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舍居然愿意这样不求回报的帮她?白得得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份情义是不是有点儿太重了点儿?
白得得立即摆手表示:“不不不,如果没有宗主你,我的小命只怕都没了,再说没有你,我也进不来。所以这棵树还是给你吧,我只要一根枝条就好了。”
“随意吧。”容舍没有坚持。
白得得这便朝着那日月树走去,一边走一边朝容舍道: “宗主,你怎么想到只要协调了我们的节律就能进来的呀?又是怎么做到的?”
容舍淡淡地道:“这天地间的道理想通了其实没那么复杂,行之有效的规则都是最简单的。”
白得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道:“可是那么短的时间,我们又是在外面,你是怎么那么快掌握这节律的呀?”天地呼吸的节律可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的。
“用心就行了。”容舍道。
这话了就太不具体了,但白得得也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三板斧,可不会随便告诉别人,白得得也不指望容舍能什么都告诉她。
于是白得得又换了个问题道:“宗主,那雪绒鼠的神通是不是因为它天生就能掌握各种结界的节律啊,所以所有结界对它都无效?”
容舍扫了一眼白得得手里的雪绒鼠,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似乎以前没研究过似的,“是的,那神通是它天生的,可以根据天地呼吸节律自动调节自身的节律。”
这可是厉害了。白得得赞赏地摸了摸雪绒鼠的脑袋,然后微微偏了偏头,做出思考状地道:“那我呢?当初我居然毫无阻碍地就穿进了西北馆的那幅画,可是南草她们就不行,这又是为什么呢?”这个问题在白得得心里已经萦绕许久了。难道是因为她身上有魔修血脉?
“道理差不多。你修炼的不是灵气而是元气,元气由阴阳二气合成,也就是所谓的灵气和魔气,葛半仙乃是魔修,他的画设置得很简单,只要是魔修就能进去。”容舍道。
白得得这才了然地点了点头。
说着话,两人只觉得越往前越难走,日月树炙烤得白得得觉得自己的水璃罗都要熔化了,她坚持了片刻,实在熬不住了,“不能再靠近了。”
容舍也停了下来。
“上一次鲁花月来的时候我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大概是因为她修为达到孕神境的原因。”所以不会觉得这热力难以承受。白得得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我真笨,我早该想到的。”
这可真是要命了,入宝山如果空手而回的话,白得得肯定要吐血。
没办法靠近日月树,白得得可是太不甘心了,对着容舍郑重地道:“不行,我们一定得想个法子把日月树挪走,这树留在这儿只会助纣为虐。”
“这树能晕出神光,也算是有点儿神性。养了这么多年,树精估计已经形成了,你不能靠近它,却可以想个法子让它自己往你的如意珠里钻。”容舍道。
“让它自己钻?”白得得眼珠子开始滴溜溜地转了起来,她抬头望了望天,指了指天上的金乌球和玉蟾月对容舍道:“对了,这金乌日有日精,那玉蟾有月华,都是日月树最喜欢的,还有那灵雾,我们把这三样东西给收了,说不定那树精会愿意跟我们走。”
可惜那日月树精不是吃货,哪怕白得得把那三样宝贝都收了,那树精也依旧不为所动地睥睨着她,七彩神晕依旧不消,就是让白得得靠近不了。
白得得不由想念南草了,这和草木沟通乃是南草的强项,她压根儿就没怎么研究过这方面,只想着要用的时候抓上南草就行了,没想到这下可是后悔了。
但是白得得又不想再求容舍,这样显得自己好没用啊,其实一路以来她都有点儿这种错觉,她虽然是有山靠山的性子,可每一次都求助容舍这个外人,总还是会自尊上不好过的。
白得得想着反正她和日月树靠语言是没法交流了,只好闭上眼睛无限地放大自己的神识,去感知日月树。
大家也都知道,白得得现在要把自己的神识放出去,是只能通过阴阳修容花,因为她自身的修为还没达到那个境界。
谁知这阴阳修容花的“触须”一伸出去,就和日月树杠上了。就好比两个绝世美人一般,谁也不服谁的美貌,一心要压倒对方。
白得得瞬间就感觉自己对阴阳修容花失去了控制,那花就像自己有意识一般,直接操控了白得得的丹田,将她全身的元气一股脑儿地都抽走了。
再看那日月树,周围的神晕渐渐模糊扭曲起来,倏而又恢复了片刻清晰,继而再次扭曲,显然是在和阴阳修容花斗法。
这样的斗法,白得得可有些吃不消了。阴阳修容花压根儿就不管她的死活,性子却和白得得差不多,总之是宁愿抽干了白得得也不认输。
眼见着白得得满头大汗,因为神识被阴阳修容花疯狂耗竭,她感觉自己的眼睛、耳朵、鼻子都开始剧烈疼痛,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脑袋里被挤出来了似的。渐渐地眼角开始滴出了血泪。
可见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儿。白得得的灵种虽然神奇,但毁灭起她这个主人来说,也是眼睛都不眨的。
白得得当然不能坐以待毙,拼命想要自己操控自己的神识,跟阴阳修容花对抗。
“坚持一下。置之死地而后生也是一种锻炼。你的神识如果能听过这一次,能增强一大截。”容舍的声音出现在白得得快要被击穿的耳朵边。
白得得心想,屁话,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么疼,你倒是来试试啊?而且她感觉脑子都要爆炸了,要万一变成傻子,她可还怎么活?
白得得脸上的肌肉因为疼痛都快开始痉挛了,她不由猜想自己现在肯定丑死了。她眉头和眼睛皱成这样,也不知道会不会形成永久性皱纹啊?
“你坚持不住的话,以后就得换傻鸟叫你傻瓜了。”容舍火上浇油地道。
白得得忍不住想笑,可是实在太疼了,她有些扯不出笑脸来,却也知道容舍这是变着方儿的给她打气呢。只是这人说话太不讨喜了,注定孤生一辈子。
不管怎么样,白得得自然是不愿意当傻子的,只能咬牙撑着。但是有些事并不是意念坚持就真能坚持下来,白得得明显是修为和元神实力都不够,这阴阳修容花在她丹田里压根儿就没茁壮成长,哪怕天生等级比日月树高,可眼下也有些奈何不了那已经长了几百年的日月树。
就在白得得眼看要崩溃的边缘,容舍将自己的掌心抵在了白得得背心上。
瞬间白得得就感觉她成了一座桥梁,阴阳修容花精神大振地开始从容舍伸手抽取元气和元神。
对,就是元气。白得得绝对不会感觉错,她居然会遇到另一个跟她同样修炼元气的人诶?
这是白得得昏迷前的最后意识。
白得得醒过来时,她已经离开了日月谷,正躺在不死凤凰的背上。白得得有气无力地坐了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拿出镜子照自己的脸。所说现在成了“后天美女”,可好歹也是美人啊。可千万别成了歪瓜裂枣,她先前感觉自己脸上的皮就像旱了三年的田一样龟裂了。
好在是有惊无险,现在她脸上虽然糊了不少血,可伸手摸过去,还是很平整的,也没缺耳朵少鼻孔之类的。
白得得松了口气地看向容舍,“宗主,你怎么就没个施个清净术啊?我这满脸血的,你看着不觉得碍……吓人啊?”白得得想说碍眼来着,但忽然想起来自己怎么可能碍眼呢,就是再狼狈也是好看的,所以临时改成了吓人。
第82章
“你刚才在日月谷表现得很英勇, 我以为你会想要用记录石留个纪念。”容舍道,说着还真掏出了一块记录石对着白得得的脸拍了起来。
“给我!诶, 你怎么能这样?”白得得扑过去抢那记录石,这种丑样她可不愿意留证据。
容舍没难为她,直接将记录石交了过去。白得得打开记录石就想抹掉刚才的画面,不过自己晃过去一眼, 又觉得那脸有些异样的凄美,很适合以后拿给她爷爷看,还有她爹娘看, 想着他们脸上会露出的心疼表情,她就偷着乐。
说实话白得得是想家了,在家里时她可从没受过这么多磨难, 也从没经历过这么多恐惧。
“哦,对了。”在关心过自己的脸,施展了清净术之后,白得得总算想起正事儿了, “宗主, 那个日月树我们拿到了吗?”
“拿到了,你的阴阳修容花把它驯服了, 收到你如意珠里了。”容舍道。
白得得下意识地握了握挂在胸口处的如意珠, “可是我的如意珠需要我才能打开呀?”
“你刚才流了那么多血,随便抹一点儿上去不就行了?”容舍道。
白得得傻了。这可真是个傻问题, 白得得的如意珠是滴血认主的, 所以用她的血也能开启。这可是超级大缺陷, 她竟然一直忽略了,她爷爷为啥不提醒她啊?
那可真不怪白元一,因为他能用神识加持,所以通常别的修士是打不开他的乾坤囊的。而白得得如意珠唯一的防火墙就是她的血了,得亏着葛半仙没有她的血,所以没能打开她的如意珠。
白得得赶紧通过阴阳修容花把自己的神识打在了如意珠上,这才抚着胸口进去看那日月树。
大概是因为刚刚挪坑的缘故,日月树的树叶显得有些蔫吧,不过金乌日和玉蟾月已经取代了白得得以前的那套日月而高高悬挂在如意珠里了,想必不久之后日月树就能重新振作的。
只是如意珠里的息壤好像有些“不妥”,是不是鼓起一个包是什么东西?白得得伸手去捻,那包就跟滑不溜丢的鱼一般从她手里溜走了。
白得得在如意珠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占据主场之利才将那“包”给捉住了。
待白得得把那土抖落时,才发现自己拎起来的是一只老鼠,或者说是果鼠。
这如果都不叫气运逆天的话,白得得就实在不知道什么是气运逆天了。
这样都能无意中找到回春丹丹方里要的东西,而且这果鼠还是活的,白得得忍不住笑了起来,又把果鼠放回了息壤里。她估摸着这果鼠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跟着日月树窜到了那日月谷中,然后一直躲在日月树下的土壤里。
容舍把日月树挪到她如意珠里时,那果鼠自然就跟来了。
当然这也算也有容舍的功劳。白得得看了看如意珠里她从鲁花月手里得到的两枚日月果,全部都取了出来递给容舍,“宗主给你。先才要不是你帮我,我估计真成傻子了。不过你修为也不高,我知道其中的风险,要不这两个果子给你压压惊?”
容舍看了看那日月果,伸手接了过去在手中把玩。“四大老祖真是会暴殄天物。”
“怎么说?”白得得往容舍那边靠了靠。
“日月树的能耐并不是能凝结日月精华,而是它的果子结在树上不摘的话,万年之后能凝结成日晶和月晶,是炼器师可遇而不可求的东向西。”容舍道。
现在白得得早有领悟了,若是容舍都说可遇而不可求,那肯定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毕竟下界的土包子必须得承认,上界的人见识的确广博点儿。
“日晶和月晶是什么啊?”白得得简直是闻所未闻,所以十分虚心地求教。
“说了,你们现在也用不上。你若是缺日月精华的话,也可以吃这果子。”容舍将两个果子又重新塞回白得得手里。
“你为什么不要啊?”白得得问。送出去的东西别人不要,多少会觉得对方是不是对自己有意见啊?
“对我没什么用。”容舍道。
白得得实在想不出日月精华能对谁没用,不过她也没强求。因为她还有个疑问呢,“宗主,你的灵种是什么呀?刚才我感觉到,你跟我修炼的都是元气。”
“元气没什么特别的,以后你就知道了。”容舍说着拍了拍不死凤凰的脖子,不死凤凰便朝下飞去。
“这是要去哪儿?”白得得问道,她定睛一看,“咦”了一声,“下面是葛半仙的宅子诶。”
容舍道:“小鹦打听到葛半仙和陶为舟因为日月谷的事儿闹翻了。”
白得得眼珠子一转就想明白了内情。定然是陶为舟发现自己不在,所以认定葛半仙是为了打日月果的主意才把他骗去的。
“现在我们去葛半仙的宅子,你把日月树的气息放出来,待陶为舟他们发现日月树不见之后……”
“陶为舟肯定会来找葛半仙的,到时候他们和商盟狗咬狗,我们才能找到机会去千星阁。” 白得得立即兴奋地击掌接道:“宗主,你真不愧是宗主诶,这种法子都能想出来。”
白得得这话可不知道是赞美还是贬低,但多少有点儿说容舍城府深的意思。不过就她本心来说,还是佩服的,她脑瓜子虽然不算差,但一般这种阴谋她是绝对想不出来的。
待此间事了,白得得道:“也不知道南草到底拿没拿到红白回春草?宗主,你跟她们约碰头地点了吗?”
容舍点了头,“拿到东西自然是远走高飞为好,我让她们到不夜城等你,更安全。”
这倒也是,白得得点点头,“那咱们现在就只等着葛半仙和陶为舟他们干起来,然后趁虚而入去千星阁了。”
计划倒是想得挺美的,只是白得得的话音刚落,在瀚海的西北边就又传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且刹那间整个天地忽然陷入了一片漆黑,仿佛太阳被天狗吞了一般,但今日并不敢出现这种异象。
白得得的手脚有些发冷,她能感觉自己的耳朵又流血了,却没顾得上去擦,反而颤巍巍地对着身边的容舍道:“宗主,该不会是…..”
白得得的话都没说完,就感觉到葛半仙、陶为舟等老祖的气势顿起,转瞬间就消失在了西北边。有那活得稍微久一点儿的修士或者知道天外之物的人,也都俱往西北去了。
“在愣什么?不是要去千星阁吗?”容舍提醒白得得道。
对哦,虽然商盟和三大老祖没能火拼上,但眼下这情形也十分有利于白得得。