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清眉搂住夏仲芳的肩膀,毕竟是自己亲女儿,纵没有养在身边,心性品行也是像了自己一家人,反观瑜娘,就……。
夏仲芳这里安慰韦清眉,王星辉却是和沈子斋在书房中说话,喆哥儿坐在榻上翻一本书,见其中画了许多人在打斗,便看住了,一时竟不吵不闹。
王星辉略诧异,看喆哥儿一眼,问沈子斋道:“他看得懂?”
沈子斋也闹不清,但见喆哥儿翻过一页,继续专注地看着,便道:“可能看得懂吧!”
王星辉默默:这本虽是画本,但一个一岁多的小娃儿能坐得稳稳,专注翻看,也不得不说一句,确实聪慧!
眼见喆哥儿不吵人,王星辉便和沈子斋说起朝局,道:“皇上有意让王爷先掌了兵部,其实也是想让王爷把四王爷埋在兵部的人一个一个挖出来,清除隐患。”
沈子斋道:“兵部过半的人是四王爷的人,倒不能挖得太急,以防他们狗急跳墙,却要挖几个打眼出格的,其它的先笼络着,慢慢挖之。”
说着话,自有人来禀报,道是韦清眉已肯用饭。
王星辉大喜道:“还是芳娘有法子,一来就哄转了她阿娘。”
沈子斋暗叹,可怜本王出尽百宝,也没哄转芳娘呢!
韦清眉和夏仲芳说了半晌的话,想起喆哥儿,便问了一句。
夏仲芳道:“跟了我一道过来的,这会跟王爷和阿爹在书房。”
韦清眉嗔道:“他们男人家,哪会照应娃儿?快让人抱了进来。”
话音一落,沈子斋已是抱了喆哥儿,随在王星辉身后进来了。
韦清眉忙朝喆哥儿招手,伸手去抱他。
喆哥儿乖巧,已是喊道:“外祖母!”
韦清眉笑道:“哟,嘴儿越来越甜了!”
王星辉接口道:“岂止嘴甜?还聪慧呢!适才在书房,捧了画册看得入神,我们都诧异了。”
听得喆哥儿会看画册,韦清眉也惊奇了,朝王星辉道:“这比你小时候聪慧吧?”
王星辉哈哈笑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说笑着,韦清眉心头郁结也就消了不少。
沈子斋听得状元夫妇夸奖喆哥儿,自是得意地看向夏仲芳,瞧吧瞧吧,没有本王,你能生得出这样聪慧的儿子?还不赶紧原谅了本王,再生一个的?
夏仲芳瞥得沈子斋看过来,却是转开头,并不理他。
这一天,齐王一家却是在王家用晚饭的,用完晚饭,一家人才一起回王府。
沈子斋以为夏仲芳该原谅他了,不想当晚想进房,依然被拦住了,一时只得又去练飞镖,练得一身汗,才去书房安歇。
隔几天,景宗皇帝果然封沈子斋当了兵部主事。说是兵部主事,其实就是全盘接手兵部,当起兵部的头头,直接架空兵部侍郎了。
不上几天,沈子斋就查出季鸣春和陈轩勾结官员,鱼肉百姓等罪证,先把他们两人下了牢狱。
季鸣春那晚被打,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这里被投入牢房中,再遭了问刑,却是去了半条命。
季父季母到处奔走,想救出季鸣春,却哪里有人理睬他们?
无奈之下,季父季母却是到齐王府门前跪着,求见夏仲芳。
夏仲芳听得季父季母求见,极是惊奇道:“我同他们已没有关系,他们求我作什么?”
钱婆子道:“这自然是知道王妃心软,又借着和王妃曾有同乡之谊,才来相求的。”
夏仲芳叹息道:“去告诉他们,让他们不要跪了,若再跪下去,引来闲话,只怕惹怒王爷的。”
钱婆子会意,自出了府门口,见了季父季母,复述了夏仲芳的话。
季父季母一听,听出含意来,也是说,他们再跪下去,沈子斋可能就要季鸣春另半条命了。一时也不敢再跪,只哭道:“我可怜的大郎啊!”
钱婆子见他们头发白了不少,到底有些恻隐,便道:“季郎君的事,牵涉太大,你们也别白使钱了,留着银钱傍身,好好养大孙儿罢!”
季鸣春的妾侍汤圆,在生下女儿后,却又是生下一个儿子的,也算是儿女双全。
季父季母听着这话,知道想救季鸣春是无望了,只得相搀着走了。
过了一段时日,钱婆子打听得季父季母卖了原先的宅院,另凭了一间二进的小院子,两老带着孙儿孙女过话,让汤圆去大户人家接针线活做,赚些钱补贴家计,不由长长叹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夏仲芳这里,这阵却是拿胭脂铺子和粮食铺子的盈利交给何嬷嬷,让她兴办一所女学。又笑道:“以后铺子的盈利,就全交给嬷嬷了,能帮得多少女子识字,就帮多少。”
何嬷嬷谢过夏仲芳,感叹道:“有王妃出钱,再坐镇着,这女学,定然能办起来的。”
何嬷嬷能干,风风火火的,却于年底就找好地方,招了人,准备办起女学。
外间听闻女学是夏仲芳出钱兴办的,倒是有了赞扬声出来。
沈子斋这个时候在兵部办事得心应手,王妃又有了一点声望,就开始有人联名上折子,要求封沈子斋为皇太孙了。
景宗皇帝自然不急,只压着折子,准备待沈子斋政绩出来,声望越显时,再行封皇太孙。
沈子斋一直忙乱着,倒没有再去练飞镖,至这晚,稍有空闲,又往夏仲芳房中去了。走到廊下,又停了脚步,绕过一边,站到窗下朝里看。
夏仲芳正在灯下看账簿打算盘,一边打一边朝一个婆子问话,婆子恭谨,一一答了。
一时婆子下去了,夏仲芳合起账簿,吩咐人铺床展被,准备安歇,看看无人,却是站起,伸了一个懒腰。
房内有暖炉,夏仲芳穿得不多,她这么一伸懒腰,更显得丰胸细腰,曲线玲珑,极是诱人。
沈子斋在窗外看着,鼻孔一热,一滴鼻血就滴到手上。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第110章
夏仲芳听得窗外有动静,却是喝问道,“谁在外头,”
沈子斋莫名其妙的,就学了一声猫叫,又忙忙闪到一边。
夏仲芳听得猫叫声,不疑有它,只关严窗子,准备上床安歇。
稍迟些,沈子斋找到方御医,捂着鼻子道,“老方啊,本王浑身燥热,是不是这阵子的补心丸有些不对,”
方御医给沈子斋把了脉,摇摇头道:“王爷,你这热血沸腾的,分明是思春,跟补心丸有什么关系?”
沈子斋摊手道:“不管是为什么,你总得给本王止了鼻血吧?”
方御医凑近道:“早就止住了。”
沈子斋摸摸鼻子,摇摇头,这才走了。
他才到书房中,便有暗探来禀话,说道查出小玉兰杀害章奶娘证据。
沈子斋一下喊进苏良道:“明儿把证据呈交官府,让官府判决便好。”
小玉兰敢教唆王瑜,要毒害齐王府一家子,死不足惜,更不要说查出杀害章奶娘的证据了。
苏良应了,自去安排。
官府办事,这一回却是雷厉风行,很快查出小玉兰诸多罪证。
王瑜被赶出王家后,自然没脸去简家,只在沈子友置下的宅院中独居着。这天却是听闻官府查出章奶娘是小玉兰杀害的,并不是失足落井,只怕这回,要定小玉兰一个死罪。
侍琴脸色都发白了,一一禀了经过,道:“瑜娘,真不行,还得去求方家。方散郎毕竟和姨夫人夫妻一场,不会见死不救的。”
王瑜摇头道:“没用的。方散郎的儿子方执平是齐王府郡马,他这会正要和姨娘撇清关系,哪肯去救?且姨娘先前定的是教唆罪,他都不肯去救一救,现下要定死罪,他更不会出手了。”
侍琴道:“哪,姨夫人只能等死了?”
王瑜咳嗽一声道:“现下齐王得势,若阿娘肯帮我跟齐王说一声,姨娘就有救了。”
侍琴听着这话,意思是还要去求韦清眉了,便道:“夫人上回赶你走,还肯相帮么?”
“阿娘正是疼爱我,才会那样发怒的。”王瑜抓住侍琴的手道:“你去王家禀报,就说我病得快死了,想见阿娘一面。她若肯来,没准姨娘就有救了。”
韦清眉听得王瑜病得快要死了,却是马上到齐王府见方御医,道:“瑜娘先前一直病弱,正是服了方御医的药,身子才好转的。听闻现下又病了,倒要请方御医去瞧瞧,看看是什么情况?”
方御医应了,道:“瑜娘却是先天怯弱,若是心结难舒,更易生病的。”
韦清眉见方御医随婆子出门了,她先不回家,只在齐王府等着消息,毕竟是养了二十年的女儿,乍然听闻她病重,也是心焦。
夏仲芳见韦清眉坐立不安,便道:“阿娘,你真担心,就过去看看她罢!”
韦清眉摇摇头道:“今日听闻要判小玉兰死罪,瑜娘就病重,没准是要见我一面的。若我见了她,被她一求,纵救不得小玉兰,也是要难过的。”
夏仲芳想着小玉兰先前冒充自己生母,不管真心还是假意,总也关怀过自己一段时间,这会也有些难受,嘴里却道:“她也是自作孽。”
王瑜那里,等了半天,不见韦清眉过来,却见着方御医过来把脉,一下便知道,韦清眉是不肯来见她,一时不由落泪。
方御医给王瑜把了脉,只说放宽心胸,病便能好了,一时开了药,这才告辞。
韦清眉在齐王府中一直等到方御医过来,问得王瑜果然只是小病,便松一口气,起身告辞。
隔了两天,王瑜就收到小玉兰的死讯。小玉兰却是自知洗不脱死罪,因在牢房撞墙自杀身亡。
听得消息时,王瑜一下昏倒在地,连着几天,却真病得不能起床。
方大户那里,顾念小玉兰一点旧情,倒是让人去牢房中收尸,安葬了事。
夏仲芳听闻小玉兰死了,倒也伤感了一回。
沈子斋听得消息时,却正和方御医说话。
一时婆子来找方御医,见沈子斋也在,匆匆行礼,喘着气道:“叶娘子快要生了,韦少将那儿慌了手脚呢!”
沈子斋一听,问道:“可禀了王妃?稳婆等人呢?”
婆子道:“刚刚过去禀了王妃,王妃领着人过去了,只让我来请方御医过去。”
方御医一听,顾不得许多,随婆子开步走了。
沈子斋只得回书房,这一晚自然没睡多久,至天亮,就令人去问苏玉叶生了没有?
绿梦去了好一会,回来时,满脸喜色道:“王爷,叶娘子生了一个男娃儿,母子平安,韦少将乐得不辨东南西北,一直在傻笑呢!”
“太好了!”沈子斋也乐了。
齐王府子嗣少,现韦天泽虽不是齐王府的人,但既然住在齐王府,他添了儿子,也算是齐王府的喜事了。
夏仲芳这晚一直守在苏玉叶产房外,直至听得苏玉叶母子平安,忙让人去端汤水给苏玉叶喝,又进去看了她们母子,嘱咐奶娘几句,这才下去休息。
苏玉叶睡了半天,醒来时让奶娘抱了小娃儿进去,又问道:“咱们娃儿起名,是要让公公起吗?”
韦天泽笑道:“自然是由我这个阿爹起了,就叫韦琪。”
苏玉叶念了一遍名字,又想着琪字是玉的意思,颇为吉祥,就笑道:“这个名字不错。”
韦天泽见苏玉叶精神不错,便道:“你突然发动,王妃昨晚就守在产房外一晚,一一安排着人手,却是尽心。”
苏玉叶笑道:“王妃现下越来越有风范,想来现下不须郡主帮忙,她也是能独立处理府务了。”
夏仲芳这阵子冷着沈子斋,一心扑在府务上,却是发现,只要会看账簿,安排得宜,处理府务,也不是很难。
她睡了一觉起来,有婆子来禀事,只一会儿,就问完话,打发婆子走了。
钱婆子在旁边侍候,笑道:“王妃现下越来越利索了。”
夏仲芳笑道:“再不利索,这府里就没立足之地了。”
这几天沈玉仙不知道动了什么心思,一意和夏仲芳过不去,更是领着毕月颜和叶童处理了大部分府务,似乎想架空夏仲芳。
钱婆子知道夏仲芳意之所指,嘀咕道:“不知道郡主想什么呢?齐王府的主母,说到底是王妃,可不是郡主啊!”
夏仲芳道:“郡主管着府务多年,现下要放手,是不舍得罢?”
钱婆子也摇头了,沈玉仙一直怀不上,没有子嗣后代,或者就想抓一点权力在手吧?但这样和王妃作对,可令王妃难做了。
夏仲芳倒不忧心毕月颜和梅童作出什么事来,只忧心宇文真,因问钱婆子道:“越国公主这阵子安份了么?好几天不见她乱逛了。”
钱婆子道:“自打方御医在园子里种了药草,她就一天三次去园子里看药草,现和那个药童陈乔有说有笑的,也不来缠着王爷了。”
夏仲芳一怔道:“可别说她看上了陈乔。”
钱婆子一愣道:“不会罢?她什么身份,陈乔什么身份,根本不相配。”
夏仲芳道:“你让婆子看着些,可别出了什么事,到时越国使者问起,王府也不好交代。”
钱婆子应了,心下道:管她呢!只要不缠着王爷就好。
夏仲芳前几日是听得禀报,说道宇文真和简木玄一道去逛京城,正有些愕然呢,今儿听得她和陈乔有说有笑,又嘀咕:越国娘子果然开放,不同景国娘子的。
宇文真这几天,是迷上了简木玄。
简木玄前几天送太傅夫人过来齐王府,一时就去找方御医说话,听闻方御医在园子里,就逛了过去,正好宇文真也在,也聊了几句,听闻宇文真来了京城好一段时间,却还有许多地方没逛过,就细细描述起来,笑道:“论起来,王爷之前几年病卧在床,自是不可能出去逛街,现又领着兵部的事,更不可能领你去看风景,真想看风景,不如求求我,我领你去看看。”
宇文真一听,果然求道:“简公子领我去看看吧!”
简木玄感觉宇文真这个外国公主挺新奇的,心下并没有把她和一般娘子等同起来,只当是一件新奇物事,听得她相求,就一口应承了。
那一天,简木玄领着宇文真逛了大半个京城,吃了好多小吃,至晚才送她回齐王府。
之后,宇文真就一直打听着简木玄的事,再无心去缠沈子斋了。
且说苏玉叶生下男娃儿不久后,齐王府又有一件喜事出来,却是吕八娘有孕了。
正是早膳时分,吕八娘一边吃早饭,一边在小腹上比比划划道:“真不能想像,这里居然就揣了一个小娃儿了。”
方御医制止道:“不要比划,好好吃饭!”
吕八娘嘿嘿笑了,忙端正坐姿吃饭。
他们才吃完,就有婆子丫头来恭喜吕八娘。
夏仲芳也听闻了,忙亲来看望,笑道:“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吕八娘道:“就是昨晚感觉胸口闷闷的,让老方给把了脉,他把出来的。”
夏仲芳噗哧一声笑了,“八娘,你怎么学王爷喊老方呢?可不好听。”
吕八娘也哈哈笑了,“我跟老方老夫老妻了,再喊郎君,总感觉肉麻。”
夏仲芳抚额,一时笑道:“还得赶紧派人到方家报喜,让方家的人也高兴高兴。”
方御医笑道:“正要派人去报喜呢!”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