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白也不拦她,任她掀开帘帐,看到矮榻上坐着的男人,被男人冷冽森寒的目光一扫,顿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随即面上一喜,兴奋的爬过来,“皇上,臣妾看到了,是大司马,是大司马在公主的寝殿内!”
燕昭宇脸色猛的沉了下来,久久的凝视着二白,“鸾儿和大司马有什么重要的事,这么晚了还在商讨?”
许昭仪立即道,“皇上,孤男寡女半夜共处一室,怎会是商讨事情,臣妾看的清楚,大司马躺在矮榻上,分明是夜会公主的!”
燕昭宇转眸看着地上的女子,目光阴鸷,极轻的道,“你看到了什么?”
“君烨,是君烨在房中,皇上若不信,可以亲自去看!”许昭仪既激动又紧张的喊道。
“是吗?”燕昭宇半蹲下身去,手抚在女子的脸上,唇角勾着浅笑,“爱妃这般高兴吗?”
许昭仪一怔,慌忙低下头去,结结巴巴的道,“臣、臣妾没、有!”
燕昭宇的手缓缓下滑,抚着她的脖颈,那般的温柔,似很久以前在怡景宫的床上,他也这般的抚着她,许昭仪娇羞的低下头去,“皇上,臣妾都是为公主着想,为皇室的颜面着想。”
“是吗?”燕昭宇的手缓缓收紧。
二白一愣,急声出口,“昭宇哥哥不要!”
她话音还未落,只听“咔”的一声骨头折断的脆响,在清寂的雨夜中那般清晰醒目。
许昭仪睁着大眼,脖子以诡异的姿势歪着,似是不可置信,似是仍旧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意识却已经飘远,然后砰的一声身子倒在地上。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吸气声。
燕昭宇看也未看许昭仪的尸首一眼,缓缓起身,气息阴森,淡声问道,“还有谁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殿内所有的内侍全部都跪下去,面色如纸,浑身瑟瑟发抖,
“奴婢、奴才,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
二白闭了闭眼睛,脸色亦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全都滚出去!”燕昭宇低吼一声。
“是、是!”
没人敢看死去的许昭仪,内侍双腿颤抖,连滚带爬的出了寝宫。
房间里只剩燕昭宇和二白两人,气氛沉默,似凝固了一般。
“君烨的确在我房中,许昭仪没有说谎,我是公主,夜里私会男人,你可以收回我的属地和佣兵,甚至为了皇室尊严把我贬为庶民!”二白淡淡开口。
房内君烨本淡定无波的凤眸缓缓眯起,转眸看向窗外,见细雨似是停了,风声静止,残灯昏暗,几滴雨水自屋檐上落下来,滴在窗子上,溅起细小的水珠。
外殿良久没有动静,燕昭宇欣长的身姿带着寒意,淡淡的看着二白,
“鸾儿是故意的是吗?”
故意将君烨在她房中的消息透漏给许昭仪,故意引他前来,故意让所有人知道她在和君烨私会。
然后逼迫他为了保住皇室的颜面,惩罚她,收回属地。
燕昭宇眸光沉沉,缓缓看前一步,直直的看着女子,
“鸾儿以为我是忌惮你有属地和佣兵,忌惮你和君烨的权势兵马,才不肯让你嫁给君烨?”
二白一张清绝精致的小脸苍白无色,眉头微微皱起,咬唇不语。
“鸾儿,到了现在难道你还不明白,我不惧怕任何人,我只是不能没有你!”燕昭宇声音低柔,甚至有些惶恐,伸手捏住少女的下巴,逼迫她抬头看着自己,“我喜欢你,鸾儿,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你,在我心里你比皇位都重要,我要你嫁给我,做我的皇后,永远都不离开我!”
只听身后风声一响,君烨掀帐而出,脸色冷沉,伸手将一脸呆滞的二白挡在身后,薄唇紧抿,冷冷的看着燕昭宇,“二白她,不会做你的皇后!”
燕昭宇一双长眸中泛着寒意,“大司马终于肯出来了!”
“臣夜会公主是真,和公主已有肌肤之亲也属实,皇上不必杀人灭口,今晚,臣就要带二白离开皇宫,让天下人皆知,二白是臣的妻子!”
说罢,君烨抓着二白的手腕便往外走。
“拦住他们!”燕昭宇看着两人往殿外走,俊美的面孔因惶恐而扭曲,猛然嘶吼一声。
刹那间,无数禁卫军围过来,将君烨和二白两人重重包围,暗夜中刀光寒洌,全部对准君烨。
君烨眸若寒星,面色无波,脚下不停,带着二白直直往外走。
一个是当朝大司马,一个是皇上最疼爱的明鸾公主,那些禁卫军不敢出手,被逼的一退再退。
这样的情景似曾相识,只是那个时候二白醉倒在君烨怀里,没有意识的被带走,而今日,却是主动要跟着那个男人离开。
“鸾儿!”
燕昭宇脚步踉跄,追上去几步,痛声喊道,“你真的要弃我而去?”
二白静静的站在那里,淡声道,“昭宇哥哥,我的仇已经报了,该做的事,我也已经全都都做了,你放我走吧,我爱君烨,你若真的在乎我,就不要再逼迫我!”
燕昭宇仓皇失笑,声音悲恸,“鸾儿,你怎么能说出这样残忍的话?这延寿宫我们一起长大,一起玩耍,一起读书习字,你看看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我们感情的见证。父皇走了,皇祖母走了,可是他们都在天上看着我们,你怎么可以将我自己丢在这冷冰冰的皇宫中,你怎么可以不要昭宇哥哥?”
君烨握着二白的手不由的一紧
二白目中眼泪涌出来,转身泪眼朦胧的看着男子,哽声道,“昭宇哥哥,你若不逼迫我,我仍旧是你鸾儿,会回宫看你,会仍旧把你当成最亲的哥哥,可是如果你强行将我留下,我会一直不开心,会抑郁而死,昭宇哥哥,我们是亲人,是最亲的人,可是只能是亲人!”
“不!”燕昭宇惶惶摇头,“我不要只做亲人,我要你做我的皇后,永远不离开我。”
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放在自己胸前,目光痴狂,
“鸾儿,我拦住不住你,也不能伤你,但是你今日若离开皇宫半步,我立即死在你面前,这大燕江山,全部给你!”
“皇上,不可!”邱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满脸惊慌,“皇上,公主只是一时贪玩,她不会走的,您千万不能伤害自己啊!”
邱忠跪行到二白面前,对着她“砰砰”磕头,“公主,您和皇上自小的情义,奴才都是看在眼里的,您出事的时候,皇上不吃不喝,寒冬大雪的天气,在侯府外守了一夜,被找回来的时候差点便救不活了,即便昏迷的时候,皇上嘴里念的都是公主的名字!您离开将近十年,皇上没有一日不想念您,在皇上心中,您比所有的都重要,您不能走啊,您要是走了,皇上也活不成了!”
其他宫侍也纷纷跪下去,对着二白磕头,“公主,请您留下吧!”
“公主、不要走!”
二白后退一步,看着决绝的燕昭宇,泪流满面。
风那样冷,吹的人心发凉,浑身寒澈入骨!
君烨握紧二白的手,寒夜中,浅眯的凤眸冰冷,沉声道,“皇上,一定要逼迫二白至此吗?”
燕昭宇俊魅的脸上并不见如何的决绝,双眸寒寂,浮冰流转,唇角抿着一抹凉薄的笑,“失去鸾儿,朕活不下去,所以,让她看着朕死。朕也想知道,是不是,大司马果真比朕的性命更重要?”
二白一再后退,似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燕昭宇,
“昭宇哥哥,在鸾儿心里,你和君烨是两种感情,并没有轻重之分,但是鸾儿今日一定要和君烨走,这样对你我来说,都是解脱!”
事已至此,她不可能再在这宫里呆下去,今日,她非走不可!
说罢,二白转身,大步往外走,挺直的身影没有半分犹豫和留恋。
只听身后轻微的一声刀剑入肉的声音,随即是邱忠嘶声裂肺的呼喊,
“皇上!”
二白一怔,脸上血色瞬间褪尽,惶然转身。
黑暗中只看到燕昭宇悲恸绝望的眼睛,和他向后倒去的身体,他身上红袍在寒风中飞扬,似一抹血色溅在她眼中。
二白心中大慌,疾步向后跑去,“昭宇哥哥!”
君烨看着突然空了的手心,胸口也空荡荡的,风灌进去,扯的他每一根神经都似被人紧紧攥住一样的疼痛。
他看着二白跪在男人面前,痛哭流涕,看着她惶恐失措的脸,那样刺目,刻骨的心疼。
他在想,此时若是他也给自己一剑,她是不是就能回来,继续和他走?
可是他不能这样做。
他不能再逼她了!
他们不是自裁,而是在逼死她!
此时延寿宫里已经乱成一团,人人慌乱奔走,呼叫声,啼哭声响成一片,彻底打破寒夜的清寂。
君烨笔直的站在原地,站在一群慌张哭喊的人群之中,那样的格格不入!
雨已经停了,夜更加黑暗,风更冷,刮在身上,凌厉如刀。
燕昭宇已经被抬到屋里,所有的人也呼啦散去,唯有他仍旧还站在那里,和心爱的人只差一步便能相守。
可是这一步变成了再难跨越的鸿沟。
男人身影笼罩在黑暗中,似与暗夜融为一体,他缓缓转身,向着宫外走去,身影渐渐消失,似雨珠滑落在地上,再看不到一丝痕迹。
延寿宫内灯火通明,宫人进进出出,皆脸色惊惧。
所有的太医都已经被找来,二白在外殿焦急的等待着,滴漏成为深夜里唯一的声音,那般漫长,一声一声,似更鼓一般敲在心上。
芙洛听到消息赶来,还未进屋便哭的满面泪痕,扑进二白怀里,“鸾姐姐,皇兄怎么样了,皇兄不能死,他不能死!”
二白浑身冰冷,脸色苍白如纸,抱住芙洛,似是安慰她,也似是安慰自己,
“他不会死,不会的!”
“鸾姐姐,我很害怕!”
突然帘帐一掀,太医走出来,一个个面色沉重,眉头紧皱,对着二白行礼。
芙洛先冲上去,哽声问道,“皇兄怎么样?”
“回公主、”冯太医垂下头去,沉声道,“皇上刀扎的很深,伤了心脉,我们已经给皇上服用了护心丹,用了最好的伤药,皇上若是能熬过今晚,伤情便是已经控制,若是不能、”
冯太医头垂的更低,没再继续说下去。
“那你们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去救皇兄啊,你们不都是大燕最好的大夫吗?”芙洛推着冯太医往里走,泣不成声。
“芙儿!”二白喊了一声,脸色虽然白的可怕,声音还算冷静,“是,请各位太医一定尽全力保住皇上性命,等皇上脱离了生命危险,我定对各位太医感激不尽!”
“微臣惶恐!微臣自是尽全力,拼死保住皇上!”几个太医齐声说道。
“好!”二白重重点头,往内殿里走,面容清绝,“皇上若死了、你们全部都跟着陪葬!”
众太医脸色一变,扑通一声都跪下去,惶恐道,“是!”
34 成亲
内殿里弥漫着让人心慌的血腥气,燕昭宇躺在床上,胸口的伤已经包扎好,他脸色苍白,双眸紧闭,似是惩罚她一样,不肯睁眼看她。
“昭宇哥哥、”二白握住他的手,双眸含泪,低声道,“我不走了,你不要死,快点醒过来,好不好?你听到了吗,我答应你不走了,再也不离开皇宫,我陪着你,不再把你一个人丢下!”
“你要是死了,我还在这宫里做什么?”
“你要是听到我说话,就一定醒过来好不好?”
芙洛也扑在床边,哭的泪流满面,“皇兄,你一定坚持住,你不是最疼鸾姐姐吗,你怎么忍心让她伤心?”
二白双手捧着燕昭宇的手,放在眉心,闭上眼睛,泪水大滴大滴落在他手臂上。
“参见太妃娘娘!”
殿外太医齐声问安,芙洛慌忙起身迎出去,见到自己的母亲,顿时又哭出来,“母妃!”
冯太妃今年不过四旬的年纪,因在后宫,养尊处优,看上去还很年轻,此时脸上一片惶急之色,搀着芙洛的手急忙忙内殿里走。
看到躺在床上的要燕昭宇,冯太妃眼圈一红,顿时落下泪来,
“皇儿!”
“参见太妃娘娘!”二白退到一边请安。
冯太妃为人很温厚,和燕昭宇虽不是亲母子,但一向疼爱他,而燕昭宇也很敬重这位他父皇唯一还留在宫里的妃子。
冯太妃在宫中辈分最高,从来不参与政事,甚至连芙洛的事也很少管,每日在宫里吃斋念佛,似是出了红尘一般。
二白回宫后,去看过冯太妃一次,对她亦是温和以待。
“哀家都明白!”冯太妃握着二白的手,目光温柔,却带着洞悉一切的光芒,“皇上喜欢你,你离开这么多年,就这几个月他过的最开心,你们都是苦孩子,不要再互相伤害!”
二白喉中梗塞难言,只淡淡点头。
“你们也不要太难过,皇上他是天子,自有神祐,不会有事的!”
“是。”
冯太妃坐在床边,握着燕昭宇的手,目光柔和,“皇儿,我们都在这里陪着你,你要快点醒来!”
一直过了子时,二白让人送冯太妃回去休息,二白和芙洛留下守着。
一整夜,二白和芙洛守在床前未合眼,所有的太医也都守在外殿,隔一个时辰来看一次伤情。
整个延寿宫的灯燃了一夜,没敢敢休息,甚至大气都不敢喘。
汤药喂了两次,到了天亮时,太医们总算微微松了口气,燕昭宇虽然还未清醒,但是伤口没有恶化,暂时,性命总算保住了。
玄宁帝重伤的消息封锁,只道夜里淋雨染了风寒,休朝几日。
午后,君烨和慕容遇一起进宫。
天还未放晴,阴云笼罩,空气压抑。
二白正端着汤药自小厨里出来,抬眼,便看到了君烨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两人走过来,慕容遇问道,“皇上怎么样?”
二白眉心微蹙,淡声道,“失血过多,现在还未醒!”
君烨抬手抚了抚二白的额头,看着她微肿的眼睛,胸口一阵滞闷,低声问道,“一夜没睡吗?”
二白垂眸,微一颔首,“没关系,不觉得困。”
慕容遇在两人身上一扫,接过二白手中的碗,道,“我进去看看皇上!”
说罢端着碗往屋里走。
烟雾蒙蒙,画阁楼台掩映在雨雾之中,不见春意盎然,只见一片颓靡消沉之景,廊檐上往下滴着水珠,滴答滴答,那样安静,又那般让人心乱如麻。
君烨捧着二白的脸,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然后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累了吗?闭上眼休息一会,一切有我!”
二白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呼吸之间满满的沉重。
两人静静的相拥,没有人开口说话,似是不知从何说起,只听雨声沥沥,又下起了绵绵细雨。
良久,二白淡声道,“君烨,你成亲吧,娶一个温柔的女子,不要再等我了!”
恐怕她一辈子都难再离开这里!
男人墨眸眯起,眼波微寒,捏着二白的下巴,深深的看着她,“二白,你要放弃我?”
二白伸臂抱住男人的精瘦的腰身,头埋在他怀里,摇头,“不知道,君烨,我不知道!”
君烨胸口绞痛,不再逼她,只安抚的摸着她的发顶,低声道,“什么都不要想,交给我!”
二白微一点,心中稍安,只要他在,她便觉得安心。
慕容遇一路穿过长廊进了寝殿,掀帘而入,只见芙洛伏在床沿上,疲惫的闭着眼睛,脸上还有未消的泪痕。
床上燕昭宇双眸紧闭,丝毫没有要清醒的迹象。
看着睡着的少女,慕容遇皱了皱眉,走过去打横将她抱起往窗前的矮榻上走去。
刚一放下,芙洛猛然惊醒,瞪着眼睛和慕容遇四目相对,顿时向后依靠,防备的道,“你要做什么?”
慕容遇直起身,冷笑一声,“皇上还在那里躺着,我能对你做什么?”
“你这种卑鄙小人,谁不知道你会不会趁人之危?”芙洛蜷缩在矮榻上,仰头对着慕容遇怒视。
慕容遇怒气上涌,勉强克制住,咬牙嗤笑道,“好,我是小人,我好心想抱你去床上睡觉是我卑鄙!”
说完,慕容遇气冲冲的往外走。
芙洛知道自己冤枉他了,却咬着唇不肯道歉。
心里本就担心燕昭宇的伤情,此时被慕容遇一斥,更添烦闷,坐在那里抱膝低泣。
慕容遇出了寝殿,想到二白和君烨此时正在外面,不想去打扰,便一屁股坐在那里生闷气。
隐隐的听到里面有抽泣的声音,眉头一皱,起身又走进来。
果然是少女坐在矮榻上正哭,头埋在臂弯里,双肩抖动,哭的伤心,好似受了莫大的委屈。
慕容遇走过去,有些无奈的道,“明明是你冤枉了我,怎么好像我真欺负了你似的?”
芙洛微微扭过头去冲着窗子,哽咽道,“谁让你回来了,不用管我!”
慕容遇心里郁结,看着少女这个样子又不放心走,只坐在榻沿上绷着脸。
芙洛回过身来,一脚踹在他背上,“你走啊,你怎么不走了?坐在这里惹本公主心烦!”
慕容遇没有防备,被她踹了一个趔趄倒在地上,噌的起身怒视女子,俊脸铁青。
芙洛仰头看着他,一副你能把我怎样的表情!
“本世子真是自己犯贱,以后再不会管你!”
说罢,慕容遇转身一掀帘帐,大步迈了了出去,外面殿门一响,男人彻底走了。
芙洛呆呆的坐在那里,看到慕容遇的时候心里烦躁,可是这会子他走了,又觉得心里空荡荡的难受。
心里又有些莫名的懊恼和委屈,诸多情绪纠缠在一起,让这个心思一向单纯的少女不知所措,不断的流泪。
慕容遇气冲冲的的出了寝殿,站在外面被冷风一吹,心里的怒火才消了几分,纵身一跃,坐在廊下的木栏上,拽了一根柳枝叼在嘴里,双手交叉放在脑后靠在木栏上,心中郁结难消。
他一定是疯了才去招惹她。
以后见了她,一定远远的绕开走!
男人愤愤的想着,却不曾想过,再过一个月两人就成亲了,一个床上睡,怎么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