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一抬头,徐若瑾惊后驻步原地。
因为她的面前站定的,正是梁霄…
第344章 休书
两个人对望,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徐若瑾握着药方子的手有些发抖,望向他的眼眸中也有些失望。
为什么要失望?她心底自问。
他来这里不是正常的吗?因为凝香腹中的是他的孩子,是他最关注的事,自己还有什么可失望的呢?
越这般想,她的心越疼,心越疼,她的手抖的便更加厉害。
梁霄要开口,徐若瑾立即转过身,“这件事我必须与母亲说。”
“你随意。”
梁霄放弃了解释他是听到她的声音,才会来东厢。
徐若瑾紧咬着唇,看着自己颤抖的手,她满肚子话,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这便是横在两个人之间的那一道厚厚的围墙,永远抹消不掉,即便他曾说过,他爱自己。
她深吸口气,迅速的转身,朝向梁夫人的正屋走去。
擦肩而过时,她加快脚步,却仍被他一把揽在怀里!
“梁霄,你没有必要说什么,我知道你挂念她腹中的孩子,你也应该挂念,可这不代表我必须容忍和接受她舍掉那一条命!”
“那是一条命!”
徐若瑾在嚷着,也是在自我催眠。
她被凝香歇斯底里的谩骂惊到了,又被他的突然出现伤到了。
徐若瑾,你自己这是在干嘛?干嘛?
她的脑中混乱,连眼前的景物都有些模糊不清。
抬头把眼泪憋回去,她不想哭,她应该过的很快乐才对。
梁霄刚刚也听到她与凝香的对话,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已吩咐顺哥儿去把曲大夫找来。”
梁霄的情绪很冷静,“你先冷静一下,再去见母亲。”
徐若瑾嘴唇微抖,只回答了一个字,“好。”
她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开,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又朝向正屋走去。
梁夫人这一会儿早已听丫鬟说起东厢争吵起来。
待看到徐若瑾拿了药方子进门,她便知道是因为什么。
“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把方子撂下,回吧。”
梁夫人的语气冷淡,更有着不耐烦。
“母亲,凝香的身子承受不住这么强的药,她会熬不住,她会死的。”
徐若瑾咬紧着牙,“她总不能只为了孩子丢了命吧?即便她真的生下,孩子的身子恐怕也…也不健康。”
“你懂什么?!”
梁夫人本在压抑住心里的火,可徐若瑾的不依不饶让她容忍不得。
“不要以为你读了几日的医书便可以四处为人瞧病,你不是大夫,你难道比那位曲大夫更明白?”
“你马上走,这件事我已告诉过你,不允许你插手,你还来干什么?走,马上走!”
徐若瑾心里的火气也窜了上前,仍不肯离去,“母亲,她已经吐了血,她熬不住的!”
“这是凝香的意思么?”
梁夫人一句话,便戳中了徐若瑾的痛处,让她完全回答不上来。
“凝香已经疯了,她已经疯了。”
“她没有疯,我看你才是疯了!”
梁夫人用手抿了下右鬓的发丝,“不要以为现在梁家是你来掌管家事,便可以胡乱做主,这个家还是我说的算!”
“母亲,可那是一条命啊!就算…就算您盼着她为四爷生下孩子,可凝香的命就不是命吗?”
这个问题是徐若瑾心底的结。
因为不仅婆婆这般想,似乎连他…也是这般想。
梁夫人看着她,“她腹中的孩子也是一条命!”
徐若瑾心底一震,踉跄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腹中的孩子是命,孕育她的女人就不是命?
这种想法岂不是太自私、太恐怖?
现在是凝香,可若有一天是她有了身孕,婆婆是不是也同样对待?梁霄呢?
他会不会也是这么想?
徐若瑾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急速加快,快到她喘不过气,只觉得嗓子处压抑了一股难以化解的怨。
“您…您觉得,只要凝香能生下孩子,她的命,就可以葬送了?”
徐若瑾的声音发颤,颤抖的比刚刚更厉害。
梁夫人看着她,“她只要为梁家安稳的诞下孩子,便是大功一件,我会消了她的奴籍,很好的安葬她的。”
“母亲,她也是个人啊!”
徐若瑾的眼泪涌出,“她的命难道就比不过腹中孩子的命吗?您就看着她这般一天天的熬下去,一直熬到死?”
“她自己似乎更同意我的做法。”
梁夫人看着她,“我也与曲大夫商议过,曲大夫认为她只要熬过服药的这一个月,就不会有问题了。”
“那要是熬不过去呢?”徐若瑾问。
梁夫人没有再回答,也不想回答。
徐若瑾却不肯脱离这个话题,自问自答,“熬不过去,便是凝香和孩子一起去死,对吗?”
“对!”
梁夫人沉不住心底的气,“你还想问什么?徐若瑾,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容你让你,可不代表你可以在我面前颐指气使!”
“她胎像不稳也是她自己造成的,若是她当初喝下避子的汤,哪会出现这么多的问题?”
“只是这样也好,若是能为老四留个孩子,她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可若不是!”
梁夫人的声音更冷三分,“她什么都休想得到!”
“母亲!”
徐若瑾的声音很轻,轻如飘荡的柳絮,“她腹中的孩子对您来说,已经可以不顾良知、不顾德行了吗?”
她的话如同一把刀,狠狠戳在了梁夫人的心底!
梁夫人的脸色变的无比冰冷,阳光如刀,“我的男人,下落不明,不知死活,我的儿子又即将奔赴战场,生死由天,我还要什么良知德行?我只要他们留下后代,哪怕他们战死沙场,也有一股魂能留在我的身边!”
徐若瑾的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梁夫人的话无比的伤感,更是无比的疼,她能体会到婆婆的心,可她却无法做出看着凝香这般熬死。
不等徐若瑾再开口,梁夫人站起身,缓缓的走到她的身边,俯视着,“徐若瑾,我最后警告你一次。”
“凝香的事不允你再插手,不允你再说一句,若有半点儿违背…”
梁夫人看着她,“我便代梁霄下休书!”
第345章 期限
休、休书?!
徐若瑾听到这两个字,彻底的呆傻在原地。
她没想到婆婆对待这件事会这般的专治和不容置疑,难道、难道凝香腹中的孩子,已经是她最后的期望了?
徐若瑾还想说,孰料方妈妈突然过来拦住她,“四奶奶,走吧!”
“妈妈…”徐若瑾的眼泪忍不住掉下来,她未想据理力争,也不想争论出个结果。
只是梁夫人的“休书”二字,彻底敲碎了她自认坚强的心。
白芷匆匆从外进来,瞧见眼前的状况,吓的哆哆嗦嗦进门。
梁夫人横目望去,白芷连忙回禀道:“夫人,曲大夫来了。”
梁夫人转过身走向主位坐下,看向了方妈妈。
方妈妈则拉着魂不守舍的徐若瑾去了隔间。
徐若瑾傻傻的坐在隔间的茶案处,脑子里空空荡荡,只剩下“休书”二字。
方妈妈为她倒了一杯水,才开口道:“何必呢?何必偏要管这件事?”
徐若瑾的嘴唇抖着,咬了半晌才道:“没想到,我没想到母亲的心会这么狠。”
“夫人不是虚言,她真会做得到。”
方妈妈的语气格外肯定,“你要知道,她的角色是梁府的夫人,而不是单纯的一位母亲。”
徐若瑾望向方妈妈,“人生真的如戏?每个人都在演吗?”
方妈妈没有回答,喃喃道:“即便夫人真的同意她堕了胎,凝香会恨您一辈子,只当您…是不允她生子,而不是惜命。”
方妈妈的话如同惊雷,响彻徐若瑾的耳畔。
“可我是救了她!”
“夫人不同意堕了凝香腹中的孩子,凝香自己也不愿,她不惜命,你却惜命,夫人虽未说,可老奴倒要问一问,您又为何比她还惜她的命?”
方妈妈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徐若瑾的脸,“您又有什么资格为她的命做主?”
“我…”徐若瑾望着方妈妈,“难道这世上,还有什么是比命更重的?”
“四奶奶。”
方妈妈和缓的道:“支撑人生存下去的,并不完全都是惜命,而是欲望。”
“欲望…”
徐若瑾喃喃自语,“母亲的欲望是想为梁家留下子嗣以备战险,凝香的欲望是宁死也要为四爷生下孩子。”
“我的欲望是什么?”
徐若瑾把自己问住了,僵持半晌才摇头,“我不知道我的欲望是什么,亦或许,我的欲望就是活着。”
方妈妈看她,郑重道:“四奶奶,为何您的心里,没有四爷呢?”
“他?”徐若瑾只觉得当头一沉,对啊,为何在思忖这个问题时,她的脑子里始终没有蹦出梁霄?
她咬着唇无法回答,方妈妈看了她半晌,转身离去。
徐若瑾呆呆的坐在那里,脑中空白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发现梁霄正站在隔间的门口。
“该回去了。”
徐若瑾自语,站起身周整好衣裳便朝外走。
梁霄没有拦住她,她的心才豁然沉下,却也微有失落。
寻常,他不是会拦下她的?
而这一次却没有…
若是梁夫人真给她下了一封休书,他又会是什么反应?
爱。
这个字实在太奢侈。
她承认自己的心里,他的分量并不重,可又奢望着他的宠溺。
徐若瑾,你是太狂妄、太自私了吗?
她静静的往“若霄轩”走去,一路走一路想,听到身后有跟随的脚步,她以为是他。
可回到内间才发现,跟着自己的是烟玉,而他已没有了踪影。
徐若瑾坐在椅子上,春草、红杏等人看着她都觉得心里难受,却又知道这时候不该问、不该说。
因为四奶奶只想静一静。
“烟玉。”
徐若瑾突然喊了她的名字,烟玉一怔,立即应道:“四奶奶有何吩咐?”
“如若是嫣儿姑娘遇上这种事,她会怎么做?”
徐若瑾的目光望着脚下的青石砖,她不知自己为何会问出这样的话,她的言行已不受大脑控制。
她的脑子已经不会转动了。
烟玉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思忖下才道:“奴婢不敢妄自猜测。”
“没事,我又不会去告密,也不会怨你说什么,只是我一问,你一说罢了。”
徐若瑾叹了口气,“就当帮我梳理下思路,我脑子不会转了。”
烟玉的眼神飘离,她的顾虑很多。
可见红杏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她也不得不硬着头皮道:“或许嫣儿小姐也不会容许她生下来。”
徐若瑾看着她,烟玉补言道:“结果是一样的,只不过目的或许不同。”
嫣儿小姐一定不容许别人先与她生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烟玉没有明白的说出来,但她的意思,徐若瑾已经听懂了。
嘴角一丝苦笑,徐若瑾仰起了头,“依你看,我不让凝香生子,是不是也有私心?”
“奴婢不敢妄猜,只是奴婢知道您不愿掺杂后宅争斗,甚至您在躲。”
烟玉不觉得这话说的过分,“只是您珍惜的,与丫鬟们珍惜的或许不一样,您渴望的幸福,与她们渴望的也不相同。”
“方妈妈说的对,我有什么资格呢?”
徐若瑾苦涩的摇摇头,烟玉还要再说,徐若瑾摆手,“都去忙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烟玉立即退下,红杏也心有不甘的离去。
只有春草一个人守在屋中,守在她的身边。
徐若瑾望向窗外,已经漆黑一片。
只有门口的那一盏角灯中的红烛,散发着丁点光芒。
她承认自己怕了。
在梁夫人说出“休书”二字。
她的道德观还没到宁可被休也要争个你死我活的境地,她的确怕了。
她害怕成为弃妇,她害怕改变现在的生活。
她害怕…害怕失去他的庇护。
可为什么心里这么难受呢?
徐若瑾捶了捶胸口,期待他的庇护,又渴望他的呵护,却在凝香的事情上,完全没有考虑到他?
不,不是没有考虑,而是刻意的忽略。
她的占有欲太过强烈,强烈到她不自知…
可是自己爱他吗?
若是爱他,为何自己根本不愿去理睬他的意见?他的想法?
就算爱他,有凝香和她腹中孩子的存在,这份爱,又能保质多久?
徐若瑾陷入一个她给予不了自己答案的问题中…
第346章 交锋
凝香腹中的孩子仍旧留了下来,曲大夫开了一味新药,缓和她的身体状况。
只是治标不治本,状况仍旧堪忧。
这一晚,梁霄归来后,夫妻二人谁都没有说话,背对着瞪了一宿眼睛,翌日清晨时分,梁霄起身离开,一连好几日都没有回来。
徐若瑾抹了一滴眼泪,便又投入到繁忙之中。
并非有那么多事情来找她,而是她在不停找寻能够让她遗忘心事的办法。
可每每想到那一天早晨他离开时的无奈,徐若瑾都有说不清的酸涩。
她并非是赌气不理,而是她不知该如何面对。
每日晨昏定省去见梁夫人,梁夫人对她也只是平淡端茶、撂茶,顶多加上一句“去忙吧”。
徐若瑾不知为何日子豁然变的枯燥?哪怕府内已经挂满了等候迎喜的红灯笼,她的嘴角也翘不上去。
一连浑浑噩噩的过去了七八天,张纮春的请邀,让徐若瑾飘忽不定的心绪彻底的回归正位。
因为她不知这个人又要耍什么花招了。
张纮春脸上的药布已经拆下去了,被咬的伤口也已恢复大半。
他很高兴,因为前两天见过那位大夫,大夫也说了,想要用最快的速度让伤口平复下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张纮春喜笑颜开,不等大夫说完,便立即拍出了银子,当即拿药。
大夫无奈,只能拿了银子便离去。
张纮春端了镜子看半晌,觉得今儿这幅模样见梁四奶奶没有太大的问题,只剩下两块疤还没有褪下,倒不是太入不得目。
他不能再等了。
因为接下来中林县会有几件大事,他必须要参与进去!
首当其冲的便是姜老太爷的六十大寿,随后再过几日,就是涪陵王府要派人来拜见梁夫人。
特别是最后一件事,他无论如何都要提起精神。
这才是他来中林县的大事,若能在其中探到些许梁家与涪陵王府之前的瓜葛,他回京都才有向皇上、向澶州王交待的说辞。
只是那位梁四奶奶和严家,张纮春也始终记挂心中。
为什么严弘文到梁府偏偏送她一件价值连城的玉镯?而梁夫人却没有反对?
这始终是张纮春心底解不开的谜题。
马彪从外进来,急促的回话,“梁四奶奶来了。”
张纮春轻应了下,整理好衣装,便到门口去迎。
多日未见,张纮春自不知徐若瑾正在经历着心理蜕变,只觉得她身上带了一股极不耐烦的焦躁。
难道还对上次的事耿耿于怀?
张纮春脸上挤出来笑,拱手行礼,“多日未见梁四奶奶,想必您这些日子忙碌得很,还劳烦您跑来一趟,实在是张某的罪过,打扰了。”
徐若瑾望向他脸上的疤痕,多日沉闷的心里闪过一丝快意,“张主事这些天养的不错?不知还需要什么物件?您尽快开口,不用客气。”
张纮春看到她的目光划过自己脸上的疤,一口气憋在心里,当即脸上疤痕火辣辣的疼。
这是他的耻辱…
“梁四奶奶体贴周到,哪还有什么需要的?今儿请您来是为了世子爷和芳茹姑娘的亲事。”
张纮春一语转向正题,“听说梁四奶奶已经做了布置,按说这是张某的差事,却要劳烦您操心费神,实在是我的不是啊!”
说是自己的不是,其实在讽徐若瑾越权。
徐若瑾心里明白,只当听不出他话中的含意,一脸体恤的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日程已经排了下来,张主事您又身体欠佳,只能我硬着头皮布置了,有不懂的也请教了曹嬷嬷,好在是把流程都定了下来,没有闹出大的纰漏。”
“张主事也不要为此内疚,事出有因,谁让您突然受了伤呢?母亲为人心胸宽广大度,是不会为此事多计较的。”
张纮春一张脸憋了通红,张了嘴却还说不出话来!
这个女人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自己不过是客套一句,她却还真把自己给定了错,她、她这是明摆着装糊涂呢吧?
徐若瑾一脸淡然,束手站立只等着张纮春再说话。
“梁夫人的为人在京都便已知晓,自当不会怨怼张某的,这一点张某还是万分欣慰。”
张纮春咬着后槽牙,“只是张某仍不能完全放心,毕竟张某才是这件事的主事,还望梁四奶奶能把流程的安置,告知张某,不知这个要求过不过分呢?”
她若不肯给,他就能抓住把柄…
徐若瑾看了他半晌,朝后一摆手,“春草,把礼册拿来给张主事过目。”
“烟玉,你留在这里听候张主事吩咐,哪怕是丁点儿的更改都要牢牢记下。”
春草递上礼册,烟玉福礼应差。
张纮春看向徐若瑾,“梁四奶奶这是?”
“礼册上的条文太多,我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处理,就不陪着主事大人了,您不会介意的,是吧?”
徐若瑾的回答,让张纮春板起了脸色,“张某不知,还有什么事要比此事更重要呢?”
“张主事难道忘了?”
徐若瑾上下打量了他半晌,“您之前可是说过要拜张家祖祠的,备好的马车和车夫已经等候了七八天了,过些时日还是姜老太爷的大寿,总是要把应对的事和日程都排好的。”
“呃…”
张纮春又吃了个憋,“这倒是张某的错了,对不住了。”他不得不拱手行礼,往回找补颜面。
第347章 矛盾
张纮春十分纳闷,为何自己养了几日的病,出师便被一个小丫头挤兑的无地自容。
而徐若瑾也很奇怪。
她之前不是很畏惧张纮春这等阴损的人吗?
怎么这次带着烦躁和不耐的心思去的,他出一招,自己便下意识的有应对的方式,根本不需要过多思考。
而且刀刀见血,让他答不上来。
本事长了?可为何,她面对梁霄却不能这般应对自如呢?
长长的叹了口气,徐若瑾心中自嘲。
她好似还是第一次遇上这般难题,难到她找寻不到出口。
杨桃从外进了门,“四奶奶,姜家的人前来找您,说是姜三夫人想请您去一趟醉茗楼,有事与您商量。”
“现在?”
徐若瑾心里倒是琢磨着该出去看一看,一是要看为姜老太爷寿宴准备的酒,二来也是想散散心。
杨桃点了点头,“是的,就在外等着您回话呢。”
“这是逼着我不得不去呢。”徐若瑾抿嘴一笑,杨桃心里欢喜。
四奶奶可好些天没有笑过了…
“那奴婢怎么回?”
“就说稍等我片刻,我去向母亲请个安便去。”徐若瑾起身先去“福雅苑”。
毕竟不是跟随梁霄出门,还是应该去向婆婆回一声才对。
那个家伙,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徐若瑾把姜三夫人派人来请的时告诉了梁夫人,梁夫人痛快的点了头。
“多带上几个人在身边儿,让顺哥儿也跟着,不要回来的太晚。”
没有梁霄陪着,梁夫人不免多叮嘱几句。
徐若瑾笑着应下,“您放心,不会太晚回的,即便三夫人不找,我也想去找她,虽说姜老太爷过寿的酒是咱们供,可终归是为了合心意,还是应当让三夫人先尝一尝,确认一下才更妥当。”
“说的也对,这件事要多留心,千万不要被人钻了空子。”梁夫人的叮嘱,徐若瑾也非常认同,“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外面有姜家的人在等着,梁夫人也没多说。
看着徐若瑾离开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她问向了方妈妈,“老四还没回来过?”
方妈妈摇了摇头,“没有。”
“唉。”梁夫人一声长叹,“那个执拗的脾气,最像老爷。”“只是凝香腹中的孩子恐怕不保准。”
方妈妈的话让梁夫人沉了片刻,“过些天在丫鬟里再寻几个模样不错的,芳茹一嫁,就送过去。”
“夫人…”方妈妈颇为吃惊,“您这是?”
“他怨我,不愿理我,我都必须这么做,这个丫头怪我,恨我,我也必须这么做。谁知战事一起,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梁夫人对此格外笃定,“我等不得她的肚子有动静儿,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方妈妈咬了咬唇,把心底的话憋了回去没有说。
望向徐若瑾离去的方向,方妈妈心底无限感慨。
那么娇小的一个人儿,为何要遇上这么多坎儿呢?
徐若瑾自当不知梁夫人与方妈妈的对话。
出了门便上了姜家的马车,身边带了春草和烟玉、红杏,顺哥儿,多余的人并没有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