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公,您这是怎么了?”
严柏艺还是有些惊讶,他其实会找到乙儿也是有原因的,他以前不知是听谁人提起过,高祖皇帝在位之时,京中有一鼎盛之族。
族中惯有学些道术玄学之高人,上能知晓天文方术,下可算卜吉凶命理,甚至据说族中曾有人能逆天改命,替人延续生命。
原本他也只是听了一耳朵,权当是笑话听了,没想到原本身体康健的外祖父旧病复发,在他的眼前就这么倒了下来。
严柏艺承认自己第一次这么的慌,他从小命硬克父又克母,祖父一家都当他是丧门星,无人管教渐渐就成了对任何事都玩世不恭的样子,堂兄弟姊妹之中无人敢惹他,也无人敢与他亲近。
直到他得罪光了全家,祖父告到了京中,外祖父派人将他接进京。
初时,他也还是一样的顽劣,成了京中一霸。只是渐渐的外祖父看他天赋异禀,用心的教他学文识字,带他学武领兵之道,他才放下了心防。
年初是他第一次上战场,还没能与外祖父共同御敌,外祖父就因病先一步回京。
他在军中副将的辅佐下,领兵杀敌,力挽狂澜,杀了敌方一个措手不及,打了一个漂亮仗,再也没人敢说他严柏艺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可外祖父也只能靠着药石残喘与病榻只上,直到他途经太原,听到了关于乙儿的传闻。
又想到了她的姓氏,正好能吻合上,难道真是天见可怜,不忍夺走他这世上唯一真心待他好之人。
只是没想到外祖父见到了乙儿却会是这样的神情,难道他们认识?或者说,外祖父认识的不是乙儿,而是透过乙儿看到了别的什么人……
“你姓姜?你叫什么名字!”陈老将军的手都有些不可控的微微颤抖。
乙儿俏生生的站着,身姿笔挺,歪了歪脑袋,慢吞吞的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我叫姜乙儿。”
陈老将军浑身的力气像是瞬间被抽走似的,猛地又靠回了靠枕上,是了是了,他可真是太糊涂了。
那人离去的时候,满朝文武就像过节一般喜气,却从未想过若是没有那人,可还有如今的太平盛世,可还有他们高谈阔论的机会。
“是我认错了,只是太像了,太像了,是她的后人吗?”陈老将军不知是回忆起了什么,眼睛放空的看着床顶,眼角竟然还有泪水滑落了下来。
如今也轮到他了,岁月何其公平。
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他都经历过了,他什么都舍得,只是还未见到阿艺成家立业,还没看到他光耀门楣的一天,他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啊。
“外祖父您在说些什么?我请这位高人,前来为您卜卦,您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说着严柏艺极其认真的走到了乙儿的跟前,恭敬的弯下腰,行了一礼,“乙儿姑娘,我想请你替我祖父卜一卦,这一劫可否平安渡过,若是不能可有什么应对之法。”
乙儿还沉浸在陈老将军口中的很像之中,到底是谁?他口中很像的人是谁呢,那日徐道长看着她的时候,是否看到的也是同一个人。
他们看到的到底是谁!
一晃神才听到严柏艺又重复了一遍。
他说要卜什么?这一劫,是指陈老将军的病吗?
“我不是医者,我不会看诊,严柏艺,你该去找大夫,而不是卜卦。”
而且即使她不是大夫,她也能看出来,眼前的这位老将军的状况并不是很好,而且可以说是非常的糟糕了。
若是遇上什么神医也许可以延续一下生命,至于康复恐回天乏术。
“全京师哪家的大夫我没试过,不行啊的,乙儿姑娘你能算的,你可以的,你有办法的,我知道你们姜家人可以的。”
严柏艺有些失控的上前一把抓住了乙儿的手臂,眼神陌生的甚至让乙儿有些害怕。
“不行的,天命没有人能改变的了。而且,我族有规矩:一不测寿缘,二不问天命,三不改命格,乙儿无能为力,抱歉了,严柏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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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基友[凌沧州]的穿书文,贼有意思!《夫君总是想杀我(穿书女配)》
文案:一朝穿成书里恶毒女配,杜云彤内心是崩溃的。
拒绝苦难,从不作死做起。
拒绝砍头,从刷大佬好感值开始。
哪曾想,这好感值刷着刷着,刷到满城皆知,刷到圣旨颁下,杜云彤一朝成了侯夫人
然而,都成了她夫君了,大佬还是想杀她。
“来人!取本侯的刀来!”
“...侯,侯爷三思!奴家活着,只折腾你一人,奴家若是死了,折腾的可是你十八辈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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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鸟(四)
自从那日之后, 乙儿和如欣他们就被严柏艺带到了一处小院,每天都有下人来送吃喝,就是不让他们离开。
严柏艺好像就是认定了乙儿可以做到,只是不愿意帮他,就这么将人困在了府上。
“乙儿姑娘,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童儿后来才觉得不对, 他那日明明看好了路,他们是要从西门入城的,后来才听如欣说起来,他们竟然是从东门入城,这样就难怪会碰不上大人。
现在虽然没有什么性命危险,可是一直这么困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啊,要怎么才能出去呢,或者是怎么才能见到大人呢。
“等。”乙儿从那日见过陈老将军之后就又有些呆呆了, 整日困在这小院子里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
童儿泄了气,这正主都不着急,他一个小童跟着着什么急呢,无趣的坐在凳子上耷拉着脑袋。他们明明都已经在京师了, 还不能回府, 他都这么久没回去了,可想府上的那些玩伴了。
如欣正好从外面拿了午膳走回来,就看到小童丧气的样子,“怎么这般有气无力的,今日有烧鸡, 你不是最爱吃了吗。”
童子也没什么兴致,哦了一声,转过头去继续苦恼,他现在可什么都不想吃,就想出去!
感情这一个两个的都不担心,只有他一个人在这发闷呢!
“我知道你想离开,可现在院子里到处都有下人看守着,我们连这小院都出不去,你还不如多吃点东西,养足体力再想想办法。”
童儿没办法的点了点头,接过饭碗用力的咬了一口鸡腿,到底该怎么出去呢。
而去了西门没有找到乙儿的顾洵也急疯了,那一定是童儿的笔迹不会错,但人能去哪里呢。
他问了所有的城门守卫,都说没有见过他们两人进城,那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遇到了什么事情,没能及时进城,二是根本就没有从西门过。
若是第一种童儿肯定会再送书信进府,可都过了这么多日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若是第二种,童儿肯定会直接带人回府,也没有他们的踪迹。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现在遇到了什么危险,联系不上他。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乙儿你一定要等着叔父,叔父一定会想办法找到你。
可越是慌乱,就越是烦心事多,葛太傅根本就油盐不进,也不见他,更别说是放姜裕恒了。
他刚回京那几日,倒是见了姜裕恒一面,知道乙儿平安无事,他倒是安了心,对于自己的处境像是心中有数,一点都不担忧。
越是这样,顾洵就越是没有头绪,偏偏还碰上了陈老将军重病,满朝文武因为这件事已经快剑拔弩张了。
他父亲与陈老将军是旧相识,毕竟都是辅佐过高祖皇帝,又效忠于先帝的老臣已经不多了。
故而虽与京中大多数的官员只是点头之交,却与陈老将军一直联系较多,年前陈老将军旧伤复发,能从鬼门关被拉回来还是他举荐的大夫。
但到底是回天乏术,听说这几日病的越来越严重了,清醒的日子也越来也少了。
“大人,陛下派人来接您入宫了。”
顾洵点了点头,陈老将军就像是维持着文武平衡的天平,若是他出事,谢易邡的武派一定会受打压。他一直希望看到的平衡之势,也将会瞬间倾覆。
“雷颉,找乙儿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带着我的令牌,不管是谁府上,只要与这件事有牵扯的人,你只管去搜,一切后果由我来承担。”
“是,属下一定竭尽全力。”
顾洵回头看了一眼蹲在房梁顶的小乙鸟,乙儿你一定要等着叔父来找你。
这才换上官服匆匆入宫。
*
“阿公!您不会有事的,大夫已经换了一味药,吃了就会好了。您还没教完我拳法,还未亲自带我上阵杀敌,我还有很多的兵书看不懂,您一定会没事的。”
一早陈老将军又咳血了,昏睡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严柏艺现在已经不敢再离开半步了,日日都守在病榻前。
“生死有命,阿艺,能看着你长这么大,阿公已经很满足了,也许是我杀戮太多,老天要惩罚我,一生也只有你娘这么一个孩子。你长得很像你父亲,咳,当年他就像你一样年轻,郑重的要像我求娶你娘亲,你娘亲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竟然红了脸,原本只想招婿上门的我,竟然同意了这门亲事。咳咳。”
严柏艺还是第一次听到外祖父提起他的爹娘,记忆中爹娘确实是很恩爱,父亲总是斯斯文文的,娘亲的脾气很爆,却每次看到父亲都是娇柔的样子。
他曾经也以为,这种幸福能一直持续下去,直到父亲缠上疾病,突然离去。母亲因为太过思念成疾,没多久也跟着一块去了。
他们刚离去的时候,他很恨,为什么要留他一个人在这硕大的严府。他要的不是锦衣玉食,要的也不是无忧的生活,他只是希望能有爹娘的陪伴,再也没有比这更自私的爹娘了。
渐渐的性子也就变了,从以前的开朗天真的小孩,变成了严家的小霸王,人见人怕,把自己伪装的无懈可击,其实内心却还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阿公,别说了别说了,等您病好了,我再继续听您说。”
“没多久,你娘就有了你,她高兴的给我写信,我当时人还在前线,等我打完那场长达数年的战役,终于平定了西北的动乱回来。你爹娘却出了事,这也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严柏艺终于忍不住双手掩面痛哭了起来,“您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想再听。”
陈老将军也许是没气力了,又昏睡了过去,严柏艺慌乱的伸手放在了他的鼻下,感觉到微弱的气息才重新瘫倒在地上。
最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交代了下人快步的出了屋子,进了乙儿的小院。
“乙儿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乙儿原本还在看着窗外发呆,听到严柏艺的声音转过头来,直直的点了下脑袋,他还是来了。
避开如欣和童儿,两人到了隔壁的侧间说话。
如欣担忧的看着两人的背影,虽然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会被严柏艺困在家中,但她能感觉到严柏艺身上的悲伤和难过,是什么让一个这么爱笑的人,露出这样的神情。
“乙儿姑娘上回说不可逆天改命,可卜却还未我算,今日我想让姑娘算的是,我外祖父到底能不能康复。”
“好,那银子。”乙儿摊开了白嫩的小手,严柏艺赶紧从兜里掏出了一两银子,放在了她的手掌心。
乙儿将银子郑重的放进了兜里,掏出了铜钱,认真的看着严柏艺的眼睛。
“命钱可卜吉凶,命盘可定五行,我族规矩,一不测寿缘,二不问天命,三不改命格。三年之内的运势吉凶皆可断,卦已起,吉凶速断!”
铜钱轻轻的向上一抛又回到了手掌心,这一次她没有急忙打开盖着的手掌,严柏艺的眼睛一直看着在被盖上的铜钱,一刻也不敢错过。
乙儿的右手慢慢的打开,平放在手掌心中的铜钱,阴面朝上,直指西方。
严柏艺也有些耳闻,她的铜钱一出,阳面为吉阴面为凶,眼睛有些干涩不敢开口确认。
就听到乙儿一字一句慢慢的说道:“大凶之兆。铜钱直指西方,白虎入卦,白虎主丧事为孝服,三步为一卦,三日之内必有祸事。”
“我不信,我不信!不可能的,刚刚那位大夫还说,他还能熬过今年,你说谎!”
乙儿的眼神里竟然带了些动摇,“卦在辛酉之间,确还有生机,若能熬过三日之期,或许还有转机。”
“三日三日,只要熬过三日,我知道了!多谢姑娘,那还要委屈姑娘再多留三日了,待到三日之后我定万金赠与姑娘,亲自送姑娘出府。”
说完严柏艺很是郑重的朝着乙儿施了一礼,不等她有所回应,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这三日他定要寸步不离外祖父的床前。
乙儿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也不知道自己这么说到底是对还是错。
直到如欣走了过来,“乙儿?严郎君已经走了许久,你怎么还一个人呆着这边?”
她一直担忧的观察着这边的情况,一看到严柏艺走出来,还担忧的上前问了两句。严柏艺没什么功夫理她,现在满心都是外祖父的病情,只是朝着她点了点头,就扬长而去了。
如欣想要安慰的话刚到嘴边,最后还是憋了回去,她有什么资格来安慰他呢。
“如欣,我给了他希望,但我觉得不应该如此。”乙儿有些迷茫,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她好像能感觉到严柏艺痛苦的心情,好似她也曾经经历过这些。
虽然确有生机,可卜者不该多言的。
如欣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她觉得只要是乙儿的决定都不会错的,“你没有错,你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乙儿迷茫的从屋中走出了出来,有希望真的是对他好吗,若是等到三日之后,那样的结果他真的可以接受的了吗。
严柏艺欣喜的回到陈老将军的床前,伸手握着陈老将军的手掌。
宽大的手掌上满是茧子和细细的伤痕,只要外祖父能好起来,他愿意以后都做一个乖巧的外孙。
三日,只要三日。
“阿公,你听到了吗,只要三日,您就会好起来了。”
这三日却是无比的难熬……
作者有话要说:小乙儿进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所以得给她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叔父也要急哭了,哈哈,为了之后的撒糖糖再忍一忍!
乙儿:今天我也会努力赚钱哒,不对,卖萌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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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沈怿心第一次见到凌桓便红了脸,往后的一切皆如她所愿
只是到了后来,她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就连他们最初的相见都是凌桓精心布的局,她从来都只是凌桓棋盘上最重要的一颗棋子
这一世,却是凌桓先动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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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鸟(五)
第三日一大早, 乙儿就爬起来了,还不到吃早膳的点,乙儿就坐在窗边的小凳子上,坐姿笔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窗外,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童儿已经闲得脑袋要长草了,突得听到外边有哭声传了进来。
一开始还听不清,只是几声哭嚎, 过了一会竟然越来越大声了,好似有无数人悲切的哭声。
乙儿从小凳子上猛地站了起来, 来了, 终于还是来了。
慢慢的朝着门口走去,最后在院门边停了下来, “乙儿你要去哪里?”
如欣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其实她也有些知道了,来往这么多送饭的婢子, 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府上的情况了。
陈老将军重病,严柏艺所求之事就是这个,可乙儿会的不过是占卜问卦之术, 她又不会起死回生, 又毫无医术, 求她还不如去找个好大夫。
乙儿才刚走到房门口, 就看到严柏艺失魂落魄的走了进来。
双眼通红,眼睛死死的盯着乙儿,一开始还只是慢慢的走着, 后面就大步的走了过来。
“你跟我走。”严柏艺用力的伸手一把抓住了乙儿的手腕,粗鲁的拖着乙儿就往外走。
如欣和童儿赶紧追了上去,“严郎君你在做什么,你快放开乙儿!”
到了院子门口还要追上去就有下人拦住了他们,如欣不管这些冲过他们的手臂追了上去,许是看她是女子也不好动手,童儿就被留在了院子里,如欣跟了上去。
严柏艺就这一路拉着乙儿的手腕,到了陈老将军的卧房,门口跪着一众的丫鬟下人,管家正侧过脸在抽泣。
整个院子里笼罩在底气压里,光是所有人的抽泣声,就足以让人的情绪跟着被感染的很是低沉。
严柏艺放开了乙儿的手腕,楞在原地,往前挪动了几下步子,又在原地停住了脚步,眼睛睁的通红一言不发。
管家哽咽着看着严柏艺,“公子,老爷,老爷他去了。”
剩下的所有话都留在了哭声中,严柏艺像是刚刚回过神来,“我不信,明明只要熬过今日,只要熬过今日,为什么就连一天也不行。”
像是喃喃的低语,又像是无尽的苦闷,最终冲进了屋内。
这会已经没有人拦着她了,等到严柏艺进了屋子,乙儿和如欣也跟在后面慢慢的走了进去,每走一步就好像是一场煎熬。
等到走进屋内,窗户上糊着的窗户纸不知道何时被撕去了,陈老将军就好像睡着了一般安详的躺着。
只是这次他再也没能醒来。
“如欣,我早就知道的,这就是命数,可为何我还是会这么难过呢。”一双大大的眼珠子有些僵硬的转了转,最后黯淡的低垂了下来。
如欣握紧了她的手掌,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乙儿,其实知道的越多何尝不是另一种无能为力的痛苦。
严柏艺呆呆的站在病榻前,整个人就像失了魂一般,一言不发就这么看着陈老将军的遗体。
还不等所有人反应过来,他突然抽出了挂在房中陈老将军的佩剑,猛地冲到了乙儿的跟前,“是你,你明明可以救他的,你为什么不救,你不该给我希望又让我亲自戳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