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瑾微微点头,才想起问些细节,“孩子抱去谁那里了?”

“抱去柳姨娘那里了,”

春草压低了声音,“听说老爷这次彻底的怒了,把夫人关了起来,说是您出嫁之前,不让夫人再露面,若有人敢私自放夫人出来,乱棍打死。”

徐若瑾怔住,完全不敢信,“父亲下了这么重的令?”

“奴婢是听黄妈妈说的,这还是黄妈妈跪地求了情。”

春草咬了咬嘴唇,“夫人这次也的确太狠了,直接要了大少奶奶的命。”

“大哥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若听到这个消息…”

徐若瑾不敢再往下想,闭上了嘴,径自的把一碗白粥全都喝完。

春草收拢好碗筷,徐若瑾刚想躺去床上歇一歇,听到了陈才说话的声音,“二小姐可起来了?”

“进来说吧,一直都没睡。”

徐若瑾开了口,陈才便进了屋,只站在屋门口,“是老爷让奴才过来看看您醒着没,稍后老爷要来看看您。”

“父亲来看我?”

徐若瑾整了整衣襟,“怎能让父亲过来,还是我去见父亲更好。”

陈才脸色大喜,“那是更好了,老爷在书房小寐刚醒,奴才是送了早饭才过来的。”

“那你等一会儿,我换一身衣裳。”

徐若瑾刚要进内间,又转回身问着陈才,“严弘文呢?他昨儿不是在府上的?”

“严公子昨天与老爷谈完事就连夜回了京都,已经不在中林县了。”

走了?

徐若瑾微微怔住。

这个人还真是奇怪的很,昨天因为杨氏斥骂自己,他打了杨氏,而后得知梁家要来提亲,他也没有发表什么言论,与父亲私下里谈过后就走,他这到底是耍什么花样?

难道说他已经与父亲商议好自己的婚事该怎么办么?

并非徐若瑾多心,而是梁霄的话对她产生很大影响。

他说,自己的婚事要听严家人的,严弘文这么急的离开,是否与此有关呢?

这种事问陈才也没有用,徐若瑾立即回到屋内换好衣裳,留下春草在屋内歇一歇,她带着小可在身边,朝着老爷的书房行去。

天边露出了鱼肚白,照亮了院子里的各个角落。

徐若瑾走这一路,手脚已冻的通红,原本陈才是让婆子抬了小青轿,徐若瑾却不肯坐。

她需要冷静,而这种冰冷的气温,更能够让她清醒。

因为父亲要谈的必定是自己的婚事,她应当要做好准备去应对。

只是这种空落落的感觉,让她心底很是不爽。

徐耀辉已经在书房中用过了饭,在门口远望着徐若瑾朝他这里走来。

接连的煎熬和疲惫,让他原本笔挺的腰板微微弯曲,耷拉的眼袋下,又添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他已经老了…

徐若瑾心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进来吧,先暖和一下,咱们再说正事。”

徐耀辉指了指桌上的茶,热气腾腾,应当是刚刚斟好,红茶的香气随之飘起,让人看去便心中一暖。

“父亲找我来,是要谈什么事?”徐若瑾嘴角的淡笑很虚假,可她实在挤不出发自内心的笑。

也不知,她多久没有真正的笑过了…

徐耀辉见她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先抿了一口茶,才道:

“在谈你的婚事之前,还要先说一说你昨晚的鲁莽,还未出阁的姑娘家,怎么就有那么大胆子去接生?若是让人知道了,又该如何看你?嗯?”

徐耀辉故作严厉,徐若瑾却毫不在意,“女儿哪里还有什么名声可言?在人命面前,名声就那么重要么?”

“不许赌气。”

徐耀辉又抿了一口茶,“我已经对你的亲事做了决定。”

“…反正我宁死不嫁去张家,终归府上已有了白事,倒不怕再多备一架棺木了。”

徐若瑾率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这也是她在路上想好的。

即便她怕死,也绝不能委曲求全,因为隐忍和退让换来的,或许会是生不如死!

第一百二十七章 提亲

“难怪你母亲说你如今翅膀硬了,与父亲都用这样的口气说话了么?”

徐耀辉冷哼一声,当即严肃起来。

徐若瑾却对此很不在意,上一次,父亲给自己白绫子之前,也是一派和气的笑,随后便一盆冰水泼下来,分毫不顾忌她的感受。

这一次对话,谁知会否发生那样的事?

她的心已经被凉过一次,不想再有第二次,那就不要报什么父慈宠爱的期望。

见女儿不再说话,徐耀辉长舒口气,“知道你心里对为父有些怨怼,可我也没有怪罪你冲出家门,去与张家、梁家对峙?堂堂一个姑娘家的,成何体统!”

“父亲说的是,是女儿着急了。”

徐若瑾开了口,徐耀辉便立即接下去:

“其实,依着我的意思,还是希望你嫁去张家…”

徐若瑾看向他,“父亲真的这么决定么?”

眼神中的讽刺没有刻意的遮掩,因为她知道父亲还有后话,这不过是开场白的铺垫而已。

心中微有怒意,可徐耀辉却还无法发泄,因为他的确是在谈话上玩了技巧,只不过被女儿看破罢了。

“算了,你如今心里对家人很有看法,无论我怎么说,你都觉得为父是为了利益,而不是为了你的将来。”

徐耀辉自嘲的摆摆手,“这都是我的失败,人生上的一大失误。”

徐若瑾又不说话,她虽善良,但却不愿被人把善良当成任意驱使的工具,因为那会让她觉得自己很蠢。

所以适时的闭嘴,就是最好的回答。

“不想让你去梁家,因为梁大将军是罪臣,你的未来定向实在不够理想,如若梁家再被扣上什么罪,你岂不是也要跟着受连累?”

徐耀辉苦口婆心,“何况,梁霄身负重伤,已经很多位名医说他不可能再习武。”

“文武不合,外加他乃梁家的嫡子,再想起复希望极其渺茫啊,这些你不会想,可我作为你的父亲,不能不想啊。”

徐若瑾的不悦微微收敛了些,“谢父亲为女儿想的这般周全,可事已至此,女儿还有其它选择的可能么?”

徐耀辉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徐若瑾继续道:

“自始至终,所有的把戏都是张仲恒耍出来的,之所以这么做,就因为不想与咱们家联姻,直至今时今日闹到这个地步,全都是他的责任,何况,他屡次三番想害死女儿,我还要送上去任他宰割吗?”

“虽说这门亲事是严大人许的媒,可严弘文也亲眼见到了,却不知还要强迫我嫁去张家的话,严大人脸上是否有光了!”

“你这番说辞,倒是够锋利,是早就想好的么?”

“女儿只是在陈述事实,没有额外添油加醋的必要了。”

徐若瑾站起身,朝着徐耀辉深深的鞠躬,“父亲,只要不去张家,女儿的亲事随您定夺,否则,就莫怪女儿不孝了,断了这条命,也绝不想与张家有半点儿关系!”

“行了行了,这个丫头,性子如此执拗,却不知像谁。”

徐耀辉把话往回收敛,因为他发现,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都没用,女儿把此事已经看的太透,根本不需要他再引导着走…

可他也有他的目的。

“你不肯去张家,那便只能选择梁家,可梁家…刚刚的顾虑我也与你说了,严公子对此也很关注,只说更尊重你的意思,张家的亲事没有做成媒,严家对咱们也有亏欠,即便是与梁家结亲,他也会来为你贺喜。”

徐耀辉说完,看向女儿,“才几天相处,严公子对你的印象很好。”

“您的意思就是,不选张家,我也只能选梁家了么?”

徐若瑾不知父亲后续还要说什么,可她却明白,父亲与严弘文早已商议好,让她入梁家门。

她倒不妨先往回收一收,不要一口就答应下来…

想到梁霄对她说过的话,她还真觉得心灰意冷。

因为抛开张家,自己仍旧是利益的工具。

“知道你有委屈。”

徐耀辉提了口气,“所以,即便你去梁家,我们也会时而关注你,不能让你跟着梁家受连累。”

“女儿明白了。”

徐若瑾顿了下,“此事容女儿再想想,昨天大嫂刚刚过了世,女儿还无心想自己的亲事,还是先办大嫂的丧事更好。”

“不不不。”徐耀辉连连摆手,“丧事简单的办,都以你的亲事为主。”

徐若瑾当即惊了,“那、那可是大嫂,可是因生小侄子才…”

“事有轻重缓急,回去等着就好,你不用管了。”

徐耀辉站起了身,“我也累了,只想好好的过上两天年。”

没有什么话可以说,徐若瑾也只能站起身。

陈才突然在外敲门,徐耀辉道:“什么事?”

“梁家人来提亲了。”

徐耀辉看看徐若瑾,父女二人都一脸惊愕,这么早?

“是梁夫人带着人来的?”徐耀辉忙问。

陈才连忙摇头,“不是,是姜家的老太爷。”

“姜家的老太爷?”

徐耀辉满脸焦急,“快快,我快回去换一身衣裳马上去迎,对了,若瑾啊,你也先回院子里去装扮一下,昨儿府上的丧事先不要提,陈才,马上吩咐下去,所有人都不许提!”

徐耀辉说着话,已经快步的出了门,陈才也立即跟着小跑离开。

小可早就在门口等了半晌,见老爷和陈才都出去,便进来道:

“二小姐,咱们不回去?”

“回吧。”

徐若瑾也没法独自一人留在这里,只是提到姜家的老太爷,父亲便急成了那个样子?

那又是什么人?

徐若瑾只在县令府时见过姜必武,但却不知道他的出身,难道是他们家的长辈?

“小可,你以前知道姜家么?”

徐若瑾随意一问,谁知小可当即点头,还真知道,“当然知道,他们家的老太爷厉害的很,听奴婢爹说,那可是军中的大官,每年好多人到他们家拜年的。”

“原来如此。”

徐若瑾微微一叹。

想到刚刚父亲听说姜老太爷的名号时的惊愕,想必这份提亲他一定会点了头。

自己就真的嫁去梁家,与梁霄达成交易吗?

第一百二十八章 杀她

梁霄请动姜老太爷到徐府提亲的消息,立即传遍了大街小巷。

那位老爷子莫说是严大人与张家的老爷子,便是京中的一二品大员,也要给几分颜面。

这倒不是姜老太爷有过多么辉煌的战功,完全是因为姜家大族人脉多。

老太爷的兄弟姐妹便是十几个,一辈传一辈,到姜必武这一辈的子孙便有百个。

遍布大魏国各地任职,这么一个庞大的家族,谁敢不给颜面?

而他能亲自出面为梁霄提亲,可谓是让所有人的心都颤了两颤。

老太爷曾与梁大将军共事,但之前,人们对梁家的腹诽和诋毁、鄙视,他都没有理睬,这次能出面,显然也是为梁霄撑腰了…

徐耀辉一行匆忙的换好衣装去迎姜老太爷,尽管是严寒冬日,却也急出了一身汗。

连鞠躬带行礼,徐耀辉的腰始终直不起来,“给姜老太爷见礼了,没想到这大年节的,还劳您老人家出府,这、这可实在是徐府的荣幸了。”

“要不晚辈为您磕个头,祝您身体康健,大年大吉!”

徐耀辉说着,就要跪地磕一个,姜老太爷连忙抬手扶住他,“起来吧,徐大人可是中林县的主簿大人,我就是这里的平头老百姓,你为我磕了头,传出去岂不是被人笑话我为老不尊了?”

“您是此地的老福星,不会有人敢这么说的。”

徐耀辉站直了身,借着擦手的机会,也抹抹额头上的虚汗。

姜老太爷也懒得多废话,“今儿是来提亲的,事情我也不多说了,今儿就把日子也都选了吧?”

“啊?”徐耀辉瞪大了眼,“今儿、今儿就选日子?”

“喜上加喜,有什么不好?”

姜老太爷皱了眉,“怎么着?难道你还对这门亲事有异议么?”

徐耀辉还未等开口,姜老太爷便拍了桌子,一脸怒斥,“你也不颠颠自己的分量,梁家肯娶你们家的闺女,那是你徐耀辉祖坟上烧了高香了,还在这里挑三拣四的犹豫?屁!”

“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这么早就定日子,有点儿…”徐耀辉在县衙也是一派官风,可对着这位老爷子,他实在拿不出半点儿能接招的法子,连气势都弱小很多。

“什么这么早,事情定了,就早早办了了事,行武的人家,不懂你们文人那么多的破规矩!”

姜老太爷仰着头,“我岁数也不小了,在这小地方辈分也够了,今儿我就倚老卖老的发句话,正月十五雪打灯,就定在那天好了,我做老辈的,添上三千两的彩礼,再送丫头两个小铺子做陪嫁,嗯,就这么定了!”

“啊?”

徐耀辉心险些跳了出来,“使不得,使不得啊老爷子!”

“什么使不得?你只说这事儿行还是不行,多一个字都不要废话。”

“行。”

“那就这么定了,我走了。”

姜老太爷说着话便站起身朝外走,长随立即吩咐人搬来彩礼的箱子,还有铺子的契书。

徐耀辉只觉得这银子格外烫手,让他招架不住。

面对姜老太爷,他也只有点头的份儿,完全不敢摇头。

可张家的亲事怎么办?

他还没去退亲呢啊!

怎么办?是写退亲的信件还是亲自登门到张家说一声?

好歹还不到成亲日,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办了!

思前想后,徐耀辉都觉得这件事亲自去不合适,写了一封信件,让陈才送去给张夫人。

有姜老太爷出来挡着,他无论怎么样的说辞都能解释得了,有本事你们张家去找姜老太爷说事,与他徐耀辉毫无关系了。

前后不超过一刻钟,事情便这么敲定,正月十五办喜事,梁霄迎娶徐若瑾过门。

姜老太爷迈出徐家的大门,这个消息也立即跟随传出,让大年三十的节日,又添了几分热闹的欢笑。

笑,要分很多种。

有对徐姑娘嫁去梁家恭喜的笑;

有对梁霄肯负责赞赏的笑;

当然,这其中还少不了对张家的嘲笑。

之前徐家可是与张家有婚约的,这会儿张仲恒哪儿去了?好歹得吱一声吧?

听得身边的小厮回禀了姜老太爷提亲、定于正月十五成亲的消息,张仲恒气的把屋中所有物件砸了个稀碎!

小厮丫鬟接连挨打挨骂,连张仲恒最宠的秋兰也挨了一巴掌。

“滚,都给我滚!”

张仲恒怒气冲天,“都他妈跑到这里来安慰个屁,我根本就没输,我也没受什么委屈,原本我就不打算娶那个贱女人,现在正合我意!”

“一个残废娶一个贱人,岂不是正般配?”

张仲恒嘴上这般骂,可谁都看得出他心中的不服气。

“少爷,您消消气,夫人说,让您到前堂去…”

“我去什么?又是让我向老太爷道歉,向几位伯父赔罪,我有什么罪?我不过是不想娶一个贱人罢了,如今的结果都是他们逼我的,都是他们逼的!”

张仲恒厉声呼喊,嗓子沙哑疼痛。

咳了半晌都不停,秋兰连忙拿来茶,小厮也立即递上棉巾。

张仲恒气喘吁吁,已经砸的浑身无力,一屁股坐在那里仰头闭上眼,一声都不再吭。

以前,他的确是不想娶徐若瑾,所以把她推了湖里;

可如今,得知她要嫁给梁霄,为何心却是那么的不甘?

原本打算把她收做偏房,却不料梁霄横插一杠,虽然嘴上说他们二人是奸夫****,可张仲恒自己心里明白,他不忿,他很不忿。

那应该是他的女人,凭什么要让梁霄得手?

宁可死,也绝不能让她嫁给梁霄!

张仲恒豁然睁开眼,把身边的小厮召唤过来,“徐若瑾身边的丫鬟,还能联系得上么?”

“能。”

“我要她死…”

“这恐怕不太容易!”

“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让她死,正月十五之前,必须让她死!”

徐若瑾此时正听着红杏给自己传来正月十五出嫁的消息。

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怎么日子这么早?

春草听了后惊愕的手忙脚乱,“嫁衣,嫁衣还要抓紧绣了,否则就来不及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嫁妆

张夫人接到徐耀辉退亲的信件,当即便气昏过去。

张仲良把信撕了个粉碎,尽管他一早也得知姜老太爷去徐家为梁霄提亲,可…可这徐耀辉居然一口就答应了,实在欺人太甚,还把不把张家放在眼中了?

“仲恒呢?”

“少爷把屋子都给砸了…”

张仲良冷哼一声,“这时候别说砸点儿破东西,就是把屋子烧了,张家的脸也被他丢尽了!”

小厮在旁边不敢吭声,张仲良吩咐着:“备车!”

“二爷,咱们去哪里?”

“去徐府!”

张仲良吩咐自己的小厮,“这回不是咱们嫌弃徐家,是徐家先把咱们一脚扁踹了,不管怎么着,也得过去讨个说法,总不能一封信就了事!”

“那少爷这边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他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有本事让他继续砸,咱们走!”

张仲良带着家丁赶往徐府,此时徐老爷已经把徐若瑾还有徐子墨姐弟俩都叫到了正堂。

杨氏没有再露面,反而是柳姨娘抱着熟睡中的孙少爷,坐在老爷的侧手位。

很久没有见过柳翠的面儿,徐若瑾见她的面色红润,身姿丰腴起来,比之那时跪在地上哭成泪人的她,已经判若两人。

“给二小姐请安,三少爷安。”

柳姨娘微微屈膝,徐若瑾连忙侧开了身。

虽说她是姨娘要低半阶,但却也没有给自己请安的道理。

“还抱着大孙子,就不用顾忌这些礼数了,都坐吧,我有话说。”

徐耀辉摆手让他们就坐,徐子墨看看徐若瑾,两个人都坐在了尾位。

“你们母亲这些时日身体不太好,需要静养,所以家里的事,就由柳姨娘来操办。”

徐耀辉看向徐若瑾,“虽然你的亲事近了,可你也要能尽力便尽力,毕竟柳姨娘不懂得府中的事,知道了吗?”

“女儿也不懂。”徐若瑾不愿插手,徐耀辉冷下来脸,对她找寻借口很是不满:

“你与方妈妈学过管中馈,不要再推辞了。”

柳姨娘立即接了话,满脸堆笑的道:

“没有二小姐,婢妾也是不敢随意管的,就请二小姐多教教婢妾,起码别让二小姐的婚事露了怯,一定要办的圆满才好。”

徐若瑾不知说什么才好,只能微微点头。

反正时间不长,她才不管府里到底是谁持家。

“行了,接下来说你大嫂的丧事。”

徐耀辉长叹口气,“已经去了信,告诉你大哥,不过他来来去去需要的天数太多,你大嫂的丧事又等不了那么久,这件事…”

“中馈的事我能伸手帮柳姨娘一把,丧事我却是真的不懂了。”

徐若瑾立即把自己撇开。

提到李秋萍,她的心中始终有一个结,虽然她也说不清楚原因,却总像有一块大石头堵在那里,压的心疼。

徐耀辉看向了徐子墨,徐子墨正魂不守舍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见父亲瞪过来,恍然一愣,“啊?什么?丧事我也不懂啊,再说我跟大嫂也贴不上边儿,哪能管得了这种事,别找我,我不靠谱!”

“废物!”

徐耀辉无奈的怒骂一声,“那就只有让陈才和黄妈妈来负责了,办丧事的银子就从柳姨娘那里领,别吝啬了,毕竟是为咱们徐家留下了长孙,她也是有功的,可惜…”

陈才立即上前应下,只等稍后再去找黄妈妈。

徐若瑾的心更凉。

这时候说可惜又有什么用?

当时杨氏一门心思让留孩子,根本不顾李秋萍的死活。

这等虚伪的眼泪,让人看到便心寒。

事情大概都已说完,徐耀辉才转到了最重点的婚事上。

“我已经答应了梁家的提亲,婚事定在正月十五,虽然仓促了些,但姜老太爷出了面,咱们也不能驳了他。”

徐耀辉看向了徐若瑾,“这是给你备好的嫁妆单子,你看看,还需要什么尽管说,为父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送你出嫁,一定要圆圆满满才行,不能亏了你。”

徐若瑾把嫁妆的单子拿过来,看着上面的物件倒是很惊诧。

原本杨氏准备的东西她隐约知道一点儿,可如今再看,都是实打实的好物件。

单是铺子就有四间,庄子两处,黄花梨的妆奁台子、红酸枝的雕荷叶床,各色的织锦二十匹,各式的发簪头钗镯子戒指一共三十六件,而且都是金镶玉亦或红蓝宝…

看出徐若瑾眼中的惊愕,柳姨娘在旁边提到:

“二小姐看看还需要什么,这都是老爷吩咐婢妾置办的,可婢妾是头一次做这等事,之前也是不懂的,若是含糊怠慢了,二小姐千万别怪罪。”

“柳姨娘有心了。”

徐若瑾看她那副笑灿邀功的样子,便已明白,这都是柳翠从大库中选的。

她如今被老爷抬了台前管事,定然有很多人不服,何况,杨氏虽然不露面,但也是这府里的夫人。

柳翠这么做,应当是想拉拢关系,找个同盟了。

徐耀辉没理睬两个人若有所指的言辞话语,只追问着:“严公子临走时说了,还会回来为你添嫁礼,现在的单子上,其中两间铺子,是早间姜老太爷送你的,嫁了后,别忘记去道个谢。”

徐若瑾微挑眉头,嘴上只道:“女儿知道了,但也要看是否有那个机会。”

“梁家的面子还是有的。”

徐耀辉似不喜欢多管女人的杂事,“如果你没有再选的,那便吩咐小厮们开始装箱,唉,府上的请帖、酒席都要置办,这个年,恐怕是过不消停了。”

徐若瑾自当不会有什么异议,反正给她的物件多,她便都收着。

穷日子她算是过够了,管这些物件都是谁给的呢。

没有什么事再说,徐若瑾便打算走,而徐子墨最近没有与大姐联系,早就有心过去多说说话,也起来要走。

此时门房处跑来个小厮,看那副气喘吁吁的模样,显然是急事。

陈才连忙迎过去,听小厮回了话,转身到屋中回道:

“是张家的二爷找上门了,这事儿您看?”

徐耀辉皱紧眉头,尽管满心的厌烦,也不得不把这件事料理清楚。

吩咐徐若瑾等人先回,他迎出门去处置事。

徐子墨跟着二姐去了小院,坐在屋中吃茶,红杏神神秘秘把二小姐请到内间,嘘声道:

“二小姐,柳姨娘的人今天来找奴婢,一共送了五十两银子,说是您这半年的月例银钱,而且还递了名单,让您选陪嫁丫鬟和陪房。”

徐若瑾没有立即拿来看,“我每个月是二两的月例银子,半年应当是十二两,算上过年的十两,一共是二十二两,把剩下的银子给柳姨娘还回去,咱们一个铜子儿都不多拿。”

红杏长大了嘴,“送回去?”

“对。”

徐若瑾看着她,“咱们是要离开徐府的人,这一滩污水,还是不要再沾半点儿了!”

第一百三十章 伎俩

红杏没想到二小姐对此事看待的如此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