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了!”老夫人淡淡地道。

“若无碍,不如孙女扶您起来走走?”瑾宁放下小黑,便走过去,不由分说地拉着老夫人的胳膊,“来,不能一味躺在床上,得出去活动活动。”

老夫人本只是急怒攻心晕倒的,吃了药再加上想到对付瑾宁的计策用作心理疏导已经好多了,躺在床上不过是装病以达到她的目的。

如今瑾宁过来拉她,虽恼怒,却也站了起来,依偎着瑾宁慢慢地走了出去。

从背影看,真是一幅祖慈孙孝的画面。

瑾宁陪着她在院子里走着,袁氏站在廊前瞪着白眼看。

陈守成站在她的身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偶尔有些紧张,就唯恐两人闹僵,陈瑾宁再去请什么靖国候夫人来。

陈国公进来的时候,便看到瑾宁在陪着老夫人逛园子,他神色微怔,“母亲,身子利索了?”

瑾宁垂下眸子,轻声道:“还请祖母为孙女出头。”

老夫人看着陈国公,面容沉着地道:“你这个做父亲是怎么做的?竟然任由女儿搬到总领府去住?这不是平白叫外头的人笑话么?简直胡闹!”

陈国公看着老夫人,又看了看瑾宁,道:“是她坚持要去住,儿子也没办法。”

“什么没办法?父为纲,你的话他肯定是听的,她不听,定是你伤了她的心,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偏得走一个人才安心?老身大老远的从南国回来,不是要这家四分五裂的。”老夫人厉色道。

“是!”陈国公平白被骂了一顿,有些糊涂,这难道不是老夫人的意思吗?

老夫人伸长了脖子,咽下去一口唾沫,但是却像是咽下去了一口气,眼角的皱纹耷拉下来,眉头却吊起,三角眼里射出锐利的光芒,“以后,有什么事都得商量着办,你也别一味独裁,像之前给宁姐儿说的亲事,怎就说给一个刽子手了?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就不怕委屈了宁姐儿?”

这事是老夫人回来之前办的,她回来的时候,陈国公便禀报过了,但是那时候不说,现在才说,陈国公的心头就有些异样。

他知道瑾宁定是有了一些手段使得老夫人不得不委屈自己,他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手段,但是能让老夫人这般顾忌,甚至一反常态地帮着瑾宁来呵斥他,要么是瑾宁威胁到她身边的人,要么是瑾宁威胁到她身边的物。

他道:“母亲说得是,是儿子不对。”

老夫人看着瑾宁,温和地道:“你父亲认错了,你也别总是拧巴着,到底是亲生父女,哪里来的隔夜仇?好了,回去吧。”

老夫人最后一句话,已然有些不耐烦。

瑾宁放开她的手臂,粲然一笑,“有祖母为孙女出头,孙女真的倍感开心高兴,既然祖母和二婶都极力挽留,那孙女便不走了,留在府中好好地孝顺祖母您!”

老夫人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敢情好!”

瑾宁得胜,吹了口哨叫来小黑,抱在了手上,拉着大队伍走了。

老夫人本来温和的脸色,在瑾宁走出院子的那一瞬间,变得很难看,三角眼露出的尽然是凶光。

这一抹凶光,随即敛去,但是,却已经叫陈国公捕捉到了,是真真叫他心头一惊。

“母亲,儿子要回衙门了,先告退!”陈国公道。

老夫人嗯了一声,“去吧!”

陈国公转身而去!

老夫人整个人都在颤抖,袁氏急忙从廊上下来扶着她,“母亲,快回去坐着。”

老夫人的五指狠狠地落在了袁氏的手腕上,一把攥住,脸色铁青,眼底的凶光戾气再现,“她必须死!”

袁氏的心一凛,随即生出一种悲壮来,“是!”

这份悲壮,就仿佛她原先没打算过要弄死瑾宁,一切都是被逼的,不得已才做出这个决定来。

“她是自取灭亡!”袁氏扶着她进去说。

老夫人心里的恨,已经到了极点。

这种恨,和当年对甄氏的恨不一样。

对甄氏,她不算恨,顶多是容不下她。

一个庶长子,娶了军候小姐,世家显赫,什么风头都盖过了她的亲生儿子,而且带着这么多嫁妆过来,若甄氏不死,二房永远出不了头,嫡出的被庶出的压住,这口气,她咽不下。

当年掠夺了甄氏的一切,今日,她就要用尽全力保住,那本该属于二房的,大房的一切包括陈国公建立下来的功勋,都是二房的。

她不惜一切!

第122章假如

瑾宁回了梨花院,钱嬷嬷问道:“县主,得防着老夫人把白契都转为红契。”

瑾宁摇头:“她转不了,之前不转,现在就转不了,我去转的时候,有意无意透露过,甄家对这份嫁妆十分重视,所以,衙门的人也就格外留神,怕得罪外公。”

嫁妆,在本朝来说,一直都是争议性比较大的。

被休弃离家的,嫁妆多半是带走,但是能带走的也不多,因为嫁过来之后开支打点,都需要用自己的体己银子。

如果死了,那嫁妆多半是给自己的孩子,娘家是不会来争的。

但是,甄氏留下的嫁妆不一样,一则是产业多,二则,甄家如今远比陈国公府显赫,若甄家那边不依不饶,事情会很麻烦。

谁都不愿意沾这些事情。

若是以前,在两家都安好的情况下,老夫人转了,那没有什么问题。

可如今瑾宁被封为县主,她是甄氏唯一的女儿,能独当一面,那一切就得经过她同意了。

可伶问道:“那老东西会就这样算了?”

瑾宁含笑看着她,“可伶,若是你,你会怎么做?”

可伶想也不想就说:“当然是杀了你啊,那就再无后顾之忧了。”

她说完,自己首先一怔,看着笑得冰冷的瑾宁,大怒,“她敢?”

瑾宁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傻姑娘,你都敢,她怎么不敢?等着,她隐忍不了多久。”

钱嬷嬷想了一下,“老身倒是觉得,最可行的办法,首先不是杀了您,而是先把白契转为红契,这样才是万无一失的办法,当然了,这也不意味着她会放过您。”

瑾宁道:“嬷嬷说得对,就算知道不可行,她还是会试试,衙门里,也有大把愿意收她银子的人。”

“衙门那边,得先打点!”钱嬷嬷凛然道。

瑾宁摇头,“不必着急,这事儿,我们不出面。”

“您不出面谁出面?”钱嬷嬷怔了一下。

瑾宁微微一笑,“有一个人,出面是最合适的,咱只做盘观者,先让她折腾折腾。”

“这人是谁啊?”可伶问道。

钱嬷嬷也明白了,笑了笑,“确实,那是最好的人选。”

“谁啊?”可伶可俐急了,“倒是说啊。”

瑾宁顽皮一笑,“你猜?”

可伶可俐一脸臭臭,这天下人这么多,谁能猜得出来?

可伶又问了一句,“那如果她变不了红契,把店铺卖掉,总能够吧?”

白契是可以私下交易的,也可以买卖。

“卖的话,正规手续是需要甄家或者县主来卖,当然了,也有些投机取巧的,见价格便宜,也愿意冒险…”钱嬷嬷微微一笑,“如果老夫人要卖,那自然是好的。”

“咱去买吗?”可怜问道。

“买你个头,咱花这个银子做什么?这本来就是县主的!”钱嬷嬷笑着道。

瑾宁和钱嬷嬷都明白,但是,难为了可伶可俐和青莹梨花,这四个丫头面面相窥,再面面相窥,还是不知道什么意思。

陈国公回了衙门,福州一案,已经进入尾声,该拿的人都拿下来了,只等着移交刑部核审。

李大人提了一壶酒,与他在后衙的院子里坐下来。

“大白天喝酒?”陈国公笑了,“今日这么好雅兴吗?”

“案子差不多了,该喝一壶了。”李大人斟了一杯酒给他,“我是高兴,但是看你今日愁眉苦脸的,出什么事了?”

陈国公摇头,手里转动着酒杯,“没什么事。”

“家里的事情?”李大人问道。

陈国公抬起头,道:“瑾宁今日本来是要走的,她要去总领府住,老太太本来也巴不得,但是,老太太今日竟然挽留了她,还当着我的面,给瑾宁撑腰,怪异不怪异?”

“你觉得呢?”李大人微笑,慢慢地饮着酒,一双眸子,异常的锐利。

陈国公又摇头,“许多事情,不敢想。”

一想就怕挖出肮脏不堪的内里来。

李大人笑笑,不说了。

他经历许多事情,知道有些话说了也无用,总要他慢慢去发现,慢慢地去经历,才会明白的。

只希望,那时候,不会太迟。

瑾宁去了一趟总领府。

去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想看看陈靖廷那边有没有信回来。

苏意仿佛是早看穿了她的心思,道:“不用来,没有。”

瑾宁笑嘻嘻地道:“没有什么呢?我是来探望您老人家的,这不,给您提了两壶好酒。”

“好酒我不缺,你不是真心来看为师。”苏意白了她一眼。

“我是掏心挖肺对您好啊,本来还打算搬过来住呢。”瑾宁讨好地道。

苏意哼了一声,“别,搬过来成何体统?”

“哟,你这小老头,之前不是还说随时欢迎我来吗?”瑾宁挑眉。

苏意敲了她的脑壳一下,“什么时候就是小老头了?”

瑾宁缩了缩脖子,顽皮地笑着,身子往后一倒,有些百无聊赖地道:“师父,您说,若一个人经历许多事情,例如遭遇背叛,被自己的夫君伤害,孩子还被婆母和夫君一同杀死,甚至她自己都差点死了,那这个人,是不是只能报仇,不能有其他想法?”

而她现在,也活不长了。

苏意抬眸看着她,“你认为呢?”

瑾宁想了一下,“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如果这个女人经历了这么多苦难,她报仇是应该的,但是她的人生,就这样丢弃不要了吗?她就没资格再得到幸福了吗?”

“嗯!”苏意淡淡地应了一句,低着头看书,“若这个女人最终只为报仇,那么,她死里逃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瑾宁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笑了,“是啊,那她的死里逃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苏意慢慢地抬头看着她,“你问这个做什么?”

瑾宁摇头,“没做什么,就是问问而已。”

“你从不问没有意义的事情。”苏意严肃地道。

“人是会变的。”瑾宁双手枕在脑后,这些日子一直想着一个问题。

关于陈靖廷向她求亲的问题。

刚重生回来的那会儿,她心头只有报仇。

她认为上天给她重活一次的机会,是为报仇而来的。

但是,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她和少年时候的坚毅重合,就很不甘心,她陈瑾宁凭什么就不能好好地过一辈子。

她遇到了一个很好的男人,她为什么不能得到?

谁若跟她说,重生一辈子只是为了报仇,让他去死!

第123章东浙出事

苏意看着她的眼睛忽然像利剑一样放出寒光来,他问道:“你在诅咒谁呢?”

瑾宁慢慢地收回眸光,“我家老头。”

“嗯,该诅咒!”苏意又看着书,“行了,回去吧。”

瑾宁跳起来,挤在他身边坐着,“不对,你最近怎么老是赶我走?”

苏意放下书,看着她,笑了一下伸手揉揉她的额发,“不是赶你走,只是如今外头传得实在难听,你避嫌一下。”

瑾宁没想到是因为这个,怔了半响,“您的意思是您怕别人说咱?”

他苏意,会怕旁人说三道四?

苏意笑了,“当然怕,以后师父便找不到媳妇了。”

“你还想找媳妇?”瑾宁瞪着他。

“不能够吗?”

“你是…”瑾宁败下阵来,“能够。”

她站起来,“好嘞,那我走了,不妨碍您找媳妇。”

她大步地走了出去,心里揪痛揪痛的,眼底也升起了雾气。

陈瑾宁,你这辈子真是走了狗屎运的。

你有什么资格只报仇?你还得好好报答疼爱你的人。

苏意此生,天不怕地不怕,行事桀骜霸道,外头的人都叫他南监魔头。

但是,为了她的名声,为了她以后的婚事,他千方百计避忌着。

苏意在她走后,轻轻叹气。

世俗便是如此,他苏意可以逆天而活,可她不行,他舍不得。

女子都要嫁人,寻一门好亲事,才是正经事。

他不想如此肤浅,可不得不肤浅,他树大招风,树敌太多,保不了她一辈子。

若他有本事保他一辈子,那便任由她折腾,她喜欢怎么活,他便让她怎么活。

可他不行。

今日他是显赫的九千岁,明日,他便可能沦为阶下囚,脑袋都未必能保住。

他重新拿起了书,只见有人快速进来,拱手禀报:“苏大人,东浙来信。”

“快!”苏意丢下书,连忙道。

那人呈上,苏意打发他出去,然后展开信,脸色大变!

片刻,他把信放在袖袋里,走出去,道:“备马,本座要入宫。”

苏意带着两名随从,策马入宫,求见皇上。

御书房里,内侍监把信呈递给皇上。

皇上看了一下,面容沉着,“此事先压住,你带人去一趟东浙,见不到尸体,不发丧。”

“臣遵旨!”苏意领命而去。

苏意出宫之后,便直接去了国公府。

瑾宁是刚回来不久,便听得师父来。

她诧异地走出去,“我刚回来没多久,您怎么就来了?”

“为师要出一趟公差,估计有一个月左右才回来,师父不在京中的日子,你若有事,去找公主和靖国候夫人,她们会帮你。”苏意叮嘱道。

“去哪里出公差?”瑾宁知道他这些年一直在外替皇上办事,也没太在意,只是随便问了个地方。

“东浙!”苏意道。

瑾宁一怔,“东浙?”

“嗯,为师马上就走,还得回府整装,你好好的,别惹事。”苏意叮嘱道。

“我知道了,您一路小心。”瑾宁有些心绪不宁起来。

今天她才去过总领府,师父也没说要出公差的事情,可见那时候还没定下来,是她走了之后才发生的事情。

她想起她走的时候,似乎看到有人快步进去,那人风尘仆仆,且门口栓了一匹马,是驿站的马,可见此人是送信的,曾在驿站换过马匹。

东浙,东浙!

瑾宁想起前生,在她嫁入侯府的那年十一月,东浙王起事,声势浩大,武器装备十分精锐,起事的时候两万余人,到后来发展到五万多人。

而因为东浙距离京城不远,所以,直接威胁到京城。

当年负责剿叛军的是萧侯,萧侯是出了名的速战速决,但是,也足足用了一年半的时间,才把叛军全部歼灭。

推算一下,东浙应该就是在今年十一月起事,距离如今也不过是三四个月,师父这个时候去东浙,莫非,是东浙王提前起事?

但是,如果提前起事,那出征的应该是萧侯才是。

瑾宁心头很乱,想起今生很多事情都和前生有所差别,例如,本不该是靖廷去粤的,但是他去了。

“县主,您怎么了?”钱嬷嬷见她目送了苏意的背影,一直到苏意人都见不到了她还在出神,便问道。

“我心里有些不安。”瑾宁忧心忡忡地道。

“担心苏大人?”钱嬷嬷笑了,“苏大人这些年一直在外,早就习惯了,放心吧,无人能伤害他的。”

瑾宁想想也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翌日,陈梁晖来到了梨花院。

“明天我便得去翰林院报到了,但是这事,还没跟祖母和父亲说。”陈梁晖心事重重地道。

“开不了口?”瑾宁问道。

“倒不是,只是不知道如何开这个口。”陈梁晖笑了笑,“也算是开不了口吧。”

瑾宁鼓励道:“去说吧,总不能把你吃了。”

“我想先去找父…大伯谈谈。”

瑾宁道:“也成,他是过来人,或许能给你一个好的建议。”

“若是…”陈梁晖心里也有包袱,“若是连他都不支持,那估计我在府中就彻底成为大家的眼中钉了。”

“我一直都是府中的眼中钉,但是我活得很快活。”

陈梁晖笑了,“你不是我的眼中钉,你是我的恩人。”

瑾宁笑道:“好,等你收了俸禄,请我吃顿好的。”

“我收了俸禄,都给你。”陈梁晖温柔地道。

“都给我做什么?你自己留着以后娶媳妇。”瑾宁打趣,“你的婚事,也得要抓紧了。”

陈梁晖脸色涨红,“不着急。”

“你是该讨媳妇了,你是府中的老大,就连我都差点定亲了,若不是被退亲,我都快成亲了。”瑾宁说。

陈梁晖听得她自动说起退亲的事情,便道:“退婚一事,你别难过,我都听说了,错不在你,李良晟欺人太甚,长孙嫣儿也太…过分。”

其实他想说太不要脸,但是,这些话,他说出来都觉得不要脸。

瑾宁微笑,“我不难过,李良晟配不起我。”

陈梁晖吃惊地看着她,然后笑了,“若是被旁人听了这话,又得说你狂妄了,竟说人家江宁侯世子配不上你。”

“我不是狂妄,我说事实而已,而且这和门第无关,和人品有关,若人品好,便是棺材孤儿,我也上赶着。”瑾宁淡淡地道。

第124章他凭什么去翰林院

陈国公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才回来,陈梁晖本想先找他谈的,然后再吃饭的时候公布,但是陈国公回来,老夫人便叫人张罗饭菜了。

瑾宁今晚破天荒地出来用膳,之前她一直都是在梨花院来小灶的。

陈梁晖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是来给自己壮胆的。

陈国公看到瑾宁出来,虽然有些意外,但是也没说什么。

陈瑾宪今晚有些不适,所以没出来用膳,除她之外,人都齐了。

长孙氏和陈瑾瑞最近真的很低调,不惹事,不说话,每日晨昏定省来给老夫人请安,吃饭也陪同在侧,为老夫人布菜。

为老夫人布菜,在她刚进府的时候,是她每天的活儿。

后来甄氏死了,她做了夫人,老夫人只要还在府中,这活儿还是她干。

今晚厨房做了糖醋鱼,老夫人又酷爱吃鱼,这可苦了长孙氏。

她得小心翼翼地为老夫人挑了鱼刺,这鲤鱼的刺特别多,她挑好一块,放到老夫人的碗中,老夫人一口吃完,说了一句,“不错。”

长孙氏又得继续挑。

这一顿饭,只顾着挑刺,旁人都快吃好了,长孙氏还一口饭都么没吃。

好不容易,老夫人也放下了筷子,长孙氏才算松了一口气,拿起筷子准备吃菜的时候,袁氏却忽然道:“大嫂,给我夹一块你面前的排骨,太远了我夹不到。

长孙氏心头恼怒极了,这顿饭她们都快吃完,她还没吃上一口,这是把她当奴才使唤了。

她瞪着袁氏,袁氏眉目有得色,却一脸无辜地道:“劳烦大嫂。”

长孙氏慢慢地拿起筷子,手气得有些发抖。

陈瑾瑞一脸的无动于衷,她不会得罪袁氏,她还要靠老夫人和袁氏翻身。

一盘排骨,忽然重重地落在了袁氏的面前,“二婶喜欢吃,那就放在你面前好了。”

长孙氏一怔,看着瑾宁,没想到为她出头的,会是这个小贱人。

瑾宁倒不是为她出头,她只是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晖哥哥该说正事了。

这两人勾心斗角不是头一遭,夹了排骨,还有其他,最后若起来冲突,晖哥哥便说不成了。

因此,她为长孙氏出头一次。

袁氏没好气地道:“你都端过来了,大嫂还吃什么?”

真是碍眼刺心的东西!

瑾宁拿起筷子,刷刷地往袁氏碗里夹了几块,然后把排骨又放回长孙氏的面前,再问袁氏,“二婶还有什么想吃的?我来给你布菜!”

说完,那筷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袁氏现如今可不敢得罪她,只得拿起筷子吃起来,这排骨本来就不是她爱吃的,不过是想羞辱一下长孙氏。

不过,她还是不甘心地看了老夫人一眼,盼着老夫人为她出头。

只是老夫人垂下眸子,一副吃撑了的样子,压根没打算说任何的话,她只得作罢,悻悻地吃着。

长孙氏见状,连忙扒饭夹菜。

瑾宁见她们没闹了,便给陈梁晖打了个眼色,示意他该说了。

陈梁晖微微点头,便见下人给老夫人端上漱口水,他只得等一下,等老夫人漱完口再说。

可老夫人漱完口之后便要起身,陈梁晖急了,一下子站起来,“祖母,孙儿有话要说。”

老夫人诧异地看着他,“有话便说,大惊小怪做什么?”

众人的眸光齐刷刷地落在了陈梁晖的脸上。

陈梁晖深呼吸一口,低着头也不敢看任何人,道:“孙儿明日便要到翰林院报到了。”

袁氏重重地把碗放在桌子上,失色尖声道:“不是不让你去吗?你敢忤逆祖母的话?”

陈梁晖被袁氏这反应吓了一跳,怔怔地道:“儿子…儿子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