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氏听完她所求之事,笑了,“这两样我这里最不缺。叫明月替你到铺子里传个话儿便是。只一样,绣娘只能把你用几天,做好鞋样子,拿来我瞧瞧,若是这鞋子可做,我再叫人替你寻几个针线好地。”
苏瑾连忙起身行大礼拜谢。
有了丁氏的帮助,事情进行得甚是顺利,苏瑾用了五六天的时间,便将此次所做的新品,都出了鞋样。时间缓缓流逝,已到十一月中旬。这些日子她忙,合约是差人送到孙家的,前两日张茂全来了一趟,说孙家二夫人一行到了,孙毓培不得空儿,等过了这几日再面谈合约地事儿。苏瑾也趁机问了问孙家的重新开张的准备事宜,听闻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便也放了心。
这次做出的二十多款鞋子,从外穿的冬鞋到室内所穿地软底绣鞋,并胖大宽松舒适的居家鞋均有。大多是她综合当下和记忆中的鞋样融合在一起的,虽然并不出格,但略微改动,便出了新意。
苏瑾拍拍手,看着一排整齐的鞋子,向苏士贞笑道,“爹爹,这二十多款的鞋子,一样做四五个鞋码出来,摆在架上也是一百多双了,应该够孙记的一面货柜了罢?”
苏士贞点头,“却是够了,你别忘了还有不同颜色地鞋面呢。”
苏瑾笑呵呵地道,“确是我忘了。”
众人笑了一回,苏士贞与她出了坊子,在回家的路上,苏士贞道,“听闻孙公子的母亲已到了归宁府?”
苏瑾点头,“张叔前日午后来说过,是当日傍晚的船。”
苏士贞拈着胡须思量一会儿道,“昨日休整一日。现今已快午时,倒不好去拜见了。下午叫你常妈妈陪你去置些礼,明日去拜会一下罢。按说生意场上的事儿,该爹爹出面”
苏瑾笑道,“好。我正想和爹爹说这事儿呢。不劳您去。以我说,不若一会儿叫人去给常婶婶送个信儿,由她陪女儿一道去。总是生意场上地人,常婶婶想必也是愿意地。”
苏士贞笑道,“这倒是个好主意。过后午你若没事,便亲自去一趟罢。按理你常叔叔打货的船也该回来了。”
下午的时候,还未等苏瑾去常家,孙毓培急步匆匆的来了。看他匆忙的样子,脸上带着风寒之色,象是在外面奔波了许久,苏士贞忙让他到正房吃茶。
孙毓培微微一笑,跟着进去,“晚辈不得久留,此来是看鞋样并签合约地。”
苏瑾忙叫梁直去坊子里送信儿,立在苏士贞一旁问道,“敢问孙公子对合约可有异议?”
苏毓培摇头,“合约写得甚是公正。并无疑议。”
苏瑾这次是供货商的角色,从生意的角度来讲,这纸合约,孙家应得大头利,而她家是小头利。写得确实客观公正。
不多会张荀和制鞋的师傅将那鞋样子抱来,在苏家正房的桌上一溜排开。鞋面皆是用最好地缎面,绣花的配色都是丁氏铺子里有经验的绣娘帮着配地,针线做工苏瑾更是不厌其烦的与那些针线大娘们说。对这些鞋子苏瑾还是有信心的。
孙毓培大约是真的很忙,大约是对这些鞋子有信心,粗略看过,便与苏士贞签了这合约。这纸合约最终按孙毓培的建议,只签了归宁府分号地。若鞋子卖得好,到时再改签合约不迟。
苏士贞也无异议。
苏瑾便趁机问侯孙二夫人,听孙毓培说孙二夫人因坐船身子不适,现下闭门歇息,她便打消了去探望的主意。反正合约已签下来,便可以放心大胆的生产鞋子了。
离孙记开张只有半月之久,自家每款每色至少要备三双鞋子。时间也紧得很呢
孙毓培坐着与苏士贞叙了几句闲话,便又匆匆离去。
苏士贞拿着这一纸合约笑了笑,向苏瑾道,“你在家罢。我去坊子里瞧瞧,安排人手开始做活。”
苏瑾点头,这算是她家生意的新起点罢。
便出了正房,去铺子。这些日子她除了去丁氏那里两回,一次巷子也没出过,铺子里也少来。立在柜台边上看街景,一刻钟的功夫,竟过去四五个身着儒衫的读书人。
诧异的道,“这些书生大冷天的往哪里跑?莫不是去清源山上?”
梁直嘴里含着一块梨膏糖,含糊不清地道,“听来买货的人说,有个什么先生在书院讲学咧。好多人都赶着去听。”
“讲学?”苏瑾皱眉,“讲什么学?”
梁直摇头,“不晓得呢。”
094章孙二夫人(一)
拜坊孙二夫人的计划落了空,苏瑾便将为丁氏做好的两双小羊皮靴子包了,又将这些日她使人做地楠木麻将牌装好,带着梁小青去盛府走走。
对丁氏其人,苏瑾心头只是浓浓地感激,自己何德何能得她如此相助?因而心理上更上加亲近。她能回报的不多,金银玉饰等物想必丁氏也不稀罕她。今儿这两样皆是她用心的制作地,以自己真心的情感回报她,是苏瑾现下能想到的最好法子。
早饭过后起身,到盛府才刚辰时末。乘着小轿到达二门处,苏瑾抬头远眺,西北花园处那一棵一棵耸立的池杉树,现在看起来,竟是格外的萧瑟。
明月闻讯赶来,笑道,“苏小姐可是家中忙完了?”
苏瑾笑着上前,“是,夫人可得空?”
明月点头,“刚用了早饭,这会正在暖房之中赏花儿呢,苏小姐也来罢”
苏瑾微笑着随明月绕过正房一侧的角门,走进后面一重小院,刚一踏进,便觉这处比外面暖和了许多。庭中几丛修竹仍泛着绿意,竹下有几抹黄蔷薇,仍吐着蕊儿。
明月一边苏瑾往房中走,一面笑道,“这院子连廊下,都铺了地龙,早早地烧起来,冬天也能有个景致可瞧。”
苏瑾暗中感叹,单这一项冬天得花多少银子?
一时两人走到花房门口,明月往里面报了信儿,丁氏的声音自里面传来,“快进来罢。”
苏瑾带着梁小青进了花房,霎时如又进了春天一般,花房之中,遍目皆是翠绿,间或闪过一抹嫣红或鹅黄。
丁氏正修着一盆天目松盆景,看见她,放了剪子,摆手让丫头将那天目松的盆栽撤下,招苏瑾近前,“坐。今儿来我这里,可是家里的事情忙完了?”
苏瑾解了披风,含笑入座,“是呢。昨儿叫孙公子瞧过鞋样子,合约也签了。有我爹爹在坊子里看着那些人做活计,我便到夫人这里顽来了。”
丁氏眼睛在苏瑾脸上打了几个转,笑叹一声,“现下就等孙记开张了,他们一开张,你家也有银子赚了”
苏瑾笑呵呵的将梁小青手中的包袱接过来,放到桌上,一边解开,一边道,“可不是呢,说起来,我家的杂货铺子和鞋子靠的都是孙记呢。能和孙记牵上线儿,苏瑾实是要感谢夫人。”
丁氏笑着叹了一声,看看苏瑾,摆手,“你也莫谢我。我最初是想帮毓培而已。那是什么?”
“这是我叫坊子里的工匠给您做的两双羊皮小靴子。因制做得匆忙,染色不甚好。”
苏瑾送的这两双羊皮小靴子,是试染的,一双为蜜褐色,一双为橘皮红。两双鞋底均布底夹皮子的,并用同缎子面滚了边。蜜合色地鞋面上一双以大红妆缎做成盛开地牡丹花样,花蕊则是细小地珍珠。橘皮红鞋面只有鞋头绣了个小小的团福图案,其余地方皆是本色。
丁氏将小靴子拿在手中,左右看过,爱不释手,笑道,“做得好。我是极爱地,这小靴子必受人地喜爱。”
当下便叫人过来侍候她穿上,在花房之中走了几步,苏瑾见随着她的步姿,长裙翻动间,鞋头若隐若现,鞋面因绣花,倒与衣衫极相配,也笑起来,“本该给夫人制两双嵌玉订珠地,实是因是间太短,原料不好寻,亲眼确认夫人喜爱,我回去便叫他们加紧制作。”
明月在一旁笑道,“苏小姐,婢子们为何没有?莫不是勾着我们到孙记去买么?”
苏瑾转头笑笑,“明月和繁星两位姐姐自是有地。不过要迟两日。你们可有中意的绣花样子?我叫师傅们给你们定做。”
丁氏笑着插话道,“你莫理她们。到时叫她们自去孙记买”
说笑了几句,丁氏坐下,褪了靴子,才问她,“这种靴子备了多少双到孙记发卖?”
苏瑾实话实说,“初步定下地每色每码备三双。不过看夫人欢喜,苏瑾便放心了,想回去再添些。莫到时没货卖。”
丁氏点头,又扫过这靴子,笑道,“以金钱线银绣些,再以普通丝钱绣些。至于用缎子盘作地花儿,在那些讲究地人眼中,终是不够细腻。”
苏瑾忙应下。
丁氏又道,“金银玉石,玛瑙珊瑚之物也多备些,用于装点鞋面。这归宁府中的人呐,对衣衫鞋袜之类,甚舍得花银子。愈华丽地愈好卖。孙记一只小食匣子能发卖十几两银子,你晓得那是为何?只因那些皆是锡红嵌金刻银地”
苏瑾又赶忙应下。心下却叹普通略好地鞋子叫丁氏这么一建议,倒变成奢侈品了。
正这时,门外有小丫头回禀,“夫人,孙家二夫人和孙少爷来了”
苏瑾一愣。丁氏也怔了一下,摆手。明月立刻到门口道,“快请到正房中去。”
见丁氏起了身子,苏瑾也忙跟着站起来。丁氏看了看她,携了她的手道,“想必你还没过这位二夫人罢?”
苏瑾点头,“是。本是想着递了贴子拜会,昨日孙公子说二夫人闭门歇息,暂不见客。”
丁氏携着她的手慢慢走着,“孙家二夫人,娘家乃是宁波蒋氏。蒋氏也是商贾,在京城开着两个大钱庄,生意也算红火。孙二夫人在娘家时也是个个性强地,对生意一道也颇精通。不过,因孙家二爷不喜经营,她呀,将满腹的期望都投在毓培地身上。”说着轻轻一叹。
这么说这孙家二夫人本身是个精明地人物,又是个恨夫不成刚、望子成龙地?
苏瑾心中快速闪过这一念头,笑着点头,“谢夫人提点。”
丁氏回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没说话。带着苏瑾自侧门转到正房。
此时孙毓培已陪着孙二夫人入了正房。看见苏瑾在此,他显然有些意外,含笑向丁氏行礼,又道,“不想在此遇见苏小姐。”
丁氏摆摆手,向那位面若圆盘,身材微丰,眉眼间显露着一抹凌厉精明的妇人,热情迎了过去,“二夫人,近十年不见,你一向可好?”
孙二夫人在苏瑾身上一扫而过,也热情上前两步笑道,“我好着呢。十年不见,盛夫人气色更盛当年,倒是愈活愈年轻了”
丁氏笑携着她的手,让到客坐主位,“孙二夫人说笑了。十年了,我可不是老了么?”
顿了顿又嗔怪道,“毓培已近二十岁地人了,你如何还不放心?天寒地冻的竟跑了来。”
两人热热闹闹地寒喧着,苏瑾坐在下首,自两人的闲话之中,暗暗将两家的交情串了起来。大约是十五年前,丁氏夫婿早亡,孙家大老爷孙世诚到归宁府查看生意,偶然间结识丁氏,出手助了她,使得丁氏的生意愈来愈大。
十年前,孙家上一代家主,孙毓培的祖父过世,丁氏恰巧去杭州城打丝绸,听闻此事,特意去祭拜,因而与孙二夫人相识。
至于以后,孙世城做了家主,日渐忙碌,两家来往地便少了。五年前,孙世诚带着孙毓培各处查看生意,曾在归宁府住得几十日
“这位便是与培儿签了合约地苏家小姐?”
苏瑾正思量得入神,突听此话,连忙回神,并站起身子行礼道,“正是。晚辈苏瑾见过二夫人。”
“免礼,免礼”孙二夫人眉眼间俱是笑意,“我还未到归宁府,便已知了此事。我孙家还要多谢你才是。那小食我已品过,味道甚好”
苏瑾又行一礼笑道,“晚辈不敢当谢。与孙记的合约,晚辈也是占了利地。”
孙二夫人笑了笑,低头品了一口茶,复又抬头道,“商户人家赚银子乃是本份。况且那小食味道配得确实好。自该谢你”
苏瑾忙行礼道不敢当谢。
孙二夫人笑了笑,又说了些感激丁氏的话,才又叹道,“孙记这一回可是遭了二十年不遇地**烦,也多亏盛夫人伸头帮了孙记。若不然,现下也不晓得是个什么光景”
丁氏笑道,“谁也不能保自家生意一帆风顺地。所以,你不必谢我将来我遭了麻烦,到时可要向你孙家讨人情地”
孙二夫人笑着嗔怪道,“你这是哪里话?若是有事只管开口,旁的人不说,培儿自当尽力地。他到归宁府两个月,得了你多少帮助?”
丁氏摆手笑道,“这事我可不敢居功。一来是你们孙记自有一套应对的法子,这法子他用的极时对症。二来毓培这孩子有经营地天份。这么大一摊子事,叫他不足两个月便摆平了。旁的不说,那德王府的世子爷却是个难缠地,毓培不但叫他吐了口,还能说动到他到王妃娘娘面前求情。三来银子的功劳也不小二十万两银子呢,德王府可是得了大便宜。”
孙二夫人叹口气儿,吃了口茶,无奈笑道,“若说这银子,出得确实冤枉宁波总号为了这笔银子,也筹措了好些时候。最终还是自我娘家拆借了十万两,这才能极时送到”
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欢畅,苏瑾坐在下首两手缩在袖中无聊地抠着手指甲。
095章孙二夫人(二)
丁氏和孙二夫人聊得火热,苏瑾坐在下面极其无聊。几次欲起身告辞,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只好强撑着。
直到孙二夫人第四次说到自已娘家蒋氏一门在过去的岁月中,与孙记如何相互帮衬的时,明月上前来请示午宴,二人方打住话头。
丁氏略将菜单扫过,交待两句,转向苏瑾笑道,“若你中午无事,陪我招待孙二夫人如何?”
苏瑾连忙起身笑道,“按理夫人有命,苏瑾不敢不从。只是方才得夫人指点,样鞋怕还是要再改一改。苏瑾今日怕是要失礼了。再者,夫人和二夫人许久不见,定有许多话要说。晚辈今日先告辞如何?”
丁氏笑了笑,看看孙二夫人,点头,“也好。鞋子的事儿马虎不得。那你先回去罢明月,使人套车送送苏小姐”
孙二夫人这时笑道,“我见了盛夫人,一时欢喜,倒忘了苏小姐一直在一旁侯着。实是失礼得很”
苏瑾微微行礼道,“苏瑾本该去拜会二夫人地,因怕扰到夫人,一时未成行,不想今日在盛夫人这里遇见您,也是苏瑾的福气。按理是该借此机表表苏瑾地心意,无奈鞋子一事得盛夫人的指点,便觉还有许多要改动的地方。因而不能相陪了,苏瑾改日再来登门陪罪。”
孙二夫人含笑点了点头,“即如此,我便不耽搁苏小姐了,如今离孙记分号重开只余半个月,商户人家,生意总是第一位地。”
苏瑾行了礼,退出正房。
那孙毓培早已陪坐得不耐烦,见状也起身道,“儿子也去铺子里瞧瞧,母亲和丁姨叙话罢”说完作势要走。
孙二夫人眉头微拧,沉声道,“培儿,站住”一声过后,似觉太过严厉,复又笑起嗔道,“怎的如此不懂礼数?今儿是陪娘来谢你丁姨地,你如何能先走了?”
丁氏看看孙二夫人,再看看孙毓培,伸手取了杯子,呷了口已放得半凉的茶,好一会儿才抬头笑,“毓培若无事,今儿便陪我用一顿午饭罢你呀,自来到归宁府便忙着,认真算算,竟没在我这府上正经吃过一回饭。这是你母亲不知道,若知道了,必定怪我不照看小辈”
孙毓培看看孙二夫人,再看看丁氏,终是又坐下来。
“小姐,真的很没趣。”自盛府出来,梁小青不满的抱怨道。
苏瑾点头,“是很没趣。”以她的年龄听不出孙二夫人隐而未说的话,也不足为怪。但,不知是她敏感,还是怎么的,却听出一些不寻常来。
在孙二夫人几次提到她娘家和孙记的相互帮衬时,她好象想借此传达些什么讯息。
苏瑾微微摇头,如果是这样的话,孙二夫人确实精明
回到家中,苏瑾去了坊子里。自进入十一月,张荀便将东厢房腾出来,搬到正房和张师傅做伴儿。
如今坊子里的二十来个做长工的妇人正聚在东厢房里做鞋,苏瑾看到这到热闹的场景,心头开阔了些。与那些大娘说了几句话闲话,看过她们做地鞋子,到西厢库房兼帐房去找苏士贞,将丁氏的话与他说了说。
苏士贞点头,“如此,就按盛夫人提的,爹爹下午便出去置买些金线银线,并小玉石之类地。”
苏瑾轻轻笑了笑,“叫张师傅和您同去罢。”
苏士贞看她笑得不欢喜,疑惑,“在外面遇到什么事了么?”
苏瑾摇头,“没有。是叫盛夫人一说这鞋子,我心头有些发急,忧心生意。对了,爹爹,今儿在盛府遇上孙二夫人了,以我看她确实忙且又劳累,不若置一份礼叫送过去罢?”
苏士贞点头,“也好。”
父女两人说了会儿话,苏瑾重回到东厢房,交待许家娘子按掌珠和常夫人的鞋码大小,也赶着制两双小羊皮靴子来。
许家娘子点头应声,到正房去找张师傅说话儿。苏瑾在坊子里呆了半晌,抑郁的心绪有所排解。将上午的事儿抛到一边儿,回自家院子。
“去,叫张保家的来。”自盛府回到孙记别院的孙二夫人一进正房,便向身边的丫头淡淡吩咐道。
张保家的听闻夫人自盛府回来,便急忙回到院中,正遇上丫头找她,连忙喜滋滋地进得屋中,“夫人,您叫奴婢何事?”
“何事?”孙二夫人冷笑一声,“你在盛府说过何事?可要我与你点出来?”
张保家的听到“盛府”二字,心头突地一沉,她只去过一趟盛府,莫不是盛夫人与夫人说了什么?
连忙跪倒在地,“请夫人明鉴,奴婢不过因那苏家小姐骗大少爷,心中不平,才”
“咣啷”一声,一只杯茶滚落在她眼前,孙二夫人沉声喝道,“够了生意是大少爷做的,便是他被人骗了,也叫他自己吃吃亏,长长本事,哪里有你多嘴的份儿?”
张保家额上沁出冷汗来,连连磕头,“夫人息怒,是奴婢一时糊涂。”
孙二夫人冷哼一声,“若非丁氏出手相助,你当培儿真能这么快稳住局面?那位姓苏的小姐,且不说没有骗培儿,便是欺他不会做生意,骗他签了合约,也是你能当着她地面儿呛人地?今日不巧遇上,因你做地这烂事,叫我也跟着不自在你可自亲眼瞧见丁氏待她如何了?”
张保家的不敢言语,只得连连磕头。
孙二夫人又冷哼道,“日后把你们自大房那里学来的那些招数都给我收起来”
张保家的连声应是。
孙二夫人沉默了半晌,摆手道,“罢了,你起来吧”
张保家的小心翼翼的起身,缩立在那里一动不敢动。孙家二夫人身边的另一个心腹宋五家的,这时赔笑着上前道,“夫人息怒,张家嫂子必不是故意地。怕她是瞧出大少爷对她上心些,这才”
“对对对”张保家的灵光一动,连忙答道,“奴婢确实也担心”
“好了。”孙二夫人淡淡地摆手,“此事我自有考量。不过,你们且给我记住,生意上地事不是你们能说道地”
屋内几人齐齐应声。
孙二夫人叹了一口气儿,半晌,“那位苏小姐确实有些本事。盛夫人叫我瞧了那两双小靴子,做得端地新颖精致好看。那小食虽不能一举救我孙记,却也是新奇美味地。培儿能有如此眼光,倒让我欢喜。只是”
宋五家的又重新为孙二夫人上了杯新茶,笑道,“夫人,您不是说已使人去济南李家送信儿,请李家人来玩地。听闻那济南李家的小姐,也极懂经营。李家的明水木器生意做得遍布大江南北,现在大少爷象是对经营之事也上了心,若能娶得李家小姐,能得李家帮衬,下一代家主之位必能坐得牢牢地”
孙二夫人点头,“这话倒是。族里的人对培儿此次在归宁府地所做所为还是满意地。”
张保家的立在一旁半晌不敢作声,此时方小心翼翼地道,“奴婢自知失言,不若这就去盛府向盛夫人请罪?”
孙二夫人斜了她一眼,哼道,“请甚么罪?是我不巧听见明月和繁星那两个丫头在嘀咕,丁氏怎么可能与我说这些?”
张保家的便不敢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