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是在暗示自己,还是自己想得太多了?他口中的那种“真性情的,个性耿直的,长情的”女人,难道是在说自己么?
她没敢问出口,不管性格如何的耿直,身为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姑娘,女性该有的矜持在秦若男身上丝毫没有偷工减料,所以她也只是在心里偷偷的猜测一番,顺便暗暗的窃喜上一会儿那些年混过的兄弟。
到了事先已经打听出地址的那家潘翼正在实习的宠物医院,安长埔和秦若男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在外面留意了一会儿,和之前调查崔立冬那起案子的时候他们去过的那一家宠物医院不一样,这一家宠物医院并不是以宠物的美容保养为主要的营业范围,而是以对患病宠物的治疗为主,看上去十分正规。
安长埔和秦若男抱着从刘嘉逸和程峰家里借来的小狗贝贝走了进去,跟导诊的护士说了一下,只是想给小狗做一个常规的健康检查,随后便被安排着到一旁去稍等片刻,安长埔趁机表示,之前听朋友说这家医院有一个实习医生叫做潘翼,水平不错,所以询问护士可不可以指定让潘翼负责来做检查。
护士起初有些诧异,可能之前从来也没有遇到过上门指定要请某个实习生的情况,她没敢当即做出答复,去问了一下医生才答应下来。
两个人抱着小狗在候诊区等了一会儿,期间秦若男一直在逗弄怀里的小狗贝贝,安长埔则默默的坐在一旁看着,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儿,一个身材敦实,穿着白色大褂的年轻小伙子笑呵呵的朝他们走了过来,离很远就开口招呼,声音听起来洪亮而充满底气:“是你们特意过来找我给狗做检查?”
不用说也知道,他就是潘翼了,看得出来,遇到慕名而来的患者,潘翼的心情还是很好的。
安长埔连忙起身,和他握了握手,秦若男也抱着小狗对他点头示意。
“你们的朋友介绍你们过来的?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还有印象呢!”潘翼的外表其貌不扬,脸上有多处明显的水痘疤痕,相貌看上去带着几分倔强,谈吐却又让人觉得他是一个性格开朗外向的人。
“好几天前的事了,估计说了你也未必能想得起来,你们这里天天多忙啊,又是人又是小猫小狗的。”安长埔也笑着和他打起了马虎眼,顺手揽住秦若男,“这不么,我女朋友平时最疼的就是她的这只小狗,听我哥们儿说你的水平好,还细心,就让我陪她带狗过来。”
秦若男被安长埔揽着,有点不自在,又不好意思做出与眼下“角色”不相符的反应,只好僵硬的对潘翼笑笑,没说话。
潘翼似乎没觉得面前的这两个人有什么可疑之处,甚至还把秦若男的不自然当成了是被男朋友当众秀恩爱引发的羞涩反应,不但没有介意,反而还投来了有些羡慕的目光。
“你们两个跟我来吧,看着我给自己的宠物做检查可能会更放心吧?”潘翼从秦若男怀里接过小狗,对他们两个一笑,“算是我给你们开个后门!”
“不用了,别给你添麻烦,我们在外面等着就行了。”安长埔很熟悉似的拍了拍潘翼,婉言谢绝了他的好意。
潘翼也没勉强,点点头,抱着小狗去做检查,刚走了几步,又被一个看上去快四十岁的医生给叫住。
“小潘,你怎么又把车停在那里了?!跟你说了多少遍,你们实习生如果开车来的话就停在马路边好了,不要占着医院的车位!那个车位是吴主任的!赶紧给腾出来去!”中年医生不悦的指责道。
潘翼脸一红,连声道歉,转身把狗重新交给秦若男,让他们稍等,自己则急匆匆的跑出去挪车。
安长埔连忙跟了出去,看到潘翼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向了停在门前车位上的一辆看上去很旧且污渍斑斑的小轿车。
第二十五章 打开天窗说亮话
潘翼没有发觉自己正被别人注视着,朝自己的车跟前跑去,跑到跟前,掏出车钥匙开锁,一屁股坐进驾驶位,把车子从车位里开出来,到马路边上寻找能停车的空位置,偏偏医院附近的车位都被停得满满的,他只好到路口去调了个方向,把车停在了马路对面与宠物医院斜对着几十米开外的路边。
等他带着一脸的不快气哼哼的绕回来时,看到安长埔正站在医院门口看着自己,有点不好意思的对他笑了笑:“不好意思啊,耽误你们时间了。”
“你不是也在这里上班么,怎么停个车也不行?”安长埔摆手表示不介意,很随意的和他搭讪。
“唉,说起来就心情不好,我这不是实习么,这家医院在业内口碑不算是最好的,也差不多了,所以么,老话儿不是说,店大欺客,这医院呐,就是仗着自己资深,所以欺负我们这些实习的呗,反正想想也是,人家都是大鱼,就我们是小虾米,不折腾你折腾谁,不使唤你使唤谁,你说是不是?”潘翼有点无奈的晃晃脑袋。
“没想到你年纪不算大,倒挺想得开,心态真不错!”安长埔笑了笑重生之全能高手。
被他这么一夸,潘翼倒有点不好意思了:“我这人说好听点叫随遇而安,难听点的话,有人说过我胸无大志,反正人么,高兴不高兴还不都得活着,都得把这一辈子过完,尽自己的努力,剩下的顺其自然不就得了,没必要给自己找那种不自在。”
两个人随口聊着天,一起走进医院大门,秦若男怀里抱着小狗站在那里等着他们呢,潘翼见状立刻大步走过去。小心的接过来,也和秦若男客气了几句,带着贝贝去做体检了。
“至少到目前为止,我觉得这个潘翼其实人还挺不错的,脾气够好,个性也随和,当然,前提是这些不是伪装出来的假象才行。”等潘翼走远了,安长埔和秦若男重新回到候诊区坐下的时候,安长埔对身边的秦若男说。
“其实就算不是伪装的假象也不能够代表什么。犯罪的人可不都是穷凶极恶的匪徒,个性冲动的占一部分,还有一些往往就是脾气随和。随和到连拒绝参与到犯罪当中去都做不到。”秦若男没有和潘翼太多交谈,不能仅凭视觉印象去对一个人下定论,所以对于安长埔的话,既不能认同也不能否定,“你什么打算?”
“尽量争取更多的和潘翼打交道的机会。毕竟不管他本人是否与张俏的案子有关,至少也可以算是咱们间接了解毕红旭情况的一个途径。”安长埔早在见到潘翼的那一刻开始,心里面就已经做好了打算。
秦若男点点头,没有再说话,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安长埔突然问她:“你挺喜欢峰哥和嘉逸的这只小狗吧?”
“挺喜欢的。”对于可爱的小动物的喜爱之情。秦若男并不需要掩饰,点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里已经流露出了自己的内心情绪。
“有没有考虑过在家里也养一只?”
“我们家不能养狗。你忘了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我们小的时候家里曾经养过一只,因为吓到了子扬,被我爸给活活打死了。”秦若男一脸的无奈的挤出一丝苦笑,说。“所以说,我爸是一切小动物的天敌。”
安长埔见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只好补充一下:“我不是说你b市那边的父母家,是说你自己这边,有没有想过养一只?”
“我连养自己都紧巴巴的,怎么样别的东西啊,”秦若男还是摇了头,“而且我那个房子的房东早就要求过,不许饲养除了金鱼以外的任何宠物。”
“你要是喜欢,咱们可以养一只,放在我那里,我帮你照顾着,狗粮什么的我负责,你没事过去看看它,带它出去遛遛,这样不就行了!”安长埔试探着问。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这个办法还是行不通,别的先不说,就单说咱们两个都是当警察的,工作时间根本不稳定,有时候突然之间说出差就得立刻动身,这种条件下养宠物本身其实也是对宠物不负责。”秦若男不是没有动心,只是考虑到现实生活中的局限,又让她很快就打消了同意安长埔那个建议的念头,同时又有些好奇,“你怎么突然冒出想要和我合伙养狗的念头来了?”
“也没什么,就是看你这么喜欢嘉逸的狗,又想起你之前说的小时候的事,心里不太好受,所以就突然奇想罢了。”虽然自己的建议没有被秦若男采纳,这让安长埔有些微微失望,但是由于秦若男给出的理由也确实存在的事实,他也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现在忽然被秦若男这么一问,一下子忽然也觉得有些窘迫,不太好意思起来。
“那都是过去很久的事了,过去的事情不用放在心上,我早就忘了。”秦若男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洒脱一些,不好意思把内心里因为安长埔这几句话而带来的温暖感动流露出来。
“过去的事情,你都能放得下么?不管是喜欢过的东西,动物,或者…人?”安长埔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试探着问了出来。
秦若男一怔,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时候突然被安长埔问出这样的一个问题。
她的心一下子揪紧了,手心潮热,嗓子眼儿发干:“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安长埔看了看周围,其他带宠物来这里检查或者治病的人距离他们并不算很近,也没有人留意他们两个人的一举一动,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秦若男的眼睛,开口对她说:“其实,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一问你…”
“二位,检查做好了!”
忽然,一声响亮的呼喊传进了他们的耳朵,安长埔扭头一看,是潘翼抱着小狗朝他们走过来了,刚才那一声大嗓门的吆喝,让周围的人也都把目光朝潘翼偷了过去,潘翼先是对安长埔招招手,然后又向周围的人陪着笑脸点着头,表示对自己方才行为打扰到他人的歉意。
安长埔一看是他回来了,只好对秦若男说:“咱们俩的事情回头找机会再谈吧。”
然后起身朝潘翼跟前迎了过去。
话题就这么突然被打断,秦若男的心里有一些失望,同时又本能的松了一口气,安长埔会对自己说什么,因为事先在他的钱包里看到过自己写的那封信,所以能大概的猜到话题是围绕着什么展开,但是具体他会想要告诉自己什么,又觉得心里没有底,既期待又害怕,活像是小学生期末考完试等着老师公布名次时候一样的心情。
甚至,秦若男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来面对可能会扑面而来的坏消息。
潘翼把小狗交还给安长埔这个“主人”,把检查的结果向安长埔做了一番说明,还悄悄的告诉他,自己顺便还给小狗做了两项常规检查里不包括在内的项目,贝贝的健康情况很好,没有什么需要注意或者治疗的地方。
安长埔自然是表示感谢,看看时间已经是傍晚,便顺水推舟的以交个朋友顺便答谢的名义,提出约潘翼共进晚餐,潘翼婉言谢绝了。
“哥们儿,你的心意我领了,我也就是顺手的事儿,你不用太放在心上,你要是拿我当朋友看,以后你们要是再过来,到时候咱们再约时间,今天晚上真不行,我有点事儿,个人问题。”潘翼说着还不好意思的笑了。
安长埔了然的点点头,没有坚持,又和潘翼客套了几句,便牵着小狗,叫上秦若男一起走出宠物医院。
出了门,安长埔看了看时间,对秦若男说:“这样吧,你先带着狗,给嘉逸送回去,要不然带着这个小家伙也不太方便,我留在这儿,看看一会儿下班之后潘翼去哪里,等你把狗送回去之后给我打电话,我告诉你地点,咱们再汇合。”
秦若男接受了安长埔的安排,牵着小狗拦了一辆出租车,路上打电话和嘉逸取得了联络,直奔嘉逸的住地而去。
开车没多久,她就发现了一点异常,确切的说,是出租车司机提醒了她,车子开了一半路程的时候,司机忽然咕哝了一句:“多亏后头那辆小黄车不是警车,要不然我非得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事儿不可,这都跟了一路了!”
秦若男转过身去,透过后车窗果然看到在相邻的车道里,距离自己乘坐的这辆出租车没有多远距离跟着一辆嫩黄色的汽车,而这辆车因为颜色比较娇嫩特别,方才从宠物医院出来的时候,她就有看到车就停在路边。
由于光线的缘故,没有办法看清楚驾驶员的相貌,秦若男默默的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没有作声。
等她到了嘉逸的家,嘉逸已经回去等着她了,见了面,秦若男先是客气的道了谢,把小狗交到嘉逸手上,然后道别离开,从嘉逸家的单元门里走出来,一眼就看到那辆嫩黄色的汽车远远的停在一条人行路边的树下。
秦若男径直的走过去,敲了敲车窗:“不用躲着了,陶音音,有什么事情你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第二十六章 怜悯
车内没有任何动静,车窗上面贴着的反光膜让秦若男没有办法直接看清楚车里面坐着的人,但是她很确定自己的判断,绝对不会有错。
在第三次伸手去敲车窗之后,车窗缓缓的降了下来,陶音音坐在驾驶位上,目视前方,语气冷淡的问:“你敲了半天车窗找我什么事?”
“我发现你这个人好像特别喜欢抢别人的台词。”秦若男皱了皱眉头。
陶音音一撇嘴,嘲讽的说:“抢别人的台词,总好过捡别人丢掉的男朋友。”
秦若男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去看看周围经过的路人,提醒自己现在是光天化日,同时也不能因为这个女人而降低自己的素质,这样才能勉强压下想要给陶音音重重一巴掌的冲动。
“这些天你都不用上班的么?干嘛总鬼鬼祟祟的跟在我周围?”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不想让自己轻而易举的被陶音音挑动了怒气,显得太过于失态。
“你干嘛那么关心我上不上班的事?你改行去就业委员会上班了?而且,这是你家的私人空间么?还是说哪条法律规定的,凡是你秦若男出现的地方,我就不可以出现在方圆几公尺的范围内么?”陶音音阴阳怪气的问。
秦若男冷冷的瞪着陶音音,对她说:“你喜欢耍嘴皮子的话,我没时间奉陪,你说的对,你有你的行动自由,我无权干涉,但是加入你的自由对我构成了骚扰,我也有权利采取适当的措施脱纲的订制婚姻。”
说罢她转身就走,不打算继续逗留。
才走出去几米远,身后传来关车门的声音,紧接着陶音音的喊声就传入了秦若男的耳朵。
“你站住。等等!”陶音音一边喊着一边小跑着追上来,“反正既然都遇到了,正好我也想和你谈谈,找个地方坐坐吧。”
“没有坐坐的必要,”秦若男站下脚步转过身,下巴朝一旁路边的树荫下微微扬起,“有什么话站那儿抓紧时间说,我还有工作没有处理完。”
陶音音翻了翻眼皮,嘴里轻轻的嗤了一声,似乎对秦若男这种“假正经”的态度十分轻蔑。不过她没有再做挣扎,倒是立刻就朝树荫底下走去。
秦若男也跟着走过去,心里面满满的都是厌恶。只想尽快应付完这个不讨人喜欢的姑娘,让她以后不要再鬼鬼祟祟的出现在自己家周围,更不要在自家门缝里塞什么乱七八糟的纸条,然后就立刻赶回去和安长埔一起对潘翼的行踪进行监视。
“你和安长埔现在算是什么关系?我看他天天送你回家什么的,你美得很呐?”陶音音率先开了口。她的话把之前的各种狡辩否认都一下子推翻,等同于承认了她最近一直都有偷偷的尾随观察秦若男,不过看样子现在她已经不介意间接承认这些了。
“我和他算是什么关系,这件事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秦若男面无表情的回答,“请你说重点,别绕弯子。”
“好。说重点就说重点。其实我想要告诉你,有一件事我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陶音音的话让秦若男感到有些错愕。从她之前的种种行为来看,这女人绝对不是想要找自己道歉来的,况且就算是为了之前的行为道歉,她需要道歉的对象也应该是安长埔而非自己,这个所谓的“错”到底指的是什么?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呢?
秦若男把疑问压在心里。没有表现出来,免得会一不小心就被陶音音牵着鼻子走。
陶音音等了一会儿。不见秦若男做出任何反应,看起来也有些失望,只好继续自说自话:“我之前和你说过,男人都有同情弱者的本能,所以你和我之间,你根本没有胜算,现在我承认,我错了,男人都有同情弱者的本能这一点是没错的,是我在咱们两个之间做了错误的评估,其实从头到尾,我不是那个男人眼中的弱者,你才是,所以你成了最后的赢家。”
“你什么意思?”秦若男虽然在心里反复提醒自己,千万不要跳进陶音音布下的圈套,此刻好奇心却还是促使她开了口。
“你看看我,再看看你自己,”陶音音上下打量着秦若男,“女人的自尊心是很脆弱的,关于外在条件的差距,我觉得就不需要我挑明了吧?咱们俩摆在一起,一个身边不乏其他追求者,一个除了几年如一日的暗恋一个男人之外,再无人问津,如果我是男人,我恐怕也会同情你的吧!别说安长埔那个人本来就不是什么铁石心肠,就连那个钟翰,一个那么玩世不恭的人都因为同情你,所以站到了你那一边,回头想想,我才是那个傻子,你是真正的扮猪吃老虎的高手,靠着自己可悲的出身和成长经历,去换男人的同情心…我怎么早没想到还可以有这么一招!”
秦若男听到一半的时候,几乎想要转身就走,可是当陶音音的嘴里说出自己的出身和成长经历,又让她一下子打消了离开的念头。
“是谁和你说了我的事情?”她皱起眉头,被一个让自己厌恶的人了解到自己的家庭私事,这种感觉让秦若男感到异常的不自在。
陶音音扬起眉毛,反问道:“你说呢?”
“安长埔告诉你的?”秦若男希望自己能够听到否定的答案。
只可惜,陶音音给出了她不希望听到的那个答案:“除了他还会有别人么?除非你觉得那些事情很光彩,所以到处大肆宣扬过。”
“说完了么?你前面说那些我现在已经知道了,如果你说完了那就走吧。”秦若男转过身拔腿就走,她现在一刻也不想继续留在陶音音面前,被她那看似怜悯实际满含着蔑视的眼神盯着看,好像自己的心都会被戳出个窟窿似的。
安长埔为什么要对陶音音说这些?秦若男想不通,她对陶音音的话也有些怀疑,只是有关自己家里的事情,除了重案组的几个人之外,其他人都知之甚少,自己在c市又并无亲戚朋友,陶音音还有什么别的途径能够打听出来么?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再怎么说那也是你暗恋了那么多年都没有个结果的人,而我又是他的前女友,我说什么你都会觉得我是在故意撒谎。”陶音音见秦若男要离开,索性跟在她身后,几步追上来,也不放弃,继续对她说,“我承认之前我在对待安长埔的问题上,因为一时糊涂犯了点小错误…”
“你管那叫小错误?”秦若男听了这句话,忍不住站下来转身瞪视身后的陶音音,“你把脚踩几条船,玩弄别人的感情叫做小错误?”
“随便你怎么抠字眼儿,反正我今天就是想告诉你,趁着安长埔顾念你暗恋他那么多年,加上身世也不太好,所以对你还有怜悯,聪明的话你就赶快见好就收,和他把关系确定下来,男人么,日子久了,就算是同情,也没准儿会衍生出一星半点的爱情出来,但要是你自己不好好的把握时机,他对你的同情慢慢变淡了,或者又有别的女人出现在他身边,到时候可就说什么都来不及了。”陶音音好像怕秦若男不听完自己的话就离开似的,一口气把话说完。
秦若男听了她的话,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讽刺的问:“我是不是该感谢你这么推心置腹的为我着想?”
“我知道你不信,说实话,我也不喜欢你,和你不喜欢我的程度差不多,所以我根本不可能会替你着想,我还没同情心泛滥到那种程度呢,”陶音音撇着嘴一笑,“我也有我的想法,反正你也是个女人,应该很明白女人的心理,哪个女的都希望自己的前男友找个不如自己的新女朋友,不是么?所以便宜了你,比眼睁睁的看着安长埔找个比我好的更让我心里舒服一些。”
说完这番话,她似乎很怕秦若男会突然之间暴怒的扑向自己似的,转身就大步离开,径直走向自己的那辆嫩黄色汽车,以很快的速度上车离开。
秦若男两只手攥着拳头,牙关紧咬,看着陶音音的车子一溜烟的开走,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深吸了几口气,这才迈开步子,边去叫出租车边打电话给安长埔,询问他现在人在哪里。
从电话里得知了安长埔现在所处的地点之后,秦若男在马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为了不显得太过惹眼,她让出租车在距离目的地几百米的位置就停了下来,自己下车走过去找安长埔。
安长埔的车就停在一条街道中段的路旁,这条街上大多是些店面装潢的很漂亮的高档饭店,秦若男在路口下了车一路走过去,脚步急加上心里烦躁,很快就出了一额头的汗,找到安长埔的车,她立刻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去,车里的空调很凉爽,让她长出一口气,同时开口询问安长埔:“什么情况?”
安长埔没急着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把自己搭在椅背上的薄外套拿起来给秦若男盖在身前:“你这一头的汗,直接被空调这么吹着非得感冒了不可。”
“你…干嘛这么关心我?”秦若男有些心热,脑子里却又忍不住想起了陶音音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我就是想多关心关心你,把你没有从其他人那里得到的关心都补上。”安长埔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笑着说,说完之后,有些忐忑而又期待的看向秦若男,却诧异的发现秦若男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难看,并不是自己期待中的那种羞涩,不禁有些疑惑,“怎么了?”
第二十七章 罗兴怀归来
“没什么,”秦若男面色沉重的摇摇头,把衣服递还给安长埔,脸也转到一边,“别人欠我的关心不需要你来替他们偿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安长埔看着她的反应,努力的回忆着今天这一整天来自己的所作所为,自认为并没有任何招惹秦若男不开心的可能,尤其是去方才去送小狗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之后却忽然之间情绪发生了变化,问题一定是处在这一来一去的过程中。
“你来回遇到谁了么?还是说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觉得你有点不太对劲呢?”他关切的问。
秦若男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此时此刻她自己的心里也是一团乱,一方面理智在提醒着自己,千万不要把陶音音的话放在心上,否则很有可能就上了她的当,毕竟以她的立场出发,怎么可能说出什么对自己有利的话来呢,而另一方面,她又忍不住把安长埔最近的种种表现和陶音音的话对比在一起,从被放在钱包里的信,到安长埔最近的各种刻意的关心和体贴,甚至还有陶音音如何得知自己的家庭状况等等,一桩桩,一件件,似乎都让陶音音的话变得有理可循活死人的黎明:生化六道。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她不想对安长埔说太多,生怕自己还没有梳理好自己的情绪和思维,一不小心走错了一步,可能就会造成后悔不迭的局面。
安长埔看她不肯开口,也没有办法,纳闷的同时也忍不住在心里盘算着,之前是不是自己太莽撞了,在闹哄哄的宠物医院里头冒然的开口,如果不是被潘翼凑巧打断,可能就把最近以来一直憋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了。现在看着秦若男的异常情绪,他也一下子弄不清楚,傍晚的谈话被潘翼打断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既然原本的计划看样子今天晚上注定没有办法实现,那也只好暂时延后,反正两个人朝夕相处,安长埔也不发愁找不到更合适的时机,现在索性抛开杂念,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工作当中来。
“潘翼和毕红旭就在那家饭店里,我原本想过跟进去,但是发现可能是价格和档次的缘故。那家饭店的生意并不是特别的红火,潘翼他们两个坐的又是大厅里面的散台,跟进去太显眼。很容易就会被他们看到,所以我干脆就在外面等着了。”他指了指车窗外不远处的一家从招牌看就知道很有格调的餐厅,对秦若男说。
秦若男起初一怔,意识到安长埔是在向自己介绍工作上面的事情,这才转过脸来。认真的听他的讲述,听完之后,又朝餐厅的方向看了看,有些疑惑的问:“之前咱们对这两个人进行摸底的时候,不是说毕红旭家境比较清贫么?潘翼的家庭条件据我所知也只是一般而已,这家餐馆的消费水平和‘一般’、‘清贫’好像都一点不搭界。他们怎么舍得来这种地方消费?”
“这个就不好说了,之前咱们不也听说了么,潘翼一直在追求毕红旭。一个男人在追求心仪的女人时,这种气氛环境都比较好的餐厅就算负担起来有些困难,有时候也必须打肿脸充胖子。”安长埔边说边有意无意的瞥了秦若男几眼,“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我觉得刚才两个人走进去时候的样子。好像并不是特别的像一对情侣,潘翼对毕红旭的态度自然是不用说。反过来毕红旭对潘翼倒是有点若即若离。”
“那下一步咱们准备做什么?”秦若男问。
“再等等,看看他们两个吃完饭出来之后会去哪里。”
秦若男点点头,不说话了,安长埔也没有再开口,两个人各自沉默着,似乎是在默默的等着餐馆里用餐的一对男女从里面出来,又好像是各自怀着心事。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安长埔手机的铃声打断了两个人的思绪,安长埔接电话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惊喜,只简单的询问对方是否能够确定之后就道了谢,挂断了电话,紧接着又发动汽车,一副急着离开的样子。
“怎么了?是有什么情况么?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秦若男看他这一连串的反应,有些紧张的开口询问。
“算是好消息吧!”安长埔把车子开上主路,“刚才的电话是罗兴怀家小区的保安打来的,他说刚才看到罗兴怀的车从外面开回来,估计是罗兴怀回家了,之前咱们去那里找过人,保安觉得有必要告诉咱们一声。我觉得与其等着横生枝节,还不如趁现在找上门去,如果能够堵个正着那就再好不过了!”
事实证明,把罗兴怀“堵个正着”的难易程度显然要比安长埔之前与其的低很多,经过了上一次在罗兴怀那里碰壁,之后又处处扑空之后,安长埔一度还很担心让罗兴怀从此消失在自己和秦若男的视线当中,没想到等他们火急火燎的赶到罗兴怀家的时候,敲过房门之后没多久,顶着一脑袋湿发的罗兴怀就给他们开了门。
“你们是属苍蝇的么?还真是无处不在。”罗兴怀对于秦若男他们两个人的出现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不大欢迎的态度倒是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一开门便忍不住开口讥讽起来。
“罗医生,你不用把话说的那么难听,老话讲,苍蝇不叮无缝的鸡蛋,说我们是苍蝇就等于说你自己是臭鸡蛋,咱们谁也占不了多大的便宜,还是把心态放平和一点,打开天窗说亮话比较好。”安长埔对罗兴怀的话不急不恼,心平气和的站在门口对他说。
罗兴怀被他这么顶了一句,觉得有些自讨没趣,一脸不情愿的从门口闪开身子:“进来吧,把门关上,要不然进来蚊子。”
安长埔和秦若男依言进了罗兴怀的家,作为一个单身汉而言,罗兴怀的家实在是干净得可以,说是一尘不染也几乎不为过,就连和有轻微洁癖又有强迫症的钟翰在一起工作生活了一年多的安长埔,都难免有些感到意外。
“你们俩随便坐吧。”罗兴怀率先坐在了沙发上,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拭着自己的头发,虽然还是有些爱理不理,好歹倒是比之前在医院里的时候态度缓和了许多,“就算你们今天不堵到我家门口,我明天也打算和你们联系的,现在被你们搞得我很被动。”
“现在化被动为主动也不晚。”因为罗兴怀的态度格外的好,所以安长埔也同样的把原本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了一点。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回来的?”罗兴怀刚开口询问,自己就立刻改变了主意,“算了,我不问了,你们是当警察的,肯定有你们的途径。”
“你长途跋涉的赶回来,应该也挺辛苦的吧?明天是不是还得去医院销假上班?那咱们就直奔主题吧,免得耽误了你的休息时间。”安长埔间接承认了对罗兴怀的情况已经有所掌握的事实,“现在你应该不排斥和我们谈谈张俏吧?”
“原本我不想说,这两天回了趟家里,”罗兴怀拢了拢自己依旧湿漉漉的头发,“我父母和我谈了很久,我也就想通了,有些事情逃避只会给自己添麻烦,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安长埔没有作声,默默的等着罗兴怀自己开口,他不知道罗兴怀所谓的逃避只会添麻烦和该面对的终归要面对是不是和自己的理解相一致,索性默不作声,等着罗兴怀自己开口。
罗兴怀似乎也有些觉得难以启齿,犹豫了一会儿,开口说:“本来有些事情我是不愿意提的,不是我心虚不敢提张俏,我是怕你们因为张俏的事情把我最不希望被别人知道的秘密也一起给挖出来。”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腿:“我过去得过小儿麻痹症。”
“这个我们知道,可是这和张俏有什么关系?”秦若男有些不解。
“张俏不仅仅是我的患者…我在她出院之后…追求过她。”罗兴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声音比之前略微放低了一些,好像很羞于承认这件事。
“没有冒犯你的意思,不过据我们了解,你之前似乎对于身边对你有意思的女性都很排斥,也有过几段短暂的恋情,张俏和她们比绝对不是最优秀的一个,为什么会选择拒绝别人而去追求她?”安长埔问,倒不是他对罗兴怀的私生活有多么大的好奇心,只是现在理清楚罗兴怀和张倩之间的关系对于他们而言十分重要,尽管罗兴怀的陈述未必句句属实,但还是有很重要参考价值的。
“我爸妈说的对,做过的事不是想遮掩就能藏得住的!就算今天我没给你们开门,也挡不住你们把我的老底摸个一清二楚的架势。”罗兴怀似乎是在自嘲,“我过去的确有过很多段恋情,结束的责任,我承认几乎都在于我,我之前拒绝过几个女孩儿的好感,这也是有原因的。至于为什么选择追求张俏,我想,可能是因为我们两个骨子里很像,都不完美却又偏偏想要试图掩饰自己的缺陷。”
【月底最后一个晚上了,如果哪位亲爱滴看官手里还有粉红,请拜托打给小莫吧,小莫距离奖金只有那么两步之遥,求成全~同时预祝大家长假快乐!】
第二十八章 不完美
“张俏的缺陷?她有什么缺陷?”秦若男对罗兴怀的说法有些惊讶,之前她和安长埔了解死者张俏的情况时,除了知道这姑娘十分爱漂亮,有一头秀发,并且对自己的鼻子有些不满意之外,并没有听说过她有任何的缺陷。
“她的缺陷…其实也不算是什么缺陷,就是这里,”罗兴怀指了指自己的鼻梁,“她隆鼻之前鼻梁确实有点塌,严格来说也不算是什么缺陷,顶多算是美中不足吧,但是张俏她很在意,觉得那就是缺陷。”
“张俏第一次手术失败是怎么回事?”安长埔插嘴问。
罗兴怀脸色微微变了一下,似乎有一点不悦,立刻替自己澄清说:“那一次不是我手术失败,是张俏自己术后没有按照要求去进行休息和恢复,结果导致了假体移位,鼻子就有点歪了,歪的程度其实不严重,肉眼不仔细看也未必能够看得出来,但她是那种天天对着镜子打量自己鼻子的女孩儿,所以就觉得是天大的事情,一开始以为是我手术出了问题,就回来反复找我,也闹腾了一阵子,结果后来我们逐条的向她询问术后的注意事项有没有做到的时候,她也意识到是自己处理不当导致的。请你们以后注意自己的措辞,不要把那件事再称为手术失败!”
“如果我有措辞不当的地方,我可以道歉,不过你为什么说因为张俏有‘缺陷’所以才选择她?”安长埔不想在这种时候激起罗兴怀的抵触情绪,只想顺利的把对话进行下去。
“怎么说呢,”罗兴怀下意识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我过去有过一段感情,是还没上大学的时候,对方是我的一个女同学,人很漂亮。也是很多人喜欢的对象。我那时候学习成绩挺不错的,她比我略微差一些,只是中等水平,和我在一起之后,她说不希望和自己的男朋友差距太大,将来升学的时候也对我们俩不利,我就经常课余时间帮助她辅导功课,她的成绩也就跟着提升上去了,高考之后,我考得不错。她考的也不错,当我找她询问是不是向家长公开恋情的时候,她跟我说分手。原因是她不可能和一个瘸子在一起。”
说到这里,罗兴怀忽然呵呵的笑了起来,笑容在脸上,眼睛依旧是一潭死水一样。
即便罗兴怀不说的更清楚一些,秦若男和安长埔也已经听得很明白了。他当初的那个小女朋友,只不过是想找一个人死心塌地毫无保留的为自己辅导功课罢了,而高考之后目的达成了,罗兴怀的利用价值消失了,女孩儿便毫不掩饰的戳着他的痛处和他分了手。
“你的意思是,之前分手过的。还有被你拒绝过的那些女孩儿,都是因为介意你的不足?张俏在这方面是什么态度?”秦若男几乎可以想象得到罗兴怀当初的那种心情,可是眼下不是她同情和理解对方遭遇的时候。
“不。打从上了大学之后,我就开始掩饰自己,当然了,我是学医的,我的老师和同学肯定瞒不过去。不过我慢慢调整走路姿态什么的,只要不着急赶路。唬一唬不知情的外行还是没问题的。我承认我这个人有点心理障碍,我比较多疑,打从那件事之后,但凡是朝我多看几眼的,我都会觉得对方是在窥视我的缺陷,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也想找一个漂亮优秀的女朋友,但是尝试了几次,还是没有办法克服自卑心理,对方越是优秀,越是完美,我就越能清晰的意识到自己的缺陷,意识到自己的缺陷,我也就越不能容忍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所以反而是张俏这种会把自己容貌上的一点不足放大化,并且还会因此感到自卑的女生更加吸引你?”
“与其说更吸引我,倒不如说让我更有安全感,至少她知道自己是有瑕疵的,以后也不会理直气壮地对我评头品足。”罗兴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渐渐发生了一些变化,从单纯的陈述变成了有些伤感,“而且我说张俏和我骨子里很像,这不是随口说说的,也不是把她的塌鼻梁和我的腿相提并论,而是那种本身不完美却又试图追求完美的性格。这就是我之所以会在二次手术之后对她展开追求的原因。”
“你所谓的展开追求,就是经常到张俏的学校附近尾随她?”安长埔提出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