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我知道你做刑警的忙,那我就不在这里耽误你工作啦!反正我来见过你,回家和我们家太上皇、皇太后算是有交代啦,不过我估计他们肯定会打电话给你家的叔叔阿姨去讲·所以之后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头疼吧!”陶音音调皮的对安长埔眨眨眼睛,从包里摸出一个小纸条塞到安长埔手里,“这是我的电话,再联系!”
说完,她又转身对田阳也摆了摆手,离开了办公室。
安长埔攥着纸条,懵懵的好一会儿没说话,墨窦忍不住凑过去想要逗逗他:“你今天走运了!这一大早上被美女炸弹给炸晕了!”
“这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家里安排的相亲对象?”田阳从方才女孩儿的话里已经听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安长埔把写着电话号的纸条放在桌子上,点了点头。
“老天爷要不要这么不公平啊!”墨窦夸张的叹了口气,“咱们这里头数你长得帅·结果长得帅的人相亲都比较容易遇到大美女!”
田阳没跟着起哄,他的目光朝秦若男那边扫了一眼,秦若男避开了他的目光·默默的垂下眼皮,她觉得自己嗓子眼儿干巴巴的难受极了,就好像被烈日烘烤着的沙土一样。
“这下惨了,本来我就发愁这件事情推不掉,现在陶音音自己主动来找过我,我回家搞不好真得像她说的那也,被我爸妈念到耳朵生茧。”安长埔倒没有因为这个突然降临的“艳遇”而感到激动,相反却似乎是面对着一个烫手山芋。
“你不喜欢这个陶音音么?”田阳问。
“谈不上不喜欢·也谈不上喜欢·虽然说她父母和我父母是多少年的交情,但是我们俩之前基本上等于不认识·除了互相知道对方的姓名之外没别的。”安长埔抓抓自己后脑勺上的头发,有些苦恼′“我本来就觉得相亲这种事不靠谱,咱们工作又忙,时间不规律······”
“那你的意思是打算推掉?”墨窦听出安长埔的弦外之音,不由替他感到可惜。
“也不是推掉,我一个大男人,人家还没对我的工作性质挑三拣四,我就先开口拒绝,这也太没风度了,让人家一姑娘情何以堪,多伤自尊心啊。算了,摸石头过河,走着看吧!”安长埔把纸条随手往抽屉里一塞,转身招呼秦若男,“走吧,今天方达的老婆会从娘家回来,在那之前咱们俩还得抽空跑一下火车站、汽车站呢!”
秦若男没有反应,整个人都呆呆的,好像被人勾走了魂儿一样,安埔叫了她几次,她才猛地回过神来,尴尬的红了脸,匆匆忙忙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跟着安长埔下楼去了。
田阳看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又扫一眼安长埔放纸条的那个抽屉,叹了口气。
“田哥,你发什么愁啊?看安长埔相亲遇到美女所以着急啦?”墨窦不知道其中原委,只当田阳在发愁自己的终身大事。
田阳看着他,嘿嘿一笑,冲墨窦勾勾手,示意他把耳朵凑过来,墨窦依言一脸好奇的把耳朵凑过去,田阳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然后嘿嘿一笑,大摇大摆的走开了,留下墨窦苦着一张脸。
“田哥!我不就开了句玩笑么,你竟然把最跑腿儿的活派给我!”墨窦干瞪眼儿,没有办法,只好叫苦不迭的走了,心里埋怨自己干嘛开那句玩笑。
安长埔不知道墨窦间接的因为自己增加了许多工作量,陶音音的突然出现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他自己也一时没了主意。
“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在到火车站询问过,确定没有证据证明方万出现过之后,在去客车站的路上,安长埔忍不住问秦若男。
“不是说好了去客车站那边问问情况么?”秦若男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我是说陶音音的事,就是今天早上来找我那个姑娘,本来应该是我主动约人家的,我也没那个热情,正好单位也忙,本来想耽误了这么久,搞不好人家姑娘都没兴趣见我了,现在倒好,我反而被动了!”安长埔看着秦若男,求助的征求她的意见,“你也看到了,田阳墨窦,俩光棍儿,问了也白问,还是问你最靠谱,你好歹也是个女的,应该比较了解女人的心态!”
他的那句“好歹是个女的”换来了秦若男的一记白眼。
秦若男白了他一眼之后却也犹豫了,其实从早上到现在,她的心里也一直乱糟糟的,过去的事情抛开不提,发现自己从来没有死心过之后,她的心里就多少还有一丝幻想,可是现在,看到陶音音出现之后,秦若男有些方寸大乱了。
“那要看你是怎么想的了,你对她有好感么?”她开口问,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听起来怪怪的,好像被人掐着脖子一样,语调也硬邦邦的,十分怪异。
安长埔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无奈的苦笑:“我哪有那么多情啊,见一次面就喜欢上对方,那也太不靠谱了!”
“那姑娘长得挺漂亮的。”
“大街上漂亮的姑娘多着呢,我要是光看皮相,现在估计爱上过的人都快赶上春运客流了!拜托别把我想的那么肤浅。”
“那就做一个注重内涵的人吧。”秦若男随口说,以她现下的处境和心境,实在是没有办法给安长埔任何的建议,从私心出发,她会忍不住想要怂恿安长埔干脆直接回绝,可是她又有什么立场,什么资格这么做呢!
更何况,自己得不到的宁可毁掉也不让别人得到,这种狭隘又邪恶的观念,从来都不属于她秦若男。
她不是不想向身边这个历经几年还让自己放不下的男人,既然他如此的有绅士风度,如此的处处体贴周到,不伤害他人,那么当初为什么要用那种视若无睹的方式去羞辱自己的一厢情愿呢?
当初她鼓起了全部的勇气,用颤抖的手,把一腔热情写在信纸上,换来的却是对方的不屑一顾。
她从来不怕得到的回应是拒绝,即便是拒绝,也好过冷漠的无视
这个问题这几年一直存在她的心里,尤其是再见这个男人之后,在发现自己对他念念不忘,他却早已不记得自己是谁之后,当初的耻辱感又一次复苏,撕咬着她的内心,让她忍不住想要用激烈的言行去刺激安长埔,竖起一身坚硬的刺。
而后,当她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秦若男开始意识到,如果安长埔真的全都不记得,自己这样的行径,无异于另一种意义上的自取其辱,只会让自己像个怪女人一样,变得更加不讨人喜欢。
“你说的对!既来之则安之,盲目接受和盲目拒绝都是不对的,我也却是不应该武断的认定相亲不是个好主意,既然人家姑娘家都开了头,那就干脆相处看看吧!”安长埔把秦若男无意识随口做出的回答理解成了另外一种含义,他身手拍了拍秦若男的肩,“谢谢你的建议,哥们儿!”
【感谢猥琐猫少和卓尔法师的粉红票!你们尊好!】-完待续。
第十二章 后妈难当
哥们儿。
这三个字让秦若男的嗓子眼儿里除了灼热又平添了一丝苦涩,她别开脸,把视线投向窗外,看着马路上快速被甩在车后的楼房车辆,脑子里浮现出陶音音的样子。
不胖不瘦的匀称身材,凸凹有致,白白嫩嫩的细腻皮肤,清秀的鹅蛋脸,不会像时下一些女人一样有着锐利的下巴,略微带着一点婴儿肥,却也因此多了几分稚气和我见犹怜的气质。尤其是那一对酒窝,不笑的时候若隐若现,笑起来的时候立刻挂在脸颊上,看起来甜美极了。
这样的一个女孩儿,即便是在她眼中,都会忍不住心生羡慕,更何况是异性。
秦若男在脑海里想象着安长埔和陶音音站在一起的样子,竟然不得不承认,两个人的外观样貌是那么的登对。
再看看自己,她的目光落在后视镜上,后视镜里有一张表情淡漠的脸,消瘦,皮肤被阳光镀上的小麦色还没有完全褪去,眉头微微隆起,唇线抿的很紧。
如果自己是男人,也一样会觉得陶音音那样的姑娘才是可爱的,有吸引力的。
而自己,秦若男又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能被人当哥们儿也真的可以知足了。
烦恼的闭上眼睛,不愿意再看到那个连自己都不喜欢的脸,秦若男把头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搭上额头,想要让自己的心静下来。
安长埔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身边搭档内心里的激荡,只当她是工作辛苦·之前在火车站排查的时候秦若男告诉过他前一天晚上钱玉玲找自己诉苦的事情,于是他把车内的广播音量调小,以便让秦若男能够在路途中休息一小会儿,顺便把原本开着一条宽缝的车窗关了起来。
秦若男听到关窗的声音,以及车内广播音量的骤降,她的眼眶有些发热,但是没有睁开眼睛,继续闭眼假寐。
越是相处的久,她就越能清楚的感觉到这个男人的好·以至于连当初心中深藏的那份耻辱感都淡了。
可是现在看来,这样的一个男人,是自己无法企及的奢望,能够被当做“哥们儿”,姑且也算是一种安慰大奖吧。
抛开心中的杂念,秦若男尽量让自己不去绕着那件事想个不停,好在安长埔歪打正着的从她这里得到“建议”之后就也没有再和她讨论有关相亲的事情,他们又到市里的两个客运站分别打听,并且留下了方万的照片复印件,希望他们如果得到关于方万的任何信息·都及时同警方取得联系。
跑了一上午,都是无功而返,为了不刺激到方家的老人,按照方达的一再恳求,他们暂时还不能大肆张贴寻人启事,更不能向报社、电视台等等媒体寻求协助,这样没有任何外力帮助的情况下如同大海捞针一样的搜寻,实在是让人既无奈又心焦。
中午两个人简单的买了些面包矿泉水,在车里面填饱了肚子,下午又跑了几个地方·在几次三番打电话给方达询问之后,终于得到了消息,方达的现任妻子夏颖终于从娘家回来了。
约见的地点就在方达的家中·安长埔按照方达电话里给出的地址,开车赶了过去。方达的家住在C市一个刚刚建成交工还不到一年的住宅小区中,因为还比较新,看上去显得挺有气派,地理位置也不错,房子的价格应该低不到哪里去。
安长埔和秦若男的登门,得到了方达的热情迎接,和昨天相比·方达看上去有些疲劳·脸色暗沉,招待安长埔他们的时候·情绪看上去很勉强,一方面显得焦虑担忧·另一方面又怕对警方的态度不够周到。
相比之下,初次见面的夏颖就显得平淡了许多。
秦若男和安长埔一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的夏颖。
这个年仅25岁的继母的确如方万的班主任陈老师形容的那样,形象很好。夏颖长得不算顶漂亮,五官细细看来,似乎都很普通,可是组合在一起却又十分的协调搭调,窄窄的瓜子脸,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眉目间带着一股子媚气,嘴唇很厚,涂着颜色饱满的唇膏,就连脸颊上几颗淡淡的雀斑,都显得格外有风情。
总之,这个女人的容貌不美丽,却有魅力,很妖娆,却和“端庄”“贤淑”“纯朴”等等这些词没有一丝一毫的关联。
这女人绝对不会是一盏省油的灯。秦若男在心里暗暗的作出评
方达招呼他们坐下,忙着给他们泡茶,夏颖在这期间始终坐在沙,身体懒洋洋的倚在一个看起来又大又软的抱枕上,眼暗盯着屏幕,手指在遥控器上不停的按动,电视屏幕上的电视台和节目一个换过一个,每一个的停留时间都不会超过三秒钟。
“小颖,来,两位警察同志来了,你和他们打声招呼吧!”方达忙了一气,坐下来,发现妻子一直没有理睬两位来客,连忙招呼她。
夏颖转过头来,看看安长埔,又看看秦若男,点了点头:“你们好。”
说完转过脸去继续换台,丝毫不在意一旁的方达几乎要当场变了脸色。
“小颖!你先别看电视了,”方达起身从夏颖手里拿过遥控器,直接关掉电视,“你听没听到我刚才和你说的话?”
“你干什么呀!”夏颖一下子就急了,身手去拿方达手里的遥控器,被方达躲开,于是她愈发生气,横眉立目的瞪着方达,“你有毛病吧!你让我跟他们打招呼,我打过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方达有心想要发作,又碍于外人在场,脸色十分古怪,安长埔见状,只好开口打断两个人的争吵,对夏颖说:“方万失踪的事情你肯定也已经知道了,作为孩子的继母,我们想向你了解一下关于方万的情况。”
“你也说了我是继母,关于那孩子的事情,你们还是问他亲妈去吧!或者,”夏颖朝黑着脸的方达一抬下巴,“问他亲爸也行!”
“孩子的生父生母,我们都已经了解过情况了,即便是继母,作为家庭的主要成员,我们希望你能尽量配合我们的工作。”秦若男郑重其事的对夏颖说,夏颖的态度已经十分清楚的表明了她的不合作,这种时候,由安长埔开口,因为性别差异和诸多因素,反而拉不下脸来,所以由她来扮演那个不妥协不让步的角色,再合适不过了。
夏颖不悦的瞪了她一眼,抿了抿嘴,说:“我可不知道怎么配合你们的工作,我对那孩子不了解,他的情况我什么都不知道,问我你们都不如去问小区门口的保安,孩子每天上下学从他眼皮底下走来走去,他搞不好都比我知道的多!”
“如果外人都对方万的情况有所了解,你这个做家人的就更应该对孩子的情况有所掌握才对吧。”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没什么好谈的,把没把我当家人这件事儿,我不好说,你们自个儿问他去!”夏颖依旧是一副不愿理人的样子,并且再次身手过去想拿过方达手中的遥控器。
此时,原本沉默的方达忽然之后爆发了,他猛地站起来,把遥控器摔在地上,大力的用脚去踩踏,遥控器很快就被他踩碎。
“看!看!我让你看!”方达好像是一头暴躁的猛兽,踩碎遥控器之后,指着夏颖的鼻子就骂了起来,“孩子丢了四天,你居然都没有发现!我每天工作忙,回来的晚,问你孩子怎么样,你每次都是怎么告诉我的?!你告诉我孩子挺好!你这个当后妈的就是这么当的么?!你要是但凡有点责任心,我儿子怎么可能丢了这么久都没有被人发现!现在孩子丢了,我急的脑袋冒火,你赖在娘家不肯回来,还要我反复的求才行,回来了还有心情看电视!警察来了问你问题你连个人话都不会说!我告诉你夏颖!这次的事情咱们没完!”
夏颖一下子被方达的反应吓得傻住了,愣了一下才哇的一声突然哭了出来。
“对对对!我对不起你全家!你儿子是我弄丢的么?!说我这个当后妈的不负责任,你这个当亲爹的就负责了?你要是那么关心孩子,自己为什么没有发现,还要来问我!后妈后妈,你们都以为后妈那么好做的么?!我对他好还是不好,别人都用有色眼镜看我!我怎么都不对!没招谁没惹谁,被人当第三者在外面搞臭了名声!现在孩子丢了也要怪我!”她一边哭一边骂,气冲冲的跑到门边的衣架上取下挂在上面的皮包,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想要负气离开的时候,她却从包里翻出了一张体检单据,一把塞到方达的手里,“好!你和那个女人生儿子是好宝贝!那我的呢?我怀的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方达接过单据,手有点抖,他看了看上面的字,又抬头看看夏颖,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你······怀孕了······?”他颤抖的问。
第十三章 意料之外
夏颖只是哭,之前还带着一些气愤,现在已经只剩下全然的委屈,她站在原地,双手捂住脸,肩膀因为啜泣而抖动,看上去显得是那么柔弱无助,楚楚可怜。
方达这下子也傻眼了,手里攥着那张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化验单,怔怔的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是好。
安长埔和秦若男也有些面面相觑,原本只是想要来同夏颖谈谈,了解一些关于方万日常生活、行为的情况,毕竟方达也提到过,自己工作忙碌,早出晚归,家里头与儿子方万相处时间最多的其实正是夏颖这个继母,结果不曾想现在两个人先是阄情绪,现在夏颖又突然宣布自己怀了孕,正常的走访调查硬是演变成了一出家庭闹剧,两个刑警这一次来的目的非但没有实现,现在还处在了是否要充当“家庭调解员”的左右为难当中。
“你别哭了,别哭!”方达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了,叹了口气,走过去,把夏颖搂进自己怀里,让她把头枕在自己的肩上。
夏颖得到了安慰,情绪非但没有得到平复,反而哭的愈发伤心起来,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方达手足无措的低声安慰着她,反反复复
“别哭了,刚才我那是一着急顺嘴胡说的,你要是生气,你抽我嘴巴!别哭坏了身子,你现在肚子里还有孩子呢!”方达低着头小声的安抚,又因为有两个外人在场·有些不自在,眼睛时不时的朝秦若男和安长埔这边瞥过来。
安长埔看了看一个忙着哭一个忙着劝的两个人,又回头朝房子的另一侧,卧室、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
秦若男见状,先清了清嗓子,吸引到方达的注意之后,略带一点难为情的问:“我可以用一下你们家的卫生间么?”
此刻的方达正被夏颖哭的心焦,哪有闲心考虑别的,连忙点点头·顺手一指:“拐过去走到头,右手边就是卫生间。”
秦若男站起身,留安长埔在客厅里坐着等方达安抚好夏颖的情绪,她自己按照方达指引的方向朝卫生间走去。
方达家的房子格局,好像一个“P”字型,一进入户门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宽敞客厅,正对着大门的方向是一条狭长的走廊,走廊两侧各有房门,方才一进门秦若男和安长埔就被引到客厅里去坐,家中其他的房间连扫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秦若男拐出客厅走进走廊·她并没有想要去用卫生间的意思,只是夏颖对警察到访的排斥情绪那么明显,现在又突然宣布怀孕,正闹情绪阄的凶,她和安长埔虽然没有言语沟通,却已经心照不宣的统一了认识,那就是如果公开表示想要在他们家里四处看看情况,恐怕夏颖会以各种理由表示不欢迎,而她这么一哭闹,加上有孕在身·方达自然不会想要让她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动气。
所以,不如干脆趁着夏颖和方达之间的纠缠还没有结束,抓紧时间赶紧去看看家里面的情况。
细长的走廊整体也呈现出一个倒置的“型·左手边有一个房间,右手边有两个,走廊尽头处是半开放式的厨房和餐厅,左手边的卧室房门处于右手边两个房间的中间位置,面积看起来比较大,是房子里的主卧室,右手边的两间中靠近厨房的是方达所说的卫生间,另外一个是面积略小的另外一间卧室。
房门都敞开着·秦若男便站在门口向屋里分别看了看。
主卧朝南·阳光充裕并且房间也很宽敞,正对着房间门是一扇飘窗·飘窗内的窗台上铺着软垫儿,还有一个木色小几放在正中间·小几上有几本摊开的杂志,虽然距离较远,秦若男纵使视力再好也很难看清楚杂志的内容,不过从彩色的图案和纸质上不难看出应该是与时尚潮流有关的刊物。
主卧的床是一张看上去很柔软的宽大圆床,从床的形状、床上寝具的颜色款式,以及床边铺着的白色长毛地毯,无一不体现着女孩子的浪漫公主情结,床头上方是方达和夏颖两个人的婚纱照,照片上两个人笑的甜甜蜜蜜,都是一脸的幸福满足,床边的床头柜上扔着一个电视机遥控器,大小与客厅里那一台相差无几的液晶电视就挂在床对面的那面墙
看起来方达对夏颖还真称得上是宠爱有加,否则,以他一个年近四十的男人,卧室里处处体现着年轻女孩儿的梦幻元素,这显然是说不通的,唯一的理由就是他了满足夏颖的喜好,甘愿让她把卧室布置的完全没有一丝冒性元素。
转过头再去看看与主卧相隔不到两米的另外一间卧室,也就是方万的房间,在主卧的衬托下,这间卧室就显得小了许多,一张一米二宽的单人床,一套书桌椅,一个小衣柜,这几样东西占据了卧室的绝大多数空间,只留下够一个人走动的空间。
床上的床单有些皱皱的,洗的有些旧,被子也叠的歪歪扭扭,随意的堆在床头位置,小书桌上没有什么书本,倒是摆着几个小人儿,各个身穿奇异的盔甲,手拿武器,杀气腾腾的样子。
秦若男走进方万的房间,来到桌旁,蹲下身让视线与桌面平行,桌面一层厚厚的灰尘立刻清楚可见,整个书桌就就只有中间的位置灰尘比较薄,其余位置都灰扑扑的,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打扫过了。
这时候,客厅里传来安长埔对方达夏颖说话的声音,秦若男听到后,起身离开了方万的房间,到卫生间.里去按了一下抽水马桶的冲水按钮,然后若无其事的回到了客厅里面。
夏颖此刻已经基本停止了哭泣,和方达两个人并肩坐在沙发上,她的头靠在方达的肩窝,两只眼睛红红的,看上去楚楚可怜,方达之前的愤怒焦急以及懊恼都已经好像暴风雨过后的阴云一样消散的几乎不留痕迹,只剩下一脸的内疚,两只手把夏颖的手紧紧握着,安长埔正在向夏颖进行询问。
“我不是说气话,”夏颖带着哭腔的对安长埔说,“那小孩儿的情况我不了解,他对我特别排斥,平时从来不愿意搭理我,我一开始也想要和他好好相处的啊!可是他不接受,时间久了我也不想自讨没趣。”
“你的意思是说方万对你心存芥蒂?会不会是你想的太多了?比较他只是个10岁大的孩子。”安长埔的语气里带着怀疑的语气。
夏颖不悦的哼了一声:“他是10岁,他亲妈可不是10岁!”
“你的意思是,方万的生母挑唆孩子,让孩子与你敌对?”
“你们觉得是就是吧,反正我现在是里外不讨好的角色,吃亏受委屈的是我,一有什么事我还是所有人眼里最受怀疑的坏人!”
夏颖的话一下子把在场其他的三个人都涵盖进去,安长埔和秦若男没做回应,方达却有些坐不住了,他捏了捏握在自己手心里的夏颖的手,低声下气的说:“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不是孩子找不到了一时着急么!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你别生气了,生气对孩子不好!”
“孩子孩子!你满脑子都是孩子!我就是你照顾孩子的保姆!是你生孩子的机器!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是!”夏颖不领情的硬抽回自己的手,狠狠的剜了方达一眼。
方达讪讪的收回自己的手,眼睛朝安长埔和秦若男看了一眼,当着外人的面他也没有好意思继续哄夏颖。
“听说你之前还去替方万开过家长会?”秦若男见他们两个都不说话了,这才开口问夏颖,“我以为你们两个的关系应该没有那么紧张才对吧?”
“如果你以为的事情就算数的话,那就别问我了。”夏颖扫秦若男一眼,话里明显的带着刺,她的话一出口,方达立刻紧张的看着秦若男,一面暗示夏颖不要那么讲话,一面歉意的对着秦若男笑。
秦若男倒是没因为夏颖的话而表现的十分气愤,事实上打从他们进门看到夏颖表现出来的状态,她的敌意和抵触就都已经在秦若男的意料之中。
“如果你和方万的关系那么紧张,他为什么要找你去开家长会,你又为什么会愿意陪他去?”秦若男虽然没有和夏颖针锋相对,没有因为她略带挑衅的态度动气,同样却也没有因此而放弃对她的追问。
夏颖的脸涨红起来,说不清是因为生气还是被问中了心事的恼羞成怒。
“这我怎么知道!他脑子有问题呗!我去可不是因为他,是方达求我,我才勉强陪他去参加家长会的!你们以为我很爱去露这种面么?!被其他家长议论,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我!看什么啊?!不就是觉得我这个后妈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呗!一个个的都是有病!”夏颖气哼哼的说,咬牙切齿,恨恨的。
第十四章 失和
可能是听说了夏颖怀孕的消息,方达此刻早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气愤难平的势头,被警察追问起孩子的事情虽然脸上还挂着担忧和焦急,在面对夏颖的时候却表现的有些委曲求全,生怕惹她不开心,之前还严厉的指责夏颖不够负责,现在面对夏颖一句话里把他和方万爷俩儿都骂进去的指桑骂槐,他也只是闷声不吭,等到发现其他人都看着自己,包括身边的夏颖,这才略有些不情愿的叹了口气,说:“怪我,怪我。我这个当爸的没尽到义务,也没提其他人设身处地的去考虑感受。”
夏颖听到方达站在自己这一边,脸上的愠色稍稍缓解了一些。
“平时和方万关系很紧张么?”秦若男问夏颖。
夏颖面无表情的回答说:“还可以吧。”
“可不可以冒昧的问一句你们两个结婚多久了?”
“不到两年。”回答这个问题的是方达。
“那你在这不到两年的时间里有没有尝试着和方万搞好关系呢?”秦若男依旧把问题继续抛向夏颖。
夏颖起初沉默不语,存心想要对秦若男的这个问题充耳不闻,无奈秦若男始终看着自己,就连身旁的方达也好像一副很想知道答案的表情,她只好不情不愿的开口回答说:“一开始我有试过,给他买东西,带他出去打游戏机,带他去吃好吃的,结果呢,吃喝玩乐的时候他就对我笑嘻嘻的,之后只要去一次他妈那边,回来就又回到原点,不对。还不如原点呢!几次之后我也没耐心了,一只喂不熟的白眼狼,我何苦浪费那个感情!我付出十分的努力,都比不过人家亲妈几句挑拨离间有力度!”
“小颖,你别说没根据的话。”方达小声在一旁暗示夏颖不要再说下去了。
夏颖狠狠的瞪他一眼:“怎么?说你前妻你心疼了?心疼你找我干什么啊!回去照你前妻吧!破镜重圆,多大快人心啊!还省得我在这儿委委屈屈的扮恶人!”
“我说什么了?!你别讲话这么歪行不行?好好好!我不说话了!我闭嘴!”方达不大愉快的放弃了与夏颖的争执,扭过头去闭口不言。
“既然觉得做继母这么委屈,这么出力不讨好。为什么当初要选择嫁给方达呢?是婚前没有对做孩子继母的难度考虑清楚,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秦若男的问题变得有些尖刻,“你今年才25岁,当初结婚的时候也不过23岁而已,照理来说选择空间还是很大的。”
夏颖还没吭声,方达却好像已经受到了冒犯,眉头一皱,正要开口指责秦若男的提问。安长埔已经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方达看看安长埔,马上就要发作的怒气似乎也平息下去,不知道是处于对安长埔和秦若男身份的忌惮,还是自己本身也想知道夏颖的回答,他的目光慢慢的从秦若男和安长埔身上。转移到了自己身旁的妻子那里。
夏颖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预期内来自方达的抗议声,好像有些失望,转头想要朝他发作,可是对上方达的目光之后,她又迟疑了,好一会儿才长叹了一口气,一反之前牙尖齿利的凶悍,反而表现的十分伤感和惆怅。
“我喜欢比较成熟稳重的男人。”她揉搓着自己的双手。垂下双眼。低声说,“我这个人,看起来好像有点强势,其实那都是在没有安全感的情况下才会表现出来的防卫。这个世界上哪个女人会真心想当一只刺猬啊!可是如果没有人能保护你,你就必须保护自己。”
秦若男听着她说的这句话,有一瞬间的闪神,而后很快的重新集中了注意力。
“但是女人再怎么坚强,如果什么都要靠自己撑着,也很辛苦啊,”夏颖一脸忧伤的说,“我家境不大好,中学毕业念了个技校就出来工作赚钱了,平时身边的人要么欺负我年纪小,把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都丢给我做,要么就是想要从我身上讨点便宜,我那时候真是苦苦的支撑着,身心俱疲。后来就遇到了方达,他那会儿离婚没多久,也不是很开心,我们俩也算是相互安慰吧,后来慢慢发现他人很稳重,虽然工作忙,能陪着我的时间不算多,但是我总觉得自己有了依靠,那种安全感,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没办法给我的!你们可以质疑我,也可以听他前妻乱嚼舌头说我是什么小三,但是我问心无愧。”
夏颖说完,昂起头,看着秦若男和安长埔,好像一只斗鸡一样,等着对方继续发起挑战,继续质疑她的话,而方达则显得有些动容,原本已经松开的手,又再次将夏颖的手握紧,手臂绕过妻子的肩头,让她能够半依靠在自己的怀里。
安长埔没有说话,今天从头到尾他都把主动权交给了秦若男,的确,在面对一个年轻且情绪激动并且不大愿意配合的孕妇,同性显然要比异性更方便开口。
秦若男沉默了一下,忽然话锋一转,不再讨论任何与夏颖、方达婚姻感情有关的话题,而是若无其事的问起了平日里的家庭生活:“刚才听的出来,孩子的父亲因为工作忙碌,对孩子的日常生活好像了解不多,那作为每天和方万朝夕相处的继母,你知道孩子平时放学回来或者周末休息时的生活习惯和喜好么?比如说方万喜不喜欢体育运动?平时出去都和什么人玩儿之类?”
“出去玩儿?”夏颖发出一声嗤笑,“你把那孩子的生活习惯想的还真是够健康的!他平时不上学的时候根本不出家门!连房门都不怎么出,就一个人闷在房间里,不知道在搞什么!”
“那你呢?平时应该也比较常呆在房间里吧?”秦若男看了看客厅光溜溜的大理石茶几,再想想方才在主卧室门口看进去的时候,飘窗小几上摊开的杂志,以及靠门比较近那一侧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水渍,还有门边小垃圾桶里的果核、食品包装之类。
夏颖没有否认:“对,基本上方达不回来,我和方万就各自在各自的房间里,谁也不理谁,以前他出门什么的还会过来敲门和我说一声,后来干脆也不和我打招呼了。这样挺好的,相安无事,免得互相看不顺眼,我这么大个人了,要是和孩子赌气,别人会说我不懂事,我忍吧,又委屈,闹的凶了还不是给方达添堵!他在外面也挺不容易的,我虽然没有多伟大,但也还是希望自己老公能生活的轻松些。”
方达把夏颖的肩膀搂紧了几分,面带感动的对安长埔说:“我之所以选择小颖,就是因为在她身上我能体会到从钱玉玲那里得不到的温柔和体贴!小颖是真的心疼我,不像钱玉玲,永远都只能看到我的各种不足,永远都在对我不满,我在外面辛辛苦苦,回家还要被数落个没玩没了,那种日子我真是连回忆起来都觉得痛苦!”
“等孩子找到了,你再慢慢的忆苦思甜也来得及。”
秦若男的话让原本还沉浸在感动里的方达一下子仿佛从暖房里掉进了冰窟窿,意识到在自己儿子音讯全无的节骨眼儿上,自己这番表现是多么的不合时宜,顿时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平时你们多久给孩子一次零花钱?”安长埔问。
“每周给一次,一般周日的晚上或者周一的早上给他。”夏颖回答。
“每周会给他多少钱?”
“100块钱。”
“200块钱。”
夏颖和方达不约而同的开口,却说出了两个完全不同的答案。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每个月给你生活费的时候,都是按照每周200块钱的标准预留出方万的零花钱的么?你怎么才给他100?另外的那100块钱呢?”方达诧异的问夏颖,揽在她肩头的手臂也瞬时抽了回来。
“他一个10岁的小孩儿,一周要200块钱零花钱也太多了,根本没必要!现在物价涨的这么厉害,你每个月给我的生活费本来就紧巴巴的,我就留着补贴家用了!”夏颖回答的理直气壮,不过她的眼神有些闪烁,与中气十足的语气相差甚远。
“什么叫我给的生活费紧巴巴的?你自己也不是不上班不赚钱!你…好好好!不说工资的事!你要是觉得我给你的不够,你就跟我讲啊!怎么能不声不响的就扣了孩子的钱呢!”方达有些生气了,“你知不知道他学校那么远,每天在学校里要吃饭!天热的时候还得买点雪糕冷饮之类的吧!而且他念的是贵族学校!被的孩子手里钱都很充裕,如果他紧巴巴的,那不是委屈了孩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