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夫人这才想起,夏仲芳既是私生女,又是奶娘,身份实在不光彩,要她去交结王瑜等人,确实有难度。因沉默半晌方道:“论起来,你和王瑜却是表姐妹,见了面自然要交好的,只你当着王爷的奶娘,又确实……。罢,能交结就交结,不能便算了。”
夏仲芳听着太傅夫人这话,却略难受,自己这是给简府丢脸了罢?
太傅夫人见了夏仲芳的神色,反安慰她道:“一切也不是你的错,倒不必难过了。待你养父母到京城,分说清楚,自要正式向外公布你的身份,那时自也能堂堂正正见人了。”
夏仲芳低头道:“是。”
太傅夫人神色有些黯然,淡淡道:“好了,到你母亲那儿去说一声,转头让灵芝好好帮你打扮,多带一些人过去王府罢!”
夏仲芳应了,告辞出去,自去见白氏夫人。
白氏夫人听得夏仲芳要过去王府赴宴,自然不拦着,只吩咐几句,便让她下去了。
夏仲芳回到房中,这才检看白氏夫人令人送来的衣裳,一时觉着每一套衣裳的颜色都显得老气,可要她再穿了沈玉仙所送的衣裳过去王府赴宴,又怕白氏夫人知道了不高兴,一时略有些难以取舍。
钱婆子悄悄道:“王府难得设宴,请的自然是贵客,王爷又特意让人来接你过去赴宴,自然是看重你了。可不能穿这些老气的衣裳过去。还是穿郡主所送的衣裳罢?”
夏仲芳摇摇头道:“还是穿母亲送的衣裳好了!”
钱婆子道:“这……”
夏仲芳笑道:“放心罢,换了衣裳后,还要到祖母房中告辞一番的,祖母能任奴家穿成这样到王府赴宴么?”
钱婆子一听,不由笑了,“芳娘真聪慧,不愧是太傅夫人嫡亲孙女呢!”
夏仲芳穿了白氏夫人令人送来的衣裳到太傅夫人房中告别时,太傅夫人果然皱了眉,一时道:“这套衣裳也太老气了,是上了年纪的人穿的,你出去赴宴,怎能穿成这样?”
夏仲芳小小声道:“母亲令人送来的衣裳中,只有这套最好看了,别的颜色显老呢!”
太傅夫人一听,如何不明白的?一时喊人去传简木青进房,指着夏仲芳道:“你姐姐要赴宴,她身上这套衣裳祖母瞧着不好看,只一时也没有合适的衣裳给她,你身段和你姐姐差不多,先借一套给她换了。转过头,祖母另给你做三套好看的。”
简木青虽不愿意,又不敢违太傅夫人的话,只得令人去房中找衣裳。
太傅夫人还不放心的,只让夏仲芳在她房中待着,要等简木青送了衣裳来,她亲自给夏仲芳装扮的。
简木青见状,便不好敷衍,只好亲去翻衣柜,到底找出一套新做的衣裳送了过来。
太傅夫人年轻时便是出了名的美人,最擅长装扮了,她亲自出手打扮夏仲芳,一打扮完,推了夏仲芳出房门,众丫头和简木青一瞧,都呆了一呆。
灵芝惊叹道:“老夫人好会打扮人,芳娘本来就好看,这么一点唇一描眉,整个就像是房中那幅仕女图中走下来的美人儿!”
何嬷嬷正好来见太傅夫人,一见夏仲芳打扮好的模样,也惊艳了一下,笑道:“芳娘先前虽也漂亮,到底少了一份贵气和一份灵气,老夫人一打扮,她身上多了一份轻灵之气,看着便透亮许多,比平素亮眼了。”
太傅夫人笑道:“我年轻时也爱摆弄这些花儿粉儿,现下老了,没了心思,若不然,帮着府中孙女儿打扮起来,不亮瞎你们的眼才怪?”
何嬷嬷打趣道:“你们简府专出美人儿的,要是再打扮她们,媒婆把你们门槛都踏破,你们镇日忙着补门槛,只怕不得空做别的事了。”
太傅夫人听了,不由笑出声来,因和何嬷嬷说了王府设宴的事。
何嬷嬷一听沈子斋款待的人是王星辉和韦清眉,一时失声道:“他们上京了么?倒是差不多二十年没见他们了。”
太傅夫人这才想起,何嬷嬷先时当过韦清眉的授业女师,却有师徒情义在。她想了想道:“王府派人来接芳娘过去赴宴,只我担心芳娘初次赴宴,怕她应对不得体的,若嬷嬷想和清眉见一见,倒不如和芳娘一道赴王府的宴席?”
何嬷嬷先前是得过太傅夫人的恩惠,因肯跟着夏仲芳到简府来授课,现下听着太傅夫人的话,分明是要她陪着夏仲芳赴宴,给夏仲芳撑腰的,一时也不推辞,答道:“这些年,我倒和清眉通着信,前头接了她的信,倒没提过上京的事,不想这会就上京了,自要和她见见。趁着这机会陪芳娘一道过去赴宴,倒也便宜。”
太傅夫人一听,喜上眉梢,有何嬷嬷陪着,夏仲芳自能和王瑜等人交结上,没准一来一往的,她这个做姑姑的,也能见见星辉和清眉了。
苏良在外候了良久,这才见何嬷嬷陪了夏仲芳出来,一时也呆了呆,试探着喊道:“夏娘子?”
夏仲芳一怔,接着“噗”一声笑道:“苏管家,你认不出奴家了?”
苏良一听是夏仲芳的声音,这才“哟”一声道:“果真是夏娘子呀!我瞧着眼熟,又怀疑是简府的青娘子,一时不敢乱认。也不怪我,实在是夏娘子这一打扮,换了这套衣裳,瞧着跟以往完全不同的。”
苏良说着,回想起夏仲芳初次到王府的模样,再对比现下的模样,不由道:“夏娘子是越来越漂亮,越长越年轻了。那会初进王府,我还估摸着夏娘子是二十岁的人了,若不然,也不会错认作奶娘。可这会瞧夏娘子,却是十七八岁模样,看着就是简府贵女了。”
苏良心下补充一句:夏娘子今儿好生鲜嫩的,若王爷见了,不定要如何动心呢!
作者有话要说:第四更!打滚要花花!
晚上吃完饭还会上来码字的,没准有第五更~
☆、第32章
沈子斋病着这几年,除了每年生日时会开家宴,请得方御医并几个知交好友短短相聚一下之外,并没有设过宴,所以今儿王府设宴,沈玉仙便有些手忙脚乱的,亏得苏玉叶相助,这才理顺了,很快井井有条起来,一时和苏玉叶道:“好在只是款待王状元一家子,要是办那等大宴席,只怕我得忙死。”
苏玉叶抿嘴笑道:“多办几次便有经验了。且这此琐碎事,本就是交给下人婆子做的,你只需调度着就好。”
沈玉仙一时拿苏玉叶和王瑜作比较,暗暗道:真论起来,还是叶娘才合适做我的嫂子!
书房中,王星辉问得王府近况,又问沈子斋病情,听得已是好得七七八八,这才放下心来。
沈子斋又说了最近朝中之事,低声道:“皇上这几年喜怒无常,又在宫中设了道观,每日请神问道的……”
王星辉一听,也有些忧心了,若是皇上太过荒唐,不待他们立住脚根就驾崩了,那时可就不好办。
沈子斋又说及皇上近来不待见太子的事,笑道:“太子最近可是焦头烂额的,纵使你们上京来了,他也分不出神来针对你们的。且太子似乎有意和本王和好,正通过简家向本王暗示着呢!”
王星辉一听道:“这么说,太子最近虚了?不若以前硬气?”
沈子斋笑道:“四王爷不知道从何处找了一个得道高人,悄悄送进京中,送到了皇上跟前。现下皇上倒是肯听那个得道高人的话,太子如何不心慌?”
“原来如此?”王星辉点头道:“只四王爷在京城外,轻易进不得京城,除非皇上真个召他,否则……。这样一来,王爷你却有机会了。”
沈子斋端正脸色道:“本王也是这样想,所以要请状元爷相助一臂之力!”
王星辉也严肃道:“我随王爷到王府,在王府住下,便是要告诉王爷,我们一家子都托在王爷身上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沈子斋得了王星辉的保证,一时定下心来。
王星辉和沈子斋交了底后,也有了计较,一时道:“王爷放心养病,这些事细细谋划了再论。”
沈子庙点了头,因见王星辉还穿着进府的衣裳,未及洗漱,便笑道:“状元爷一路上京,风尘仆仆的,现下叫人引你先去洗漱一番罢!”
王星辉笑道:“只顾着和王爷说话,倒忘记要洗漱了,回头见了娘子和女儿,又该被她们埋怨,说薰着她们了。”
沈子斋已是喊人来引王星辉去洗漱,又道:“状元爷只管当这儿是自己家中,要使唤谁只管使唤。”
王星辉笑着应了,自和小厮下去了。
沈子斋这里整理思绪,好半晌才静下心。
到得宴席将开,沈子斋倒有些心神不属的,待方御医进来例行把脉时,就低声道:“老方,今儿吃什么都没味,总想吸奶,这是真正犯奶瘾了吧?”
方御医有些暗汗,好半晌道:“既这样,就让人端了牛乳来给王爷喝着解解馋罢!”
沈子斋摇头道:“就想吸奶,不想喝奶。”
方御医:“……”
一时人报夏仲芳来了,沈子斋眼睛一亮,站起来道:“盼了一天,终于来了啊!”
方御医默默:人家夏娘子不是今天才搬走的么?王爷你就盼一天了?
莫婆子和青竹出去迎夏仲芳时,也被夏仲芳的装扮惊艳着了。青竹笑道:“简府是什么地方哪,夏娘子才搬过去,转头就变得这么漂亮回来了?”
莫婆子也笑道:“刚才一错眼,还以为夏娘子是简府那位青娘子呢!这气度这姿态,真不输青娘子的。”
青竹强调道:“是比青娘子还要好看!”
莫婆子点头道:“是,看着更温婉一些,也更可人。”
“你们也来取笑奴家了?”夏仲芳被夸奖,一时半含羞,笑道:“今早才走,这会回来,哪可能马上就变了?不过是因为换了一套你们没见过的衣裳,涂了一点胭脂罢了!”
说笑着,莫婆子和青竹引了夏仲芳和何嬷嬷进去。
青竹悄和夏仲芳道:“王爷今儿款待的,是王状元一家。王状元有位女儿,年岁和夏娘子一样,只身子不大好,众人捧着呢!”
在青竹想来,苏玉叶以后定然是王府正妃了,而夏仲芳是沈子斋的奶娘,现又是简府的娘子,定然会成为侧妃。至于刚来的王娘子,没准也会成为侧妃的。但在她心中,是更偏向夏仲芳的,并不希望病美人王瑜成为侧妃。王爷病了几年,郡主也是一直喝着药,王府要是再多一个病美人王瑜,还真可以开药铺了。
沈玉仙忙完,这会在花厅中陪着韦清眉和王瑜说话,听得禀报,说道夏仲芳来了,便道:“请她进来罢!”
一时丫头引了夏仲芳和何嬷嬷进内,沈玉仙一眼见得何嬷嬷,不由惊喜道:“嬷嬷也来了?本要给你下帖子,只怕你不来,不想……”
韦清眉见沈玉仙并不介绍夏仲芳,一时只以为是干系不大的女眷,便不是很在意,待得夏仲芳走进来,她倒吃了一惊,小娘子怎么长得这般像星辉的姑母的?待听得沈玉仙和何嬷嬷说话,她“呀”的一声喊道:“何嬷嬷!”
“状元夫人!”何嬷嬷听得韦清眉相喊,不由笑着上前相见。
韦清眉怔一怔,接着笑了,拉了何嬷嬷坐在身边,“嬷嬷以前喊我眉娘,现下突然这般尊称起来,实在折煞人。”
何嬷嬷这才笑道:“上个月才收到你的信,并没有提及上京的事,不想你突然就上京来了。”
韦清眉道:“你上个月接到的信,却是前个月写的,那会确然不知道要上京城的。待得知道要上京城,却是又给你写了信,只我们先坐船,接着换马车上京,走得快,却是比那封信更快到京城的。”
何嬷嬷一听,这才释然。因回头见夏仲芳坐在下首处,便招手喊夏仲芳到身边,介绍她给韦清眉认识,笑道:“这是简府的芳娘,简飞文的大女儿。这孩子身世颇坎坷,并不是在简府长大的,最近才认回去。论起来,她和你们家是表亲,倒要喊你一声表伯母的。”
夏仲芳顺着何嬷嬷的话头喊韦清眉道:“见过表伯母!”
因着当年的事,韦清眉对太傅夫人有诸多微词,对简家更没有好印象,但是这会夏仲芳脆生生喊她一声表伯母,莫名的,她却不反感,且有些心软的,只道:“坐下说话罢!”
夏仲芳一眼见得韦清眉时,莫名觉得亲切,不知因何,听得她说话,甚至心安的,一时乖乖坐下,低声道:“祖母听闻你们上京来了,极是高兴呢!又让奴家问一下瑜娘子身体如何?请的什么大夫,服了什么药?京城名医多,定要调理好身子才是的。”
韦清眉听得是太傅夫人询问,一时冷笑道:“她不是只顾自己么?”说着止了话。
夏仲芳略尴尬,还是硬着头皮把太傅夫人的话全转达了。
韦清眉听完,不再说什么,只问夏仲芳年岁几何,因何不是在简府长大云云。
夏仲芳听她询问,也知自己的事瞒不了,一时低了头,简略说了,又蚊子声音道:“现下还当着王爷的奶娘呢!“她说到这里,竟有一些委屈。
韦清眉有些瞠目结舌,半晌道:“你小小年纪,竟历了这许多事?”说着拍拍夏仲芳的手以示安慰,“这些事也不是你愿意的,都是不得已,不必自轻!”
“夫人真这样想?”夏仲芳得了韦清眉的安慰,一时欣喜,抬起头认真道:“得了夫人这句话,比什么都强!”
“你这孩子,跟简家的人不同呢!”韦清眉笑了笑,转头喊王瑜过来道:“这位是简府的芳娘,论起来和你同龄,且是同月同日出生,她出生的时辰早些,算起来,她是姐姐了。”
王瑜一听韦清眉介绍,便知道是简太傅府中的娘子,只先前听闻简府大娘子是简木青的,什么时候又出来一个芳娘了?
她虽疑惑,因见母亲对夏仲芳亲切,便也不敢怠慢,忙忙相见,喊夏仲芳一声芳娘。
芳娘便也喊王瑜一声瑜娘的。
一时开席,因论起来,都是亲友,便不分男女,大家按着宾主和辈份坐下,一边吃一边叙旧。
席间,韦清眉低声和王星辉说了夏仲芳的事,又喊夏仲芳过去拜见王星辉。
王星辉对太傅夫人当年不顾他们的事,倒没有韦清眉那般介意,这会听得夏仲芳坎坷身世,想起他们也在外历了许多苦,便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倒不觉得夏仲芳当沈子斋的奶娘有何不能见人之处,因道:“既和瑜娘是表姐妹,便多些亲近罢!”
夏仲芳一听大喜,这是说,王状元夫妇都不排斥她,准她和王瑜交往了?
这会儿,苏玉叶和王瑜窃窃私语,却是把夏仲芳的身世告诉了王瑜。
王瑜一听,再去看夏仲芳时,眼神便有些轻视。待夏仲芳归座,坐到她身边时,她神态便冷淡了许多。
夏仲芳本来要和王瑜说话,见她爱搭不理的,一时也明白过来,这是不想和自己交往呢!也罢,反正王状元夫妇不给自己冷脸,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沈子斋席间,却是趁人不留意,多看了夏仲芳几眼,心里痒痒的,不过半天没见,她居然更娇艳了!待会儿吸奶时,自然是另一番美景!
沈子斋想起夏仲芳那丰盈处,一时席间佳肴也失了味,巴不得马上含住夏仲芳嫣红一点,狠狠吸吮……
作者有话要说:第五更来了!快要精尽人亡了,大家撤花给贡茶补气补血吧,补足了,明天又是一条好汉,继续雄起~
☆、第33章
季鸣春和乔绍元并罗君用等人同席,席间自也趁空拿眼去看夏仲芳,见她今儿光彩夺目,心下微微刺痛,这样的美人,本该是自己所有,可如今……
乔绍元见季鸣春看向另一席,便笑道:“郡马和郡主毕竟少年夫妇,不过隔席坐着,也是放不下,居然频频看向那一边。”
季鸣春一惊,这才知道自己的动作瞒不过别人,一时讪笑,低声分辩道:“齐王府极少宴客,郡主今儿却是着实忙乱了一番,倒是担心她累着了,席间失礼的。”
乔绍元也不点破季鸣春,只道:“王府这几年是冷清些,但王状元一家子既然来住下,日后少不得要常常宴客了。郡主多操持几次宴席,自也熟练些。待王爷娶了王妃,有了王妃主持,郡主那时自然可以清闲下来。”
沈玉仙见沈子斋身子已大好,也确实为他的婚事着急起来,就算不能成亲,现下倒可以先定亲啊!定下亲事后,男方也好,女主也好,皆要作准备的,等准备好了,哥哥的病也痊愈了,那时恰好可以娶亲呢!
沈玉仙当时之所以匆匆嫁了季鸣春,却是看着沈子斋身子不好,情况似乎不妙,便想赶紧嫁人,看看能不能生下孩子,过继一个给沈子斋,给王府延后。现下沈子斋身子好转,她想及当时嫁得太急,没有好好准备,为了这事,也被沈青旋取笑过,说她没人要,火速将自己处理了,指不定将来要悔青肠子。
自打夏仲芳进府,季母嚷着要让季鸣春纳夏仲芳为妾,季鸣春又似乎不能忘情夏仲芳,沈玉仙其实就后悔了。但沈子斋身子毕竟没有全好,季鸣春这阵又收敛一些,她思前想后,还是熄了要休夫的念头。只是季鸣春不能一心一意对她,她总要为哥哥寻一位一心一意的嫂子。
今儿席间三女,沈玉仙品度来品度去,属意的人选,依然是苏玉叶。夏仲芳是私生女,更是弃妇,且是奶娘,这般的女子,莫要说当王妃了,就是当个侧妃,也是不够格的。至于王瑜,家世相貌自是上等的,可是性格儿似乎太娇气了,最严重的一条,是她身子病弱,是个病美人。这样的女子,怎堪当王妃?一朝风雨来,她撑不住大局不提,只怕在众人之前先倒下了。苏玉叶年纪虽小一些,相貌也不算绝美,可是家世也好,性格行事也好,甚至身子健康方面,都是胜过其它两人多多的。
沈玉仙想着,抬眼去看沈子斋,却见他眼睛落在夏仲芳身上,一时一惊,不好,哥哥莫非迷上这位夏奶娘了?不过也是,哥哥病了几年,各府宴度也极少出现,更没有什么机会接触过美貌娘子,这夏奶娘稍一精养,再打扮一番,却娇媚异常,不怪哥哥放不下的。再有一条,哥哥吸了她的奶,只怕会生出依恋的。就像小孩子每每和生母疏离,反和奶娘亲近一样的道理。不成,得想法撮合哥哥和叶娘,让他把心思放在叶娘身上。
因今儿宴客,沈子斋高兴,便要喝酒,方御医便给他调了一杯药酒端过来,笑道:“这杯是特意调的,王爷要喝,也只能喝这种。”
沈子斋无奈,只得端起药酒和众人干杯,药酒一入口,不由皱了脸道:“方御医,这酒怎么是苦的?”
方御医一脸无辜道:“药酒嘛,当然是苦的。”
沈子斋又尝一口,确定这一杯,只是药,不是酒,一时捂了胃道:“不行,有些不适呢!”
众人吓一跳道:“王爷没事么?”
沈子斋笑道:“因前几年病着,每日喝药,却是伤了胃,及至后来一喝药,便要吐的。现下嗅着药味,虽不至于吐,但一喝苦的东西,又感觉着不适了。”
方御医不意沈子斋一喝药,反应会这样大,一时只好上去把脉,把完道:“来人,给王爷端半碗甜羹上来。”
沈子斋吃了几口甜羹,果然好了很多。
方御医见状,知道一时之间,却是不能够令他离了夏仲芳,转而自己喝药的了。
在方御医看来,夏仲芳既然被简家认回去,她的吃食等事,这边便无法监管着了,若有时不察,吃错了东西,回来这边时,自己一个疏忽,没有查出来,再让她给沈子斋喂奶,极易出事的。
且夏仲芳现下是简府娘子,再来给沈子斋喂奶,总难免被人轻视取笑,看今晚那王瑜娘子对她爱搭不理的情景就知道了,她在简府,定然也是被人这般轻视的。若能使她摆脱奶娘身份,正经当她的简府娘子,自能好过一些。但沈子斋现下还离不得奶娘,自己便没法子了。
众人体谅沈子斋身体还没大好,且王状元一家初上京,也甚劳累,一时吃饱喝足,便不打算再闹,只提议早些散席,待过后各人休养好了,再设席款待亲友的。
一时席散,沈子斋先行回房,安心等着夏仲芳过来喂奶。
方御医却是让夏仲芳跟他到药房中,他先给夏仲芳把脉,看舌头观脸色,一时还不放心的,又调一杯解毒水递给夏仲芳,笑道:“这一杯是解毒的,若夏娘了不慎吃错了东西,喝了这杯东西,半个时辰内自然解了毒。放心,这一杯于身体却无害。”
夏仲芳低声道:“奴家自然是信得过方御医的。先前方御医让奴家喝那些催奶的药等,奴家还害怕着,深怕身子从此废了。可没想到,喝了那些药后,先前身子一些小毛病倒消失了,且气力十足的,只两个月时间,脸上的腊黄皆去尽了,因知道方御医是用足了心思,确实没有哄奴家,那些药确实于奴家的体质有益,且补气补血的。”
方御医见夏仲芳信任他,一时松口气道:“夏娘子,当时让你一个未生育的娘子来喂王爷,确实是不得已之事,现你成为简府娘子,再让你过来喂王爷,也有些过份。但王爷身子好容易好转,若离了你,却怕他病情反复,因只能求着夏娘子,先熬过这段时日再论。我先前跟夏娘子承诺的,依然有效。就是夏娘子若寻不着贵婿,我还是会给夏娘子找一位贵婿的,且那位贵婿,定然心甘情愿娶了夏娘子。”
夏仲芳听着方御医这话,不管他以后是否真给自己选一位贵婿,这份心意,总是令人感动的。因道:“方御医真是好人,将来谁家娘子嫁了你,可是有福气。”
方御医点点头,是的,夏娘子你将来选不到合意的贵婿,便来嫁我罢!我人很好的!
一时青竹和钱婆子来接夏仲芳过去松鹤院,只在原先住的厢房中沐浴,沐浴完毕,又换了家常一些的衣裳,这才过去见沈子斋。
沈子斋候了好一会,见夏仲芳来了,因让众人下去,笑看夏仲芳道:“芳娘又换了衣裳啊!真是好看!”
夏仲芳虽是今日才搬走的,总觉自己已搬走好久似的,一时看沈子斋,便有些久别重碰的感觉,再和他的视线对上,没来由的,先红了脸,低头道:“这套衣裳是原先穿过的,王爷也不是第一次见。”
沈子斋含笑道:“就算原先穿过,也没今晚这样漂亮。”说着让夏仲芳坐在他身边。
夏仲芳落了座,便把自己到了简府,诸人如何对待自己的,一一说给沈子斋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