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言之,便是长孙氏治家不力了。
长孙氏一张脸青一阵,白一阵,只能嗫嚅地认错,别的话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江宁侯夫人一直都冷眼看着,一句话都没说,神色淡淡,仿佛今日她只是来做个看客。
平安公主本来就不擅长这些是是非非和内宅斗争,见瑾宁得胜,她冲瑾宁会心一笑。
瑾宁也冲她微微点头,眸光慢慢地落在了靖国候夫人的脸上。
第99章我要娶你
瑾宁对靖国候夫人知道得真不多。
皇太后身边最信任的人,便是如今,也多半在宫中陪着,闺名叫阿蛇,姓什么无人知道。
她行事乖张,霸道,强悍,恩怨分明,也特别的护短。
若有人说她瑞安郡主半句不好的话,她能当场就掀桌子翻脸。
但是旁人若夸赞她的女儿,她也不爱听,反正是个软硬不受的人,不知道母亲怎就交上这么个出色的女子。
靖国候夫人没看她,只是神色冷淡地喝着茶。
事情告一段落,诸位夫人继续吃茶,以掩盖方才窥探了人家家事的尴尬。
袁氏说一些南国的风土人情,大家听得津津有味。
说得美食,更让人食指大动。
“婆母在南国,丰腴了有十几斤,都是因为贪吃。”袁氏说完,总结了一句便掩嘴偷笑。
老夫人笑骂了她一句,“你这泼妇,还敢编派起老身来了?”
虽是笑骂,却也让人看出婆媳融洽和乐,叫人觉得,这国公府唯一的败笔,就是陈国公的继室长孙氏了。
气氛慢慢地高涨了起来,都各自说着自己见过的趣事。
瑾宁安坐在公主的身边,静静地吃着零嘴儿,喝着老夫人才能从南国带回来的高山茶。
亭子外头,门房快步走来,见大家在里头说话,没敢上来,只是在那边探头。
“什么事啊?”袁氏见到了他,出声问道。
门房连忙道:“回二夫人的话,外头来了两人,说是三小姐青州的朋友,要见三小姐。”
袁氏闻言,面容一喜,“既然是三小姐的好友,快快请进来。”
瑾宁喝着茶,青州来的朋友?
她青州确实很多朋友,但是敌人也很多。
青州小霸王的称号,是打回来的,被打的人,便是她的敌人。
是凑巧,还是故意安排?
她慢慢地看向了老夫人,老夫人仿佛没听到,和尚书夫人说着南国的事情,说得眉目开扬,十分的高兴。
门房很快就领了人过来,是一位少年,大约在十六七岁,穿着虽不算华贵,但是体面,比寻常人家好一些。
他见到瑾宁,都有些激动,但是碍于人多,没敢上来。
袁氏招呼道:“你是从青州来的?”
那少年长得极为秀气,冲袁氏拱手行礼,“雷洪见过夫人!”
“雷秀见过夫人!”那少女也行礼。
“嗯,宁儿,你招呼一下你的朋友,请他到一边去吃茶。”袁氏说。
瑾宁看着两人,意味深长地笑了。
朋友?不,从来不是。
她曾和隔壁庄子打过架,而雷洪雷就是庄头的儿子。
他们是有仇的。
瑾宁没有动,雷洪却一步步地走了上来,忽然就跪在了老夫人的面前,把老夫人吓了一跳,“你这后生,怎地行这么大的礼?快起来!”
雷洪却冲老夫人“咚咚咚”连续磕了几个响头,然后抬起头恳求地道:“老夫人,雷洪是青州人士,今年十八,家有庄子,今日是来求亲的。”
“求亲?求的什么亲?”老夫人脸色有些不好,“你先下去,有什么事容后再说。”
雷洪却不起来,倔强地道:“瑾宁与小生在青州已经私定终身,她说,等她十五岁便叫我来求娶,我依约前来,请求老夫人恩准我与瑾宁的婚事。”
众人哗然,私定终身?这宁安县主怎地这般败坏?难怪江宁侯夫人要退亲了。
老夫人听得私定终身这四个字,当场就生气了,“胡说八道什么?快快下去,莫要在此胡言乱语坏我国公府女儿的名声。”
雷洪却看着瑾宁,“瑾宁,你也一同跪下来求你祖母,告诉祖母我们已经在月老庙里私定了终生,此生不渝,且你我已经同床共枕过,也算夫妻了。”
“简直一派胡言!”老夫人怒极,“来人,把这满嘴胡言乱语的小子给我拖出去,莫要扰了诸位夫人吃茶的兴致!”
瑾宁却站起来,走到了雷洪的身边,笑盈盈地看着他,“雷洪哥哥,你还记得我们在月老庙私定终身的事情啊?若不是你说起,我都快忘记了。”
竟然是真的?还敢承认了?众人都为之震惊,纷纷看着瑾宁。
雷洪眼底有一抹深沉之色,和他的年纪极为不相称,“我记得,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瑾宁依旧笑盈盈地道:“你快起来吧,求什么求呢?不过是六七岁时候小孩子胡闹的事情,你这呆子哥哥竟记在了心头,且我与你不是同床共枕,不过是那年掏鸟窝,一同睡过草地。”
平安公主失笑,“六七岁?胡闹!”
雷洪看着她,慢慢地站了起来,“你回京之前,曾让我来求娶,还算数吗?”
瑾宁羞赧地道:“要求亲,也不是你自己来求,再说,这话也不能问我,得问我父亲,我怎能回答你呢?”
袁氏与老夫人对望了一眼,老夫人脸上没什么表情,袁氏倒是有些诧异,这陈瑾宁见招拆招,倒像是早有准备的。
而且这些事情都是子虚乌有,她却说得煞有介事。
这样的谎话,信手拈来,仿佛寻常到了极点。
雷洪却看着她,眸色深沉地道:“为了等你,父亲为我说了几门亲事都被我推了,你今天给我一句准话,你若愿意,我便去求伯父。”
竟有此等痴情少年,让诸位夫人都乐了。
不过,这少年也着实痴,怎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女孩子家的呢?
“可俐!”瑾宁喊了一声。
可俐上前,“县主吩咐!”
瑾宁道:“你先帮我送雷洪哥哥到总领府,便说是我青州临庄的故交,让他先好生招呼着。”
雷洪执拗不走,但是,他又哪里抵挡得住可俐的擒拿手?
一抓一拖,人便往后三步,踉跄下了台阶。
瑾宁微笑道:“雷洪哥哥你先到我师父家中休息,我师父你认识的,回头我与晖哥哥去拜访你。”
不安置在府中,让他去总领府住,且之后去拜访也带着哥哥去,论起来,没有丝毫差错。
便是尚书夫人也赞赏地道:“县主处事妥当,可见国公府教养极好。”
老夫人微微笑了,“夫人谬赞了!”
第100章都腹痛了
瑾宁福身,又退回去坐着。
她知道老夫人的手段绝不仅此,她总是有准备的。
前头两项,若自己拆解不了,便落了个坏名声,京中混不下去了,得收拾包袱回青州。
可若拆解得了,那么,就定还有后招,否则,今日宴会花费这么大,岂不是叫她亏本了?
点心轮流地上,许多都是出自南国的精美点心。
只是点心吃多了,也腻,加上天气炎热,甜食吃不了多少。
幸好袁氏早有准备,叫了几个奴婢去上她从南国带回来的椰子水。
京中椰子很少,便是有,也是老椰子,只有椰子肉没有水的。新鲜的椰青,里头才有汁水。
梨花院的青莹和梨花也一同上来献椰子水,两人捧着的放到了瑾宁和公主的面前。
这可是稀罕物,便连靖国候夫人都忍不住喝了一碗。
“冰凉冰凉的,实在好喝。”靖国候夫人道。
袁氏笑着说:“可不是?事先把椰子水倒出来放到陶罐里密封好浸入梨花院的井水里泡着,拿上来可就冰凉可口了。”
江宁侯夫人也饮用了,眉目里有浅淡的笑意,“南国美食水果这么多,难怪老夫人乐不思蜀,都不愿意回京了。”
老夫人笑道:“南国再好,也不如家里踏实。”
瑾宁听得放入梨花院的水井里泡着,便留了个心眼,这事儿,她不知道。
她仔细看了一下自己的碗和公主的碗,是有记认的,边上有一抹殷红,不显眼,但是能分辨得到。
其他人碗边是没有的。
她借故走了下去,拉了青莹到一边问道:“椰子水是放在梨花院里泡着的?”
青莹道:“是的,今日一早小姐您刚出去,夫人便带着下人把陶罐沉到咱院子的井里了,方才二夫人带着人到梨花院起了陶罐,便令奴婢和梨花也一同送过来,二夫人说奴婢和梨花入府不久,规矩不大懂,怕得失了客人,叫我们只给公主和您送。”
青莹见瑾宁愁眉深锁,便问道:“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瑾宁摇头,“没事,你先别回去,在这里等着,若回头有什么事,你直说便是。”
青莹见人多不敢问,心里却忐忑不安。
瑾宁坐回去,她几乎可以肯定,其他人的碗里是下了东西的。
而她和公主的应该是没有。
东西是从梨花院里送出来的,如果下了东西,她的嫌疑是最大的。
她倒是有些错估了老夫人,本以为她不屑用这样的手段。
在她身前的靖国候夫人忽然道:“对了,前些日子皇太后研制了一种强身健体的药,给了本夫人一瓶,正好诸位夫人都在,不如,为皇太后试试这药?”
说着,她便叫身边的瑞安郡主为她去派药。
听得是皇太后研制的补药,便是无效,大家也觉得无比的荣幸,都十分期待。
瑞安郡主逐一派发,分发到了诸位夫人的手中。
药丸是红色的,像是上了一层漆油,发亮,仔细一闻,有一种清香带甜腻的味道。
“不必用水送服,就这样放入口中咀嚼便可。”靖国候夫人说着,自己吃了一粒。
老夫人接了药,含笑道:“想不到老身有此荣幸,托了夫人的福了。”
众人纷纷吃了这药,也学靖国候夫人那样咀嚼了几下。
“甜,也带着略苦,没什么药味,好东西啊!”尚书夫人笑道。
靖国候夫人微微笑了,“皇太后说下了雪莲,倒不知道是真是假,雪莲有排毒的功效,本夫人之前吃过,会轻微的拉肚和腹痛,不过,皇太后说这是把人体的毒素排出来,拉肚和腹痛之后,再服她制的百蜜丸,互相配合,便能调养气血,固本培元,诸位夫人回府之后,本夫人会命人送百蜜丸到府上。”
众人纷纷谢过,眉目十分欣喜。
老夫人和袁氏听得此言,眸色微变。
过了一会儿,老夫人便觉得腹中疼痛,她叫袁氏搀扶她去茅房,可袁氏也腹痛,坐在石凳上捂住了肚子。
瑾宁起身,扶着老夫人的手臂,“祖母,孙女扶您去。”
也有夫人纷纷站起来说要去茅房,大家都很欢喜,觉得这是排出了体内的毒素。
国公府的茅房,一时人满为患。
瑾宁扶着老夫人前去,老夫人腹痛不强烈,她喝的椰子水不多,因而,出了院子,便挣脱了瑾宁的搀扶,神色冷淡。
瑾宁微笑,“祖母好手段!”
“想说什么,直说便是!”老夫人冷冷地道。
“祖母为外间对食一说,真是费尽心思,还特意开个宴会来为我澄清,孙女会时刻铭记祖母恩典。”瑾宁巧笑倩兮,眸子里,却是冰裂的恨意。
老夫人慢慢地站直了身子,看着她,什么都没说,但是,眼底的憎恨厌恶却毫不掩饰。
瑾宁一字一句地道:“你欠我们母女的,我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说完,瑾宁退后一步福身,嘴角上扬,“祖母要上茅房,孙女便不陪同了。”
她转身回去了。
凉亭里,就剩下靖国候夫人和平安公主了。
“这老太太还敢下毒了?”公主到底英明,瞧出了端倪。
靖国候夫人淡淡地道:“没下毒。”
公主一怔,“没下毒?”
瑾宁淡淡地笑了,“下毒,能瞒得过那些夫人,瞒得过靖国候夫人与公主么?她不会这样做。”
公主看着靖国候夫人,“我还以为你分发药丸,是为瑾宁拆解。”
瑾宁解释道:“先吃了这么多点心甜食,再喝了凉性大的高山茶,之后饮用冰凉的椰子水,谁的肠胃受得了?腹痛是肯定的,可在场的人都不懂得药理,一旦大家都出现腹痛,老夫人起个疑心叫人查一下,当然什么都查不到,只能查到椰子水是从我梨花院里拿出来的,我与公主的碗是有记认的,大家心里都觉得是我要搅了老太太的宴会,故意丢老太太的面子,才会在椰子水里下药。”
靖国候夫人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倒是心水清明。”
瑾宁方才其实也以为是下毒了,但是想想老夫人不会这么愚蠢,因为真要查起来,国公府脱不了干系。
可什么毒药只会造成腹痛拉肚?多半是巴豆强泻之类的,她后来想起自己在庄子里的时候,曾经试过吃甜食再喝井水,也出现过腹痛拉肚。
那就连巴豆都省了。
第101章是我做的
瑾宁看着靖国候夫人,恳声道:“夫人,谢谢您为我做的一切。”
靖国候夫人神色淡漠,“和你没有关系,本夫人只是见不得这些阴谋伎俩。”
瑾宁想说母亲的事情,但是,公主在场,且有人陆续地回来了,她便止住了话。
瑾宁起身,福身告退。
到了吃宴会的时候,瑾宁方出现。
她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梳了个双丸髻,眼睛惺忪,看着应该是睡了一觉。
而宴会的夫人们,也都看了一场戏,老夫人叫了戏班子是京中有名气的,因而,看得大家意犹未尽。
晚宴男女是分开的,陈国公带着一众男宾在正厅里用饭,而夫人小姐们则在偏厅,虽然相隔就是一道拱门,可只能闻其声,不得见其人。
晚宴会先上燕窝,京中贵妇们对燕窝是十分追捧的,认为是养颜的圣品。
只是,这盅盅燕窝上来之后,却有些分别。
便不说里头,只说这炖盅,便不一样了。
公主,靖国候夫人,江宁侯夫人,苏侯夫人的炖盅都描着精美的花,且比其他夫人的大,不止如此,便是主家老夫人,袁氏,长孙氏,瑾宁还有几位国公府小姐的炖盅,也是比旁人的大一些。
这对比很明显,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谁都没说什么,但是,谁的脸上都没了好脸色。
老夫人自然也看出来了,脸色微变,对袁氏打了个眼色,袁氏马上就下去了。
公主却在这个时候不识时务地道:“本宫对燕窝是一般般,尚书夫人,不如,本宫和你换一下?”
尚书夫人微笑着,但是眼底却有些冷漠,淡淡地扫了老夫人一眼,道:“不必了,什么位分,吃什么分量,老夫人泾渭分明,不好乱了规矩。”
这话,让诸位夫人的脸上都有了愤慨之情,甚至,有些想要离席而去。
老夫人哑巴吃黄连,一句都没能分辨,总不能说是下人自作主张,下人还不敢这样做。
而就在此时,正厅外头却传来了笑声。
这笑声有男有女,且笑得十分放肆,间或能听到女子妩媚的歌声。
大家心头疑惑,外头都是男宾,何来的女子?
尚书夫人起身,掀开帘子看了一眼,这不看还好,一看气得脸都绿了。
席间竟然穿插着几名衣着颇为惹,火的妙龄女子,且看她们的眉目神情,皆妩媚娇柔,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姑娘。
在座的除了朝廷命官之外,还有年轻子弟,虽坐怀不乱,可眼睛还是忍不住地飘向那些女子。
尚书夫人重重地哼了一声,众人见状,都纷纷起身看了一眼。
老夫人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也示意身后的婆子看一眼,婆子回来之后,在老夫人的耳边低语了两句,老夫人气得指尖发抖。
“老夫人真是盛情厚意啊,不过,我等无福消受,告辞!”尚书夫人首先便发难了,直接便转身出去。
老夫人脸色微变,站起来想要解释,“夫人…”
可尚书夫人行动极快,掀开帘子便到了外头。
尚书夫人一走,其他的夫人也都纷纷起身,甚至连说都没说一声,带着自家女儿便走。
江宁侯夫人仿佛是早就想走了,见大家都走,她便马上起身告辞,带着侍女昂首挺胸地离去。
公主意味深长地看了瑾宁一眼,也与靖国候夫人瑞安郡主等人告辞。
等袁氏回来的时候,偏厅了便只有国公府的人了。
她对老夫人道:“已经问过了,厨房那边说,是瑾宁下的命令,要把燕窝分等级上。”
老夫人锐利的眸光扫在了瑾宁的脸上。
瑾宁慢悠悠地喝着燕窝,吃得唇上都染了一丝,她满意地咂舌,道:“这燕窝是二婶从南国带回来的吧?果然是比京中的好。”
外头还有人,老夫人发难不得,冰冷地道:“请三小姐到寿安堂。”
说完,她便起身往侧门走出去。
她的背影很直,但是努力遏制狂怒的双肩还是有些颤抖,袁氏急忙上前扶住了她,回头冷冷地瞪了瑾宁一眼。
瑾宁擦拭了一下嘴角,微笑着起身,对长孙氏和陈瑾瑞,陈瑾宪姐妹道:“你们慢用,祖母一时半会都离不开我。”
她嘴角勾起,是痞痞的笑容,眼底却有森然的寒意。
长孙氏看得触目惊心,压了声音对陈瑾瑞道:“这贱坯,还是少些招惹为妙。”
陈瑾瑞慢慢地落了面纱,淡淡地道:“招惹不招惹,她都不会放过我们的。”
陈瑾珞很生气,“她算什么东西?敢跟祖母作对,是不知道祖母死。”
陈瑾宪闻言,蹙起了眉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她和在场的人的心思都不同,她只想嫁人,不再让人非议她是老女。
瑾宁跟着老夫人和袁氏回到了寿安堂。
老夫人进了屋中,坐在了太师椅上,面容威严地盯着瑾宁,厉声道:“跪下!”
“我犯了什么错?”瑾宁反问,却站着不动。
袁氏生气地道:“你还问你犯了什么错?你为什么要叫下人把燕窝分等级上?还有,正厅外头的那些女子是怎么回事?不都是你闹的吗?你是成心搅了你祖母的宴会。”
瑾宁笑了,“没错,是我吩咐的,但是这不都是依着祖母您的喜好吗?您素来是分等级的,至于外头的那些女子,也是我安排的,否则,怎显得祖母您热情好客呢?”
老夫人一拍桌子,怒道:“你把国公府当什么了?烟花之地吗?你把老身的面子,你父亲的面子国公府的面子都给丢尽了!”
瑾宁冷冷地道:“你们都有面子,那我的面子呢?对食?私定终身?梨花堂里的椰子水?你们给过我面子吗?老夫人的算盘打得不错,今日但凡一样成了,我便得夹着尾巴回青州是不是?我若不出手,回头还有什么等着我?我母亲的姘头?我的生父?”
瑾宁的声音微凉,却是夹着狂怒而来。
她一直认为,老夫人多少会顾忌身份,不会用太肮脏的招,但是,如今看来,却是高估了她。
她的手段,比起长孙氏的还要肮脏。
“你胡说八道什么?”袁氏大怒。
第102章不指望他给母亲报仇
瑾宁冷笑一声,盯着袁氏。
袁氏看着她那豹子一般凶狠的眸光,心里头直犯怵,她怎么会知道的?
“胡说?”瑾宁厉喝一声,“可伶,把人带进来。”
帘子一起一落,便见可伶拖着一个中年男子进来。
此人身穿锦衣,却獐头鼠目,脸上有伤痕,应该是被可伶打了一顿。
“他是谁?”瑾宁把他拽住身前,逼问袁氏与老夫人,“别说我不认识他,此人是我母亲昔日在府中时候的管家,曾因轻薄过我母亲被父亲打了一顿赶出去的,他当初真的是要轻薄我母亲吗?还是说有人故意要诬陷我母亲与他私通?”
瑾宁毫不留情的质问,让老夫人脸色大变,气得嘴唇发抖,“你什么意思?胡乱扯个男人进来,便说与你母亲私通,这般我那个你母亲身上泼脏水,你眼里可还有你父亲?”
瑾宁一脚踢向那中年男子,男子向前一扑,扑倒在老夫人的脚下,疼得他咿呀乱叫,直喊老夫人救命。
瑾宁冷然地道:“老夫人说得可真是无辜,但是,人在做,天在看,等着吧,像你这种歹毒老妇,会死得比我母亲惨烈百倍。”
回头看着袁氏,“还有你,别以为讨好了她,我母亲的嫁妆都是你们二房的,我告诉你,别说你们如今手头上那些,便是之前花出去的,我都要你们吐出来。”
袁氏怒道:“你简直是忤逆,不孝,这般顶撞你祖母,足以把你赶出家门了。”
“敢?”瑾宁冷笑,欺身上前,形成强大的身高和气势威胁,“试试看!”
说完,大步往外走,“可伶可俐,我们走。”
可伶可俐跟随她的脚步往外走,简直把这寿安堂视若无物。
袁氏气得发怔,看着一脸铁青的老夫人,“母亲,便容她这般胡作非为?”
老夫人抬头看着她,眸色冷峻,阴沉地道:“否则呢?”
袁氏吃了一惊,连母亲都奈何不了?那真的要把嫁妆还回去吗?
“不如,告诉大哥去?”袁氏献计道。
老夫人冷笑一声,“他没经过我的同意,便把那贱胚接了回来,你以为如今他会事事听我的?而且,用用你的脑子,内宅之事总得叫他出面,那老身这家也不用当了。”
说完,她淡淡地瞧了地上那男子一眼。
袁氏踢了那男子一脚,怒道:“还不滚出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男子站起来,可怜兮兮地道:“二夫人,您看小人也伤得那么严重,便是没成事您也该给点汤药啊?”
袁氏从袖袋里取出一锭银子丢在地上,“拿了便滚!”
那男子连忙拿了银子,笑嘻嘻地走了。
袁氏坐下来,问道:“母亲,您说这贱胚如何得知我们的安排?是有人泄密了吗?”
老夫人摇头,沉声道:“泄什么密?连番计划都被她看穿了,她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你以为她愚蠢吗?她精明着,比当年的甄氏还要精明个几分,且她没有甄氏的顾虑,她对这个父亲完全没有感情,行事完全没有顾忌,加上这些年在庄子里养成的野性子,老身都小看她了。”
“如此说来,岂不是很难对付?”袁氏心凉了半截。
老夫人眯起了眼睛,“难对付又如何?总归是得收拾的,当年甄氏还有娘家依仗,不也一样吗?”
“听说甄大将军要回来了。”袁氏道。
老夫人哼了一声,“回来怕什么?他女儿都死了,如今国公府的事情和他甄家完全没有关系,他也没办法横插一竿子,他若不要脸地干涉国公府内宅之事,老身也定有办法羞辱他。”
袁氏略放了心,可到底不如回来的时候那么坦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