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宁只得道:“要吃点什么吗?”

陈瑾珞抬起头,却满脸泪水,哀哀地看着她。

“你能劝他回来吗?”陈瑾珞抽泣着,是难以控制的抽泣,看得出她想极力忍住,但是没办法忍住。

瑾宁知道她说李良晟。

“我劝不了,你们的事情,我也过问不了。”瑾宁淡淡地道。

“你去求父亲,求祖父,他们都听你的话。”陈瑾珞伸手胡乱擦泪,鼻音重重地道:“这日子我实在没有办法过了,像死水一样,哪怕他回来跟我吵架也好。”

瑾宁叹气,“何必呢?你也说了,日子横竖都是这样过下去的,勉强了他回来,他对你不好,还不如在外头?你如果实在受不了,就和离吧。”

“不,我绝不和离!”陈瑾珞听了这话,怒瞪着眼睛,“我绝不和离,绝不会离开侯府,你休想赶走我。”

瑾宁压手,“你别激动,我没有要赶走你,你如果不愿意走,谁都赶不走你。”

哎,真是无故惹一身骚。

陈瑾珞哀求道:“我们姐妹一场,你也不忍心看我孤独过一辈子吧?只要他愿意回来,日子久了,他总会知道我好的。”

瑾宁淡淡地道:“别求我,我管不了这事。”

陈瑾珞面容顿时狰狞起来,竟一把扫落桌面上的茶杯,冲瑾宁怒吼,“你就知道你不会帮我,我告诉你,我如果不得安生,你也休想安生,你别跟我逞凶,玩手段你远不如我。”

瑾宁拢了一下手指,真是有些人你想跟她好好说话都不成。

她站起来,一手提起陈瑾珞的领子,拖着就往外走。

陈瑾珞尖声怒吼,双手使劲拍打瑾宁的手臂和肩膀,瑾宁随手就扯下她腰间的荷包往她嘴里塞去,恶狠狠地道:“我不跟你玩手段,你惹在我头上,我就跟你一顿打。”

说完,把人往地上一扔,陈瑾珞直接就从石阶上滚下去。

陈瑾珞呼天抢地,说头痛脚痛身子痛,她的侍女上前扶着,她便一把推开,继续撒泼。

瑾宁指着她,“我就在这个侯府住两天,如果这两天你来惊扰我,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绝不留手。”

说完,她厉喝一声,“青莹,如果她再不走,你烧一壶开水泼过去,有什么事我负责!”

陈瑾珞见装可怜和撒泼不管用,心里其实很清楚陈瑾宁是油盐不进的,只得带着侍女骂骂咧咧地走了。

瑾宁真是气极,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丢尽了国公府的颜面。

陈瑾珞走后,靖廷也回来了。

他其实没走远,就在外头散步,也听到了屋中的情况。

进门见瑾宁气呼呼的,便揉着她的肩膀宽慰道:“算了,别生气,不跟她一般计较。”

瑾宁气愤地道:“我觉得祖父说要为父亲找一个人,是对的,这终日闹,也不是个办法,老人家气不得,这是闹到我跟前,如果闹到老爷子跟前,不把老爷子气死才怪呢。”

“是啊,只靠三婶婶也不是长久之计,三婶婶也不敢管太宽,只是父亲那边未必会同意,我们原先担忧那位会闹事,也不是没有可能,你说怎么办才好呢?”

靖廷对家务的事情是一点主见都没有的,内宅之事,比行军打仗更复杂。

瑾宁想了想道:“我去求太后吧,太后旨意下来了,父亲就不得不同意,至于那位,如果到时候还要闹,咱再想办法就是。”

靖廷道:“这样,先让祖父跟父亲说说,父亲若是不同意,你再去求太后,那也不至于伤了父亲的面子。”

瑾宁看着他,“你说得对,得考虑一下父亲的面子,如果贸贸然求太后,着实不太合适,哎,我是气糊涂了。”

靖廷抱着她,“好了,别生气了,横竖我们也快搬走了。”

瑾宁把头埋在他的胸口,惆怅地道:“就是因为我们快要搬走才不放心啊,我在,好歹还能镇得住,我不在,人又没娶进来,你说老爷子怎么安生?这侯府就是一个大烂摊子。”

靖廷扶着她的双肩,凝望着她,“你的意思是?”

瑾宁明眸染了担忧,道:“要不,我们暂时别搬走?”

“好,听你的。”靖廷揉揉她的额发,“现在这个情况,我们搬走也不放心。”

瑾宁露了笑颜,“好。”

靖廷笑道:“瞧你,比我还更关心祖父和父亲。”

瑾宁轻叹,“对我好的人,我不能辜负。”

做人要懂得感恩。

老爷子等江宁侯回来,便叫了他到屋中去,摆下茶具,跟他说娶一房如夫人的事情。

江宁侯一听,立刻就反对了,“不,多麻烦。”

老爷子知道他会反对,便道:“府中事多,你总不能依靠一直依靠老三媳妇,她也有自己的府邸要忙的。”

“叫管家多看着点就是了,没什么需要管的,人也不多。”江宁侯坚决不愿意再娶。

如今还不够麻烦吗?再娶一个女人进门,不知道闹成什么样子呢。

老爷子继续劝道:“你还年轻,难道就要孤独一辈子?还不如趁早找一个,帮你主持了家事,你也好无后顾之忧。”

江宁侯把话堵得很死,坚决地道:“父亲,此事休要再提,如果老三媳妇管不了,我多找几个人,总能解决的,你别担心了,好好地养着吧,儿子还有事,先走了。”

老爷子轻叹,这儿子的脾气他是知道的。

当年对这个媳妇不满意,他也没有纳妾。

真是茅坑石头,又臭又硬。

第521章像谁呢

江宁侯不同意娶平妻一事,瑾宁只得偷偷地入宫去找太后。

太后听了她的来意,笑了,“奇怪,都是做父母的张罗儿女的婚事,你们江宁侯府倒是相反,做儿媳妇的为公公张罗婚事。”

瑾宁也有些尴尬,“其实这事原不该我劳心,只是偌大的江宁侯府,总还需要有人打理,而且,父亲还年轻,难道就这样孤独一辈子吗?”

“你就不怕你是一番好意,却会让他责怪于你?”太后看着她道。

瑾宁道:“怪罪是肯定怪罪的,但是有什么法子?您是没见到老爷子那忧心的样子,瞧见了也是于心不忍啊,哎,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对还是错,只是,觉得侯府很清冷,军候世家,却落得如此惨淡收场。”

瑾宁说着,就叹了一口气。

太后喝了口茶,寻思了一下,道:“你的心思我明白,只是,姻缘之事,勉强不得,你自己大概很清楚如果配的人不对,那是一辈子的苦,这样吧,我寻个人去帮忙管着府中的事情,这人十分合适,如果侯爷看上了,那是最好不过,若看不上,就叫他认个干妹妹吧。”

瑾宁道:“太后举荐的人,定是十分妥当的,只是,她若无名无份到侯府去,只怕治家难以服众,而且外头的人会不会非议她呢?”

太后问道:“你告诉我,你要为侯爷寻个人,最真的目的,是什么?”

瑾宁想了一下,道:“还是方才说的那样,希望侯府有人打理,希望老爷子能安享晚年,不至于辛劳府中的杂事。希望父亲不至于孤独一辈子,他很苦,我不忍心看到他这样。”

太后点头道:“嗯,此人能入府为你打理侯府,你的目的便达到了其中之一。至于后面的,那就看他们俩的造化了。”

瑾宁忍不住问道:“不知道此人是谁?什么时候可以到侯府去?”

“你不认识,但是见着了,或许会有些面熟,你不必诧异,不是你认识的人,是我早年间在北漠与秦桓救下的女子。”太后道。

当年,救下那女子,不是秦桓一人的功劳。

当然,这话可不能说。

“郭玉,给靖国候夫人带句话,叫她把朱佩带入京中。”太后道。

“是!”郭玉姑姑得令出去了。

太后看着瑾宁道:“朱佩出身大户,却在订婚后不久,被未婚夫退婚,她一时想不开轻生,救下她之后,她便留在了凤凰山庄替我管事,这些年,也养成了雷厉风行的性子,能镇得住侯府那位。”

“那是最好不过了。”瑾宁松了一口气,却不知道原来太后还有一个凤凰山庄呢。

太后看着她,“只是,你若见了她,也不必震惊,只当时寻常人看待就行,绝不可认错了。”

瑾宁懵了,“我认识的哪位?是谁啊?”

太后意味深长地道:“到时候你便知道。”

瑾宁带着一肚子的疑问离开了。

摄政王从内殿走出来,弯唇冷笑,“原来朱佩就是秦桓救下来的那个女子。”

太后一怔,回头看他,“你不是出去了么?”

“我出去不会回来吗?”摄政王坐下来,长腿往前一伸,鹰隼般的眸子盯着她,“说,还有什么瞒着我?”

“得了你,老夫老妻的,有什么好瞒着的?”太后没好气地道。

“冥顽不宁!”摄政王骂道。

太后笑了,“闭嘴!”

瑾宁懵懵地回到侯府,等了几日,自己的府邸都拾掇好了,她和靖廷去看了一下,一眼就喜欢上了。

这就是他们的家。

这原本是王府,建筑雄伟,装潢豪华,假山亭台楼阁回廊,还有一个人工湖,虽然不大,但是为园子添了风光。

人工湖中央,还建造了一个凉亭。

沿着曲折的回廊走过去,坐在凉亭里头,瑾宁看着周边风光,以后若得空,吃了饭带着小黑在这里溜达,多恣意啊。

靖廷也是心满意足的。

握住瑾宁的手,轻声道:“咱有家了。”

瑾宁有种落泪的冲动。

家,他们都很渴望的。

从小到大,虽不缺过吃喝用度,也不缺有人关怀,但是,家的概念还是一直模糊。

她依偎在靖廷的肩膀上,“对,咱的家,咱有家了。”

“你还是想过来这里住的是吗?太后也不知道寻了个什么样的人呢?咱放心得下吗?”靖廷道。

“不知道,但是太后找的,想必能放心。”瑾宁想了一下,又道:“太后说这人,我其实很好奇,她一直让我别认错了,那应该就是很像我曾经认识的一个人,到底像谁呢?”

“那可真是难猜!”靖廷笑着道:“不过,也不必着急,始终能见到。”

瑾宁是个急性子,这等了几天,一直在想这个事情。

她盼着早点见到这个人,也不知道太后以什么名目让朱佩住到府中去呢?

如此,又等了几日,便传来了太后的懿旨。

太后说,江宁侯收复乌蛮,立下了大功,特加封一品侯,赐良田千亩,但因侯府连番出事,江宁侯夫人又身体抱恙,府中无人主管事情,便令女官朱佩为侯府管事,暂打理侯府事务,处理良田收租事宜。

旨意下达,江宁侯自然只能谢恩。

他并不知道瑾宁曾去找过太后,更不知道太后此番用意。

郭玉姑姑是亲自陪同过来宣旨的,对江宁侯道:“侯爷,恭喜您了。”

“多谢姑姑,请快进去吃茶。”江宁侯拱手道。

郭玉姑姑笑道:“不了,老身要回去伺候太后了,朱女官稍后便到,你们先见个面,她是太后赐的人,管理得当,府中的事情交她手中,侯爷可安枕无忧。”

“烦请姑姑替我谢过太后天高地厚之恩。”江宁侯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的。

对他来说,如今最艰难的事情莫过于家事了。

父亲年迈,他又总是奔波劳碌,府中上下的事情,都得依仗三夫人,他实在是过意不去。

那天因着这事,父亲竟还动了叫他娶平妻的念头,着实是吓坏了他。

“姑姑,我送您!”瑾宁上前扶着姑姑的手。

“好,好!”郭玉姑姑笑着拍拍瑾宁的手背,“劳郡主大驾了。”

“送您那是我的荣幸。”瑾宁嘴甜,压着声音打听这位朱女官,“不知道这位朱女官到底像谁呢?”

“您心急什么啊?一会人就到了,您自个看看不就得了。”郭玉姑姑笑道。

第522章朱佩姑姑

郭玉姑姑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便见门口来了一顶轿子。

陪同而来的,还有两名年纪十七八的侍女,身穿黄色衣裳,绣了青竹纹。

瑾宁故意是在门口等着的,想来这位就是朱佩姑姑了。

帘子掀开,便见一张脸徐徐地探出来。

瑾宁低头一看,心跳顿时急促跳动,整个人都惊得动弹不了。

靖廷站在她的身后,瞧了一眼,也是惊得目瞪口呆。

“她…她怎地和岳母长得一模一样?”靖廷半响,才从唇齿间挤出这一句话来。

瑾宁呼吸有些困难,心头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只觉得鼻子一酸,眼睛一红,就忍不住要落泪。

她看过很多次那幅画,父亲亲手画的,栩栩如生。

但是,那画上的人,便是多栩栩如生,都不如眼前这个会走会动的人真实。

曾经,母亲也像她这样,会走,会动,会笑,会哭。

朱佩看见了瑾宁夫妇。

在信中,她方才从宫里出来,太后已经跟她说明白了,她的容貌,和当年陈国公夫人的容貌十分相似。

所以,郡主见了她,会有震惊之感。

她含笑上前,看着瑾宁道:“郡主,我叫朱佩。”

她先表明身份,免得郡主陷入思母的愁思中。

瑾宁几度张嘴,都没说出一句话来,只是一直盯着她的面容看。

倒是靖廷上前道:“朱姑姑,请进!”

他牵着瑾宁的手,轻声道:“是朱佩姑姑。”

瑾宁已经回过神来了,但是依旧脚步轻浮,喃喃地道:“知道,我知道。”

天下间,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若单从画像看,简直是一模一样。

只不过,母亲的画像要年轻许多,而这位朱佩姑姑,眉角略微下垂,有岁月的痕迹。

而且,画像里,母亲的眸光是充满了温柔,朱佩姑姑眸光锐利,行动迅捷。

江宁侯听得说朱佩姑姑来了,便坐在正厅里候着。

看到她的第一眼,江宁侯就马上站了起来,整个人显得手足无措。

朱佩上前,大方施礼,“朱佩参见侯爷!”

江宁侯怔怔地看着她。

靖廷咳嗽了一声,江宁侯才马上回过神来,尴尬地道:“对不住,姑姑酷似我一位故人,一时失礼了。”

“甄依?我知道。“朱佩姑姑微笑道。

“你知道甄依?”江宁侯一怔。

“知道,但不认识,太后和靖国候夫人都说我与她长相神似。”朱佩姑姑说。

江宁侯转过脸,轻声道:“是有些相似。”

瑾宁看到江宁侯这副模样,便知道朱佩姑姑和母亲岂止是有些相似?是十分相似了。

竟导致他不敢直视她的脸。

瑾宁这才知道,太后为什么千叮万嘱告知她,朱佩姑姑和她认识的那个人不是同一个人。

四人入座之后,三夫人也过来了,她知道今日朱佩姑姑过来,要交接府中的事情,她也乐得轻松。

见到朱佩,她也吃了一惊的,但是,她只是觉得朱佩和瑾宁有些相似。

她含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母女呢。”

瑾宁这时候已经回过神来了,道:“是啊,真是缘分。”

虽说回过神来,但是她还是痴痴地看着朱佩姑姑。

三夫人和朱佩姑姑说了府中的情况,全程,江宁侯和瑾宁都没做声,只是乖巧地坐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侯爷!”朱佩姑姑忽然叫了一声。

“有!”江宁侯立刻危坐正襟,正经认真地看着朱佩姑姑,像上书房时候对着老师的态度。

朱佩姑姑见他这副模样,迟疑了一下,道:“府中的情况我大致了解,今晚我会召集府中下人,劳侯爷也在场说一声。”

“好!”江宁侯连忙应道。

“郡主!”朱佩姑姑又转头看着瑾宁。

瑾宁挺直腰背,双腿一收一夹,手搁在膝盖上,“在!”

朱佩姑姑失笑,这两人怎么回事?

想到太后说起她的身世,对瑾宁不由得柔和了几分,道:“没事,只是想问问你一会能否一起用膳?”

“好!”瑾宁立刻就应道。

朱佩姑姑道:“那行,我吩咐厨房去准备。”

瑾宁马上站起来,动作太大,椅子都差点掀翻,“我去,您歇着。”

靖廷压住她,“我去,你歇着。”

瑾宁吞了一下口水,“好!”

朱佩姑姑道:“那就请一个人带我去安顿好。”

三夫人道:“我带姑姑去吧。”

三夫人和朱佩姑姑走下去之后,江宁侯和瑾宁还是大气不出一口,最后,面面相窥了一下,瑾宁虚声道:“像母亲吗?”

“像!”江宁侯嗓子也干哑得厉害,双手磨着膝盖,还是有一种无处安放双手的感觉。

瑾宁觉得不能再隐瞒江宁侯,“这位朱佩姑姑,兴许是太后为您找的平妻。”

江宁侯哦了一声,慢慢地站起来,“我…我那个先出去一下,有点事。”

“父亲慢走!”瑾宁站起来相送。

瑾宁没见过江宁侯这般失态,走出去的时候,步履都不太稳当。

晚膳准备好之后,瑾宁先在饭桌前等候了。

靖廷握住她的手,关切地问道:“心情还没平复下来吗?”

瑾宁道:“平复了,但是我觉得很神奇,就是看到活的…我不知道怎么说,我就是想这样看着她。”

“你心里知道那不是岳母。”靖廷担心地道,她这个样子太失常了。

“我知道,我知道,不一样的,我只是想看看母亲活着是什么样子的。“瑾宁颤抖着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瑾宁吓得连忙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挺直腰背。

进来的是江宁侯,他扶着老爷子进来。

但是,江宁侯的穿着却让瑾宁和靖廷大吃一惊。

他竟然穿了一件暗红色的袍子,往日他穿着不是黑色便是素白,要么就是青色,像其他有颜色的衣裳,若非出席重大场合或者宴会,是绝对不会穿。

这一袭暗红色袍子,显得江宁侯神采飞扬,眉目俊朗,简直一下子年轻了十岁。

他似乎看到瑾宁和靖廷的眸光,清清嗓子,想解释,却又觉得没必要,或者说不知道怎么解释,只是尴尬地扶着老爷子坐下来。

靖廷夫妇站起来跟老爷子见了个礼,老爷子乐呵地道:“行了,吃个饭,还用得着虚文?”

两人坐下,便见朱佩姑姑在钱嬷嬷的带领之下进来。

第523章不太合适吧

老爷子看到朱佩姑姑的时候,并未表现出太诧异,只是定定地看了她一下。

方才已经有人跟他说过,这位朱佩姑姑酷似当年的国公爷夫人。

他知道自己儿子当初对那甄依姑娘死心塌地过一阵子。

陈瑾珞托病不出,对她而言,她是侯府的少夫人,府中的事情竟然交给一个外人来打理也没有把大权交给她。

听说还是一个下人。

这口气她吞咽不下,但是这顿饭老爷子和侯爷都在场,不是她发难的地方,只能是托病不出。

朱佩姑姑见礼之后,入席坐下。

在吃饭之前,她道:“趁着大家都在这里,有些话我想说一下,我本是荆湖城万家的闺女,祖父万国安,曾任职户部,我早年出了事,蒙太后救起,便留在凤凰山庄为她主持庄务,日前命人来信,说为我寻了一位夫婿,我今年已经三十八,嫁人是不合适了,可太后说是江宁侯李子言,我便收拾东西入京来了。”

她说着的时候,看着江宁侯。

江宁侯竟然不敢看她。

她继续说:“但是,侯爷如果看不上我,我就在府中当个管事,等侯爷的夫人娶得新人入门,我便离开,这也是太后的意思,侯爷怎么看?”

侯爷还没做声,老爷子就一声道:“看得上,怎么看不上?你是万爷的孙女,老夫也的叫你一声侄女,我算是你祖父的门生,这是天大的缘分啊。”

老爷子激动得很。

他正为这事犯愁呢。

这儿子的脾气他知道,短日子说不服他,如今太后出马,人都来了,而且,他能挑得出朱佩的毛病来吗?就因着人家这长相,他都像个鹌鹑一样不敢说话了。

朱佩微笑地看着侯爷,“我知道你未必能一下子接受,所以太后没有下旨意。”

江宁侯轻声道:“太后恩典,做臣子的理当欣然接受,只是,我的情况你未必了解…”

朱佩微笑,“这天下间,便无人比我更了解侯爷,否则我怎会来?”

江宁侯一怔,“你了解?你以前便认识本侯?”

他飞快地看了朱佩一眼,又马上垂下了头。

“侯爷的威名,在西北是无人不识,我下山之时,其实见过侯爷一面,不过侯爷那时候并未见到我。”朱佩道。

江宁侯曾在西北带兵,西北一带,土匪匿迹,山贼绝踪,因而他颇受西北百姓称赞。

江宁侯耳根子都红了,她这话…她这话岂不是直白地说她思慕他良久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话,实在也不太合适吧?

朱佩看出他的不自然来,道:“吃饭吧,这事不急。”

江宁侯如释重负,端起了碗筷,使劲地往嘴里扒…

饭还没盛!

他尴尬地把碗放下。

同时,那边的瑾宁也是悄无声息地把碗放下。

靖廷心中叹气,这本来最沉稳的两人,是怎么回事了?

这顿饭,鸦雀无声,老爷子素来是食不言寝不语的。

靖廷是个闷葫芦,寻不到话题。

一直负责调闹气氛的瑾宁,紧张得全身绷紧。

就别提侯爷了,他全程就吃着米饭,夹着面前的一盘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