,但她仍旧是梗着脖子,将她最后想说的那句话给说完了,“昨晚,励炎就坐在我这个位置,照顾了你一夜,若是你不信我所说的话,大可以随便找钟家的任何一个佣人问问,究竟是不是我在说谎。”

宋妍说话的语调自然,既不像是要为钟励炎打抱不平,也不像是要为钟励炎辩解些什么,她只是那样随意地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在向甄惜述说着一个事实——一个让人无法不信的事实。

不得不说,就在这一刻,甄惜的心,不可避免地惊起了惊涛骇浪,只因,她从未想过,如钟励炎那般高傲冷漠的男人,居然会自降身份,主动照顾一个人,甚至是整整一夜。

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反驳宋妍,又或者说,是她早已打从心底里相信了宋妍这个人,也连带着相信了她所有的话。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突然有个人,指着你的鼻子,告诉你,你之前所认为的一切,都是不全面的,甚至是错得离谱的,从而彻底颠覆了你整个人生观与价值观。

再然后,你会动摇,你会渐渐怀疑自己从前的所有认知是否正确,直到最后,你会完全相信那个给了你截然不同答案的人。

而甄惜此刻的整个心理变化,就是在应验这一点。

她不愿相信,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她根本想不到宋妍有什么理由要为了钟励炎而欺骗她,又或者说,是宋妍的那句——“那你认为他应该是什么样的?眼睁睁地看着你昏迷了,却狠心到把你独自扔在路边不闻不问?还是说你现所躺着的地方,并是他的家,而是一个陌生人的床?”彻底打败了她那固有的观念,让她无法辩驳。

事实上——她如今就在他的家里,他的房间,如果没有他的允许,她又岂能进的来?

静默了片刻,见甄惜只是呆滞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宋妍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嘱咐她好好休息,便离去了。

她能做的也只是点到为止,毕竟,年轻人的事情,还是需要他们两人自己去慢慢磨合。

对着天空,宋妍吐了口气,心道:励炎,我也只能帮到这了,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了。

——

其实,甄惜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也用不着一次性就请上一个星期的病假,但为了安全起见,钟励炎还是擅作主张地替她做了决定,在秦立坤那边,为她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期。

因此,当甄惜坚持要回去上班时,钟励炎却固执己见,以她的爸爸作为要挟的理由,非得让她留在钟家一个星期,养好身子再说。

不知道是不是甄惜的错觉,她总觉得钟励炎这段日子变得比往日沉默了许多,虽说他平时的话也不多,可近日来,简直可以用“哑巴”这个词来形容他了。

他照样出入自己的房间,但那也仅限于他有重要的事情,或是急需的文件必须进房来拿,其他的时候,他都是目不斜视,仿佛将甄惜视作了透明人。

他不再主动开口和甄惜多说一个字,秉持着沉默是金的态度,每晚更是自觉到窝在书房的沙发上歇息。

甄惜甚至好奇,钟励炎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因此而产生了厌世的心理,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每天都过得刻板无趣,沉浸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不与外人交流。

有一天,她终究还是忍不住,状似无意地询问着家中的一个佣人,“你们少爷平时在家里都是这么沉默吗?”

佣人如实点头。

甄惜这才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可正当她要放下那一系列可笑的猜测时,身旁的佣人却继续道,“其实,少爷虽然平时也话少,但是,这几日,的确是有些反常了。”

“怎么说?”甄惜抬眸瞥了身旁的佣人一眼。

“我也不大清楚,就是觉得少爷有些反常了。对了,甄小姐,你是不是和少爷闹矛盾了?还是说,他在和你冷战?”

冷战?!

甄惜嘴角抽了抽,无奈摊手,“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又是哪里惹到了那个混世大魔王。”

本来应该生气的是她,现在倒好,却成了钟励炎主动向她发起冷战了。

好在,这段时间,甄惜也不知该如何面对钟励炎,反倒是钟励炎这样的态度,避免了她的为难与纠结。

两人就这么同在一片屋檐下,却互不理睬了整整六天,就在甄惜期盼着再熬过一天,这个星期就过了,她也不必再呆在钟励炎的家里,忍受着他的低气压时,钟励炎却是喝得烂醉如泥地回到了家。

那时,她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大门“咔”地一声开了,只见钟励炎吃力地迈着长腿,颤颤巍巍地朝着她走来……

他的双眼猩红,醉态尽显,一不小心就踢到了台阶,整个人都跟着向前倾,眼见着就要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甄惜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跑去接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子。

“你之前不是说过你不喝酒吗?今天又怎么会搞成了这样?”

这是他们冷战了将近一个星期,她对他所说的第一句话,她犹记得那次饭局上,他对她的捉弄,说话间,也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忿忿不平的意味。

即使是整个人都处于醉酒的状态,她的话,仍旧是令钟励炎平淡的心湖,惊起了一丝丝涟漪。

眼前的景象忽明忽暗,他显然是醉的不轻。

紧蹙着眉宇,钟励炎试图看清面前的人,伸手,他捧住了甄惜的脸,细细地磨砂着,直到闻到了她发丝间所散发的那阵熟悉香气,这才将唇瓣贴向了她的额头。

此刻,他的唇,烫得惊人,只是停留在她的额头上,并未有过多的造次,竟是令她的心头一滞,甚至是屏住了呼吸,想要推开几乎是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的这个男人。

仿佛早已料到了怀里的人不会乖乖听话,钟励炎的手,更是牢牢地箍紧了她的腰身,让她片刻之内,动弹不得。接着,他薄唇轻启,贴着她的耳畔,似是叹息,似是无奈地吞吐,”甄惜……告诉我……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第22章 甜宠

甄惜被钟励炎问得一愣,仰着头,她傻呆呆地凝望着他。

此刻,他的眼中聚集着狂风巨浪,黑眸似墨,晕染着化不开的愁,他的眉头轻蹙,表情夹杂着一丝痛楚,不知是因为酒喝多了,而引起的身体不适,还是因为他所说的这句问话,带给了他浓浓的愁苦。

这一瞬间,他的眼睛完全骗不了人,情深似海,犹如一汪深潭,彻彻底底地将甄惜给吸了进去……

许是喝醉酒的缘故,他才会如此的不设防,平时那引以为傲的自控能力,在这一刻,都化为了乌有。

他的手,仍旧是捧着她的脸,唇畔贴着她的耳际,轻柔地吻,那样酥酥麻麻的感觉,犹如一股股电流,以光速般蔓延至甄惜的全身。

他的嘴边,带着几丝呢喃,酒醉得不轻,甚至连一个简单的音节,说起来都异常的吃力,但即便是如此,甄惜仍旧是听清了他轻叹的内容究竟为何。

他说,“小惜,小惜,小惜……”嘴里轻吐的永远都只有这两个字,可明明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声呼唤,却是将她整个人,从里到外地打蒙在了原地。

她甚至没有再推拒他,而是任由他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放在了她一个人的身上。

她的眼怔怔地睇着他,仿佛要从中探寻出一丝他在假装喝醉,借酒装疯的端倪,但是没有,什么也没有,他眼中的真诚,甚至比以往的任何一个时刻,都要来得更为彻底。

此刻的他,就如同一个固执的孩童,口中不断重复着“小惜”这两个字,每一声叹息,或情深,或无奈,或哀愁,或无助,或落寞……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完全不像是钟励炎清醒时会有的表现。

他的吻,从刚开始的浅尝则止,转变为如今的火热纠缠,像是要将她牢牢地刻在心间,他用唇描摹着她的五官,从额头开始,一直流连到下巴,再顺着她性感的脖颈,蜿蜒而下。

“唔……”她无意识地轻吟了一声,双手拽紧他的袖口,带着些许的忐忑与不安。

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甄惜才算是将钟励炎推开了一点,眼睛定定地望着他,拍着他的脸颊,试图令他清醒一点,“你先坐下,我这就去找两个佣人来扶你上楼。”

她刚准备转身离去,便被他一个大力拉扯,直接跌入了他的怀里。

她涨红着脸,双手捶打着他的胸口,试图反抗。

明明力道不算小,但在钟励炎看来,她的举动却犹如小猫挠痒,更深层次地撩拨着他的心弦。

她不仅反抗未果,还被他一个翻身,彻彻底底地压在了身下,两人就这么直直地跌在了沙发上。

两名闻声赶来的佣人,在看到如此香艳撩人的一幕时,早已羞红了脸,接而无声离去。

空荡荡的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彼此对望。

他的手温滚烫,落在她腰间时,犹如一把火焰,令她刚刚还晶莹剔透的小脸,霎时间,红如滴血。

俯下身子,他的吻更为狂热,完全不给甄惜任何喘息的机会。

因为醉酒的缘故,他的耐性大不如从前,试了几次都无法解开甄惜胸前的纽扣,一个烦躁,他便大手一挥,就这么粗暴地扯开了她的上衣。

刹那间,纽扣四处飞溅,滚落到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了一阵阵清脆悦耳的声响,钟励炎几乎是一刻不停地握住了她胸前的饱满,或轻或重地揉捏着。

他的吻,自她的胸前,滑过她平坦的小腹,停留在她最为敏感的腰间,细细磨蹭,舌尖湿滑,撩得她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栗。

她的双眼紧闭,思维早已断成了线,破碎的呻|吟抑制不住地从她的嘴里发出。

倏地,一阵电流传遍全身,她被他此刻疯狂的举动,惊得双眼瞪直,十根脚趾都跟着蜷缩在了一起,只因,他的唇,竟是在她最为私密的部位流连。

这样的刺激感,实在是太过强烈,她下意识就想抗拒,却是被他死死地固定住身子,再也无法挣扎,只能任由他胡作非为。

咬着下唇,她娇喘连连。

以至于当他彻底进入时,她不仅完全适应了他,甚至是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任由他带领着她攀上一个又一个的高峰……

这一晚,他带着她从沙发到浴室,再从浴室回到房间的大床,不知疲倦,疯狂缠绵……

夜很长,梦很甜,一室美好,缱绻如画……

——

翌日清晨。

宿醉后,钟励炎撑着头痛欲裂的脑袋,睁开了眼。

一阵微风拂过,复古的窗帘随风飘扬。

此刻,那脸色酡红的小女人,正紧闭着双眼,呼吸均匀地熟睡在他的身边,即使是无法将昨晚所做的一切,清清楚楚地连接在一起,他也仍旧是能够断断续续地忆起一二。

心在这一刻,被填充得无比满足,幸福感爆棚,一丝一缕的甜蜜,萦绕心头……

他牵动的嘴角,也在不经意间,上扬至了最大的弧度。

轻柔地抚过甄惜粉嫩的脸颊,俯身,钟励炎就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溢满深情的吻。

或许,连钟励炎自己都不曾察觉,此刻,他眼中的温柔,足以融化任何一个女人的心。

许是被脸颊上那轻柔的触感惊扰到了睡眠,甄惜嘤咛了一声,无意识地向右挪了挪,试图寻找那温暖的来源,双手极为熟练地抱住了钟励炎的腰身,自然而然地调整了一个最为舒适的睡姿,乖巧如猫咪般地将脑袋靠在钟励炎的胸膛上蹭了蹭。

他失笑,反手揽住她的背,将她牢牢地锁在了自己的怀里。

半睡半醒间,钟励炎就这么一直陪着甄惜,直到她被彻底饿醒,惊呼着从床上跳起,大喊着,“妈呀,我上班要迟到了!钟励炎,你怎么也不叫醒我啊?”

甄惜极为自然地就说出了这么一句话,甚至连她自己都不曾发觉,这样的对话,更像是一位妻子对丈夫的抱怨,那种娇嗔的语气,眼波流转,撩得他心神荡漾,一个翻身,就将她再次压在了身下,调侃道,“你忘了吗?你已经请假了一个星期,今天是你最后一天的假期。”

她似乎有些恍惚,眨巴着眼,终是理清了昨晚所发生的一切,以至于顿时间羞红了脸,扯过被子,就缩进了她的龟壳里,埋着头,不再吭声。

头顶上传来钟励炎戏谑的笑声,他扯着被子,欲将她从里捞出来,她犹如一条滑腻的鱼,不断闪躲,誓死不让他得逞。

“甄惜,你是想闷死自己吗?”他仍旧是不死心,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终究还是将她从被窝里捞了出来。

他脸上的笑意很深,深到不含一丝一毫的遮掩,甄惜虽然不是第一次听见他这样的笑声,但却是头一次看清楚他笑时,眉宇飞扬,连带着整张脸都变得生动起来的模样。

千树万树梨花开,她居然瞬间之内,想到了这么一句话,来形容他此刻的样子,真是活见鬼了!

“不饿了?”他揶揄地抬了抬眉眼,意味深长地瞥了眼甄惜的肚子。

甄惜本就通红的脸,被他打趣得更红了。

方才的她,饿得肚子咕咕叫,恰巧被他全数听到了耳里,如今倒是成了他取笑她的借口了。

她顶着一头的乱发,跳起身子,也不管钟励炎做何反应,便蹬蹬蹬地跑下楼了。

——

两人一直腻歪到中午才出来“吃早餐”的举动,早已传遍了整个钟家,所有的佣人们都捂着嘴偷笑,连甄惜都感觉得出来,整个钟家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俨然是把她当做了“女主人”那般对待。

这……也太坑爹了吧?

饭桌上,两人面对面地坐着,钟励炎的目光仍旧是若有似无地停留在甄惜的身上,看得她浑身不自在,就连吃个饭也如坐针毡,恨不得找个洞把自己给活埋了。

被他盯得烦了,她直接一个白眼扔了过去,恶狠狠地道,“钟励炎,你信不信,你再多看一下,我现在就把你的眼睛给戳瞎了!”

他仍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完全没有将甄惜的威胁放在眼里,又或者说,他只当这是个笑话,料定了甄惜不敢这么做。

看着她涨红的小脸,钟励炎决定不再为难她,状似随意地将眼神放在了餐桌的食物上,轻咳了几声,以此来掩饰内心的尴尬,“反正你也没事,我就勉为其难,休假一天,带你出去逛逛吧。”

钟励炎打死都不会承认,其实,他此刻更想说的是一一甄惜,我们约会吧。只可惜,他的话到了嘴边,就这么作死地演变成了另外一种傲娇的表达。

第23章 约会

甄惜撇着嘴,不置可否,很明显是对于钟励炎的提议,没产生多大的兴趣。

见她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他的心中多多少少有些气闷,冷哼一声,“你到底去不去?”

甄惜一边埋头苦吃,一边咬词不清地回答,“就……我们两个……吗?”

“不然呢?你还想带上谁?”他的语音上扬,脸色明显的黑沉了不少。

这个榆木脑袋的女人,是当真不知道他在向她发动约会邀请吗?居然还白痴地反问他是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这是在嫌弃跟他一起出门,会丢了她的脸吗?

以免又触到“老虎须”,甄惜鼓着腮帮子,既没有表现出过多的热情,也没有让钟励炎察觉出一丝她不愿出去的事实。

“没什么,我就问问。”她回答的干脆自然,倒是令他心情大好。

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他突然站起身子,扔了句,“等我十分钟,我先回房处理点工作上的事,十分钟后,我就下楼来接你出门。”

“你都没吃什么,不饿吗?”甄惜瞥了眼急跑上楼的钟励炎,满心都是疑惑,心道:一个早上没吃任何东西,难道他都不会饿的吗?

但是,令甄惜万万也想不到的是,此刻正急匆匆跑回卧室的钟励炎,并不是因为他嘴上所说的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而是为了回房反锁住卧室门,偷偷抱着笔记本电脑,在度娘里寻找他想要的答案——准确的来说,他是想从中吸取一些关于约会的经验。

于是乎,只见他双手快速敲击键盘,输入了一连串类似的字眼——“约会须知”、“约会攻略”、“约会宝典”、“约会守则”……

此刻,他的眼眸黑沉,一瞬不瞬地盯着电脑屏幕,比他上学时还要努力百倍,恨不得一目十行,过目不忘。

待他浏览完整个网页后,终究是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背靠着老板椅,捏着太阳穴,似是有些疲惫,也有丝不安与忐忑。

他仰着头,双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接而无意识地转动着老板椅,随即,椅子与地面产生了细小的摩擦,发出了“吱吱”的响声,他却浑然未觉,只是愤恨地抱怨着:不就是约个会吗?怎么还有这么多讲究?貌似……真的有点难度啊!

另一头,甄惜吃饱喝足后,斜靠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见钟励炎半个小时过去后,仍旧是没有下楼,便以为他刚才所说的话只是在开玩笑,也并未在意。

无聊之际,她刚准备独自出门溜达溜达打发时间,便见钟励炎以一身休闲装的打扮,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这是她头一次看见钟励炎如此随意的打扮,印象里,他从来都是西装笔挺,一丝不苟,哪怕是衣服上有一点小小的褶皱,都会令追求完美的他,极为不爽。

而今,他竟是身着白色衬衣,领口处随意解开了三颗纽扣,故此,他那完美的胸肌,就这么直直地,在他微微敞开的纽扣间,若隐若现。

他的下身是一件深蓝色的牛仔裤,与那些爱在牛仔裤上穿洞打孔的年轻人相比,他所穿的款式极为简单普通,却也衬着他瞬间年轻、俊朗了不少。

此刻,甄惜才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男人果然是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别有一番风味啊!

这样的画面感,不由自主地便让甄惜回想起了昨晚两人间那疯狂的缠绵,她抵着他胸口时,那结实的触感,以及他腰间那蜿蜒的线条,无不彰显着男性的魅力与强劲的力道。

耳根一阵发热,她几乎是面红耳赤地赶走了心底里那丝不该有的杂念,轻咳着避开了视线。

“走吧。”他的语调低沉,甚至连搭在她肩上的右手,也自然到不能再自然。

但其实,此刻的钟励炎脑海里仍旧是不断回放着电脑屏幕上的那一段话——和女朋友约会守则第一条:要时刻让她感受到你的细心与体贴,给予她最多的安全感。这里建议各位男士,可以将手搭在女方的肩膀上,据统计,这个姿势是约会时最为适当且能增加对方好感的明智之选,它既不会让人觉得疏离尴尬,又不会有些过分亲热的意味,令女方无法适从。

不知道是不是甄惜的错觉,她总觉得钟励炎今日有些怪怪的,可究竟是怪在了哪里,她却是怎么也说不清楚,因此,她只得疑惑地瞥了他一眼,发现他此刻正处于放空的状态,更是无法猜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了。

“你要带我去哪儿?”

甄惜实在是想不出,眼前的这个男人能够带她去什么好地方进行他所谓的“出门逛逛”。

“上车再说。”

钟励炎并未正面回答甄惜的问题,只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引得她心里一阵发麻,暗叹道:这男人不会又是在谋划些什么坏主意吧?

看着他的脸,甄惜就仿佛望到了他脑门上清晰明了地刻着四个大字:不安好心。

他越是故作神秘,她越是惴惴不安,一路上早已记不清她究竟问过他多少遍——“你究竟要带我去哪儿啊?”

直到钟励炎停稳了车,她跟着他下了车,才惊觉两人竟是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电影院门口。

由于是节日的高峰期,排队买票的人群络绎不绝,堪比一条长龙,直接排到了电影院的门口。

甄惜抽了抽嘴角,试探性地问道,“你不会是要带我去看电影吧?”

钟励炎耸了耸肩,嘴角轻扬,从鼻子里发出了一个单音节,“嗯。”

甄惜扶额,着实为他们两人究竟要排到什么时候才能买到电影票,成功入座而感到十足的忧心啊!

钟励炎当然猜不透甄惜此刻的心里只徘徊着这么几个问号——“买得到票吗?”“要排多久的队呢?”“大过节的来看什么电影,这不是找虐么?”

很显然,钟励炎并不知,所谓的约会守则,也是要讲究前提的,并不适用于所有的人群,或是不论时间地点,都屡试不爽的。

两人排了N久的队,在甄惜一度想要放弃的时候,钟励炎却是坚定地拽着她的手,那模样就好像是——如果今日看不到一场电影,就会成为他此生的憾事那般,眉宇间带着少有的认真。

“那你一个人在这里排队吧,我腿有点疼,找个位置先坐会儿。”

甄惜实在是等烦了,再加上昨晚的确是“运动”得有些激烈了,如今她真心是腿酸的厉害,只得向钟励炎提议,让他先在这里排着队,她趁机去歇会儿。

本以为钟励炎会直接拒绝她的提议,或是认为她故意偷懒,而斥责她一番,可谁知,钟励炎压根就没有任何不悦的表情,只是朝着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找位置先去歇会儿,他一个人来排队就够了。

得到许可后的甄惜简直就是如蒙大赦,三步并作两步,就这么直直地跑向了离队伍最近的一排座位。

从甄惜的这个角度望过去,刚好能够看见钟励炎紧抿的唇角,以及他那眉宇间淡淡的不耐。

很难想象,一个几分钟就进账上亿的男人,竟是融入在这条堪比长龙的队伍里,忍受着所有的不耐烦,只为买上两张电影票,陪她看一场电影。

因此,甄惜无论怎么看,都觉得这副画面与钟励炎自身的气质格格不入,甚至是充满了违和感。

但即便是人群扎堆,那个男人仍旧是鹤立鸡群,不论她走到哪里,从哪一个角度看过去,排队的那行人里,她总能在第一时间内,清晰明了地辨别出他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