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墨也在旁边听。

兴高采烈,偶尔拍的大腿生疼,却仍旧咧嘴笑:

“就说张家的人那么坏,居然还敢坑害二姐,砍了他的脑袋都不解恨!”

“那也要看县令大人怎么做了。”

徐若瑾有些担忧,莫蓉虽然控诉的凶,手中却没有证据,若张家一直都不肯认,这件事还的确棘手。

“父亲还没有回来吗?”

徐若瑾问着齐二,齐二连忙道:

“老爷已经回来了,但是回来后就去了书房,一直没出来。”

“二姐,要不要过去问问?”徐子墨没能亲自去听,心里很痒痒。

他知道这件事有些晚,否则一定亲自带着齐二去打探消息。

“还是不要过去了,咱们只等明天吧。”徐若瑾的心已经平和下来,她只等最后的结果。

那不仅仅是张仲恒恶有恶报,她的名声,也会回转。

岂不是一个很好的兆头?

时间也已不早,徐若瑾便把徐子墨给撵走。

徐子墨也没赖着,只说明儿一早就带着人去县衙门口等着,等到结果就回来告诉二姐。

春草这些时日忙着绣徐若瑾的嫁衣也很疲累,红杏让她好生歇歇,晚上来顶替她守夜。

刚把屋里的门窗关好,便听到了一阵“硁硁”的声响。

红杏吓了一跳,想过去打开门窗看一看,孰料门一开,一个黑影闪了进来。

“救命…”

“别喊!”

徐若瑾看出来的是何人,当即捂住红杏的嘴。

梁霄掸去身上的寒气,有几分不耐,“几句话也要说上一个多时辰,麻烦!”

“谁知道你会这个时候来。”

徐若瑾翻了一个白眼,把惊呆的红杏拽到身后。

“这件事,是你早已策划好的?对么?”她问出心底的疑问。

梁霄没有否认,“原本是定在婚后。”

“为何提早了?”

“对你有个交待。”

“你的手段可真够狠的,却不知道袁县令会如何判了。”徐若瑾躲开莹莹烛光的映照,不想被他看到脸上的喜色。

梁霄一直站在角落中,“他会被判流放西北。”

“你不盼着他死?”

“留着他一直恶心张家,岂不是更好?”

梁霄的话让徐若瑾挑眉,“连县令大人那里,你都能伸过去手来钳制,我倒不知该如何评价你了。”

他能那么确定的给张仲恒定了罪,徐若瑾不信他对袁县令没下手。

“我不需要评价,我就是我。”

梁霄的声音虽轻,却格外的重。

徐若瑾感觉到红杏的颤抖,也知不该再与他多谈,“你不该来,倒是让我少了对明日的期待。”

梁霄微挑了挑眉,转过身,“你只安心的等着嫁吧,矫情的女人。”

话毕,梁霄便迅速的离开。

好似一道影子,很快的消失在眼前。

徐若瑾张大着嘴,指着自己的鼻子,喃喃道:“我?我矫情?”

第一百四十一章 真相

我矫情?

徐若瑾昨日整晚都对这三个字十分介怀。

今儿一整天,她想到“矫情”两个字就冷哼生气,倒是让春草很纳罕,二小姐今儿是怎么了,无缘无故就不高兴了?

红杏一整晚没睡着。

她是第一次知道梁公子与自家小姐私下有来往,更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去见未来的姑爷。

英俊,慑人!

红杏只有这两个感觉。

昨日梁公子虽然与二小姐对话,可初次见到自己时的那股审度之色,让红杏想起来便骨头发冷。

有心与二小姐说一说,可二小姐从早上就开始叨咕着“矫情”两个字生闷气,她一直找寻不到机会。

春草也在纳闷。

二小姐今儿没提张公子到底会被判个什么罪,反而为别的事撅嘴不快,可红杏不知道春草是否知晓梁霄的事,根本不敢多嘴提。

直至下晌,徐子墨从外回来,徐若瑾才问上几句张仲恒的判决。

“没砍了他的脑袋,流放西北!”

徐子墨对此很不快,“张家肯定是动了手脚,真是气人。”

“具体流放多少年判了么?”徐若瑾对此一点儿奇怪都没有,倒是对袁县令很不爽。

梁霄说西北,就一定要西北吗?

西南也有苦寒地,就不能换个方向?

“二十年,不允离开超过十里,做了军奴。”

徐子墨想到张夫人当即晕倒在县衙,“张夫人晕倒被抬了回去,已然成了笑柄了,就不知张家还会做些什么。”

“那就与咱们无关了。”

徐若瑾顿了下,“其实早就与咱们无关了,因为已经退了与张家的亲事,与梁家定亲了。”

“那更好!”

徐子墨撇嘴,“我早就看那个张仲恒不顺眼,幸好没做我姐夫!”

说着话,徐子墨就往外走,徐若瑾喊住他,“你干什么去?”

“我去找父亲问个清楚,再让人去买点儿鞭炮焰火放一放,把张家传来的晦气都崩走!”

胖墩墩的身子往外跑,徐若瑾看他那副模样只能摇头苦笑。

又一次想到梁霄,徐若瑾心底五味繁杂。

他的确是个很有手段的人,昨日听他的话,没来由的便信了,便安心了,除却他嘲讽自己矫情之外,倒是个不错的人。

只是跟随这样的人,她能有出路吗?

又一次想到了梁夫人,徐若瑾沉叹口气。

仔细思忖自己即将面对的日子,她又走到桌案之前,把要准备的事情一一记下。

既然还得过,那就争取过的踏实、过的好吧!

严弘文是昨日才回到京都,还并不知晓张仲恒的事。

他清早起来,并没有先去给严夫人请安,而是直奔严大人的书房。

“父亲。”

“回来了。”严景松看向自己的小儿子,脸上有着不悦的怒意,“我已收到了消息,居然把徐家的姑娘嫁去了梁家?这不是胡闹嘛!”

“让你去处置此事,却得了这样一个结果,我的脸要搁置何处?你啊!唉…”

严景松自得到消息之后,不知哀叹了多少声。

有些话,他无法向人倾诉,只能压制心底。

严弘文倒是笑了,“父亲,梁霄毕竟与忠勇侯府还有着娃娃亲,他没能当成忠勇侯府的姑爷,岂不正合适?”

“你…”严景松轻捶桌案,“这是你的主意?”

“我只是不想让徐若瑾嫁给张仲恒那个杂碎。”

严弘文走到父亲身边,“她是我们严家人,是我的的妹妹。”

严景松当即呆住,脸上瞬间涌起一股狠戾之气,“谁告诉你的?”

“没有人说,徐耀辉不会告诉我这种事,若瑾也根本不知道。”

严弘文自行找了把椅子坐下,“鸡窝里藏不住金凤凰,她身上与生俱来的傲气,是没有人能抹煞的。”

严景松看向他,张了半晌的嘴没能说出话,终究只是一叹,“唉,都是年少之时惹下的祸啊。”

“父亲,儿子没有责怪您的意思,更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给母亲。”

严弘文攥紧了拳,“只是徐家太过分了,您把妹妹交由他们照管,他们应该当成金疙瘩一样护着,谁知他们胆大包天,居然险些让妹妹丧了命,更是过的猪狗不如,我想到那个徐家的丑婆娘就想踢死她。”

“我乐意她嫁给梁霄,一来是断了梁霄与忠勇侯府的姻亲,二来,梁家毕竟是大族,身份地位都有,她去了也不委屈,更等同于我们往梁家插了一根钉子,您说呢?”

最后一点才是最重要的。

严景松正了正心神,“她靠得住么?直至今日还没有认她入咱们严家的门。”

“不不不,不认!”

严弘文的眼眸中划过阴狠:“永远都不公开她是严家的后裔,让这件事彻底的成为历史!”

“你、你是要弄死徐耀辉?”

严景松最了解自己的儿子,他手段的夸张狠辣,与他的母亲如出一辙。

若不是因某些缘故,严夫人多年前是不会对若瑾留下活口的…

“暂时先留着他。”

严弘文抿了一口茶,“要榨干他最后的一滴能量,起码,我现在与若瑾妹妹还没有彻底的交好。”

“你千万不要胡来。”

严景松的目光渗透着警告,“他跟随我多年,手中也有些许掌控的小把柄。”

“父亲,您就放心的交给儿子吧。”

严弘文想到了徐若瑾,“妹妹大婚,我做哥哥的总要送份大礼才对,呵呵。”

“此事绝不能走漏风声,否则咱们一家子的命都容易丢。”

“您放心。”

唉…

严景松话提到嗓子眼儿,终究没能说出。

他感觉到自己的力不从心,更无法去左右儿子的主意。

其实在他的心中,他是同意儿子的做法,徐耀辉这个隐形的刺,早晚都是要拔掉的。

否则他的心总是不能安啊…

徐若瑾此时正在安顿自己的陪房。

陪嫁的丫鬟已经定下,有春草和红杏,杨桃、小可。

小可虽然险些害过自己,但昨日,小可已经得知消息,她的父亲已经死了。

孤苦伶仃一个人,徐若瑾便打算再给她一次机会,先交由红杏吩咐差事,不允进自己的屋子半步。

不过说到陪房,徐若瑾看到之前给出的名单很不满意。

因为这个名单是柳姨娘提供的,上面的人家,徐若瑾一个都不认得,岂不是荒唐?

让红杏过来认了,都是与柳姨娘关系交好的。

把手伸了她这里来?想的是真够美的。

特别是想到了禾苗,徐若瑾必须要做出安置。

换好衣裳后,徐若瑾直奔徐耀辉的书房。

她做事,绝不会通过一个姨娘之手,小人之心,也算计不到她的身上!

第一百四十二章 身契

徐若瑾找到父亲,并没有说陪房的事,而是直接要了身边人的卖身契。

其中也包括禾苗和她丈夫的卖身契。

“既是都跟着我去了梁家做陪嫁,身契放在我手里,我吩咐几句,她们也能往心里去,原本就被梁家瞧低了,下人们再不听使唤,我也彻底的没了脸,还不如窝在家里老死算了。”

徐若瑾的理由很充分,徐耀辉没有反驳的道理,却也没立即答应:

“给你也无妨,原本也是怕你一时管不过来那么多人,有娘家给你撑腰,你管起来也轻松些。”

“母亲如今不露面,大哥也不在,有谁能为女儿撑腰?”

徐若瑾点着单子上的人,“何况,除却陪嫁的丫鬟是我自己选的,这些陪房的人,我可一个都不认得,也与之前母亲定下的人家不一样了,我原本也是要召唤过来见见的,若是身契都不在我手中,我的腰板也直不起来。”

“何况,都是我带去梁家的人,出了事还要到娘家来找撑腰的,这一张脸臊到地缝儿中都抬不起头。”

徐若瑾说到此,脸上挂了几分笑,继续道:

“女儿丢脸倒是无所谓,可去了婆家,应由婆婆说了算,我还拽着您掺和进来,反而让梁夫人多心,父亲更是费力不讨好了,您疼女儿,女儿都知道,这事儿还是自力更生吧,也总有依赖不上的那一天。”

徐若瑾的话,让徐耀辉脸色立即冷了下来。

他不是个傻子,怎能听不出女儿话中有话?

一是在说,名单上有人做手脚,杨氏没露面,大儿媳妇儿又已过世,如今正是柳姨娘管家,能动手脚的也只有她。

二来,女儿也在指责自己担忧她嫁了人便抛开徐家不管。

单纯几张卖身契是左右不了她的。

若是以前,徐耀辉还会犹豫,但如今却格外认定女儿的本事并非想象中的那般浅薄。

这件事还是杨氏曾定下的…

“算了算了,不过几个奴才的卖身契而已,惹出你这么多话。”

徐耀辉召唤了陈才进来,“…去柳姨娘那里,把名单上这些人的身契都拿来。”

“是。”

陈才应下后,便立即奔去柳姨娘的小院。

徐若瑾的神情缓和了些。

并非是她故意这么紧张,而是与父亲的交往中,每一次期望都会换来失望。

她不想再经历那股剜心疼痛的感觉,莫不如只当交易来谈,以免伤心。

柳姨娘得了陈才的传讯,亲自带着下人的卖身契来到老爷的书房。

“婢妾早就预备出来,只等着二小姐回了院子送过去,没想到先来了老爷这里。”柳姨娘找寻的借口很恰当,方方正正的小盒子递给徐若瑾,“四个陪嫁丫鬟,两户陪房一共二十个人,给您。”

徐若瑾对她的笑没什么回应,打开盒子挨张的看,却没有禾苗一家人的。

“禾苗的呢?”徐若瑾直接问着柳翠,“刚刚陈才没传到么?”

“禾苗的事婢妾怎能不放心上,只是她之前犯了错,被夫人配了人,身契都在死契的盒子里,被夫人单独的收了起来,不在我这里。”

柳姨娘一脸的无辜,“刚刚婢妾已经让丫鬟去取了…就怕、就怕夫人不肯给,婢妾也无能为力了。”

后一句委委屈屈的,自当是冲着徐老爷说的。

徐若瑾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黄妈妈可在?”

柳姨娘忙道:“在照看着夫人。”

“她之前不是被派去照看小侄子了?怎么又去照看母亲了?”

徐若瑾不留分毫的颜面,直接揭了柳姨娘的短儿。

徐耀辉也皱起眉头看向她,柳姨娘忙道:

“是夫人前两天身子不爽,婢妾便让黄妈妈去陪着了,伺候了多年的老妈妈,还是有一套经验的,小丫鬟们伺候的不周全,夫人不顺心。”

徐若瑾微微一笑,“你之前也是伺候母亲的,倒是应该去替换下黄妈妈,毕竟你没有生育过,照看不好小侄子,反倒不如黄妈妈有经验了。”

柳姨娘当即脸色落下来,委屈的好似要哭。

徐耀辉被这两个女人阴阳怪气的对话,弄的莫名其妙,“行了,禾苗一家子的身契我会尽快的给你,若是没事了,就先去筹备你的亲事,过上几日,陆续便有添妆的人要来,该怎么招待,你自己都要斟酌好。”

“女儿知道了。”

徐若瑾说罢,带着丫鬟们便离去。

只是刚刚离开没多久,便听到身后有人在喊她。

转过头一看,正是柳姨娘快步的追上来。

“柳姨娘还有事吗?”徐若瑾一句话便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柳姨娘快步的赶过来,把身边的丫鬟打发下去,与徐若瑾道:

“二小姐,我本念着您的好,哪怕您斥我不知身份,不懂规矩,我也念着您的好,可您这又是何必?难道,我对您一片赤诚的心,都比不上待您苛刻的夫人吗?”

柳姨娘很是不忿,上一次她承认自己糊涂,可这一次,她一定要问个明白。

“有些话不用我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徐若瑾已经懒得再与她多说什么,“你聪明,可我也不傻,父亲如今宠着你,是因为你听话,单纯,你也最好自知分寸,若让父亲知道你还有着莫名的小心思,他对你的那份情意恐怕浅薄的比不上纸,很快就化为灰烬。”

“可我…”

“不必说了。”徐若瑾看着她,“我不会与你联什么手,也不会再帮你,把主意打在我的身上,你选错了路,告辞。”

徐若瑾话音落下,转身离去。

柳姨娘满心不甘,却被她的话刺痛了心。

老爷对她的情意,就真的那么浅薄吗?

梁夫人自梁芳茹与方妈妈去徐家回来后,便开始准备起梁霄的婚事。

尽管她瞧不上徐若瑾,但对这一门亲事却要求的格外细致。

连大红的喜花抽多少道褶都一个接一个的数清楚。

梁霄每一日都来请安,倒是与梁夫人相处的越发融洽。

晚上用过饭后正要走,梁夫人却从外召唤了两个丫鬟来,“这两个丫头跟随我多年了,我有心给了你,你直接带走吧。”

看到丫鬟们脸上的羞红,梁霄的眉头皱紧。

这是母亲送到院子里的通房,他收还是不收?

第一百四十三章 真相

梁霄没有拒绝梁夫人送的通房丫鬟,只是微微点头,便让丫鬟们先回院子,他还有事要处理,离开了梁府。

看到方妈妈脸上涌起的无奈,梁夫人的神情很是冷淡,“他的身边一直都没有丫鬟伺候,年少时也就罢了,如今要娶亲成家,我必须要把该置办的都置办全了。也不能再由着他肆意胡闹。”

梁夫人说到这里,情绪也微有激动,“好比现在,我连他去哪里都不知道,我的心里怎能安稳?老大和老二如今都杳无音讯,我也只能指望着他了,只可惜,他又是个有主意的…”

“四爷也没说什么,还是懂您的心的。”

方妈妈故意装没有听懂夫人的话,其实夫人是在说信不过徐若瑾。

梁夫人见方妈妈不接话,也着实没有了辙,她心里也明白,自己不该将脾气泄在方妈妈身上,觉得她和徐若瑾有什么勾结干戈,可总是忍不住。

“算了,终究只能这样,我也忍了,只把老四的婚事办的妥妥当当,绝对不能丢了梁家的脸面。”

徐若瑾一连忙了几日大婚的事,整个人已经累的精疲力尽。

万万没能想到,成个亲居然这么繁杂,简直比她上一个时代的条条框框还要多。

这是怕新娘穿大红的喜衣不美,故意劳累减掉几斤肉吗?

徐若瑾趴在了床上,暗自腹诽。

只是老天爷就不让她闲着,红杏从外跑进来,“二小姐,莫家小姐来为您添妆了,您是见还是不见?”

莫蓉?

徐若瑾对此倒是很惊诧,但仔细想一想,还是点头见了,“请进来吧,人到了门口,也没有给撵出去的说法,是她一个人,还是有其他人?”

“还有莫夫人,老爷在前面应酬着。”

“那我知道了。”

徐若瑾从床上爬起来,整理好衣装头饰,便去小院的门口相迎。

莫蓉从小辇上下来,看到徐若瑾站在门口笑着看她,小脸僵硬一下,随即强挤出笑。

虽然是笑,却比哭还难看。

徐若瑾走过去打量着她,“没事就好,只要人没事就都好!”

莫蓉听了这话,险些哭出来。

虽然她是这件事的受害者,可惜同情她的人却寥寥无几。

连带着莫家都受到了很大的歧视和鄙视,这无非都因为她莫名其妙的失踪。

尽管清白在身,却无缘无故的离家那么久,谁知道发生了什么?

莫家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总不能出去大声嚷嚷自家女儿没被毁了清白吧?何况,这件事莫家人心里明白,之所以受到了这么大的委屈也不敢说,完全是因为理亏。

谁让最早还允了女儿出面去污蔑徐夫人的?

归根结底,哑巴亏吃定了。

原本莫夫人是不肯让莫蓉来为徐若瑾添妆的,难道过来挨骂吗?早已经没有了脸面,没必要自己再去找骂。

可惜莫蓉不答应。

她一定要见徐若瑾,宁死也要见。

莫夫人没了办法,只能亲自的陪着她来。

徐主簿好歹是一方的官,还不至于把事情闹大,刚刚特意让丫鬟传话,徐若瑾是否肯见,见若瑾姑娘答应了,莫夫人才松了一口气,让莫蓉去小院子里见。

在小院里是打是骂的,都不会太丢脸。

莫蓉早有心里准备,可却没想到徐若瑾是唯一一个说“没事就好”的人。

寻常与她交好的人,都刻意的疏远她,要么便是阴阳怪气的损她。

“都是我的错,我来给你认错,都是我咎由自取,我活该…”

莫蓉说着,膝盖一软,要给徐若瑾跪下。

徐若瑾连忙扶住她,莫蓉的眼泪儿也噼里啪啦的掉下来。

“进屋说,咱们都进屋说。”

徐若瑾让红杏去招待莫蓉的丫鬟和妈妈,让春草去打一盆水端进来,给莫蓉重新净一净脸。

莫蓉擦了擦红肿的眼睛,尴尬羞涩的道:“原本是来添妆庆喜的,谁知不争气的掉了眼泪,徐姑娘千万别介意,让你笑话了。”

“行了,又不是外人。”徐若瑾仔细的打量着她。

莫蓉瘦了,白嫩的小脸蜡黄,没有了之前青嫩的光泽,眼眸中始终挂着恐惧胆怯,连看向春草和红杏都一直低着头。

她的心里充满了自卑和封闭,显然是被那件事吓坏了。

“都是我不对,虽然都是他硬逼着我这么做的,可答应的是我,污蔑徐夫人挑起事端的也是我。”

莫蓉在认错,徐若瑾没有拦。

这是她内心的话,就由着她说出来,比憋在心里要强,否则会憋出毛病。

“一步错,步步错,我谁都不怪,只怪我自己。”

莫蓉看着徐若瑾,“我只求徐姐姐能原谅我,我是发自内心的认错,当牛做马,我都认了,如果你不嫌弃,我就给你当个丫鬟贴身伺候,若是您嫌弃,我就去找个尼姑庵当姑子去,不给家里丢人。”

“做错事的,是张仲恒,你虽有错,却也是遭了罪,受了罚,我也没必要再怪你。”

徐若瑾拍拍她的肩膀,“你还有家里人,胡话就别说了,免得让我听着虚假,反而把情分淡了。”

“情分?”

莫蓉轻轻呢喃,“这两个字太重了,我怎能受得起。”

“有什么受不起的?”

徐若瑾自嘲的一笑,“之前,我的日子还不如你现在呢,不也是熬过来了?只要自己不放弃,日子总会越来越好,怕的就是你自己都没了心思,那就什么期望都没了。”

莫蓉的脸上涌起一股复杂,盯着徐若瑾在看。

“怎么了?”徐若瑾觉得她的目光有些奇怪。

莫蓉见屋中只有春草,显然是在问她是否靠得住。

徐若瑾点点头,莫蓉才开了口,“我今儿来也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你说。”

“你知道约我出去,摔断了腿的人是谁吗?”

莫蓉不等徐若瑾在问,直接道:“是袁蕙翎!是她要害我,她与张仲恒是一伙儿的,她最嫉妒的就是你,她一直想害死你,当初张仲恒推你落水就是她鼓动的,她之前是想嫁去张家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大礼

徐若瑾听了这个话,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莫蓉一直在盯着她,见她面色那般的平淡无奇,神情略微激动,“徐姐姐,难道你以为我是在说谎?我敢对天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若有半句虚假,我莫蓉天打雷劈,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